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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死一只金丝雀-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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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带着陈冉下游轮,往沙滩上走,陈冉问他:“不回去吗?活动结束了?”
夜里海风有些凉,沈宜修把西装外套脱下来披在陈冉身上,说:“不想回去了,我们去沙滩上走走吧。”
两个人沿着海岸线,越走越远,渐渐的四周再无灯火也无人声,只有黑暗中的海潮汹涌击打着海岸,海浪层层叠叠,被看不见的力量吸引,在沙滩上摔得支离破碎,好像完成了某种悲壮的使命似的。
脱离了城市的干扰和渲染,纯粹黑暗中的天地和大海是让人恐惧的,人和人造物的力量在这样巨大的存在面前实在太渺小,这样的情景很容易让人生出些不寻常的感慨。
沈宜修缓缓停下脚步,握着陈冉的手,把他拥入怀中。带着腥咸滋味的海风吹拂过他们的头发和衣角,看不见的情…欲在这热辣而潮湿的海岛蒸腾。
沈宜修低头吻住陈冉的唇,没有一点急功近利,而是柔和而温情地在他的唇舌之间扫荡来回,辗转缠绵,彼此交融。
陈冉被这个悠长而深情的吻吻得全身脱力,脑子里好像有无数的气泡到处飞,他软软靠在沈宜修的臂弯里,几乎马上就要向后倒去。
沈宜修索性顺势把他放倒,压在细腻柔软的沙滩上。
“不行的,你疯了……”陈冉抓住他探进自己衣服里的手,沙哑着声音急道。
“行的。”沈宜修埋头在他脖颈间亲吻,呼吸粗重起来,那双幽沉的眼睛简直要融在这黑夜里:“有人来,我们就躺在地上装死。”
陈冉很害怕,但内心深处又觉得这很刺激,尤其这浓重的黑暗,让他既恐惧又着迷,好像是他的保护色,是一件隐形的盔甲。
他手上一顿,沈宜修立刻轻松挣了开,一路向下,去解他的腰带……
辽远的星空,呼啸的风声海潮声,湿软的沙滩……在这样空旷的背景中,他们紧紧拥抱彼此火热的身体,每一次的碰触和纠缠都燃烧出更浓烈的欲…望和快…感。
一切都太新鲜太疯狂,这让陈冉想要不顾一切地大叫,他咬着嘴唇,把那些尖叫抑制在身体里,结果它们迅速变成一股股电流向着身体深处以及每一个指尖脚尖蔓延开去,引得他一阵阵战栗,扭曲。
陈冉和沈宜修的高…潮都来得要比平时快了很多,沈宜修趴在陈冉身上喘息,意犹未尽。
“你嘴唇都破了……”他用舌尖轻轻舔掉陈冉唇边的血迹,长长呼了一口气,又在他脸颊和耳边落下一个个含着湿意的吻。
“嗯……”陈冉喃喃道:“忍得好辛苦。”
沈宜修轻笑道:“明天就把这片沙滩买下来,到时候你想怎么叫就怎么叫……不,回头还是去太平洋买个岛,那真是,叫破了喉咙也只有鸟听见。”
陈冉道:“还有猴子也能听见,野猫野狗野豹子,到时候围一圈一起打炮。”
沈宜修:“……”
陈冉很少这样轻松地调侃,沈宜修觉得惊喜,又亲了他一口,一时兴起,把头埋在了陈冉凹凸有致的肩窝里。
陈冉一怔,沈宜修从没有这样向他表示过亲昵和依赖,他不知所措,只好沉默以对。
两个人就这么躺着,望着月朗星稀的墨蓝色天空,听着忽近忽远幽黑的海潮。
突然,沈宜修在陈冉耳边呼了一口热气,温柔地说:“冉冉,我好喜欢你。”
类似的话,沈宜修其实经常说,在他们一起旅行一起宅家一起吃饭一起看书一起打游戏的各种温情时刻;在高…潮的极致快…感和随之而来的失落里;甚至在每一次吵架他教训他的时候。
但是这一次好像跟以前的都不一样,是什么不一样呢?陈冉还来不及去分辨,就听沈宜修又道:“你呢?”
陈冉知道了,那细微语气的不同正是因为随后还会有这一句,那是不确定的,示弱的,期待着什么的“我喜欢你”。
陈冉深吸了一口气,带着自己都察觉不到的颤抖,小声却很清楚地说:“我……我感激你。”
作者有话要说: 嘿嘿嘿
☆、爆料
这四个字一出口,就很快散在风里,但沈宜修听得真真切切,他心里就像被一团棉花堵住了,血流停滞,呼吸困难,却打不下去也说不出来。
道理他都懂,他能威逼利诱把陈冉搞到手,能软硬兼施把人留在身边,却逼不来也换不来一个真心的喜欢。过去他不在乎,有陈冉的人就够了,但现在渐渐的他在乎了,他想要把陈冉的心也永远留下来。这对于他,是从来没有过的体验,他无所适从,也毫无办法。
过了很久很久,陈冉缩在沈宜修的外衣里都快睡着了,才听见耳边传来那熟悉又迷人的声音:“回去吧,真在这里睡着了要着凉的。”
沈宜修把他抱起来,拍了拍他身上沾的沙子。两个人牵手往早已准备好的海滨独栋别墅走去。
……
第二天,沈宜修依旧日程满满,出席新品发布会,参加私人Party,见各种朋友。陈冉一直睡到中午,起来以后在别墅阳台上喝小酒吃海鲜吹海风,下午不那么晒了,他才百无聊赖地晃荡到展会现场四处看看。
海湾处泊着一艘艘白色的游艇,穿着比基尼带着墨镜和大帽子,身材火辣姿态撩人的美女们在游艇上各处站着坐着躺着,摆出各种风情万种的造型,对着过往买家抛媚眼,献飞吻。
陈冉无聊的看了一会儿,心想还是去大牌男装区域看看吧,说不定能见到几个男模男明星,还可以饱饱眼福。
逛 Armani展区的时候,陈冉顺手给沈宜修买了一条领带,美颜男明星没看见,倒是意外遇见了林亦晖他们家周公子,周末。
周末正跟一个朋友挑衣服,朋友挑中一件他就皱眉摇头,挑中了另一件,他又唉声叹气。
那朋友无可奈何道:“我说大艺术家,你的审美品位是不是太高了点,就没有一件好看的吗?”
周末把自己那染成烟蓝色半长不短恣意生长的头发随意往后撸了一把,撇撇薄薄一线的嘴唇,挑挑单眼皮下面一双细长的丹凤眼,朝那可怜的朋友笑了一笑,真诚地说:“衣服都挺好的。可能问题还是在你个人吧。俗话说,好马配好鞍,好衣服配美男……”
朋友习惯了他这一套,也不生气,正打算调侃他几句,就看见他眼神一直,呆呆看着自己身后。
“周末哥。”陈冉点头微笑道。
他和周末见过几次,但还是每次见他都忍不住想起第一次见林亦晖的情景,那时候,林亦晖跟他说,自己跟青梅竹马的媳妇儿都好多年了,儿子都满地跑了。后来他才知道,他青梅竹马的媳妇儿就是这位周氏财阀的小公子,自认是三流画家,一流现代艺术家的周末,而他们家满地跑的儿子就是那只肥得楼都下不去的萨摩耶,芳名大毛。
“小冉冉?”周末跟他一样意外,又很惊喜,他一向不喜欢沈宜修,但对陈冉还是很有好感的:“你怎么来了?姓沈的让你出来放风了?”
陈冉发现自己竟然无言以对,嗯嗯了半晌,才说:“前些日子听说你病了?都好了没?亦晖哥呢?”
周末满不在乎地说:“好了。小病。”,又冷哼一声:“林亦晖还不是被姓沈的支使的团团转,哪有时间陪我,唉,想想就生气。”
周末和陈冉有一搭没一搭地闲逛聊天试衣服,正准备一起去吃晚饭的时候,陈冉的手机响了。
陈冉拿出来一看,竟然是林亦晖打来的。
“昨天晚上是怎么回事?知道现在网上都在说什么吗?!陈冉,你简直是个惹事的妖精啊!”林亦晖招呼都没打,气冲冲地质问道。
陈冉懵了一下,想了想,昨天晚上发生了很多事啊。如果是说前面打架的事,那也不算什么大不了的,好解决;如果是说后面野…战的事,那确实算个事,但是当时天色那么黑,这要是都能被拍到曝出来,那一定是鬼神作祟,也没有解决的必要了。
陈冉正打算回答“我不知道”,旁边的周末一把将手机夺了过去,可能是林亦晖声音太大,周末听见了,或者是他看见了来电显示。总之,周末握着手机,毫不客气地替陈冉嚷了回去:“你有狂犬病啊?瞎嚷嚷啥?我这么多年白教育你了!有礼貌懂不懂!”
陈冉:“……”
林亦晖用千分之一秒分辨出这是自己媳妇儿的声音,又用了百分之一秒扭转了自己的态度:“哈哈哈哈,媳妇儿怎么是你啊,么么,赶紧亲一个,我这不是着急嘛,沈宜修电话打不通,我有急事要了解情况,你乖,快把手机给陈冉,我好好跟他说。你好好玩哈,买买买,可别给我心疼钱……”
他们俩斗嘴的时候,陈冉赶紧借了周末朋友的手机翻了翻微博,发现各大娱乐版、爆料人几乎都在热炒一个话题:#海空盛世涉嫌聚众淫…乱,多位明星艺人卷入#。
这话题其实不算新鲜,每年搞类似活动的时候都有各种不算空穴来风但绝对添油加醋的报道见诸报端。今年看这架势,只是格外热火朝天而已。
陈冉随便翻了翻,各种奢侈品特写,嫩模香艳照,名人明星偷拍,还有像模像样好像自己亲眼所见的八卦内…幕,什么《嫩模□□价码曝光,一夜20万》,《你所不知道的外…围女江湖》,《评一评圈子中的风骚男…妓》——这一篇袁艺也榜上有名。
陈冉在周末把手机递回给他的时候,终于找到了和自己,和沈宜修相关的内容。
简直是毫不意外,发布消息的还是一直在跟沈宜修作对的“筒子哥工作室”,几组照片基本上和前面看到的大同小异,但有那么几张应该是独家消息了。
照片上有他跟袁艺头对头说话的场景,有那个什么张总过来跟他们两个拉拉扯扯的连拍,还有一张沈宜修抓着那人手腕,胖男人跪在甲板上的情景。
这最后一张是从上往下拍的,且画面不清晰,根本看不出来打人的是沈宜修,陈冉怀疑,就算江为他们拍到了沈宜修的正面高清大图,他也没那个胆子放出来。
陈冉一手抓着电话把昨晚的事跟林亦晖讲了,眼睛还停在手机上——
#海空盛世涉嫌聚众淫…乱,多位明星艺人卷入#,疑似S姓艺人与土豪老板争抢美貌小鸭,当众大打出手,两位年轻MB中有一位是圈内大名鼎鼎头牌,传月入百万……
评论转发很多,大家都在津津乐道讨论S姓艺人是谁,还有很多在那里点评陈冉和袁艺这两位貌美MB的长相。
我的神哪,陈冉被雷得外焦里嫩,也没在听林亦晖在电话那边的唧唧歪歪,心想这江为也就是浑水摸鱼炒个话题,语焉不详博人眼球,拍到这么有话题性的片子舍不得,又不敢真触怒了沈宜修,便这样模棱两可,混淆视听。
袁艺不能算躺枪,这么一炒说不定在圈子里身价还要涨,他更无所谓了,谁知道他陈冉是谁?
“这都不能算个事吧,也没什么真材实料啊,江为又不敢真的爆料……”陈冉嘟囔着堵了林亦晖的嘴,挂了电话。
晚上跟周末吃完饭,沈宜修来找他们,在海边露台坐了一会,周末要去跟朋友参加假面趴,问他们去不去玩。沈宜修看了陈冉一眼,笑着跟周末说算了。周末正不想看见沈宜修,拉着他朋友一溜烟走了。
陈冉这才略显不安地问起网上纷纷扬扬的八卦事件。
“那个……没事吧?我们要怎么办?”陈冉歪头问沈宜修。
沈宜修气定神闲地喝着威士忌,伸手过来捏了捏陈冉的脸:“我跟林亦晖说,让他告诉江为,把写我的‘艺人’两个字换成‘名导’或者‘知名文化产业商人’,本企业家已经不做艺人很多年了。”
陈冉:“……企业家,那咱们现在回去吗?”
沈宜修眨眨眼睛:“要不还去沙滩?或者我们包一艘游艇去海上吧?”
陈冉红着脸拒绝了,他今天刚被写成貌美MB,不想再在自己香…艳的□□史上加上“月黑风高夜,船上玩床…戏”这么浓墨重彩的一笔了。
沈宜修勾起一边嘴角,极诱人的笑了笑:“那就改天。反正日子长着呢。”
虽然当晚的浪漫海上漂最终没有实现,但是沈宜修也绝没有就此放过陈冉的打算。他们在别墅里的窗边地毯和卧室单人沙发上来了两次花样翻新加长版不可描述之后。
沈宜修才放陈冉去睡觉。
可陈冉已经不困了,躺在床上刷手机,沈宜修从身后抱着他,倒是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陈冉发现江为工作室那条跟“S姓艺人”相关的消息已经删的干干净净,他一点都不奇怪,林亦晖的公关效率一向是很强的。
只要有林亦晖在,身后这个男人倒是什么时候都可以不为这些鸡毛蒜皮操心,就像现在这样,睡得很香甜。
这块小石子还没来得及溅起水花就沉底了,陈冉觉得自己睡一觉,就会彻底忘了这件事。
但是事与愿违,他正准备放下手机睡觉的时候,收到了一条微信。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继续。。
☆、质问
当晚早些时候,曾陌晨做完家教回来,正在宿舍里用自己的破电脑带着四个舍友开黑打撸啊撸,肖乐同学默默在一旁扫地,他一手拿着扫帚有一下没一下地划拉,一手刷着手机看娱乐八卦。
手指一顿,停在一张照片上,肖乐睁大一双圆眼睛,又把照片点开放大,看了又看。
“晨晨,你快来看!”肖乐叫道。
曾陌晨充耳不闻,正玩得高兴。
肖乐见没人理他,变本加厉喊道:“你快看!是陈冉!”,说着把手机伸到曾陌晨眼前。
曾陌晨听说事关陈冉,艰难地把目光从电脑上转移到手机上,扫了一眼就僵住了。
舍友们还在喊打喊杀,曾陌晨一把将手机夺过来,一边刷手机,一边把浓眉拧成一个川。
几分钟后,几个光着膀子的大男生开始一边抽烟一边讨论这件惊天大八卦。
“这照片也不是很清楚,也许不是他吧。”一个男生放大了陈冉跟死胖子某张总纠缠的照片,不确定地道。
“是又怎么样?咱们不就是偶尔在一块玩吗?你管他是干什么的。”另一个不以为然地说。
“我玩也不要跟这种人玩,做鸭啊,恶心不恶心!谁知道有没有什么病……真是想想就够了。”一个瘦瘦的带着眼睛的男生嫌弃道,一副吃了苍蝇的表情,一边转过头对着电脑噼里啪啦,一边又道:“我得赶紧再查一下,艾滋病不通过空气传播的吧?妈呀,吓死我了……”
曾陌晨一听这话,瞬间火了,上去一把揪住那男生脖领子,把他拎了起来:“你他妈说谁有病?!陈冉是我朋友!”
众人赶紧过去拉,齐斌急道:“干嘛呀干嘛呀!大家一个宿舍好几年的兄弟!这还没弄清楚,瞎激动什么!”
肖乐愁眉苦脸地又看了看照片,道:“这真太像了……”
曾陌晨在众人的拉扯下放开那个男生,烦躁地坐在凳子上,又点了一根烟。
齐斌想了想,没好气地说:“那个陈冉又没个正经工作,长得那么好看,又那么有钱,你就从没问过他是干什么的?要真是家里有钱,那有什么好忌讳的?”
曾陌晨冷哼一声,瞪着他道:“现在想起来问人家钱哪来的了?人家请你们吃饭,请你们出去玩的时候,不是一个个挺乐呵的吗!?”
他这话一出,顿时没人吱声了,个个都有点心虚,有人一脸“谁他妈要花他的钱”式清高厌恶,有人一脸“我什么也不知道我是无辜的”式天真无邪。
过了好一会儿,肖乐期期艾艾地说:“晨晨,要不你还是问问清楚?虽说陈冉是做什么的跟咱们也没关系,但好歹大家认识一场,关心一下也是应该的,或许他有什么苦衷呢?再说……”,肖乐飞快地瞥了一眼曾陌晨,前面铺垫了那么多不过是不想让最后这一句被划成重点:“他要真是做那个的,说不好还沾着什么坏毛病,黑…社会啊,毒…品啊……”,他声音越来越小:“我们还是不理他的为好。”
曾陌晨听完,冷冷看了他一眼,竟然没发火,嗯了一声,心烦意乱地带上耳机听音乐去了。
……
陈冉半夜接到曾陌晨发的微信,一张图片,还有一条很简单的问话:这是你吗?
陈冉呼吸一滞,用手遮住手机屏幕的光,扭头看了沈宜修一眼。身后的男人睡得正香,呼吸均匀清浅。
陈冉轻手轻脚翻身起来,随手披了一件沈宜修的衬衣,穿过走廊,来到别墅另一侧的露台上。
他坐在铁艺扶手椅上,看着不远处黑沉沉的大海发了一会儿呆,给曾陌晨回信息:是。
曾陌晨秒回:方便吗?
陈冉:方便。
曾陌晨的电话马上打了进来,陈冉犹豫了一下,接了。
两个人隔着三千公里的距离,彼此沉默的很尴尬。
曾陌晨先开了口,他极力压抑着的声音里有一种灼热的愤怒,都快钻出电话烫到陈冉的脸了:“网上写的都是真的吗?!”
陈冉近乎刻板地反问道:“是又怎么样不是又怎么样?”
曾陌晨吼道:“你到底是不是做……那个的?”
陈冉轻佻地一笑,残忍地问道:“哪个呀?”
曾陌晨一口气堵在喉咙里,他说不出来,他说不出来自己厌恶至极鄙夷至极的那些字眼,更没办法把那些字眼用在陈冉身上。
陈冉握着手机沉默了一会儿,听着曾陌晨那边粗重的呼吸,他深深吸了一口气,冷清地说:“我就是你想的那样。你准备怎么做?你是能嫖得起还是要为民除害?
曾陌晨的呼吸声好像听不见了,他静默了一会儿,一声不吭,挂了电话。
肖乐看曾陌晨的脸色不太对,忐忑不安地问道:“陈冉……怎么说?”
曾陌晨看了他一眼,空洞的眼神渐渐聚焦,他轻声却坚定地说:“陈冉说照片上那个不是他。”
……
陈冉脱力地坐下来,在露台小餐桌下面找到一盒烟,他的手有点发抖,打火机的火光在风中明明灭灭,打了好几次才打着。
陈冉深深抽了一口烟,心想这段所谓的友情大概就这样无疾而终了吧,那些为数不多的快乐时光本来他就不配拥有。
但陈冉觉得自己不算委屈,袁艺的话说的对,他们没什么不同,不过是他陈冉只有一个客人罢了。
……
沈宜修做了个梦,梦里只有陈冉的背影,他一次次去拉陈冉的手,想让他转过身,可是又一次次拉了个空。陈冉就那么越走越远,走到海里去,海天相接的地方好像还有另一个模糊的人影在等着他……
沈宜修迷茫地醒来,习惯性地摸身边,却摸了个空,他不由得慌了,翻身起来到处找。
他心急如焚地喊着陈冉的名字,走到宽敞的客厅看到露台上的陈冉,却又突然停下了脚步。
陈冉坐在铁质扶手椅里,斜斜对着他,身上披着如银霜般的月光。他穿的那件衬衫有点大,堪堪遮住羞…处,下摆垂在大腿上。他光着脚,两条长腿向前伸直,随意搭在一起,一条胳膊搭在扶手上,修长的手指间夹着一根烟,火星明灭,燃烧着向后退去,烟灰积了长长的一段,眼看就要落下来了。
那样子随性又慵懒,带着不经意的,致命的性…感,沈宜修一见之下,停下脚步,好像生怕惊醒了这样的美好似的。
沈宜修沉默地看了陈冉一会儿,陈冉一动不动,好像是睡着了。沈宜修走到他身边,看见地上已经落了好几个烟头,他轻轻抽…出陈冉手指间的烟,按灭在扶手上。
陈冉动了动,醒了,迷茫地抬头看着他。
“都快烧到手指头了。”沈宜修淡淡一笑:“这是怎么了?怎么跑到这里来抽烟?”
“睡不着……”陈冉站起身,闻了闻自己身上的味道,歉然道:“对不起,我这就去洗洗。”
陈冉从沈宜修身侧走过,沈宜修拉住他的手:“玩得不开心吗?那我们明天就回去。”
陈冉随口嗯了一声。
沈宜修又道:“网上乱七八糟的东西我已经让林亦晖去处理了。”
陈冉摆脱他的手,朝浴室走去:“无所谓。反正没人认识我。”
沈宜修看着昏暗光线下,陈冉清瘦模糊的背影,想起梦中的场景,无声地叹了一口气。
他在那张还残留着陈冉体温的椅子上坐下来,遥遥望着远处的大海。一个从没有过的想法在这样的夜晚浮上心头:他好像从来不知道陈冉在想什么。
四年多,一千六百多个日日夜夜,陈冉在他身边,大多数时候是乖巧而沉默的。你对他好,他微笑感谢,你忽略他,他也不会生气。他们相处的大部分时间,除了睡觉,就是在做…爱,好像不管是交谈、吃饭、旅行,还是一起做饭一起看书一起看电影一起运动,最后也都是为了做…爱。
至少在陈冉眼里,事实就是这样的吧?他很少谈及自己,没说过童年趣事,没说过学生时代,没说过北漂的艰辛。更没说过彼时彼刻的心情,没说过开心或者不开心。
这不能怪冉冉,沈宜修想,因为我以前从没问过他,我以前从来不在乎。
沈宜修捡起一个陈冉丢在桌子上的烟头,放在鼻子下面闻了闻,得找个机会跟冉冉好好说说话,沈宜修想。
作者有话要说: 非常抱歉,刚发现中间漏了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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