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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众_常叁思-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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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道惊雷在他心中炸开,年少的邵乐成终于明白过来,为什么他怎么看常远都不顺眼……
或许是吓傻了,又或许是出于一种抓着把柄的心理,邵乐成并没有跳出去揍他,他只是忍着胃酸上涌的恶心感,悄无声息地缩进了墙角里。之后他也没有告诉邵博闻,他捂着这个让他浑身膈应的秘密,等着常远来招惹他。
然而谁也没有料到常远的病情会忽然变得一发不可收拾,他开始神志不清,会声嘶力竭地让池玫走开,却满大街的找邵博闻。
街道上窃窃私语的神经病猜测论,让邵乐成的砝码变得一无是处,他一面焦躁于常远肮脏的心思,一面又因为年轻不够铁石心肠,而忍不住的想要同情他,因为所有的人都在这样做。
而且人总是会厌倦的,决裂像必然一样来临,邵乐成的心里全是淡定,邵博闻再讲义气,毕竟也只是一个邻居。姓邵的才是一家人,将来他也会像得了记忆障碍一样,忘了常远和他那个让人怜悯的病。
这是自然应有的结局,如果没有池玫从中作梗的话……邵乐成终于肯相信小时候那些捕风捉影的谣言,这个云淡风轻的女人在疯癫之前,是那个年代稀罕得跟大熊猫有得一拼的心理医生。
这句劝阻让他心里警钟大作,邵乐成边推着他往人群那边走,脸色惨不忍睹:“拜托大哥,看不下去的人是我好吗?你们当年都吵成那渣样了,现在怎么好意思……”
说着他将手从邵博闻背上离开,歪着头两手环起,做了个梦幻少女拥抱虚空的动作,说:“抱成这样!你不觉得别扭吗?”
邵博闻老脸一红,心里莫名涌起一股甜蜜,他推散了邵乐成做作的表演,不由好笑:“得亏抱成了这样,不然那盆热水估计泼我身上了。”
邵乐成不知道有过这一出,闻言有点虚惊,追问出缘由后一口气没松下来,下一口立刻创了个新高,他心情复杂的想到,不喜欢都能豁出……脸去挡,那喜欢可怎么得了?他心里越琢磨,就越觉得邵博闻跟常远待在一个工地上不妥。
“反正你离他远点,我看见你俩凑一块,尴尬癌都要犯了。”
邵博闻心说,你这病得治,可他刚要开口,一道粗粝的男声却打破了他的措辞。
邵乐成闻声望去,见人群里又迅速吵嚷起来,一声盖过一声的操你妈,听着真是不可理喻。
作为何义城的助理,他平时接触的基本都是高层,道貌岸然惯了,不自觉也养成了一点斯文比天还高的德行,他眼底浮起鄙夷,觉得这些人实在是粗糙的厉害。
“来之前吧我还在想,拆迁补偿到底低得有多离谱,让这些人要死要活的。现在发现完全不是那么回事,给的也没比市价低,还想怎么样?这些钉子户不要太贪心。”
邵博闻心想房地产这么复杂的东西,要是能这么透明的做成比较,那还赚什么钱,再说谁不贪心?地产链上的每一环,越往上越贪。
“反过来想想你就明白了,”邵博闻说着,视线落在了那个光着膀子大吼大叫的被拆迁户身上。
他正朝着拆迁队的制服人员逼近,并且在不断挑衅,嘴里诉着他们无路可走的苦衷,引得共同抵抗的居民频频回应,这让他们有了种凝聚的感觉……这人不对劲,邵博闻心想。
邵乐成没发现他在盯着人看,听他的话想了想没明白,于是愕然道:“怎么反?”
邵博闻打了个比方:“假设你是开发商,我是购房者,我看中了你开发的楼盘,我要买,并且只能出等于或低于市价的钱,你不按我的来,我就断你的水电、挖你的路、找人恐吓你,要是你还是不卖,那我就弄台挖土机直接给你推倒了,其他的再说,你答不答应?”
邵乐成心想你咋不上天呢,然而这段反过来的歪理实在是简单粗暴到近乎直白,他半晌哑口无言,终于在维护己方的立场里气急败坏:“这是违法。”
邵博闻不仅不是法盲,懂得还不少,眼神锐利深邃:“从开始拿地到建筑落成,开发商也在到处钻空子。”
邵乐成就是不明白他脑子里装得都是啥,明明在开发商手底下讨生活,心却总操到对立面上,说他是圣母吧,仔细看看他又还是个该出手时就出手的奸商。
他瞪着眼道:“那能一样吗?这块地划入了拆迁,白纸黑字都是ZF盖了章的,国家都让拆了,他们不配合工作,这就是明目张胆的违法,说到底就是想讹钱。”
“讹钱的人肯定有,”邵博闻抬手指了指人群,说:“比如说这个。”
通常被压迫上月余的、走投无路的普通人,会逻辑混乱而且激动异常,就像王思雨的爸爸,但是这个男的他很冷静。
邵博闻脑中灵光一闪,忽然对此有了些头绪,在拆迁里有一种人,原来的鸿安称他们为“老迁”。
所谓的“老迁”,就是深谙拆迁队拖不起和钉子户以命威胁之间的弹性空间,依此投机取巧的社会人士。
有些会来事的房主会找街头流氓来充当亲戚,也有人干了几年拆迁后转做“老迁”,他们专业而奸诈,煽动无知无助的居民来当枪使,利用媒体和舆论,摸索拆迁方能退让的极限,说是坐着数钱也不为过。
钉子户是拆迁里才有的产物,最开始是悲剧的代名词,但是利益足以驱使一切变质,有时候消费悲剧收获的好处,比正常途径要丰厚且快得多。
“但一棒子打死所有人就太武断了,”邵博闻眼底划过寂寥,快得无从捕捉。
有人真的故土难离,也有人失去这个居所,就再也负担不起同城的其他土地,可是这间房子值得与命同在吗?
没了房子邵博闻觉得自己能活,但他不敢替世界打包票,众生百态,这世上有些平凡人的生活本就已经沉重到了让想象都贫瘠的地步,任何变故都是最后一根稻草。
顺着他的指向,邵乐成看见了那个义愤填膺的被拆迁户身上,然而在看来这里所有钉子户都是一个样,势利、没文化、蛮不讲理,他什么都没看出来,只能茫然的说:“啊?”
邵博闻却推了他一把,同时大步朝那边走去,:“这人在煽动其他人的情绪,控制他。”
邵乐成满头雾水的跌出去,然而已经来不及了。
在他和邵博闻扎入人群之前,一条污黄色的弧线划破长空,所到之处爆发出了连绵不断的惨叫,一股恶臭顺风而来,点滴液体似乎溅到了脸上,邵乐成被恶心得两腿一软,反酸瞬间飚至嗓子眼。
诡异的沉默在现场蔓延,萨特说,对于暴力,他只有一件武器,那就是暴力。
混乱的殴打和嘶吼中,风暴中心的人们谁也没注意到,光膀子男人也在搏斗,但他移动的轨迹却逐渐向外缘偏去。
场地中央屎尿成灾,邵乐成觉得睁开眼都是煎熬,他头昏脑涨地蹲在地上,无比想念荣京总部干净而飘满了香水尾调的办公室。
接着,他余光里只觉人影一闪,尔康手没能奏效,眼睁睁的看见邵博闻健步如飞的绕过人群,背后一记老黑脚,将之前慷慨激昂做演讲的男人踹得撅着屁股扑到了地上,然后他跪下去将人手臂背折着了压在了背心上,那动作训练有素得如同战斗兵种。
邵乐成被唬得一愣,恍惚间想起他在军队里留的照片,军装裹身直接帅出十倍,他其实挺适合当兵的,他也喜欢那群战友,他想,所以一切还是怪常远。
要不是他当年跑去工地找邵博闻,那个坠楼的汉子就不会砸到他,要是不砸他,邵博闻就不用救他,不救他,他的手指就不会断,不断就不用接,不接就不会存在没接好的问题。刚接好那一两年还看不出好歹来,现在却都快弯成畸形了。
可是救了他也不行,池玫用温言软语当刀子使,专门捅他内疚的心,因为她硕果仅存的宝贝儿子浑身都是血,哪怕都是别人的血也不行,他是她的瓷娃娃,连汗毛都不能断一根。
在他出神的同时,邵博闻俯下身,说:“告诉这里所有的人,赔偿还有商量的余地,说你愿意跟甲方刚来的人再谈一次。”
他的语气几乎都算不上威胁,但脸上没什么表情,而且手上的力气也开始增加,将男人被反剪起来的双臂一点一点的往上抬。
“不然,等赔偿款项下来,你大概得用脚来数钱了。”
——
常远仓皇的离开了拆迁现场,迎面而来的林帆跟他打招呼,他连问他来这里干什么的心力都没有,就脚不沾地的走了,他进入东联工作5年,这是第一次翘班。
邵乐成的话在他脑子里变成了复读加混响模式,一遍又一遍,回荡得他脸色白到发青,愤怒和愧疚难解难分。他恨邵博闻侮辱过自己,并且不能如他所愿的爱他,但这跟他妈做的事不是一码,在他这里,恨和愧疚不做加减乘除。
池玫挑拨了邵家微妙的养父子关系,她劝说邵家父母鼓励邵博闻去寻亲,转头又对邵博闻说,他的养父母还是觉得,他应该回到他血脉相连的家庭里去。
然而十年前S市的寻亲登报,一开始就是一场骗局,那是一种广撒网套冤大头的诈骗方式,只是阴差阳错和邵博闻的资料“门当户对”,当他找到那对“父母”的时候,他们给他的水里放了迷药。接着他在一个传销窝点里醒过来,每天经历洗脑,直到冬季征兵的队伍路过市里,他才像个难民一样回到了桐城。
常远半截血都是凉的,要是邵博闻运气差那么一点,遇到的是贩卖器官的人贩子,那他现在……大概就只剩一堆器官了。
他特别用力的吸了一口气,却驱不散心底那种冰冷,池玫只是说了几句话,就让邵家付出了如此惨痛的代价,那她真的想干点什么的时候,那后果会成什么样?
提建议的人似乎不用为采纳者的结局承担后果,但是常远心如刀绞的想到:她又将我推远了一点,或许有一天,我和她,得像陌生人一样才能共存。
他走的时候没带智商,直接冲进了地铁站,飞驰的车窗遇到黑暗的时候,常远就能看到映出来的男人,有双快要哭出来的脸,他抬起手指戳在它的眼睛上,心说:你为什么这么懦弱,为什么……什么都不敢说。
“先生,终点站到了,你……”大概是他的精神很差,工作人员犹豫了一下,补了个微笑:“您该下车了。”
常远回过神,发现地铁里已经人去座空,他坐过了站,很多很多站,然而返程的车在这一刻呼啸着到来,巧合和善意让他脑子里一空,有种豁然开朗的错觉,他也笑了起来:“额,我坐过了……十几站,谢谢,再见。”
他临时决定现在立刻回工地,等到下班准时回家,回他父母那个家。
第23章
常远白倒腾一趟地铁,回到工地已经过了饭点,他没什么胃口,便直接回了办公室。
经过总包板房的时候王岳叫住了他,常远站在门口,看他胳膊一动,从桌子的挡板后面推出了一个孩子,眼泪汪汪的,正是邵博闻家那个。
王岳露出一副吃瘪的表情:“来来来,孩子他爸的老同学,这娃你拿去哄吧,哭了半小时了。”
常远满腹心事,看见虎子更容易想起邵博闻,并不想接这差事,便问道:“谢承和周绎呢?”
王岳说:“现场去了,泰兴的老李不高兴了,闹呢,你们小郭也去了。”
常远的眉毛忍不住就想往一起凑:“又怎么了?”
“邵总这公司蛮有意思,”王岳慢腾腾的仰靠到椅子上,笑呵呵的说:“吸人,哈哈哈,我听说是老李的工人不肯给他干了,要跳到凌云去。”
李经理有点抠巴,挣辛苦钱的工人简单直白,有更好的老板自然倒戈,按理说这不太可能,应该只是工人威胁工头尽快发工钱的小手段,不过这是施工单位自己内部的管理矛盾,常远是不管的,他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他打算遁走,然后他的右边裤兜口被拉住了,他低下头,看见虎子抹着泪,似乎已经打定主意要跟爸爸的老同学走了。
常远这会儿特别消极,就想一个人待着,可是邵博闻的儿子眼神湿漉漉的,比他家那条想吃肉松的哈士奇还无辜,他叹了口气,将手覆在小孩头顶上,将他领进了隔壁。
他把虎子安置在郭子君的座位上,去门口给拿了瓶小号的矿泉水,帮他拧松了瓶盖,和抽纸盒一起放在了桌上,小孩霜打的茄子一般,对水和面纸都没有兴趣。
常远也没心思管他,自顾自的回了座位,对着卷尺发起了呆。当断则断、人离了谁都能活,条条鸡汤他都懂,狠不下心懂也白瞎。
作为朋友兼心理医生兼树洞,许惠来对此却很放松,他满屋子撵着他的狗试图变成一个兽医的时候,很不靠谱地说:等你谈恋爱的时候,心往对象身上一偏,想硬不起来都难。
没有人的心是一碗水,你的最爱只能是一个人,他出现了,其他人就得退居其次。
常远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他仍然没有恋爱可谈,可心却诡异的平静了下来,那些混乱、委屈、怨恨和无奈寸寸沉淀的过程,让他一度有种石化的错觉。
“叔叔,我……”
常远回过神,发现邵博闻的儿子捂着肚子,巴掌大的脸皱成了一团,要是他白一点,就很像个包子了。
他看起来似乎不太舒服,挂钟哒哒的响着,常远一眼扫过,发现已经一点多了,他离开了椅背,朝对面伏过去,问道:“吃饭了没?”
虎子点了点头,幼儿园的老师一般都会接着问吃了什么,他已经养成了惯性,自觉地哭着补充起来:“吃的面条,刚刚的叔叔请我吃的、嗝……”
他突兀的打了嗝,生理性的逼出了两股泪痕,鼻尖和眼圈通红,脸上的表情可以翻译成“宝宝心里苦到不想哭都忍不住”。
常远本来不好受,但是跟他这可怜巴拉的模样一比,登时被秒成了渣,毕竟他怎么也不可能哭成这样。
他只养过狗,小时候也很乖,举家搬迁也没有亲戚的小孩可以逗,唯一的朋友许惠来又是个光棍,对小孩的秉性一窍不通,见孩子这样还以为出了什么大事,只好打起精神在他座位前蹲了下来,表情是竭尽所能的和蔼:“怎么了?我给邵……你爸爸打个电话,让他现在就过来,好不好?”
“不,不给他打!”虎子一急,就抻胳膊蹬腿的,他伤心地说:“他在工作……他要、嗝、要认真工作,才能养得起我呜呜呜……”
常远在他对面,那几脚全被他的衬衫笑纳了,力道不重,还不如大款爱的飞扑,可他心里却如遭拳击。
这就是生儿育女的意义的吧,他想,不只是为了传宗接代,他们如此可爱,又这样乖巧,全身心的依赖着你、比谁都需要你,被人需要带来的满足和存在感,大概就是恋情定格后的成年人追求的价值。
大众的价值观证明邵博闻的选择没错,而他与池玫的矛盾在于,他到了追求这种价值的年纪,但在池玫心里,他永远被定格成了在桐城上小学的那个孩子。
常远苦笑了一下,说:“行,不叫他,那你想让我干什么?”
“我……”虎子扭扭捏捏地说:“我、我、我想拉粑粑。”
人生如戏,常远做梦也没想到,有一天他会在工地厕所外面的小树林里,被迫跟他暗恋的男人的光屁股儿子讨论“你喜欢爸爸还是妈妈”、“你爸爸养得起你吗”、“你爸爸有没有我爸爸帅”这些成人不宜的话题,造孽。
如果邵博闻在这里,他很轻易就能发现虎子的反常,他平时话不多,也总装作很嫌弃他的样子,但是常远不了解他的儿子,他喜欢邵博闻,觉得他担得起所有称赞。
最后,他只是把记录简写成了:7月20日,下午13:23,邵博闻的儿子在我办公室。
——
此时,世界第一帅的爸爸正蹲在水泥碎块上洗手。
邵乐成发了癔症,觉得他浑身都沾了……巴不得他大庭广众的裤子都脱了过一遍水。
邵博闻受不了他这点,明明家里乱如狗窝,出个门他就有了洁癖,也是神奇,小时候在别人家花园里匍匐着偷草莓的时候,可真看不出来长大以后能讲究成这样。
他洗完手又洗了把脸,这个月忙得忘了理发,长度有点过界,沾了水总往眼睛上垂,他便拿手往后拢了拢,心里油然而生一个借口,他可以去问常远借理发卡。
顺着理发卡他又想起了“小罗”,那回常远拍得他手心发麻,现在的相处状态虽然离他的希望还很远,但总体是进步了,凌云干活很漂亮,基本挑不出什么问题,但就算是这样,他在监理办公室仍然刷足了存在感。
常远一开始还问他又来干嘛,听他浑身是汗的说了几回外头四十度,眼皮子往下一搭,忽然就忙到没时间说话了似的。
郭子君当他是领导,见他来了就爱让位,他好去找谢承蹭热点玩游戏,年轻人不怕热,就怕2G卡如便秘。
经过这阵子的观察,邵博闻肯定常远还是个单身狗。
每周郭子君会休一天,可作为领导,常远却7天都呆在工地上。一两周还可以归咎于忙碌,总是这样就很明显了,他不记挂家里,也没有人在等他,邵博闻脸厚心黑,简直不要太心花怒放。
他对目前看得到摸不着的和平还算比较满意,人虽然到了他眼皮子底下,但中间还隔着两个泰山一样的障碍,一个很聪明的女人,和一个很敏感的孩子,他不能重蹈覆辙,让曾经的逃避再发生一次,他需要时间,好在他的耐心已经练到了极限。
谢承不着调,周绎没孩子缘,虎子在工地上他并不是特别放心,邵博闻站起来,准备走了。
邵乐成跟那个“老迁”谈了一个小时,结果那男的说他做不了主,得回去问问老大,邵乐成忍住了破口大骂的冲动,冷着脸给了他一天,没回应就强推。
他满肚子火的抬起头,一下就看见了他哥的狗爬式的大背头,眼里霎时多了道重影,邵乐成心想:他还是这个样子比较顺眼。
柏瑞山仍然是业界顶级豪宅中无法超越的销售神话,水榭南里也经历了垃圾场、鬼楼到精尖住宅的逆向重生,然而这两个传奇的缔造者,却成了一个碌碌无为的小老板。
人生就逆流而上,而不是去走回头路,邵乐成不甘心,他本来可以是总经理的弟弟、副总经理或者分公司的总经理,如今却只能当总经理的助理。
每次想起他当年剪掉的工作牌,可能是自己这辈子都达不到的高度,邵乐成就特别恨他,他嫉妒这人自持天赋,却让它无处施展,恨他胳膊肘长不直,好不容易走了一个常远,结果又来了一个孩子,他们都只是……外人而已,不是吗?
“你整那么小一个建筑公司,”邵乐成不自觉露出了讥诮,他加重了“建筑”两个字的语气,眉毛纠结的说:“成天东奔西跑、累死累活的,挣得有你原来坐办公室多吗?”
一般越挣越少的人会有羞愧心理,可是邵博闻没有,他很坦然地笑着道:“没有。”
创业期恨不得去抢钱,他所谓的工资也只是从公司账上取点生活费而已,银行卡基本张张挂空挡,穷得只剩下一个儿子。
邵乐成口干舌燥,他咽了口唾沫,愤慨的说:“我不明白,你在荣京受气,出了荣京受更多的气,以前刘欢可卖不起你的人情,我看你混的还不如在荣京那会儿呢,哥,你到底图什么?”
是啊,放弃高薪、放弃地位甚至放弃关系的他图什么?这是邵博闻一个人的心路,说给邵乐成听他也不能理解,他图得不多,却也比谁都多,他要白天能挣钱,夜里能睡觉。
说穿了就是四个字,无愧于心,很多当老板的,其实日夜不成眠。
邵博闻答非所问的走了:“乐成,我离开荣京快4年了,开那么小一个建筑公司,刘欢还肯卖我人情,冲这点我就该谢谢他。”
邵乐成在太阳底下愣了半天,心想换了是他,刘欢只会对他翻白眼。
诚信一开始都是要吃亏的,但时间会证明这种品格益处无穷……他大概是被晒昏了头,脑中不知怎么就冒出了这么句话,他又想了想,记得这话就是邵博闻说的,但具体在哪个会上,倒是不记得了。
——
邵博闻回到工地,没借到理发卡,倒是猝不及防的吃了一口老陈醋。
詹蓉有一星期没来工地了,她休了年假,直到今天才回来,期间工地上已经在做竣工准备,作为立面的控制方,直到验收完成,期间她得勤跑工地,这天下午她就来了。
她沿着西南线游了一圈,整个人晒黑了一点,理了个短发,浓眉大眼很是精神。
旅游自然得有纪念品,她跟池玫一直在用社交软件聊天,受她所托,从当地给她带了些天然的活肤泉水。她下了飞机直奔设计院发礼物,完了立刻又赶到现场,顺路就带过来了。
虎子叫了声阿姨,立刻被发了一盒点心,他闻了一下,拿出一个自己啃了起来。
谢承来接太子爷,眼尖的看见这一幕,转头就对着周绎挤眉弄眼,周绎还在生李经理的气,无视了他的八卦,顺便向他丢了一对白眼。
常远下班正好要回家,既顺手又巧合,但他沉默了一会儿,当着詹蓉的面抽出了一张快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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