兴尽晚回舟-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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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说什么？”楚濋连语音都走调了，就在这时，门外响起了敲门声，两个便衣民警站在门口。
　　“请你和我们走一趟，做一下笔录。”楚濋的大脑在飞速地旋转，短短几分钟里，他已经迫使自己冷静了下来。他站了起来，背挺得笔直，迈开腿跟着民警出了办公室。他一路下楼，遇到其他同事和学生，他们纷纷朝他投来不可思议、震惊和厌恶的眼神。楚濋连眼睛都没眨一下，脸色如常。
　　当他坐上警车时，忽然有一种熟悉的感觉，他甚至有点想笑。
　　到了派出所，方谯已经坐在那儿了。他看到楚濋第一眼，就惊恐地瞪大了眼睛，他夸张地抓着桌角，吓得腿都发抖。
　　他伸手指着楚濋大叫：“就是他，就是他猥亵我！”
　　楚濋像看疯子一样看着方谯，楚濋眼露讥讽，他被民警推了推半强迫地按到座位上坐下。
　　“说说过程吧，你都干了些什么？”民警用笔敲了敲桌子，楚濋缓缓抬起下巴，他笑起来的时候配上他头上的小啾啾更显得痞坏，看上去还真像个不正经的人。
　　“他是怎么说的？”楚濋好奇地问，他往前凑了凑，手撑在小桌板上挑眉问。
　　“他手上握有监控证据。”
　　“哦？”楚濋更好奇了，他摸着心口装作很痛苦的样子说：“警察同志，我心脏不太好，您别吓唬我。”
　　“我们看了监控，再加上方谯自己的细节描述，他说你强迫他，并且强迫他为你进行。。。。。。**。”
　　楚濋动了动手指，脸上笑意不减，他把背往椅子上一靠，手插在裤兜里，他扬了扬下巴说：“这么精彩，我能看看视频吗？”
　　民警把监控调来了——就是昨日在教室里的监控，画面里只有楚濋和方谯两个人，从这个角度，看到楚濋正坐在桌上，而方谯蹲着很久都没有起来，看上去确实让人遐想。
　　楚濋打了个响指，他把手机从口袋里掏出来放到桌上，他突然压低声音说：“我也有点东西，您想听吗？”
　　童舟接到电话的时候都傻眼了，他直奔派出所，到了门口连气都顾不上喘，先找到办事的民警，他脸色发白，指甲盖都变了色。
　　民警把笔放下做了个伸手的动作说：“什么东西？”
　　楚濋微笑着把手机解了锁，然后点了点，没一会方谯的声音就从手机里传了出来。
　　“楚老师，这里我不是很明白。”民警突然瞪大了眼睛屏息凝神，楚濋气定神闲地仍由它继续播着，直到那一句——“方谯，你小心一点，笔都拿不稳了吗？”一出来，民警的脸色就一阵白一阵青了。
　　童舟跟着民警走了进来，他同方谯的目光在一瞬间相撞，童舟卯足了力气就冲上前把他拎了起来。
　　“方谯，你不要被我抓到把柄，不然我不会放过你。”童舟眼神冰冷，手上的力气憋得方谯的脸涨红，方谯哭得一塌糊涂，他抽泣着说：“我没有。。。。。。。是楚老师，他对我。。。。”
　　“你他妈少放屁！方谯，我男人，你他妈连看一眼都不行。更别提预谋污蔑他了。”童舟狠狠地推了把方谯，方谯撞在桌子上，疼得嘶了声。
　　这时，楚濋走了出了，民警喊了几个同事过去，楚濋看到童舟脸色彻底黑了下来。
　　“童童！”童舟气得浑身发抖，直到楚濋拉住他的手，他紧紧地握住楚濋的手，那双眼睛要把方谯给戳穿了。
　　“方谯是吗？事情好像并不是你说的那样。”


第三十七章　
　　童舟坐在马路边一个劲地抽烟，他的脚边是一只打火机和一包烟，他买的是顾清影惯抽的那种，又辛又辣。
　　快年底了，天冷了。童舟因为坐着的缘故露出了半截的脚脖子，冷风吹过，他就忍不住缩了缩脚。他已经在这里坐了快两个小时，楚濋还没有出来。
　　童舟觉得脖子也冷，他只好深深地吸口烟，后悔没买听酒。
　　“你可以进去了。”背后有一位穿了制服的民警来喊童舟，童舟一口烟还停在嘴里要吐不吐的，他慢慢吐出去，然后一掳打火机和烟盒站了起来。
　　童舟跟着民警去了办手续的窗口，警察拿了小本叫他签字，童舟刚要落笔，警察忽然说：“等等，他有前科？”
　　童舟瞪大了眼睛，身上还残留烟味，他声音略沙地说：“胡说八道，哪有呢？”
　　民警白他一眼，直接把本子甩了过去，童舟一看，在楚濋的名字的旁边有一栏记录——打架滋事造成当事人头部受伤，已做验伤。
　　童舟把本子一把抓起来，他不敢置信地翻了翻，结果手指骨节愈发地白，等他把那句话问出来的时候，心跳都要停止了。
　　“那我呢？”
　　童舟的档案干干净净的，没有一处污点。童舟的手不可抑制地抖了抖，他张着嘴感觉喉头被一把夹着红炭的铁钳给硬生生撑开了，他疼得叫都不出口。
　　“先回去吧。”楚濋走了出来，他伸手又按了按心脏的位置，这派出所都怎么回事，空气浑浊，全是烟雾腾腾的，楚濋又有些难受。
　　他咳了一声，脸色有些白，他喊了童舟一声，童舟机械地回过头来，楚濋走向他，以为他被吓傻了，就摸了摸他的头轻轻地说：“没事了，走吧。”
　　童舟的手冰凉，以至于楚濋紧张极了，脱了外套给他披上，然后紧紧地摸了摸他的背，半搂着站在路边打车。
　　童舟像具行尸走肉，仍由楚濋把他带上车，到了家又由着把他抱到沙发上坐下。
　　“喝水，乖宝，没事了没事了。”楚濋倒了水在童舟面前蹲下，童舟颤颤巍巍地接过杯子，结果水洒出来不少，滴到裤子上。
　　“为什么。。。。。。你为什么这么做？”童舟直接扑进楚濋的怀里，死死地箍住他的脖子，他整个人都发抖，抖得手脚冰凉。
　　楚濋以为他问的是方谯的事，他回搂着童舟声音听上去好委屈。
　　“是他乱说的，我根本。。。。。。。”
　　“你的档案我看了，我们在大理进局子那次。。。。。陆文西不是替我们摆平了吗？为什么。。。。。为什么还是记了一笔。。。。。。。。而且为什么只记了你一笔，我的没有？”
　　楚濋的垂了垂眼，眼中划过一道目光，童舟强行把他扯开，抓着楚濋的肩膀，把衣服都揪皱了。
　　楚濋抿了抿嘴没讲话，童舟急了，就抬手去打他，他一拳狠狠地捶在楚濋的肩上，楚濋因此而后仰。
　　“他只保证我们能出来，但不保证档案上不会有记录。”
　　“这不是扯淡吗？我们人都能出来了，档案上居然不能操作？！”童舟的手快把楚濋的衣服给绞烂，楚濋反手握住他的手，捏了捏鼻根说：“。。。人家只愿意帮到那一步。”
　　童舟闭了闭眼，他颤着嗓子说：“所以你就让他把污点都扣到你头上。”
　　楚濋拍了拍童舟的手，他也不敢太用。他凑近摸着童舟的脸说：“没关系的，我又没什么志向，就想在临意当条咸鱼混到退休，记一笔没事的。”
　　童舟的眼角抽搐了下，他的眼睛是一点点开始红的，从眼底的血丝开始，像布了蜘蛛网一样，他疼得眨眨眼眼泪就噼里啪啦地掉下来。
　　“哎呀怎么了，童童不哭。”楚濋把童舟搂到怀里，童舟抓着他的心口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他甚至张嘴去咬楚濋的衣服，沿着他的肩线把卫衣咬在嘴里。
　　楚濋摸着他的头，不停地亲吻他的脸，他用指腹给童舟擦眼泪，边擦还不忘开玩笑说：“前面在局子里你还那么横，现在怎么哭鼻子啦？”
　　童舟止不住地哭，楚濋的卫衣都快被他咬坏了。
　　“童童，你还小，才二十一岁，你的未来还很长，所以。。。不能有污点，我不能让你有污点。”
　　楚濋的吻小心又珍视，他吻得小心翼翼，说话又轻又柔。童舟闭着眼睛，感受到这个人的心跳声，他心里那些鬼魂一样的洁癖突然烟消云散。
　　童舟抬头捧着楚濋的脸，他贴近，眼睛里从来都只有这一个人。
　　“我十七岁的时候就想和你在一起一辈子了，二十一岁也还是这样想，以后的每一年我都这样想。”
　　“以后你走不动了我背你，你累了我抱你。童童，十七岁的时候就完完全全是你的了。”童舟贴着楚濋的额角一字一句轻轻地说，楚濋边听边笑，笑到他眼眶也湿润，鼻头也发酸。
　　“在天愿做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了？”楚濋假意用调侃的口吻说，童舟抵住他的额头接下去：“天长地久有时尽，此恨绵绵无绝期。”
　　两人同时笑出来，楚楚把童舟抱在腿上，舍不得松手。童舟贴着他的耳朵说：“我下个月跟你去见姑姑。”
　　楚濋一愣，继而附和道：“好啊。”
　　童舟正在厨房帮楚濋打下手，突然他手机响了，他正在洗菜，不方便接电话，就喊楚濋替他接。楚濋按了接听放到童舟耳边，童舟夹着手机，刚喂一声，洗菜的手就一顿。
　　“几点？在哪里？”童舟的声音冷得像碎冰，楚濋忍不住挑了下眉。
　　“挂了。”童舟从楚濋手里接过手机一把掐掉通话。楚濋用眼神询问童舟，童舟狠狠地撕了撕白菜说：“方谯，他约我见一面。”
　　楚濋也变了脸，他沉声道：“他想干什么。”
　　“我正好也想找他。”童舟声音冷酷，他泼了泼小脸盆里的水，下颚紧绷着。
　　楚濋看了看童舟，他挤了挤童舟的肩说：“别泼啦小朋友，叶子都枯了。”
　　童舟撅了撅嘴绕过楚濋去切菜，他拿了刀哐哐哐地切着，木板被他敲得一晃一晃，楚濋又拱到他身边，从他身后环住他的腰，小心地把刀从童舟的手里抽走。
　　“小朋友，你这切菜还是切板呢？”
　　童舟气呼呼地，楚濋正色道：“你别一个人去见他，我和你一起去。”
　　童舟摇摇头，从身后扶住楚濋的肩，把下巴搁上去。
　　“冤有头债有主，我早就应该和他说清楚。”
　　童舟推门进了咖啡厅，方谯已经坐在那里了。童舟走过去，在他对面拉开椅子坐下。
　　方谯感知到他的到来，缓缓转过脸望向童舟。
　　“先生，点些什么？”服务生拿了菜单，童舟盯着方谯的脸，眼睛一眨不眨，他启唇道：“和他一样。”
　　服务生看了眼方谯，然后就把菜单收走了。
　　方谯摸了摸杯沿，他忽然笑了下说：“学长，上次你帮我改论文也是在这里呢。”童舟面无表情，他眼底的暗涌渐起，他冷淡地说：“是吗？”
　　方谯自顾自地笑了，他晃了晃杯子，里面的水泛起涟漪，方谯转了转眼珠，把杯子拿了起来，又把眼睛贴上去，他咧嘴笑着说：“你看你不记得，你眼睛里就老是看不见我。”
　　童舟把玩着盘子里的刀叉，他把小刀攥在手里，刀刃轻轻地划过手背，在五指间反转。
　　“你想过我吗？”方谯突然凑近，语气诡异地问。童舟掀了眼皮看他，方谯的表情看上去很无辜，童舟突然舔了舔嘴唇说：“想过。”
　　这句话明显让方谯兴奋了，他伸手拉住童舟的手背，指甲有意无意地刮着他的手背。
　　“是怎么想的呢？”
　　“我想过要和你做/爱。”刀仍然在童舟的手里反转，他没有抽走手，由着方谯拉着他的手。
　　“真的吗？那为什么不说呢？”方谯的手指移到童舟的手腕，手指探进童舟的长袖里，挑逗似地摸着。
　　童舟盯着他的动作，又把刀翻了个面，他幽幽地说：“但也是一瞬间而已。”
　　“你想过就说明你喜欢我。”
　　童舟嗤笑一声抖了下肩膀说：“是吗？”方谯已经掳起了童舟的袖子，他拉起童舟的手臂，把自己的脸贴在上面，光这样似乎就已经能够让他高/潮。
　　童舟不寒而栗，他垂眸，然后仅仅在一瞬间他迅速出手，刀子抵住了方谯的脖子。
　　方谯一怔，身体僵住了。
　　“学长，这是干什么？”
　　刀泛着冷光映出童舟冷漠的眼神。童舟附身，那姿势远看，只是在暧昧地同朋友讲话罢了。
　　“我捅过人的，方谯。”
　　方谯笑笑说不信，童舟的手腕一动，刀移到了方谯的手腕，他眼光一凛，迅速划过方谯的手背，手背顿时被划开两道长长的口子。
　　“嘶。。。。。”方谯疼得立刻去捂手，血已经冒了出来，童舟把刀把餐盘里随手一丢，他站在那儿睨着眸子看方谯。
　　“我想过，是因为我想利用你气楚濋。”
　　“后来又觉得没必要。”
　　童舟手插口袋准备走，他回过头最后怜悯地分给方谯一眼。
　　“别再动念头了，否则下次就不是割一下这么简单了。”


第三十八章　
　　楚濋带着童舟去了深圳。他们买的下午的航班，到了宝安国际机场的时候已经快四点了。楚濋打了辆车，报了个地址给司机。
　　司机见他们大包小包的，随口问：“你哋边度嚟嘅喎　？”（你们哪里来的啊？）
　　“我哋上海嚟嘅。”（我们上海来的）
　　楚濋讲广东话的时候，咬字声音听上去会偏低，绕在耳朵里更勾引。童舟抬眸去看楚濋，他昨天去剪了头发，说是剪，其实也就修短了些，小啾啾还扎着。
　　“童童，吃菠萝油还是红豆沙？”楚濋拉着童舟的手到了一间小店前驻足，童舟往里看了看说：“我都想吃。”
　　楚濋揪了下童舟的脸，然后拉着他进去了。
　　“老板，一份菠萝油，一碗红豆沙，唔该晒。”楚濋打了个响指叫来老板，童舟和他挤在一张很小的桌子前，童舟双手交叠，楚濋撑着脑袋看他，童舟忽然问：“你以前经常来这里吗？”
　　楚濋点点头，碰巧这时红豆沙和菠箩包都端了上来，楚濋把一个调羹分给童舟。童舟接过和他分一碗。
　　“我小时候呢，如果考试考得好，我姑姑就带我来这里。”
　　“标配就是一碗红豆沙，一个菠萝油。”童舟吃东西的时候，嘴巴鼓鼓的，像个吹了气的小皮球，他的鹿眼眨巴眨巴地时候，更显得像了。
　　楚濋情不自禁就伸手捏他的脸，童舟皱眉，把嘴里的东西咽下去说：“脸都被你捏圆了。”楚濋把下巴搁在手臂上，他舔舔嘴唇说：“圆了更可爱了呀。”
　　童舟不理他，舀了一勺红豆冰喂给楚濋，楚濋张嘴顺从地含住，童舟又舀了一勺给自己吃。
　　“你姑姑会不会不喜欢我啊？”童舟快吃完了，反射弧总算回来了。突然想到这个很严重的问题，紧张兮兮地问。
　　“我那么喜欢你，我姑姑肯定也喜欢你。”楚濋对答如流，他掰了一点菠萝油递给童舟，童舟就着吃了。
　　“那要是。。。。。”
　　“怎么，她要是不喜欢你，你打算怎么样？”楚濋眼神一瞥，童舟用纸巾擦了擦手撑着脸看楚濋。
　　“那就努力让她喜欢我呀。”童舟歪了歪头，突然伸手弹了弹楚濋的小啾啾，他自顾自咯吱咯吱地笑起来。
　　楚濋叹口气，完蛋了，小朋友太甜了，甜得他要得糖尿病了。
　　“姑姑，我回来了。”楚濋按门铃，没一会，楚韵开了门。
　　“哎呀，乖囡，你返嚟啦！　”（乖孩子，你回来啦）
　　楚韵很激动，拉着楚濋的手仔细地端详他，又忍不住拍了拍他的肩蹩眉说：“点解你又瘦嘞。　”（你怎么又瘦了）
　　楚濋回应着他姑姑唠里唠叨的关心，他搂住楚韵说：“姑姑，童童佢都嚟咗。”（童童他也来了。）
　　童舟像小橘一样，浑身的毛都竖了起来。他紧张地反手握住楚濋的手，楚濋用指腹去摩挲他的手背和指尖，宽慰他放松。
　　楚韵看了看童舟，发现他和照片上一样，眼睛很大，眼尾有些下垂，着看起来格外无辜。他倒是比自己想象中要高，但是太瘦了，和竹竿似地。
　　“姑姑好。”童舟小心地喊了声，楚韵诶了声，侧了侧身让他们进来。
　　“乖囡，鸡蛋仔我畀你买咗，（我给你买了）你洗洗手同童童一齐食？　”楚韵把鸡蛋仔装在盘子里拿给童舟，童舟忙不迭站了起来，楚濋陷在沙发里看电视，他伸手拉了下童舟的衣服让他坐下。
　　“谢谢姑姑。”童舟客气地说，楚濋直接伸手就拿了半块吃，童舟还端着盘子，他眨眼看着楚韵问道：“姑姑要帮忙吗？”
　　楚韵笑着摆了摆手，她看了看墙上的挂钟，然后说：“不用啦，你们休息休息，等下就吃饭吧。”
　　楚濋在看球赛，他的眼睛一瞬不瞬地，嘴里还嚼着鸡蛋仔。童舟贴近他，用手肘戳了戳他小声地说：“你姑姑人好好。”
　　楚濋看得目不转睛，他猛拍了下大腿，突然啊了声，转过头说：“你说什么？”
　　童舟懒得理他了，就往旁边挪了挪位置，结果被楚濋一把拉近了。
　　“你挪什么呀？”楚濋的手摸在童舟的尾椎骨，童舟赶紧拍了下他的手低喝道：“楚濋！”楚濋没正经地坏笑，他贴着童舟的耳朵吹了口气才说：“她喜欢你，我看得出来。”
　　童舟的脸噌地一红，还来不及多说，楚韵就招呼着他们吃晚饭了。
　　“哇，糖醋小排，水晶虾仁，卤水拼盘　，姑姐好犀利哇。”（姑姑好厉害）楚濋撑着椅背望着菜咽了咽口水，楚韵拿了几个碗走过来，她拉开椅子说：“童童坐啊。”童舟点头如捣蒜，就着楚濋坐了下来。
　　“楚濋和我说你喜欢吃肉，所以就多做了些荤菜，唔住你钟唔钟意？”（不知道你喜不喜欢）楚韵国语粤语参半，童舟的脸比先前还红，楚濋还给他夹了块肉到碗里，对他笑笑。
　　“我中意嘅　。”童舟仅会的一句粤语派上了用场，他说得的时候眼神诚挚，头发顺下来看着特别乖顺。楚韵笑开了花说那多吃点。
　　一顿饭吃得其乐融融，楚韵没有向童舟打听他的父母，也没有问他预想中的任何一个问题。甚至在吃完饭后，硬是不肯让童舟洗碗，赶着他们去休息。
　　楚濋让童舟去洗澡，童舟面红耳赤，翻了衣服就去了。楚濋看着紧闭的门，飘到他姑姑旁边问：“姑姑，童童可爱吧？”
　　楚韵正在抹桌子，她把抹布翻了个面边擦边说：“啊，他长得真好看，比你好看。”楚濋啧了一声，楚韵又歪头说：“你系咪呃人家，否则，人哋点解会睇啱你？”（你是不是骗人家，否在，人家怎么会看上你？）
　　楚濋头上的小啾啾都快气立体了，他摸了摸小啾啾皱眉道：“姑姐！”
　　楚韵忍俊不禁，手上的动作一停，她仰头看楚濋，替他把鬓角散乱的头发别到耳朵后，她轻轻地说：“乖囡长大了。”
　　楚濋心口一下子泛酸，他垂了垂眸，然后突然想起一件事，他拉开外套的口袋，把一个信封递过去。
　　楚韵一看就知道里面装着一沓钱，她憋着眉推拒，一边数落：“我不要，你不要给我。”
　　“哎呀，童童给你的，你不要，他没面子的。”楚濋硬是塞到楚韵手里，楚韵拿了手都觉得沉，楚濋揽过楚韵的肩说：“你辛苦了，姑姑。”
　　楚韵忽然想哭，她赶紧抬手擦了下眼睛，然后用手肘顶一下楚濋说：“臭仔！”
　　晚上，楚濋还是带着童舟去酒店开了房，楚韵要留他们，楚濋朝他姑姑使了个眼色，楚韵扇了一下他的后脑勺。
　　楚濋捂着后脑勺委屈地嘟嘟嘴，童舟已经恨不能有个地缝让他钻进去，跺着脚催促楚濋走，楚濋用唇语和楚韵说拜拜，童舟赶紧拉了他落荒而逃。
　　“童童，你的脸和晚上吃得大虾一样红。”楚濋抱着童舟揶揄他，童舟听了二话不说就打他，楚濋假意喊疼，童舟猛地一抬头，眼底都湿润润的。
　　“你姑姑太好了怎么办？”童舟又把脸埋在掌心里，他的声音听上去像小孩似地，他喃喃道：“呜。。。。。。。。。。我怎么办啊？”
　　楚濋哭笑不得，他把童舟的手扯下来，挑起童舟的下巴说：“那你不应该开心吗？”
　　童舟去抱楚濋，他蹭着楚濋的肩颈小声说：“我觉得很愧疚。。。。。。。。我也不知道为什么。。。。”
　　楚濋回抱童舟，他摸着童舟的头发慢慢地说：“我姑姑一辈子都没结婚，我想我也占据了很大一部分原因，连我亲爸亲妈都不要我，她其实完全可以不管我。”
　　童舟抬起了头，他摸着楚濋的脸，凑近吻了吻他。楚濋心甘情愿地接受，分开时他接着说：“我姑姑是个很通透的人，做事情也很坚持。她给我找老师教我写作，学校要上补习班，要春秋游，她一个不拉都给我报。”
　　“与其说是长辈，我更愿意把她当成挚友。所以在我高中的时候，我就向她出柜了。”
　　童舟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睛，楚濋拉住童舟的手在掌心里摩挲。
　　“我当时就有一种预感，我姑姑会理解我的。事实上，我确实足够了解她。尽管她也反对过，试图所谓劝解我，但是她还是尊重我。并且告诉我，希望我做一个自由的人。自由，不是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更是不想做什么，也可以不干什么。”
　　“所以，童童，她只不过是担心我，担心我变得和我爸一样，她也怕我被别人伤害。”
　　“你是我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领回家给她见的人。”楚濋每说一个字，童舟的眼眶就红一点，说到最后，童舟的眼睛红得像涌了血。
　　“现在，你觉得我足够认真了吗？”楚濋蹲在童舟面前，那只手攥得那么紧，一股从未有过的力量牵引着童舟，动摇甚至是击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