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年光影-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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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副官狞笑，“你以为你比得上舒长华。”
　　何斯年最不想听到的就是舒长华，登时就怒了，
　　“放狗屁！管你屁事！”胳膊一甩，就想甩脱他的手掌。
　　张副官常年打仗习武，手劲极大，就何斯年扑腾那几下子，跟小鸡仔一样。
　　顺势将他的胳膊反手一拧，“我说了，我上了你，就知道顾司令看不看中你了。”
　　何斯年手被拧到背后，疼得呲牙咧嘴，心头警铃大作，
　　“你敢！”色厉内荏，声音虽大，底气却不足。
　　他觉得，这人没什么不敢，何斯年对他根本构不成威胁。
　　况且，万一清哥真就这样不要他了呢。
　　为他一个人去动陆归风这个大骨头，何斯年自己说出来都没底气。
　　发现捏住肩膀的手在往下滑，何斯年哪里受过这种屈辱，感觉自己像是像女人一样被对待。
　　好歹也是个爷们啊！
　　何斯年不知哪里来的力气，也或许是张副官手上的力气减轻。猛的一下挣脱了肩膀上的桎梏。
　　又惊又怕地有些口不择言，“老子总有一天找人弄死你。”
　　张副官似乎没有轻易就放他走的意思，一来一回一拉一扯，何斯年有些恼了。
　　狗急了都还得跳墙呢。这人把他一大老爷们当女人来使是几个意思！
　　何斯年顺手抄起旁边一个木凳子，眼睛带着凶意“你他娘的再敢碰我试试！”
　　张副官的身手哪里是何斯年能比的过，一个转身靠近何斯年，将他手腕一掰，凳子啪嗒一声，顺手就掉到了地上。
　　张副官也不再磨蹭，身手就去撕何斯年的长衫。
　　何斯年见他这是玩真的，自己根本打不过他，说不怕是假的。
　　心头是又怕又怒，直喊清哥救命。
　　何斯年被他的逼近小心退后，却被掉下去的凳子绊着了脚。
　　摔在一旁不说，还被凳子腿硌了腰。
　　见着张副官狰狞的面孔就要扑上来，毕竟没见过这种架势，何斯年惊慌失措。
　　说时迟那时快，何斯年提起倒在地上的凳子朝着张副官脑袋就是猛的一下！
　　张副官顿时觉得脑袋钝痛，十分眩晕。额角的血顺着刀疤流到了嘴边。
　　何斯年扶着腰爬了起来，也不管腰痛，不要命地就往门口冲。
　　冲出去之前还不忘留一句，“我一定找人弄死你。”
　　边跑边觉得心有余悸，是他自己太过轻敌，以为所有人都是那么好对付。
　　何斯年吃了教训，以后这种事儿，不能单枪匹马地去对付。
　　张副官等眩晕的劲儿缓过来，舔了舔留到嘴边的血，胡乱的用袖子擦了擦，叫了个伙计上来，眼中满是盖不住的狠厉神色。
　　“去回了陆司令，何斯年不从。”
　　伙计刚跑到门口，又被张副官叫住了，
　　“等等，再告诉陆司令，舒长华的事儿，何斯年好像知道。”
　　伙计点点头，立即去办了。
　　慌不择路，何斯年没跑几步，就跟一人撞个满怀。
　　正想抬头道歉，却惊讶地叫出声，
　　“清哥！？”
　　环顾四周才发现，妈的，吃饭的地方竟然和军部只有一墙之隔。
　　何斯年恨得咬牙切齿，真他娘的嚣张！
　　顾清久刚从军部出来就撞上了何斯年，心情颇好，声音也温和了不少，
　　“怎么了？”
　　闯进顾清久怀里，何斯年这才觉得后怕，看着顾清久，哆嗦着嘴唇低低地叫了声，
　　“清哥。”
　　如一只受惊的小兽，声音软软糯糯的，顾清久觉得何斯年有些不对劲，安抚性地揉了揉他的脑袋，
　　“怎么了？”
　　


第103章　第一百零三章
　　何斯年鼻子一抽，不知怎的就想起了张副官的话。
　　什么都没说，先问了一句
　　“清哥，要是我被人上了怎么办。”
　　顾清久眉宇一拧，察觉到何斯年十分不对劲，“到底怎么了？”
　　何斯年把又把前因后果给顾清久说了一遍，顾清久听得眉头紧蹙，
　　“以后不许一个人去。”
　　何斯年听话地点点头，又突然想起张副官脑袋被他敲破了，
　　“清哥，怎么办，我把那张副官脑袋敲破了，陆归风会不会找你麻烦啊。”
　　顾清久看着小孩被吓成这样还为他着想，轻轻揉了揉他的脑袋，看着何斯年的眉眼里时满满的宠溺与温和
　　“没事儿。”
　　顾清久仍觉不放心，反复提醒何斯年以后不许单刀匹马去应邀。
　　何斯年被保护得太好，不知道这个鱼龙混杂的世界充斥着形形□□的人。他以为的对手的模样，然后以自己臆想的方式去对付，即使有些小聪明，也得吃亏。
　　终究是，太年轻啊。
　　何斯年心缝儿太宽，根本不以为然，倒是笑话顾清久，明明是个不苟言笑的司令，如今却像啰嗦的老婆子。
　　顾清久没办法，只能有派了些人明里暗里的好好保护他。
　　何斯年，不能再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出事了。
　　至于陆归风那边，已经成了剑拔弩张的局势。他们要是敢动何斯年，他真保不准会将南京夷为平地。
　　程家的茶会依旧是在每月十六，何斯年上一次来，是年初和顾清久一起。
　　这一次，是他自己一个人。
　　程老爷子没有来，上席上无人。何斯年坐在侧席的首位，打量着眼前的年轻人。
　　程雪荣，程家的独子，程希夷的弟弟。
　　何斯年在他年轻的眼睛里看到了勃勃的野心，掩都掩盖不住。
　　而坐在堂中的，除了何斯年，其他的无一是生意人，大抵都是程家的人。
　　程希夷依旧笑得春风满面，“各位，今儿个老爷子不舒服，怕是不能和大伙儿一块品茶了。”
　　众人纷纷应和，希望老爷注意身体什么的。
　　“诸位。”年轻人的声音打断了这些人。
　　“今儿个把大家请来，一是喝茶，二是议事。”
　　他啜了口茶，说得不紧不慢。
　　“从前我少不更事，年少贪玩，让阿姐一人独挑家中大梁，由是感激。”他清了清嗓子，“如今我也以长大成人，阿姐又到了待嫁之龄，我也该担起这程家大梁了。”
　　原来是来抢权的。何斯年腹诽，说得这么好听，不还是趁着老爷子不在，冲着这程家家业来来了。
　　何斯年偷瞄程希夷一样，老觉得她笑容有些僵硬。
　　女子当家，本就名不正言不顺，不过看她为程家煞费苦心，何斯年倒替她有些悲哀。
　　程希夷喝了一口茶，以掩饰自己的失态，茶杯放下，又是那张左右逢源的笑脸。
　　不过是冲着在座诸位，而不是冲着程家弟弟。
　　“阿弟有心接管我手中之事，自然是好事。不过这程家偌大的家业，阿弟一时间必定熟悉不过来，不如先跟着在座的各位前辈多学学，火候到了，老爷子自然会把这家业交给你。”
　　说来说去，就是不让这家权。
　　她程希夷苦心经营了这么久的程家，将程家的生意做得风生水起，不都是为了给这些人看看，她一个女子，照样可以做好这些。
　　程希夷没别的优点，只有一颗好胜的心。
　　“学自然是要学。”程少一副气定神闲的模样，“边做边学也未尝不可。”
　　眼神一冷，“更何况，老爷子说了，这程家家业，本就是我的。”
　　何斯年心里啧了一声，感觉快要撕破脸皮了。
　　年轻人，还是沉不住气、
　　程希夷不以为然，“老爷子亲手将这程家家业交给我，现在亦未说要交给你。阿弟，你还需要历练。”
　　“阿姐不给机会，我如何能历练。”话锋陡然一转，“阿姐迟早也要嫁人，与其在嫁人前慌慌张张地将家业交给我，不如现在就交给我，让我慢慢学着。”
　　说着轻笑一声，“阿姐不也说了，我得好好学学。”
　　程希夷神情不变“交给你倒是没有问题，不过这程家不是我一个人的，还得问问在座的前辈。”说着眼睛看向他们。
　　自己这些做的这些事情，付出的心血和努力他们不是没有看到，但凡他们要是为程家好，就不能把家业交给他弟弟。
　　何斯年叹，这怕是要内讧啊，这程家一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啊。
　　


第104章　第一百零四章
　　在场的人也大抵分成了两派，一派站在程少这边，女大当婚，这女人就该嫁人的，哪有当家做生意的说法，就算程希夷做得再好，他们也颇有微词。
　　另一派则站在程希夷这边，程希夷确实把程家生意打理得极好，不过即使是这样，他们也是觉得程雪荣该多学学，然后再来接管程家家业。
　　思想顽固的人们啊，身为女子的悲哀。
　　何斯年同情地看了程希夷一眼，即使做得再好，最后也会因为是女子，而输。
　　程希夷脸色倒是没什么变化，冲大家拱了拱手，
　　“诸位，既然大家僵持不下，不如听听何二少的意见，毕竟，他也帮了我们程家不少忙。”
　　似乎知道何斯年是程希夷这头的，程雪荣不屑地哼了一声，
　　“何二少既不是程家人，也不参与程家生意，凭什么来指点我程家的内事。”
　　“阿弟这话是说岔了，程家的生意要是没有何二少，如何能这么顺利。”
　　何斯年有些尴尬，程希夷居然把帽子扣到了他的头上，平时这种事情他都是当空气，更何况有时候还有清哥在场帮他圆场。
　　那么多双眼睛看着他，何斯年清了清嗓子，
　　“本事你们程家内事，我一个外人也不好参与。”他顿了顿，“不过依我之见，程少爷少不更事，对生意上的事不不清楚也是正常的。不如和跟着程小姐多学学，一边学，一边掌管大小事宜。”
　　何斯年的话说得漂亮而模糊，一边学一边接管，什么时候算学好，什么时候可以接管，都没说。而且又是跟着程希夷学，无论如何，大权总在程希夷手里，对程希夷极为有利。
　　而程雪荣这边，一边学，一边掌管，那就意味着他可以把他的势力渗透到所有的生意中，到时候交家权，就不是看程希夷愿不愿意了。
　　何斯年啊，已经在慢慢成长了。
　　未等大家说话，程希夷就以一声好结束了这次茶会。
　　“不如就按照何二少说的办吧。”
　　何斯年倒是有些不忍心了，程希夷的确是个可悲的人。
　　可是这个可悲的人为了自己的利益给他下了鸦片，为了自己的利益不管被抓起来的情人，为了自己的利益害得许多人家破人亡。
　　难不成，只要与可悲的人沾上一点关系，自己也会变得可悲吗。
　　何斯年自嘲般的笑笑，他不再做大侠梦了，他也不再去想有许多人会因为程家的生意变得怎样怎样。
　　去想又能怎样呢？
　　当初自己掺和这件事的时候，是因为程家的鸦片让他痛苦，让清哥痛苦，所以他说帮清哥解决掉程家。
　　可他现在有些心软，他觉得今天的程希夷即使面不改色，也显得十分可怜。
　　他突然不想那么决绝。
　　只要伤口一旦结了疤，他们就会慢慢淡忘当初最痛的时候。
　　茶会结束后，程希夷为了感谢何斯年，请他吃了个饭。
　　一桌子的菜，都是程希夷自己做的。
　　“好香。”赞美里不带一丝虚假。何斯年天天各种聚会舞会缠身，似乎都忘记了家里饭菜的味道。“想不到你对厨艺也如此精通。”
　　程希夷笑笑，“在日本留学的时候，想吃就自己做，把厨艺练得还算不错。”
　　“你什么时候去的日本？”
　　“12岁。”
　　“那么小。”何斯年惊呼，“一个人么？”
　　程希夷点头。
　　“你爹为什么送你去日本啊？”
　　满不在乎地笑笑“我在这里太碍眼呗。”
　　何斯年发现自己好像问了什么不该问的，安安静静地闭上了嘴。
　　但程希夷似乎想找一个发泄途径，开始絮絮叨叨说了起来，
　　“程家的第一胎竟然是个女儿，所有好的东西自然都给了第二胎是儿子的雪荣。”
　　“我性格要强，不受他们喜欢，他们亦觉得女儿无用，把我送去日本镀层金。”
　　“去日本的时候我都在想，程家做药材生意，那我就学医，回来的时候决不能让他们看扁了。”
　　“哪里想到，一回来，程家就做起了鸦片贩子。”
　　说着看向何斯年，眼里满是自嘲，“你知道程老爷子为什么会把程家这家业先交给我吗？”
　　何斯年还没说话，她又自言自语，
　　“因为他也知道这玩意儿名声不好啊！”
　　“程家的长子怎么能没有一个好名声呢？老爷子宁愿让雪荣去玩！”
　　“只要到了最后，钱是雪荣的就好了。”
　　“他们以为我不知道吗！”
　　“可这是我的机会啊。我只能咬着牙扛下来！只能用这种方式来向他们证明！我，即使是女子，也比雪荣不差分毫！”
　　


第105章　第一百零五章
　　她饮了一杯酒，“你以为我不知道这玩意儿害人吗。”
　　“我有什么办法！我尽心心力做了这么多，最后还是被女子的身份打败。”
　　“程家，还是雪荣的。”
　　何斯年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安慰的话，却说不出口。
　　这个外表风光左右逢源的女子，终究可悲。
　　他轻轻叹了口气。
　　“何二少觉得我很可怜是不是？”程希夷偏着头看着何斯年。
　　何斯年有些尴尬，点头也不似，摇头也不是。
　　“无妨，我本来就可怜。”程希夷笑了笑，“我不喜欢别人叫我程小姐，这样好像我永远都摆脱不了这样的可悲身份。”
　　“我更宁愿他们叫我优子。”程希夷又饮了一杯酒，“至少能够让我不要忘了在日本的求学岁月。”
　　何斯年突然想起了李梵光，这么一想，便顺口问了出来。
　　“那李梵光呢？”话刚出口，就已觉不妥。
　　程希夷脸上倒是没多大变化，自言自语的模样，
　　“他呀。”简单思索了一会儿，“他喜欢我，我也喜欢他。”
　　何斯年心直口快的，“那怎么……”刚问出口又赶紧闭上了嘴。
　　“那怎么对他不管不顾是吧”程希夷好笑的问。
　　何斯年微微点点头。
　　“我有我的命，他有他的命。”程希夷抿了抿嘴，脸上的笑容淡了些，“我俩互相喜欢，那便是命交叠在了一起。可是交叠，不能带代表重合。”
　　“可是他为了做了不少事儿。”
　　程希夷眯了眯眼睛，“你都知道了？”
　　何斯年自知失言，讪讪，“知道了又如何，无法改变了。”
　　程希夷这才缓缓说，“他为我做了许多，我也为他做了许多。也算不上互不相欠，只是再也走不到一起了吧。”
　　何斯年摸了摸鼻头，生出些莫名感概。
　　他和清哥的命，是交叠，还是重合？
　　程希夷又问他，“你知道陆归风吗。”
　　何斯年点点头，说的含糊不清，“这人我知道。”
　　“没有他，我不可能有今天。”程希夷语气平淡。
　　何斯年点头，当一个安静的听众，这些事儿，严格来说，都与他无关。
　　可她又转过来看着何斯年，“你和顾清久又是怎么在一起的？”
　　何斯年以同样的话回她，“没有他，我也不可能有今天。”
　　“呵。”她轻笑一声，“顾司令在利用你，你知道吗。”
　　何斯年摇头，“我不觉得我有什么可以让他利用。”
　　“也对。”程希夷偏头一笑，十分俏皮的模样，“你应该知道舒长华吧。”
　　何斯年如实点头。
　　“那你也知道舒长华因为什么而死咯。”
　　何斯年依旧点头。
　　她摇晃酒杯里的酒，“那你有没有想过，顾司令知道你和舒长华一样抽大烟，他会怎么对你。”
　　何斯年心里翻了个白眼，心说打也打过了骂也骂过了，我还能不知道。
　　何斯年算是看出来了，这程希夷不得了。一开始跟你掏心窝子，让你又可怜又感动，等你放松警惕就暗中插刀子呢！
　　亏他还觉得程希夷那么可怜，可怜也是活该！给她的那些怜悯都让她长心眼儿去了！
　　面上依旧是镇定地摇摇头，“顾司令想怎样，就怎样吧。”
　　“你就甘心这样当舒长华的替身。”
　　何斯年反唇相讥，“换一个角度来说，程小姐不也是程少爷的替身？”
　　程希夷没想到他突然变了态度，被噎了一下，随即满不在意地笑了。
　　“看来何二少和我一样，都是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何斯年淡淡笑，“程小姐明白就好。”
　　程希夷似乎不死心，“那你有没有想过若是有一天你离不开大烟了怎么办，顾司令迟早会发现，就算他不杀你，你也无处可去。”
　　何斯年还没说话，她又说
　　“我可以送你去南京。”
　　瞧，在这儿等着他呢！
　　不就是为了让他去南京，让清哥在重新感受一次那样的痛苦么，然后在心理上彻底输给陆归风。
　　何斯年对程希夷这种利用他同情心的做法有些恼，当真把他当傻子了，先让他心软，然后又恐吓他一下。
　　他蹭的一声站起身来，“我说了，顾司令怎样对我，那是他的事儿。”
　　不算强壮的身子散发出一种不可压制的气场，
　　“我何斯年心眼儿死，不认命，只认他。”
　　“就算他一枪崩了我，我变成游魂也跟着他！”
　　


第106章　第一百零六章
　　何斯年窝在顾清久怀里，翘着脚丫子一脸嘚瑟，
　　“清哥，他们可都想挖我墙角呢。”
　　顾清久没说话，把怀中的何斯年箍得紧了些。
　　“嘿嘿。”何斯年笑得没心没肺地，“不过我给他们说了，不认命，只认你呢。”
　　顾清久温柔地揉了揉何斯年的脑袋。
　　何斯年翻身起来，佯装凶声恶煞地瞪了顾清久一眼，
　　“所以你可不能不要我。”
　　顾清久声音冷清却带着温和的意味，“不会。”
　　何斯年又重新窝回去，“管你会不会，我可说了，变成游魂也得跟着你。”
　　顾清久紧紧箍住怀中的人，用温和却坚定的声音在他耳边
　　“除非我变成游魂，否则你没有变成游魂的可能。”
　　何斯年怕痒地蹭了蹭脑袋，轻哼了一声，算是满意。
　　顾清久的军事和何斯年的生意依旧在继续，只是何斯年突然发现，局势开始变得紧张了起来。
　　傅桥来蹭饭的时间屈指可数，顾清久也十分忙碌的样子，即使每晚都回家，看信件也会到深夜。
　　何斯年也不说其他，帮着顾清久整理信件。
　　信件的内容，无非是武汉的司令又有向陆归风投诚的意向，南京又在购入军火，陆归风又在扩充人马。
　　总之，看起来，南京的势力，在不断扩大。
　　这是对顾清久十分不利的局势，毕竟陆归风，已经觊觎上海这块肥肉太久。
　　陆归风和顾清久之间的关系，不仅仅是敌对。
　　把对方作为自己最强劲的对手，暗中蛰伏蓄势待发，如毒蛇与巨蟒，只争殊死一搏。
　　何斯年皱了皱眉头，扩充人马和购买军火都需要大量的资金，为什么陆归风突然就多了这么钱。
　　陆归风的财路无非两条，在南京的汪家，和在上海的程家。
　　汪家这边如何暂且不论，程家却是在上海赚得盆满钵满。
　　他只用了一成的钱让顾清久去扩张人吗，那南京那边拿了多少钱，程家又给了他多少钱。
　　程希夷在程家地位不保，自然寻求陆归风的帮助，前提是给更多的钱，有钱才能办事。
　　等到陆归风吞了上海，程家有了陆归风这座大靠山，他程家还用靠何斯年这一层关系？
　　各自都将心里的小算盘打得啪啪响，何斯年猜不出八分，也能猜出五分来。
　　程家是打算放手一搏，然后彻底将何斯年这颗棋子，弃之不用。
　　看着顾清久天天都微皱的眉头，天天都熬到深夜，何斯年有些心疼。
　　自己似乎什么忙也帮不上，何斯年有些恼。若是换了舒长华，必定不是这样。
　　程家这颗南京留在上海的毒牙，不除不行。
　　何斯年也变得开始忙碌起来，可又说不上来在忙些什么。
　　过了一阵子，冬天真正到了，他去找了程希夷。何斯年脸色惨淡，程希夷也看起来精神不大好的样子。
　　精神怎么能好，程希夷现在是内忧外患，南京那边逼得紧，程雪荣也步步相逼，所有的长辈，都站在了他那边。
　　何斯年倒是开门见山，“程小姐不想要这程家家业，我还想每天有两口大烟抽呢！”
　　程希夷眯了眯眼睛，“你什么意思。”
　　“程小姐的家事我多少也知道一些，最近送来的钱越来越少，莫不是这钱都让舍弟拿了去。”
　　程希夷笑，笑容里少了以往的活泼，“实不相瞒，确实如此。”
　　不过不全因为如此，还有一部分，都抽去给了南京。
　　程家的大权，依旧被她紧紧攥在手里。
　　何斯年眯了眯眼睛，“难道程小姐就这样无所作为？”
　　程希夷叹了口气
　　“我能有什么办法呢？这程家终究不是我一人说了算。”
　　“办法是人想出来的，程小姐这么辛苦，难道多年心血要拱手送与他人？”
　　程希夷淡笑，“什么他人，终究还是自家人。”
　　何斯年冷哼一声，“到底是不是自家人，程小姐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