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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药_晓渠-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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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解药
  作者:晓渠

  文案:
  2013年的2月份写了个短篇,叫《解药》,但是没写完,今天在电脑上发现了提纲,但是怎么也找不到写完的那部分了。记得是存在某个网盘上,可是,怎么也搜不到。加上今晚西瓜吃得很不爽,现在就是抓心挠肝,好闹心!


楔子
  熙熙攘攘,上海站。
  南京来的火车刚刚进站,一时间门口聚集了很多准备搭车回家的旅客。原本等候的黄包车,载到客,一个接一个地离开,车夫拉低毡帽,小跑着,消失在渐渐弥漫开来的雨雾之中。人群散得差不多,才见祺君仪从容打车站里走出来,穿着卡其色的风雨衣,拎的咖啡色公文包,是陈竞湘年初在西伯利亚皮具公司给他选的。
  他掏出表看了看时间,没有急着离开,站在报摊旁边,借着灯光,点起了一支烟,烟雾不急不徐地升起来,恍恍惚惚地遮掩着他的半张脸。他这两年烟瘾越来越大,抽烟的时候,不喜欢被人打扰,姿态总是缓慢而安静,跟平日里的飞扬跋扈,判若两人。
  他也不像以前那么爱笑了。
  黑色的别克轿车,停在转角处的黑暗里,陈竞湘隔着连绵雨雾,看着祺君仪静静抽烟的样子,此刻这人每一个细微的动作,都带来一阵难以名状的悸痛,直袭他的心头。只不过三四天的功夫,他明显憔悴,微缩的肩膀透出掩饰不住的疲惫。难道他已经洞察到此次公务,只是支开他,方便在上海对他展开调查?
  不一会儿的功夫,一辆祥生公司的出租汽车停在祺君仪跟前,他掐灭手里的烟头,轻轻咳了一声,低头钻进车里。待车子缓缓开走,陈竞湘才对司机说:“远点儿跟,不要引起他的注意。” 他们的目光集中在前面的车上,而忽略了刚刚扔在地上的烟头,已经不知被谁,悄悄地拣走了。
  出租汽车中途没做任何停留,最终停在他们约好的西菜社门前,他下车,穿过华灯初上的夜色,大步流星,对周围的环境,看也没看,全不在意,他身上从来没有一点儿,特工该有的警觉。
  陈竞湘在路边的杂货铺里买了包烟,手表上的时间距离他们的约定还有半个钟头,行动队的杨在科走到他身边。
  “都布置好了,只是您,还没有签发逮捕令。”
  陈竞湘摇了摇头:“先不用,”签了逮捕令就是正式关押,他始终狠不下这个心,况且祺君仪的身份,也不是想逮捕就能逮捕:“今晚不是提审,以保密为主。”
  “知道了!”杨在科心思缜密,他负责的行动,几乎从来没有失手过,里面的人手都已经布置好,就算祺秘书真的反抗,也能神不知鬼不觉地带走他。
  “中民现在人在哪儿?”
  “已经在办公室等您的消息。”
  陈竞湘猛抽了两口,扔了, 用鞋底把烟头捻灭,他整了整衣装,进去前,短短说了句:“待会儿,不要伤到他。”
  这家店面很小,只有不到十张桌,这会儿时间晚了, 又断断续续下着雨,并没有其他的客人。祺君仪坐在角落里的一张小桌,背对着他走进来的方向。他们认识之初,祺君仪出门吃饭,总是爱挑靠窗的桌,他喜欢看热闹,喜欢看行人来往。这个毛病很快就被纠正了,而且,一起出门吃饭的时候,能看见门的位置一定会让给陈竞湘。
  “等很久了?”陈竞湘一边脱下外套,递给送菜单的侍者,一边坐在他对面,假作无意地看了看门口,如果杨在科他们进来,他能第一眼看到。
  “刚到不久,”祺君仪放下手里的报纸,将手里的烟,在烟灰缸里捻灭了:“这么晚,干嘛要出来吃饭?”
  “想见你。”陈竞湘没有撒谎,于公于私,他今晚都很想见祺君仪,“你打电话回家,今晚不回去了,可好?”
  “我等你回来。”那天送他去车站,陈竞湘一语双关 。祺君仪回头看着他,眼里是难以捉摸的迟疑,他是听懂了吗?陈竞湘心里捉摸着,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已不是当初那个简单得一目了然的君仪?熟悉的手伸过来,带着让人心动的温度,在他的手背上,轻轻摩挲两下。那片刻的温存,陈竞湘至今都记得。
  “好。”当时祺君仪答应道,今晚用的同样是这短短的字。
  一顿饭吃得静谧无声,只有刀叉偶尔碰上杯盘的时候,那细微的声响,让陈竞湘心惊胆战,他万万没想到,当决战到来的时候,先胆怯的那个,却是身经百战的自己。他原本计划引诱祺君仪打电话回家,这样今夜突击审他一晚,也不会引起祺家的注意。没想到,祺君仪已经有所洞察,却仍然答应得这么爽快,这让接下来的表演变得艰难。从他们认识到现在,陈竞湘的老谋深算,总是被祺君仪的天真无邪,拆得片甲不留。
  他余光看见杨在科的身影在门外晃了晃,知道时间差不多,终于问道:
  “六三宣言的原稿,是你偷的吗?”
  他的话音一落,刀叉碰触盘子的声音也骤然停了,祺君仪的姿势不变,似乎凝固在那里。这并不是个需要回答的问题,除了陈竞湘,唯一能接触到六三宣言原稿的人,就只有祺君仪。虽然他得手,却也是完全暴露自己,那是并不高明的招数。而他身后的势力,对宣言志在必得,宁可牺牲他的掩护。因此,他的默认,也在陈竞湘的意料之中。
  “那么,君仪,‘解药’,是你吗?”


第一章 
  “解药已抵沪。”
  当这简短的电报译文被送到陈竞湘面前的时候,他与生俱来的戒备心,油然而生。早在重庆的那几年,曾经在一次偶然的电话中,听到“解药”这个代号,但即便当时他的级别已经很高,也没能打听到更多的消息,极少数的知情者,皆对此讳莫如深,于是渐渐也就忘记了。如今这份截获的电报,却又暗示“解药”刚刚到达上海,是同一个“解药”,还是另有其人?
  重庆的第六小组曾因为有人叛变,而被上任情报局长一举剿灭,狠狠扇了重庆情报界一个响亮的耳光。而这个“解药”,也许就是派来收拾上海一败涂地的情报残局的人,恐怕也将是他上任以来,碰上的最强悍的狠角色。陈竞湘如临大敌的状态之中,第一次见到祺君仪。
  那是林家富丽堂皇的舞会,庆祝大小姐林宝音学成归来。只可惜那晚当仁不让的主角,却是她领回来的男朋友,站在人群中,光彩夺目的,祺君仪。众所周知,林宝音是老太婆最疼爱的侄女,对她视若己出,她从性格到长相,都仿佛是老太婆的复制品。因此,林宝音虽然有三个兄弟,却是林家这一代里最吃香的,她未来的归宿,林家是郑重其事,严格审查的。
  据说老太婆对祺君仪,疼爱有加,有求必应,关爱他的程度,甚至让林宝音都忍不住吃味。这并不让人吃惊,祺君仪生了一副让任何女人都会视为心肝宝贝的好皮囊。可他究竟是什么出身,能过得了老太婆,甚至整个林家,势利眼这一关呢?
  “高攀?”黎中民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差点儿没笑出声,“他跟林宝音,谁高攀谁还说不定呢!”
  当时陈竞湘初到上海不久,对这里的政商名流并不熟稔,况且祺君仪在美国多年,初初回来,他不识得,也不意外。黎中民虽有意将这新上任不久的社会情报局局长介绍给上海的上层社会,却无奈陈竞湘生性孤僻多疑,并不轻易接触生人。他在客气的觥筹交错中,追随着那人长身玉立的身影,人群中顾盼生辉。祺君仪是个爱笑的人,并且,笑得一点儿也不敷衍,在一片装腔作势的乌合之众中间,仿佛一股涓涓清流,纯净而隽永。
  当陈竞湘意识到自己被这样一个陌生人左右视线的时候,心里隐约升起一股不安。所以,当祺君仪牵着林宝音的手,滑入舞池,领起当晚第一支舞,陈竞湘却悄无声息地,离开了。
  然而事与愿违,又或者他潜意识中并不抵制,第二天,老周的电话追到办公室,再次提起了祺君仪这个名字。
  “竞湘啊,你那里的英文一秘现在还空缺吧?我给你推荐个人选,你看如何?”
  “谁啊?”
  “昨晚本来想介绍给你认识,没想到你却早早溜了。”老周说,“祺君仪,刚从美国的斯坦福大学留学回来。”
  “大小姐的男朋友?”
  “对对,看来你消息很灵通么。”老周笑了,“怎么样?这个面子不会不给吧?”
  祺君仪亮若星辰的眼,突然就窜进他的脑海:“你知道我这里比较特殊,不是想来就来的。”
  “知道知道,普通人敢送到你那里吗?实话跟你说,如果不是没有级别合适的职位,是不想送你那里的,太血腥。回头肯定有人要跟我发火的。先放你那里几天,等别处空出合适的文职,我就调他走。”
  一个刚刚毕业的黄毛小子,入职就是副处,还嫌这嫌那,陈竞湘心里也是不痛快的:“我跟中民商量一下吧,现在多事之秋,还是谨慎为妙。”
  黎中民是陈竞湘在保定陆军军官学校的同窗,十几二十年的交情,从北到南,一直追随于他,见证了他被信仰和政治无情的羞辱,直到几年前,他们各奔前程。这回他从重庆到了上海,也是黎中民搭的桥,知道他在重庆已经到了生死攸关的绝境,哪怕社会情报局并不是什么好差事,至少当作临时的跳板,谋得一线生机。
  “这烂人情,若能推,便推掉罢!”黎中民听了摇头,“祺君仪这种大少爷,你跟我,谁能支使得动?”
  “他到底是谁?”
  “他姑妈是黎明远洋的董事长,祺若蓝,那个男人婆。从小就带他,换着花样儿宠大,黎明远洋的少东家,他哪需要工作?”
  “他是祺克俭的儿子?”陈竞湘就北平的一些旧族,算是熟识的,“那王府的十三爷祺克俭?”
  陈竞湘没想到祺君仪有如此显赫的出身,难怪都说林宝音高攀他。那么,他千方百计出现在自己面前,又让老周牵线,想进情报局的目的是什么?他这些年不在国内,突然这个当口回来,这就非常可疑了。
  “你怀疑他是‘解药’?”黎中民猜透了他的想法,“那……他也太明目张胆了吧?况且他怎么可能投身特工?说不过去啊!”
  以他的身份,就算找不到合适的文职,级别低一点,也好过情报局这凶险的部门?祺君仪的选择是很多的,而他独独选了这里,选了现在,必定事出有因:重庆是想剑走偏锋,因为祺君仪这样的身份,没人会把他和特工联系在一起。
  要想找到答案,只有一个办法,就是请君入瓮。如果真是解药,他们洞察先机,先下手为强,又未尝不是好事。虽然,黎中民觉得这么做太冒险,但是既然鱼已经游过来,不撒饵,难道看它溜走吗?就当他们全副武装准备接招一个受过严格训练,思维缜密,身手矫捷的高级特工的时候,来到他们面前的,却是一个让他们瞠目结舌的,异数。


第二章 (上)
  祺君仪开始在社会情报局上班,英文一秘隶属秘书处,但是因为这个职位现在已经相当于专门给他而设,而且,在调查清楚他的底细之前,陈竞湘不希望他跟秘书处接触太多,于是直属给黎中民,让他先试探这人虚实。适时赶上他要去南京述职,跟新上任的社安部长开会,等再回到上海,那已经是两个礼拜之后的事。
  那天早上,下着淅淅沥沥的雨,他的车到了社会情报局的门口,前面停了一辆黑色的卡迪拉克。社会情报局因为特殊的安全级别,只有陈竞湘和黎中民,以及他俩直接的访客,才可以开车进行政的大门。这时候还不到访客造访的时间,那辆车也分明不是黎中民的配车。
  “前面是谁?”他问司机。
  “新来那个祺秘书。”
  他们刚说完,大门已经开启,这就要放行了,陈竞湘火气“腾”地就上来了。
  “让祺君仪过来见我,马上!”
  司机连忙下了车,小跑着过去。车窗摇下来,祺君仪探头朝这个方向看了看,却没立刻下车,直到他的司机拎着他的公文包,撑着把大伞,走到他的车门旁,伸手给他拉开车门,他才探身走出来。等他坐进车里,司机把公文包递给他,才转身离开。这十足的少爷派头,让陈竞湘心里火冒三丈,劈头盖脸地质问:
  “你看见别人的车开进去吗?”
  初次见面的招呼打得有点儿严厉,祺君仪却没往心里去,轻描淡写: “不是有批文就可以?我按照规定程序走的,批文我前几天已经递交了。”
  “这里是社会情报局,你随便开车进出,会给这里带来多少安全漏洞,你知道吗?”
  “哦,”他的脸上清楚写着“不知道”三个字,“但是行政的大楼,为什么要经过审讯部门呢? 白天晚上的,看着篸人。我问过了,没有能绕的路,才想开车进去。”祺君仪再迟钝,这会儿也意识到陈竞湘因为这件小事多么火大,“那我以后让司机送到门口就是了。”
  他倒是个说到做到的人。只不过,他很快发现陈竞湘和黎中民上下班都是司机接送,所以他们的时间是相对固定的。于是,他掐准这俩人的上班时间,就门口到行政楼的一段路,也非要搭个顺风车。
  陈竞湘觉得自己不是找了个秘书,而且请了个祖宗。
  “聪明,业务一流,学东西很快,除了有点儿少爷脾气,工作上是称职的。”黎中民抽着烟,跟他汇报自己的观察。
  “你试他多少?”
  “放了些‘染料’给他,现在收到的消息,还没有发现有任何泄漏。”黎中民是个行事缜密的人,“不过,如果他是‘解药’,肯定预料到我们会试探他,不会轻易出手,况且,‘解药’的级别,绝对不需要搜集低级的情报。”
  陈竞湘也并不是用情报诱惑“解药”上当,他只是想看看祺君仪的反应。以他与特工周旋的经验,不管他们受过多少训练,最后暴露他们身份的都是,他们对一些普通的事,是否还能保持,原始的反应。
  “他周围的人,你查了吗?”
  “住在愚园路,独居,照顾他的是他母亲当年的陪嫁丫鬟,姓何,司机是何妈的儿子。最近倒是新来了两个丫头,据说宁波人。”
  “司机和两个丫头,仔细查查。”陈竞湘想了想:“他在美国的几年呢?”
  “二十岁出国,说是去治病,后来就在那里念的大学。已经派人去查了,还没消息回来。”
  “不要盯他太紧,让他放松警惕,才会漏出破绽。”陈竞湘嘱咐,似乎已经认定这个横冲直撞而来的大少爷,跟电报中说的“解药”必定是有某些关联的。
  黎中民明白他的担忧。现在上海遍地都是各方安插的眼线和特工。他们在情报的厮杀中,杀敌一千,自损八百,并没有多少优势。陈竞湘之前两任局长都死于暗杀,所以他处事格外小心,难免多疑 。


第二章 (下)
  “局座,你办公室景观真好!”
  那天,祺君仪穿了套深蓝的西装,雪白的衬衫,合身的剪裁,显得他长腿细腰,说话的时候,会下意识地玩弄着袖口钉的一颗星星形状的袖扣。陈竞湘办公室俯瞰行政小花园,下面是个小小的荷塘,此时开满花。陈竞湘低头看着祺君仪送来的英文文件,就像黎中民说的,他在工作上,是挑不出什么错的,谨慎而优秀。
  “局座,你旁边的办公室是空的吗?”
  那里是上任局长的秘书苏珊的办公室,她后来回家生孩子,暂时停职了。而且陈竞湘这个级别,秘书必定是自己选,不会用上任局长留下的。他现在的秘书的办公室,靠的是另外一边。
  “是空的,你要干嘛?”
  “我搬过来可以吗?”祺君仪说着话,走到他办公桌前,自然而然地倚坐在办公桌的一角,陈竞湘没见过这么不拘小节的人,放着沙发椅子不坐,非坐在他的办公桌上:“我的办公室靠着秘书处,她们成天话很多,好吵,而且景色也不好。”
  他的办公室是面对着审讯楼,黎中民说过,秘书处的女人们总结出祺秘书的两个特点:一是胆小,从来不敢靠近审讯楼半步,连那个方向都不瞅,二是爱美,他上班的第一个月,穿的衣服没有重样儿的。看来那些女人工作未必尽心,观察男人倒是真有一手。
  “你还有什么要求,不如一起列出来,我们逐一满足你。”
  “真的?局座你亲口说的,那我就不客气了。” 祺君仪的眼睛,不能离得太近看,它们漂亮得让人眩目,一定是陈竞湘脸上的表情出卖了他自己,一丝自我解嘲的笑,闪了进去:“知道你损我,当我傻呀?”
  他不傻。他要么真的是个玩世不恭的纨绔子弟,要么就是个深藏不露的高级特工。在他们短短的接触中,陈竞湘还无法做出判断。
  “你一直都这样吗?”他问,“想要什么,张口就要?”
  “这还用问?”他说得理直气壮,“我要是不说,别人怎么知道我想要,对不对?”
  “不考虑你的做法是否合适,是否会给人造成困扰?”
  “不方便的话,别人也不会给我。”祺君仪开始有点后悔,他只是想换个景观好的办公室而已,结果被问东问西。
  “喜欢就说,然后,就会得到?你的人生就是这样的?”陈竞湘说不清是鄙视,还是羡慕,“有得不到的时候吗?”
  “有。”祺君仪说完这个字,嘎然而止。他明显有些不耐烦了,“文件签好,我就拿走了。”他站起身,逐一检查陈竞湘是否漏签,最后把厚厚一叠文件拿在手里,径直走出办公室,话也不说一句,似乎生气了。
  “明天你就搬吧!”趁他还未出门,陈竞湘说,“那间屋子有夕照日头,下午热得很,到时候你不要抱怨。”


第三章 (上)
  陈竞湘把祺君仪弄到身边的办公室,最方便的就是能从早到晚,随时观察他。说实话,若用一个特工的标准要求祺君仪,他是漏洞百出的,他甚至没有情报局工作最起码的警觉。陈竞湘递给他的一个写着“机密”的档案袋,他跟于秘书说话的时候,随手扔在人家的桌子上,之后找不到,回来问他:“局座,那个档案袋放在哪里,你看见没有?”你他妈的是故意在跟我装蒜吗?有时候这句话已经冲到了陈竞湘的嘴边,想起之前黎中民甚至还用“谨慎”形容过他,真是瞎了。
  但是,不管陈竞湘多么看不上祺君仪,整个情报局都看得出来,这个新来的祺秘书,没几天功夫,已经跟局长混得很熟,谁又能说他不谙世事?黎中民也将这一切看在眼里,有时候行动队的杨在科他们偷偷议论,他也会默默听着,祺君仪在情报局的人缘并不好。
  “秘书处他们晚上聚会,你为什么不去?”下班的时候,陈竞湘经过祺君仪的办公室,倚在门口问他。
  “又不熟,聊不到一块儿,而且我不喜欢人多的地方。”
  “哦?上回在林家的舞会上,你不是玩得很开心?”
  “喝了酒么!”他回答得轻松,“我喝多了就爱说话。”
  “那,说的是真话吗?”陈竞湘挑眉逗他,又好似话里有话。
  “喝醉了,说的当然是胡话!”
  祺君仪笑起来,他真的很爱笑,眼睛弯弯的,欢快的情绪,没有丁点儿的掩饰,他是个敢于释放自己情绪的人,不管是开心,气愤,悲伤,还是胆怯,他在情绪的表达上,从不拘谨或者克制。这在陈竞湘的世界里,是绝无仅有的,他习惯了每个人都带着伪装,说着言不由衷的话,做着声东击西的事,他生活和工作的每一天,就是绞尽脑汁去辨伪存真,不是他在骗人,就是在被人骗。
  “走吧,我送你出门。” 这是第一次,陈竞湘主动提出让他搭车。
  “好嘞,多谢局座!”
  祺君仪站起身,走到窗边,西装外套挂在臂上,他穿着薰衣草色的丝绸衬衣,带着股迷人的气息。那一刻,陈竞湘甚至心想,日后若自己没有出差,就每天送他到门口也好。
  车子经过审讯楼,正碰上提审完的犯人被带出来,带着伤,走廊都是明灯,所以看得特别清楚。陈竞湘心里咯噔一下,按理说,受审的人是不会从外面走的,尤其动了刑的,今晚是什么情况?
  “不要往外看。”他提醒祺君仪,却是说晚了。
  祺君仪已经看见了那一幕,旋即转头,脸色瞬间就变了。
  “带你喝酒去啊?”陈竞湘没有想到,自己竟然提出这样的邀请。
  “去哪儿喝?”
  “随便,你挑地方。”
  祺君仪挑的是在静安寺附近的一个天台小酒馆,因为快下雨了,生意也不太好。他喜欢洋酒,喜欢喝酒的时候抽烟,因为天热,解了两颗纽扣,整个人坐在那里,放松又慵懒。
  “局座,你进过审讯室吗?”
  “你指我审别人?还是别人审我?”
  “你还被人审过?”这让祺君仪很惊讶。
  “多年以前,是的。”陈竞湘并不想把自己的过往交代给这个还没摸清底细的人,但是他总是问得那么直接,让人回避不及。
  “那你不觉得,用肉体上的痛苦来试探人的信仰,是不人道的吗?”
  陈竞湘没有喝酒,只是一支接一支地抽着烟:“换我坐在那个椅子上,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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