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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众_常叁思-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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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么想怎么说”还在余音绕梁,邵博闻差点没伸手推他的头,哭笑不得:“你能不能别这么上道。”
  “听完就赖不掉了。”常远一副料事如神脸:“这风口你肯定没好事找我。”
  “过了这风口,有好事第一个找你,”邵博闻给他画大饼:“中不中?”
  常远还没想明白他准备怎么过这关:“说实话,我不知道你哪来的自信,五天之内可以搞定所有?就我看来,很难很难。”
  “我知道难,但跟不可能还是有区别。”邵博闻说:“机会难得,想争取一下。”
  确实像他们这种层次的小公司,错过这次很可能就没有下次了,因为竞争力基本掌握在大公司手里,可也不能乱来啊。常远只要想想万一,就总觉得他下一秒要去当裤子。
  而且看那个来历不明的大人物对邵博闻的态度,着实不算友善,他那饱含轻视的一眼正好被常远看见了,他惊愕于自己一瞬间爆发的敌意,自己重视的人,怎么能容得别人鄙夷?
  常远暗自叹了口气,觉得自己在作孽:“说说你的施控计划,我听一下。”
  当一个监理问起计划,就是要管的信号,邵博闻心口温热,笑了笑说:“当时时间紧,也没时间推敲,觉得应该扛得下来。”
  “单就凌云一家,如期肯定完不成,我的打算是说服华源合作,玻璃这边的供货和安装他们熟悉,还是他们来负责,至于孙经理在会上强调来不及的部分,我想办法协助他解决。石材修补我们没问题,泰兴范围里的破坏很少,工序跟我们也一样,他愿不愿意加入都可以。”
  他的出发点是美好的,常远抬着眼皮,开始泼冷水:“凌云你自家的,不说了,泰兴这边的破损也可以忽略不计,所有的问题还是集中在孙胖子会上的条款里,然后到了你这里,比他还多一道障碍。”
  “你抢了人家二期的饭碗,还让人倒过来给你做牛做马,他现在恨不得找人拿麻袋套你,怎么可能同意帮你。”
  他把情势分析得头头是道,要是可以,在未来的媳妇面前他也想只装逼不露怯,可残酷的现实是他得来抱常远的大腿,邵博闻的心里忍不住有点苦:“所以来劳驾你,帮我当和事老。”
  常远为难得眉毛拧成倒八,他向来不偏不倚,即使出于私心想帮一回,可装哑巴功力深厚,劝人却是一把渣:“你去找王岳吧,他劝人老厉害了。”
  邵博闻摇了摇头:“华源是王岳的关系户,你忘了吗?”
  常远一哽,因为确实忘了,老半天才说:“我可以帮你将孙胖子约出来,地点给你,你琢磨好你愿意花多大代价收买他,自己去跟他谈吧。”
  邵博闻见他不愿意,也确实不是跟谁都能称兄道弟的料,便也不再勉强,诚意十足地谢过之后,跳到了第二件事上。
  “这次事故是人为的恶意破坏,不可抗力,纠纷的对象是二期拆迁的居民和开放商荣京,根据合同,损失不该由我们施工方来承担,你觉得呢?”
  按理来说是这样,可很多工程都是两套合同,冠冕堂皇的一套入档,用不可言说地那套来执行,而私底下这套基本就是乙方的后妈了。
  常远心说我同意没用:“索赔单你提吧,我第一时间给你递上去,能不能通过看甲方大爷的心情了。不过要钱的话应该能拧成一条绳子,泰兴和华源那边,你自己看怎么透个口风。”
  “嗯,还有一件事。”这一件因为纯属是私事,邵博闻自己都有点开不了口。
  常远见他难得磨叽,就说:“要是你自己都觉得难以启齿,那就不用跟我说了,我肯定不会答应。”
  “别!”他难得有这么好说话的时候,邵博闻得趁热打铁,他一狠心,把儿子卖了。
  “小远,未来这几天我肯定忙得晕头转向,全公司都得上,谢承和周绎不会比我好,老曹明天下午又得去K市谈合同,虎子没人照看了。保姆白天带带还行,夜里就没辙了,我也不知道是不是他妈给他留了什么阴影,他不肯跟女性在一个房间里睡觉,我要是实在顾不上他的时候,你能不能帮我带一带?”
  前天才说要追,今天就让他帮忙带儿子,这发展……已经有点玄学的色彩了。
  不过几分钟之后,常远盯着手机屏幕上刚走掉的邵博闻新添进来的联系人,觉得最捉摸不透的玩意儿大概是他胸口皮下蹦跶的那玩意儿。
  无论是从他和邵博闻之间貌似形势所迫不得已而进步的关系,还是他生平只养过狗的育儿能力上来说,他都不该接下这个任务,可是邵博闻的话刺痛了他。
  是不是他妈给他留了什么阴影……
  尽管不想承认,可是常远知道自己跟邵博闻这没血缘的儿子投缘,他们小时候都老在做作业,不是真的喜欢,只因为无事可干,并且他们对自己的母亲,都是畏远大于敬。
  这天常远下班之前,都没再看见邵博闻,那人也没联系他,孩子今晚应该是寄宿在老曹那儿了。
  他回到家,大款照旧兴高采烈的摆着尾巴,呼哧呼哧的吃完狗粮,又在他腿边蹭来蹭去,要下楼完成今天的疯跑计划,浑然不觉危机已经到了眼前,有人要来争它的宠了。
  自从发现他连泰迪都怕,常远就不给他绑狗绳了,大款在马路上撒欢地跑,一会儿走S一会儿走直线,常远看它耽于享乐傻样,忽然就想起了邵博闻。
  已经九点了,要是不顺利,他这会儿估计还在饭桌上,跟孙胖子做酒肉朋友。


第35章 
  邵博闻备下了满汉全席,可是这天晚上孙胖子却没有赴约。
  因为待办的事太多,谢承和周绎各自有任务,邵博闻一个人从六点半等到八点半,在第十次电话没人接听之后,起身离开了饭店。
  那些人嘴里称他为总,其实根本没把他当回事。
  走之前邵博闻把无人问津的饭菜都打了包,在前台付账的时候心里不太好受,他心疼钱,却也为钱之外的东西。
  老曹他们跟着他走南闯北,他却很少带他们上这里来,可像孙胖子这类屁贡献都没为他做过的人,他却将大把的资源往他们垒,最伤人心的是这些人并不稀罕。
  社会的驱动链条就是亏待自己人,然后拿热脸去贴外人的冷屁股。
  邵博闻把饭菜拧回了工地,路上他给刘欢打了电话,让他给常远的邮箱发了封邮件,以甲方的身份要求监理将玻璃的下料单发给凌云。
  他回去正碰上谢承在嗑盒饭,见了他……手里的菜跟见了亲爹似的,直接抢来撂在地上开吃,得知孙胖子根本没去,登时饭也堵不住他的嘴了。
  “闻总息怒,等我们干完下一票,也去开个房地产公司,专门邀请孙胖子来投标,看爸爸虐不死他!”
  邵博闻觉得他在做白日梦,不管名牌西裤一屁股也坐在了地上,他倒是不太生气,跟凌云创业初期相比,这点无视不值一提,他只是比较发愁,孙胖子这条捷径行不通,他就得走迂回的路,自己照着品牌去进货。
  “行,房地产公司靠你了。”邵博闻提着筷子挑芹菜杆吃,话题猛然一跳:“林帆林工的联系方式你有吧,给我。”
  谢承鼓着腮帮子咀嚼:“你要挖孙胖子墙角啊?林工可是他的顶梁柱,他要疯的!”
  “现在不挖。”邵博闻见几个工人不好意思过来夹菜,就盖了几盒摞在一起朝那边递,说:“他业务熟,我问他拿些数据去进货。”
  谢承一副嫌弃他脑回路曲折的表情:“他们下料单都在档案室,你问常工要不就完了么?”
  “明天他上班了会发给你,你注意查邮箱。”邵博闻没什么胃口,把筷子放下了:“具体还是林帆最熟,一楼那些非常规的大板块,我来想办法。”
  最大的问题看样子有人管了,谢承瞬间轻松了不少,谄媚地说:“闻总英明。”
  邵博闻又交代了些事,等他们吃完,他给林帆打了个电话,然后去了趟老曹家,将虎子哄睡了之后,连夜驱车离开了S市。
  上高铁之前他本来想给常远打个电话,一看时间将近12点,想他应该睡了,就直接走了。
  差不多也是这个时间,在博主“天行道”重发的强拆事件帖子下方,一则新的链接进入了网友的视野:被拆迁居民在P19一期工地遭暴打,强盗商场爱不起。
  夜里正是网络活跃的时刻,众多网友在看了受伤者的照片之后,纷纷发言要抵制荣京新建的这个商场。
  7月4号倒数第5天,常远一整天都没见到邵博闻,估计他已经忙得飞起来了,周绎在他的办公室进进出出,拿了许多的表单给他签,来去都带着风。
  7月3号,工地上一夜之间凭空冒出了许多陌生面孔,都是凌云临时找来的工人,蚂蚁搬蛋糕似的在工地上穿行。邵博闻不在工地上,不知道干嘛去了,也没有来电拜托他带孩子。
  倒数第3天还是老样子,邵博闻仍然没出现,也没有电话,郭子君从前天开始抛弃了监理大爷的尊严,去给谢承倒贴着当民工,这几天办公室都只有常远一个人,他情绪不高,有种说不上来的烦躁。
  他端着架子不去问谢承和周绎,心里却时不时的在琢磨:老曹是不是不去出差了?
  邵博闻不会卷着钱跑路了吧?应该不至于,小几十万工程款,跑了也太没出息了。
  他忙成这样,说要追他这种言论,估计也就是说说而已。
  所谓念念不忘,必有回响,这天下班的时间,老曹终于把孩子送过来了,常远被自己脑壳里的弹幕吓了一跳,他一路上都在思索,为什么会“终于”?
  虎子三天没见着他爸了,想得厉害,就有点话唠,见了谁都聊聊,他单手搂着他最爱的挖土机玩具,坐在常远家的沙发上瘪着嘴说:“远叔,我爸爸现在在干什么?他几时来接我?”
  常远也不知道,他拆了盒儿童牛奶放在虎子跟前的茶几上,沉默了一会儿,说:“他在工作,很快,最多3天就来接你。”
  大款从厨房钻出来,一下瞥见了楼下广场里的火腿肠小王子,登时就不能好了,嗖一下冲过来往沙发上扑。
  虎子被久违的小伙伴扑个满怀,孩子心性立刻开心了一点,他抱着狗头叹息道:“诶,三天好长的啊,我好想他呀。”
  常远一瞬间羡慕极了这种天真无邪,心口如一,毫无讳忌。放下他顾忌的一切,他确实有一点点想邵博闻,习惯了这人在身边打转,忽然蒸发了似的,便总是忍不住去想。
  然而对于常远来说,要是没有大款的话,一个晚上都很漫长,因为他得去问百度:爸爸该如何带孩子?
  虎子比他想象的要省心多了,一个飞盘他跟大款玩你扔我捡,能飞上一个小时,期间常远在书房做日常笔记,开着门,抬头就能看见客厅的情况。
  洗澡对他来说是一个全新的体验,孩子皮肤光滑细腻,手感跟浑身是毛的大款完全不同,常远打着老曹细心赠送的包裹里的宝宝沐浴露,觉得自己像是在摸泥鳅。
  冲完往出抱的时候,他总觉得孩子在往下出溜,心惊胆战地弄到床上,自己绷得心神俱疲,完了他洗完回来,一本花花绿绿的故事书躺在了他的枕头上。
  邵博闻的儿子用孩童特有的、黑如点漆的无辜眼神望着他,说:“远叔可以给我讲故事吗?我爸在家都讲的,不听我睡不着。”
  常远忽然就被这句童言无忌地“炫父”给震住了,不亲自带一次孩子,根本无法体会这种行为背后的辛苦,看着好像不用干什么,接手了才明白它的复杂之处丝毫不亚于一份工作。
  可是邵博闻一个人,白天当老板,晚上又当爸又当妈,其中的辛苦他也是这个晚上才有一点体会。
  谁都想过上更轻松的生活,如果邵博闻想的话,以他的综合条件要解放其实很容易,那他宁愿打光棍的原因……
  常远心想:真的,是因为我吗?可是为什么?他好像没为邵博闻做过什么。
  第二天常远起了个大早,因为他没睡着,脑子里乱糟糟地闹腾了一宿,虎子有点鼻塞,打了一夜的小呼噜,常远干脆起来煮了锅粥。
  老房子隔音不好,煎鸡蛋又怕噪音大,他弄了俩水煮蛋,下楼买了点包子油条,才把虎子挖起来,吃过早饭之后送去了兴趣班。
  紧锣密鼓的付出显出了成效,凌云的工作效率让人惊叹,倒数第二天,西面远看除了首层那些巨大的空洞,其他位置看着都差不多了。
  常远来得有点早,太阳还没有照过来,连夜赶工的人们都睡在地上,身下简单地垫着一张蛇皮袋,姿势各异、鼾声如雷。这样的夏天和室外,蚊虫凶猛得能吃人,可每一个人都睡得很沉。
  这幅画面充满了一种沉甸甸的贫穷和坚韧的感觉,让人看一眼就忍不住在心里告诫自己:要知足。
  然后常远一转身,看见了邵博闻,那人刚从楼南边转出来,想必也没想到他这么早就来了,隔得远看不清表情,常远只是见他顿了一下。
  随即他就朝这边大步走来,色彩丰富、层次绚烂的朝霞在他背后铺开,给人一种充满希望的美感,晴天在上,他们又平安度过了一天的不可抗力。
  三天三夜没见,常远却觉得他们好像很久没见了,或许是错觉,邵博闻好像瘦了一些。
  邵博闻眼底全是红血丝,脸上的倦色强行打起精神都掩不住,只有笑意是温和的,他往常远身后瞅了一眼,声音很轻:“小远,怎么这么早就来了?”
  “起早了。”常远没说是不习惯家里多了一个人,他想起昨晚一瞬间的闪念,又见邵博闻累得不成样子,心里有些不忍:“人都睡着,有事等睡醒了再说,吃过早饭了吗?没吃的话,一起吧。”
  邵博闻怔了一瞬间,眼底跟炸了个小烟花似的:“还没。”
  其实他刚进来的时候,因为饿得有点胃抽筋,在门口买了个灌饼吃了,进来打算带大家伙去过早。
  那么红的眼睛里常远竟然看出了“一亮”的感觉,他盯着邵博闻胡子拉碴的脸,感觉他像是真的喜欢自己。
  常远忍住想要别开眼的冲动,忽然想起自己好像还欠着他一顿饭,便说:“你想吃什么?我请你。”
  邵博闻有点受宠若惊,他看着常远,觉得他好像有些不一样了,但是又说不出具体在哪儿。


第36章 
  出了铁皮大门常远就有点后悔了。
  S市不像桐城老家,早市遍地开花,这里虽然是CBD圈内,但因为还在建设,东西向的大街要走出一段距离才能找到那种环境优雅的快餐店,但他也不能图省事,就近买俩煎饼果子让邵博闻蹲马路牙子上啃。
  他在路上东张西望,琢磨着哪儿有不那么接地气的铺子,先前问的邵博闻没答,于是又问了一遍:“吃什么?”
  别人请客邵博闻向来客随主便,但常远罕见的主动让他猪油蒙了心,他竟然认真地想了想,然后一脸怀念地说:“鳝鱼面吧,很久没吃了。”
  常远没想到他这么任性,一下懵了。
  鳝鱼面是桐城的特色早点,老家嵌在长河沿途,水产丰富,当地人日子悠闲,对早餐也重视,是以不厌其烦,耐得下心处理滑不溜秋、长得跟蛇似的鳝鱼。
  可常远在S市这么多年,吃得最多是的工地的大锅饭,超市菜品区他都很少去,别说鳝鱼面了,他连鳝鱼都没见过。然而自己请的客,他只好拿出手机点开了大众,要是有,也不太远,还是可以满足的,毕竟自己有言在先。
  可是大众点评里也没有这种面,常远在天南海北的面种里抬起头,说:“没有,换一种。”
  邵博闻:“那财鱼面?”
  这跟没换有什么两样!常远眼皮一窄,平静的眼神中夹带着威慑:“没有,放过河里的。”
  邵博闻憋着笑,很识相地换了种地上跑的:“猪肝汤。”
  这里八成也没有,城里的小贩不喜欢卖这种自己吃都嫌麻烦的吃食,常远有点觉出他在无理取闹了,他把手机往兜里一揣,推了一下对方的胳膊,说:“那行就猪肝汤,你带路,我结账,走。”
  这反客为主的!邵博闻顿了一下,绷不住笑了起来。
  他专捡着这里没有的东西吃,想当然也是没路可带,不过他也带不动路。两天两夜不眠不休,他困得只想找块平地那么一趴,要不是看在常远对他秀色可餐的份上,别人估计只有请他吃黄金他才会考虑来。
  邵博闻困得脑筋打结,心里却很放松,事业是他追求的一半,这个人有着相同的分量,花在他身上的时间是另一种奋斗。
  他笑完精神了一些,开始拍马屁:“你出钱,你是大爷,你说吃什么就吃什么。”
  常远想了想,朝斑马线走去:“饺子吧。”
  可怜他一个路边摊早饭党,饺子已经是他能想到的,工地附近能有的最豪华的早餐了。
  马路对面的巷子里有一片卖早餐的,食堂不供早点,不少民工早上都在这里解决。
  进巷子之前,常远不可避免地看见了月光茶馆。
  作为一间不能描述的茶馆,这个时间点它的霓虹广告灯也亮着,映得玻璃门上都是骚气的五颜六色,十分显眼。
  常远乍一眼瞥见它,那天的惊慌忽然在心里蹦跶了一下,那次要不是邵博闻来得及时,不说三挫伦,他起码得留下一个艳照门,对于这份人情,自己好像也还没还过。
  自从邵乐成和池玫横插一杠之后,他似乎猛然成债主变成负债的了,邵博闻做什么都不再是应该的,因为他并不理亏,不愧疚又为他做这做那,就换他有心理负担了。
  这种想两清的心态非常危险,万一哪天头脑发热,指不定能干出点什么来。常远比谁都清楚,珍爱清醒、远离邵博闻,然而他偏偏又无法自拔。
  人之所以为人,区别于神和机器,就是大脑发出的无数指令中只有少数能被执行,人们会找无数的借口来说服自己,而借口总是取之不尽。
  常远的借口冠冕堂皇,那就是工作,他斜觑着邵博闻疲倦的侧脸,心说:后两天还有得忙,按时吃饭就是奢望,有一顿是一顿,且吃且珍惜吧。
  邵博闻困得人神共愤,并没发现他一脸慈祥。
  常远挑了家铺面看起来最干净的进了,邵博闻这次没有作妖,很给面子地点了两斤最贵的水饺,撑着下巴跟常远说话,免得自己一不下心就睡过去了。
  “这几天工地上没什么事吧?玻璃原片厂在郊区,设备又多,基本没什么信号,我还没来得及问小谢。”
  他把隐晦地解释藏在话里,这几天为什么没有消息。
  常远比较迟钝,没听出来,只是见他说着就打了一个呵欠,心里有些不是滋味:“没什么事,你们的效率比我想得要快,你那班子挺不赖的。”
  他是那种别人家的小哥的长相,夸起人来显得尤为真诚。
  邵博闻看着他,眼里有点藏不住的自豪,但谦虚还是要的:“还行吧,关键的时候不至于掉链子。”
  常远视线在他勾起的嘴角逡巡,撇了撇嘴,觉得他装逼:“别矜持了,你嘴巴都咧到耳根子后面去了,想笑就笑吧,可以得意,我说的。”
  他倒是没有故意吹捧,就凌云这种规模的公司能有这么高的执行效率,说实话挺让人意外的,起码他是没想到,今早能看到这种进度。
  那种充实的视觉效果让他一瞬间有种“凌云说不定真的能干出点名堂来”的念头,然而凌云是邵博闻的,他大概也能走很远吧?常远也不清楚。
  “既然领导都发话了,”邵博闻觉得他这个“我让你笑你就笑”的调调很有趣,恭敬不如从命地说,“那我就不装了。”
  凌云是一家籍籍无名的小公司,可这是邵博闻的心血,他的精力、信任、财力以及希望都寄托在这里,拼搏的人都渴望成功,可是高地古往今来都寥寥无几,上面的人不下来,下面的人就上不去。
  他是个普通人,耐心和毅力一样有限,被挫折消磨,被进步鼓励,在时光里此消彼长,维持一个走得下去的平衡。亲戚朋友都不看好,每次见面都要拿过去来做对比,邵博闻听了四、五年,面上能装得云淡风轻,心里多少已经不耐烦了。
  反对的声音他听得足够多,万万没想到今天能在常远这儿领了颗糖。
  常远跟其他人还不一样,于私邵博闻愿意在他这儿捡好听的入耳,于公他说话自带权威,双管齐下的结果就是他跟吃了炫迈一样笑得停不下来。
  常远被他盯得莫名其妙,自我感觉说的话没什么笑点,就当邵博闻是抽疯了。
  两盘饺子熊盘虎踞地占了半张桌子,他们其实都算吃过一顿了,请客的和赴宴的吃起饭来都没什么诚意,说话的频率比咀嚼高好几倍。
  墙上的电视播了一段早间新闻,开始插播天气预报。
  邵博闻提心吊胆地听完,得知明后两天都是晴天,开始有闲心地拨着饺子在醋拌辣子里打滚,他说:“前几天我跟你说的破坏赔偿那个事,现在定了谁赔偿吗?”
  但凡降雨必定影响工期,常远中天气的毒也很深,听得一样认真,馆子里噪声又大,邵博闻说的前半句他险些没听见,不过他阅读理解满分,想起那事心情有些沉重,他叹了口气,说:“那也是一团乱账,应该还没理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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