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耐-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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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莫子易推推他：“你的电话……”
　　骆非其实起床气不小，但是他不对莫子易发火，只是冲着莫子易递到他耳边的电话不耐烦地吼：“干什么？！”
　　电话那头的人脾气应该也不好，因为莫子易清楚地听到了她的骂声。
　　“你吼什么？！老娘今天结婚你不知道啊？！上次伴郎试礼服你不来也就算了，今天到婚期了你人呢？！我他妈伴郎团要是少个人，你准备被我阉了吧你！”
　　“卧槽！”骆非终于清醒过来，从莫子易的手里拿过手机，语气变得非常诚恳，“姐，我错了姐，我真不知道你今天结婚啊，我最近特别忙，我给忘了。”
　　“忙？”他堂姐在那头冷笑，“忙着在哪个新欢的床上睡觉呢？怎么每次我给你打电话总是能让不同的人接起来啊？”
　　她的声音不大不小，房间很安静，两人睡得又近，莫子易于是也听到了。
　　骆非噎了一下，坐起身：“行了，我这就过来，你别说了。”
　　他挂了电话，正想说什么，莫子易却转过身拉好被子：“我再睡一会儿，你赶紧去吧。”
　　“我……”骆非终归没能说出什么来，“那我走了，你记得按时吃药。”
　　“嗯。”
　　听到大门被关上，莫子易躺在被子里，沉沉地呼了口气，心理防线总是一而再再而三地被击碎，自己却三番两次地犯贱不肯走出来。心里升起无奈而羞耻的感觉，一下一下地冲击着心脏，也冲击着他的自尊心。
　　可笑的，脆弱的，一次次刷新下限的自尊心。


第25章　
　　骆非一下车，才踏进婚纱店，就被他堂姐祁璐拎着耳朵拉过去化妆换衣服了。
　　“别别别……”骆非嘶着气，“姐，你轻点儿啊，我这耳朵要是给拎坏了你就真的要少个伴郎了，我姐夫还得少个小舅子。”
　　祁璐穿着婚纱，一点新娘该有的样子都没有，叉着腰看着坐在椅子上化妆的骆非：“我昨天给你发微信你怎么不回？！一天天的下了班就出去鬼混！”
　　骆非家族里女孩多，祁璐是最凶悍的那个，从小就压制着骆非，比他亲姐骆繁还凶。
　　不，相比之下，骆繁简直就是温柔本人。
　　“我没鬼混啊……”骆非皱着眉忍受化妆师在自己脸上打粉底，“我约会去了，哪有时间看微信。”
　　“约会？”祁璐冷哼，“今天早上接电话的那个？”
　　“对。”骆非一想到莫子易，连化妆也不抗拒了，笑眯眯的，“就是他。”
　　祁璐正想说什么，化妆师起身：“好了。”
　　“好了？”祁璐对着镜子里的骆非左看右看，“这就好了？粉底都只薄薄打了一层吧？”
　　“你弟弟皮肤好啊，又白，眉毛也长得刚好，都不用多化，鼻梁又挺，阴影都省了。”化妆师收拾着化妆品，“我是看他估计没洗脸才给他上层薄粉压一压的。”
　　骆非礼貌地笑了一下：“早上走得急，就只刷了个牙。”
　　他怕祁璐又提什么要求，于是立刻起身：“礼服在哪？我去换。”
　　骆非平常应酬和谈公事的时候也穿西装，但是他没有一次是老老实实穿的，要么就是敞着外套，要么就是领带随便系，要么就是衬衫扣子一解解好几颗，这会儿穿上了精致讲究的礼服，胸前还插着一朵不知道是什么花的花，衬衫扣子扣到喉结，领带打得紧实端正，裤腿笔直，高瘦挺拔，看起来人模人样的。
　　婚纱店里大多数人的目光基本都在他身上了，骆非倒是又开始皱眉：“这怎么弄啊，我都喘不过气了。”
　　祁璐上前去给他把领带往上一拉，勒得骆非差点窒息，他的眉头锁得更紧了：“姐，你要不换个人当伴郎吧，我坚持不了多久的。”
　　“别废话！”祁璐一拍他的肩膀，“赶紧，把头发弄弄。”
　　骆非生无可恋地坐在镜子前，发型师往他头上喷了喷雾，把额前碎落的刘海往上抓，露出光洁的额头，显得骆非整个人清爽英俊，眉眼出众，带着一丝勾人心的痞气，和他一身的斯文打扮结合起来，又冷又帅，好看得让人移不开眼。
　　“这长相……”发型师嘀咕了句，“不当明星可惜了。”
　　骆非能装，也能演，以前跟着他舅舅混的时候，肆无忌惮的，后来到了他爸身边，面对着生意场上的各种人，也能收起戾气，看起来收敛克制，礼貌周到。虽然浑身上下还是有种气势，但是他原本就长得高，于是只会让人把那点危险的气势归结到他的身材上。他装来装去，也早就练就了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本事，只在亲近的人面前才会显露出一点本色来。
　　所以这会儿他又展示出了一个礼貌的笑容，说：“我正愁没渠道呢，要不您给介绍一下？”
　　发型师一愣，眼睛亮了一下：“你别说，我有个朋友是在XX娱乐公司的……”
　　祁璐挥手打断他，对骆非说：“你能不能别说瞎话都说得这么有模有样？骗人上瘾？”
　　骆非安静地闭上嘴。
　　结婚真他妈麻烦。
　　这是骆非心里唯一的想法，他不仅要帮着祁璐提裙子拎包，化妆师给祁璐补妆的时候他还得帮忙举着镜子，还要应付着客人，这才过去一个上午，骆非觉得自己快废了。
　　“怎么什么事都让我干啊？你伴娘伴郎一大堆，为什么就我这么操劳？”骆非一脸不耐烦。
　　“伴娘一个个穿得漂漂亮亮的，都是我的好姐妹，怎么能让她们做事？”祁璐照着镜子瞥他一眼，“你是我弟弟，你不受累谁受累？废什么话。”
　　骆非气不过，正想松了领带喘口气，祁璐一巴掌打在他手背上：“你敢没个正形就死定了，我的婚礼视频上要是出现你衣冠不整的画面，你就等着被长辈们批斗吧。”
　　“你婚礼上不会有我衣冠不整的画面的。”骆非面无表情的，“只会有你像个泼妇一样对我颐指气使的画面。”
　　在祁璐爆发前，骆非迈开长腿迅速逃离现场，躲进了洗手间。
　　他看了看手机，这会儿应该正是午休时间，于是他给莫子易发微信。
　　骆非：感冒好点了吗？
　　莫子易：不知道。
　　骆非：？
　　骆非：你这么敷衍我你好意思吗？
　　莫子易：我没有……我真的不知道，好像还是有点鼻塞。
　　骆非：行吧，中午记得吃药，吃完睡一觉。
　　莫子易：忘了带药来公司。
　　骆非：你丫气死我得了。
　　他几乎是当机立断地把手机塞进口袋，去酒店大厅随便找了个伴郎借了车，然后不顾祁璐一系列的疯狂责问，下了电梯开车走了。
　　莫子易趴在桌子上，身上盖着毛毯，正迷迷糊糊地闭着眼，办公室的门突然被推开，他一抬头，看见骆非正穿着精致的礼服，头发打理得恰到好处，站在他面前。
　　“？”莫子易以为自己在做梦，“你……”
　　“吃药。”骆非把一袋药扔在他桌子上，抬手松了松领带，然后拿起莫子易的水杯去给他倒热水。
　　他俯身接水，窗外的光线勾勒出他的侧脸线条，英挺流畅，虽然是弯腰的姿势，莫子易依旧觉得他好高，浑身上下的气势都是压倒性的。
　　骆非走过来把水杯放在桌子上，见莫子易还迷茫地看着自己，于是拆开袋子把药倒出来，递到莫子易眼前：“张嘴。”
　　莫子易听话地张嘴，骆非把药放进他嘴里，又给他端水过来喂他喝，水温调得刚好，莫子易仰头咽了下去，才刚皱起眉要喊苦，骆非就俯下身亲了上来，把莫子易的小抱怨全给堵住了。
　　他的身上有淡淡的香水味，混合着西装上那股特殊的崭新衣料的味道，有点冷冽，也有点让人着迷。
　　骆非抬起头看着他：“还苦不苦？”
　　莫子易稀里糊涂地摇摇头，然后困惑地问：“婚礼结束了？”
　　“什么结束了，还没开始！”骆非一想到这个就烦躁，“忙了一个早上不知道在忙什么，累死我了。”
　　“那你还跑出来？”莫子易摸摸鼻子，“赶紧回去吧。”
　　“这么急着赶我走？”骆非不满地看着他，“我好心帮你买药过来，你连句谢谢都没有？”
　　“谢谢。”莫子易很诚恳地说，带着鼻音，软乎乎的。
　　骆非被他噎了一下：“光谢谢就够了？”
　　莫子易想了想，伸出手去跟他握了一下。
　　骆非快给气死了，手机响了起来，不用看也知道是祁璐打来的，他抓着莫子易的软软热热的手用力地捏了一下，伸出另一只手把他的卷毛揉得乱七八糟的：“欠收拾，晚上来接我，到时候给你发时间和地址。”
　　他说完，把胸口那朵花扯下来塞到莫子易手里：“记得啊，来接我。”
　　不等莫子易答应，他匆匆忙忙接起电话又出去了。莫子易呆呆地看了会儿门，然后把头埋在毛毯里，手上捏着骆非给他的花，脸热热的，心跳也后知后觉地开始加快。


第26章　
　　祁璐的婚礼终于开始了，骆非比谁都开心，终于要解脱了，结个婚跟打战似的，苦和累都是他一个人的。
　　婚礼结束后，陪着新郎新娘去敬酒的时候，骆非才看到丁妍。
　　丁妍是他的不知道哪任前女友，当初骆非是被他家里逼着和她相处的，因为两家算是世交，生意上又有合作，骆非不好推辞。两人第一次见面的时候，骆非就明确表示自己不喜欢她，但是丁妍很固执，说自己早就喜欢上骆非了，让骆非给她一点时间，说不定会慢慢喜欢上她。听起来挺卑微挺善解人意的，但是骆非不管这么多，不喜欢就是不喜欢，再相处也不会喜欢的，丁妍就跟家里哭诉，迫于两家人的压力，骆非只能答应和她在一起试试。
　　骆非问心无愧，他在和丁妍在一起的时候绝对没有在外面乱搞，但是丁妍一旦把自己放在了骆非女朋友的位置，就开始不免地想要索求更多。她知道骆非以前是怎样的人，所以一直都在怀疑骆非是不是背着自己跟别人有来往，她不但要检查骆非的手机，甚至会去查他的通话记录，只要骆非没有及时回她微信，丁妍就会不停地给他打电话，疑心病已经重到了骆非完全不能忍受的地步。
　　他一次次地告诉丁妍，自己不喜欢她，她这样做对两个人都没好处，没必要拖着，丁妍不同意，除了哭就是闹。骆非向来是不计后果的人，这次为了两家的关系已经忍了够久，于是被烦极了以后就直接一头栽进他舅舅的别墅里什么也不管，一个星期之后，他爸喊他回去了，说不再逼他了。
　　早知道这么容易解决，骆非一开始就应该这么做的。
　　丁妍一直看着骆非，骆非假装没看见他，站在祁璐身边帮她倒酒挡酒替酒。
　　“卧槽……这他妈到底有几桌人啊，得喝到什么时候去？”骆非快站不住了，他已经不知道喝了多少杯，但是这酒席好像才走了十分之一。
　　“急什么？外面还有三个包厢，慢慢来。”祁璐说。
　　“……”
　　骆非于是掏出手机，把地址发给莫子易，让他现在就来接自己。
　　莫子易：我还在外面吃晚饭，再等一下可以吗？
　　骆非看了，直接把酒瓶一扔，走到角落开始给莫子易打语音。
　　莫子易接得挺快的，就是语气有点慌张：“什么事呀？我在吃饭。”
　　“跟谁吃？在哪吃？什么时候开始吃的？还准备吃多久？”骆非严肃地问。
　　“跟张燃啊……他女朋友今天生日，我过来吃个晚饭。”莫子易被他问得一脸懵逼。
　　“哦……”骆非尴尬地摸了摸鼻子，“那行，那你结束了再来吧，记得提前跟我说一下。”
　　“好的。”
　　莫子易回到座位上，陆湛正咬着筷子猥琐兮兮地看着他：“看你紧张的，谁啊？”
　　“朋友。”莫子易低头喝饮料。
　　“哦~”陆湛别有深意地看了他一眼。
　　骆非喝得快不省人事了，拿起手机一看，莫子易五分钟前给自己发微信说在酒店楼下了。
　　“姐，想吐，我去趟洗手间行不行？”
　　祁璐轻蔑地看他一眼：“就这点酒量？”
　　骆非此刻只想着赶紧走，也不逞能回嘴了，立刻点头哈腰的：“可不是嘛，太久没喝酒了，突然一下子喝这么多，有点受不了了。”
　　祁璐知道他也累了一天了，于是挥挥手：“行吧，那你吐完休息一下。”
　　骆非于是赶紧拿起外套走出宴会厅，刚走到楼下，还没来得及找莫子易的车在哪，身后传来高跟鞋的哒哒声，有人叫他，骆非回头一看，是丁妍。
　　骆非微微皱起眉：“有什么事？”
　　“骆非……”丁妍似乎是喝了酒，上来就拉他的手，“你能不能带我回家啊……”
　　“不能。”骆非把手抽出来，“我也喝酒了，你叫你家司机来吧。”
　　“你别这样好不好？”丁妍委屈地看着他，“以前是我太任性了，我已经改了。”
　　“那祝贺你啊，改掉了臭毛病。”骆非转头要走。
　　丁妍却像是没站稳似的，突然“啊”了一声往骆非身上倒去，骆非下意识地扶住她，丁妍却整个人靠到了骆非的怀里，怎么也不愿意起来。
　　骆非冷着脸，直接朝酒店大门旁的门童挥了挥手：“麻烦一下，这位小姐她……”
　　他话还没说完，丁妍就仰起头亲了上来。
　　正要走过来搭把手的门童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骆非心里烦躁得不行，把她拉开来，丁妍却死死地攀住他的手臂扑在他怀里，似乎在小声地啜泣。
　　“骆非。”
　　一个轻软的声音传来，骆非愣了一下，转过头，莫子易正站在一米之外。
　　他的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这么淡淡地看着骆非，然后走过来，把白天骆非塞给他的那朵花重新放回骆非胸前的口袋里，说：“女孩子喝醉了一个人很危险的，你送她回家吧，我先走了。”
　　莫子易说完就转身走了，骆非急着喊他：“你等等……”
　　“等什么？”莫子易转过头，声音很轻，听在骆非的耳朵里却很重，他说，“你凭什么让我等。”
　　骆非一下子怔在原地不知道怎么回答，丁妍还抱着他在哭，莫子易再没多停留，走下台阶，开车走了。
　　“我喜欢男的。”骆非转过头，一点一点地把丁妍从自己身上拉开，“你无论怎么做，无论说什么，我都不会喜欢上你，因为我喜欢男的。”
　　“不……你以前也交过女朋友……我知道的……”丁妍满脸的泪，“你别拿这个骗我。”
　　“那是以前，现在不是了。”
　　骆非说完，拿起手机给自己家司机打了个电话让他来带丁妍回家，然后自己打车走了。
　　莫子易觉得有点解脱，他本来坐在车里，看着那朵花，觉得自己可以试着和骆非继续下去，自尊也好，身份也好，都可以不去在乎，反正他们现在身边也没有其他人，这样也不是不可以。但是当他看到那个女生抬头去亲骆非的时候，他突然想明白一些事情，有些时候，不是凭一厢情愿地坚持就行的，那个女生流着泪的样子那么脆弱，她把自己的自尊完完全全地剖开，暴露在空气里，可是骆非不为所动。
　　于是莫子易突然就想到了自己，是不是在骆非眼里，在别人眼里，自己也是这样卑微又可怜，连最亲密的事都做了，却没有一点立场能让自己站。
　　他突然就不想坚持了，这段关系本来就荒谬无理，他亦步亦趋，自欺欺人，心里也确实不好受。就像当陆湛问起是谁给他打电话时，他只能说是朋友，而不能像陆湛和黎井一样，当着好朋友们的面，带着身边的那个人，大方地承认他们在谈恋爱。
　　他说不清是自己太贪心还是太较真，他只是觉得，自己跟骆非终归不是一类人，骆非可以把性和爱分开来，只上床不谈恋爱，自己却不行，一次陷得比一次深，到最后尊严全无。他想趁着事情还没有完全恶化的时候脱身，把生活扭转回来，像以前一样正常地继续下去。
　　骆非到了莫子易门外，却没有勇气去开门，虽然他已经很熟悉莫子易家的密码。
　　他突然很后悔，后悔昨天莫子易问他那个问题的时候，为什么没能正面回一句：因为我喜欢你。
　　才过去短短的一天，他似乎已经失去了很多，错过了很多。
　　他好想当面再叮嘱莫子易一句：记得按时吃感冒药。
　　骆非把胸前的花拿出来，轻轻放在门前，转身走了。


第27章　
　　莫子易最终还是和骆非的公司签了合同，因为他没办法跟张燃解释自己想要拒绝的原因，也没办法不为公司的利益考虑。由此他也更厌恶自己，他做不到那么痛快那么淡薄，可以因为自己和骆非的事而切断一切，他不得不考虑公司的未来。
　　过了快一个月，元旦的时候公司放假，莫子易窝在家里，陆湛他们约他出去玩他也不想动，反正他知道这群人出门都带家属，自己去只能吃狗粮，他宁愿在家吃外卖。
　　躺在床上刷着朋友圈，莫子易突然看到骆非的名字。
　　心跳几乎是立刻就重了起来，莫子易看到骆非发了一张图片，是自己的食指被一个婴儿的小手抓住的照片，配文是：欢迎你。
　　那应该是他姐姐的小孩，莫子易在心里猜，接着他又想到，原来骆非现在在国外。
　　然后鬼使神差的，莫子易给他点了个赞。
　　他心里没有什么别的想法，只是觉得这张图片很可爱，下意识地就点赞了。
　　换做是任何一个人发了这种照片，我都会点赞的，莫子易在心里想。
　　半分钟过后，骆非给他发微信了。
　　连他发来了什么都没看清，只看到骆非这个名字，莫子易就一下子把手机扔在了枕旁，整个人都缩到了被子里。他觉得自己脸上有点发热，心跳得很快，他似乎又一次做了不该做的事，他不应该点赞的，他自己没多想，可是难保骆非不会想别的。
　　在被窝里挣扎了一下，莫子易摸起手机，红着脸点开，看到骆非问他：没有出去玩吗？
　　是很正常的语气，是很正常的话题，莫子易于是慢慢平复下心情，回：没有，在家。
　　骆非：身体不舒服？
　　莫子易：不是，想在家待着而已。
　　骆非：能不能开个视频？
　　莫子易：啊？
　　骆非：想跟你分享一下我刚出生的小外甥。
　　莫子易根本没理由拒绝，于是他和骆非开了视频，他特意把手机朝上移了移，视频里只露出自己的头发。
　　骆非开的是前置，他蹲在摇篮旁，只露出一个下巴，看起来似乎在笑，他说：“现在这边还是凌晨，小朋友折腾了好久，总算出生了。”
　　骆繁的声音在一旁响起：“折腾的是我又不是你。”
　　莫子易于是立刻从床上坐起来，声音有点结巴：“姐……姐姐好。”
　　“你好呀。”骆繁带着笑意的声音传来，骆非正要把摄像头转过去，就被骆繁打断，“干什么！我素颜呢，你别拿摄像头对着我！”
　　骆非笑起来，声音好听又清爽：“怕什么，你素颜也好看啊。”
　　骆繁没理他，只是跟莫子易说：“不好意思啊，刚生完小孩儿，形象不佳，不能跟你见面啦。”
　　“没事没事的……”莫子易把半张脸挡在被子下，“姐姐辛苦了。”
　　骆非重新把摄像头对准小婴儿，说：“我觉得我外甥以后应该很帅，毕竟是个混血，我姐又那么漂亮。”
　　“嗯。”莫子易看着那个小婴儿，声音放轻，“他好像睡着了。”
　　“对啊，睡着了。”骆非起了身，跟骆繁说，“小朋友睡着了，我去走廊上聊视频了。”
　　骆繁的声音很揶揄：“我儿子只是你开视频的借口而已。”
　　莫子易的脸红了红，说：“那姐姐再见，好好休息。”
　　“再见再见，骆非很快就回国了，你再等等啊。”骆繁的声音里带着笑。
　　莫子易不知道说什么好，他看着屏幕，骆非正拿着手机往外走，摄像头里的视角是从下巴往上的仰视，即使是从这样的角度，莫子易还是觉得骆非很好看。
　　骆非站到走廊里，把手机拿上来一点，露出一张瘦削白皙的脸。在医院的灯光下，他脸上的阴影和光亮似乎像是一幅精心的素描，却又比素描更鲜活，带着他特有的散漫气质，很动人。
　　“你干嘛？只给我看头发？”骆非笑着问他。
　　莫子易是把手机平放着的，摄像头里只有他刘海以上的卷发，还翘起几根，看起来像是发芽的小树苗。
　　“我……我没洗脸。”
　　“没洗脸怎么了？我又不是没见过你刚起床的样子。”骆非的笑慢慢淡下去，语气认真，“很久不见了，让我看看你吧。”
　　莫子易没办法拒绝，自从他点了那个赞开始，骆非的每个要求他似乎都不愿意拒绝了。
　　他把手机竖起来一点，半张脸仍旧遮在被子下，露出一截鼻梁和一双乌黑的眼睛，和骆非对上视线的一瞬间，莫子易的心跳声已经压不住了，他甚至怀疑骆非隔着屏幕都能听到。
　　骆非看着他，平静地呼吸着，也没有说话，莫子易被他看得浑身不自在，只想缩回被窝里藏起来。想了一下，他把被子放下来，露出整张脸，摸了摸鼻子，问：“你怎么不说话了。”
　　“想看看你。”骆非靠在墙上，“快一个月了吧？我总觉得已经很久了。”
　　莫子易垂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