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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科情书-第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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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平丝毫不在意林千秋的逾矩,他把一沓文件甩到林千秋面前,淡淡一笑,说:“怎么是编数据呢?这就是‘朝阳纪’的原始数据,所有实验细节这里都有记录啊。”
  林千秋拿起文件翻看,越翻脸色越黑。翻到最后一页的时候,他“啪”地一声合上文件夹,单手指着夏平,手指在抖,他的声音也在抖。
  “你、你、你……”林千秋扶着眼镜,努力逼着自己镇定下来,“夏平,你竟然用四个月把核心实验重新做了一遍?!”
  “对。”夏平挑眉哂笑,他放松地往后一靠,即使脸颊瘦到凹陷,但一双眸子却仍清亮坚定,他说:“林千秋,数据都是真的,不过不是你们想要的。”
  “夏平!”林千秋上前一步,朝着身旁的实验桌愤怒地捶了一拳,连带桌子上的玻璃器皿都摇摇作响。
  林千秋揪着夏平的衣领,厉声吼道:“你的实验用材都不对,要真那么容易,我们何苦跑到盖伦盖蒂呆四五年?只要稍微一查就知道你这根本不是‘朝阳纪’的数据。夏平,你这是学术造假!”
  夏平拂开林千秋的手,他抬起头,淡然地看着暴怒的林千秋,眼神不屑到像在看一个哗众取宠的小丑。
  夏平说:“我早就想到了,不就是学术造假么,这个污名我还扛得起,你尽管来。”
  “夏平,你充什么圣人呢?”林千秋气得目眦欲裂。
  “你别把我想太伟大了,我这么做完全是为了我自己。”夏平伸手往后捋了捋头发,他缓缓道:“我这一辈子,格物穷理,无愧于心。”
  “呵。”林千秋冷笑,他威胁道:“你想好了,这可是‘朝阳纪’,九十年代中国参与到的最大一项全球性实验,你在这上面造假,那就不仅仅是学校给个处分了,你的教授职称不想要了?还有巨额的实验经费,你想去蹲监狱吗?”
  “监狱是不可能去蹲的,实验经费没有一丝一毫在我的口袋里,如果真要查经费,恐怕需要担心的是你们这群喽啰。”夏平傲然地扬起下巴,他与林千秋对视着,嘲弄一笑,“教授职称?我不是你,林千秋,我从来没稀罕过这些身外之物。”
  “不稀罕?!”林千秋夸张地大笑,他摇摇头,觉得夏平真的是腐朽得没救了,他讥讽道:“那么夏老师,我们就走着瞧,等你名誉扫地的那一天,我看你稀罕不稀罕!”
  林千秋一脚踹翻门口的垃圾桶,他怒气冲冲地摔上门,拂袖而去。
  林千秋才刚走到楼道口,就被暗处闪出来的一道人影拦住了去路。
  他脸上的怒气还没消散,面容狰狞得和他身上的西装革履完全不搭调。他抬起眼,看清少年的面容后,不自觉往后退了一步。
  夏见鲸这一年里个子抽条了不少,身高要比林千秋蹿出半个头。
  他浑身都是夜里的寒气,他垂着眼,眼底的怒火也冷冰冰的。
  夏见鲸啐了一口,他还没有修炼出夏平的从容,一开口就是少年的恼怒样子,他骂道:“我呸!林千秋,你可别再叫我爸老师了,真侮辱我爸!别人会以为我爸这个教授跟你一样浪得虚名,竟然把脊索动物门爬行纲鳖亚种的玩意儿当成人了。”
  动物界脊索动物门爬行纲龟鳖目水鳖科鳖属鳖亚种,俗称王八,夏见鲸这是在拐着弯骂林千秋是个王八蛋。
  “你说什么呢!“林千秋刚受了夏平的气,现在又被夏见鲸堵在楼道骂,他压不住心里的火,抬手就想去推夏见鲸。
  夏见鲸眼疾手快,机敏地往旁边一侧身,反倒是林千秋用力过猛,趔趄着差点从楼梯上摔下去。
  林千秋扶着栏杆勉强站稳,他冷笑一声,反击道:“他看不上我没关系,我也看不上他,根本没人愿意管你爸叫老师了。你爸名下现在哪里还有学生,就那么两三个人,临毕业还被你爸硬逼着转到别人那儿了。你问问去,研究生院可是怨声载道呢,骂什么的都有。”
  “你胡说!”夏见鲸被林千秋激怒了,他上前攥着林千秋的衣领,一肘子把人给卡在楼梯扶手上,“林千秋!你胡说!”
  “看来你们姓夏的都挺硬气啊,死到临头还这么有理。”林千秋说,“那你跟夏平一起等着吧,现在也就被夏平坑的那几个研究生骂一骂,等学术造假这事儿爆出来,那才叫人人喊打,猪狗不如呢。”
  夏见鲸有些发怔,手下不由自主就松了力气。
  林千秋不欲与他一个小孩子纠缠,他挣开夏见鲸,整了整自己被弄皱的衣服,下楼去了。
  夏见鲸一个人站在楼道口,他脑子里乱成一团,头顶的声控灯已经灭了很久,可他却仍然没攒够勇气进去看看夏平。
  夏平独自坐在实验室里,他手肘撑在试验台上,疲惫地捏了捏鼻梁。
  他交接完手里所有的学生和课程,他把自己关在本部的实验室里,已经超负荷工作了四个多月。
  直到今天上午,他终于把实验数据和报告都赶出来了,但也只能勉强撑一阵,数据方面问题太大,像林千秋这种曾经参与过“朝阳纪”的,一眼就可以看出不对劲儿。
  自从年初他收到那封匿名邮件后,他似乎就在无形中踏上了铁达尼号,走向沉没,没有归程。
  这近十个月来,他已经和发邮件的人取得了联系,那是他在MIT的同学Jac。Jac是”朝阳纪”数据处理组的负责人,也是荣氏集团第一个私下接触的人。
  “朝阳纪”其实并不完善,目前只进行了第一阶段的计划,夏平他们是开路者,但也只能是开路者,整个生态与物种复原的研究需要很多代人的努力和付出。
  但就仅仅这一个不够成熟的小成果,有人已经从其中看到了商机。
  Jac偷偷给夏平发了隐晦的匿名邮件,请夏平务必坚持本心,保护好那份数据。
  科学研究在任何时候都不可能凌驾于人性道德与自然规律之上,这是科研人的责任与毕生追求。
  夏平对他的所有决定都不后悔,他这一路上,无论对恩师、对同僚、对研究、对他自己,都没有过丝毫的辜负。科研曾为他打开新世界的大门,现在轮到他来为那个瑰丽的世界点燃一支火炬了。
  夏平站起身,仔细整理好实验台上被林千秋碰倒的器皿,他码好文件,又关了电脑。
  在他打算关灯上锁离开时,他似乎想到了什么,又重新走了过来,在自己熟悉的桌子前坐下。
  夏平拉开抽屉,里面工整地放着他的实验笔记和一些灵感记录。他打开其中一本,翻到最后一页,然后从胸前的口袋里取出钢笔。
  夏平笔锋流畅,钢笔笔尖在纸面上发出让人安心的刮擦声。
  他写道——洛阳亲友如相问,一片冰心在玉壶。
  夏平叹了口气,合上本子,脚步坚定地走出了门。
  他站在门口,扭过头。实验室被笼罩在黑暗中,其实并看不真切,他却缓缓地看过这里的每一寸空间。
  他不稀罕,也不留恋,他不后悔,更无愧于心,可是他的眼底仍慢慢地浮起一层泪光,好像他所有的坚定都是骗人的一样。
  夏平抬手抹了把脸,他转过身,毫不留恋地迈步离去。
  他走到楼道,用力一拍手,声控灯亮起的那一瞬间,他也不小心踢到了楼梯上坐着的一团……人?
  夏平没戴眼镜,他微微眯眼去瞧,却惊讶地眨了眨眼,有些不可置信。
  夏平惊呼道:“儿子?你怎么在这儿?!”
  夏见鲸慢吞吞地站起来,少年脸上愁云惨淡,整个人都蔫巴巴的,不太好。
  夏见鲸吸吸鼻子,声音也发闷,他低声说:“老夏,我四十分钟前就来了,我都听到了。”
  夏平的瞳孔在一瞬间收缩起来,他叹了口气,抬手按在夏见鲸的肩膀上。
  夏平摇了摇头,语调低沉又柔和,他说:“儿子,情况没你想的那么糟糕。”
  夏见鲸垂着头不想听,他猛地往前一扑,一下子搂住了夏平。
  他已经长得比夏平还要高了,此刻他弯着腰驼着背,像只不清楚自己体重的大型犬一般往夏平的怀里拱,显得有些滑稽。
  夏平笑起来,下巴贴着夏见鲸的头顶蹭了蹭,低声说道:“别担心,你老爸能行!”
  “你能行个小狗头啊!”夏见鲸忍不住和夏平顶嘴,小声嚷嚷着:“你都要失业了,还要被人泼脏水,被人指着鼻子骂,你心里肯定也很难受的,你别装了!”
  “难受是肯定的,毕竟我也是个人啊,”夏平说,“我也希望能给我家小鲸鱼最优渥的生活,可以住大房子,可以开大汽车。”
  “跟我有什么关系?”夏见鲸瘪着嘴哼哼,“我就喜欢小房子,我就喜欢小破车。”
  夏平笑了,说道:“不错啊,这段时间懂事了不少!”
  夏见鲸吸吸鼻子,他站直身体,认真地看着夏平,“老夏,我说真的,你告诉我,我能做些什么,我想帮你。”
  “那你这是马后炮了,你老爸已经完美收官了。”夏平笑着说。
  夏见鲸不相信,他摇摇头,问道:“那真正的数据呢,你要怎么处理?”
  夏平愣了一下,他移开目光,生硬地说:“我会想办法把它送到它该在的地方。”
  夏见鲸说:“为什么不让我来?我可以的!”
  “夏见鲸,爸爸现在跟你说得轻松,但这事儿没有这么简单。”夏平严肃起来,“我知道你可以,但我不希望你把时间耗费在这里。我之前常跟你说,别搞研究,因为每一门学科都很可怕,一旦你走进去,就会被彻底吸引,再也不愿意回头了。既然你站在了门口,并且已经推开了物理那扇门,那就继续走下去吧,别错过它。”
  夏见鲸看着夏平,好像在一瞬间又回到了小时候,夏平给他讲宇宙、讲深海、讲荒漠、讲草原,讲这个世界的瑰丽,讲云霞雾霓的成因。
  夏平给了他最初的世界观,同时又在此刻教会了他责任。
  “放心搞你的竞赛,爸爸等着你披红旗呢。”夏平说,“不过儿子,如果要让你转回美国上学去,能接受吗?”
  夏见鲸眼睛一眨,有点不敢相信。他看着夏平,艰难地吞了口唾沫。
  夏见鲸问:“去美国上学?大学吗?”
  夏平要摇头,说:“高中。”
  夏平把夏见鲸送回秦弘阳家,老两口一看孩子不在,打电话还不接,急得正着急上火,站在门边翘首等着。
  夏平跟芮素和秦弘阳寒暄了几句,连门都没进,就转身走了。
  夏见鲸觉得不好意思,他不停地跟芮素道歉,但心里却又堵着事儿,他转头看了一圈,仍没找到陆载的身影。
  夏见鲸问芮素:“奶奶,陆载呢?”
  芮素“哎呀”一声,拍了拍大腿,说道:“陆载去外面找你了,应该在巷口等着呢吧。老头子,你去叫陆载回来。”
  “哎,秦爷爷,我去吧!”夏见鲸出声拦住秦弘阳,他话不多说,扭头就往外面跑。
  今天夏平送他回来走的是另一边,他一路上都没见过陆载,他想了想,换了个方向,朝他和陆载每天上学的必经之路跑过去。
  陆载果然站在巷口,月光照在他身上,浮了一层霜。他像冰雕一样伫立着,身上没有温度,面容也没有温度。
  夏见鲸跑过去,搓了搓手,用温热的手掌捧住陆载的脸。
  夏见鲸轻声喊他:“陆哥。”
  陆载抬起眼,却缓缓笑了起来。他明明冷得要命,却仿佛在看到夏见鲸的一瞬间散尽了所有寒气。
  “夏小狗,”陆载低声说,“你终于回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洛阳亲友如相问,一片冰心在玉壶。”——《芙蓉楼送辛渐》 王昌龄。
  “格物穷理”——这四个字是朱熹提的。
  剩下都是我编的了。


第56章 幸好你都懂
  夏见鲸的鼻尖都快冻成圣诞老人了; 他皱皱鼻子; 手往后伸,完全包住了陆载的耳朵。
  夏见鲸说:“你怎么都冻成冰棍儿了?你出来多长时间了?”
  陆载偏过头; 拿脸颊蹭了蹭夏见鲸的手心; 他说:“我两个苹果都吃完了; 你还没回来,我就出来找你了。”
  “你是不是傻啊!”夏见鲸一算时间; 差不多得有一个多小时了; 他顿时有点懊恼,用力掐了一把陆载的脸。
  陆载的脸冰得都有些发硬; 他一掐; 立马就变成一片惨白; 他瞬间又觉得心疼,拇指按着揉了揉,一直揉到微微泛红发烫,他才舍得松开。
  夏见鲸叹了口气; 说:“我去找老夏了; 对不起啊,忘了跟你说。”
  陆载问:“找夏叔叔?”
  “嗯; 我回了趟学校。”夏见鲸拽着陆载的胳膊往前走,边走边说; “今天发生了特多事儿; 一句两句讲不清楚,回去我跟你慢慢讲。”
  陆载被夏见鲸拉着; 他却不太愿意抬脚走。
  陆载甩了下胳膊,不让夏见鲸拽他。
  陆载伸出手,慢慢靠近夏见鲸的手,然后固执地握住了。
  他面无表情地看着前面黑暗的小巷,低声说:“我看不见了,你牵着我。”
  “哈哈哈,好呀!”夏见鲸笑了一下,另一只手也搭了上来,把陆载冰冷而修长的手指包裹在他的掌心中,“我怎么感觉你把我当导盲犬了呢?!”
  夏见鲸两手一起握着陆载,于是只能侧过身横着往前走,走路姿势有些别扭,跟螃蟹似的。
  但他看着陆载在暗夜里微微翘起的嘴角,便心甘情愿地握得更紧了一些,一路上都没舍得松开。
  芮素怕他们吹了风感冒,提前熬了些姜汤,又趁着火烧了一大桶洗脚水。两个孩子刚踏进院门,她就遥遥招呼着,催促他们快去喝汤泡脚,好驱驱寒气。
  夏见鲸推着陆载进屋,笑嘻嘻地朝芮素应道:“谢谢奶奶,奶奶真好!”
  夏见鲸这段时间已经能够熟练掌握洗脚桶的便捷用法,他拖鞋一换,就麻溜地扣开桶底的轮子,半蹲着身,一路小跑着把泡脚桶推进了陆载的卧室。
  陆载背着身站在厨房里,等夏见鲸过来时,他扭过身,端了两碗热姜汤,把其中一碗递给夏见鲸。
  “呐,”陆载说:“趁热喝。”
  夏见鲸凑过去闻了闻,芮素真是疼他们,这哪里是姜汤,怕是用十斤生姜榨出来的姜汁吧,连夏见鲸这种不挑食的狗崽子,都忍不住皱起了眉。
  夏见鲸接过来,看着碗里深褐色的液体,痛苦地咽了口唾沫。
  夏见鲸抬起头看陆载,他咂咂嘴,说道:“陆哥,好难闻啊,如果真喝下去的话,我肯定会吐出来的。”
  陆载根本不吃葱蒜姜这些东西,以往在秦家的餐桌上,他都是逼着自己硬吃下去的。后来夏见鲸来了,这烦人狗就这点讨喜,提前把他不爱吃的都挑到自己碗里,让他轻松了不少。
  陆载端着碗,眉头都快拧在一起了,如果连夏见鲸都喝不下去,那看来只能浪费芮素的一片苦心了。
  陆载想了想,不由分说地把夏见鲸手里的碗也接了过来,他迅速扭过身,飞快地往洗碗池里一扣,两碗热腾腾的姜汤就悉数淌进了下水道了。
  夏见鲸不可置信地睁大了眼,他张张嘴,问道:“你、你倒了?!”
  “不然呢?”陆载瞥他一眼,“你喝吗?”
  夏见鲸立马识相地摆摆手,苦着脸说:“不喝不喝,坚决不喝。”
  陆载打开水龙头洗碗,顺便又冲了冲洗碗池,斩草除根,把罪证消灭得一干二净。
  夏见鲸看着陆载微微弯下去的背脊,还有因为洗碗的动作而一上一下耸动着的肩膀,他突然有些心动。
  夏见鲸伸手拉上厨房的磨砂门,往前一趴,从背后抱住了陆载。
  他把脸贴在陆载的后背上,喃喃道:“陆哥……”
  陆载觉得夏见鲸今天不大对劲儿,有点儿太粘人了。
  他稍稍侧身,拿肘子顶了夏见鲸一下,问道:“怎么了?”
  夏见鲸不太想说话,但他也不肯撒手,埋头蹭了蹭陆载,像是整个人铁了心要长在陆载背上一般。
  陆载拿他没办法,只能先将就着,驼着个粘人的大型犬继续干活。
  陆载手下利索,三两下就把汤碗放回去,又把池子清干净了。
  他叠了块抹布擦干沿子上的水渍,然后转过身,靠坐在沿子边上,松松垮垮地环住了夏见鲸的腰。
  “过来。”陆载说。
  夏见鲸就站在陆载两腿之间,他蔫头耷脑的,眼看着还想往陆载怀里钻。
  陆载不搭理他的磨人劲儿,一手搂着他,一手捏住他的下巴,盯着他的眼睛认真地瞧了一阵。
  夏见鲸脸上压根藏不住事儿,什么情绪都爱写在眼里。
  他眼角眉梢,还有微微垂着的嘴角,在陆载看来全都像在撒娇一样,委委屈屈地说着“我不开心”。
  陆载问他:“不是要给我讲故事么?”
  夏见鲸吐了口气,他垮下肩膀,一五一十地把今天发生的所有事情给陆载讲了一遍。
  他说话的逻辑一直很特别,不是按照时间顺序来组织语言,而是跟解物理题一样,喜欢把有关联的已知条件放在一起,然后再一步步往下推演。
  但他这种说话方式放在交流中,就会显得颠三倒四,跳脱得很。
  陆载其实也烦得很,有时候夏见鲸晚上不好好睡觉,趴他耳边瞎嘚嘚儿,能强迫着他听半宿的单口相声。这常常导致他到了第二天都缓不过劲儿,政治卷子答得毫无章法,惨不忍睹。
  但此时此刻的夏见鲸像只被人欺负了的小狗崽,他垂头丧气地站在陆载面前,带着一万分的信任想往陆载的怀里靠,这让陆载完全狠不下心去说他。
  什么讲话技巧、语言逻辑,全都见鬼去吧,陆载心想,先让他的烦人狗发泄发泄才最重要。
  陆载手臂用了些力,圈着夏见鲸,让他又往前进了一步,堪堪贴在了陆载胸前。
  夏见鲸其实讲得还算清楚,他分三条线来叙述:一条讲顾星海在机场发现跟踪,辗转着一路跟到书院门来;另一条讲他所知的“朝阳纪”计划和夏平与林千秋的谈话内容;第三条就是他和夏平之间的对话。
  “关于老夏的决定,我一点儿都不意外,而且我也不难受,我永远支持他。”夏见鲸说,“你也知道我这个人,就是被放养长大,活得也不精致,但心里却超满足。这就像咱们课文里说的,以中有足乐者不知口体之奉不若人,老夏也一样,他是真不稀罕这些破玩意儿呢。”
  陆载安静地听着,他手往上挪,捏着夏见鲸的后颈安抚一般地轻轻揉着。
  夏见鲸说到最后,却突然有些难受,他抿了抿唇,抬起眼睛看着陆载,小声说道:“可是陆哥,老夏他还问我能不能接受回美国读高中。”
  陆载的手顿住,眼睛也在一刹那暗了下去。
  陆载眨眨眼,问道:“那你怎么说的?”
  夏见鲸摇摇头,说:“我没回他。”
  “这样啊。”陆载站直身体,他垂下眼睛想了好一阵,才仿佛鼓足了勇气一般,重新看向夏见鲸的眼睛。他说:“既然夏叔叔问你能不能,就说明你是可以选择的。”
  “嗯。”夏见鲸说,“我也挺纳闷他为什么想让我去美国,我估计他就是怕我受影响,万一他真被学校撤职了,我在附中上学,难免会有不友好的传言和目光。”
  陆载伸出手勾住了夏见鲸的手指,他小幅度地晃了晃,语气轻柔地像在哄人一般,他说:“你才不会呢。”
  陆载顿了一秒,又补充道:“论气人哪有人能比得过你,你不把别人气死就不错了。”
  夏见鲸笑着一挺腰,撞了一下陆载,他不服气地哼哼两声,转念一想,又点点头说道:“也对,话糙理不糙,我就是个宝,谁都打不倒!”
  陆载也笑起来,他看着夏见鲸说:“那不走了,好吗?”
  “好!”夏见鲸点头,又跟陆载小声嘀咕,“而且也不知道是我变聪明了,还是夏平变笨了,我发现他话里有漏洞哎。他一边问我愿不愿意转学,一边又让我安心搞物竞。你说我要真去美国读书了,还怎么搞啊,难道要去披个星条旗拿奖?而且人家的国队也不可能让我参赛啊,对吧?”
  陆载笑他,说:“就你机灵。”
  “可不嘛!”夏见鲸一扫先前的丧气样,仰着脖子瞎得意,他哼哼两声,说:“我等会儿就去给老夏打个电话,好好说道说道他这个问题。”
  “不急。”陆载拉着夏见鲸,他抬手按灭了身旁的开关,只靠窗外映进来的清冷月光照明,他什么都看不清,却仍然在努力找寻夏见鲸的方向,他问:“你还记得我在黑板上写的愿望吗?”
  “记得啊。”夏见鲸眨眨眼,逐渐适应了眼前的黑暗,可陆载这个夜盲症还不行,眼神依然是很飘忽。
  夏见鲸凑过去,凑到陆载脸面前,把自己放进陆载的视野范围内,他说:“你要去清北嘛,而我希望大家都得偿所愿,尤其是你,是不是特伟大,感动不感动?”
  “夏小狗。”陆载也往前凑了一点,他找到夏见鲸的唇,缓缓贴上去,语气里有点责怪,他说:“你到现在还不懂我为什么会有这个愿望吗?”
  夏见鲸最近食髓知味,他碰到陆载的唇就转不动脑子,只想耍赖往前蹭,亲得深一点,再深一点。
  陆载却不如他愿,他每靠近一分,陆载便往后仰一分,总是和他保持在一个若即若离的相对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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