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宫行-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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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章　莲芯茶
　　　　　　　　　　　“果真还是郇姑娘更有才情些，微臣和皇上，都太过悲凉。太过悲凉啊！”慨然谓叹一声，秦阳大笑，重新坐下。恰此时，听荷的茶也好了。
　　　　捧茶深吸一口气，闻着那淡淡茶香，心里一片宁静。
　　　　“是西湖龙井吧？也只在这宫里，才能和到如此好的龙井了。”轻呷一口，细细品味半晌，秦阳笑叹。
　　　　之翰略略一笑，低头品茶不语。抬起头来，却是看着我一笑。
　　　　“有一种茶，不知你们能否还喝得出来？”见秦阳一饮便知是何茶，心里不知道怎么得就较起劲来。这话一出，他们皆是惊讶地看着我，不愿相信。
　　　　之翰更是挑眉，“哦？若晗莫非还有什么宝贝不曾？”
　　　　“当然有。”抬高下巴，得意说道。
　　　　宠溺一笑，之翰悄然在桌下将我手轻轻一握：“那拿出来给我们尝上一尝罢？”反观那秦阳，也是一脸的期待。
　　　　“那好吧。先说，尝不出来可是要罚的！”
　　　　回了荷香居，拿出那一小包的莲芯，揣在袖里。再去湖心亭，交与听荷。再这般那般地说了一通，将如何冲泡，如何加茶叶都细细说了。
　　　　命之翰与秦阳转过身去，然后待得听荷泡好了才叫他们转过来。
　　　　两人皆是端着茶杯。细细品酌。回味。
　　　　许久。待到一杯见底。秦阳终于放弃：“在下却是不知此乃何茶。”
　　　　我得意地笑起来。看着之翰。猜他也定是尝不出。岂料。之翰将那最后一口茶含在口中回味半天。脸上神色复杂。看着我地目光中。有着太多。太多地东西。忽然就想起初见时。他也是这般看我。眼神。也是这般地复杂。
　　　　只是今日目光里地东西。和初见时眼中地东西。已是完全不同。如今地之翰。我看不透彻了。亦不再明白他目光中所包含地东西和心里地想法了。
　　　　我甚至不知道。今日地他。是否还把那月下之誓当真。当时地他。不过是个情窦初开地少年。现在地他。却已是冷漠无情地君王。
　　　　“是莲芯。”那语气。竟是无比肯定。没有丝毫地犹疑。
　　　　我楞，突然就觉得鼻子一酸，泪便要落下，慌忙低头。轻应一声：“恩。”他竟尝了出来！
　　　　之翰你，是不是也一直记得，那轮月下，我曾喂你一粒苦彻心悱的莲子，对你说的那一句，莲芯之苦？
　　　　是不是也一直记得，那轮月下，你曾对我信誓旦旦，说的那一句，不要后宫粉黛三千，唯愿与我白首缠绵？
　　　　是不是也一直记得，那轮月下，我们曾卧眠于荷丛之间，共许今生年年赏夏荷？
　　　　“若晗，你是怕我忘记么？”之翰在桌下捉住我的手，轻问。是的，我是怕你忘记，所以，今天借着这么一出，试探你。其实我心里，多怕，你和那秦阳一样，尝不出这是什么茶！我做的所有事情，都不过是为了你那一句舍后宫粉黛，与我共执今生罢了。若是你都不记得，我做这些，又有何意义？
　　　　****一握，之翰看着我的眼睛，笑道：“今生，都只喝这茶！”恍然之间，他似乎又变回那个深宫里猛然回首间眼神清澈的少年。
　　　　我点头，笑着落下泪来。之翰，这，是你再一次的承诺么？
　　　　我和之翰，谁都不曾去注意旁边秦阳落寞的眼神。他紧捏着那只小小的茶杯，手上青筋毕现。
　　　　而听荷，却是看着秦阳，眉头轻皱。
　　　　这般的气氛下，自然是都再也无心赏雪。很快便散了。
　　　　这雪，很快便已积了厚厚一层，待到傍晚十分，走路都亦是吃力。我穿了毛裘，深一脚浅一脚地往柳绿暂时住的地方去。
　　　　好不容易到了，身上，早已是毛毛的一层汗。
　　　　大门虚掩着，里面听不出人声。我敲了几下，竟也没人应门。便兀自推门而入。院子里冷冷清清地，连路上的雪也没扫，一个人影也无。
　　　　我只好往里走，偌大的院子里，只有我“咯吱咯吱”踩在雪上的声音。
　　　　“柳妃娘娘？”我试探地叫了几声。一间房们“吱呀”地开了，柳绿的贴身宫女叹出头来：“谁呀？”
　　　　“我，郇若晗。皇上让我来瞧瞧柳妃娘娘。”我朝那宫女笑笑。
　　　　谁知，那宫女，竟立时红了眼眶。上来就给要我跪下。我慌忙上前扶住，死活不敢让人鬼。
　　　　“姑娘，奴婢求求您，救救我家娘娘罢！”那宫女死死拽了我的衣裳，苦苦地求道。我一听这话，先楞后惊。
　　　　“你家娘娘怎么了？”我惊声问道。昨个，不是还好好的么？
　　　　那宫女抹泪道：“我家娘娘昨日从太和殿回来，就不肯吃喝，一个人躺床上哭了一夜。今日也是一句话也不说，怎么说也不肯吃上一口东西。”
　　　　听她这样说，悬着的心便放下了。这柳绿，怕是昨日被舒禾说着什么痛处了罢？
　　　　进了屋去，便见柳绿躺在床上，背对着门。我上前去。拉住她的手。
　　　　柳绿却是****一甩，将我的手甩得开去，那宫女在旁边哽咽叫道：“娘娘……”
　　　　“柳妃娘娘，是奴婢来看您了。”一边轻声说，一边再次去抓住她的手。听见是我的声音，柳绿回过头来，脸上满是干了的，没干的泪痕。
　　　　“姐姐！”柳绿叫一声。扑到我怀里，泣不做声。这么久了，只有今日这一声姐姐叫得格外的真切。
　　　　我轻轻抱着她，拍她的背。心里有些疼。
　　　　“究竟是怎么了？恩？给我说说？”我在她温柔地问道。
　　　　“姐姐，你说，舒禾她，为什么要这样紧逼着我不放？”柳绿抬起头，眼神迷茫地问我。
　　　　我苦笑，这丫头，到今日还是没明白这深宫？“柳绿，你要明白，这后宫里，娘娘有很多。可皇上，只有一个。皇上最宠的，也只有一个。然而那么多的娘娘，都想要成为那一个。你说，要是舒禾是那唯一的一个，你，会想要放过她吗？你，会不想要把她拉下来，然后自己顶上去吗？你，会不想要这后宫的女人，都以你马首是瞻吗？”
　　　　柳绿看着我，似明白了什么，又似什么都不明白。我这么说，究竟对她，是好是坏？是救了她的姓命，还是，抹杀了她的真性情，让她日后变得和蓝玉舒禾那般冷漠无情？
　　　　但已经说了，不若索性，再敲上她一敲罢，至于她选择如何，便看她自己造化了。“柳绿，想要在这后宫里活得好，你只能和别人斗，只能防着别人，只能忍，你不能让皇上对你不耐，因为，只有皇上，才是你在这后宫的依仗。明白了么？在皇上面前，你必须想尽办法让他喜欢你，疼惜你。然背地里，你却要做些事情，让别的宫妃失去在皇上面前邀宠的筹码。，明白么？现在，你知道蓝玉为什么要这么做了么？”
　　　　柳绿点头，眼神突然变得坚定。
第八十一章　蝉
　　　　　　　　　　　快要过年了，宫里，总算又有了那么一点儿喜气。
　　　　那些个没所谓的谣言传来传去，最后不知谁告诉了之翰。之翰一个个地听了，越发地烦闷异常。每日动不动就发火摔东西。
　　　　我和听荷亦都明白，若是要这谣言不再传下去。只能找出真正的凶手，且将太后的软禁令消除。可这些，却又都是我们无能为力的。藏梅的死，至今仍是一点进展也无，而对于太后，之翰都能说出那样的“我要他舒家个个不得好死”的话来，怎么可能轻易地放过？
　　　　听荷让我去劝劝之翰。听她这般的说，我苦笑，叫我如何去劝？可又如何能不去劝？且不说这事情本就是我闹大的，光说之翰现在肯听的，也只有我的话了。
　　　　“之翰，你把太后，放出来罢。”我从后面环住之翰的腰，轻声说到。听我这话，之翰明显一僵，转过头来。
　　　　“连你都要我放那老妖婆出来？”之翰不可置信地看着我，讶异无比。看之翰那样的眼神，我几乎没有勇气再说下去。
　　　　可若不说，日后又怎么办？现在的情况，已然到了迫在眉睫的地步。若是这些谣言传出宫去，那么好不容易在百姓心中建立的明君形象，不是就破灭了么？到时候，无论是舒家，还是蓝家，要反之翰，都是易如反掌！之翰的兵权，几乎都是在边关，若是京畿一旦出事。远水，救不了近火！
　　　　往日，舒家和蓝家，都碍着民心，不敢妄动。只想着把自己女儿送到宫里，生个皇子，将来用了那皇子来篡位。可要是之翰连民心都失去了，他们又当如何？
　　　　蓝家现在不急，是因为蓝玉已经****。而且若是现在舒家反水，第一个要灭他的，怕就是蓝家。可一旦舒家完了，这蓝家，还能有什么顾忌？
　　　　想着这些，只得心一横，牙一咬，开口说道：“之翰，现在的局势你也明白，我不想和你多说什么。可我得告诉你，任何一个成功的君王，都不会意气用事！你现在关着太后又如何？舒家，始终都在！你别忘了，舒家和蓝家，现在是个什么情形！”
　　　　“若晗，那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做？我清楚地告诉你，我的亲生母后，就是被她害死的！连澜姨，也是被她害的！我的两个哥哥，也是她害的！就为了得到我这个皇子！就为了把我扶上帝位！我能不替他们报仇吗？啊？”之翰眼睛都红了，不管不顾地冲着我吼了起来。脸上一片愤恨的表情。
　　　　我楞住。嗫嚅半天。不知道说什么好。我知道太后不是省油地灯。可我却不知道。她竟然能做出这么疯狂地事情来。
　　　　“之翰。对不起……”叹口气。诚恳地看向他。我若是知道这些。那日就不会做出那般地事情来。现在反观。竟然是我将事情搞到这样危机地地步。
　　　　“若晗。并不是你地错。只是我。真地不知道该怎么做。”听我这样道歉后。之翰也是叹口气。反来安慰我。可是之翰。你是不知道我做地事情。若是知道了。还会这般地轻松么？张张口。心里有一种冲动。让我很想把我做地事情告诉之翰。可看之翰依旧愤恨地表情。我那话。却是无论如何也不敢说出来。
　　　　“之翰。你能陪我走走吗？”想了半天。不知道该怎么劝他。最后只好这样说道。好歹。能让我们都想想。该如何吧？
　　　　“恩”之翰点点头。我去拿了皮氅来给他批上。
　　　　我们两就那么手牵手在偌大地宫里瞎转着。雪地里就我们两人咯吱咯吱地走着。连巡逻地卫兵都少见。
　　　　“之翰，你喜欢蝉么？”想了半天后，我终于想到应该怎么说服之翰了。
　　　　“蝉？怎么无端说起那个？”之翰疑惑，转头过来看我。
　　　　我笑，“你知道蝉的一生是怎么过的吗？”
　　　　“若晗，蝉无非就是夏天在树上叫上一夏天罢了。莫非还有什么特别之处？”之翰笑笑，拉着我走到路边。挑了一块大石，将上面的雪扫净，然后拥着我坐在上面。
　　　　我将头埋在他的怀里，卷弄他墨色长发，“蝉并非一生下来就是在树梢上的。”
　　　　“那又如何？”之翰边说，边用自己的大氅将我裹在怀里，只露个脑袋。
　　　　“当蝉从卵中孵出来，要做的第一件事情，你知道是什么吗？它要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从树上爬下来。躲进土里。”我顿了顿，看看之翰脸上并无什么不愠，便又接着说下去。
　　　　“它之所以要躲进土里，是因为，在树枝上，会被别的捕食者吃掉。而它在土里，虽然黑，虽然不若地面上那般舒适，可却能保住性命。而且蝉，寿命有几年时间。可它的一生中的大部分时间，都是在土里蛰伏，等待自己成长。那个过程，很漫长，甚至长达几年。
　　　　可它一旦破土而出，就爬上高枝。蜕掉嫩皮，长出翅膀。然后，放声歌唱。让所有的人，都知道了他的存在。之翰，我说这些，你明白了么？”
　　　　我诚恳地看着之翰，希望他能明白我的意思，在能对抗蓝舒两家前，能够隐忍。
　　　　“若晗。我明白……”之翰苦涩地说道：“可我只要一想起，太后曾经……我就没办法面对她。”
　　　　我拥住之翰，“我会帮你的。我会让你尽快地报仇，可在那之前，你能忍一忍么？况且，要想扳倒太后，必须收集当年的证据。只有这样，才能让舒家彻底垮掉，明白么？你这样的软禁，是没用的。囚得住太后，可你囚不住舒家！”
　　　　谓然长叹一声：“若晗，大抵我，不适合做一个君王罢？”
　　　　“之翰，没有人天生就是一个君王。你知道你在天下百姓的心中，是个什么样子的人么？你是一个好的君王！至少你的臣民都拥戴你！”我正色严肃道，希望能够让之翰振作些，之翰的压力太大，他总觉得自己做不好。或许他心里，是有些自卑的罢？
　　　　“若晗，好罢。马上就要腊月三十了。在那一天，将太后放出来罢！我会努力的。”之翰低头温柔在我额上一吻。“你，有什么想要的么？”
　　　　“我？算是新年礼物吗？”我兴奋，连忙问道。
　　　　之翰怪异得看我一眼，大概是对这新年礼物有些不感冒罢。“算是吧。你想要什么？”
　　　　“我想要出宫！你陪我出宫玩一次！我们去微服私访怎么样？”我兴奋说道，几乎手舞足蹈。
　　　　之翰似也被我感染，笑着点头。
　　　　漫天雪花飞舞而下，远处几株红梅，竟是开得分外妖娆。
　　　　红梅白雪，喜庆无双。可那红，却也似点点鲜血，落在白色布帛之上，凄厉异常。
第八十二章　药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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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刻宫外，因了年节要到了的关系，也是分外的热闹。
　　　　街上处处是小摊小贩，店铺里也是客来客往，熙熙攘攘。
　　　　今天之翰穿了藏青色镶小羊羔毛的衣服。看上去格外精神。由于我要求步行，所以一路上很多少女都驻足观看。之翰每每被看得落荒而逃，我却是掩嘴轻笑。
　　　　我们四处逛着，时不时也去那些个小摊上凑个热闹。却光看不买。之翰小时候曾经出过几次宫，对于宫外的环境，也是十分熟悉。带着我这逛那逛，最后还带我去吃了京畿最有名的酒楼。
　　　　想不到今天，竟是难得地自在了一把。
　　　　一路上，我给他讲了上次我出宫的经历。把他逗得哈哈直笑。却不曾想，却也逗起了他的好奇心。非要去那“海棠医馆”看上一看。
　　　　一听他这样说，我立马就嘴角抽搐了。一个你都引了这么多人的围观了，再加上宫醒棠那么一个妖孽。咱们还能好好逛街么？
　　　　不过，上次玉琅焕和何念珑那两小孩不知道怎么样了？也好，就顺便去看看吧。
　　　　海棠医馆里，冷清得什么似的。宫醒棠一身大红袍子，斜躺在贵妃塌上。一个玉娃娃似的小女孩正乖巧的坐在小板凳上，摇头晃脑地背三字经……
　　　　是的，那一女孩一边背，还一边往宫醒棠嘴里喂着果脯什么的，而宫醒棠眯着眼睛摇头晃脑地享受……
　　　　那是何念珑么？好象是地。
　　　　“念珑？”有点不确定。我试探性地叫了一声。那女孩转过头来。“是姐姐！”大叫一声后。就欢喜地扑了上来。果然是何念珑。
　　　　宫醒棠也睁开眼睛。一看我和之翰。马上笑逐言开。眼睛两眨两眨。媚眼就铺天盖地地飞了过来。直把人砸得晕头转向。
　　　　“我就说今个怎么一个人也没。原来是被两位大财神吓跑了啊！”宫醒棠夸张地叫到。上前就要和我来个拥抱。
　　　　我连忙往一边闪。之翰黑着脸。挡住宫醒棠：“宫醒棠！若晗可是我地！你少勾引她！否则。我让听荷不准见你！哼”
　　　　宫醒棠地脸一下子就垮掉了。嘟起红唇。不乐意地囔囔道：“这会就翻脸不认人了？是谁那会子闹着闹着要娶我来着？”
　　　　之翰脸红了，气势也短了。看来，宫醒棠以前给我说的事，是真的啊！之翰真的喜欢过宫醒棠？不会吧？
　　　　“姐姐，棠哥哥不是说你不能来看我和哥哥吗？怎么今天又来了？”正当我贼贼地打量之翰和宫醒棠，考虑这事情的真实性到底有几分的时候。衣摆猛地晃动几下，低头，是念珑可爱的脸。
　　　　一把抱起念珑：“念珑，哥哥呢？”
　　　　“哥哥去店铺了。”念珑手比画着，从衣服里拉出一个小小的玉坠子。“这个是哥哥和师傅学了做给念珑的哦！”
　　　　细看那玉坠，上面竟然雕了四圣兽！就小拇指尖那么大一点的玉珠子上，活灵活现地雕了这么多东西！
　　　　“说到玉琅焕那小子，对于玉石，确实有很大的天赋。学了不过几个月，雕工上，已是比得上中等师傅的水平了。而且那小子对于辩玉更是厉害。”宫醒棠接过话来，啧啧叹道。看样子玉琅焕确实不错哦。
　　　　“玉？”之翰眉头一挑，显然对玉这个姓氏有了什么不一般的想法。“这个姓倒是不多见。”
　　　　“的确不多见，可一个姓氏罢了，能代表什么呢？”我摇头，笑之翰的敏感。他肯定，也和当初我听见那小子的名字后的想法一样。觉得他和玲珑有什么瓜葛吧？
　　　　“宫里，曾经有个传闻，说玉姨，曾经生下个孩子。”之翰搓着自己光洁的下巴，若有所思地说道。
　　　　什么，玲珑曾经生下个孩子？
　　　　“这很有可能是真的。玲珑精神的失常，大概也和这个有关系。但是那个孩子，应该死了。否则玲珑也不会疯掉。记得吗？玲珑曾经说过，有人害了她的孩子！”我想了想，觉得那孩子不可能还活着，不是吗？若是活着，玲珑，又怎么会疯了呢？
　　　　之翰笑起来：“可能是我自己太多疑了。最近的事情太多了。”
　　　　“好了，我们差不多该回宫了，不然听荷该着急了。”看看天色，也不早了。万一宫里有什么事情，被发现就不好了。
　　　　“要回宫了？那顺便帮我把这个药粉带给听荷罢，让她直接和成泥状用来敷脸。”之翰走到药柜前，拿出一个大的瓷瓶递给我。
　　　　我接过来，打开看了看。瓶子里，全是墨绿的药粉。一股奇异的香味随着瓶塞的拔开而四散飘逸。
　　　　突然，一个念头闪过我的脑海。但是去得太快，没来得及抓住。
　　　　药粉，药粉，药粉！
　　　　对了，药粉！若说藏梅认识的男人，似乎这宫里，只有一个！那就是深夜将药送到藏梅手中的男人！
　　　　可藏梅，是他杀的吗？他似乎也是蓝家的人，没有理由杀藏梅啊。还有，为什么最后要栽赃到我头上呢？而杀藏梅的那人，又是如何得到那张绣了曼佗罗的手帕？莫非，是宫里的人特意做来交给他的？
　　　　那么，帮他的，或者说幕后的那人，是谁呢？
　　　　难道是，太后？这个猜测的可能比较大，太后，也比较符合条件。可太后，又为什么非要杀了藏梅来栽赃我？莫非藏梅知道了太后的什么秘密？太后不得已灭口，最后再顺手栽给我？
　　　　很有可能。可太后是让谁杀了藏梅的？那午作，说杀藏梅的人，一定是藏梅熟识的。可藏梅熟识的人，特别是男人，应该只有那侍卫吧？莫非是太后收买了那个侍卫？
　　　　事情，似乎越来越迷离了呢！
　　　　“之翰，我们快回宫，去找一个人！”我对之翰喝道。“藏梅的死，很可能是一个侍卫做的！”
　　　　结果，我和之翰匆忙地回了宫后。才反映过来，宫里的侍卫，何其之多！况且，过了这么几个月后，想要找那个侍卫，又有多么困难！
　　　　之翰只好先让人找，找不到又再说。
　　　　这头还没理清楚，那头，却又出了事情。有太监来禀报说，舒禾，竟然将柳绿推进了湖里！
　　　　这两人，怎么又闹出这么个事？这宫里，果然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啊！
第八十三章　落水
　　　　　　　　　　　之翰只得匆忙赶去湖边，刚到湖边，便见刚刚才被侍卫从湖里捞上来的柳绿。
　　　　此刻，柳绿唇色乌青，脸色灰白，冷得牙齿不停颤抖，抱着缩成一团。她的头发衣服上皆是沥沥地往下淌水。被风一吹，隐约似乎要凝结成冰的迹象。
　　　　而肇事人却是舒禾呆呆楞楞地站在一旁，手足无措。见之翰来，张口就要说些什么。
　　　　却见之翰墨色的眉微微一拢，面色不愉地狠瞪一眼舒禾。然后将自己的狐裘脱下，将柳绿裹个严实，打手横抱而起，低声喝到：“快传太医来！”喝完，大步流星地抱了瑟瑟发抖的柳绿飞快地往她住处去了。
　　　　舒禾被之翰一瞪，瑟缩着闭上了嘴，不敢开口。
　　　　看之翰着急的样子，我心里针刺似地疼了一下。看之翰走得远了，连忙跟上去，一边心里暗暗骂自己，这都什么时候了，还想着这些。莫非你真的已经和这后宫里的女人一样了么？什么都要计较，什么都要争，对谁，都是满怀敌意？
　　　　待我进了屋里时，只看见一屋的人忙得团团乱转。
　　　　“快，将她的湿衣服换下来。然后端碗姜汤来！”之翰轻喝，镇定自若地指挥着一屋的人做这做那。
　　　　我站一边看着，象是一个看客，一个完全不相干的——局外人。
　　　　不可避免的，心里又开始地泛着酸。
　　　　或许，我不适合在这个宫里的罢？连看着之翰稍稍地对别人重视一点都要这般难过，若是真的做了他的妃子，怕自己，大概会吃醋而死的罢？不过，现在这样，和做他的妃子，究竟有何不同？
　　　　一样是爱着。一样是看着他关心。宠爱别人。一样是难受无比……
　　　　或许当初。真地该选择做他地妃子。至少。能够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