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妙手丹心-第3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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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皱了下眉头,又冲从卧室里探出头的孩子瞪了下眼,示意他别掺和大人的事儿。何羽白环顾了一下四周——客厅里的杂物堆得乱七八糟,地板上到处都是暗沉的污渍,踩上去有种粘鞋底的感觉。
可以说,家不像个家。
“患者在哪?什么情况?您是他什么人?”何羽白稍稍喘顺了口气。
“我是他丈夫。”男人沉声道。
这时拎着担架的同事也进屋了,丈夫赶忙把门关上,那谨小慎微的模样就好像屋里有什么天大的秘密怕被人知道一样。然后他把何羽白带到卫生间门口,拉开门。
何羽白眉头微皱——这卫生间也脏得可以,看上去有年头没打扫过了,马桶和洗手池上的白瓷都被侵蚀成了黄色。患者就蜷缩在脏兮兮的地上,像死了一样一动不动。何羽白赶忙上前蹲下身,扣住患者的颈侧。
还好,有微弱的脉搏。
“他以前有什么病?”
何羽白戴上手套,边问边查体。患者体态消瘦呼吸微弱,面色暗黄腹部柔软,触诊未见明显异常。
“就……身体一直不太好……”丈夫支吾着,“也没……没什么大毛病……”
“晚上吃的什么?昏倒之前有没有说哪不舒服?”
“喝了点鱼肉粥……没听他说……不舒服……”
翻开患者的眼皮,何羽白注意到对方的瞳孔明显缩小。他立刻抬起头,四下张望了一阵,同时余光注意到那位丈夫的表情变得愈加局促不安。
根据患者瞳孔和身体状态,以及丈夫吞吞吐吐的态度,他判断患者极有可能是因吸毒过量导致的神经中枢抑制而产生昏厥。但周围没有发现针筒,于是他撸起患者的袖管,也没看到针眼。
“他是否有药物滥用史?”何羽白提问时尽可能保全对方的颜面。
丈夫一个劲儿地摇头,这倒是在何羽白的意料之中。俗话说家丑不可外扬,也有可能是怕他们报警。
何羽白无奈地劝道:“先生,我们得救他的命,请您务必如实告知。”
“没有没有,真没有,反正……我什么都不知道。”男人还在嘴硬。
越过对方的肩膀,何羽白与同事交换过目光。同事开始装作很随意地到处查看,试图找到患者吸毒的证据。
很快,他冲何羽白摇摇头。
何羽白稍稍咬住嘴唇,突然他发现患者脚上的袜子穿得不大对劲——右脚的袜跟穿到脚面上了。见他要去揪那只袜子,患者的丈夫立刻冲过来试图阻止,但被担架员给一把拽住。
检查后不出所料,患者的脚趾缝中有新鲜和陈旧的针孔。何羽白推测对方的大腿内侧的静脉处应该也有针孔,这些地方很隐秘,夏天不易被人发现。他埋怨地看了眼那位满面愁容、一个劲求他们“别报警,孩子还小”的丈夫,从急救箱里取出支纳洛酮,敲开安瓿瓶用针筒抽取后为患者注射。
患者很快便苏醒过来,眼神涣散地望着眼前的白大褂,张了张嘴,却没发出声音。
何羽白低头轻劝道:“孩子还小,为他着想的话,以后别再碰那些东西了。”
患者紧紧闭上眼,侧过头,泪水无声地滑落。
人没事了,不管是患者和家属都拒绝去医院,倒是结清了出诊费用。何羽白留下医嘱,看了眼那个怯生生扒着门缝瞧他们的孩子,叹息着离开。
顺着楼梯往下走,刚走了两层,何羽白突然感觉到一阵眩晕,下意识地去抓扶手却捞了个空。要不是担架员眼疾手快拽了他一把,这会儿得滚到楼梯下面去。
“没事儿吧,何大夫?”担架员关切地问。
“没……没事儿。”
何羽白闭眼忍过这阵晕。想必是最近太累了,外加刚一口气爬六楼,体力消耗过猛。救人时是顾不上,现在放松下来他才注意到腿还在抖。
等明天得跟冷主任谈谈,他想。不能再夜夜笙歌了,身体真受不了。
与此同时,冷晋正在和莫一凡坐在海边的堤坝上,每人手里捧着碗热气腾腾的关东煮。卖关东煮的大爷就在离他们不远的步行道边招呼生意,虽然天气很冷,但来海边牵手闲逛谈恋爱的小年轻还真不少,使得生意相当红火。
冷晋问莫一凡想吃什么,莫一凡就让他把车开到这里来了。
“以前我常常陪你父亲来这里,”莫一凡指着不远处的一块礁石,现在正在涨潮,礁石在海浪中忽隐忽现,“我们就坐在那,喝啤酒,吃烤串。”
冷晋沉默了一会,问:“在我出生之前还是之后?”
“……”莫一凡失落地垂下头,“对不起,阿晋,是我那个时候太天真了……以为宏武他会为了我……离婚。”
“我没有责怪你的意思。”冷晋拍拍他的手,抱以宽容的微笑。
莫一凡握住冷晋的手,蜷起微凉的指尖,叹道:“宏武那时年轻英俊,又管理着半个集团的业务,说出来的话都是我从来没听过的真知灼见……我被他迷住了,就算知道他是有妇之夫,也还是……还是……”
他将额头抵在冷晋的肩膀上,羞愧得无法继续说下去。
冷晋叹了口气:“我爸这辈子对不起的人不光是你,还有我妈,还有我……但他现在人都不在了,是非功过,随他去吧。”
稍稍直起身,莫一凡把自己碗里的牛肉丸拨到冷晋的碗里——他看冷晋已经吃完了——说:“阿晋,这个吃不饱吧?不好意思,非要你陪我来这里。”
“没事,习惯了,饥一顿饱一顿的。”
虽然海风很冷,但冷晋心里暖呼呼的。缺失多年的关爱,如同天降般回到身边。
“你还年轻,得注意身体。”莫一凡说着,突然咳了两声。他赶紧用面巾纸捂住嘴,然后把那团纸使劲攥在手中。
“这太冷了,要不——”冷晋话说一半,突然顿住声音。
借着路灯的灯光,他清楚地看到莫一凡嘴唇上沾染着刺目的鲜红。
第74章
“我看是支气管扩张; 最好再做个CT确认一下。”
何羽白看过插在灯箱上的片子; 转头将诊断告知抱臂垂眼望向地面的冷晋。冷晋这才有勇气看向X光片; 确实如何羽白所说; 不是癌症。
但这并不能让他彻底放松。支气管扩张难以治愈,大多会在急性起病后转成慢性。发展下去,当肺组织广泛纤维化、毛细血管床遭到严重破坏时; 可导致肺动脉高压,引起肺源性心脏病。
沉思片刻,冷晋说:“先上氨甲环酸止血,等细菌培养结果出来再定用什么抗生素。”
“查个免疫四项吧,要是低,还得加丙种球蛋白。”何羽白提醒他。
刚冷晋把莫一凡送到急诊时脸都急白了,何羽白是真没见过对方如此失了主心骨的模样。但一听是咯血,他倒是能理解冷晋。好不容易有个亲人了; 却又有可能面临与死神打拉锯战,谁心里也不好受。
“好。”冷晋缓缓呼出口气,“抽完血我带他去办住院手续。”
交待护士去给急诊观察室里的莫一凡抽血,何羽白轻声劝道:“别着急; 还处于早期; 药物能控制住。”
“哎; 他咯血半年多了,自己也以为是肺癌; 要不是我硬把他拖来; 他连看都不想看。”屋里还有其他同事在; 冷晋脸皮再厚也不好明目张胆将何羽白搂进怀里,尽管他很需要对方的体温。
何羽白无奈摇头:“有的人是这样,讳疾忌医,只要不亲耳听到医生的诊断,就还能逃避现实自我安慰说没事。”
“是,我刚也说他来着。”冷晋点了下头,“你忙,我去给他办住院手续。”
何羽白赶在冷晋离开之前说:“我来管床吧,二十床空着。”
“放三床,我管。”
冷晋回过头,忽然注意到何羽白的脸有点红,刚光顾着着急莫一凡的事儿了没留心到。他退回两步抬手贴住对方的颈侧,感觉微微发烫,于是皱眉要求:“好像有点发烧,测个体温去。”
“37°3,我刚量了,没事,就是这几天累的。”何羽白说着,回手按了按腰侧。
想起昨夜自己那索求无度的一幕,冷晋尴尬地咳了一声,说:“你回家歇着去吧,反正我已经回来了,夜班我来盯。”
“我再待会,你先给你爸把该办的手续办完。”
“嗯,难受就去我屋睡会。”冷晋把办公室钥匙摸出来交给他。
接下钥匙,何羽白点点头:“知道,你去陪莫叔叔吧,我也得回诊疗室了,刚上来的时候就已经压了二十多个号了。”
“自己多注意。”
一起出门到走廊上,冷晋还是趁四下无人时偷吻了下何羽白。
听完儿子的话,莫一凡起先还不大相信,对冷晋说:“没关系,阿晋,不用瞒我,是什么病就说什么。”
冷晋估计他也看不懂片子,便把X光室出具的报告交给他。上面明明白白地写着“疑似支气管扩张”,这个做不了假。莫一凡戴上眼镜仔仔细细看了好几遍,终是松了口气。
“这个……严重么?”他问。
“控制的好,活几十年没问题。得注意保暖别感冒,感染的话比较麻烦,肺部纤维化严重需要动手术。”冷晋拽过椅子坐到床边,犹豫了一下握住莫一凡没扎点滴的手,“你在瑞典那边……有亲人么?”
在此之前,他还一句都没问过莫一凡现在的生活状况。
“我先生不在了……嗯……你有两个弟弟……”莫一凡垂下眼,好像对冷晋诉说自己的家庭生活令他感到十分羞耻,“大的在法国工作,小的还在上大学。”
冷晋不由得感到一丝心酸。这几年每逢过节放假他都会留下来值班,因为没有家人,无处可去。要不去年春节程毅也不会悄悄买票要回来陪他,那孩子心里惦记着老爸孤苦伶仃的一个人呢。
“阿晋,对不起。”莫一凡紧紧握住儿子的手,“我没对你尽过一天责任,现在又要你来照顾我……真是……不好意思……”
冷晋偏头瞪着清冷的墙壁,将泪水憋在眼眶里,轻巧地说:“嗨,当医生就这点儿好处,不用请假陪床。”
“那也辛苦,看看你这黑眼圈……”莫一凡叹了口气,抽手扶住儿子的脸侧,细细摩挲对方的眼眶下缘。
感觉到那份来自长辈的关怀,冷晋的眼泪再也憋不住了,养母去世后他再没体会过被人疼爱的滋味。他紧紧按住莫一凡的手,弓身将脸埋入对方的掌中。
在父母面前,孩子永远是孩子。
看了五个病人,何羽白有点撑不住了,暂停看诊端起杯子去茶水间打水。低烧倒还好,就是这胃越来越不舒服,想来是刚吃完饭没多久就跟救护车出诊,连颠带急闹的。
要说这救护车真不是一般的颠,何羽白以前没跟过车,这回算是体验了一把。司机一路狂飙开得生猛,并线时见缝插针油门刹车无缝切换,给他晚饭差点颠出来。
现在他知道为什么坐他开的车,有人下车就吐了。
刚喝了一口水,他就听见外面有人喊自己的名字,赶忙放下杯子出去。是救护车送来的患者,因感冒发烧去小诊所挂水,挂着挂着人就昏迷了,赶紧叫救护车往大医院送。
跟车的家属是个年轻姑娘,也不知道是吓的还是颠的,脸色惨白。
“既往病史?”何羽白刚问完忽觉一阵恶心,忙侧头捂住嘴呛咳了一声。
“他才二十四,平时健康着呢!”姑娘焦急地拽住何羽白的白袍衣袖,“大夫,大夫你快救救他!”
“别着急。”胃里隐隐作痛,但还没到不能忍的程度。何羽白抹去眼角因反胃溢出的泪水,清清嗓子问随车医生:“现在什么情况?”
“体温40,心率137,血压124/90。”
“何大夫!”
护士在旁边叫了一声,把手持式血糖仪往何羽白眼前一递——屏幕上显示的不是数值而是“Hi”,这说明血糖高到仪器测不出来了。
何羽白立刻要求:“给患者做血气分析、导尿验尿,加急。”
血气分析显示血糖高达60,十倍于标准数值,糖尿病没跑。等尿检结果出来,何羽白一看酮体三个加号——说明脱水严重——立刻做出糖尿病酮症酸中毒的诊断。患者才二十四岁,极有可能是I型糖尿病,天生的胰腺功能障碍。拖到这个岁数才爆发,感冒导致的感染是个诱发因素,也不排除最近一段时间的饮食所致。
“加大输液量,静推胰岛素20个单位,持续静脉泵胰岛素给药。”下完医嘱,何羽白又问跟车的姑娘:“他平时都吃些什么?”
“就……就……”姑娘急得磕磕巴巴的,“他最近……忙项目策划案……也不怎么吃饭……就靠喝营养快线……”
好家伙,这不是把自己往糖水里泡么!
何羽白觉得自己胃更疼了。
守到莫一凡睡下,冷晋换衣服奔急诊接班。到那一看,没瞧见何羽白,问了下三区的值班大夫,对方告诉他何羽白不舒服,把号分给其他人回病区休息去了。
冷晋心里一揪,转脸又奔回病区。可休息室和他办公室沙发上都没有何羽白的影子,赶紧追电话。电话响到断也没人接,冷晋只好又去护士站扫听有没有人看到何羽白。
小袁歪头想想说:“何大夫刚才好像去卫生间了,冲进去的——”
她话没说完,冷晋人都不见了。
进了卫生间,冷晋没瞧见人,但听到隔间里传出呕吐声。他上手推门,发现里面锁住了,于是拍门喊道:“小白?你还好么?”
何羽白没回应,但很快传来冲水的声音。门锁打开,何羽白顶着通红的眼眶从里面出来,看了冷晋一眼然后往洗手池那边摸过去洗脸漱口。
“哪不舒服?”冷晋伸手试了下他的颈侧温度,并不算烫。
“胃疼。”摸出手帕擦了把脸,何羽白抬眼望向镜子。眼里满是因呕吐压力所致的血丝,刚要不是跑的快,他得吐在走廊上。
站到何羽白背后,冷晋用自己的身体支撑住对方,然后伸手扣住他的上腹轻轻按压:“这疼?”
“别闹……”何羽白轻轻推了他一把,皱着眉头靠到他怀里,“最近事情太多,我可能过于紧张了。”
“明天做个胃镜看看吧,别有溃疡。”冷晋把人半拖半抱着带出卫生间,搁这地方温存不起来。
进屋躺到沙发上,何羽白抬手抵住额头,皱眉说:“不要,我之前做过一次,没发现问题,我觉得就刚才在救护车上颠的,下车又跑的急。”
“可能胃痉挛了。”
冷晋说着,跪到沙发边在那柔软的腹部上触诊。第一次不带任何情色意味地接触何羽白的身体,他感觉自己在男朋友和医生这两个角色间的切换还算顺利。
何羽白叹气:“哎,也有可能替衍宇担心闹的,他天天夜里做噩梦嚷嚷,我被他惊醒了好几次,每次都胃疼一会。”
“我老实几天。”冷晋摆出副“我错了”的表情,“抱歉,光顾着自己,忽略了你的身体负担。”
睁开眼,何羽白望着冷晋的侧脸,耳尖微微发红。累是累,可和心爱的人做那件事,谁会不喜欢?
“其实……还好啦……”他抬手扣住冷晋的肩膀,“可也没必要……每次都做到最后……”
“嗯?”冷晋侧头看他。
何羽白那丁点大的羞耻心无力支撑他说出诸如“我可以像你帮我那样用嘴帮你”之类的话,只好侧过脸不去看冷晋。冷晋也不追问,继续触诊他的腹部。
“疼!”
被按到下腹时何羽白突然大叫一声,给冷晋惊出一身冷汗。
第75章
冷晋一路从病区把何羽白抱到急诊。他冲进急诊抢救室的时候把同僚都吓了一跳; 还以为何大夫得了什么要命的急症; 一群人围过来赶紧上手帮忙。
“把B超机推过来!”冷晋喊完转头抹去何羽白额头沁出的冷汗; “疼得厉害么?”
“……还好……”
刚按那一下确实给何羽白疼得要命,冷晋松手后更是狠疼了一阵。这是很明显的阑尾炎反跳痛体征; 他自己已经能下诊断了。要说真是病来如山倒; 几个小时之前还好好的; 突然就疼得他连路都走不了了。
B超显示右下腹见条索状低回声,冷晋让护士给何羽白抽血; 加急化验。验血报告显示白细胞一万出头; 考虑单纯急性阑尾炎发作。
这倒好; 何羽白成他接班后的第一个患者了。
“割么?”冷晋忧虑地看着他。
“不要; 不到万不得已,我绝不开刀。”何羽白断然拒绝,然后给自己下处方:“头孢曲松2克加100毫升生理盐水; 每天一次,奥硝唑氯化钠0。5克,每12小时一次。”
“喂喂,没听过医者不自医么?”
“我有说错么?”何羽白反问。疼痛使人烦躁; 他现在一点儿跟冷晋逗贫的心情都没有。
“没; 何大夫妙手丹心; 哪会出错。”冷晋稍稍错开身; 给护士腾地方为何羽白扎点滴; “胃还疼么?”
何羽白捂住嘴:“不怎么疼了……就是有点反酸……”
“嗯; 等会给你拿板达喜。”冷晋知他难受; 想方设法逗他开心,“你可千万别就水咽了,那是咀嚼片,之前我就碰上一个,九点看胃疼,十一点回来说被药卡住了。”
何羽白扑哧一声笑了出来。那药片跟一毛钱钢镚大小似的,就算是完全不看用药说明书的人,也不该傻到直接整片就水咽下去,好歹掰开再吃啊。
见他笑了,冷晋心里也轻松了点。不知道这是撞的什么邪,身边人怎么都病了。
急诊太吵,何羽白休息不好。冷晋把他送回病区安置到休息室里挂水,又跑去勺子家买了份热粥回来。
将手里端着的白粥放到桌上,冷晋低头轻唤已经陷入浅眠的何羽白:“喝点热粥再睡,你刚都吐干净了。”
何羽白睁开眼,勉强扯出丝笑容,作势要撑起身体。
“别起来,我喂你。”冷晋按下他的肩膀,拉过把椅子坐到床边,打开粥盒盖舀起一勺,吹透之后送到何羽白唇边。等何羽白咽下粥,他问:“烫么?”
“不烫,正好。”何羽白抿了抿嘴唇,忽然红了眼眶。
小时候生病,郑志卿也是这样细心地照顾他。等到了国外,独居在公寓里的那段日子,真是生病时想喝口热粥也没人给煮。他难以想象冷晋这么多年是怎么一个人熬过来的,每天回到那个活似酒店房间的家里,得是多么的孤单寂寞。
也难怪自从他们确认关系后,冷晋黏他黏得像个孩子。
伸手拽住冷晋的白袍下摆,何羽白往他身边凑过去,枕到对方的膝盖上。见小家伙对自己撒娇,冷晋空下手轻轻拢过那光洁额头上散落的卷发,笑着问:“怎么了?”
“心疼你。”何羽白孩子气地嘟起嘴。
“生病的是你诶。”
“那你以前生病的时候,谁照顾你?”
冷晋吹好一勺粥喂进他嘴里,说:“我很少生病,真的,我体质特别好。”
咽下嘴里的东西,何羽白捻着衣角嘟囔:“人吃五谷杂粮,哪会不生病……以后等你病了,我来照顾你……”
这话听着是特别暖心,可冷晋细一琢磨,又只能无奈地笑笑——哪有盼人生病的?
“先把自己的病养好,不过说真的,割了一劳永逸,要是没彻底治愈转成慢性的,最终结果还是得挨上一刀。”
“不要了,马上过春节,不想让我爸他们担心。”
经何羽白这么一提,冷晋才意识到又要过春节了。一年一年过得真快,他想,转眼就又是新的一年到来,势必要把人生大事定下来了。
“小白。”
“嗯?”
“春节的时候,找一天我去你家吧。”
何羽白扬起脸,眼神诧异地看着他:“去干嘛?”
“拜见泰山大人啊。”冷晋笑笑,“正式的见上一面,我爸不也在么,正好把咱俩的事定下来。”
脸上骤然涨得通红,何羽白把脑袋埋进冷晋怀里,小声嘟囔道:“咱俩才认识几天啊……”
冷晋算算说:“快三个月了吧,其实也不短了,不是有那种鸡汤文说,爱情只能维持三个月的时间?”
“前两个月你一直在找我茬好吧?”何羽白笑着噎他。
“我缺心眼,行了吧?”冷晋推推他的肩膀,“躺好,先把粥喝了,我还得去急诊值班。”
何羽白撑起身体拿过碗:“你去吧,我自己喝,工作不能耽误。”
轻吻过对方的额角,冷晋叮嘱他:“不舒服就让小袁给我打电话。”
“知道。”
目送冷晋离开,何羽白小口喝着粥,不时地笑笑。
正式见家长,听上去让人有点害羞。
回家见儿子手背上打着留置针针头,何权顿时心疼的要命。一听是阑尾炎,他更是心里长了草一样。开刀吧,心疼,不开刀吧,万一没彻底治愈将来还是躲不开。
晚饭时他特意叮嘱阿姨,把给欧阳衍宇烧的汤多盛出一份给何羽白喝。炖汤的汤料是从华医堂老店师傅那要来的方子,有消炎的功效。
围在桌边吃饭时,欧阳衍宇问:“小白你是怕疼么?”
“不是,只是手术再小也有创伤性,能不开刀还是不要开。”何羽白说着,望向坐在对面的何权,然后又看看郑志卿,抿了抿嘴唇说:“爸,我有件事想跟您们商量。”
郑志卿与何权对视一眼,点了下头。
“那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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