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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好-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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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常乐不明白。
他回到办公室准备继续工作,埋头苦干之时便看见谷子书进来,说:“花常乐,我有事找你,私事。”
“我在忙。”花常乐指着桌面厚厚的文档资料。
谷子书拍了拍他的肩膀,假意咳嗽,又说:“我跟你解释一下之前的事情,还有……关于岳无缘的事情。”
如果谷子书说要和花常乐谈谈上司和自己的地下恋情,花常乐多半会拒绝——即使他对那两人的不正常关系抱有好奇心,也不会想要真的参与进去。探究别人的私事,知道的越多,越是无益。但是谷子书扯上岳无缘,花常乐就不得不去。他必须知道谷子书从方正乂那里得到了什么消息,才能进一步还岳无缘一个清白公正。
两人倒了会议室,谷子书就开门见山问道:“你是不是看见了?”
花常乐装傻:“看见什么了?我不知道。”
谷子书说:“在六楼,在卫生间。”
“那是你们的私事,我不管。”这也意味着默认。
谷子书瞥了他一眼,识相地避开这个话题,他说:“你知道我为什么不相信岳无缘吗?”
花常乐说:“不知道。”
谷子书打开了笔记本电脑,调出以前的监控视频,那时候岳无缘和莫乔在争执性骚扰的事情。谷子书回放了几次,问花常乐:“你看出来了吗?”
花常乐摇头。
谷子书把画面停在特定的一帧,指着岳无缘的表情,说:“就算只有一瞬间,监控摄像也会记得,这种表情是穷凶极恶的杀人犯特有的……特有的冷漠和残忍。”
花常乐反驳道:“这可能不准,岳无缘是个好人,你不能因为他做了一个坏人的表情就认定他是坏人。”
谷子书说:“我们刑警的职责就是抓捕坏人。”
花常乐说:“但是我们讲证据,而不是用主观臆测。我会找到证据证明岳无缘的清白,我和他相处了这么久,我了解他。每次凶手犯案的时候,岳无缘都有不在场证明。”
谷子书冷笑着抽出一根烟,在无人的会议室明目张胆地违反纪律,他说:“我不信,我和老方交好这么久,我都不敢说我了解他,他明知道他老婆肚子里的孩子不是自己的,他们三年没同床了,结果老婆怀孕了,呵,又怀孕了,他还是装好丈夫请假跑回家。”
花常乐看他这幅模样,像是借着岳无缘的事情生别人的气,难免有些不适应,他只能说:“这是人家的家事……”
“对啊,别人的家事,关我什么事,我们只管抓犯人的事,不管抓奸夫的事。”他走到窗边大口吸烟,像是发泄自己无奈的感情和受挫的推理,那片灰色的烟雾暴露在朦胧的阳光下,竟生出一种灰飞烟灭的狠劲。
而花常乐,还是低头,摇头,对岳无缘的清白坚信不疑。
今天花常乐提前下班,估计是方正乂碍于面子问题给他开了小灶,也可能是谷子书看不惯他的固执,非要赶他出去。花常乐打了考勤,便准备回家,回家前他还给岳无缘打了电话,说自己今天运气好,提前下班!
走到住宅附近的老街区,花常乐听见前面有金属碰撞的响声。那附近在施工,而一个老妇人坐在门口,枯瘦如柴的手指捡着一个烂了一块的苹果。
花常乐问:“他们这是干什么?”
前面叮叮咚咚的。
老妇人说:“呀,是在装隔离带吧……”
花常乐听说过隔离带,因为上级督察要来检查城市风貌,必须把这片灰色地带隔离起来。然而这是治标不治本,掩饰不作为罢了。可是要治理一个乱成一团的混沌街区真的很难,一条死街的尸骨养活着无数落难的活人。所以需要隔离带,这意味着这几天出入灰色地带要卡着时间,糟透了。
花常乐问:“隔离带真的有用吗?”
老妇人却咯咯笑了,说:“坏的东西就要隔离。”她拿起水果刀,切掉了苹果上那块发黑的烂果肉,然后咀嚼剩下的果肉——那还能吃,还鲜嫩多汁。
花常乐走到前面去看隔离带安装,工人们穿着制服,在架起来的金属支架上安装金属插片,他们对准插口,滑入一片又一片,最终,哪些插片层层叠叠,形成了一面银色的墙。在特定时间,有人控制墙面的开合,人们可以出入,到了检查期间,他们会放下隔离带关闭城区,以防里面污秽的城市被外人看见。
花常乐站在这里看了很久,突然嗅到一股香气,他周围没有其他人,他想要离开却发现手脚无力,有人用带有乙醚的毛巾捂住了他的口鼻。
后面传来一个声音——
“你看,那些插片像不像谎言,层层叠叠的,把真相包得紧紧的。你所看见的,只是不锈钢给你看的镜面而已。”
这人的声音是经过变声器的,声音里有杂音。花常乐知道自己处境危险,他被“盯上了”。而且现在他挣脱不开。
他昏了过去。
再次醒来的时候,花常乐发现自己在一个废弃仓库。他看见了那个穿着黄色防护服的神秘人,那人带着黑色的防尘面罩,看不清脸。那人居高临下地坐在他的面前,手里拿着一支注射器,推动。针头的空气被挤出去,透明的药水泛着阴森的光。
花常乐知道那是谁——黄衣狗。
那个杀人狂在他面前,以令人战栗的声调说出恶俗狂言:“杀人可是奢侈的体验,我很享受,又怎么会交给别人代理?”
第四十二章 黄衣狗
“还能是谁?做这种事情的还能是别人吗?莫乔都死了。”花常乐笑出气音来了。
“是吗?我还以为你们已经准备逮捕他了,看不出来,你们居然比我想的有脑子。”黄衣狗摆弄着他的注射器,戴着手套的手指按在反射银光的针头上。
花常乐听见他这么说,不由得一惊。难道警局的内奸准备帮他嫁祸给岳无缘?他条件反射想到谷子书的脸。难道谷子书就是内奸?他又问:“那本书是你给我看的?”
“是啊,这是为了和你公平竞争,毕竟我知道岳无缘的全部,但你什么都不知道,他怎么可能告诉你他的过去,你不知道他活得多……不幸。”黄衣狗说着,又笑着说:“但是没关系,我会爱他,他想要的只有我能给。”
就在这时,他已经拿着注射器走到了花常乐的面前,猝不及防一脚踹上花常乐的小腹。
花常乐没吃晚饭,被这么用力一踢,当即胃液倒流烧上喉咙,像是吞了一把火。他的手脚是被反绑着的,麻绳牢实地咬着他的皮肉骨骼,勒得神经麻木。
黄衣狗看见花常乐狼狈的模样,满足而兴奋地笑了出来,这个虐待狂以折磨他人为乐。他提着后面连接手脚的麻绳,把花常乐拖到仓库另一边。
仓库是活动板房,四壁是白色的夹芯板,空间里面有没用的金属货架,窗口被堵死了,里面只亮了一盏白炽灯,还失控地闪。黄衣狗把花常乐拖到灯的下面,一脚踩在花常乐头上,他下手从不留情,受害者越是疼痛他就越是高兴。花常乐忍不住发出痛苦的吸气声,但是这声音对心理病态的杀人狂来说,却像糖一样甜。黄衣狗继续施虐,沉重的军靴踩在花常乐的后颈上,仿佛要把对方脆弱的颈椎践踏变形。等他踹够了,才把花常乐一脚踢开。
花常乐浑身疼痛,却得到短暂的歇息时间。他问:“你到底想干什么?现在你杀了我也会有别人来查你的,你自己应该知道,你背了这么多人命,总有一天要翻船。”
黄衣狗笑了:“警察小哥,你误会了啊,我为什么要杀你?”
花常乐瞪着他:“那你想干什么?”
黄衣狗有意玩弄那支注射器,笑嘻嘻地说:“你猜?”
花常乐怀疑他要给自己注射毒品,这一刻他想到了TOFFEE……
——TOFFEE?FFEE?
他问:“那是TOFFEE?”然后他隔着防尘面罩听见了黄衣狗的笑声。
黄衣狗说:“你很聪明啊,难怪他会喜欢你。”
说到岳无缘,花常乐就焦虑不安,如果他在这里被杀了,那么……谷子书很快就会怀疑到岳无缘头上。黄衣狗想把罪名嫁祸给岳无缘。
花常乐忍不住要咒骂那个人渣:“为什么你要这么对你表弟,你不是很喜欢他吗?为什么还要嫁祸给他。”
黄衣狗摇头,防护服上闪着冷光。
“不啊,你误会了,我怎么会嫁祸给他,我准备带他私奔去国外啊,我们可以去很多地方,任何地方,阻碍我的……只有你一个人。”
听到这里,花常乐心惊肉跳。他忍不住乱想,难道他们真的是伴侣关系?他爱岳无缘,岳无缘也爱他,但是……他的确是晚来的那个。
不对。如果岳贤真的爱着岳无缘,就不该给岳无缘下毒,那个杀人狂只是利用岳无缘来掩饰自己的罪行。
就在这时,他看见黄衣狗从黑色背包里拿出一个6寸的巧克力蛋糕放在桌面。这是一个整的圆形巧克力蛋糕,除了黑色的巧克力,没有任何装饰。
黄衣狗拿起注射器,把TOFFEE注射'进巧克力蛋糕中,然后拿起长锯齿刀,把蛋糕一切为二。里面是一只栩栩如生的蝴蝶。
他又切了一刀,切出新的蝴蝶。因为蛋糕内馅本就被设计成以蝴蝶中心为对称轴的旋转体,所以他的每一刀都能切出新的蝴蝶。在阴冷的白炽灯下,那些蝴蝶显得格外诡异。特别是蝶翼下方的花纹,看上去像猫头鹰的眼睛。猫头鹰蝴蝶。
“你想干什么?”花常乐有不详的预感,他感到恶心,蛋糕上猫头鹰蝴蝶的眼睛让他非常恶心,也许那些咖啡色、灰色和白色的食用色素上有某种诡异的力量,他感觉那花纹在动,那眼睛仿佛在转动,它在盯着自己。
视错觉。影像在脑中产生了错觉,岳无缘说过岳贤是个画家,他一定知道图像生成视错觉的原理。抽象的颜色被设计在蝴蝶的翅膀里,那“眼睛”在邪恶地旋转。即使花常乐能对黄衣狗的吓人把戏做出解释,他也冷不丁流了一头冷汗。
黄衣狗在蝴蝶蛋糕里注射了TOFFEE。那家伙拿着四分之一的蝴蝶蛋糕来到花常乐面前,问:“你觉得它怎么样,是不是非常可爱。”
“非常恶心。”花常乐条件反射痛得痉挛,却带着气音笑了出来。
“你怎么可以嫌弃,这是专门做给你的。”
黄衣狗扳开花常乐的嘴,在花常乐拼死反抗的时候又揍了几拳,然后他抓起蝴蝶蛋糕揉烂,强硬地塞进了花常乐的嘴。花常乐负隅顽抗,就是不把毒蛋糕咽下去。
黄衣狗捏着花常乐的下颚,手指在对方口腔肆意碾压,他甚至按住喉咙口,冰冷的塑料手套在花常乐的口腔肆虐不断。
黄衣狗掌握主动权,这个没有人性的alpha肆意妄为,甚至假惺惺地问:“为什么你不享受TOFFEE呢?这比FFEE还值钱。”
花常乐说不出话,只能瞪着对方漆黑一片的护目镜。他想对抗这个杀人狂,但是甜味素在他口腔里蔓延的时候,他像吃了麻药一样不受控制地进入半昏半醒的状态——仿佛魂魄出窍在云间飞行。仅存的理智让他知道,TOFFEE不需要被人吃进去,只需接触口腔粘膜,也许那东西只需接触皮肤……也许正是如此,黄衣狗才会全副武装。
花常乐昏昏沉沉倒在地上,听黄衣狗滔滔不绝地叙述这件“作品”——
“甜蜜的巧克力,排泄物一样的巧克力,漂亮易碎的蝴蝶,邪恶带毒的蝴蝶,它在盯着你,它无处不在……刀子划出的不是伤口而是蝴蝶,它们在人体内翩翩起舞……这就是大家想要的,快乐,美好……对恐怖感到麻痹,娱乐至死……”
花常乐以为自己会被弄成残废或者瘾君子,他迷迷糊糊听见那个男人在他耳边说话。
“你真是有趣,我很期待我带走岳无缘的时候你会有怎么样的反应……”
但是花常乐只能听着,他什么也说不了,什么也做不了,他的脑子里全是猫头鹰蝴蝶上缓慢蠕动的眼睛。他唯一的期盼就是逃出去,他必须把岳无缘从那个杀人狂手里就出来,因为他爱他,比那个杀人狂更爱他。
第四十三章 深渊边缘
他看见云,柔软的云。温柔、温暖、温馨的幻觉逐渐掏空他的身体,仿佛有个技艺高超的雕塑师掏出了他的内脏和血肉,又把会衰败发臭的器官替换成永恒的云。棉花。他睡在舒适的棉芯里,身体里全是甜美至极的空气,TOFFEE比任何空气清新剂都要让人着迷,那东西温柔地入侵了他的意识层,隔着一层轻纱亲吻他的神经。他感觉无比幸福,即使他知道自己感知的幸福都是海市蜃楼,也无法凭借自己的力量逃离幸福之梦。
TOFFEE的力量让人着迷。他沉浸在不可描述的快乐中,世界上其他东西都变得无关紧要,就像要上班的早上他听见闹铃暴响,却受不了睡意想要与梦共舞。直到他看见一个熟悉的背影,他试图拉着那人的手,却发现那人被云彩殒没——消失得无影无踪……他试图叫出那人的名字,却说不出一个字,他的脑子里全是棉花。他感受不到一点痛苦,轻盈得如同幽灵,他想要回忆两个名字(那个消失者的名字、自己的名字),却在片刻间被莫须有的空虚感淹没。他对这个世界一无所知,却拥有幸福快乐。这就是TOFFEE的魅力……
TOFFEE……
他顺着这个线索(名字)想要挖出真相,他不想停在这里,他想要跑出去,他在一望无垠的云上之国狂奔不止,直到跑到云海边际,他站在云端,俯视下面的世界,他看见一片荒芜的废墟。他不知道为什么,他应该待在云间享受永恒的美好,却莫名其妙被废墟吸引。
——我很期待我带走岳无缘的时候你会有怎么样的反应……
他的脑子里出现这个句子,他甚至不能理解这个句子的意义,他不知道那名字指代谁,甚至不知道自己是谁。但是,他像抓着希望的发梢一样,俯身从天上跳了下去……
然后花常乐醒了。现在是晚上,他在医院的病床上。他看见那人在他的床边打盹——手肘撑在床上,一歪一歪的。
岳无缘。
他隔了十几秒才想起这个名字。
如梦的幻觉已经褪去,梦里的幸福感在现实这片荒原里变调而生,仿佛一首安眠曲变成工业噪音,爆裂的耳鸣反噬而来几乎要撕裂他的耳蜗,他跌跌撞撞跑去卫生间对着洗手池呕吐。冷水哗哗,湿透了他的头发,他在脸上抹了一把冷水,才看清自己憔悴的模样。痛觉让他意识到自己回到了现实。
——他是花常乐,是个刑警,他要逮捕一个名为“黄衣狗”的变态杀人狂,那家伙威胁了他爱人的安全。他是花常乐,他爱岳无缘。
花常乐把这句话默念了三遍,才回到病房,回去时候才发现岳无缘已经醒了。
岳无缘还是穿着衬衣和西装,但没系领带,他的领口扣子开着,眼神疲惫。岳无缘的眼周漫着一层黑眼圈,为了守着花常乐,他心力憔悴。看见花常乐醒了,岳无缘笑了,他想要说什么,话还没出口,花常乐就主动过去抱住了他。
“没事,我没事。”花常乐抱紧岳无缘,手指隔着碎发安抚头皮,他说:“没关系,没关系,我们回家。”
岳无缘把脸埋在花常乐的肩头,不知餍足地摄取花常乐的气息。
花常乐说:“你放心,我不会让那个混蛋伤害你的,绝不会,我发誓保护你,我发誓一辈子和你在一起。”
岳无缘的脸颊在花常乐的肩头轻轻摩挲,他摇头,轻轻地慢慢地摇头。
第二天花常乐就出院了,医生跟他说他昏了五天,是岳无缘发现他被扔在家门口再带来医院的。花常乐打电话向警局说明了情况,在黄衣狗的身份上,他纠结再三还是没能说出岳贤的名字。他需要保护岳无缘的母亲。他问医生化验结果,但是医生说没有在他的体内发现毒品。也许TOFFEE很快就代谢干净了,不留痕迹。那么TOFFEE的效果是……
致幻?
黄衣狗用FFEE类比过,按照《六种性别真相》里对FFEE的描述,那是一种政府福利。花常乐在梦里的确体会到了丧失思考能力的快乐,但是一旦他回到现实,一旦他恢复神智,他有了道德感和人性,他便对那种快乐洗脑的体验感到无比恶心。
在路上,花常乐强迫自己回忆被虐待的过程——活动板房的位置、黄衣狗的作案工具,蝴蝶蛋糕、黑色背包、注射器……他试图找出残余的线索。追寻真相需要付出代价,这点不适他还可以忍受。他一边走一边想,差点撞上电线杆。还好岳无缘拉住了他。
岳无缘用手背试探花常乐的额头,问他是不是不舒服。
“没事。”花常乐说。花常乐看着岳无缘的模样,更是心疼,他不怕自己被虐待殴打,就怕黄衣狗对岳无缘下手。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一阵噪音,那是钢板落地的噪音。花常乐很快反应过来,有人在拆解活动板房。他跑去那个工地,正好隔着两米多的钢铁隔板看见蓝白交接的活动板房被工人拆解。这样一来现场痕迹也被破坏了!
花常乐连忙去找施工现场的负责人,对方却说这是非法搭建的,他们收到举报电话才来拆的。
“我……操。”花常乐气得骂了一句脏话。正午的太阳越过隔离带的钢板,毒辣地照在他的脸上。他又问:“这地方不是……一般不怎么管吗?你看,这块地在隔离区的。”
监工一脸菜色,吞吞吐吐道:“这个,我们也不知道啊,我们只管拆的。”
这时候岳无缘在花常乐身后拉了拉花常乐的袖子,花常乐回头变看见岳无缘一脸茫然地摇头。
“怎么了?”花常乐问。
“没事……今天有点热。”岳无缘说。
花常乐转过身,立刻拿出警察证件问监工:“这个地方可能发生过绑架案,里面有现场痕迹,请如实回答,为什么要突然来拆这些房子?据我所知,里面是废弃仓库,已经没有人在用了。”
“这个我们也不知道啊,我们只管拆,上面跟我们说这里有活动房需要拆我们就来拆,我们也是外包公司啊!”他说完,连忙去和工人们说:“停下!停下!先别拆了!”
花常乐打电话到了警局说了拆迁工地的事情,增援的警力很快抵达现场。花常乐让岳无缘先回家,他不想岳无缘搅和进来。
岳无缘明显不乐意,但是没有办法,他就说了一句:“你记得早点回来。”
花常乐点头。其实他自己都不信。
但事实是,花常乐很快就结束了调查。那里确实是案发地点,但是黄衣狗待过的那间板房已经被破坏干净了。他们一无所获。黄衣狗显然计划好了一切,就等着把他们绕得晕头转向。
花常乐在板房的废墟里暗自长叹,金属板反射出他的脸——他看见了自己嫉妒的模样。黄衣狗说得没错,他嫉妒他的敌人了解岳无缘的全部,而自己只能和岳无缘保持不稳定的状态,他知道岳无缘爱他,却不能为岳无缘做点什么。他甚至不能陪在岳无缘的身边。
工地废墟满是尘埃破土,花常乐昏沉地环视四周。他看见了生锈的钢铁、破碎的石料和凌乱的泥土,这一瞬间,他感觉自己从梦中云间跳落到地面。
——所以,黄衣狗到底想要干什么?
花常乐回家的时候发现家里没开灯,岳无缘在黑暗中拿着一本书看封面。花常乐突然开灯,正好吓得岳无缘手抖,书落在了地上。
“啊?你回来了啊。”岳无缘说,一边说着一边捡起地上的书往身后藏。
“嗯,现场被破坏了,没什么收获。”花常乐脱下外套挂在衣架上,望着遮遮掩掩的岳无缘,问:“你怎么了?”
“没事,没事。”岳无缘摇头,明显不对劲。
花常乐走过去,面对面盯着岳无缘的眼。他把食指按在岳无缘的唇上,质问道:“别说假话,怎么回事?”
岳无缘说:“这是我的事情。”
花常乐轻轻笑了,说:“是不是那家伙又送了书?”
岳无缘的脸色变得慌张,他被识破了,他的心被喜欢的人看得一干二净。
“他跟你说过吗?你一开始就知道吗?”
“没有,我猜的。”花常乐从岳无缘的身后夺走那本书,又说:“你忘了我是刑警吗?”
岳无缘举起双手,回应道:“行行行,你赢了,他扔我们家门口的。”
花常乐拿起书,看起来,这本书和之前那本差不多,序章就能看出作者也是一个人。《社会控制》——这是这本书的名字。花常乐拿着书,莫名生了气,他突然把书往桌上一甩,便怒气冲冲问岳无缘:“黄衣狗到底想干什么!你不能跟我说他的位置,那你跟我说说,他到底想干什么?”
花常乐发完火才觉得自己不占理,岳无缘也是受害者。不过岳无缘没被花常乐吓着,他好像一开始就知道花常乐要生气一样,冷静得很。
“他想要向世界提问。”岳无缘说:“他想要证明我们活在一个极其压抑的世界,他却可以随心所欲,他想要证明自由的特权。他觉得我们才是被基因污染和政府调控圈养的狗。”
“他疯了吧。”花常乐捡起那本书。
岳无缘继续说:“他把余生当做了犯罪艺术,他已经疯了,也许在我告诉他Mark…520这个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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