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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当当铺-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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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沿路之上遇到的全部都是男下人,王敦走走停停,跟几个人打了招呼,才知道这里是府上的外围,专门开辟的男佣人聚居的地方,女眷和内宅丫头从来都不会出现在这里,怪不得刚才同班的两个小厮就那么大喇喇的光着膀子回到了房间里。
  经过路人甲乙丙丁午己庚辛们的指点,王敦终于成功地来到了男下人们洗澡的地方,这会儿正是饭点儿,绝大部分人都去吃大灶了,王敦刚才请同班的小厮帮着打饭,才瞅准了这个空子过来洗个空门,他以前也不是没有在行伍里待过,只不过时过境迁,最近好些年都是自己一个人洗澡的,这会儿让他泡公共澡堂子还真就不是那么能抹开面儿。
  王敦找了个还算是干净的大盆,把自个儿的衣裳一股脑儿脱下来放进了盆子里,脱得光溜溜地钻进了池子里,嗯,水温不错,相对于炎热的夏天来说,温凉不沾的,又不会太凉了激着身体,同时又不太热,免得泡澡的人直接昏厥在了里面。
  王敦四下里踅摸了一下,池子上面漂浮着一个水舀子,看上去应该是劈了半个葫芦做成的,他看看四下里没人,就站了起来,拿着水舀子灌了一瓢的热水,从头到脚来了一个人工智能型淋浴。
  “呼!”王敦一抹脸上的水珠,有种说不出的痛快感,当眼前的水迹渐渐干涸的时候,外面已经被戳得千疮百孔的窗棂纸上,映出了一个漂亮的剪影。
  “何方淫贼,竟敢偷看小爷洗澡!”王敦在帝都古玩行儿里江湖人称会走路的贞节牌坊,啪点高到了尔等凡人不可企及的地步,对于这种无耻的偷窥行为相当敏感,当下就三贞九烈地按住了自己的两点和丁丁,结果再一抬头,发现那人的剪影竟然消失了。
  “想白吃不认账?”王敦七手八脚地套上了裤子,也顾不得穿别的衣服,趿着鞋子就追了出去。
  偷窥的人似乎功夫不弱,饶是王敦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儿响叮当之势追了出去,却只能将将地看见那个人的背影,跟王敦想象之中大宅门儿里寂寞空庭春欲晚的小丫头不一样,那个人虽然是一身女孩子的打扮,可是身量却比一般的女孩儿高出许多,而且轻功底子相当不错,没过多久,就把王敦累得气喘吁吁的。
  王敦其实追到一半儿就有点儿不想追了,如果只是支线人物的话,打不打这个副本其实关系不大,他主要的目的是要知道这棵摇钱树里的秘密,而不是一个对着自己守了不知道多少年冰清玉洁的肉体垂涎三尺的偷窥狂人。
  就在王敦打算渐渐放缓脚步的时候,倏忽之间,前面的那个人似乎是看穿了他的心思一般,挑衅似的一跃而起,清瘦的身形轻飘飘地跃到了半空之中,身影投射在月影里,好像天外的飞仙,转眼之间就翻过了一道矮墙。
  拱火儿是吧?王敦忽然也起了性子,这个偷看他的人不知道为什么,似乎激起了王敦某种已经遗忘多年的年少轻狂,让他很像放肆地跟他比一次,看看到底谁才是最后的赢家。
  “站住!”王敦低声警告了一声,紧跟着那人的身影翻进了前面的另外一进小院儿里。
  一进院子王敦就懵逼了,不大的小院儿布置得很格局,花花草草正是开得烂漫的时候,庭院当中竟然还引来了外面的活水,弄成一座小巧玲珑的人工湖,湖的对面是一座河房,就是有钱人家邻水而建用来避暑的房子。
  这会儿房间里的帷幕还没有来得及关闭起来,显然是屋主刚刚从外面回来,王敦一个收势,勉勉强强扶墙稳住了身形,差点儿一头扎进人家的房间里。
  滴水屋檐的廊下,寂寂寞寞的站着一个人,缟素红颜,回过头来看着王敦,是胡橙。
  他冲着他一偏头,做出了一个邀约的暗示。


第11章 摇钱树
  不会是真的追到就让我嘿嘿嘿吧?问题是我不想嘿嘿嘿啊。王敦看着胡橙那种是个人类就无法拒绝他的表情,有些进退两难。
  谁知道胡橙看着他忽然脸色一变,长袖善舞地往外一扫,一股巨大的气浪朝着王敦扑面而来!
  王敦没有防备,整个儿身体都被这股突如其来的气浪给掀在了半空中,在浮动起来的同时似乎隐约听见房间里传出了一个中年女人的声音。
  “考虑得怎么样了?”女人的声音冷冰冰地说道,语气活像是偶像剧里看上了灰姑娘的霸道总裁的拦路亲妈,虽然是疑问句的语气,话里话外却透露出一股子不容置疑的优越感。
  王敦只听了这一句,人就被气浪掀出了墙外,落到了前面一进的院子里,他原本想再爬墙回去看看的,可是又怕自己的出现会连累到了胡橙,那个女人是谁?会不会伤害他?不过话又说回来了,都是千年的狐狸谁敢跟他玩儿聊斋呢,以胡橙的文治武功,对付几个广场舞大妈还是不在话下的。
  王敦臊眉耷眼地回到了男仆人的通铺,剩下三个横七竖八地睡成了一滩人类,看得他也有点儿困了,爬上炕跟着这几个货也堪堪地眯了一觉,心里又惦记着胡橙,没有睡踏实,很快就醒了。
  南墙上的小窗户里照出了月影,已经是月到中天的时辰,王敦揉揉眼睛,发现其他的三位小伙伴都已经爬了起来,拿着茶壶嘴对嘴抿了几口浓茶,拿起了梆子和鸣罗,正准备出门。
  “去哪儿啊?”
  “打更,后半夜该咱们了,前半夜是白天负责马匹的小厮们。”小财臊眉耷眼地说道,显然就是没睡醒。
  “那走着。”王敦也学着大家的样子拿起了梆子,几个人排排坐吃果果,按照大小个儿站好了队伍出了门。
  Duang Duang Duang。
  三更三点报完了时辰,几个人轮番去尿尿,王敦排在了最后。
  “你去哪儿啊?就对着草科儿里尿吧,又不是蹲着尿尿的大姑娘,装什么斯文败类啊。”王敦正想去茅厕,被小财薅住了脖领子给拽了回来。
  “有人看着我尿不出来。”王敦不好意思地搔了搔头发。
  “真是狗不吃屎活人惯的,快去快回啊。”小财无可奈何地挥挥手,示意放他走了。
  王敦假装上厕所,蹭到墙根儿底下一提溜腰就上墙了,紧接着纵身一翻滚到了第五进的院子里,白天寒塘渡鹤影的景致已经看不真切,大毛儿月亮底下,只剩下了冷月葬花魂的风雨凄迷。
  王敦悄没声息地路过了小桥,暗搓搓地蹚到了人工湖的另外一边。
  就在他已经快要渡过小桥的时候,忽然之间觉得那里不对,脖子好像发条橙一样一帧一帧地往回转,心里一个声音在呐喊着,莫回头!警世钟!
  可是好奇心终于战胜了理智,王敦认命地回过头去,就看到一个雪白的影子飘荡在人工湖的中心。虽然眼睛很想自动打码,可是因为物种的关系,王敦的夜视能力拔群,自带的蓝光迅速地锁定了那一团东西。
  雪白的衣裙好像一朵盛放的莲花,在一潭死水之中彰显着无人在意的纯洁,乌黑浓密的秀发在水中飘荡着,宛如无根的水草,绽放着浓郁的哀伤。
  浮尸!那是一具女人的浮尸!等等,不会是?
  王敦觉得自己的头皮都快要炸了,他纵身一跃就跳上了人工湖小石桥上的围栏,再使劲儿一跳,直接跳到了水面上,使了个燕子三抄水的轻功,轻轻巧巧地跃到了湖心,伸手一把抄住了那个女人后心上的腰带,好像水中捞月一般把那具明显丧失了活力的尸首带到了岸边。
  “胡橙?可千万别是你啊……”王敦看着被自己提溜上来的面朝黄土趴着的女人尸首,伸手探了探她的背心,冰冰凉一片,已经死透了。
  “芷绫?”王敦把女尸翻转过来,拨开她好像墨色染过一样漆黑的头发,头发里面埋着一张被冰冷的湖水浸泡得苍白臃肿的脸,王敦看了几眼,才勉勉强强认出她就是白天还在轿子旁边颐指气使的那个胡橙的贴身丫头。
  “不好!”王敦白天的时候打听过了,这个芷绫姐虽然是胡橙的夫家在他过门之后派过来的,可是天生有一种忠心耿耿的品行,不管被分配到哪一房里服侍,对主子都是尽心尽意的维护着,王敦一个房间住着的都是家生子儿小厮,从小跟芷绫姐一起长大,因为她的人品才喜欢上了,都憋着等再大一点儿就央求爹妈前去提亲呢。
  现在这个对胡橙忠心耿耿的女孩子死了,那胡橙……王敦想到这儿,赶紧放下了芷绫的尸首,足尖轻点了一下地面,腰身一紧就上了房,从房檐儿上面使了一个珍珠倒卷帘的功夫,大头朝下垂了下来,往房间里面窥探着。
  这会儿已经更深露珠,河房四周的幔帐全都被替换了下去,隔间的拉门也基本上都闭合了起来,只有房里的灯珠花火还稍微亮着,不过却看不到房里的人影。
  “怎么样了?”就在王敦有点儿沉不住气,想要踹门进去的时候,拉门忽然之间被人从里面拉开了,里面传出了一个中年女子的声音,非常沉静没有波澜。王敦心里一紧,腰部一用力,身子又蹿回了房檐儿,趴在房顶上,只伸出半个脑袋,向下窥探着。
  “放心吧,做的干净。”似乎是一个年轻男人的声音,跟刚才那个沉稳的女声相比,年轻男人的声音似乎还带着轻微的颤音,并且喘着粗气,似乎是刚刚进行完什么剧烈的运动似的。
  “呵,这回朝廷颁布的贞节牌坊可算是花落我家了。”女人的声音里透露出阴冷刺骨的寒意,让王敦心里本能地泛起了一股生理性厌恶。
  她说什么?贞节牌坊,那不就是……烈女,是要以身殉情的!
  “你们在说什么?胡橙呢?!”王敦凌空一翻,从房檐儿上从天而降,落在了这对男女的面前,是一个夫人打扮看上去端庄雍容的女性,和一个大小厮家丁打扮的青壮年男子,两个人显然没有意识到隔墙有人,更别说好像短打评书里说的那样,横跳江河竖跳海,万丈高楼脚下踩的侠客模样的年轻小伙子了,当下就吓得面如死灰一般。
  “我问你话呢!胡橙呢?!”王敦的眼睛里泛出一阵令人惊心动魄的金色,原本乌黑之中带着一点儿babyblue的瞳孔倏忽放大,闪烁着好像金丝楠木一样的光华,恶狠狠地瞪着这一对狗男女。
  “鬼!”那个中年女人虽然平日里心狠手辣心机深沉,可是到底是没有见过什么大世面的闺阁女子,平时连一般的陌生男人都没怎么打过交道,这回看见了一个这么画风清奇的美男子,已经无法欣赏他的美了,直接双眼一翻就瘫软在了地上。
  “爷爷饶命!不干小人的事,都是太太指使小人做的!”旁边的家丁胆子比夫人大点儿有限,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好像小鸡啄米一样不住地磕着头,希望这个不知道是神是鬼的男人能够饶过自己一命。
  “指使你做什么?!”王敦厉声问道,他的声音比平常低沉许多,仿佛来自天际的雷霆,一句问出,轰隆作响。
  “是、太太让小的勒死了少奶奶,再做成上吊的样子,报、报上朝廷,请、请贞节牌坊。”男人听着王敦好像鬼神一样的低音炮,吓得一句话也说不圆全,没等说完就尿了裤子。
  “滚开!”王敦不等他说完,一脚踢开了已经瘫软如泥的男子,一个箭步冲进了房间里。
  “胡橙!胡橙!”王敦好像没头苍蝇一样在挂满了帘幕的房间之中穿梭着,捉住无数的幔帐把它们全部都扯动了下来,他很想找到哪一片的后面藏着胡橙,可同时又有一种难以言喻的恐惧感。
  “胡橙?”就在王敦几乎快要扯光了房间里所有的幔帐的时候,一个飘飘忽忽的身影从帘幕后面显现了出来,是胡橙挂在那里。
  他清瘦的身体因为被吊了起来而显得更加颀长,被人活活勒死的脸颊轮廓依然精致漂亮,却因为没有了血色的关系在月亮的清辉之下闪现出一种没有生命力的白皙。
  王敦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动了一下。
  君心如磐石,磐石无转移。
  王敦一直以为自己的心再也不会动了,可是现在,在这场只是为了查明事实真相而人工编织而成的梦境里,在他甚至知道胡橙本人完全安全的情况下,他的心却被狠狠地揉了一下。
  白天的时候胡橙找过他,他想告诉他什么?他为什么会被卷入自己的梦境之中,他是否觉得害怕。
  王敦缓缓地伸出手去,试探着碰了碰胡橙雪白的裙角,他的手在发抖,颤栗得厉害。
  忽然之间,胡橙被悬挂起来的尸体随着夜风荡了一下,王敦下意识一抬头。
  胡橙的眼睛不知道什么时候睁开了!
  “你,后悔了?”他说。
  ……
  “胡橙!”王敦大叫一声醒了过来,深情款款地睁眼一看,怀里抱着穷鬼这个鬼,长着大嘴一脸猥琐地看着他。
  “吓死宝宝了。”王敦翻了翻白眼,恶梦醒来是早晨,骚年打起精神来,不要胡思乱想。
  王敦收起了情怀,把摇钱树往澡盆外面一扔,再一抬头,就看见浴缸的对面,有个人全身赤裸抱着膝头坐在那里假寐。
  “吓死宝宝了!”王敦这回真是死的心都有了,自己为什么会连裤衩都没穿就跟二掌柜的泡在同一个浴缸里,这是鸳鸯浴的节奏吗?不对,是鸳鸳相抱何时了,鸯在一旁看热闹!
  “别叫,就算跟了我,你也不吃亏。”胡橙缓缓睁开眼睛,一滴水从他的额角滑落下来,顺着尖俏的下巴滴在平静的水面上,溅起一朵朵的涟漪。
  倒是年貌相当,王敦心里找补了一句,没敢搭碴儿。
  “更何况也没有什么,我是看大掌柜的一个人入梦太辛苦,所以想跟你一起去,常言道一个人是死两个人是活,彼此照应帮衬,才是东家伙计一场不是么。”胡橙伸手把额头上滴水的短发全部向后梳理过去,露出好看的眉眼,淡定地看着王敦。
  “嗯,嗯?”王敦走了个神儿,赶紧晃晃脑袋回神了,的确,胡橙说的没错,他的体质阳气太盛,使用如梦令的时候并不能直接穿越到女性角色的身上,所以平时解煞的时候遇到女性事主就只能以管窥豹,然后再通过推理分析得出结论,在这方面胡橙似乎比自己得心应手得多,竟然可以直接穿越到女事主的身上。
  “那,你没事儿吧?”王敦看了看胡橙,他看上去没有大碍,不过雪白的脖子上有一圈儿红红的勒痕还没有退去,王敦的胳膊动了动,没敢上手。
  “没事,我先出去了,你洗完再到西厢来。”胡橙点点头,当着王敦的面直接站了起来。


第12章 摇钱树
  您的好友王敦正在加载中,请勿关机。
  胡橙走后的很长一段时间内,大掌柜的王敦都是这样的反应,直到浴缸里的水冰冰凉了,他才打了一个喷嚏,浑浑噩噩地从水里爬了出来。
  王敦终于知道胡橙为什么靠着当内衣模特儿赚了那么多钱了,啧啧,他要是在街上看到胡橙的广告,肯定也愿意花大价钱去买几条那种外国进口的裤衩,并且心理暗示只要穿上了就能钓到任何一个自己喜欢的妹子或者汉子。
  王敦擦干净了头发,正准备穿衣服的时候,忽然又停住了手上的动作,暗搓搓地蹭到了盥洗台旁边,看了看自己的身材,嗯,也还是不错的,符合对镜撸的标准,只不过外来的和尚会念经,自己的看久了也就是那么回事儿,真要撸的话还得找别人。
  唔,王敦觉得自己是在自掘坟墓,几分钟之后,他穿着一条宽松的运动裤,外面引人疑窦地套着一件长度过了屁股的大毛衣,走路姿势有点儿尴尬一瘸一拐地往西厢房里去找胡橙。
  二掌柜的一开门,看到王敦这幅颇为意识流的打扮,似乎是了然于心,一副我懂的表情,一偏头请他进来,桌子上是沏得滚滚的茶,看来胡橙早已看穿了一切,不过这也难怪,作为内衣模特儿,他在片场的时候看惯了摄影师和工作人员一趟一趟的跑厕所,自己的果体会对别人造成多少点的伤害他还是心里有数。
  “茶果要配什么?我烤了一盘曲奇,中式的这里还有几种花样的面果子。”胡橙变戏法一样摆好了席面,推着王敦坐了主位,自己在下首相陪。
  这真是霸道总裁邪魅狷狂的脸,特别助理面面俱到的心,作为一只二掌柜的,胡橙堪称完美典范,王敦有点儿不好意思被人这么伺候着,屁股在沙发上有些心虚地扭动了几下,终于斜迁着身子坐好了。
  ……
  “就是这么回事,你那边的情况呢?”王敦喝茶吃点心,造了一个沟满壕平,顺便给胡橙大致讲了讲自己从摇钱树上面提取到的一些记忆,不过他故意省略了胡橙偷看他洗澡的这个细节,心里还在“你为什么要偷看老子洗澡”和“我的身材怎么样”两个问题之间摇摆不定。
  胡橙有些玩味地看着王敦脸上好像北极光一样变化莫测的脸色,从通红到紫涨,慢慢又变成了王八绿,倒是比现在那些没有什么营养的电视节目精彩了许多。
  相对于王敦得到的那些外围信息来说,胡橙这一次入梦的收获倒是颇丰,他刚刚穿越过去的时候确实有些不适应,不过长袖善舞八面玲珑本来就是狐狸的本职工作,胡橙稍微回过神儿里立刻就明白了自己是因为跟摇钱树泡在一起的关系进入了另外一个时空之中。
  他修炼的年月不少,这种大宅门儿里存身的经历也颇为丰富,想要S成一个高嫁的小寡妇对于十八线小演员来说并不是什么难事,身上既要有一点念书人家女孩儿的清高,又要带出一点儿下意识困在高门大院儿里的自卑敏感,同时还要有些年轻新寡的女性身上那种自怜自伤的婉转哀愁。演技怎么样胡橙不知道,不过从他的贴身丫头芷绫的反应来看,这一段儿要是能录下来,冲击一下国内一线大奖应该不成问题。
  去庙里烧香的时候,胡橙的娘家人来找过他,拿了他从婆家偷偷带出来的几件小古董和一些体己银子,又让他想办法再弄些出来,胡橙的爹三年前没考中,这一次还是不甘心,又要进京赶考,可是家里没了盘缠,路费银子和书童的工钱都在吃紧。
  胡橙上轿的时候看见了王敦,就明白他也跟着自己穿了过来,一直想要找机会跟他串串供,可是两个人落单的机会不多,赶巧碰上了一个好机会,虽然没能说上一句话,饱饱眼福也是不错的。
  “我那时候只想把上午经历的事情跟你说说。”胡橙慢条斯理地呷了一口茶,泠然的视线在王敦的身上有些不规矩地逡巡了一回,看得王敦觉得屁股上火烧火燎,想要站起来又觉得太突兀,只好扭动着屁股在沙发上蹭了蹭,不知道的还以为大掌柜的痔疮犯了。
  “身材不错,有机会我介绍你拍广告。”胡橙轻描淡写地说了一句,继续刚才的话题。王敦只觉得满脑子都在嗡嗡作响,看着胡橙上嘴唇碰着下嘴唇继续介绍情况,说的什么有点儿恍惚听不清楚,脑子里是他俩穿着小裤衩儿在一起拍片儿时的画面。哦,罗密欧,你为什么是罗密欧?!
  胡橙在那个世界被迫吃了一餐饭,残羹冷炙,王子病根本看不上眼,不过因为贴身的丫头芷绫跟送饭来的婆子吵了一场,为了这个情分,他还是勉强吃了进去,胡橙出身很高,在家的时候都是三茶六饭金奴银婢伺候着,反而对于这种衷心护主的小丫头觉得挺亲切,虽然从她的面相来看,她只怕是活不久了。
  果然趁着胡橙午睡的工夫,芷绫忽然就没了踪影,他正要出去找,偏生婆婆撞了进来,开口就是一笔大钱。
  胡橙知道她的意思,他们家虽然有钱,可是门第不高,家里又没有什么喝过墨水儿的适龄男子出去科举,想要在短时间之内显亲扬名,从女人身上下功夫是最方便的选择。
  只要胡橙答应自杀殉情,他的娘家就能得到一笔补偿金,对于清寒门第的父母来说,这笔钱足够支应着家里的父兄再考个一二十年的,就算实在是考不出来,过了七八十岁,上头来了恩旨,也必然可以给一个恩科进士当当,完成老父多年夙愿。
  “你自个儿拿主意吧。”婆婆丢下一句冷冰冰的话就走了,可是胡橙知道,主意并不是他自己能拿的,过了一两个时辰,芷绫还没有回来,弄死了丫头,就该摆布主子的了。
  “你知道他们给我的丫头为什么叫芷绫?”胡橙忽然问王敦。
  “这不就是个古代女孩子的常用名吗?”王敦摇了摇头表示不造。
  “芷者,白也。”胡橙幽幽地看着王敦,说了句逼格蛮高的古代汉语。
  芷绫——白绫?
  王敦登时打了一个寒颤,这句话的信息量好大,可是他记得听小财说过,芷绫是胡橙嫁过去之后就被本家派过来伺候他的丫头,这不就说明……
  “难道那家人早就知道你丈夫……额,我是说那个女孩子的丈夫会死?”
  “很有可能,所以送来的丫头取了这个名字,也许是想敲打敲打那个女孩儿,让她明白如果孀居的话,这种死法才是出路,或者只是下意识取的,这就要问那家的婆婆,才知道他们到底是怎么想的了。”古代人在分派丫头去一个新主人身边的时候,多半都会给她改个名字的,那个当家的太太也许给丫头取名芷绫,还真的用心良苦。
  “畜生啊,那个书生家里要是知道土豪用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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