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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芒星-第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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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霁州之后,他换了号码,很长一段时间逃避作为“老七”的一切,和乐队成员之间自然也断了联系。
乐队解散也不是什么稀罕事。
陆延还是忍不住有些感慨,当年说要冲出霁州的乐队,最后还是没冲出去。
陆延几人正式收到节目组的邮件是在第二天下午。
恭喜Vent乐队通过海选:
请于18号下午2点前到达节目组指定酒店参加赛前会议,出于录制需求,节目录制期间为全封闭状态,为期两个月……
字数太多,陆延一眼看不完,大多都是些封闭录制时需要注意的事项。
等等……封闭。
陆延又看了两遍才反应过来,这个封闭意味着要跟某个人分开两个月。
第61章
“老陆; 你收到通知没有; 就官方发的那封邮件; 我都把它打印出来贴我房间墙上了,它将见证着我李振的人生从今天开始将一步一步走向巅峰。”
陆延靠着车窗,风夹着热气扑过来。
他们已经制作完新歌; 按照老路子,扛着新单曲去音像店代售。
李振租了辆车,后备箱装着两箱子碟; 两个人今天把碟先往音像店里搬。
车上在放他们乐队自己的歌; 跟以往相比、陆延的嗓音合着钢琴声变得异常柔和。
“好像为了保密还是啥的,连手机都不让带; 这也太变态了,那岂不是与世隔绝; ”李振又感慨说,“你这首情歌写得不错; 老板说这阵子一直有乐迷来问我们这次的新单什么时候能出,看来谈恋爱也不是没有好处,这一谈就是一首畅销情歌……”
车停下。
李振吹声口哨; 推门下车:“你搬那箱小的。”
音像店开在街角; 店面不大,透明的大落地窗上贴满了各式海报,海报上是狂放张扬的一张张人脸。
这地方陆延太熟了。
当年江耀明就是在这家店门口,擦擦汗发表的雄心壮志。
李振见陆延停下脚步,问:“怎么?太沉?”
“几张碟沉个屁啊; ”陆延提着纸箱说,“就是想起大明之前站着说的话。”
他说总有一天要站在最高最大的舞台上去。
而如今他和黄旭曾期待过的最大的舞台就要来了。
李振沉默。
陆延也跟着沉默一会儿,进去之前说:“所以我们全力以赴,我们团不是四个人。”
门嘎吱一声。
“是六个人。”
运完两箱碟,李振等会儿还有课,陆延又泡在音箱里待了会儿,直到肖珩打电话过来问他在哪儿。
“我还在音像店。”陆延背靠着架子,把手里那张碟塞回去。
对面言简意赅:“地址。”
陆延:“找老子什么事,我算算啊咱俩分开还没超过两小时,这么想我?”
男人冷淡的声音从听筒里传出来。
肖珩:“别整天老子老子的,想干你算不算。”
肖珩打这通电话时刚套上衣服。
十分钟前翟壮志给他打电话说他家老头今天有空,昨天刚从国外飞回来,问要不要他帮忙约个专家号。
“我家这老头油盐不进,兄弟可是为你牺牲了一次尊严他才答应看看……”
“不过他说这事他没法保证,要信得过他,就把人带过来给他看看。”
肖珩推开音像店的门走进去,音像店里有十几排架子。
陆延正在最后一排的角落里找碟。
角落里正好有个摆货用的长梯子,他就跨坐在上头,脚踩在一级阶梯上,伸手去够高处的时候,身形被拉得很长,尤其是那两条腿。
肖珩没在室内看到禁止抽烟的标志,低下头点了根烟,隔着两排架子,透过间隙看了他一会儿。
他其实不知道该不该跟陆延提这事。
怎么说。
说有一个治疗机会,但是成功的概率并不大?
肖珩发觉自己说不出口。
有时候给了人一点希望再毫不留情地收回去,远比没有希望还残酷。
把已经结好血痂的伤口生生撕开摊在阳光下,然后再缝上,除了再经历一次伤痛之外,并无益处。
最重要的是,他不舍得。
舍不得让他再哭一次。
陆延找了半天找到一张之前想买一直没找到的专辑,他正要从梯子上下去,从面前的缝里看到一小片衣角,虽然从这个角度看不到脸,但光凭这片衣角和那人浑身散漫的气势,不是他家那位肖少爷还能是谁。
陆延:“来了也不吱个声,你玩捉迷藏呢。”
肖珩这才把烟掐了,走过去。
“你怎么跑这儿来了。”
“不是说了吗,想……你。”
“我信你个鬼。”
肖珩没说话,从他手上接过那张碟。
Thirteen Senses(超感乐队)。
“这张专,高中那会儿我同桌常听。”陆延说。
肖珩言语间那份难以置信表露得相当明显:“你还有同桌?”
“……”陆延越过最后几级梯子上,直接跨下来,“你这什么语气,我怎么就不能有同桌了,我同桌还是我们班一学霸。”
肖珩:“听你高中的那些事迹,我要是老师我就把你课桌扔教室走廊里。”反正这人整个一叛逆少年。
陆延:“我们老师当初是有这么个想法来着,但是看我成绩还不错,想试着挽救一下,就让班长做我边上。”
“班长男的女的。”
“女的,黑框眼镜,外号老古董。”
陆延又说:“就是千算万算没想到老古董也是个乐迷,她自习课偷偷在袖子里藏耳机,后来我翘课她还给我打掩护,让我给她捎专辑。”
陆延和周遭格格不入的高中生活里,和那位班长倒还有些共同语言。
肖珩说:“跟许烨挺像。”
是有点像。
老古董做的最出格的一件事就是高考前鼓起勇气跟他翻墙翘课去酒吧看他们乐队演出,那次他在舞台上,看到那副黑框眼镜下,显出热烈的光彩。
陆延回忆:“那回我吉他弦都差点弹断了……”
吉他。
陆延不知道这话题怎么就扯到吉他上头。
“我去结账……”
陆延话还没说完,肖珩伸手抓住了他的手腕:“如果……你的手有可能治好。”
肖珩这话说得异常缓慢:“但这个可能性,也许只有百分之一。”
陆延一下子没反应过来肖珩在说什么。
半小时后,翟家大院。
翟壮志陪着翟爷爷下了两盘棋,坐如针毡,这时才有人进来通报说有人上门拜访。
翟壮志:“来了来了。”
“我当是谁呢,原来是肖家那位,”翟爷爷放下手里的黑子,看一眼对面孙子走的棋,又顺口骂,“你看看你这下的是什么狗屎!”
翟壮志:“……”
陆延对这位翟爷爷第一反应是性格毒辣。
两人跟翟爷爷打过招呼,翟爷爷上下打量陆延几眼,最后目光落在他左手手腕上:“离得近些我看看。”
陆延把手腕伸过去。
被黑色纹身覆盖的地方,仔细看还能看出一块不如周围平整的皮肤,微微凸起一道。
翟爷爷:“什么时候的伤。”
陆延:“四年前。”
“说具体点,伤势和手术情况,有没有病历。”
肖珩和翟壮志两人离得远,坐在另一侧的圆桌旁,给他们腾出来空间。
陆延说:“有。”
病历内容触目惊心,手筋断裂,神经受损。
翟爷爷把手搭上去:“孩子,你握紧我瞧瞧,用点力。”
陆延左手排除阴雨天会疼、有时候突然间脱力之外,恢复得其实还算可以,毕竟四年从来没停过练琴。他握完,翟爷爷颇感意外地看了他一眼:“平时没少练。”
“刚开始根本使不上劲,后来好点,当时医生说多锻炼,恢复到不影响生活的状态还是可以的。”
“就不影响生活这一点而言,你已经做到了,”翟爷爷又问,“你想恢复到什么程度?”
陆延松开手:“能、弹吉他吗。”
翟爷爷抬眼:“那可不容易。具体什么情况还得去做个肌电图检查,看看做完手术后神经的恢复程度,不排除术后关节黏连的可能性。很困难。”
翟爷爷以为陆延听了这话会失望。
半晌。
陆延却说:“我不怕做困难的事。”
这下翟爷爷是真对面前这位年轻人刮目相看了。
肖珩听不到他们都说了些什么,倒是翟壮志在边上跟他说了一通,从最近酒吧里的漂亮妹子扯到和翟父吵架:“我跟我爸最近也在吵,他想让我继承家业,但我一点也不想干那个,你说我要是接手家业,我能干些啥呢?”
肖珩:“从富二代变负二代,以一己之力把你爸从厦京市富豪榜上拉下马。”
翟壮志:“……还是兄弟吗,能好好说话吗。”
翟壮志又说:“对了,你不是说大嫂可能不愿意来,你这是说动他了?”
肖珩转了转手里的茶杯:“他哪儿用得着我说。”
陆延听完事情原委之后,想都没想:“别说是百分之一,就算是零我也没打算认命。”
他家延延从来都比他想象得还要勇敢。
他只身一人,身后却像有千军万马。
他一往无前。
简单的面诊过后,陆延向老人家道谢,翟爷爷摆摆手:“担不起担不起,下次我安排时间,你再带着检查结果过来。”
“翟爷爷,可能得两个月后,”肖珩说,“他这段时间有个比赛。”
这个点太阳正要落山,回七区的路上川流不息,车灯闪烁。
他们俩走到车站,刚好赶上下一趟公交。
“你怎么知道两个月?”陆延投完币,往后排走。
“我又不瞎,”肖珩说,“你那手机屏幕也不关,就搁床头。”
由于是首站,公交车上暂时还没什么人。
“我正准备跟你说这事,我过几天要是进去了……”陆延说到这,觉得‘进去了’这个形容听着有些奇怪,不知道的还以为进哪儿去,“你要实在太想你延哥,可以多看看老子挂在墙上的海报。”
录制地点其实就在厦京市,跟下城区挨得不远,跨了两个区往返车程加起来不超过两小时。
白天李振说与世隔绝的时候,陆延就开始思考这与世隔绝的两个月该怎么活。
他本来就是个没什么感情经历的人,此刻只觉得遇到了前所未有的难题——肖珩这一碰电脑要是没人喊他都想不起来要吃饭的性子,等他俩月之后回来,没准已经飞升成仙。
还有七区那栋破楼,他们已经跟拆除公司僵持好几个月,保不准后面还有什么意想不到的骚操作。这一去,回来可能连楼都没了。
陆延胡思乱想漫无边际想了一堆。
最后他想,两个月见不到面……想他的时候怎么办。
这可太煎熬了。
陆延想到这,车正好驶进隧道。
眼前突然陷入一片昏暗。
就在这时,他听到肖珩说:“伸手。”
陆延在一片漆黑中不明所以地把手伸出去。
然后在车鸣声里,一个冰冰凉凉的铁圈从他右手无名指指尖一点点套进去。
隧道很长,等那个冰凉的铁圈触到底,前方也迎来一片强烈的光,陆延就着那束光看清了自己手上被套上的是枚戒指,这枚戒指还很眼熟。
是他给蓝姐当手模那天戴过的那个。
内圈像咒语一样的字母此刻正贴在他指根上。
肖珩手上是另一枚戒指,两个人的手靠在一起:“你不用想我。”
“因为我整个人都在你这,”肖珩并不擅长说情话,平时说话气他的本事不小,但这把懒散的语调说情话时又有一种让人无法招架的深情,“你只要想,不管发生什么事,珩哥在。”
陆延突然叫他:“珩哥。”
肖珩迎着明明灭灭的光看他。
陆延想说谢谢,谢谢你让零变成了百分之一。
陆延最后只说:“这段路后面还有隧道吗……老子特想亲你怎么办。”
第62章
前面当然没有隧道。
途径商业街; 车门打开; 车里涌进一波人; 把后半截车厢挤得满满当当。
一点机会都不给。
陆延再不顾他人的看法,也做不出公然亲热的事来。
他只能动动手指去碰肖珩的:“你从蓝姐那儿买的?”
“算是吧。”
陆延以为时间点应该是近期,然而肖珩又说:“就你跑出去那次。”提到跑; 肖珩拖长了音,戏谑道,“你当时跑那么快干什么。”
陆延并不想再回忆一遍人生的滑铁卢:“这段掐了; 不想聊; 给老子闭嘴行吗。”
肖珩:“耳朵红得要命——”
“……”
当时陆延自己都没收拾好心情。
把这种情绪太过小心翼翼地摆在心坎上,压根不敢轻举妄动。拿它束手无策。
半晌; 陆延说:“不跑我怕我忍不住,我要是当时抓着你手对你说我对你有感觉……”
肖珩说:“那我俩厮混的时间大概就会往前挪一点。”
这话跟“我也喜欢你”没有区别。
那天拍完照后蓝姐非要给钱; 肖珩拒绝几次之后,两人陷入僵持。蓝姐性子直; 这钱要是给不出去晚上都睡不好觉。
最后肖珩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想的,他鬼神使差向蓝姐要了那对戒指。
蓝姐把那两枚戒指拿起来:“那也行,你和陆延什么时候有空; 我再请你俩一块儿吃个饭……看你还挺喜欢这戒指的?要送给心上人啊?不过这圈口数不一定合适……”
两枚铁圈躺在肖珩手心里; 好像还沾着刚才陆延手上的温度,肖珩打断说:“合适。”
合适得不能再合适。
肖珩心说,就是戴戒指的那个人跑了。
翟爷爷图清静,没住市中心,翟家离七区倒也不远; 车到站,两人上楼,还没来得及开灯,肖珩进门的瞬间已经被一股轻飘飘的力道摁在墙上。
陆延手劲小,但气势却不小,一副“给老子别动”的架势。
这男人今天出门拜访翟老人家,穿得比平时正式,每次看他穿衬衫陆延总能想到“衣冠禽兽”这四个字,男人被黑色衬衫衬得眉目冷峻,低头看他时敛下眼底的光,不动声色地纵容他。
陆延伸手勾着他的下巴强迫他再低下来一点。
说话间,肖珩后背蹭到墙上的开关,头顶的灯霎时间亮了起来,他眯起眼,两人迎着模糊的、刺眼的光线接吻。
在无数次实战中,陆延进步得很快,不再是那个被恶意逗弄几下就会脸红的怂包。他轻巧地用舌尖挑开屏障,湿润的,暧昧的,所有气息都交织在一起。
陆延这会儿才有几分在舞台上没脸没皮的姿态,唇齿吸吮间,他松开掐着男人下巴的手,手落下去,手指微动,把肖珩身上那件衬衫的纽扣一颗一颗解开。
衣衫敞开后,陆延的手直接触上男人的滚烫的肌肤。
“不是想干我吗。”陆延说。
或许因为明天就是进棚录制的日子。
或许是想到即将有两个月见不到面。
这晚他们做得比任何时候都要疯狂,衣服一件件散落在地上,最后陆延重重地跌进床里,他们不知疲倦地在对方身上留下汗水和印记。
楼里隔音不好,陆延的声音压抑又克制,压得很低,他低着头,整片脊背都绷紧了,嶙峋的蝴蝶骨像藏在背后的翅膀,实在受不住了才从唇齿间溢出一点破碎的声来。
事后。
一地凌乱。
肖珩衣冠不整地坐在电脑前,边抽烟边敲代码。
陆延曲腿坐在床上,毫无睡意,他手里捏着个录音笔,摁下开关。
室内没什么声音,却仿佛能把空气里缱绻的气味都录进去。
打开窗通风后,窗外隐约传进来张小辉念台词本的声音,还有小年妈妈时不时的呵斥声:“一加一到底等于几?!”
这些零散的生活琐事被悉数收进录音笔里。
这其中最清晰的,是键盘声和男人轻到几乎听不见的夹着烟的呼吸。
陆延平时总拿它收集素材,有时候写歌没灵感会拿出来听听。
买第一支录音笔那会儿还在霁州,他几乎录遍了霁州的大街小巷,后来最常录的地点是酒吧储物间,夜深人静时录自己的呼吸声。然后想着,什么时候能离开这里。
陆延断断续续录了几段。
肖珩敲几行代码,抬眼看他:“东西收拾完了吗,还不睡。”
“……过会儿就睡,”陆延:“我录会儿音。”
陆延说完后,房里安静一会儿。
肖珩突然叫他名字。
“?”
“我喜欢陆延。”
“陆延是我老婆。”
录音笔上呼吸灯闪烁。
陆延的心脏跟着呼吸灯一起跳,他掩不住心跳,把脸埋进膝盖:“……乱说什么,谁是你老婆。”
“都戴了我的戒指了,你不是谁是。”
肖珩不是没听说过陆延玩乐队那会儿男女通吃的历史,四周年演唱会上在台下狂喊‘陆延我爱你’的男粉也不少,他想到这又说:“比赛期间要是有什么乱七八糟的人找你……”
“这种情况……”陆延想说怎么可能发生,哪儿那么多跑来找他表白的乐手,但转眼一想,“也不是没有可能。”
“——让他滚蛋。”
陆延故作头疼:“人气高没办法啊,我刚出道那会儿还有个外号,叫少男杀手。”
肖珩:“杀手,你也想试试去世的滋味?”
这无名飞醋吃得,陆延笑了半天:“你醋王吗你,对着空气也能吃。”
十八号,晴天。
陆延提前收拾好行李,他出门没那么多讲究,箱子里就放了几套衣服和简单的生活用品。最大的一件行李是肩上背着的那把琴。
李振叫的车停在七区门口,陆延刚走出去,车里就探出来三颗脑袋,其中最绚烂的那颗笑着说:“大哥,走,我们拿冠军去!”
陆延也笑了:“走。”
李振坐副驾驶:“你家那位没来送你啊?”
陆延把行李箱往后备箱里塞,又把后备箱盖上:“我没让他下来。”
送什么送,矫不矫情。
陆延不习惯送别的氛围,再说想说的话他都听到了。
——他只管往上冲,身后有他。
许烨假期还有不到一个月,他提前请长假参加的这次比赛。
“许烨请完假了,大炮你呢?”李振在车上问,“你刚好大一开学吧,新生报到,这能不去?”
许烨提醒:“不止报道,还有军训。”
李振:“啊对,军训,我毕业太多年,都忘了——大炮你这咋整?”
大炮大一开学,正好有一个月的军训期。
大炮不愧是霁州走出来的人,非常淡定,丝毫不慌:“我找替训了,从今天起,我不再是戴鹏。”
陆延、许烨、李振:“……”
赛前会议以吃午饭的形式召开。
节目组在酒店里包下了整整一层楼,两个乐队一桌,黑桃队长手里举着个鸡腿,见陆延来了,挥着鸡腿喊他:“这!这还有位置!”
陆延走过去,他发现这里到处都是摄像机机位,镜头一桌一桌晃过去,偶尔还会停在某一桌前录乐队成员们间的对话。
陆延坐下之前试图在纷乱的饭厅里找南河三的身影,但人实在是太多,找了一圈还是无果:“你看到风暴乐队了吗。”
黑桃队长埋头苦吃,口齿不清:“森莫乐队?”
“算了,”陆延说,“吃你的吧。”
摄像机晃大半圈过后,总算停下来,在乌泱泱一大群人里,vent乐队仍很扎眼,其中一台摄像机最后对着他们桌录了很久。
赛前会议讲的都是些比赛规则,和录制期间需要注意的事项。
最后是一番动员:“首先恭喜各位过关斩将成功入围,我知道在座的你们,有的可能已经在地下呆了很多年,四年,五年,甚至十年。今年夏天,国内乐队将进入一个——一个由你们开创的、全新的纪元!”
评审官话音落下的同时,台下十几桌人全体起立,举杯高呼。
陆延几根手指抓着酒杯一脚蹬地跟着站起来,边上的摄像机机位也正好凑近他。陆延实在是很喜欢这番动员宣言,他笑了笑,镜头里是男人邪到不行的长相,他把手里的酒杯凑上去,细长的手指上套着一枚戒指。女式戒指戴在他手上并不突兀。
砰。
“干杯。”
会议散场后,三十个乐队、近一百多号人坐上大巴车前往封闭录制地点,宿舍是四人间,到地儿之后他们只有半小时时间收拾东西。
两个月时间不算宽裕,陆延进去了才发现所有录制都是不分白天黑夜,玩命了录,还得给后边的剪辑后期留出时间。
第一天需要录制的场景有“搬寝室”、“乐队介绍”和“第一场公演曲目抽签”。
节奏远比他们想象得要快。
乐队介绍就是一组一组进棚里,坐着谈谈理想,讲讲自己乐队创队以来有多么艰辛。
陆延他们排在后面,轮到他们的时候,许烨已经紧张得不会说话了,李振又觉得陆延是队内的门面担当,最后一致投票让陆延发言。
陆延想过很多种坐在那里侃侃而谈‘我们乐队如何如何’的情况,他一个在直播时都能给自己乐队疯狂打广告的人,但真正面对镜头,那些花里胡哨的东西全都凭空消失。
只剩下……
李振看着陆延这突然牛逼起来的样,心里咯噔一下,心说陆延虽然是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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