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我还是过得很好-第2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梁断鸢再回来的时候,拎着两大兜日用品,身后还跟着两人,一个抬着床垫,一个抱着被褥。
床垫小哥胸前挂个微信二维码,临走笑的情真意切,“关注公众号,价格有优惠哦,整个朔桑大学,就没有比我卖的更便宜的,有需求一定再联系我啊!”
陈琛摸摸肚皮坐够了,站起来这儿敲敲,那儿点点,望着梁断鸢已然是一副要走的架势,“这下东西齐全了,小学弟晚上肯定没问题的。咱……”
然后在他的殷切注视下,梁断鸢上了安易持的床,准确来说是床架,不由分说地擦洗床板,放置床垫,安装蚊帐,铺好褥子床单,甚至顺便把被子叠成了整齐的豆腐块。
陈琛饿的快要疯了,瘪着嘴,终于悄没声儿,失魂落魄地一头扎进了食堂,啃着一只鸡腿才幽幽叹了口气,“我有预感,我们即将拥有一个升级版的鸽王。”
对面的唐宵征很实际,只是抬腿踢了他一脚,严厉警告“啃鸡腿的时候不要说话,怪恶心的。”
梁断鸢一个忙帮的很到位,等他去阳台洗手池洗手的时候,安易持的铺位基本完善,贴好了LED灯,挂好了储物袋,还放好了收纳盒,看上去很像是能住人的样子。
“真的太麻烦你了。”安易持擦了把汗,蹲在一边,在行李箱里翻找着,递出来一瓶水,外衫后背汗湿了大半,“喝点水可以吗?我没有买饮料。”
梁断鸢湿着手接过来,瓶盖居然是拧开的,于是一气灌了半瓶下去,下巴往行李箱方向指了指,答非所问,“全是书?”
“是。”安易持拉开拉链,笑了笑“所以有些重吧,我放进去的时候没想那么多。”
“嗯。”梁断鸢走过去,和他并排蹲在一起,轻垂着的手背上有一条清晰的血管,极少见的好奇道,“带了些什么书?”
“闲书。”安易持回答着,瞳仁发亮,“都是没什么用的。”
去掉最上层几本薄薄的四级真题,下边更像是个二手书摊,有封皮泛黄的《城南旧事》,边角蜷曲的《幽默大师》,甚至还有古董一样的《三国演义》画本,手掌一样大,小巧的一册,装着一章跌宕的故事
不远千里带过来的旧书,不必多问都知道,一定有着特殊的含义,梁断鸢随手捡起一本《幽默大师》翻看,发现过去了这么多年,有些黑白的粗糙的线条人物居然还留在他的记忆里,衰的栩栩如生
他没有说话,本能般害怕一开口的发问会得到一段珍贵的旧日记忆,他讨厌记忆
于是起身,用半空的瓶身敲敲安易持肩头,“门边上的袋子里全是生活用品,基本齐全。里面有樟脑丸,可以防虫。等会儿记得洒在衣柜里。”
“还有2点领衣服,别忘了。”不等安易持回过神来,他收回手,水瓶插在宽大短裤的兜里,往门口走去,胳膊在头顶摆了摆,显然是就要离开,“垃圾我给你带下去,走了!”
“等等!”安易持急慌慌站起来,“稍等一下。”
梁断鸢停下来倚着门框,心情突然很好,虽然不知道挽留他是为了什么,但被挽留与被毫不在乎地放走之间显然是有区别的,不过这样的好心情并没有持续多久
安易持打开背包,从钱包里抽出两张100的,递给梁断鸢,“耽误你这么久,不好意思。”
气氛突然冷了一瞬,伸在半空的手没有等来回应
买了东西的钱其实早就通过支付宝结算清了,梁断鸢本以为也许安易持会说想请他吃顿饭,或是改天喝个奶茶,虽然并不喜欢那种甜腻的味道但他已经决定要答应,可他没想到会是这样的形式
“不够吗?”几秒钟之后,安易持小心翼翼地问
他的态度足够真诚,着实在困惑为什么梁断鸢脸色突然变得那么难看,只是揣测着又添了100,“那这些你拿着……”
他的声音越来越小了,因为梁断鸢的五官隐在阳光照不到的黑暗之中,已经彻底没了表情,顺着通廊穿梭的上升气流掀起他的额发,被眼睑遮去一半的瞳孔暗的深沉,像是一个微小的黑洞,吞噬了周身全部的温度和光亮
安易持竟觉出冷来,想往前走,却不自觉地在后退,因为梁断鸢一步一步地在逼近,那双空洞的瞳孔如同一面镜子,映着他的手足无措无比清晰
角膜,瞳孔,虹膜,晶状体……安易持脑子里乱成一团,实在想不明白,究竟是什么构造,让心灵的窗户在此刻堪称杀器,说是心灵的枪口也半点不为过了,因为他确实的有种像是被大型食肉动物选中的惊恐和战栗
梁断鸢手臂向他伸过来,安易持猛地闭了眼睛,有种要挨打的错觉
当然,的确是错觉
梁断鸢只是把喝了一半的那瓶水放在桌子上,很轻,两相碰撞几乎没有发出声音,然后把安易持的手按回他怀里,几不可察地叹了口气,他说,“够了。”
安易持隐隐觉得,这句够了,好像并不只是针对钱,可他这个当下并不明白,只能喃喃问一句,“什么……够了?”
没有人回答,梁断鸢的离开带起了短促的气流,安易持额前发丝晃了晃,这一段相遇草草谢了幕。高大的身影摇晃着消失在走廊尽端。
陈琛在大学数学的课本上写下“相遇”和“相识”两个词,托腮思索,用讲台上老师正在说的话来解释,相遇大概是相识的充分不必要条件,尤其是当一方刻意回避的时候,人际关系的进程便卡在“初见”上誓死不动半步了。
他调转笔杆,敲了敲脑门,由梁断鸢近日反常一直追溯,思绪最终就停在了那日初见的安易持身上。
小学弟很有意思,看着是个温和可亲的性子,无论和谁说话都未语先笑,眼神总是显得散漫,配上琥珀色的浅浅瞳仁却相得益彰,让人如沐春风不觉冒犯。
可实际上说不了几句话便能识出破绽,觉得那笑容实在过于疏离和客气,好像总隔着层玻璃跟你相处,时刻保持着安全距离。
若没有梁断鸢这个变数,大概他们的缘分在这一面之缘以后就耗尽了,毕竟陈琛操心的事情太多,而他的精力却很有限。
可梁断鸢是他的好朋友,于是他决定把其他的事情往后挪一挪。
第四章 ——被促成的探视
唐宵征从电脑屏幕跟前短暂地脱离,扫一眼黑板,然后目光定在冥思苦想的陈琛身上。
他和陈琛一起长大,从幼儿园到高中再到大学从未分开过,了解彼此就像是熟悉自己,可他依然时常困惑于陈琛的行为,就比如此时。
在他看来,梁断鸢早起上课,吃饭午睡,晚上自习,日常生活井井有条并没有什么变化,篮球场上过人跨运节奏依然稳健,完全没必要操心……可陈琛偏说这人一定是遭遇了人生第一次主动交友的滑铁卢,伤心难过需要安慰……更可怕的是,梁断鸢用自己的沉默变相承认了。
这让唐宵征开始回忆,试图发觉两人从何时起建立了如此相互了解的信任与默契。
“有办法了!”下课铃和陈琛的声音一同响起,唐宵征没来得及收回的视线与他撞在一起,“这几天正好是军训,让断鸢去给新生送点慰问品,找个机会再跟小学弟搭话。都是大男人,肯定不会在意那点儿小尴尬。这样一来,那点儿初次示好被人拒绝的沮丧就完全消失了!”
“醒醒。”唐宵征收拾着笔记本打鼻腔里轻哼了一声,“那不是他会做的事。”
且不说班群里梁断鸢活似教务系统成了精,每日发送通知不说一句闲话,和学弟学妹们压根儿就不熟;就依着他的骄傲来说,也不会碰了钉子以后还这样费心思去搭话。
不过唐宵征虽然在成绩上能全方位碾压陈琛,但在别的事情上总是拗不过他,这人瘪着嘴喊一声“哥”,连脑袋顶上的小辫子都垂头丧气仿佛受了委屈,他就鬼使神差的只能点头应允了。
当日晚上,从实验室回宿舍的途中,唐宵征依照指示卧底潜入了计算机系二班的班群,散布班主任明日会带冷饮西瓜前去探班的谣言。然后在一片欢欣起哄中,成功地赶鸭子上架。
“走嘛走嘛。”陈琛敲着上铺床沿的格挡,看了眼手机催促,“昨天答应的事,不能反悔啊。就去送几瓶饮料咱们就撤,很快的。”
梁断鸢从上铺坐起来,取了眼罩后依然微眯着眼睛,神情看起来有些不妙,此时正值午后两点钟,距离他清晨挨着枕头,过去了6个小时。
“快快快!”陈琛对这样的起床气习以为常,心知只是面色看起来可怕,其实绝不会发火,于是越发嚣张,“新生休息的时间很短的,再晚要赶不上了。”
梁断鸢也果真,只是看了他几秒,面色阴郁的像是想给他在朔桑挖座坟,而后烦躁地挥挥手翻身下床
与此同时,半强迫式的让梁断鸢当上班主任的辅导员高寒在办公室里打了个喷嚏,心道是空调温度开的太低,完全没想到是被大逆不道的学生给诅咒了,搓搓鼻翼继续精神抖擞地工作。
陈琛往日也是个疲懒又怕麻烦的人,若不是为了梁断鸢,也不会在大热天主动离开冷气,此番高义都快把自己感动了,琢磨着事成之后定要狠狠敲诈一顿好的。
于是愈发心情高涨起来,走在树荫斑驳的路上,虽然被两手的饮料连累,却还是在阴影间来回跳动的很是灵活,宛如跑毒时刻疯狂逃窜的吃鸡战士,莫名喜感。
梁断鸢在他身后不远处晃晃悠悠的走,手里拎着几兜冰镇西瓜,靠着腿长的优势并没有落下太远,只是难得有些拖沓。
他后悔了,唐宵征说的没错,他的确有着自己的骄傲。
帮安易持收拾寝室的时候,他以为自己脑子里并没有什么多余的想法,只是想起大一独自收拾的经历,觉得是有些辛苦,便顺手帮了点小忙。可安易持拿钱要塞给他的时候,才发觉自己也并不是完全坦荡没有私心。
他希望安易持问问他的名字,或是留个手机号码,日后有来有往,彼此麻烦。
但安易持没有。
“perfect!”他们以这样的速度抵达体育场时,新生恰好休息,陈琛在人群中寻找着,很快,在顶棚阴影之外的烈日之下,找到了正冲他挥手的几道身影
“这边这边!”晒蔫了的建筑学院方队忽然焕发了活力,望着陈琛手里冒着冷气的塑料袋宛如看见了人生的春天,叽叽喳喳的抱怨和欢迎声此起彼伏,让陈琛甚至有些胆怯了
“老大,你终于来看我们了!”
“隔壁人文学院的学长都来三回了,你咋才来啊,学弟难道就不是祖国的花朵了吗,是不是嫌弃我们?”
“老大,你这是歧视啊,男人和男人在一起才快乐!”
一阵哄笑让教官严肃的黑脸都带上了笑意,于是气氛愈加活跃,梁断鸢站在几步远的后方,像个标杆,周身50米净空。
他巡视一圈,找到了信院的阵营,边缘的几个男孩正对他挥手,有些拘谨地喊了声“学长”。
“买了冰镇西瓜和饮料,你们自己分。”梁断鸢走近了,把袋子递给他们,“西瓜不多,给女生的。”
人群传来隐隐的嘘声,却真的都极其绅士地克制着,把为数不多的西瓜留给了女生
此刻这些稍显稚嫩,又粗枝大叶晒的黝黑的男生们默契的,都拥有心照不宣的温柔
梁断鸢扯着嘴角笑了声,仿佛不经意地一瞥,视线落在了队伍边缘姗姗来迟的一道影子上。
在大家都取了帽子拿在手里扇风时,安易持扎着腰带,系着衣襟,迷彩帽端正地戴好,像是完全察觉不到滞闷,在和周围的人说着什么,脸上挂着笑。
那种眉眼弯弯,唇角温柔的笑。
看起来腼腆,倒是很合群。
梁断鸢这么想着,在安易持看过来的同时移开了视线。
“谢谢学长。”人群正中,第一个小心翼翼来搭话的女生站了起来,忐忑几乎写在脸上,撑着装西瓜的塑料袋支在梁断鸢眼前,“你也吃点吧,辛苦了。”
那层透明的塑料薄膜肉眼可见的在颤抖,女孩子脸上稍显粉嫩,也许是热,又也许是在这么多人面前站了出来,有些不好意思,梁断鸢摆摆手,唇角弧度打破了距离感,他说,“不客气,就是买给你们的。”
安易持走进了人群中心,他来拿水,与梁断鸢近在咫尺却并不多看他一眼,好像是从没见过的陌生人。
女孩仍在坚持,于是梁断鸢拿起一根竹签戳了一小块西瓜,手腕动了,却不是移到自己嘴边,“那给男生也分一点吧。”
他这么说着,西瓜递到了刚刚站直的安易持的嘴边,冰凉的,清甜的触感正碰着干涩的泛白的嘴唇
安易持那时正要拨开人群出去,捏着刚刚拿到的一瓶纯净水,感受掌心纹路里凝结出细密的水流,被扯住的时候,迟缓了几秒才回神,张开嘴就被一小块西瓜塞了个正着
“咬着。”梁断鸢的话很简短,安易持就真的像是听了一声命令,机械的咬住了,看着他抽走了竹签
不远的高空,蜜蜂振翅一般的嗡鸣渐渐远去,那是校园生活公众号的无人机镜头,拍下了这一份来自前辈的关爱,事了拂衣去,深藏功与名
人群悉索了一阵,几个女生捂着嘴偷笑,互看一眼心照不宣
安易持似乎被这一阵注目搞的很是焦灼,一低头穿过人群,往室内体育馆里走去
“哎!”蹲成一圈的几个教官里,有一人站起来喊道,“干嘛去?让你们原地休息。”
“我,去下厕所。”安易持站住,顺手指了指那个方向,眼神闪烁的确很不擅长说谎
“快去快回啊!”几秒之后,教官就算看得出来,也找不出拒绝的理由,只好挥挥手放他离开
阳光之下暴晒了许久,突然进入黑暗会显得颇有些不适应,安易持眼前是闪烁不定的绿光,太阳穴一跳一跳的抽痛,弯着的腰许久都没有直起来
撑着墙的手握成了拳,显然是在极力忍耐
可这一次的头晕恶心来势太猛,盘桓在胸口久久不去,渐渐有冷汗从额角沁出,心脏跳动擂鼓般喧哗,好像下一秒就要从喉咙脱离
梁断鸢就是在这时候跟出来的,他只是想试试,无人围观的时候,安易持会不会主动跟他打个招呼,没成想转过墙角看到这人正弓着腰喘得厉害,眼看着就要顺墙根跪倒
“还好吗?”他上前扶了一把,攥住安易持慌乱伸出来的手,觉得自己好像握住了一块烙铁,“你发烧了。”
安易持什么都听不到,他耳际嗡鸣,心跳嘈杂,握着梁断鸢的手指尖端尽是青白,仿佛抓着救命稻草,几乎有种濒死的恐慌
终于还是跪倒了,梁断鸢虎口生疼一时挣脱不开。
体育馆里的空荡寂静让唯一的脚步声无比突兀,来人吸着可乐露了个脑袋,望着他们的姿势一愣,倒是让梁断鸢松了口气,“成竞峤,去喊医生,体育场出口有校医院的救助站,快去!”
“哦……哦!稍等稍等!”成竞峤把可乐放在墙角,以冲抢篮板的勇猛冲了出去
梁断鸢回头开始跟安易持较劲,他扯了迷彩帽,解掉武装带,开始脱他的外套,“天气太热,可能中暑了,脱外套。”
安易持一开始很顺从,一切程序都很顺畅,可等到外套挂在肘间,突然卡死了。
他拽着袖口不肯放手,不说话也不挣扎,就是挣得额头青筋暴起怎么也不肯继续脱衣服。
梁断鸢竟有些手足无措了,医学常识不够,本就不知道这时候这么做对不对,是以争抢的力气很有限,两人就这样僵持住了。
好在此时七七八八的脚步声靠近,拎着药箱的医生匆匆跑进来,就地开始检查
那件顽固的外套终于被扯掉了,在几名医护人员的合力之下不情不愿地从他身上剥离,纤细指尖徒劳的挽留最终什么也没能抓住,虚空一握后软软的垂下去,白到甚至有些发光的手臂裸露在空气中,坠在他身侧,好似用尽了全身气力
有那么一刻,除了急救医生,在场所有人都安静了一瞬
第五章 ——沉重的伤痕
杂七杂八的脚步声戛然而止,只剩保安对讲机里嘈杂的电流音依旧在响
土木院的成竞峤一句“卧槽……”刚刚吐了一半,回过神来,说着“我去找你们辅导员。”,又一次匆匆跑开
小护士捏着本是用来降温的酒精擦片,愣了一瞬后转而去拿去擦拭他的手臂,清洁伤口
……
医生直白的问询开始之前,梁断鸢听见了几不可闻的一声叹息,他这时才终于明白,安易持为什么不肯放手。
比那总不见光的白皙皮肤更加醒目的,是其上密集狰狞的……刀割的伤痕
温玉般细腻的皮肤上纵横交错着许多在特定角度才能看清的线型凹痕,间或重叠着一眼就能发现的褐色结痂,或是还带着干涸血液的新鲜的裂口,已经被汗液冲刷着蜿蜒成盘桓的血色印记……很容易就能辨别,一些疤痕年岁久远,还有一些是新近增添
他起先觉得这一幕有些突然,几息之后又否定了这个说法,也不是完全没有破绽,只是安易持那样的语气让人以为他在说笑
几日之前,坐着小白龙往宿舍区去的时候,陈琛东张西望没话找话,随口问了安易持一句,“怎么穿长袖呢?”
安易持说,“我怕晒。”
“这都快40°了,中暑可比晒黑危险的多,怕晒不怕死啊?”
陈琛扯着短袖衫的领口透气,梁断鸢看过去的时候,安易持正扭头躲避迎面而来的热风,闻言顿了一下,忽而露出粲然的一个笑颜,他故作惊讶和浮夸,说,“你怎么知道?”
陈琛便摇摇头,展开了一番关于“真正的勇士”的定义,那时候没人放在心上
梁断鸢回神,视线穿过人影走动的间隙,突然有些不敢动
安易持哭了
安静的没有一点多余的声音,嫣红眼角滑落一滴泪,一路沿着鬓角,流经耳廓,最终消失在浅茶色的发间
翁张的鼻翼带动了几声急促的抽泣,安易持的嘴唇在颤抖,下唇被牙齿压出的凹痕愈来愈深,几乎看不出那片皮肤本来的颜色了,他闭上眼睛,紧紧地,自欺欺人地压抑
他觉得时光无比漫长,周遭视线如有实质,他希望一切都没有发生,自己一睁眼,还衣衫齐整地站在军训队伍里没有远离
梁断鸢从没在谁的脸上看到如此清晰的屈辱,他向来稀缺的共情能力此刻突然蓬勃生长,好像躺在地上被人肆意围观和议论的人变成了自己,那种长久以来隐藏着的秘密被公布于众的羞耻,并不比赤身裸体走在街上好受多少
于是他走近了,半跪在安易持身侧,挡住越来越多围观者的视线,在医生开口赶人之前说,“辅导员在过来的路上,我是他班主任。”
保安终于想起了自己的职责,踱着将军步驱散人群,“别看了别看了,自动贩卖机在楼梯口,厕所沿着这条路走到头就是,别在这儿堵着!”
医生扶了把眼镜看他一眼,点头算是默许,虽然没想到中暑的应急居然会见血,但还是仔细周到的包扎好伤口,一切都做完之后,任由他披了一件罩衫盖住安易持裸露的小臂,那是梁断鸢总遗落在休息室的篮球服
“你这个情况,往后不要再回去训练了。身体素质这么差还要硬撑……不拿中暑当回事儿可不行,点儿背了一样要命。”医生捏着酒精棉仔细擦拭安易持的身体关节,接下来的话却对着梁断鸢在说,眼神转了转看向侧边无人的房间,简单示意,“我去给你开个证明。”
安易持意识大概还不太清醒,眉头紧皱着一言不发,梁断鸢拍拍他的肩,犹豫了一下,说,“我很快回来。”
然后他起身,跟着医生进了空旷的侧间,医生把听诊器插回口袋,自顾自扇了扇风,他问,“这个学生报到的时候有说过什么过往病史吗?”
梁断鸢只能摇头,他的确不知道,新生体检还没有开始,没人有机会发现异样
“……”医生皱了皱眉头,斟酌着开口,“这种程度的自残行为,得考虑看是不是有精神方面的障碍,严重的话原则上不建议继续上学。跟辅导员商量一下,尽快联系家长,最好能带去省医做个诊断。不然以后万一出了什么事,学校方面不好承担责任。”
“是。”梁断鸢点头,眼神垂落在下方,他说,“我知道了。”
“嗯,记得啊。”医生收拾着药箱,留了半瓶医用酒精和棉布给他,起身像是要走了,“这回中暑的问题倒是不大,让他在这屋子坐会儿。他不愿意到救助站去,我给他留个护士在这,一会儿拔了针就完事儿了。”
他迈步出去了半个身子,忽然又扶了一下眼镜返回来,笑的温文有礼,“对了,跟我来拿药,顺便结一下诊费,带上一卡通。”
几分钟之后,梁断鸢从急救站走回来,把票据叠好装进口袋,敲了敲敞着的门
安易持已经进了侧间,此刻靠着墙角坐定,好像在发呆,脸色比方才好一些,却还是显得苍白,握着输液管的调节器,看滴定管里一滴一滴的液体向下滴漏,闻声转过头来,冲他笑了笑,“请进。”
“这个证明记得交给辅导员,以后不用参加训练,等会儿回宿舍好好休息。”梁断鸢走过去坐在他面前,片刻后拽住了罩衫的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