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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异能]肋骨之花-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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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什么,擦伤而已,”赫洛接过毛巾,道了声谢,这才隐约感到颈部有些刺痛。
“我只是看你一副没精打采的样子,所以替你醒醒神……”整蛊者无辜的摊了摊手,指了指窗外,“不过……就这种糟糕的天气状况,你确定要今天出发吗?”
“你先把裤子穿上行不行?”
赫洛皱着眉,嫌恶地扫了对方的下半身一眼,将一条毛巾甩到他脸上,在心里唾弃了这个总将自己那尺寸并不算雄浑的露阴癖一番——
比起沙耶罗……
他赶忙在脑子里刹住了车,不自在地擦了擦脸上的汗,迟疑了一下,决定向同伴们坦白:“我不想耽搁沙耶罗的时间,他昨晚……跑出来了,而且表现得很不正常,似乎想传递给我一些什么信息,然后试图逃走。”
“哦?真诡异。逃走……”夜莺停下涂唇膏的手,细长的眉毛一跳,自言自语似的低喃,“他想逃去哪?又能逃去哪?”
赫洛听到后半句,摇摇头:“我不知道,但是一定是打算离开这艘船舰。以他的身体情况下暴露在外面,简直是自杀性的行为。”
他艰难地说道。这几个字被他自己说出来也不禁让他一阵心惊肉跳。
“关于沙耶罗的情况,我又有了些新发现……”
安藤清了清嗓子,走到他旁边,手肘吊儿郎当地撑着拉伸器的支架,却难得的换上了一脸正经的神情低头看着他,似乎要语不惊人死不休。
“如果我说,沙耶罗现在已经是一具尸体了,你会不会揍死我?”
赫洛慢悠悠地抬起眼皮,浅蓝的眼瞳犹如激光电钻般盯着他的脸两三秒,斩钉截铁地说:“我会把你一脚踹进船尾的螺旋涡里去。这么干可以省掉机油,用你身上的脂肪就够了。”
白鹰在旁边噗嗤一声笑出了声。
安藤想象了一下那个情景,打了个寒噤:“好吧,我的意思是,他的血细胞早就已经全部死亡,没有存在于身体里的意义了。”
“早就?你不是说他非常健康吗?”赫洛如坠冰窖,从头寒到脚。
“不。他的血细胞死了至少几年了,而且没有再生,”他停顿了一下,放慢语速,“而是被另一种伪装成血细胞的玩意代替了。我从没见过类似的情况……”
“昨天我想对沙耶罗进行血液免疫实验,发现他的血细胞经过加温测试后,在显微镜下看起来就像一群异常活跃的杜氏利什曼原虫。当然,从分子量与繁殖方式上说跟那群小家伙还是有本质区别,而且沙耶罗身上没有发现类似黑热病的病征……”
赫洛不耐地蹙起眉打断他:“别跟我讲生物课,说人话。”
“那些玩意虽然长得像血细胞,但不具备血细胞的功能。一个人没有血细胞不可能活得下来,就算沙耶罗那样的半义体人也不能。他的身体机能之所以还能运作,只是因为寄生物在活动而已。必须把他隔离起来,和我们保持距离。最好的办法是把他锁进休眠舱里,直到我们到达殖民地。”安藤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痕,语速飞快。
“我同意。”白鹰忙不迭点点头,“以我做杀手的直觉判断,沙耶罗很危险。”
“闭嘴,死小鬼瞎跟什么风。”
赫洛冷冷地骂道,他站起来顺手抬起锻炼器上的支架,使撑在上面的人一个跟头栽到了地上。他弯下腰,掐起爬起来的人的下巴,居高临下的俯视着对方,一字一句地问:“死人会传递信息吗?寄生物会说话吗?”
“这个倒是……”安藤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赫洛心头火起:“胡说八道!沙耶罗假如真的死了,我就让你陪葬。你欠他一条命,这可是你自己说的。”
感到下巴力度一紧,安藤享受般地眯了眯细长的狐狸眼,仿佛感到十分惬意:“但为了全船人的生命安全,我认为这是最明智的做法。”
——的确,比起把沙耶罗放置在医疗舱里要来得保险。
但以沙耶罗不稳定的精神状况来说,把他再次完全隔离起来,也许会让他丧失最佳的“崩溃意识重组期”(指太空旅行中经过长期休眠的人出现精神滞缓、智商下降、情绪不稳定的意识混乱现象后的恢复期),真的沦为一个植物人。
他决不能允许这样的事发生。
“我不反对。但在把他隔离起来前,我有一件事必须要做。”赫洛松开钳制安藤下巴的手,攥了攥满是汗液的双手,抓住拉伸器械。
“你想干什么?”安藤疑惑地望向赫洛,发现对方的眼睛里折射出一种异样的神采,额角青筋一跳。
他的眼前浮现出青年那时赤裸地躺在手术台上,抓着激光手术刀逼着他下手改造自己身体的样子。那种表情,让他一辈子也忘不掉。
这小子又要去做什么出格的事?
“我要尝试入侵他的大脑。”
“什么?”白鹰讶异地瞪大了眼看着面色淡然的青年;“你…你能办到这个?可沙耶罗又不是仿生人,没有电子脑,你怎么入侵?”
“你错了。听说过‘颅皮层磁脉冲读脑器”吗?这原本是三年前美国安全局启用的一种用来监控嫌犯的梦境来破案的高新技术。通过向目标大脑输入磁脉冲波引起脑电波共振,使目标的意识经由计算机形成全息图像,让警察可以身临其境的进入目标大脑,寻找蛛丝马迹。”
赫洛眯起眼,拿起桌上的电子烟点了一根,呼出一口幽蓝的烟雾,语速不紧不慢。
“起初这种技术刚运用时存在一些不稳定因素,譬如目标的脑电波如果太过强烈,会对使用者的神经产生不可避免的恶劣影响,甚至改变对方的行为思想。为了解决这些弊端,香港的一位华裔科学家参与了这种读脑器的改造,而他,不恰巧是我的导师。在绞尽脑汁也没能成功的情况下,他的一位学生竟然‘无意中’破解了一串至关重要的代码……”
“迫于美国方施加的巨大压力,他把学生的成果据为己有,而他的学生借此得到了入侵美国安全局网络的密钥,把这个读脑机器改造了一个有趣并且更易于使用的玩具。”
在几个人目瞪口呆的眼神中,赫洛垂下眼皮,漫不经心地耸耸肩,好像在说一件很吃饭睡觉般平凡无奇的事,而事实上这种骇客游戏对于他已经没了太多挑战性,让他唯一感兴趣只有沙耶罗的大脑。可惜当时沙耶罗已经离开了,这个玩具还没能派上用场,他原本把那玩意拿到手就是打算干这个的,这会终于有了用武之地,叫他怎么愿意放过这难得的机会呢。
“我曾经在一次骇客大赛用这种技术入侵了一位监考官的大脑,用他的手救了自己一命。”
“你,你说的是五年前那次国际骇客对决?!你就是那个破坏了竞技规则导致大赛中止的那个‘银翼漫游者’?”少年只竖起来一个大拇指,觉得眼前只比他大几岁的男人简直性感极了。
安藤不置可否地抱起胳膊,没有提什么反对意见。
“这很冒险。”
女人冷冽的声音像冰水一样泼下来。
“他曾是个新纳粹军官。”夜莺活动了一下她的机械手指,站起身来,“这意味着他接受过严格的保密训练。如果我了解的没错,如果你要入侵他的大脑,得先成功对他进行催眠,假如催眠不成功,后果不敢设想。他可能会因为本能的条件反射而在无意识的状况下杀掉你。”
安藤点了点头,对这话表示赞同。
他了解而赫洛与其他人不知道的是,沙耶罗不单纯是一位新纳粹军官、高级雇佣兵,他是美国情报局特殊检索I分队的特工,一个从那西藏雪山深处的魔鬼营里走出来的藏地武士,曾和一群被从世界各地的孤儿院里选拔出来的少年一样,从进入那个地狱伊始就面临着世上最残酷的训练。他们终日要像罗马角斗士一样与彼此互相厮杀,要像猎人一样独自对抗雪山里饥饿凶残的猛兽,徒手攀越冰川峭壁,历经无数次与死神的殊死搏斗,才能求得一线生机。每隔十年,从那个魔鬼营里走出来的幸存者永远不到总数的十分之一。
而沙耶罗是他所在的那十年中最出色的一个。
“他的确是个冷血的杀人机器。”安藤喃喃自语了一句。
沙耶罗他的意志力是常人难以想象的强大,要入侵他的大脑……绝对不是一件易事,赫洛要冒的风险是不可预料的。
第26章 他的造物主
“他的确是个冷血的杀人机器。”安藤喃喃自语了一句。
沙耶罗他的意志力是常人难以想象的强大,要入侵他的大脑……绝对不是一件易事,赫洛要冒的风险是不可预料的。
他推了推镜框,不由得有点担忧,但这是唯一了解沙耶罗到底经历了什么的途径……作为沙耶罗在荆棘天堂的内线,他有必要弄清楚。
“不如让我试试?”一向性情冷漠夜莺插嘴道。
她连接着机械手臂的右肩痉挛了一下。男人的声音犹在耳畔,如挥下来的利刃般冷血而决断,骨肉割裂的痛楚烙进她的大脑,令她此时也感到了一丝隐痛,以及一种报复的渴望。
赫洛的神经微妙地紧了紧,觉得有些意外。随即他如同一只被侵犯了领地的野兽般敏感的回绝:“不,我想自己来。沙耶罗是我的哥哥。”
言下之意是不许任何人碰他,尤其是大脑这么私密的地盘。
沙耶罗的思想情绪,他只能允许自己窥看。
“我有信心。”
说着他站了起来,脱去衣物跳进了日光净化池里。
“我劝不动你。你跟你哥哥一样固执。白鹰,你跟我来。”女人甩下这句话就走了出去,重重关上了舱门。
安藤看着水中若隐若现的优美身姿,在对方背过去的瞬间脸上的笑容褪得干干净净,声音却仍带着一丝玩味:“赫洛宝贝儿…你该不会真打算冒这个险吧。”
“你有更好的办法?”青年侧过头冷淡地瞥了他一眼,理了理黏在肩上的银白色发丝,讥诮地一挑眉稍。
“你不是自称天才吗?你这个天才都解决不了沙耶罗的问题,我当然得采取点极端措施。难道你有什么更好的办法?”他回过身来,像条美人鱼一般游近池边,眨了眨湿漉漉的眼。安藤发现这小子不笑时跟沙耶罗一样像座冰山,笑起来时却又能宛如一只海妖般诱人。
“你少激将我。我可不会上你的当,小白眼狼。”
安藤的嗤了一声,狠狠掀了一把水花夺门而去,整个人却有些飘飘然。走出去后他不由“啧”地骂了一声,看了看撑起小帐篷的裆部——沙耶罗这家伙这么多年是怎么忍住只当个“哥哥”的?
如果天天把这么个小妖孽养在身边,要是他恐怕早就变成了禽兽。
噢…对了,怎么忘记了艾灵的存在?安藤心想,多了这么多年,他都快忘了曾经有过这么个人。但沙耶罗却是永远也忘不掉的,艾灵是他生命里挥之不去的烙印与罪过……安藤回头看了一眼赫洛,心里滋味复杂。
即使拥有与艾灵几乎一样的外貌,拥有一段与沙耶罗朝夕相处的日子,怕是也无法取代艾灵在沙耶罗心目中地位的。赫洛自诞生起,就是为了填补艾灵的空缺而存在,却全心全意地恋着他的造物主,眼里再无其他。
一颗游戏人间的橡皮心像被锐物扎得生疼,安藤难受得背过身去,镜片下眼尾的一颗小痣像一根细细的刺,把赫洛的音容笑貌刺进了他的颅骨。
假使赫洛知道沙耶罗那些隐秘的过往会怎样?
他那么聪明,那么骄傲,那么痴心,那么敏感……
不敢深挖下去,他手一抖,关上了舱门。
所有人走后,整间舱室彻底安静下来,雷雨也停息了。低靡平缓的钢琴曲在空气中静静流淌,伴随着一个孤独的男声浅唱低吟。
赫洛抹了抹脸上的水,倚靠在池壁上发呆。
长长睫毛上的水珠渗进他的眼睛里,他闭上眼,虚幻的记忆因为水的浸泡而变得真实,使他恍惚觉得沙耶罗会从水里跃出来,托起他的身体对他微笑,叫他“小兔子”。
如果虫洞真有穿越时空的缝隙,真希望能回到那个时候,哪怕只有百分之一的可能。
他心想着,假如再回到沙耶罗离开的那一天,他一定会抓住他的手不放他走。
但这一切都基于“假如”。
现实有时候比梦境更让人意想不到。
梦境的主体永远是“自我”,而“自我”在这浩瀚宇宙、茫茫太空间,存在的时间与意义哪怕连一粒尘埃比不上。任何一个人消失,星系都会仍然存在,行星依然围绕着恒星旋转,亘古不变。
变得只有人类这些渺小得如同蜉蝣一样的生命的命运罢了。
即使发出声嘶力竭的呐喊,时空也不会因此而出现一丁点儿裂缝,只是无动于衷的、近乎冷血地聆听下去。
——冷血。
冷血的杀人机器?
安藤片刻前的声音忽然又在耳边响起来。
他仔细回味了一下这个加诸在沙耶罗身上的陌生的形容。
在他的印象里,沙耶罗自然跟“冷血”这个词扯不上一点关系。
但也许,仅仅是于他而言。
他俯身沉进水里,意识从美好温暖的记忆河流里淌过,在黑暗中流入某些细小的岔道。要说关于沙耶罗阴暗的…不可告人的秘密,他并不是一无所知。
譬如,沙耶罗曾对那个在高中时伤害了自己的家伙下了怎样的狠手。
加图,一个不折不扣的贵族公子,他参加国际骇客大赛时的搭档。假如没有他,加图会是大赛当仁不让的第一名。
那个家伙在他的头盔传感器里设了一串阻挠代码,险先摧毁了他的脑神经,让他在医院里躺了整整一个月,差点变成疯子。
骇客大赛的第一名也自然与他失之交臂,成为了他终身的遗憾。
但他怎么也没料到会在苏醒的第一天,就在隔壁病房见到了险先害死自己的家伙。
他永远忘不了那个家伙坐在轮椅上的模样。
他的脖子以一种可怖的角度歪曲着,颅骨胀满了血水,像晶状体般呈现出恶心的半透明状,口水从无法并拢的嘴角淌到胸口,头不住地点着,像在朝自己道歉。
医生说他在去一个赌场的夜里嗑了新型毒品,脑子里变得跟空壳没什么两样。
可在看见沙耶罗向他走来,顺手在加图的病房门口放了一株花的那刻,他就知道那一定是他干的。
而沙耶罗那时表现得那样风度翩翩,他还记得他穿着一身医生的制服,金色的头发用银丝带束在脑后,身上散发着消毒水的薰衣草味,全然是个优雅而绅士的白衣天使,以至于加图的寡妇姨母都对他关怀备至,甚至企图变成他的家人。
天知道他当时有多么火大。
可惜那愚蠢的女人还做着能与沙耶罗约会的美梦,当天晚上就收了份大礼——
她的宝贝侄子在沙耶罗带他离开医院的半个小时内,就进了太平间。
尽管这件事沙耶罗始终没向他承认过是自己干的,但他却无比肯定。
毕竟在地上的世界,几乎没有他动动手指登上互联网还查不到的事。
或许,真实的沙耶罗就像网络一样,只展现给他愿意表露在他的那面,而绝大多数的数据隐藏在不可索引的隐藏链接里,等着他去破解……
他真的有点迫不及待想入侵对方的大脑了。
是不是有点变态?
要是被沙耶罗知道的话,大概会想远离自己的吧。
赫洛充满负罪感的心想,撑着疲软的身体爬出池子,在旁边的健身椅上躺下来,竟然慢慢地睡了过去。他没有感觉到空气中有一股无形的压力穿过电缆、透过墙壁,朝他缓慢的靠拢过来。
沙耶罗自上方俯视着躺椅上的人影,青年睡得很浅,似乎在梦寐中无意识地用牙齿咬着下唇,唇瓣渗出些许让人心动的艳色,他的睫毛小幅度地抖动着,纤长漂亮的手指蜷缩在一起,好像渴望在虚空中抓握住什么。
“哥哥……求你别走。”
一声含着鼻音的软糯梦呓,令沙耶罗在镇定剂作用下沉静和缓的意识流被一下子打乱了。
如果可以,他想伸手像以前一样抚摸对方头发,把他拢进怀里,但他办不到这个。他现在只是一串比电磁波更虚无缥缈的脑电波,仅仅能通过引起对方的脑电波共振,织出一场做梦般的精神幻觉。
当然假如他想,他可以扭曲周围的磁场,造成更为实际一点的影响——这是他在注射了高纯度“恶之花”后意外获得的能力,他的大脑被激发出了超越人类的精神能量,让他即使在身体已经接近瘫痪坏死的情况下仍能办到某些不可思议的事。但他不愿冒任何一点伤害赫洛的风险,那个寄生在他体内的鬼东西随时都有可能苏醒,他无法预料会发生什么。
“哥哥…别走……”
“别离开我,求你。”
清冷干净的声音有点沙哑,带着点隐忍的哭音,全然没有白日里那种刺伤人的锐利,却远比那种锐利更具有摄人心魄的杀伤力。
浑然不觉正被思念的那个人窥听着,压抑了太久的痛苦在梦里毫无顾忌宣泄出来,泪水顺着青年泛红的眼皮肆淌而下,沁湿了鬓角。
“你知不知道…我好想你…又好恨你。”
第27章 入侵梦境
“你知不知道…我好想你…又好恨你。”
沙耶罗的意识被凝固在那里,这种“恨意”穿过赫洛的大脑皮层像一张网将他锁住,脑电波共振使他能细致的体会到睡梦中的人悲伤的情绪——到底是怎样的梦呢?梦里的他怎么舍得让赫洛哭成这样?
游离在体外的意识轻而易举地就脱离了理智的限制,他接近了睡着的青年,滑入他纤长的五指间,将十指紧紧包裹,仿佛在十年前牵起那双稚嫩的,满是伤痕的小手。
真的握紧了梦中人的手一般,赫洛满足地收起了手指。
记忆中那颀长漂亮的手指也离他近在咫尺,皮肤下优美而富有力量感的筋络仿佛扎根进他的每根血管……这只手属于他的造物主。
青年紧咬的唇齿松开了,遵循着心中渴念吻上他的造物主的手背,薄薄嘴唇无意识地半张着,眉心隐忍地蹙起,沙耶罗盯着他的脸,觉得他的神情既虔诚又诱人,既禁欲又……放浪,像一位痴心渎神的信徒。
沙耶罗的意识不受自控地湍急起来,一道脉冲般的电流冲向赫洛的大脑,令他立刻坠入了一场由对方的意识结成的幻觉里。
朦胧中,冰凉的雨水淅淅沥沥的落在脸上,身下是柔软的沙砾,远处渺渺地传来海浪层层叠叠的拍击声,其间掺杂着海鸟旷远哀怨的鸣叫。他浑身湿漉漉的,有气无力,像是发着烧,头晕沉沉的。
这是在哪儿?他透过濛濛雨雾向周围望去。恍如隔世的情景,很熟悉,好像是多年前某一次离家出走的夜晚。他在下雨的寒夜里游荡了一晚,漫无目的的流浪着,一直走到了海滩边,自虐般的呆躺到天亮。
“找到你了,我的小兔子。”
一个熟悉低沉的男人声音响起来,雨声浪潮都戛然而止,万籁俱寂。
跟着上方一片阴影笼罩而下,一个颀长身影执着一把黑色的伞,半跪下来为他遮住了雨水。滴淌着水珠的伞沿向一旁扬起,黑暗缓缓褪去,将赫洛魂牵梦绕的一张面孔剥现出来。
沙耶罗凝视着他,眼底幽邃而暗沉,像一个突如其来降临的死神,把他的整个灵魂都钉死在这把伞下。
赫洛恍恍惚惚地望着压在上方的人,眼神迷离而惶惑,像一个在沙漠里看见了海市蜃楼的旅人。他不知自己望着一片虚空,只是视网膜构出了思念之人的幻影。
“别怀疑…我在这儿。”
沙耶罗像抱着一只迷途的小兽般把他搂进怀里,宽阔的手掌一只就包住了他的腰臀。身体变得这样软弱无骨,又仿佛回到了那个时候,可以被对方轻而易举地掌控住,满身刺人的逆鳞都消失的无影无踪。
“我以为你生我的气,不会来找我了。我不是故意跟踪你的,我只是想知道,你的世界里到底有什么,哥哥…求你让我走近一点。”
他伸出一只手揪扯住幻觉里沙耶罗的衣领,将头埋到他的胸口,用力呼吸着那种令他迷恋的烟草的气息。仿佛真切的感到对方的身体依附着自己,那瘦削的骨头都铬得沙耶罗没有实质的意识都有了轻微的痛感。
“你一直很近,赫洛,只是我无法让你更近。那样只会伤害你。”
“那也是我自己的选择!”赫洛深吸了一口气,肺腑皲裂似的刺痛,“我从来看不透你是个什么人,从来无法了解你的过去和内心……该死,你就像一串无法破解的代码,一个无法打开的秘密链接,一个猜不透的谜…”
“为什么你离我还是那么远,那么神秘?”在梦里毋需克制的情绪一股脑倾倒出来,他捂住脸,眼泪从指缝里一点点溢出来,像当年那样质问着,“怎么做…
…到底怎么做才能真正触碰到你?”
“嘘…嘘,别哭。”像哄孩子一般的,沙耶罗心疼地托起他的脸,抚上他的脸颊,用骨节细细摩挲他的喉结,粗糙的薄茧引来一阵阵酥心的痒意。
“回答我,你别想逃避。”
不像清醒时冰冷锐利,睡梦中青年泪光迷离地仰望着他,他们的嘴唇离得那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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