吴闵-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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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二人挤在拖拉机后面的大翻斗里，旅店老板热情地送来几捆稻草，让他们散开垫着屁股，还嘱咐他们靠边做，最好抓着拖拉机两边，省得颠飞了。
　　　　起初，学生们认为老板在危言耸听，最瘦的女生也有八十多斤，怎么可能颠飞了。可当沈修亲自驾着拖拉机开出镇子后，他们就知道苦头了，一望无际的土路上，拖拉机每走一段都相当艰难，沈修坐在驾驶位还算安稳，可后面却颠得厉害，所有人都伴随着“突突突突”的巨响上下左右摆动，沈括和骆谈文最没正行，两个人从左边颠到右边，再从右边颠回来，好几次差点从拖拉机上翻下去，幸好吴闵和邱凯还有另两个男生眼疾手快，把他们拽了回来。
　　　　“你们能不能老实点！”邱凯忍无可忍，本来颠的就够难受了，还要分出精力照看这两个多动儿，就不能让他和吴闵省点心么。
　　　　可惜突突声太大，两人根本听不见他说了什么，沈括正扯着脖子冲骆谈文喊：“这个节奏很适合跳舞嘛！”
　　　　骆谈文也喊：“跳什么？”
　　　　沈括跃跃欲试：“骑马舞啊！”边说边做出骑马挥马鞭状，别说，配合着拖拉机颠来颠去的频率，正经跳的不错，前提是他只能坐在拖拉机上跳，因为刚站起来，拖拉机不知压到石头了还是怎么着，突然剧烈晃了下，沈括的小腿正磕在边沿上，当时就紫了。
　　　　拖拉机艰难地前行了一个钟头，沈修停下来让他们下来缓缓，大伙如蒙大赦，下车后找个干燥的地方席地而坐。拖拉机和汽车有本质区别，汽车这么颠，不晕车的人也晕了，而拖拉机却只会让人屁股生疼。吴闵揉着臀部走了两圈，腿不麻了后来到拖拉机旁边，对正给拖拉机加油的沈修说：“想不到你这个体育老师还会开拖拉机，挺全能啊！”
　　　　沈修把油桶盖子盖好，冲他嘻嘻一笑，压低声音说：“其实我不会开，这是早上临时跟旅店老板学的。”
　　　　吴闵：“……”所以没翻车是他们十二个人命大么！
　　　　面对吴闵森森的小眼神，沈修无辜地摊手：“我也不想啊，要是我的话，这点路溜达着就到了，可你们的体力，还赶不上我那帮高中生呢。”
　　　　想想那群跑十圈还很轻松的男生们，吴闵无言以对。
　　　　走走停停，下午两点才来到此行终点，木子村，沈修和村长嘀咕半天后，村长做主把学生们分到他和支书家，条件很艰苦，但初到这么偏远的村落，学生们都很激动，更让他们兴奋的，是沈修从拖拉机上搬下两个大箱子，说是从镇上买的肉，给他们加餐。
　　　　木子村很穷，多数人家只有逢年过节才吃肉，沈修知道这群娇生惯养的城里孩子吃不了这份苦，住宿已经很简朴了，吃上能补偿就补偿点吧。听说晚上吃肉，所有人欢呼一声，连吴闵都对沈修印象好了许多。
　　　　怪不得这家伙能赢得学生们的喜爱呢，除了长了张人畜无害的脸，更多的是他会从学生角度想问题吧。
　　　　除了自带食物，沈修还向村长购买了些新鲜食材，村长本来不要钱，但十几个人要在村子里生活一周，吃喝消耗很大，村长和支书两家支付不起，只能向其他村民购买，这部分钱是怎么都不能免的。沈修把钱塞给村长，请他帮忙张罗，他还要照顾学生，分不出那么多精力。村长应着，按照沈修的列表去村民家买东西，然后和老伴儿一块准备十几人的晚饭。
　　　　七月的农村农活不多，田地偶尔打药除草，各家菜地也无需过多料理，算是村民比较悠闲的月份，男丁多的家庭会派一两个男人去镇上打工，大多数人都守着村子，有点世外桃源的意思。趁村长张罗晚饭的时间，沈修和支书带领大伙到村头转了转，和本地人聊聊天，记录当地特别的民俗文化。
　　　　虽然离城镇很远，但这里的民风很开化，多数习惯都和外界差不多，如果非要说有什么特别，就是村里家家户户供黄大仙。支书说村人认为他们祖上得黄大仙庇佑，才得以在这里顺风顺水生活许多年，村里谁家人有个头疼脑热，给黄大仙上柱香就好。所以不管家里吃什么好东西，都会在龛位前供奉一份，而且家家户户养鸡，丢了也没人追究，因为村人认为是被黄大仙拿走了，是大仙儿赏给他们孝敬的机会。谁家的鸡丢了，谁家就会受到黄大仙特别的关照。
　　　　都是学民俗的，学生们不管信与不信，都秉持着最基本的尊重，这让村民们十分开心，也更愿意和他们说些村子里发生的有趣事。
　　　　一群人聊得兴起，吴闵边做笔记边用手机拍村头的风景，一瞥间，似乎有什么东西从前面窜过，吴闵抬头去看，什么都没有，调出刚拍的照片，发现右下方有个黄黄的身影。
　　　　黄鼠狼！

　　☆、第026章

黄鼠狼不是啥稀罕品种，吴闵也不是头一次见，但这里是木子村，家家户户供奉黄大仙，这里出现的黄鼠狼就值得格外关注了，经历过灵异事件，也亲眼见识了大熊怪的吴闵表示，说不上哪只黄鼠狼就成精了。
　　　　可他也不能当着村民的面到处找黄鼠狼，不被赶出去才怪，所以他压下心中的好奇，想等夜深人静后找沈修聊聊，问问看村子里是不是真有成仙的黄鼠狼，要是能采访下黄大仙……虽然没法写进论文里，但对当地民俗的理解却可以更加深入。
　　　　只是吴闵没想到，打从吃完饭沈修就失踪了，没人看到他去了哪。总不能发动同学去找吧！先不说沈修那身手根本不会遭遇危险，就算真出事了，他也够呛能使唤动这群累成狗的学生，连沈括和骆谈文这两个多动症患儿都躺倒呼呼大睡了，更别说其他人了。
　　　　求人不如求己，还是自己出去找吧。打定主意，吴闵翻出小手电，装好手机出了村长家，村子里信号不好，手机有时候连电话都打不出去，但不带上手机总觉得少了点什么，再说遇到感兴趣的还可以拍照，比挎个相机方便多了。
　　　　村长家离村头很近，吴闵出来后往村里走了几步，发现大多人家都熄灯休息了，估计沈修不会这么没眼力见跑人家去串门。不在村子，那就是出村了，吴闵折回村头，望着没有边际的农田愁眉不展，方圆十里是农田，再远就是零星的山脉，夜晚看来，荒凉的让人心悸，沈修人生地不熟的能去哪？
　　　　找不到沈修，那找找黄鼠狼吧，想起下午照到的黄鼠狼，吴闵打起精神，小心翼翼沿着农田往深处走。忽然想到这么找就算真碰上，人家也不会出来见他，于是吴闵突发奇想，边用手电照射周围，边单手拢在嘴边，小小声喊：“黄大仙？黄大仙？你在吗？我是来找你做访问的，咱聊两只鸡腿的呗！”
　　　　不远处的草丛里传来“噗通”一声，像是什么东西掉水沟里了。
　　　　手电光往那边照了圈，没发现异常，吴闵继续往前走，那副贼头贼脑的样，很容易让人联想到准备去偷鸡的黄鼠狼。
　　　　不知走出多远，旷野起风了，吹得农田发出哗啦啦的响声，吴闵用胳膊挡着脸，眯起眼睛打量四周，心里升起奇怪的念头——刚才到处都是青蛙叫，这会怎么只剩风吹草叶的声音了？
　　　　远远地传来一声类似呼哨的声音，紧跟着附近的草丛嗖嗖蹿出十几个小黑影，甩着大大的尾巴向着某个方向狂奔。吴闵激动了，这群黄鼠狼要干嘛？
　　　　别看这些黄鼠狼只有普通家猫大小，奔跑的速度却快的惊人，吴闵累死累活也只能保证没有跟丢，令他奇怪的是最后那只最小的黄鼠狼，乍一看跟个痴肥的土耗子似的，和前面那群威风凛凛、一看就像成精的黄鼠狼不同，它每跑几步就停下来扭着小脑袋向后张望，吴闵把手电晃到它身上，发现它身上湿漉漉的，黑豆子眼眨巴眨巴，萌的不要不要的。
　　　　哟，不会真成精了吧！吴闵忍不住加快脚步，想追上前和那小家伙说几句话，可每当他离得近了，那只小黄鼠狼就会四蹄狂奔，眨眼就把他甩的老远。
　　　　吴闵：“……”你当是遛狗呢！
　　　　不知跑了多久，农田渐渐稀少，取而代之的是延绵的山丘，吴闵感觉再跑下去得累死，有心停下，又舍不得那只总逗他的黄鼠狼，正想咬紧牙关一鼓作气，却看到它们来了个急转弯，全都不见了。
　　　　吴闵愣了愣，然后出了一身冷汗，凭空失踪了？还是穿进山里了？
　　　　哆里哆嗦往前挪了几步，发现前面有个小小的峡谷，入口只有一米多宽，两侧长满了野草，不留意根本看不到。吴闵拍拍胸口，差点被吓死。没等他拍完，光圈内突然多了个小脑袋，吴闵猝不及防，猛地后退两步，一屁股坐到地上，顾不上疼，伸着脖子仔细看，原来是那只小小的黄鼠狼。
　　　　“被你吓死了。”吴闵嗔怪地瞪它，曲腿想站起来，没想到那小东西两条前腿竖起，做天真呆萌状：“你刚才说聊两只鸡腿的，还算数吗？”声音稚嫩，又和小孩不太一样。
　　　　吴闵脚一软，愣是没站起来。
　　　　小黄鼠狼似乎很满意吴闵的反应，得意地甩甩大尾巴，迸的到处都是水。
　　　　它正得瑟着，峡谷里蹿出只农家土狗般的超大号黄鼠狼，看到小不点在那摇头摆尾，立刻举起蒲扇的爪子在它脑袋上拍了下，直接把小不点糊到了地上。
　　　　大黄鼠狼做两爪掐腰状教训小不点，苍老的嗓音中气十足：“你个小畜生，又跑出来吓唬人。”
　　　　小不点委屈地搓着小爪子，可怜巴巴地辩解：“哪有！明明是他先叫我的……”
　　　　大黄鼠狼又给它一爪子，再次将小不点拍在地上，没好气地骂它：“瞧你那点出息！两只鸡腿就把你收买了？平时帮村民还愿咋没见你这么积极主动呢！”
　　　　小黄鼠狼趴在地上无比哀怨：“谁要帮那群又老又丑的人类实现愿望，供奉的鸡从来都不会煮熟，生的怎么吃嘛，哼！”
　　　　大黄鼠狼跳起来给它个棒槌，粗声粗气吼它：“我们黄大仙一族要一视同仁！一视同仁懂吗！什么叫又老又丑！谁让你这个小混蛋以貌取人的！”
　　　　小黄鼠狼捂着脑袋哎哎叫着，大尾巴甩来甩去。
　　　　吴闵：“……”你俩这么调皮，想过我的感受么？
　　　　作为一个正常人类，哪怕是世代供奉黄大仙的木子村村民看到这幕，大概也会吓晕过去，毕竟信仰是一回事，亲眼见到信仰显灵又是另一回事。吴闵坐在地上，心想是该站起来转身就跑呢还是两眼一闭装晕倒。
　　　　他真怕刚才那群黄鼠狼集体出来刷存在感，简直比熊三说话还惊悚。
　　　　“咦？”痛扁小黄鼠狼后，大黄鼠狼终于发现吴闵的存在，背着小爪子溜达着过来绕着他转了两圈，小鼻子耸了耸，老成持重地点头：“原来你是大仙儿的朋友，来吧，进来坐坐。”
　　　　吴闵木然地看他：“大仙儿是神？”他啥时候认识段位这么高的人物了？目前看来，他接触过档次最高的八成是蒲名，可好死不死的他成了邪神的对头。敌人水平太高，队友却太坑，他的未来堪忧。
　　　　大黄鼠狼那张和身体相比过小的脸上满是疑惑，豆子眼滴溜溜转着，吴闵吞了下口水，他总觉得对方的眼神很适合一个词——贼光四射。
　　　　黄鼠狼，应该不吃人吧？
　　　　吴闵纳闷，大黄鼠狼也纳闷，它知道今天有群人来了木子村，大仙儿也在其中，按理说，这群人都是大仙儿的朋友，应该很熟才对……
　　　　它那颗容量太小的脑袋还没理清头绪，峡谷里传来一声震耳欲聋的咆哮：“你俩干啥呢！”两黄鼠狼一人同时看过去，就见一坨雄壮的身影风一样从峡谷里刮出来，然后僵硬成了一块石头。
　　　　吴闵抽了抽嘴角，“你，你咋在这？”
　　　　现出原形的熊三也抽了抽嘴角，语气非常不自然：“咳咳，我，我没事，出来溜达溜达。”
　　　　大黄鼠狼看看他，再看看熊三，松口气，认识熊爷，那肯定认识大仙儿。
　　　　它细微的表情落在熊三眼里，满心郁闷无处发泄的熊三立刻露出凶相：“说你俩呢，还磨磨蹭蹭的干什么，到底进不进来！”
　　　　两只黄鼠狼瑟瑟发抖，夹着尾巴一步一挪往里蹭。吴闵掏掏耳朵，嫌弃地看它：“你说话不能小点声么，震死了。”
　　　　熊三：“……”
　　　　两只黄鼠狼立刻投来敬佩的目光——居然敢吼熊爷，少年，好胆色！
　　　　关键是熊爷竟然不吭声！
　　　　某个瞬间，吴闵成了两只黄鼠狼心中仅次于大仙儿的存在，被尊称为小仙儿。
　　　　熊三的本体看上去挺吓人的，可到底是老相识，而且有它在的地方搞不好沈修也在，吴闵提着的心放回肚子里，冲琢磨要不要逃跑的熊三招招手：“过来扶我一把，崴脚了。”
　　　　熊三不情不愿地甩着小尾巴过来，蹲在边上给吴闵当扶手，小黄鼠狼见了，豆子眼一秒变星星眼，巴巴地凑过来，两只小爪子握在一块，殷勤地说：“我会治崴脚，给我个表现的机会吧小仙儿！”
　　　　吴闵：“……”小仙儿是什么鬼？
　　　　熊三懒洋洋白它，没吱声。
　　　　看吴闵和熊爷没拒绝，小黄鼠狼赶紧活动小爪子，抱住吴闵的左脚。它的个头太小，不算尾巴还没他的脚丫子大，吴闵根本没想过它能有多大力气，所以也没提醒它崴的是右脚。
　　　　小黄鼠狼深吸两口气，小耳朵高高地竖着，“嘿”地叫了声，喀吧……
　　　　吴闵的表情凝滞了几秒，紧跟着扭曲成一团，捂着脚踝疼得满头是汗，小黄鼠狼很惶恐，它怎么觉得，声音不太对呢？以前给村民治崴脚的时候不是这个动静啊……

　　☆、第027章

大黄鼠狼听见声音，全身的毛都炸起来了，扑过来一尾巴抽飞小黄鼠狼，诚惶诚恐给吴闵道歉：“小仙儿您千万别见怪，它就是个毛孩子，手上没轻没重的，您多担待，我这就给您掰回来。”然后不给吴闵拒绝的机会，抓起吴闵的左脚往相反方向掰了下。
　　　　吴闵的脸都绿了，他能感觉到差点被小黄鼠狼掰折的脚踝在经历了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后……真的折了。
　　　　熊三蹲在旁边，用后腿蹬蹬耳朵，幸灾乐祸：“就你们这水平还能让村民供奉几百年？不容易啊！”它的话音未落，疼得就差满地打滚的吴闵下意识伸手划拉，正抓住它的尾巴，狠狠一捏。
　　　　熊三那张黑毛脸也绿了。
　　　　……
　　　　峡谷内，沈修坐在一块干净的石头上，周围团着上百只黄鼠狼，最前面是两只体型如狐的大家伙，黄橙橙的毛发边缘呈现雪白色，巴掌大的小脸上透着慈祥。它们的子孙依辈分排好，恭恭敬敬的，没谁敢乱发出声音。
　　　　“大仙儿，我说的都是真的。”左边的白黄鼠狼握着小拳头，右边的一个劲点头，它俩这么一说，后头那百十只同时用力点着小脑袋，沈修揉揉眼睛。
　　　　有点晕。
　　　　“木子村的人没出事吧？”沈修尽量将目光专注在两只老黄鼠狼身上，被忽略的小崽子们很抑郁，纷纷甩着大尾巴，企图吸引大仙儿的注意力，能被大仙儿多看一眼，也是件很了不起的事呀！
　　　　沈修捂着脸，连最前面这俩也不看了——太晕。
　　　　右边的白毛怒瞪子孙，左边的继续作报告：“我们发现山里有问题后就提醒过村长，至今还没有村子里的人进去过。”
　　　　沈修深思片刻，正想说话，就听远处一片混乱，人叫，黄鼠狼叫，狗熊叫此起彼伏，沈修：“……”咋回事？
　　　　两只老黄鼠狼变颜变色，冲身后的子孙使眼色，道行不够的找地方躲起来，其他的急忙向谷口奔去查看情况。沈修也站起来，他认出那叫声属于吴闵，难不成被黄鼠狼吓到了？不至于啊，熊三说话已经给那小子打过预防针了啊！
　　　　很快，呲牙咧嘴的熊三驮着比它还呲牙咧嘴的吴闵狂奔进来，一大一小两只黄鼠狼讪讪地跟着，对同伴的追问视而不见。开什么玩笑，它们才不会说自个儿把小仙儿的脚给掰断了呢。
　　　　沈修被吴闵的样子吓了一跳，过去把他从熊三的背上扶下来，吴闵脚一沾地，立刻惨叫一声，整个人都软了。沈修顺势将他抱住，放到石头上，然后没好气地瞪熊三，等着它给解释。
　　　　扭着脑袋往尾巴上吹气的熊三很憋屈，这事从头到尾都怪不到它头上，为什么最终被拔掉毛的是它！越想心理越不平衡，熊三看周围这群黄鼠狼，恨得牙根痒痒。所有黄鼠狼莫名其妙地往后缩，谁都不敢去触熊爷的霉头。
　　　　“到底怎么回事！”沈修急眼了，连吴闵都被他吓得哆嗦了，看黄鼠狼们惨兮兮趴在地上双爪抱头，吴闵于心不忍，忍着疼对沈修说：“脚可能断了。”
　　　　沈修蹲下摸摸他的脚踝，本来就不好的脸色更黑了，自知犯错的两只黄鼠狼抱着尾巴缩在队伍最后头，眼泪巴巴的，它们的本意是讨好小仙儿，间接来讨好大仙儿，可谁知道会变成这样！天可怜见，它们真的是好心！
　　　　“崴的？”沈修扫了眼吴闵，吴闵有点囧，指指右脚：“这只是真崴了。”
　　　　沈修：“……”摸摸右脚踝，还好，这只没断。两手托住他的左脚用力矫正，吴闵以为会很疼，死死闭着眼睛，可没想到直到沈修叫他下地走走，他也没有丝毫感觉。
　　　　尝试着用左脚沾地，微微用力，不疼。吴闵惊讶地看看沈修，站起来走了两步，完全没问题。
　　　　惹祸的小黄鼠狼持续星星眼——大仙儿就是不同凡响！
　　　　沈修没问缘由，只是让吴闵找个地方坐着，然后继续给黄鼠狼们开会。
　　　　吴闵左右看看，坐石头上吧，那得和沈修肩并肩坐着，坐地上？和黄鼠狼们太近，虽然不担心它们群起而攻之，但先前那两只的智商实在太令人担忧，他可不想等会又哪里断了。找了一圈，吴闵来到熊三旁边，大狗熊蹲着比他坐着还高，正好可以当靠垫。
　　　　熊三那个怨念啊，你丫的坐哪不行非坐我这！可气氛如此严肃，还有沈修坐镇，熊三心里再不乐意脸上也没表现出来，只是在吴闵靠过来的时候改坐为趴，于是吴闵直接躺到了它身上。
　　　　熊三：“……”你咋这么懒呢！
　　　　看吴闵无意间让熊三吃瘪，沈修挑了挑嘴角，重新看向两只老黄鼠狼，“待会儿我过去看看，你们在附近戒备。”
　　　　上百只黄鼠狼同时直立起来握紧小拳头，齐刷刷喊：“是！”
　　　　吴闵抖了抖，这场面，好诡异。
　　　　偏偏又有那么点搞笑，拍下来就好了。这么想着，吴闵偷偷拿出手机，给沈修和这群黄鼠狼来了个大合影。
　　　　黄鼠狼们快速散开，消失的无影无踪，沈修再次起身冲吴闵和熊三招手，熊三晃晃肥壮的背脊，把吴闵甩下去，起身摇摇脑袋甩甩尾巴，吴闵也站起来，不明白沈修要干嘛。
　　　　“这附近有个山谷有古怪，你跟我一块去？”对吴闵的好奇心有充分了解，沈修知道这时候劝他回去是不可能的，与其放任他走夜路崴脚断腿，还不如带在身边，有熊三跟着，还有无处不在的黄鼠狼，保全他是没问题的。
　　　　听说有古怪，吴闵立刻好了伤疤忘了疼，乐颠颠凑过去询问细节，沈修边走边给他解释。下午他们跟村民聊天的时候有只黄鼠狼找到他，像是在求救，所以天黑后他就独自出了村子，和它们见面。
　　　　“所以，你就是它们说的大仙儿？”吴闵吃惊地看他，难道这个家伙不是人？还是说他和蒲名一样，已经修炼成功了？
　　　　“大仙儿是它们的尊称，”沈修耸肩笑笑，“就像人们叫它们大仙儿一样，它们习惯叫比它们厉害的人为大仙儿。”
　　　　你就直接说你比黄大仙还厉害不就完了么，吴闵翻了个白眼，真那么厉害，去消灭蒲名啊！
　　　　沈修没在意，他甚至没看吴闵一眼，目光始终落在不远处的山谷。
　　　　据黄鼠狼说，两年来，有三个人在那个山谷失踪了，别看“三”这个数字不起眼，和进去过的人数一对比，就很惊人了。百年前，山里有野兽，有山鸡，也有不少山珍，木子村的村名常进山打猎采摘，或去镇上换生活物品或自家留用。后来山里的动物少了，村民也就很少过去了，久而久之，进山的只剩闻名而来，想捞点好处的外来者。
　　　　两年来，有八个人进过那座山，其中五个是外地人，有来采风旅游的，也有来打猎采山珍的，这五个人中，有三个人进去就没再出来过。
　　　　说是山谷，其实就是两座小山夹着的沟，大型猛兽很少往那边去，而且早年吃过人类的亏，它们见了人都躲着走，根本不会威胁到人类的安全。地势也没有任何威胁可言，如果说有人进山受伤这很常见，但失踪就不对劲了。
　　　　黄鼠狼发现异状后托梦给村长，禁止木子村的人再进山，村里人向来把黄大仙的启示当圣旨，得知山谷有危险后就没人去了，生活苦是苦了点，但村民都是知足常乐的人，不会冒险乱来。
　　　　可村子外的人却无法阻止，上周又有两个人进山，至今没出来，也不知是耽误了时辰还是出事了。
　　　　“它们怕山里出了吃人的妖怪，以后会出来祸害木子村。”
　　　　不知不觉爬上山头，风一下子猛烈起来，吴闵被吹得趔趄，被沈修扶住。
　　　　“我怎么觉得下面，阴森森的……”不知是否受了暗示，吴闵总觉得山谷里环绕着怪异的气息，沈修沉着脸，他也感觉到了。
　　　　往下走的时候，吴闵毫无预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