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合法违章-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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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莉看他,惊异道:“阿,阿凛,您,用?”
“女朋友。”封路凛赶时间,不多解释,“就是擦脸的。”
车辆驶出车库,他看到了阿莉说的那家超市,下车去买了些回来。他出超市没走几步,就看到自己的越野车旁边,停了一辆黑色轿车,目测价三四百万。
封路凛浑身紧绷,步子慢下来。
是风准。
封路凛假装没看到,又加快速度走到车前,开自己的越野车门要上去。风准任他开门,自己也跟着坐上驾驶位。
封路凛并未阻拦,阴沉着脸,开口道:“你的车就这么停在路边?”
“那又怎样?封警官,您要抓我?”风准像听到什么好笑的,话锋一转,“不过,我确实听说——您最近一直在找我。我乱停在后,您查我在前,到底为什么?”
封路凛轻描淡写道:“你自己想死,不要拉上风堂。”
“我不想死,但他家想要我死,你明白吗?”风准激动起来,“我们第一次见面就在你家门口,真是好巧!”
“你家”两字,让封路凛更加警觉。他依旧镇定着,“我确实在查你。并不代表,你可以来这里堵我。”
“公安局长,不过一个正厅级……风朗鸿在职的时候,我把局长看在过眼里吗?”风准笑了,他像看货物一般打量过封路凛全身,“除了长相,你倒真像封万刚的儿子。这种威仪,这种把所有弱者都碾碎在脚下的眼神——”
风准把座椅靠背调得躺一些,“那风堂呢?他是你眼里的弱者吗?”
“他很强,”封路凛被风家人直面拆穿,意外地冷静无比,“他也遗传了风朗鸿,正直,又要命地善良。”
语毕,封路凛攥紧拳头,眼睁睁看着风准在一瞬间如鬼缠身。
“善良!风朗鸿当年在市里那是什么位置?我只是个处长,但他非要逼死我,我是他侄儿啊……”
好似雷劈几道,风准声嘶力竭,“只不过是动动一根指头,一根指头他都不愿意帮我。”
他原本青年才俊,仕途璀璨,家中父母健在,一切无懈可击……只不过是谋了些不义之财,被判六年,再回来,已是人去楼空,世间只剩“独活”二字。
风准是光脚不怕穿鞋,如今有如丧家之犬。难言的屈辱感席卷全身,渗透过血液骨节,在他心里埋下了种子。
“我走了六年……风堂不认识你,但我认识。”
风准抬眼,“封局长有个儿子。这对我这个经常出差到你老家的人来说,不算秘密。”
封路凛手指一抖,淡述道:“你之前找人去车行,想要透露给他,我知道。我家司机也是你联系的,对吗?你拿了所有积蓄,联合其他人支持岑七飙车,想顺便把风堂拖下水。事情一多,只要柳董事长敢插手,南边修机场的事情再出点问题,那就……”
“我可没想报复柳姨!风朗鸿最在乎的是他儿子。”
“你想让风堂出车祸。”
“我可没说这一句,”风准笑了,“不愧是封万刚的儿子,聪明。”
风准此话一出,封路凛怒火乱窜,眼底泛起猩红,警告道:“风准,最无辜的也是他儿子。”
“你开始又是为了什么接近他,胁迫他,你忘了?我来提醒你,”
风准丝毫不怕,靠近一些,说,“那一年,你怕封万刚被他找到,再出点什么乱子,封家又是一阵动荡,恰好你又起了私心,想要风堂……你才是下任掌权的,怎么能忍受春节期间出乱子呢?其实,你对你爸没有太多感情。他以为他在掌控你,以为你愿意为社会奉献,其实你才是最自私的那个,你只有私欲。”
“以至于你的’要’是哪种,我不深究。但还是想问你一句,风朗鸿的儿子好操吗?”
风准侧身,往封路凛耳畔一靠,呼出半口暧昧吐息,“我也想操。”
第31章 正果(一)。
也就是这一天下午,贺情还是从外地赶了回来。
他一进派出所就懵了,风堂要在这地儿待两天?还没有手机用?
他转身出门,说掏钱请人来。
兰洲连忙拉住他,你疯了啊,这不能找人替的。
贺情说,我找人给他表演节目不行吗。躺这儿不无聊呢?你,拿钱给他买个凉席铺着!
我都嫌热。
兰洲揣着钱跑出去,留贺情和封路凛在风堂面前干瞪眼。
封路凛在护肤方面完全就是直男,拿一管大宝sod蜜,冷静地说:“我也不知道你要用什么,那些上千的大牌来不及买,你先用这个一两天。”
这都是超市里最贵的了。
风堂瞄他,快给气笑了。哪有这么娇气啊?
“别给我转移话题,你这手上到底怎么回事?”心疼地摸上男人剐伤的手背关节,风堂皱眉,“哪儿去弄的?你这绝对是打出来的。”
“摔的,回家关门没使好力。”
封路凛低头,遮掩住受伤手上的伤。
他时常一垂眼,整个人周遭的气场就由明朗激越变得安分许多。
临时审讯室里的门大敞开着,对面的窗未合上,一阵气流入侵,风物自动,吹得风堂瞌睡都没了。
封路凛怎么说?
总不能说他在自己车上,把风准打了。
风准那句“大逆不道”的话一出口,封路凛几乎没犹豫,扬手一拳过去,打得风准缩成一团,眼下发肿,嘴唇都咬出鲜血。
“再敢有半点这种想法,我还打你。”
封路凛本是自控力极强的人,如今棘手之事一有关于风堂,他就没办法冷静。
风准蜷缩着身子,慢慢捂脸。
他竟然笑出来:“我弟弟真是厉害啊……能让封大少爷魂勾不舍。”
一声闷哼过后,风准回手的一拳被封路凛截住,又死死地被掰着钳制到耳侧。风准拼命挣扎,双手被反锁在身后。
封路凛单手抓住他的双手手腕,摁他的背,右手握上他的后脖颈,警告道:“风准,你三十来岁的人了,开口前掂量过分寸吗?”
“你呢?柳历珠和风朗鸿的儿子你也敢碰,你老子惹得起吗!”
“是我和风堂要过一辈子,不是我爸。”
封路凛喘着气,手上力道更大了。
风准“啊——”一声喊,冷汗涔涔,故意激他:“风堂还怀疑你爸杀了他爸呢,你心里明白吧?现在死无对证,哪天要是被风堂知道了你是封万刚的儿子……”
“你可以现在打电话告诉他,”封路凛平复着,“我想要他,我就要到了。冒个险算什么?你以为你能威胁我?”
“我不会主动告诉他,我凭什么告诉他?”
风准大笑,一声咳嗽被封路凛碾碎于喉,“我要、我要看你们越陷越深,越爱越疯,最后我要把证据摆在他面前,告诉他,你是——”
“带着你的伪证滚下去。”
男人眼刀愈见锋利,风准近乎快被他掐断了脖子。封路凛把车停到路边,开锁开门,面色铁青,重复一遍:“滚下去。”
风准见他动怒,目的达到,也不再说话,开门便下了车。
封路凛在出神。
“想什么呢?”风堂盯着他阴晴不定的脸,揉揉自己的手腕。
摇摇头,封路凛见他动作,伸手隔着铁笼把风堂的手牵出来,沉默不语地给他揉捏。
这处密闭空间除了一扇半开的门,就再无别的通风口。
空气略有潮湿,领口粘腻,风堂把额头抵在细铁杆上,磕出一道道浅沟浅壑。
兰洲去了没二十分钟,倒没买到凉席,端了三碗扁豆面回来。
贺情看那红油波光粼粼,一舔唇角,说:“我觉得在这儿吃不太合适,毕竟风堂吃不了。”
风堂正感动他为了自己放弃美食,结果贺情作为报复,端着面转过背,手掌拍上兰洲肩胛:“我们背对他吃。”
看着吃是一回事,背对着听声音又是一回事。
风堂暗暗懊悔交友不慎,封路凛倒憋着笑,把自己那碗推到一边,下巴扬起,道:“你们俩,出去吃。”
派出所的日子不好过。
但如果再重来一次,风堂也还会动手。此事一经网络传播,确实在引起轩然大波,不少人都觉得风堂那一脚踹得好,确实该打。
市里也盛传,踹人的这个就是柳历珠和风朗鸿的儿子,圈里那个爱玩爱混的风堂。这事闹开,也自然瞒不住柳历珠。她身份特殊,不方便来拘留的地方看他,倒是派了心腹来探,确认过儿子没受重伤后,才放心下来。
柳历珠让人传话,说没有关系,以后注意点。风堂自然知道她的意思,也就乖乖又在派出所里待了两天。一共五天待满,隋桃天天来送新鲜水果,偶尔碰到刚下了班赶来的封路凛,两个人在门口相视一笑,不做多言。
风堂偶尔悄悄“揶揄”封路凛,说,你真不吃醋啦?
看他懒懒散散的样,封路凛恨得牙痒。想用嘴吻开他一唇芳泽,好好求一个不是。
他不气风堂为谁出头,只气他不知道好好保护自己。那么多人,蒙着脸就冲上去踹,迟刃青养的那一拨保镖,都干什么吃的?
为此,迟刃青还弄了五个人来负荆请罪,一字排开。
迟刃青指着风堂说,这人以后也是你们雇主,如果看到了,就护着!明白吗?
风堂这会儿看到保镖就犯怵。
迟刃青请的这一拨也好玩,根本不像专业培训过的。
风堂出来那天,恰逢月食,全市都出来了,夜里马路堵得水泄不通。
为了“接风洗尘”,兰洲和贺情开了五辆百万级的车来,到派出所门口停好。风堂和迟刃青一出来,两个人又被推搡着上车换衣服。
他拆袋一看,全是什么纪梵希等等名牌,皮带上老大个“GUCCI”,风堂头都大了,纳闷道:“你以为时装走秀呢?这logo太显眼了,我不能穿这些,招摇。”
迟刃青一瞪眼,“我今儿也穿这些呢,这是规矩!里边儿的’脏’东西,你不能带回家去。这东西都我买的,我送你穿,谁敢说句什么?我迟刃青有钱,不行吗?”
“行行行,你别生气,我穿。”
风堂三下两除二,把上半身脱个精光。
他正准备换裤子,车门忽然被打开,封路凛阴着脸站在那儿,臂弯一勾,拖着他就下车。
迟刃青傻眼,他看着风堂这么大一个人被弄下去,吼道:“嗳!你干嘛?”
“他去后面的那辆车上换,”封路凛瞥他一眼,“别回头看。”
迟刃青一边换衣服,一边听后面那辆车里面惊呼声不断。
风堂像在又打又骂,过会儿又叫一声。
最后,风堂像是受不了撩拨,发火了。只见车门一开,封路凛先被推下来,车门又被用力关上,车窗摁下,风堂在里面红着脸吼:“老子才出来你就来劲儿,你想玩儿监狱play不早说啊?!”
迟刃青听着墙根,暗自佩服。
他看贺情一脸“是这样的”的表情,自己也不免摆出了“不应该啊”的表情。
他感觉魔幻,忍不住说:“贺小纯情,你怎么这么冷静啊?你堂哥被欺负成这样,你……”
“别乱叫!叫我贺少。”
贺情的双手紧张地搅在一起,又自责又愧疚,“那个傻逼酒店,玩儿什么情趣啊……我恨它一辈子。”
这一场“洗尘宴”,把风堂浑身上下,连带着内裤都换了。还好他没有戴隐形眼镜的习惯,不然也得换掉。
迟刃青千叮咛万嘱咐,说到时候回家之前,要在门口烧香,再磕头,再跨步进去,把不好的都请出去。
风堂嫌麻烦,说:“你们做生意的就是迷信。”
迟刃青不屑:“什么我们做生意的迷信?你们当官的才迷信呢,你看年年烧高香……”
“祸从口出!你说话注意点儿。”
龙虾冰镇切片,风堂吃得认真,芥末蘸多了,捏着鼻子,险些呛出泪。封路凛默默吃饭,没多插话,看他不舒服,伸手给他拍背,细心地问他,“好点没有?”
当着几个铁哥们儿的面被照顾,风堂脸更热,急急忙忙地说没事儿。
贺情摇摇头,他倒是从一开始就觉得风堂要被吃定了的。
跟着夹一筷子辽参,贺情闷闷道:“风堂,你这段位不行啊。”
风堂咧嘴一笑:“是赶不上你,曾经当众接吻。要是人少一点,你估计得坐应与将腿上去。”
被风堂的嘴堵一句,贺情屁都不敢放了。从小到大就输在嘴上。
他还记得小时候上课,他俩好不容易都买了部小灵通,上课明明是同桌,都要用电话交流。自习课贺情犯困,特小声说,等会儿老师来了你叫我啊。风堂说好。
结果班主任一来,风堂给贺情打电话,手机铃声一响,全教室都知道班主任来了。
风堂小声说,情儿,老班来啦。
贺情说,在哪里呢?
风堂说,在你身后啊。
这事儿,贺情能记他一辈子。
席间众人又聊些市内新闻,商界混战,风堂听得服气,也十分佩服这几个在商场征伐的兄弟。这些内容,对他来说都无真知灼见,不敢苟同,便只是时不时损几句,顺便跟着八卦。
他也发现,封路凛并提不起兴趣。
偶尔迟刃青说到市里公安系统,封路凛眼神会变一下,随即又像碎石落入深潭,无影无踪。
好在今天邵晋成心情好,不然又得被教育一顿。风堂还记得他高中时惹事,邵晋成一遍又一遍地跟他讲,打架不能带刀,吓唬人都不行。
人脾气一上来,什么都干得出。
隋桃说体制内好啊,安稳。
她都二十七了,商场上始终应付得累。迟刃青最爱跟漂亮女人打交道,连忙接话:“你这样漂亮的,当不了官。没人敢提拔。太漂亮,会说你靠姿色,靠男人。桃姐儿这么好看,谁舍得你去奔波仕途?”
笑一声,隋桃吃起纸烟,“所以我从商啊,挺好的。嗳,再来根烟。”
兰洲转过桌上的菜,掌心里攥了两根烟。
一根兰州飞天,一根黄鹤楼。他开口问:“要兰州还是黄鹤楼?”
隋桃喝一口芒果汁,说:“兰州。”
桌上气氛短暂沉默,贺情带头起哄,隋桃也不做多言。
她只是说,等这边完事儿了,下个月还是得回沿海去。兰洲捉了筷子没说话,贺情闭了嘴,站起来给隋桃倒芒果汁。
感情嘛,随缘。
迟刃青带了十个保镖,隔着一层屏风,全都坐在另外一个圆桌。
那十个彪形大汉一起吃饭,不知道聊到什么都开始笑起来,声音也有点大。带队的先发火,压着嗓让他们安静,结果交头接耳声仍然不止,风堂他们这边稍微沉默一下,就听得到那边的谈话声。
迟刃青先是小声清嗓,没用,便开始疯狂咳嗽。
风堂想笑不敢笑,在桌下偷偷掐着封路凛的手忍耐。
怕被打一顿。
风堂一晚上都吃得很好,出了饭馆,人都还亢奋着。
本来说哥几个吃完了一起去看月全食,结果邵晋成在半路看到市委书记的车在快速公交道上,立刻让迟刃青停车。
他说司机就是他们办公室出去的,这事要是不赶快找人拦下来,又得被人大做文章。
邵晋成急匆匆地离开,只剩他们几个小的干瞪眼。
从见到贺情开始,封路凛还是下意识有些尴尬。贺情也知道,今晚这么好的景色,自己不能在风堂这边当电灯泡,但跟着隋桃和兰洲去看,好像也不是那么回事儿。
于是,他决定先撤退。
最后只剩“两对儿”,风堂识眼色,拉着封路凛就上了车,说他俩要过二人世界去。兰洲得了照顾隋桃的任务,便开车带着她走了。
来得早不如来得巧,风堂和封路凛刚到护城河边,整颗月亮便已全走入地球的影子里。
挂在天边的那抹暗红忽近忽远,和地球上仰望的人们一起,相映成趣。
封路凛说,这“初亏”过了,现在叫“食甚”。
风堂看得起劲,眯着眼踮脚,看那红彤彤的“月”,心情意外地好。倒不是说看稀奇,只是因为,“天时地利人和”。
护城河边人多,所以他和封路凛找了个偏僻些的河段。
两个人站在柳树下,看四周枝叶繁茂,眼前流水潺潺,并无人走近或者打扰。
风堂将手放在护栏上,一瞬间有种想跳下去的冲动。
护城河宛如缎带一条,将这座沉淀千年的城市层叠包裹。
这里没有湖,没有被比喻成“眼睛”的翠绿,只有一处处高低小岭,在城市顶端做着最后的瞭望。
风堂生于此地,长于此地,这处尺山寸水早给他留下不可磨灭的印记。他偶尔情绪低落,开车来到河边,才明白人所谓“回归自然”是什么意思。
水软山温,烟火闹市,只要看看走走,负面情绪便会暂时被忘记。
风堂看看那一轮悬挂的红血月,又用小拇指牵住封路凛的,小声开口:“跳河吗,封路凛。”
男人看他一眼,二话不说,伸臂环住他腰身,搂着就要抱起来。
“啊——你人来疯!”
风堂惊呼一声,半个身子都被抱出了栏杆,远处有几个人扭头望过来。好在天色够暗,地段偏僻,他闭嘴后,那边再没人注意。
他真的不知道封路凛哪儿来这么大的力气,手臂肌肉再发达,也不至于这么拖得住人吧?
封路凛紧紧搂住他腰,风堂正对着趴上封路凛的肩头,低声骂道:“你不跳就算了,还逼着我跳?”
“喊救命,”封路凛低头把脸埋进他胸膛,闷闷开口,“不然我手一松,你就下去了。”
风堂掐他的肩膀,倒也不怕了:“笑话,你舍得扔我下去喂河神?”
封路凛猛地一抬眼,目光紧紧锁住他,“你还真总能拿捏住我的短处。”
“长处……也能拿捏啊。”
风堂笑了,呼出一口灼人热气。
有那么一瞬间,他是真的想,跟风堂一起跳下去算了。
他抱着风堂的腰,把人一屁股放上护栏坐好。自己站得笔直,上半身稍往前倾些,便直接能吻上风堂的锁骨。
封路凛抬头,说:“生光了,接下来就是复圆。”
风堂问:“复圆?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月亮西边缘和地球东边缘正在相外切,月食全过程结束了。
但封路凛并没有这么说,他停顿了会儿,回答:“就是,月亮和地球要说再见了。”
“那,封路凛,”风堂喊他的大名,“我们亲一个吧?”
他的风堂,脸庞正隐没于月夜长红间,眼瞳仍亮,堪比天边未被摘下的星。
“好。”
刚落了话音,得到准许,风堂便低下头,坐在护城河的护栏上,摊开手掌捧住男人的脸,第一次以“居高临下”的姿势吻他。
唇齿被触碰的感觉,让风堂着魔。
他下意识觉得,看月食这种事不应该独享。得两个人站在一起,手拉着手看,等结束了再松开。
就像完成某种仪式,去抵御那句“月有阴晴圆缺”。
求个人只有欢合,事事皆可全。
第32章 正果(二)。
看完月食,风堂急着回家跟柳历珠交代这几天“拘留感想”,两个人便在风家小区门口道了别。
封路凛照例回第四支队报道,检查完交接班工作,又听了下今日交通概况,才绕到小巷去开自己的车。
自从上次被风准堵过之后,封路凛时常留意车有没有被人下过手脚。回家的车速也放慢了。他心想着哪天,得找夏三儿给他扔修理厂检查检查。
封家在市里的房子不算多大。跟风家一样是叠拼。
不过封家面积稍小,大约两百平。饭厅在负一楼,车库直达,入户满地铺着都是文件,红章牛皮,看得人眼花缭乱。
一进屋,阿莉在开放式厨房内做麻油酥骨鸡,桌上摆了撅好的三角梅。
她说,等明日午间闲来无事,还能捏点蜡花。
封路凛换好鞋,就看到父亲正背对着自己,在家里拜神龛。兴许是接连两个月的外地出差,让他晒得肤色黧黑,一脸倦容,双腮旁有划伤的浅印。
封路凛问起,他只说是任务途中出的小问题,并不碍事。
父亲皱眉,神情严肃,似是不愿意再说,封路凛也没再多问,跟着站到父亲旁边,对着神龛遥遥一拜。
家里神龛内供奉的是关二爷,说是为匡扶正义、为分正邪。
用封万刚曾教育封路凛的话来说,就是人在江湖飘,挨刀就罢了。无论身在何处,得求个平安。可惜,他儿子好像从没把这句话听进去,胆大狠戾,做事儿几乎不懂得给自己留个余地。
封万刚插好香烛,负手而立。
父子二人在饭厅内沉默一阵,终是封万刚先开了口:“你想好什么时候调回去了吗?”
封路凛面无表情,没回答这个问题:“李叔的事,您处理了么?”
“辞了。”封万刚说完,把报纸摊开,旁边的墨池内放置好了毛笔。
他像是感应到儿子如今的“逆反”情绪,长叹一口气,眉宇间沟壑更深。他蘸了墨,郑重道:“路凛,我写字给你看。”
“嗯。”封路凛注意力集中起来。
封万刚笔走,纸上赫然显现“积厚流光”四字。
封路凛一闭眼,记住了。
封万刚将笔盖合上,有如宝剑归鞘,“故有天下者事七世,有一国者事五世……所以别积厚者流泽广,积薄者流泽狭也①。我是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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