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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错路Ⅱ之蜜月-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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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乔可南不甘心,后来渐渐养成撇开旁人说法,自我判断的习惯。
  他以争取死刑为立足点,获取琼安娜的认可,至少令对话进行。乔可南问完,忽而想到:「这是我个人疑问……你可以不必回答我。」
  琼安娜:「?」
  乔可南:「难道就没人劝你遗忘、原谅?」
  琼安娜先是一愣,继而笑了一声。「我身边全部的人都这么说……包含认识、不认识的。」
  「那……」
  「凭什么?」琼安娜笑,没笑进眼里。「他杀了我丈夫,人却活着。我凭什么遗忘?凭什么原谅?更何况……」她顿了一下,说:「死心者忘,无心者忘。」
  乔可南一震。
  琼安娜摁着自己的左胸,说:「我有心,它永远不死。」
  ……
  十年前那一天,她和丈夫吵了一个架。
  其实不是什么大事,可最近不知为何,她情绪起伏特别大,如同炸药,一点即炸。她的丈夫是个东南亚人,正确来讲,是泰劳。
  他们在他来台工作期间认识,他很帅气、幽默、风趣,中文讲得很好。他以微薄的薪水为台湾建设付出劳力,做那些年轻人不愿干的苦差事,可未受到应有尊重。
  他在泰国没有家,来台湾工作,顺道走走看看,之后或许会去别的地方,他不肯定。
  他说:「可是我遇到了你。」
  他们的结合经受百般阻挠及反对。台湾佯称自由民主,不分阶级,然用地理位置区分,他们把在上头国家的人看很高,在下头的却很低。
  如果,她要嫁的是日本人欧洲人美国人……她相信没有太多人会反对,但若是泰国缅甸柬埔寨,所有人反应不约而同:「他想靠你骗到一张身份证吧?」
  琼安娜冷笑。这些人,坐井观天,泰国现在正发达,四处都在建设,而台湾已膨胀到了极限,并非所有外籍配偶都以那张纸为目标,至少她的丈夫并不愿意放弃他的泰国国籍。
  总之,他们结婚了。没亲友祝福,更没像样婚宴,花个一百块在户政事务所登记;登记人员目光狐疑,好像立刻就要彻查她是否有卖婚嫌疑。
  那天,真的是为了一件很小、很小的事吵起来。
  他想见她父母,道义上、礼貌上,确实该去拜访,唯独琼安娜反对。她不想让父母用跟世人一样的态度对待她爱的男人。她丈夫表示扛受得起,琼安娜偏不;这事不欢而散,夫妻各睡一边,琼安娜听见了丈夫的叹息。
  他们做基层建设的都要起很早,隔天琼安娜刻意不起来,男人吻了吻她的脸,说:「我走了。」
  琼安娜没应。
  丈夫出门了,她整天心情闷闷的,好像那个快来……她去厕所检查卫生棉库存,赫然想起:她上回用,是何时的事?她怔半天,果断出门去妇产科挂号。
  验尿结果很快出来,医生:「恭喜,你怀孕了。」
  琼安娜喜不自胜,她太需要找人分享她的喜悦,于是打电话给父母,说:「我怀孕了。」
  电话彼端微微沉默,最终母亲叹息:「找个时间,大家一同吃顿饭吧。他喜欢吃什么?我尽量研究怎么做。」女儿嫁出去了,只能盼着对方待她好;眼下有了孩子,关系更加稳固。对这位外来女婿,他们是该坦开胸怀去接受了。
  喜事连庄,琼安娜迫不及待告诉老公这个好消息,可她按捺住,打算安排惊喜。那晚,她使出浑身解数,准备一顿丰盛晚餐当作与他道歉,可是,那一夜,她的丈夫没回来。
  之后的夜晚,也没有。
  '第二章'
  乔可南忆及当年:父母逝世时,所有人都叫他忘了,因为斗不过,判决下来不可能是他要的。事实如此,酒驾撞死人,怎样都是过失致死,最后却轻判七个月,易科罚金几十万,了却了此事。
  他爸信奉了一辈子的司法,却在最后连个公道也没给他。
  乔可南觉得这玩意儿太混账了。搞懂了一辈子随你作威作福、吃香喝辣,于是阴错阳差报填科系。可惜他本质不是鱼肉乡民的料,只能勉强混个小律师。他亦懂了法,法本身无对无错,端赖掌握及使用它们的人。
  他在仓库翻箱倒柜,找出当年判决书来。
  它被夹在一个很隐密的地方,在属于父母亲的遗物箱里。他不擅收拾,可箱子打开,里头竟是整整齐齐;那变态得连一毫缝隙都不见的摆法,明显出自陆洐之手笔。
  他怔了一会,取出那张判决书──时隔多年,已有泛黄斑点,上头另一个人名,在他心里亦模糊了痕迹。他忘了,却不是甘愿的。
  从此,他人生观大不同:不强求、不追求。
  他把东西塞回,下定决心,不能让琼安娜这一辈子完了。
  她有心,贯彻自我的正义;他不鼓励复仇,可他不想她死。
  现在最大问题是,如何令他们想法相容。乔可南从仓库出来,坐在客厅上网翻资料并翻书,不时注记,陆洐之回来,难得见他用功至此,不禁称奇。「有干劲了?」
  乔可南:「别吵我。」
  态度还跩上了?!陆洐之好气又好笑,「不吵你,给你个礼物。」
  他扔了个A4大的牛皮信封,乔可南:「什么?」
  「看了就知道。」陆洐之说罢,走进房间。
  乔可南打开牛皮纸袋,看见里头内容,眼目瞠大,冲进房里。「哥!哥!」
  陆洐之皱眉。「你怎叫得像猪一样。」
  乔可南:「……」
  从前他一叫哥,陆洐之恨不能扑上来,操他个三天三夜三更半夜外加不能自理,现在居然是这态度了。「岁月残酷无情不可理喻……」
  他心碎喃喃,陆洐之扯嘴,把人揪进怀里一亲。
  乔可南加大这个吻,直把陆洐之吻在床上,然后起身豪迈地咂了咂嘴。「你这么帮我好吗?」
  陆洐之被他那霸气动作震撼了一下……仅一下。「旁人我也会帮。」
  最好是喔,最多「暗示」,绝对不会资料给到这般清楚。乔可南笑笑,摸摸他的脸,「那别人也这么答谢你?」
  陆洐之:「我可以不收。」
  乔可南「哦?」了一句,陆洐之当即翻身,把人摁在身下。「你我就收。」
  「下回吧,做到我肾出血。」他起身,离开房间走回客厅,拿起那只牛皮纸袋,端睐里头资讯。
  他想,他知道该如何让琼安娜与他同步了。
    ※
  「嗨,我又来了。」
  看守所里,乔可南再度面会复仇女神。
  琼安娜哼一声。「不管你来几次,结果都一样。」她不傻,又有辅导更生人经验,早觉察到乔可南的言行,是希望她放弃对死刑的追求。
  乔可南「哈」,袖子挽起,手臂上的肌肉明显黑了一点。他单刀直入:「台东的太阳真大。」
  琼安娜全身颤了一下,原先冰封表情破碎。「你做了什么?」
  乔可南:「没做什么,去看看孩子……别激动,我没告诉她我是谁,而且很巧的是,她是我们机构出去的孩子。」
  琼安娜:「什么?」
  乔可南:「南方育幼院,是你托人把孩子送到那里的吧?那是我……朋友名下的产业。她很可爱,小小年纪不吵不闹,最喜欢听希腊神话故事。她说妈妈有更重要的事要做,所以才把她送过来……复仇女神,你真自私。」
  琼安娜没语。
  「这是她的日记,要给你的。」乔可南交给看守所人员检查,确认里头没有任何危险性。
  琼安娜看着被送进来的日记,久久不吭一句。
  可乔可南依旧看见了,她原本死气沉沉的眼,多了一点光。
  向往活着的光。
  乔可南:「目前照顾她的人是台东一对老夫妻……人不错,但年纪大了,迟早要先走,届时你女儿又得一个人,她已经没了父亲,你打算让她连母亲都没有?」
  「住口!」琼安娜拍桌大吼,一旁狱警惊吓,考虑要不要冲过来。「我杀了人!我该处死刑!如果杀人不用处死,那这社会还有什么公理?!」
  乔可南:「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琼安娜拒绝回答。
  他叹气:「看在我辛辛苦苦特意跑台东,而且算照顾过她一阵子的分上……我希望你能回答我。」
  琼安娜如泄了气的皮球。「什么?」
  乔可南:「其实……你是真心努力过,想原谅他对不对?」
  琼安娜:「……」
  乔可南:「这是我维基的。希腊神话里,复仇女神在雅典娜的劝说下,改变了形象,转为繁荣的保护者,被人尊称为仁慈女神。你把你的孩子教育得很好,她很善良,在育幼院也常帮人出头;我印象最深刻的是,有一次她说:『你打别人,自己的手也会痛,这样有什么好?』。我不认为可以教出这样孩子的人只有一颗被复仇蒙蔽的心,小孩子很敏感,你若有偏差,她一定会感受到。
  「你可以翻翻她写的日记……放心,我没看。她写了卡片给我,还有给育幼院的所有人。她是一个小天使,陆……呃,就是育幼院的主事者,他性格有点乖僻,连他都喜欢她。」所以才会特别有印象,查到资料给他。
  琼安娜仍旧没讲话,可这回,眼泪自她眼眶渐渐漫出,防线破碎。她哽咽着说:「我努力过……真的真的、努力过……」
  那晚,她的丈夫没回来。
  尽管台湾有规定工程时间,但工头为了加紧作业,不免会偷跑,暗自做一些内部装修事宜,有时彻夜不归都是常态。可她老公总会传讯通知,外加今天她太急于与他分享新生命到来的喜悦,遂主动拨打丈夫手机,接听的却是一个陌生男人。
  她以为是丈夫同事,问他:她的丈夫在哪里?
  电话彼端十分吵闹,有人在维持秩序,一片纷乱、惨叫,接电话的是一个陌生男人,他似乎离远了一些,总算安静。那人沉默了一会,继而以刻板语气询问:「请问您是某某先生的太太?」
  「是。」丈夫的手机通讯录是她设定的,她的代号很简单,就老婆二字,老公数度央求加个亲亲头衔,她不允。
  对方叹息,终于道:「我是警察,请你节哀顺变,你的丈夫……已经逝世了。」
  乔可南:「听说他是为了保护一个高中生,才挨的刀。」
  琼安娜苦笑。「他就这样,做事全凭一头傻劲。他最崇拜那些美国英雄,房间里贴了一堆海报……他平时很节省,除非陪我,否则不会自己逛商场,那天……大概想与我和好,所以去挑了礼物。」
  讵料,走向了死亡。
  礼物是一条丝巾,沾满了血,黏腻沉重、腥气极浓,她花了好些时间洗涤干净,上头花纹……是她最爱的花。
  商场割喉案,此事震惊全台。商场愿提供赔偿,前提是不追究他们责任;犯人的父母在媒体前向公众下跪道歉,却未曾来灵堂一趟……这些都没关系,她只想知道为什么,为什么那个人要杀人?为什么那个人杀了她的丈夫?他做错了什么?
  犯人说,他看不惯这个贫富差距的社会,选在商场,是他不爽在这么多人失业时,还有人闲情逸致消费,这个世界太荒谬,给他死刑,他无所谓。
  一石激起千层浪,舆论分两派,开始有人讲,他不能处死,不能让他得愿,应该要研究他;他精神失常,他好可怜,父母不疼不爱……她不懂,他不是杀了人吗?她丈夫与他无冤无仇,无辜惨死,难道不该处以死刑?
  审判那日,她看着其余受害家属责骂犯人,犯人始终低垂头颅,不吭一声。
  他拿着笔,在纸上乱画,表现就像一个有精神疾病的患者。
  他跟法官说:「我认罪,我很后悔,我愿意接受死刑。」
  她心里松了口气,可律师继续上诉,二审法官判的是无期,因他一审认罪,悔意良好。
  她根本不知有二审。这段期间,她回娘家待产,父母亲怕她回忆起伤心往事,便把法院相关通知藏住,等她生完孩子发现,整个人陷入晕眩。她梦见丈夫,却看不见他表情;醒时,母亲哭着握住她的手说:「忘了吧,把这件事忘了吧,好好活下去……」
  不,她不忘。怎能忘?
  丈夫的亲人早亡,如今在这个世界上遗留下来的只有自己跟孩子,倘若连她都忘,谁来记得他?
  忘,心亡,指的就是心死。
  死心者忘,无心者忘。
  她自认并未到这地步,于是开始研究刑法,积极地想了解废死的原因及必要性──因为帮那杀人犯辩护的,是出了名的废死主张律师。
  她去大学旁听,有教授表示:「人民有愤怒的权力,可以不理性、盲从,但机关不行。一个政府拥有的权力不应凌驾于人民之上,更没权力剥夺人民的生命,这是一件很可怕的事。综观历史,多少人死于莫须有的镇压及诉讼之上?想一想,当一个政府可以合法行使杀人权,它会带来多可怕的后果。法治社会,就是要规范他们不会在我们不知道的时候乱来。」
  是,政府机关不能杀人,但人民可以杀了人不死,这太矛盾,琼安娜难以理解,何况她丈夫的生命被那个人剥夺了。
  谁来还他?或还她?
  她陷入茫然,像被关进一只密封盒里,四周一片漆黑,找不到出口、看不见答案。
  ※
  忘记吧。好像遭遇任何伤心事,都会听见旁人这样说:忘了吧、放下吧,你会有更好的生活。就连乔可南偶尔也会跟当事人这样讲,只是他说法比较不一样,或者更老梗:「忘了坏的,记得好的。」
  有些事,我们告诉自己忘了,可它其实依旧存在,就像钉上钉子的墙壁,钉子拔下了,洞痕犹在。有些人对你的意义不是说能忘就能忘,那不是墙上的一枚钉痕,而是一个巨大的黑洞,吞噬你的精神、你的人生、你的喜怒哀乐,就像陆洐之讲的,失去了信念,那人便不过死尸一具,丧失价值。
  陆洐之今日晚归,乔可南独自一人打发了晚餐,坐在客厅看新闻清脑。画面赫然一转,转到近阵子闹最大的内线交易案件,乔可南原先松散的精神一凛,眙着画面,女主播的声音一个字没听进去,只是睐着那个人……他没忘。
  当年的太子爷,现今的集团董座,内线交易在台湾真正判罚入监的很少,可这位富爷夜路走多,不知得罪哪路神明,各种各样的黑事遭受揭发,其中包含迷奸女星、与黑道挂勾走私,简直丧心病狂。
  网路上舆论骂成一片,八卦板爆料频频,乔可南抖着手,一条条逐一看。
  而在远处的南洐事务所里,一名戴着细框眼镜的温秀男人坐在办公室,悠哉喝了口咖啡,看电视新闻道:「难得你会主动跟我联手。」
  陆洐之「哼」一声,意味深长地望着这位「来客」。「多行不义必自毙。」
  「唔,说的应该不是我吧?」许商央笑咪咪,眼下黑痣亦跟着眯起。他眸黑,教人看不进。「我也是奉命行事,拿人钱财与人消灾,做人胃口太大不好,对身体……对性命都是。」
  想那家伙安安全全当个仓管多好,偏要心生歹念,搞吞货,本来一点一点A,后来直接整碗捧去,还妄想跟警方联手踹他们,佛都不能忍。刚巧陆洐之也想参他一本,两人就这么合作上了,问他为何,陆洐之:「这十年你见过有人因内线交易关进去的例子吗?」
  许商央回忆了把。「还真没有。」
  陆洐之斩钉截铁。「但我要他进去。」
  就这样一句话,两人达成共识,形成短暂同盟。
  许商央勾勾唇,搁下杯子起身。「这次谢你了,有些资料单靠我还真弄不到。上头下了死命令,一定要弄进去,然后~就不干咱们的事了。」
  陆洐之不想听后面的,反正铁定安排了人在里头,神不知鬼不觉。
  许商央:「呐,我挺好奇,这人惹到你哪了?」
  陆洐之没好气。「他长得就跟你一样讨厌。」
  许商央一愣,随后呵呵笑,推了下眼镜。「是我白问,你就是护崽子。」
  「再护也没你护得狠。」
  许商央但笑不语,他当然护得狠。人言而无信是畜生,那人护了他前半辈子,所以后半辈子,他拼了这命,也会护紧他。
  他挑眉,「合作愉快?」
  陆洐之沉默了会。「合作愉快。」
  ※
  这天,哲笙事务所迎来了一位意外的访客。
  那是乔可南和吕书侬在大学时期的教授──留德回来的刑法权威,现正致力推动废死。尽管理念不同,乔可南依旧很尊敬这位幽默风趣的老人家。
    见他来访,他很意外:「教授您怎来了?」
  老教授:「闲着没事来放个屁。」
  乔可南:「……」
  这教授说话作风就是这样,废死论在网上受诸多攻坚,他一人力战群舌,以一挡万。身为教授,也就是老师,当然也是被婊到不能再被婊,大抵跟他有关的,从上到下从左到右从猫到狗,全遭乡民咒杀了一轮又一轮。
  总之人家很忙,没事绝对不会来。乔可南请他进会议室,拿出珍藏茶叶招待:乔可南不懂茶,这是陆洐之给他的,一斤多少他没讲,只说遇到一些特殊来历的客人,至少拿点像样东西出来招待,别老用即溶咖啡打发。
  男人预言一向神准,这不就派上用场了?
  乔可南沏茶功夫不差,老人家先闻香,啜了一口,表情还算满意。
  老教授放下茶杯,直接问:「复仇女神案,现在是你在接?」
  唉,果然是这一桩。「是。」
  教授沉静一会儿,才道:「严格来讲,她也算是我学生。」
  乔可南意外。「她念法?」
  教授:「不,只是来旁听,但她很认真,不管在平常或网路上,都会仔细询问我问题。她对废死这块很有兴趣,所以十年前,我推荐她加入社团,了解更生人心理……我有一个加强对犯罪人辅导并关怀的组织,里面各行各业都有,有时候犯人需要的只是普通人的关心,而非名为专业的侵犯。」
  说到这儿,他叹气:「受害人的遗孀,却愿意去理解加害人的心理,并给予谅解、开导对方;我认为是喜事,于是接洽他们,一切都往好的面向发展……最后那位加害人也搁下了防线,试图投入这个社会,重新做人,只是我没料,她真正的目的,居然还是原始的复仇。」
  乔可南没语,过了一会,他问教授:「您去见过她吗?」
  教授叹:「见过,怎没见过?我说,你怎这么傻啊?!她什么都不说,只一口咬定,她要死刑。」
  后来,他委请吕书侬去为她辩护,无奈没成,居然辗转落进乔可南手里。乔可南父亲与他有同窗之谊,他也算对故人儿子多有照拂,结果这孩子不长进,科科都在及格边缘,后来还是托另一个弟子把他送进宇文磨练;讵料现在,他竟要接手如此大案。
  教授:「她怎么说?」
  乔可南摸鼻子,「事关当事人,我不能泄漏。」
  教授也懂,他叹气。
  乔可南好奇:「即便有这样的事,教授您还是反死刑?」
  倘若死刑成立,琼安娜也不必自己动手,鸡生蛋、蛋生鸡。
  教授吹胡子瞪眼。「你个犊子要气死我啊?!我写的论文你一个字都没看?他妈老子熬夜辛辛苦苦敲打,统统被你们当废话,还给我文字狱!」
  乔可南嘿嘿。「以前是没看,但这两天看了。」
  教授「哦」,很奇。
  乔可南喝水,半天没讲话,老教授心焦:「去你姥姥的倒是说点感想啊?!」
  「啊?喔?」乔可南搁下杯子,他还真没啥感想。「全部是中文,但组起来看不太懂。」
  教授:「……」
  眼下没粉笔,乔可南怕教授扔杯子,退后一步。「这个嘛,教授您的想法很好啊,废除死刑,让社会升格,从废死衍生到各种层面,你希望法律达到真正的公平,符合法律人应有的期待,理性而不受干涉,养成人们不予歧视……教授,我记得您和师母是虔诚的基督徒?」
  教授从鼻孔喷气。「是又怎样?」
  乔可南突然扔下一磅重弹。「我是同性恋。」
  老教授:「……」
  乔可南:「宝杰……不是,教授,您对我的性向怎么看?」
  教授卡壳了。「这……那……」
  乔可南倒是一派轻松。「我知道您不会拿您的宗教观去干涉别人,但您不能否认您信仰的宗教告诉您『这样不对』,所以尽管您废死反核吧啦吧啦,却从不参与同志平权运动,亦不发表相关言论。我对废死与否,基本与您对同志平权运动的看法一样。」
  他娓娓道:「这个社会很大,但我们很小,我们能够关心的只有关乎自己的议题。我很佩服您对法律的热诚,亦不间断推动司法改革,可是教授,我觉得……这是我觉得哦,您活得太高了。」
  老教授:「……」
  乔可南:「还是生得太早了?或许再一百年,您论文中提倡的概念会成为世人正解,但现在很难,我们还没达到那个高度,而且……我也不想勉强自己走到那个高度。」
  太累了,人性啊人性。人类终归无法成圣,割肉饲鹰只是神话,他们最多仅能遗忘。
  可死心者忘、无心者忘,失去挚爱的伤痛令他们人生永不完满;杀人者杀的不是单一个人,更包含了受害人的爱人、家属,他们这一辈子,都要拖着躯壳,死心且无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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