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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地狱,邀君下-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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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地狱,邀君下》祝星辰
文案:
——夜色晴朗如洗,一轮圆月掉落水中,晕染开一池红黄的色彩,水底总有泡沫浮泛。
少女圆头的小红皮鞋从池边踏过,手中拖着一个金发碧眼的洋娃娃,嘴里哼哼唧唧念着什么。
“以什么来建造呢?我的城堡。血液,灵魂,还有玫瑰。成群的乌鸦在城堡上空盘旋。而我呢,请求乌鸦啄去我不洁的双眼,祈祷它们吞噬我肮脏的内脏,然后……给灵魂打上永远的枷锁,我将永远是这个城堡的奴隶。永远永远。”

这是一个连续不断的悲剧——将婴孩浸入锅中,将幼童制成人偶,还有沉睡不醒的人类。
而这一切似乎都指向一个方向,一个隐晦不堪的真相。

性冷淡生活轻度残障风人偶受×死不正经流氓道士攻,有鬼有妖怪,不悬疑但a little 恐怖。
这是现耽!!!感情线蛮曲折的,有甜有虐,最后he。

内容标签: 灵异神怪 欢喜冤家 
搜索关键字:主角:何羡,祝星辰 ┃ 配角:祝苠,白玄 ┃ 其它:我爱你,虽然我是个怪物,但我爱你



第1章 我叫祝星辰
  何羡前脚刚一进门,满天乌云终于是撑不住,一场大雨倾斜而下,妄图淹没这个光怪陆离的城市。他把钥匙随手丢在床上,没开灯,将头靠在有些硌人的铁架上。
  天有多大人就可以有多倒霉,何羡今天晚上为了哄对方签个合同,饭局开始就洋洋洒洒气都不喘地灌了两瓶白酒下肚。全程还能智商在线,一通马屁把那酒过三旬就“敞胸露乳”的秃头老板给吹到天上去了。
  何羡的上司李成明大抵觉得不够,硬是要服务到家,叫了两个金发碧眼的大美妞来,秃头大老板笑得脸上赘肉挤作一堆,手忙脚乱地一手搂一个,还没激动两下,两眼一翻就晕过去了——犯心脏病了。
  秃老板旁边那个喝的半醉不醒的小兄弟还十分不合时宜地嘲讽了句:“呀,瞧把我们黄老板高兴的,都昏过去了哈哈哈哈。”说完他突然吓了一跳,硬生生把醉意憋了回去,连忙去拖地上的老板:“卧槽,这怎么搞的?”
  “……”李成明和何羡面面相觑半天,不约而同骂了句“神他妈……”
  李成明过去拉了拉满身肥膘的秃老板,脚步虚浮,神色略显慌张。他长这么大还没遇过这档子事呢,这会就把求救的目光投向了何羡,何羡脸上除了刚刚闪过的惊讶,一丝慌乱也没有。李成明以为他这是胸有成竹:“小何,你说这怎么办呀?”
  何羡感觉到他无奈的求救,回应了一个更加无奈的表情:“什么怎么办?送医院去阿不然把他拖出去埋了吗?”
  “……”果然不该指望何羡。
  李成明还没有动作,何羡已经拨了电话,毫无停顿地报出一大串地址。等到医护人员火急火燎地敢来把那“倒霉秃”抬走后,何羡转身就去厕所吐了个昏天黑地。
  那老板心脏不好,可就是作死的喜欢刺激,对会喝酒的更是情有独钟,本来何羡那两瓶白酒下肚,合同就等于签了一半了。结果又闹了这么一出。
  李成明买了单,又赶上楼轻轻拍了拍正在洗脸的何羡:“对不住了兄弟。”
  这单子本来是何羡一个人负责的,按他的能力也极难出什么纰漏。李成明有点懊恼,他是何羡顶头上司的小舅子,本来就是靠着关系进来随便谋个轻松职位的,可是每天在办公室里无所事事的坐着难免惹人非议。
  公司的职员明面上对他恭恭敬敬,背地里聚成一团往他脊梁骨上戳。李成明原本想让他姐夫给他安排点事做,只是他从小娇生惯养惯了,一向眼高手低,端茶送水这种小事又不乐意干,大事他姐夫也不敢交给他。
  ——“成明阿,其实你安安静静坐办公室里就好了,出去耍耍也行,公司不用你帮忙,你好好待着不给你姐和我惹麻烦就好了。”
  李成明脑子转的不快,从小到大都是长辈在为他操心,可他再傻也能从他姐夫的话里听出来一个不争的事实——他很没用。
  或许是被别人的嘲讽刺激到了,又或许是不合时宜的幡然醒悟,李成明第一个就找到了业绩月月第一的何羡。他听几个女员工说,要不是自己来倒插这一脚,何羡已经成功升到他这个位子了。
  可是李成明打量了他好些天,都未能从何羡脸上看到其他职工对他的不屑和鄙夷,他的眼神从来都是淡漠的,像是眼里除了工作就再也放不下其他一般。
  所以他不知道当时自己哪来的自信,认定这人一定会帮自己的就走到他面前:“那个小何阿……”
  事情进展地并不顺利,何羡一开始还含糊地应他几句,后来就直接爱搭不理地埋头工作了。——直到李成明掏出一千块钱:“你就带我去见见世面吧……”
  李成明是实在搞不定这个人,破釜沉舟才掏出钱的,倒不是他小气,而是这何羡长了一副不食人间烟火的性冷淡模样,怎么看都两袖清风,掏钱钱还会觉得自己在侮辱他的神秘物种。
  结果何羡只是淡淡扫了那钞票一眼,冷静地比了个乘以二的手势。
  “我还以为他是一朵单纯不做作的小白莲呢,没想到和外面那些妖艳贱货一眼……”李成明心说,但表面上还是诚恳地点了点脑袋,表示成交。
  后来就闹了这么一出,李成明要打电话叫那两个姑娘的时候,何羡不准。可惜他不当回事,还大放厥词:“叫两个妞来能有啥事阿?小何你别操心了,出了什么事我担着。”——现在真他妈想穿越回去,给那个傻逼“呼呼”两大耳光。
  他站在正在擦手的何羡身后,一副对往事痛心疾首的样子:“小何你没事吧,要不我顺路送你回去吧。”
  何羡摆了摆手道:“我还不想死——你刚刚那一瓶白酒可不是白喝的,自己找个代驾去吧。”说完就头也不回地出门打车走了。
  他难得奢侈一回,可惜头昏脑胀的,大半夜的也没有地铁,只好花巨款打了个车。何羡租在H市的边缘,好歹还在城关,房子是两室一厅,他只租了一间。租金倒是十分便宜,除了上下班麻烦些。
  何羡沉默地望着天花板,其实在一片黑暗中什么也看不见。突然间,他听见了类似指甲在挠木头的声音,很轻微,不仔细听根本听不见。断断续续地响起,何羡的脑袋晕晕乎乎的,没去追究这声音的源头,插了耳机蒙头就睡。
  第二天是周末,何羡还有一份咖啡店的兼职,不过时间在下午。原本计划着睡到中午,可惜还是被那该死的生物钟惊醒了。何羡刚换上衣服,房东就给他来了个电话:“喂?何先生,有人要来看房。”
  “……”何羡一开始还没反应过来,愣了有几秒才回答道:“好,但是我下午还有工作,你有钥匙吧?”
  房东立即接话:“我把钥匙弄丢了,不过没关系,我们现在就在门口了。”
  “……”归结与昨晚那两瓶白酒的度数不知道有多高,何羡头有点疼,不过尚在可以忍受的阶段,他凑到猫眼上看了一眼,“啪嗒”一声开了门锁。
  房东属于典型的不按常理出牌的更年期妇女,上次说有人看房,结果一周后才带人来。这次又有效率到令人无话可说。
  “何先生,打扰了。”房东脱了鞋进来,身后跟着一个足足比她高了一个头的年轻人,阴天还带着个大墨镜,拖着一个金属色的行李箱,上面贴满了千奇百怪的涂鸦,何羡只略略扫了一眼,然后得出一个“骚里骚气”的印象。
  “我们这个房子采光还是非常好的,哎呀何先生你怎么把窗帘盖的严严实实的?”房东一把拉开了白色的窗帘,整个屋子一下子亮堂起来,何羡被这突如其来的光线晃了眼睛,稍稍用手挡了一挡。
  “你是鬼吗?这么怕光?”跟进来的男人冷不零丁吐出这一句,何羡懒得回答,摊在沙发上抱着手臂闭眼休息。
  女房东系窗帘的手滞涩了半秒钟,很快又笑道:“何先生就是这样的,不工作就喜欢把自己蒙在暗暗的环境里,虽然表面上对人冷冷的,但心地还是很好的。”
  那个拖着行李箱的男人环顾四周,虽然这个房子何羡住了一年多,可是整个客厅看起来还是空旷的很,除了一个灰色的沙发和一个玻璃茶几,什么都没有。他把行李箱推进另一个房间,满意地说:“这房子不错。”
  女房东立马附和:“是吧?采光好,环境也好。”说完她从包里掏出事先已经准备好的合同,在茶几上压平:“祝先生,压金是两千,三个月交一次房租。”
  男人随意地扫了一眼合同,从背包里找出一只钢笔,龙飞凤舞地在右下角签了名字,何羡睁眼,艰难地从那曲折离奇的“符号”里辨认汉字。男人看他一直盯着自己的名字,心里叹了句:“无敌是多么寂寞,这些凡夫俗子都看不懂自己的仙迹!”
  “我叫祝星辰,以后同居,还请多多关照。”祝星辰笑着朝何羡伸出左手,右手帅气地摘下眼镜。


第2章 祝吟风
  何羡被他这一句呛着了,抬头正对上这人墨色的眼睛,眼神里带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鼻梁很高,一对羽玉眉无论怎么舒展,看上去都不温柔。
  何羡沉默里几秒钟,并没有握住对方友好的手掌,只回答了一句:“何羡。”
  “多多关照我觉得还是不必,尽量不要打扰对方就好。”何羡接着道。
  “……”祝星辰尴尬地收回了手,这位室友长的虽然不错,但真是……一点也不会说话阿。女房东见场面尴尬,立马抱着合同开溜:“你们好好认识认识,我还有事,就先走了哈。”
  房东一边穿鞋,一边急匆匆道:“对了我的备用钥匙丢了,祝先生您先借何先生的钥匙去复刻几把吧。”说完就一把带上了门。
  得了,现在只剩下祝星辰和何羡两人,气氛对比刚才,简直是平方倍的尴尬。何羡从沙发上站了起来,面无表情地屏蔽了不可阐明的气氛,到橱柜里找了袋方便面出来。
  几分钟后,何羡端着一碗方便面坐到了一个很小的小方桌上,诱人的香气四溢,“香远益清”地绕进沙发上祝星辰的鼻腔。
  他近日在这附近捉了不少游荡的鬼,原本这活也轮不到他,地狱那一黑一白与阴兵自然会管。可近来不知是黑白旷班,还是阴兵躲懒,无数孤魂野鬼被吸引到此处。而此处又不知何时沦为了极阴之所,尚且无知的鬼魂在这里游荡久了,保不齐要进化为怨灵。
  而祝大道长作为爱国爱民的好青年,在家里好吃懒做做了大半年,终于被他同样懒到不愿下床的老爸碾去为民除害了。这个小区里的鬼太多了,多到杀不尽,灭不完,更何况他老爸又不许他杀,一只一只地超度。
  祝星辰曾为此和他老爸兼师父祝吟风大吵了一架。他把桃木剑丢在地板上:“我再超度超度他们,您不久就可以超度我了!”
  “你不是从小就想当大侠吗?侠之大者,为国为民。小畜牲,□□的土地养育了你,黄河的水哺育你长大,还有我这个德高望重的师父教育你。”祝吟风说的有些口渴,接过林书辞递过来的温水灌了两口,继续道:“你这样一点也不愿意为人民做贡献,你对得起国家,对得起党,对着起广大的人民群众吗?”
  祝吟风翘着二郎腿,没骨头似的摊在摇椅上,虽然声势惊人,但是这个姿势实在没有什么说服力。
  祝星辰看了眼旁边正给自家师父削苹果的二爹林书辞,强行压下了弑父的念头:“你自己怎么不去?真是躺着说话不腰疼。”
  “你什么意思?祝爸爸的话你都不听了!早知道当初就应该把你丢在小树林了,让你陪你的倒霉父母去。”祝吟风充分发挥了一个“嘴炮王”的特长:“养儿防老,养儿防老,你这个……”
  祝星辰无视了林书辞在手里摆动的水果刀,没大没小地上去掐了祝吟风的脸颊一下:“你哪里老了?你看看你这皮肤,他妈比老子还要好。”
  没想到下一秒林书辞手里的水果刀就飞了过来,从祝星辰掐着他爹的手上插过,倏然扎进白墙里。祝吟风抬腿轻轻踹了祝星辰的肚子一脚:“啧啧啧,活着不好吗?傻儿子。”
  还没等祝星辰开口反驳,林书辞就用牙签扎了一块苹果递到祝吟风面前,后者一口咬下,汁水四溢,祝吟风含糊不清地开口:“老头子,这么多年了,你削苹果的手艺还是这么好。”
  林书辞趁机抓了两下祝吟风的脸,然后赞叹道:“这么多年了,你还是这么可爱。”
  “神经病,两个变态,辣眼睛。”祝星辰望着眼前明明年岁都过百的两个老妖精,无端端被喂了一大把狗粮,于是露出一副“狗男男就知道丑显摆”的表情,拂尘而去。
  祝吟风还在后边苦口婆心地喊道:“我儿,专心抓鬼好好修仙!”
  “不修,滚!”
  于是祝星辰又听见后边祝吟风小声和林书辞嘀咕:“看看咱俩这儿子,少年老成,二十多岁看着和三十多岁似的,还那么懒散,别修成仙了就老头子模样了,到时候媳妇都找不到了……”
  “……”祝星辰从兜里掏出手机照了照,心说:“去他娘的像三十几,老子就是长得成熟稳重好吗?”
  好了,回归正题。祝星辰在这附近猎鬼已经近一周了,通常能用几块馒头解决的,他也不会去苛求其他的什么高质量。现在一闻到有香味的食物,才感觉饿得头晕眼花。
  祝星辰眨了眨眼,试图掩盖出自己对食物的饥渴。最后还是忍不住踱了过去,圆墨镜往脸上一带,扇子一拂,露出一行鬼都不认识的字体:“人生得意须尽欢”。
  何羡微微抬头:“有事?”
  “没……”祝星辰在何羡冷淡的目光下,人生第一次长出了一张脸皮。奈何“胃”不由己,空到有一点点痛,于是他又摇了摇扇子:“其实有,说来你可能不信,但我真的是一个道士。”
  “然后呢?”何羡漫不经心地问。
  “我看施主你印……”
  何羡一把打断祝星辰将要开始的长篇大论,在心里断定了这又是个江湖骗子,不耐烦道:“我印堂不发黑,家里也没人得病,八字挺好的,不克我爹不克我爷爷,没犯小人桃花也不烂。我不信道也不信佛,谢谢,您度其他人去吧。”
  祝星辰:“……”你为什么这么熟练阿?他嗓子有点痒地干咳了几声:“可以让贫道给您算一卦吗?”
  问也是白问的,反正祝星辰一问完也不管人家答不答应,就捻着手指有模有样地开始算,结果何羡一碗方便面喝的连汤都没剩下了,这人还闭着眼嘴里念念有词。
  “喂,你怎么回事?”何羡注意到他微皱的眉头,以为这人算个卦都能走火入魔。
  祝星辰睁开眼睛,把圆墨镜移到了脑袋上,他给不少的人算过名,虽然技艺不像祝吟风那样一眼就能看穿的精湛,不过只要认真起来,也不至于有屁都算不出来的情况发生。
  命格,从前,往后皆是一片空白。祝星辰有那么一刻怀疑自己可能是对着一块蜡像算命了。他疑惑地看着何羡,问道:“你的生辰八字,方便透漏一下吗?”
  “不方便。”何羡果断拒绝,这么多年过去了,他甚至没搞清楚自己农历生日和新历生日是如何转换的。还什么生辰 八字。
  “能说一下吗?我从小到大还没见过你这样奇怪的命格。”祝星辰激动到忘记了自己的原意:“我要是弄清楚,说不定就能得个修真界的诺贝尔奖呢。”
  何羡看了看时间,离上班还有一个多小时:“别烦我了,我要去睡午觉。”何羡的待人处事之道,就是除了能赚钱的人虚与委蛇,对其他的人尽量以本真态度来——有些时候说的话,简直平铺直述,巨伤人心。
  所以这人二十多年都没有朋友绝对不是在开玩笑。而何羡居然还享受这种孤独惯了,偶尔冒出几个想和他说说话的,他还不大高兴地拒人于千里之外。
  幸好祝星辰的脾气已经被他那两个一冷一热的父亲给磨没了。当下也没有生气,等到何羡走进自己屋子的时候才想起自己是要来讨吃的。
  事已至此,祝星辰只好拿出手机点了外卖,他支付宝绑定的是祝吟风的卡,里边给自己的生活费自然是可以用。只是这样一来,祝吟风的手机一准会收到消息,这以为着他们这对父子,祝星辰单反面的冷战,宣告失败。


第3章 哈喽,丽萨
  就这样两人谁也不过问谁地处了近一周,何羡不大能记得住人脸,估计和家里这人在大街上遇见都不会想起打招呼。
  这天加了个班,何羡工作回来的时候,天色已经完全暗下来了,临到门前才发现自己的钥匙似乎被祝星辰借去复刻了。现下也不知道这货在不在家,这关乎到他要不要花五十块钱叫人来开锁。
  他有点不习惯地敲了敲门,里边很快响起一阵不紧不慢的拖鞋声,慵懒地朝门靠近,随之门被打开,里边的灯光倾斜而出,外卖的香气扑鼻迎面,原本白亮的灯被祝星辰全部换成了暖黄色——因为这人觉着冷白的光实在太阴冷和孤独。
  一瞬间何羡的脑子里居然闪过了一个生涩的字眼——家。这个始终和温暖联系在一起的令他失望的名词,让他的心脏触不及防的“咯噔”了一下。
  不过,也就只是这“咯噔”一下而已。
  “我下午去找师傅刻了好几把,呐这把还你。”祝星辰不知道什么时候换上了他那件灰色道袍,刮干净胡子理清楚头发后,居然能从他脸上品出清秀的意味。
  何羡接过钥匙,然后把自己的鞋摆进鞋柜:“你怎么穿成这样?”
  能让何羡生起好奇心的事情绝对不多,而能让他在起了好奇心之后,还开口询问的,更是少之又少。祝星辰这一周结结实实体会了什么叫做明明是合租,却感觉隔壁房里还不如住个鬼的感受。他殷勤地回答道:“抓鬼。”
  “抓鬼?”
  “对,之前不是和你说了我是个道士。之所以住进这里,乃是因为这个小区阴气太重。”祝星辰说得头头是道:“我花了一周的时间准备,可惜要与这里的大魔王杠上,也是胜算渺茫。”
  何羡:“……”这人是中二病晚期了吗?
  祝星辰走到一扇紧闭的木门前,手把木扇轻轻敲了一下那扇门,才回头似笑非笑地看了一眼何羡:“我知道你不信,要不要和我进去看看?”
  “那间房间是……”这个房子租给他的时候就说是两室一厅,他对这个凭空出现的门也很奇怪,不过女房东说是他儿子小时候住的房间,里边现在都是一些他儿子小时候的东西,让他不要打开。
  再说那门上了锁,何羡也没功夫去搭理那扇破门。
  “房东肯定告诉你,让你不要打开这扇门,对不对?”祝星辰一把按下门把,不意外道:“哟,还上了锁。”
  何羡感觉自己被祝星辰的中二气息传染了,鬼使神差地也过去打量那扇木门:“你的意思是,里边有鬼?”
  祝星辰回答道:“嗯,你要看温柔的还是惨烈的?现在进去估计那鬼还不大凶,到了凌晨两点可就不好说了。”
  “我能看惨烈一点的吗?”何羡露出一副皮笑肉不笑的表情,很显然他是不怎么相信祝星辰说的话:“不过两点也太晚了,明天还要上班呢。那就麻烦祝道长给我涨涨见识。”
  祝星辰听出了他语气里的挪揄,他也不生气,掏出一根铁丝,三下五除二就撬开了门。门被打开的那一瞬间,祝星辰手中罗庚飞速转动,最后指向了一处。
  何羡往那黑漆漆的房间里一望,借着客厅的灯光也能看清,里边屁玩意没有。没有房东所说的杂物,更没有祝星辰说的妖魔鬼怪。
  只有一片空旷的,黑暗。
  祝星辰从他身边挤了进去,气氛突然开始有点紧张起来。何羡摸了半天墙,愣是没碰到开关。祝星辰倏地蹦出一句:“哈喽,丽萨?”
  何羡登时被自己刚刚莫名其妙的紧张,和眼前这个玩游戏玩到病入膏肓还有妄想症的成年人气到哭笑不得。他刚想吐槽祝星辰几句,只听见祝星辰手中罗盘又迅疾一转,黑暗里勾勒出一个模糊的影子。
  饶是何羡自诩胆大,也被这凭空出现的东西吓了一跳。那东西一开始一动不动,就缩在房间的西南角。何羡不敢说话,悄悄地往祝星辰哪里挪了过去,生怕惊动了黑暗中的鬼物。
  等到他成功站到祝星辰旁边了,这人又开始变本加厉地喊:“哈喽,丽萨。”
  “……”这个不正经的道士,何羡觉得自己可能离他远一点会更安全。
  就在何羡想着要不要离祝星辰远一点的时候,祝星辰两指夹着一张黄色的符纸,嘴里不知念了什么,那符纸就自燃起来,登时照亮了一整个房间。
  那团人影在黑暗中猛地回头,恶狠狠地瞪向他们。腐烂的皮肉在不停地向下掉落,蠕动的蛆虫在他眼眶里翻滚,何羡人生第一次体会到了什么叫做“一眼万年”。
  还没等何羡反应过来恶心,这团东西就向祝星辰飞扑了过来,祝星辰没犹豫,举起桃木剑对着他就是一下,可惜力度没把握好,一剑插歪了,没伤到这东西要害。
  何羡趁着里边一场乱战,偷偷溜到门外,兴致勃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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