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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赶紧给臣关了电视写作业-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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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好阿夏随身带了钥匙,不必担心他进不了家门,只需在门口留张字条说明事由就好。
但韩非明面对空白的便条,半天不知如何下笔。
最真实的缘由,他是万不能写出来的。一则不愿把毕夏卷进来,二则万一被旁人看到后果不堪设想。问题在于他要透露多少。
兹事体大,恐怕隐瞒不了太久,但也不必在诸事未定的情况下教他知道,徒惹忧心。
韩非明思忖再三,终于落笔,看着笔尖在纸面上缓缓印出一个黑点。
作者有话要说:
☆、谁要坚守本分
今天出门稍晚了点,又遇到事故,一路拥堵。毕夏花了近两倍的事件才赶到健身房,却猛然发现自己没带卡,于是只好打道回府。本来就心情不好,敲门半天后还没人应答,他掏出钥匙开门后,看到一片漆黑和空荡的玄关,一下子更加郁闷了。
老师去哪儿了?
他皱着眉头进了门,四处环顾一番,总算在玄关柜上看到了一张压在花瓶下的便条。
“有事外出,不回来吃晚饭。勿虑。韩非明留。”
……这个根本写了跟没写一样好吗。光说“有事外出”,究竟是有什么事,去哪里了?“不回来吃晚饭”,那什么时候回来呢?
“勿虑”?这怎么可能呢!
毕夏心里五味陈杂,又将那张便条翻来覆去看了几遍,心里的忧虑有增无减。过了很久以后,他还是掏出包里偷偷买来的手机,按出了韩非明的那串号码。
就算被老师发现没收,他也必须得弄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但就在他打算按下拨通键时,手机铃声响打了进来,来电显示是周姨。毕夏接通,“喂?”
周姨这回罕见地没用调侃开头,而是紧张兮兮地说:“你知道了吗?罗恭死了。”
“……嗯?”她带来的消息实在太有爆炸性,以致于毕夏以为自己其实是听错了,“你说什么?”
周姨稍微提高了一点音量,放慢了语速说:“罗恭死了。”
毕夏过了很久才强迫自己发出声音来,“你是说……罗恭?”
“对。”
“死了?”
“没错。”周姨不耐烦地说,“我的消息绝对可靠,罗恭现在在市人民医院,已经被确认脑死亡了。”
“怎么……怎么死的?”愚人节还早着呢,更何况周姨绝对不会拿这种事开玩笑。毕夏知道她说的是事实,只是明显还需要时间来消化这个突如其来的事实,“罗友干的?”
这两兄弟一直都是死对头。与他们的关系比起来,罗恭和毕夏简直可以算得上是好朋友了。如果罗恭出事,那罗友一定脱不了干系。
但周姨却没有给出肯定的回答,“我本来也这么以为,但是……似乎不太像。”
“不太像?”今天周姨似乎特别喜欢卖关子,毕夏心急火燎地追问,“怎么回事?”
“医院那边确诊了,罗恭的死因是心脏病突发,似乎并没有他杀的痕迹,而且他在临死之前的几天内都没有和罗友接触。”周姨深吸了口气,又缓缓吐了出来,“最麻烦的是,你知道他死之前在哪儿吗?在你家。”
这个事实如同当头棒喝,毕夏回过神来时连忙攥紧手指,这才没让手机滑落下去。“我不在家……”
“我知道,要不然罗梧早就来找我们麻烦了。”周姨说,“叫救护车的是韩非明。”
“老师?”毕夏忽然想到了什么,一把抓起韩非明留下的字条,声音有些颤抖,“他……你是说罗恭死之前跟他在一起?”
“按照我们得到的消息去推想,恐怕确实是这样。”
毕夏死盯着便条上的字迹,呼吸局促起来。
老师说有事外出,原来是这样的事!
为什么不告诉他?
出了这么大的事,难道韩非明还想一个人全都扛下来吗?
冷静下来后,他说:“市人民医院,对吧?”
周姨立刻反应过来,“阿夏,你千万别轻举妄动。现在赶紧回家,回到家了的话就好好待着,我和周叔现在立刻去找你,咱们一起商量完对策再说,喂,阿夏,喂,你在听吗?毕——”
毕夏此时已经将手机收了回去,踩着鞋走到门外,砰一声关上了门。
·
韩非明早就想到,作为罗恭死亡的见证人,他一定会受到刁难和迁怒,却没想到这样的反应来的如此猛烈。
闻讯赶来的罗家人越来越多,其中有几个熟面孔。一个是罗友,虽然韩非明从未见过他,但却熟悉他那张与罗恭几乎别无二致的脸。另外还有一位老者,他曾经在书城选书时偶遇过,后来八卦仙人告诉他那位就是罗恭的爷爷,罗家的前任掌门人罗博。
他不认识的人中,有一位西装革履、脸色煞白却保持冷峻,显然是罗恭的父亲罗梧。还有一个中年男子搂着泣不成声的妻子,神色哀痛。从他们的谈话中,韩非明初步判断,这一对是把罗恭从小抚养大的龚氏夫妇。
而他所预料到的迁怒主要来自这里。
当罗恭的死亡判定结果由医生带来时,龚女士哀鸣一声,彻底瘫软在龚先生怀里。拄着拐杖的罗博长长地叹了口气,跌坐在了走廊的座椅上。罗父脸色变得更加苍白,迈出步子的时候身体摇晃了一下,但旋即稳住脚步,将那张文件接了过来。罗友凑到他身边,沉痛地说:“唉,小恭这么健康,怎么说走就……”
他说到一半时哽了一下,接着摇头叹息,“可惜我们都不在他身边,没能看看当时到底是什么情况。”
一直低着头站在远处的韩非明心头稍紧,意识到矛头终究还是被转到自己身上来了。他抬起头来时,正好对上罗父冷冷的目光。
罗父说:“医院说,恭儿被带上救护车时,脉搏就已经停止好几分钟了。对这一点,我想听听你的解释。”
原因太多,一言难尽。更何况其中还涉及了他几个不能为旁人所知的私密。韩非明犹豫着斟酌着措辞,却没能想出一句恰当的解释。但他的沉默更是被当成了心虚的表现,罗父的眼神几乎可以说的上是阴狠了。
本来原主和罗恭的恩怨,罗家人就对他并无好感,这回更是蒙上了深仇大恨。韩非明知道这样沉默下去不是办法,最后还是憋出了一条牵强得连借口都称不上的理由,“敬……罗恭来到我这里时,看起来并无异样。只是我们交谈不过几句,他便说有些疲惫,于是我安排他卧床休息。所以我就没有及时发现……”
“小恭去你那里干什么?”罗友打断他,咄咄逼人说,“而且他身体那么好,一直以来连感冒都很少见,怎么跟你说了几句话就需要卧床休息了呢?怎么去了一趟你那里就心脏病突发了呢!你说你当时和他谈了几句话,都说了什么?你敢说出来让我们听听吗?”
对于罗友这几句诘问,韩非明倒是早有准备,但不及他将准备好的话说出口,就被一把抓住了衣领。
龚女士挣脱出龚先生怀中,扑在他身上,通红的双眼恶狠狠地瞪着他,“你这个丧门星!恭儿自从遇到你,就从来没有什么好事!上回他为了你差点惹来大祸,还因为你违抗他父亲,这回干脆因为你丢了性命……我们跟你究竟有什么深仇大恨,你来报复我啊,来杀了我都行,为什么要害恭儿……为什么要害恭儿……”
她越说越激动,尖锐的声音震得韩非明耳朵发疼,却不敢贸然推开他,只得被她拽着,衣领的两颗扣子崩裂,摔出了老远。
龚先生站在她身后,试图劝阻她,“你稍微理智一点,恭儿没了,我们跟你一样伤心,但——”
“没人会跟我一样伤心!”龚女士带着哭腔嘶喊着,一句话多处都破了音,“你们根本就不在意恭儿!什么父亲,哥哥,爷爷,还有你——你们都恨不得他死了算了吧!”
她边喊边推搡着,把韩非明一路逼到靠墙,“他死了,你是不是很高兴啊!是不是等要他到入土了,你才愿意赏脸给他一滴眼泪啊?你这个混账,害死恭儿的混账!”
龚先生一脸为难,“你冷静一点,韩先生他……”
“要是你早点送他来,恭儿就不会死了!要是你不去纠缠他,他现在还平平安安呢!”龚女士抓着他的领子,一次次将他狠狠地撞在墙上,“你还我恭儿,你把恭儿还给我!”
龚女士本不瘦弱,更何况还是处在失去理智的状态下,手上的力道相当之重。韩非明背部遭受重击,后脑也在猝不及防之时挨了一下,想开口说话却被口水与气流呛到,猛烈地咳嗽起来。
龚先生无力地劝阻着,罗友、罗父冷眼旁观,罗博则撑着额头,似乎疲惫得不想开口。韩非明想推开龚女士,却发现自己不但有心无力,而且一想起罗恭捂着胸口时痛苦的表情,胸口就因歉疚而一阵抽痛,连抵抗之心也没有了。
后脑又被撞了一下,韩非明吃痛咬牙,眼前有些发黑,耳畔嗡嗡作响,恍惚之间却听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龚姨,请放开他!”声音不大,语气决绝,虽是请求的语气,却不容拒绝。
毕夏拉着龚女士的胳膊,继续说:“龚姨,你明明知道这根本不是他的错。”
龚女士扭动手臂,却没能挣脱开他的钳制,“……你懂什么,放手!”
“我印象中的龚姨是绝对不会歇斯底里地随意迁怒无辜者的。”毕夏说,“我知道——二哥走了,您很难过。但是,难道二哥他就希望您为了他变得像个蛮不讲理的疯子吗?”
龚女士听着听着,忘记了挣扎,只是失神地嘟囔了几句,眼泪不住地滑落。
“所以——”毕夏的手逐渐发力,压下了她的手臂,“放开韩非明吧,您明知道这事根本怪不到他头上。”
“怪不到他头上……那怪谁呢?”龚姨的另一只手也垂了下来,整个人像是没了主心骨,依靠在了墙壁上,缓缓地滑下去,双手揪着头发,“都怪我……”
龚先生连忙冲上去守着她。韩非明稍松口气,想向毕夏的方向走上几步,却因为晕眩而险些跌倒,一个趔趄靠在了毕夏怀里,“……你,你怎么来了?”
刚刚面对龚女士时沉稳而成熟的表情消失了,现在的毕夏看起来有几分委屈,“你嫌弃我?”
韩非明晃晃头,站稳后把手抽回来,“不是,你……唉,我本意是不想把你卷进来,谁知——”
“你还是在嫌弃我,把我当小孩。”毕夏酸溜溜地说,“你觉得我肯定处理不好。”
韩非明看着他,忍俊不禁,“知道了,你不是小孩儿。小看你了,对不起。”
毕夏哼了一声,揉了揉鼻子,看起来有点得意,“知道就好。咱们回家吧。”
“现在?”韩非明皱起眉头,眼角的余光扫了一眼对毕夏的出现态度不一、但无一例外脸色都不太好的罗家众人,“合适吗?”
“怎么不合适?”毕夏理直气壮地说,“你都受伤了。再说,咱们俩都是外人,一直待在这里打扰家属才是不合适呢。”
按理来说,这倒也没错。只是……
韩非明低声说:“虽是外姓,但你也算是罗家人,理应留下来,也算是对你二哥亡灵的慰藉。要回去,也是我一个人回去才对。”
“罗家有哪个把我当家人了。”毕夏露出执拗的神色,“我要送你回去,不然你又被人欺负怎么……”
罗父打断他,说话时语气深沉,像是一种暗示,“你本不该出现在这里,阿夏。”
毕夏停住话头看向他,迈到韩非明身前,冷笑一声说,“我知道。毕竟智障是做不出我这么高难度的动作的对吧。但我今天出现在这里,就是要让你知道——我已经不用再费神跟你开玩笑。那个心照不宣的笑话结束了,舅舅。”
经他这一番话,罗父的脸色更加阴沉,“……你要走可以,留下韩非明。恭儿死的时候只有他一个人在场,我还有话要问他。”
“你说留下就留下?”毕夏直视着他,虽然握着韩非明小臂的手指微微颤抖,但脸上却丝毫不露怯,“你有什么权利限制公民的人身自由?”
韩非明回想起这正是他教材中最近学过的知识点,不禁微笑。好一手现学现卖。
“是谁教你这么跟长辈说话的?”罗友皱眉,“我再说一遍,你可以走,韩非明留下。”
毕夏拉起韩非明的手,径自向前走了几步,挑衅般地说:“我要带他一起走,你又能把我怎么办?跟我动手?打我一拳?来啊。”
罗父深吸一口气,三步并作两步就朝两人冲了过去。正在他要和毕夏打上照面时,久未开口的罗博拄着拐杖站了起来,“子秋,住手。”
声音不大,却沉稳有力、不怒自威,显然几十年岁月并没有带走这位前任掌门人当年的遗风。
罗父闻言收回手,推开一步,恭敬道:“父亲。”
“敬之尸骨未寒,你们便喧哗打闹、明争暗斗,成何体统。”罗博的锐利的目光扫过龚女士、罗父、毕夏,最后似乎别有深意地落在了罗友身上,使后者一缩脑袋,目光投向地面,“子秋,让他们两个离开。阿夏说得对,我们没有权利限制韩先生的自由,更没有权利对他盘根问底。”
“父亲,可是……”
“没有可是。”罗博平静地说,“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我累了,你们也累了,各自回去休息,敬之的身后事就交由子秋处理。都散了吧。”
龚先生点点头,扶着龚女士站了起来。罗友心有不甘地看了一眼韩非明,却被罗博随之而来的目光吓得又是一缩。
而罗父在让开前路之前,低声凑在毕夏耳边道:“我希望你能跟这十几年来一样,坚守自己的本分。这对大家都好。”
“我尽量。”毕夏说罢耸耸肩,推开他向前走去,走出一段距离后,才回过头来,摆着夸张的口型,用几乎轻不可闻的声音说——
“不过,必须得提醒你一句,据我刚刚接到的消息,我妈妈已经买上了回国的机票。我坚守本分可以,但她……我可就不知道了。”
☆、毕夏深情告白
接下来的几天是有些诡异的平静,仿佛身处台风眼内,虽然此时仍风平浪静,但随时都有可能被卷入狂风暴雨之中。
白天时,一切似乎维持着常态。清早起来两人仍一起去锻炼,然后就是整个上午的学习时间,只是两人之间话少了许多,若有也都是些必要的交流。而且,毕夏也一改下午出去至晚方归的习惯,转而整天整天地守在韩非明身边。
即便如此,直至夜幕降临之时,生活也还算正常。每当夕阳西下之后,韩非明就会变得格外敏感,一点风吹草动都能让他警惕起来,睹物思人而伤神的次数也越来越频繁,常常痴怔地望向某处,最长能持续一个小时。
最难熬的是更漏时分。
时值凌晨。当毕夏再次被敲门声惊醒时,已经没有了前几天的惊讶,而只是打了个哈欠,开了灯,等眼睛逐渐适应光线后,起身打开门,“老师。”
韩非明站在门外,灯光使他的面孔看起来格外苍白,“阿夏……”
“老师,我在。”毕夏答道。
韩非明将毕夏上上下下地打量一番,又握住他的手,似乎在确认他是不是真实存在的,“你在就好。”
毕夏笑了笑,“老师,其实你不用这么担心的,我可一点也不脆弱,没那么容易死掉。”
“你说得对。”韩非明也勉强笑了笑,放开了他的手,“是我多虑了,对不起,这么晚把你叫起来。可是……”
他的笑容渐渐僵硬,接着褪去,“你没亲眼看到罗恭……那时候的样子。他也一点也不脆弱,但就那么……那么几分钟,他就走了。”
尽管知道他说的是事实,但毕夏为了宽慰他,还是故作肯定地说:“那不一样。我二哥从小心脏就有点毛病,只是勤于锻炼,所以看起来比较结实而已,其实他就是个空壳子。哪儿像我,一身精肉。不信你摸摸?”
韩非明摇头,再次紧紧抓住了他的手,“没用的,没用的……再强壮的人,也抵不过他们大手一挥。人命太脆弱了……我放心不下,我怕你随时都会……”
他们?毕夏有些疑惑,但还是暂时把问题吞进肚子里,“老师,你要是放心不下,就过来跟我一起睡吧。”
“跟你一起?”
“对啊。”提出这样的建议毕夏明显是带了私心的,他的心跳因为心虚与紧张而有些加速,“这样的话,如果你担心我,也不用跑那么远,伸手一摸就知道我是不是死——”
“住口!”韩非明打断他,愠怒道,“不许随便说这话。”
“好好好,不说了。”毕夏笑嘻嘻地说,“怎么样,要不要考虑一下?我这屋床可大了,两个人睡绝对不是问题。”
韩非明抿唇,看样子是在犹豫。
毕夏趁势拉住他的手,“老师,来吧。其实不光是你担心我,我也一直很担心你呢。”
“你担心我?”韩非明笑了笑,显得有些惊讶,“有什么好担心的。”
“我担心你的理由,就跟你担心我一样。”毕夏认真地说,“更何况,我还怕你一个人总是多想,毕竟亲眼看着二哥死的是你不是我。我怕你会因为难过,或者更糟——自责。我怕你会觉得这是你的错。”
韩非明与他对视。毕夏紧张得手心冒汗,却仍然保持着常态。“所以说……老师,我想跟你一起睡。”
又过了不知道多久,韩非明笑了,绕开他走进房间,坐在他的床上,“丑话说在前头,我睡觉喜欢抢被子。”
这话倒是一点也不夸张。凌晨五点,毕夏再一次醒了过来,不过与上次的原因略有不同。
他看了看表后无奈地叹了口气,起身一阵翻找,又拿来一床棉被盖在身上,接着趁着两扇窗帘空隙之间透出朦胧亮光看着韩非明的睡颜。
韩非明裹着一张床棉被,侧身缩成一团,脸颊通红,眉头紧皱,时不时发出梦呓,显然睡得并不安稳。
裹着这么厚的被子,当然睡不好。毕夏再次叹了口气,小心翼翼地把棉被从他怀里抽了出来,整理好,但没一会儿就又被韩非明裹了过去。
他在睡梦中咳嗽了一阵,又发出了含糊的呓语,同时眉头皱得更紧。
毕夏不禁有些吃味。老师究竟梦到谁了?难道又是那个毕寒吗?
这样想着,他弯腰凑到韩非明嘴边仔细听着。片刻后,韩非明又发出呓语:“陛下……陛下……不要……”
不要?不要干什么?
毕夏郁闷地咬了咬牙,却无可奈何,只得继续听着。
“毕夏……不要……不要看电视……”
声音陡然提高——“赶紧给我写作业!”
毕夏长长松了口气,旋即露出无奈的笑容。连梦里也不忘了让他写作业,看来他艰苦卓绝的学生生涯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呢。
但与一开始不同的是,他现在……
甘之若饴,乐在其中。
或许是被自己日渐丰富的词汇量感动到了,躺回床上的毕夏辗转反侧,硬是睡不着,最后侧过身来,看着韩非明的脸发呆。
老师睡着的样子比平时少了几分严厉,原本就清秀的五官看起来柔和了不少,更加赏心悦目。他看着看着,忽然有些技痒,于是轻手轻脚地下床掏出铅笔与画纸,稍微拉开了一点窗帘,借着昏暗的光线画了起来。
韩非明醒来时,已经日上三竿了。他眯着眼睛,手指挡在额头上,直到适应了刺眼的强光,这才放下,却只见毕夏趴在他腿边呼呼大睡,手上还松松垮垮地拿着一根铅笔,不远处的画纸摊开,诚实地展现出了画的内容。
韩非明将画纸拿到眼前端详。这上面画的正是他熟睡时的样子,虽然还是个半成品,但也惟妙惟肖,形神俱备。
倒是有趣。
他瞟了了毕夏一眼,接着把注意集中在画上。不过……他真有画中这么俊么?
毕夏动了动胳膊,画笔滑落,刺在他另一只手臂上。他顿时清醒,弹了起来,四处翻找着什么。
“你是在找这个吧。”韩非明将画纸递了过去。
“对,谢谢老师。”毕夏毫无戒心地接过来之后,这才反应过来,顿时有些窘迫地低头,“老……老师。”
韩非明故作严厉,并不说话。
片刻后,毕夏吸了口气说:“老师,我错了。以后……”
“以后,”韩非明打断他,“若是想画画,就去画好了。何必偷偷摸摸,像做贼一样。本身也不是什么坏事。”
毕夏喜形于色,“老师,你是说真的吗?”
“自然是真的。不然难道是我骗你的吗?”
“太好了,我实在没想到……”毕夏挠了挠后脑勺,“我是说,我本来以为你肯定会骂我玩物丧志什么的。毕竟周叔周姨他们最讨厌我画画了,总说这些耽误正事。”
“心之所专、志之所向、行之所勤,又有何不是正事?”韩非明说,“只要持之以恒,又岂能不成气候?你要是喜欢,就尽情去做。只要是能专心,不荒废光阴,我都支持。”
“老师……”毕夏握紧手中的铅笔,吞了口唾沫。
韩非明笑了笑,“我在。”
“幸好有你在。”他看着韩非明的目光中写满真诚,“不管是周叔周姨还是我父母,他们都不了解我。只有你……我只有在你面前,才是最真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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