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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BO]寂寞的爱人-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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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刚刚从床上起来,头发翘得左一搓右一搓,满脸写着困顿,眼神也不那么集中。见他可怜兮兮地缩着脖子,双手挤在衣兜里,身子还瑟瑟发抖,唐觐都有点儿后悔把他叫下来了:“之前你不是说晚上老饿么?我刚刚从规划展览馆那边过来,小喻说那儿有一家好好吃的鸡排店,我就买了一份来,喏——”说着,他从身后拿出了一包用纸袋装着的鸡排,温热喷香的气味,一下子把程潜弄得更晕头转向了:“好香啊……”
  用细签扎起一块喂过去,唐觐笑笑地看着他迷糊的双眼,低声道:“尝尝看?”
  “唔……”乖乖地一口咬过来,程潜懵懂地嚼两下,眼睛突然间恍惚地瞪大了,身子一阵乱抖,就跟吃到了惊天美味那般:“好吃——!”
  少见他这么有趣的反应,唐觐差点儿笑出了声:“真那么好吃?”说着,自己吃一块,也不由得啧啧称赞:“唔,确实很不错啊。”程潜这时候被美食勾得清醒一些了,再加上肚子确实饿得不行,眼里就不由自主地流露出了渴求的神情,嘴唇还隐隐抿动:“……还有吗?”
  “有有有,这一整份都是你的。”忍俊不禁地靠近一些,唐觐站到他身前,把那袋鸡排递到他手里,温柔地看着他低头猛吃。因为是临时跑下来,程潜脚上穿着毛拖,外衣都没怎么扣好。现在手上拿着东西,衣襟自然而然就敞开了。唐觐看见,觉得担心,总想伸手帮他扣上,但又怕他觉得自己太过唐突。不过……这傻家伙睡得昏头昏脑,现在又吃得开心,应该不会发觉吧?这样侥幸地想着,唐觐慢慢伸出手……手指刚要碰到他衣服上的扣子,程潜就隐隐一躲,向后退了半步。
  抬起眼,他见前几秒还沉迷于鸡排中的程潜这时候已经盯着他,眼神中清明了些。唐觐宽慰地笑笑,没有后退,反而继续向前,一脸坦荡地抓住他的扣子,不紧不慢地扣起来:“衣服都不穿好,想着凉么?”程潜有些错愕地低头看他的手,心想,他难道没看出刚刚自己是在躲他么?转念又想起唐觐之前说的,我还会再来、我更想当恋人,遂又明白些了——有些人也许会因为一点儿拒绝就萌生退缩之心,但是唐觐……唐觐不会。
  自己的拒绝在他眼里从来就不是什么障碍,也阻止不了他的行动,难道不是么?看着他把自己的衣扣全部扣上,还妥帖地整了整褶皱,程潜讷讷地抬起头,看向唐觐,心中又空落落地溢出了些迷茫。
  见他眼神茫然,唐觐渐渐敛了脸上的笑容,神情变得深沉起来。他伸出手,摸了摸程潜冰冷的脸颊,一会儿低下头,在他唇上轻轻地啄一下,随即弯唇笑着,缓缓退开几步,打开车门坐了进去。
  “我走了,你也快回去,别感冒了。”
  说完这句话,他就将车子熟练地倒了个方向,在夜色中逐渐开远了。程潜捧着那包香喷喷的鸡排,咬着唇站在那儿,双眼怔怔地盯着远处,一会儿难受地紧闭上,转身虚浮地往楼上走。
  怎么可能不喜欢……怎么可能不动心?唐觐要对一个人好,有谁能够抗拒得了么?这个人,那么好看,那么温柔,那么细心……再怎么自我告诫、自我警示,可说到底,他也不过是个意志不坚定的普通人而已啊。
  有人说喜欢他,有人来关心他,他窃喜还来不及……又怎么可能说不动心、就不动心?
  脑子里一晚上都乱糟糟的,第二天起来,程潜吸吸鼻子,发觉自己感冒了。头昏昏沉沉的,身子发热,拿来体温计一量,37。8℃,还伴着点儿低烧。想到今天有专业课,而上次自己的一草被老师毙掉了,程潜强撑着爬起来,决定还是不请假,老老实实地去上课。
  洗漱收拾好,兜里揣了钱下楼,程潜在街口买了杯热豆浆和三个大肉包子,又转到街对面药房那儿,买了两片安乃近。感冒药就不用买了,反正他一直备着有感康,就装在包里,吃完早餐和退烧药一起吃了就是。
  到了学校,老师已经到了,有心急的同学拿着草图跑上去,争着第一个改图。程潜吸着鼻子坐到自己位置上,拿出包子大口大口地往嘴里塞。因为感冒,嘴里又淡又苦,压根儿吃不出味道。草草解决完包子和豆浆,他又拿出杯子到饮水机那儿接水。郦予初见他脸色颓靡,一会儿又从包里掏出了药,就问:“你感冒啦?”
  “嗯,有一点。”这鼻音那么重,即使他否认别人也能听出来。张子威在一旁就说,感冒了就请假嘛,是我我就请假了,正好翘一节设计课。程潜听得无语,但也懒得说他,就默默地数了数药片,然后一口捂进嘴里,喝水囫囵咽了,还打了个小小的嗝。
  吸吸鼻子,程潜乏力地眨眨眼,只觉得脑袋昏昏沉沉的,难受得有点儿厉害。
  在桌上趴了一个多小时,耳朵里隐约听见老师慢慢走下来了,他才撑着身子站起来,拿起草图过去看。见他眼神恍惚地走过来,老师站在另个同学身边还问他,说生病啦?那我先帮你看,看完你回去休息。程潜老实地点点头,说谢谢老师,然后手里把图一展开,嘶啦一声……好好一张图纸,被他扯下了一个角。
  “你啊你啊……”摇头无奈地叹一声,专业课老师接过他撕下的角往图纸上一拼,就这么将就着帮他改起图来。程潜乖乖地垂着脑袋站在旁边,脑中嗡嗡地听他说,什么造型还是有点儿死板了,流线功能上都没问题,但是不出彩呀……太中规中矩了,以后还是要多推敲,大胆一点去想……他听一句,就点一下头,可是心里明白,自己也就这个水平了。
  设计这种东西,要是没有天赋,那就真是没有办法的。做到这个地步,他已经是花了很大力气了,大一时候更加惨。别人都有绘画基础,有些甚至是圈内大触,什么素描水彩PS全不在话下,就他一丁点儿基础都没有。那时候练基础作业,画线条画写生,可把他为难得焦头烂额,甚至都想退学去打工了。
  但是有什么办法呢?念书、读大学,然后再工作,这些约定俗成的成长模式似乎已经深入所有人的思绪,就算他真的有那个勇气辍学,程家也不会允许有没读过大学的子女存在。所以就忍着吧,忍着这自己全不擅长的学业,反正不过是五年……反正自己最擅长的就是忍,反正已经忍了许多年。
  再多忍一年两年,也没有什么差别了。
  也许是前段时间太过用功,现在这一病,就病来如山倒,一连三天都还没好。程潜觉得自己就跟个纸篓子似的,天天扯着纸巾擤鼻涕,鼻头都干燥起皮了。照照镜子,里头的人本来就不好看,现在更是难看得要命。鼻子那样红,上头还有细碎的白皮翘起来,更别提那苍白的脸色——忍不住嫌弃地转身走出卫生间,程潜翻出新买的感康,抠出几粒,一口干咽了下去。
  病得这样严重,程潜这两天不单没有去找杨老师,连唐觐也不愿意见了。下好的动画片就刻好碟子托唐喻给老人家拿过去,唐觐说要来吃晚饭,他也借口学校事情忙,回绝了两次。唐觐听出他说话带着鼻音,就没戳穿,只叮嘱他要好好吃药、好好休息,平常多喝热水。程潜一一应着,只不过没有照做——学习忙着呢。模型到了最后的关头,小组的人都想着冲刺一把,这样能提早做完,不用在期末跟设计的作业撞到一起,弄得手忙脚乱。
  周五的晚上,程潜顶着寒风赶到教室,跟他们一起做模型。如今模型大体已经做完,现在就剩下些配景和最后的修饰。下午郦予初和王静去花店买了束满天星来,大家一起用小花做微型的树,几个人打打闹闹、叽叽喳喳的,一边做一边聊天,倒也轻松自在。教室里还有其他的小组,其中有之前被唐觐嘲讽过的赵智宁。他们组也快做完了,不过基本上一直是其他人在做,而赵智宁呢,则翘着脚在一边清闲着,一副受宠小王子的派头。
  今天也是,张博他们从网上买了现成的模型路灯和树木,几个人趴在桌上小心翼翼地粘,赵智宁就靠坐在一旁,拿着手机看八卦新闻,不时还跟他们高声讨论一番。那声音又尖利又浮夸,郦予初听得背上发紧,几乎要发飙了。程潜和王静就低声劝她,淡定,淡定,他这样也不是一天两天,说了也没用。而且他天天在外头宣扬上次送你去医院的事儿,你欠他一次人情,就还是忍忍吧……
  日!郦予初低声骂,虽然不忿,但还是压抑着怒火忍了下来。程潜吁一口气,继续笨手笨脚地用泥巴粘树桩子。正小心翼翼地调整造型呢,旁边赵智宁突然“哎呀——”一声喊出来,吓得他把刚捏好的树干一把捏扁了。
  “这三线小明星谁啊这么不要脸,也不看看自己长的那样儿,居然说意中人是唐家大少!哎呀真不要脸!”他夸张地大声嚷嚷着,好像故意表演给大家看一样。听见“唐大少”的名号,班里的人都下意识地看向程潜,表情里有点儿微妙——自从上次唐觐来过之后,就有人添油加醋地揣测他俩的关系,说得难听的也不是没有。程潜自然也是听清了赵智宁的嚷嚷,但他没有回头看,只是抿一下唇,把捏坏的满天星拆出来,准备重新做。
  “呵呵,就他那身世,啊?早被人扒烂了,说什么爸妈都是大学教授,扯呢!明明就是个开小旅馆的,老妈还天天打牌……也真敢想!”赵智宁嘲讽地说着,一会儿还把手机给组里的一个Alpha看:“不过这媒体也是坏啊,把他跟唐大少的前女友比,打脸打得真响。要是我啊,我早就害臊得不出门了……”
  “哟,真的呐。哎让我看看,唐大少的前女友长什么样儿……”那边闹哄哄地嚷嚷起来,程潜听见,手里的动作停顿一瞬,片刻之后才又恢复了。
  ……那天从俱乐部回来之后,他低劣地查了一下罗伊人的资料。按说罗家千金不是娱乐圈的人,也很少在公众媒体上露面,可就因为她曾是唐觐的前女友,所以网上就有她的百科,也不知道是谁编辑的——上面清清楚楚地写着,她与唐觐相识于英国某名牌大学的校园里,男才女貌,渐生情愫,后来在一起交往了五年。回国之后,两人一度传出订婚的消息,但最终没能走进婚姻殿堂,在两年多以前和平分手。
  那上头还放了几张罗伊人的照片。美丽而端庄的容貌,姣好的身材,与唐觐站在一起,确实是般配的。他们一起在国外念书,成绩都十分优异,而且,两人还门当户对。一个是商界新贵,一个是权政之后——忆起罗伊人的学识和出身,程潜不由自主地屏住一口气,胸中闷闷的,有些沉郁。
  自己这样的条件……何德何能呢?
  晚上回了家,程潜喘息着,在浴室里冲了个长长的热水澡。被阻塞的鼻子有一瞬间因为热水的效力而通畅了些许,但一走出卫生间,穿上衣服,鼻子就又堵住了。看来这感冒一时半会儿是好不了了……坐到床边,又抠了几粒药出来,程潜把它们吞下去,恍惚间突然想起,他应该注射激素了。
  这段时间天冷,穿得多,加上他一直都有用激素,所以身边的人才没发觉他已经被人标记了。即使偶尔闻到些气味,也当是他与人身体接触而不小心沾染上的。揉揉鼻子,程潜从抽屉里拿出一次性注射器、酒精、棉签,一边吸鼻子一边默默地准备,心中还有些犯嘀咕,担心激素会不会因为自己的低烧而折损效力。
  将冰凉的针管握在手里,用掌心的温度把激素弄暖和了,程潜咬住唇,先用酒精给皮肤消了毒,然后把针尖慢慢地推进了自己手臂上凸起的血管里。
  视线疲惫地望向抽屉,数一数,里头还有七支激素,够用两个月,足以撑过期末了。
  拔出针尖,程潜深吸一口气,突然感觉一阵晕眩。注射器“嗑哒”一声掉到地板上,他忍不住□□一声,倒到床上,心脏跳动的速度不知为何一瞬间加快了。不禁蜷缩起身体,程潜大口大口地呼吸着,一直过了好半晌,他的心跳才逐渐慢下来,胸闷的感觉也渐渐消失。
  怎么回事……躺在床上缓缓喘息着,程潜恍惚地睁着眼,只当是因为生病而引发的异状,最后也没有太在意。身体太累,他偏着脑袋,疲惫地扯过被子裹到身上,就这样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第二天起床,程潜爬起来,走到卫生间想上厕所。脱下裤子,他却意外地在浅色内裤上……发现了一痕血迹。

  日常事

  怎么会有……血迹?
  瞪着眼懵了一瞬,程潜连上厕所的心情都没了,赶紧跑到房间里把裤子脱下来,仔细看看是不是真的。那血迹的位置有些微妙,程潜看得心惊,心说难不成是长zhi疮了?可那儿没有什么疼痛感,最近他吃得也很清淡,又怎么可能得那一类的病?心中狐疑又不安,程潜拧着眉头翻出干净的内裤默默换上,随后拿出手机查了一下一些出血的原因。
  网页上说有可能是gang裂、zhi疮,也有可能是直肠炎等肠道疾病。他想了想,默默站起身来,收缩肚子感受一下……似乎只有腹部肌肉有点儿酸痛,其他地方没有什么不对劲儿的。想着要不去医院看看?但想到要把身体隐秘处露出来检查,程潜纠结地拧起眉头,心中默默地有点儿抗拒。
  虽然知道讳疾忌医不好,可这好像也不是什么大问题……算了,再看看吧。要是再出现这样的情况,自己就去医院检查。暗暗做了决定,程潜心里松一些,刚刚被忽略的鼻子就默默地难受了起来。扯过纸巾用力擤一把,小腹那儿猛地一阵酸痛,弄得他都有些哭笑不得。——感冒三四天了,究竟什么时候才能好?小腹肌肉都因为擤鼻涕擤得发酸了,有完没完!
  忿忿地又撞进卫生间里洗漱,程潜一边刷牙一边想,那感康吃了三天都没吃好,干脆换一种药好了。狠狠地朝水槽里吐一口泡沫,他撇着嘴角,总感觉心里烦烦的,一股郁气憋在胸口,来得有些莫名其妙。
  一直到穿好衣服走出门,程潜的心情仍旧不是太好。这时候正巧倩倩也出门了,看见他,立刻笑嘻嘻地扑过来,喊他:“程潜哥哥!”程潜有点儿勉强地扯扯嘴角,伸手拉住她,眼角的余光看见倩倩的妈妈跟在后面,手里拎着她的小书包,看来是准备送她去幼儿园。两人对视着相互笑笑,倩倩的妈妈客气地打招呼:“你去上课呀?”
  程潜点头:“嗯,早上有课。”
  “哥哥!哥哥!”三人正往楼下走,倩倩突然神秘兮兮的,拽着程潜跑快了两步。小姑娘笑得狡黠万分,拉着他的手把他往下拖,好像要说什么事情。程潜疑惑地弯下身,就听见她凑到自己耳边笑嘻嘻地说:“哥哥呀,昨晚上,你男朋友是不是来了呀?我看见你跟他在楼下亲亲~”
  脸颊被她说得有些热,程潜掩饰地吸吸鼻子,直起身来:“没有,昨晚他是在跟我说悄悄话。”
  “哥哥撒谎!”倩倩哈哈大笑着跳下两级台阶,小跑着站到昨晚他们说话的那地方,还用力跺了跺脚:“你们就站在这儿,他喂你吃东西,然后就亲了你一下!”
  程潜被她笑得尴尬,还没想好怎么答,倩倩的妈妈就走过去,把自家熊孩子提溜开了:“你哪儿学来那些亲不亲的,上学要迟到了,还不快走?”说完,她歉意地朝程潜点了一下头。看着小姑娘被妈妈拖走,还要扭头朝自己做鬼脸,程潜啼笑皆非地站了一会儿,随即摇摇头,慢吞吞地往药房那边走。
  到了学校,在阶梯教室上课的时候张子威在微信群里喊了一声,说放在暖气上的那些花树全烤裂啦!整个组的人登时都惊悚了,你看我我看你,脸上都哭笑不得。一会儿下了课,程潜跟他们冲回专教,就见翘课的张子威在那儿可怜兮兮地收拾干花呢,原来捏好的那些陶泥底托裂出一个个大口子,看来只得重新做了。
  “这次做好就别放暖气片上了,放窗户外头吹干吧。”郦予初一边恨恨地捏着一边翻白眼,郁闷得不轻。她本来打算下午跟王静去逛街买衣服呢,现在泡汤了,又得耗在教室里。几人都闷着头做花树,气氛一时间有点儿低沉。半晌,赵智宁进来拿个什么东西,见他们在苦逼兮兮地返工,忍不住“噗嗤”一声笑出来。郦予初抬脸一瞪,他便收起笑容,得意地又走了出去。
  组里唯一的Alpha南恺向来少话,平常也木讷得很。不过这时候见郦予初生气,他犹豫一下,就到楼下商店买了几个苹果拿上来,说谁累了就吃一个。郦予初不给面子,翻个白眼道,你不知道我最讨厌吃苹果么?难吃死了!被她这么一冲,小组里头本就沉郁的气氛更加低沉了。程潜听得有点儿尴尬,一会儿抬起脸,见他们都没有想吃苹果的意思,他想了想,就站起身来擦擦手,削苹果去了。
  见他离开,郦予初忍不住扭着脸瞅了他一会儿,小脸上臭臭的。她心里还记着程潜跟唐觐那不明不白的关系呢,这段时间一直梗着,搞得她都没法儿好好跟程潜聊天了!不多时,程潜回来了,张子威有些惊愕地看着他,说:“没听你吃啊,你干什么去了?”
  程潜淡定地侧开身子,几人就见他把那五个苹果全削了,切成薄薄的一片片,用干净的PVC小细管架在暖气片上烤:“烤苹果干,挺好吃的,等你们把树做完了,那边也就烤好了。”
  闻言,几人相互对视一眼,都不由自主地加快了手上的动作——虽然是个微不足道的引诱吧,但心中想着待会儿有新奇玩意儿吃,总觉得比刚才劲头足了些。郦予初也觉得挺有意思,但一想到这么乖巧体贴的程潜也许跟唐觐是那样的关系,她心里又有点儿不是滋味了。
  那天下午,程潜的烤苹果干大受好评,张子威和贺英知还凑钱又买了十几个,几个人就有滋有味地在教室里削苹果,烤苹果干。傍晚回家,程潜还被他们塞了一小袋没吃完的苹果干带回去,作为对他这发明的奖励。
  想到那几个大小孩儿咋咋呼呼玩闹的情景,程潜忍不住一边走一边笑,心中觉得很是惬意。这样平和亲近的同学关系他很久没有感受到了,如今能有这样的体验,估计还得感谢一开始把他拉进组的郦予初。想到那个漂亮泼辣的Omega,程潜慢慢收敛笑容,眼帘又不由自主地垂了下去——郦予初虽然看着大大咧咧,但意外地对他的事情很是敏感。别人虽然也会怀疑,但基本上都是带着玩笑的意味,只有她……是认真地觉得自己跟唐觐有关系。即使郦予初没有说,可程潜还是感觉到了。
  想必,她也认为自己跟唐觐不相配吧,要不然这前后态度也不会差得那样大。自嘲地垂下头,程潜微微勾着唇,心里有一点儿怅然,也有一点愁绪。在街口菜行里买了菜,他一边漫无边际地思索着,一边往楼上走。到了四楼,抬起脸,唐觐又在站在他家门口,脸上微笑地看着他。
  提前询问会被忽悠,所以干脆不打招呼就来了——唐觐歪一下脑袋,很轻松随意似的:“鼻头还是红红的,你感冒还没好么?”
  “唔……”躲闪地撇开脸,程潜过去开了门,慢吞吞地走了进去。唐觐随后跟进来,带上门板,瞅着他病怏怏地把一兜什么东西放到了茶几上。有些好奇地拿起来,打开看,见是一堆干果片。唐觐瞅了一会儿,忍不住拈起一块,放进嘴里嚼了嚼。
  很干,很韧,微甜中带着点儿酸……好像是苹果。觉得味道不错,唐觐就拎着那袋苹果干一边吃一边走进厨房里,看着他忙活:“你这苹果干是哪儿买的,还挺好吃,我弄点儿寄给我爷爷尝尝。”
  听见他的话,程潜正淘米,忍不住扭脸有些讶异地看他:“你还有爷爷?”
  “怎么没有?”被他逗得乐起来,唐觐笑眯眯地靠过去,往他嘴里塞了一片:“我爷爷在瑞士养老,很少回国。他口淡,又不乐意吃那些巧克力饼干什么的,这苹果干不错,我觉得他应该挺喜欢。”
  “哦……”闷闷地嚼着果干,程潜吸吸鼻子,扭回头继续忙活。他心里想,原来唐家还有个老爷子……年纪得七十几了吧?唔,八十多也不一定。忍不住开始想象唐老爷子的形象,程潜总觉得他应该是个颇严肃的老爷爷,对儿孙们要求得估计挺严的,平日里不苟言笑,总是板着一张脸……这样的爷爷,如果让他知道自家大孙子跟一个情妇的儿子纠缠不清,肯定得生气吧?
  正想着,身后一只大手悄无声息地捂上额头,唐觐低沉磁性的声音在耳后响起:“……唔,好像没发烧。”
  下意识地晃晃脑袋躲开他的手,程潜把头又往下低一点,就这般消极地抵抗他的触碰。唐觐也不生气,他依旧笑笑地站在家Omega的身边,一边吃苹果干一边看他忙活。被他看得有些忙乱,程潜把饭锅内胆塞进去,加上盖转了时间,无措地撇着脸,伸手取下墙上的围裙往身上套:“我要做菜了,你先出去,要不油溅着你……”话没说完,他就皱起脸,猛地一个喷嚏打出来,登时涕泪连连。
  “你看你,感冒这么厉害,都几天了,怎么还没好?”体贴地递过纸巾,看着他可怜兮兮地擤了鼻涕,唐觐就说:“好了,你这样也别做菜了,我来吧,不然我都不敢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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