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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临阿奴-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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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爷,你饶了妾身,请你饶了妾身,当初你对徐六她……你俩是兄妹,是亲兄妹,怎么能……大凤陛下也是为你好……”
  他满面笑容。“秋萝,你真是傻瓜,你真以为,她是为我好?她是为了皇位啊!她怕遗诏上写的是徐六。徐六是父皇最宠的孩子,又是胥人之后,只要明白她身分的,都会认定她天生就是南临帝王,萧金凤她害怕啊!所以她拉了你我来陷害徐六,没料到,父皇遗诏写得不是徐六,也不是她,而是我,这个他认定软弱的儿子。”
  罗秋萝闻言呆住。“是你……”
  他轻轻扶起她,笑道:“别久跪,你还在养身呢。”
  “怎会是王爷呢?”她不敢信啊!
  “江公公临死前亲口吐露,还会有假么?父皇驾崩后,我为徐六的事心神混乱,没有去亲读遗诏,唯一看过的是萧金凤,江公公他是亲耳听见父皇所提,才知遗诏出乎众人意料。秋萝,你本是一国之母,如此你甘心么?”
  罗秋萝被惊得不知该如何应对。她本以为夏王得知她也是共谋的一份子,甚至,她就是将徐六绘上丝绢的那个画工,她将死无葬身之地,哪知他居然提起这等惊天大事……为什么跟她说?他不在乎徐六了么?不想替徐六报仇了么?
  她茫然地问:“那王爷甘心么?”
  “自然不甘心。”他冷冷地说道:“我不甘心不在皇位,而是萧金凤不该为了尚无子息,而来毒害我的孩子。”
  “王爷!”她惊叫,紧紧抓住他的手臂,几手在他臂上抓出血痕。
  他不动声色,将她的重心移到他另一只手臂,不教她碰到他臂上咬痕半分。他道:“以往我与她不亲,但我想都是皇室儿女,不会有相互谋害之意,再者她事事皆强,怎会将我这弟弟放在眼里?哪知,她为了得皇位,谋害我的……妹妹后,眼皮下容我这个闲散王爷,却容不了我的孩子。秋萝,你想想,她与方帝夫至今没有子息,我们却早一步传出消息,她不心惊么?好不容易得到的江山,有一天,又回到我的名下,她甘不甘心?”
  她颤声道:“王爷怎能认定……”
  “你孩子没的前几日,她是不是来看过你?还带着宫里美食说要给你滋补?我暗地查过了,在她来的前阵子曾私召过太医几回,当时帝夫说是好奇留下几种药研究,都是些伤害母体的药,秋萝,你还能信他们么?”
  她摇摇欲坠。“真是她……我的孩子……我们的孩子……”
  “是啊,我们的孩子。”他静默一会儿,柔声道:“所以,我来找你共谋防范之道。今日有第一回,难保不会有第二回、第三回,只要她没有诞下皇子,我们之间就万万不可能有留至成年的孩子。”
  她心一跳。他这话分明是要与她再做夫妻,他不怪她共谋害徐烈风吗?
  第10章(2)
  他仿佛看穿她的心思,淡淡道:
  “有些事过去了就过去,何必再追究?况且人死不能复生,当年你也是为我好,不然我不就铸下大错?眼下重要的,是这皇位问题。”
  “是,王爷说的是。”她暗松口气。男人果然重江山,徐六在他心里也不过如此,也幸亏先皇遗诏皇位是他,这才转移他的复仇心思。她忽然庆幸风儿死了,现在她最不需要的就是管不住嘴的身边人,时时刻刻提醒他,徐六的死是谁害的。
  “秋萝,你欠我的,愿意还给我么?”
  她张大眼。“王爷……徐六她已经……”她要怎么还?
  “我不是说她,徐六是我们一块谋害的,哪算得上你欠我?秋萝,你欠我的,是皇位啊!如果没有徐六这事,遗诏公布了,我是一国之君,你就是一国之后,你不但欠我一个皇位,还欠你自己一个后位,你懂么?”
  “王爷你……想当皇上么?”
  “以往是不敢想,但,遗诏上明明白白写着本王,本王能不想吗?你说你想不想?你本该是南临一国之母,你的孩子会是太子,将来会是南临的明君,你现在只是个闲散王爷的王妃,你的孩子将来屈于别人之下,你甘不甘心?”
  她没有答话。一国之后呢,罗家将因此成为南临第一姓氏,她将留名南临历史,甚至,她的夫君将不同其他贵族子弟多妻妾,永远只有她一个皇后,永远只能看重她的孩子,而不怕其他妾子争位。
  他眼底莫测,微微笑着:“你帮不帮我呢?”
  “只要王爷用得着妾身,妾身定会相助。”她低声说着。
  “那好。我们再给皇姐一次机会,此时正是南临最关键的时刻,西玄军队一日不退,南临就是一日危险,我愿对皇室尽一分心力,暂舍下杀子之仇,全心辅助她,要是她还有那么一点君王才干,有容人之能,保住南临,我们便屈于她之下,但,如果她无德无能,那,就照遗诏所言吧!”
  “妾身一切听从王爷。”
  他又笑着楼她入怀,说道:“秋萝,以后我俩可要团结一心,再不教她害我们了。”他温柔说着,黑不见底的眼眸渐凝焦距落在烛火之上。
  那一刀杀了江会公的快感还残留在体内,如果不强力克制自己,他会将在背后欺瞒他的人一个个的杀了泄愤。
  从一开始,萧金凤就设计一个局让他跳进,是他太容易受骗,在那个大雷雨里他跪求父皇开恩,他愿放弃皇室荣耀,带着不知情的烈风到偏远的小地,只要知情的人不说话,不会有人看出他们是兄妹,就是那时,萧金凤拿着复制的丝绢给他看,告诉他这个惊天秘密。
  他曾偷看到父皇在看一幅丝绢上的画,那时他年幼没有注意画上女子的长相,萧金凤拿给他看的,正与父皇看的一样,上头女子居然是烈风,这令他惊魂难定,再一私查,云山上传说的飞升之地,果然如她所言都是欺骗世人的假话。
  有神人将会返回凡间夺回四国,凡人帝王只是守门的狗,历代神师都作如是言。
  而胥人在南临充满着非人的传奇,仔细想来,南临与其他国家的军事运作,足足差了一大截,怎么能靠着胥人一介凡人守住南临这么久?
  神奇的胥人传奇,丝绢上一模一样的长相,让他不得不去相信,尤其老天如此巧合,让烈风身兼胥人与萧家的血统,登位有望,等到她神人觉醒,南临会是第一个回归神人手里的国家,他们将是这片大陆上的罪人,后世会如何讲述他们这些守门的皇室忠狗?这教他这皇室之子怎能对得起列祖列宗?
  再者,皇姐怎会骗他?
  他咬牙切齿,恨极自己的愚蠢去轻信她,走进她的陷阱。他更恨自己此刻仍以南临为重,复仇次之,只要萧金凤能保住南临,他一口恶气可以暂且吞下……到那时,他寻得徐五,问出烈风的墓,他想……移葬她的骨灰,离他近些,他这个共谋罪人可以时时去看她去陪她,并求老天来世别教他再做她兄长……
  如果萧金凤守不住南临……他慢慢垂目看向怀里共谋的女人,那一笔一绘都是出自她的笔下,她画的当下难道不知这会活活害死一个比她好上千万倍的无辜女子?她是妒恨徐、罗、方三家里就徐家第六女在京师最出锋头,还是真想得到他这个人以及附属的权势?
  徐家几乎全亡,现在,她背后的罗家是唯一能跟方家势力抗衡的,他怎会轻易杀死她呢?她是他的宝啊!
  父皇当年指婚,就是要让罗家成为他背后的势力,让他成为君王后,有足够的势力好好守护着烈风……他辜负了父皇!他成了害死他俩最爱的女人的罪人!
  他多希望萧金凤守不住……那他就能名正言顺地登上皇位,一个个,由他亲自下手!
  冬天将至,村里的年轻汉子在这两日赶入城买冬天极需的物品,五哥也随了去。
  不得不去啊,原来过冬是要准备许多事物的。家里现在有四个人,三个伤兵,只能靠家里唯一的大老爷去筹过年冬物,还有二哥的眼罩,他眼皮容易痒,得寻好的布料重制呢。
  这算不算他男主外,她这个女主内……老天爷!她连腊肉都会做了!
  徐烈风成功完成的刹那,简直难以置信。如果一年前告诉她,她会煮饭洗衣做腊肉,她一定哈哈大笑,然后一脸无解:家中有厨娘,本小姐为何要下厨?
  她有点怀疑,五哥打算让她成为家事专家,不知道学士的道路上有没有这一门学问?如果有,也许她也能挂个学士牌子,与他比翼双双飞。
  思及此,她在睡梦里甜蜜蜜地傻笑着。她想到那一夜,两人在院里居然待了一整夜,隔天五哥嗓子都哑了,她才知道原来一整晚在她耳边的轻声细语不是梦,而是他真真切切地把他国外生活一次又一次地说着,直到天亮她转醒。害得她那几日自动自发,在五哥面前化身彻底的小家奴跟前跟后伺候他这个大老爷。
  她想,如果,梦里不要闻到鸡汤味,她会更甜蜜。鸡汤味她天天闻,现在家里三人都在喝,但只有她啃着最好部位的鸡肉,让她当场吃了都脸红,对二哥跟四姐真不好意思。若是私下喝,五哥多半在场,她实在不知该不该让汤汁故作不小心留在嘴角,让五哥……如果,梦里不要闻到腊肉味,她也会更高兴。这腊肉,她做得满头大汗,开始觉得虽然她是一头老人发,但,她的体力可以追上年轻人了。
  如果,梦里不要有血腥味更好——她猛然起身,目光警觉。
  她轻轻吸着气,鼻间确实充斥着轻浅的血味。哪来的?她无声无息翻身下床,想起今日她早早入眠,眼下四姐应该跟二哥在隔壁木屋里。
  她几手没有弄出声响,奔到小厅,毫不考虑背上墙上弓箭,顺手取过猎刀——这猎刀,是五哥带回来的,他入山打猎用的。
  她全副武装,轻巧地步出木屋。她美目缓缓扫过所及之处,耳通八方,除了隔壁木屋里的私语外,还有来自上风处的杂音,那里是脱离村尾的几栋小屋,年轻男人都出去了,如今该只剩老人家。
  她尽力融入黑暗,转进隔壁木屋。她奔进内室,四姐坐在床边念书给合目休息的二哥听着。
  好像当初,她与五哥那样。
  徐定平一见她全副武装,立即问着:“出了什么事?”徐二军人出身,一听此言,马上坐起,转头看她。模糊的目力中发现她攥着闪光的长物……猎刀?
  “有血味!”徐烈风低声道。
  “血味?没有……”徐定平见她斩钉截铁的面色,宁信其有。“是不是谁家的野鸡被狼叼了?”
  “不一样,今晚没有野狗叫声,我听见在村尾更后头那边有轻微的撞击声,还有人在惨叫,我听不仔细,只知有人现在正往这里跔来。”
  徐二与徐定平面面相觑,但,令徐二更错愕的是,阿奴忽然抓住他的肩,坚定道:“二哥,四姐,你们放心,阿奴一定会保护你们的!”
  徐二的面容抽搐了下,他看来这么弱吗?当他听见徐定平严肃说:“阿奴,拜托你了!”他的脸又抽了一下。
  紧跟着,徐定平起身出去,自当初徐长慕收拾的衣箱里取出一把剑。
  她用嘴咬掉剑鞘,露出杀气十足的剑锋,冷声道:“我也可以动手。就算不灵活,但,要伤人也是很容易的。”
  徐二面上的青筋跳动很久了,但他发现他彻底被人无视了。
  “好!”徐烈风当机立断。“四姐你在此护着二哥,我出去探个究竟。”
  “你敢杀人么?”徐四忽问。
  “敢!”她毫不考虑道:“为了让自己人活下去,阿奴会杀。”
  徐二与徐四心里俱是一震。以往的阿奴会说:我是徐家儿女,我会杀。现在却是为了活下去……
  她在京师所遭遇的一切,都是长慕转述的,而长慕则是从她嘴里听来的,其中自有删减,光是那删减过后的遭遇他听一次也就够了,不愿再回想,阿奴在伸手不见五指的牢里迷惑又无助,她在想着什么呢?想着平日待她极好的皇室为什么会为了一个愚蠢的神话将她打入地狱;想着平日不喜她的徐家人不会回京救她,她只能绝望地强迫自己走上唯一的死路,甚至徐家死讯传来时她终于崩溃。
  杀人不过头点地,心理一点一滴的折磨才是最可怕的酷刑,徐二忽然可以明白老五说着这段日子是阿奴心灵最脆弱的原因了。
  为了让自己人活下去……不让在她面前出现的二哥与四姐再度消失,她可以杀掉任何阻碍他们活着的人。
  徐二拳头紧紧攥着,面上青筋不再跳动。他哑声道:“好,你要护我,行,那,你要连这村落的老弱妇孺一块护么?”
  徐烈风一愣,想到那些平日与她一块徒步去洗衣的姑娘,偶尔五哥在教他们南临律法时,她送饭去时会遇上的一些老人跟孩子。
  其实她不太想见太多人,她这老不老、说年轻又不像的模样,不想让太多人以异样眼光看着,即使,五哥可以对他人无所顾忌地说她是他徐长慕的妻子。
  不想见,不表示就一定不会接触。有的几面之缘,有的几句交谈,有的甚至还暗恋她的五哥,只是她死死护着五哥,就是不放行……
  这些人,都是父兄想要保护的南临百姓,是他们来不及保护的人……
  “我……我一块护。”她粗哑道,随即又补充:“但我一定要先护二哥跟四姐!”
  夜色深沉,盗匪停在这竹篱木屋前,判定这木屋跟刚被打劫的屋子没有什么不同。其中一人做了个手势,立刻分了部分人马去其他户人家。
  这村落都是老弱妇孺,太好解决了。
  他与两名同伴进入小院子,一间木屋黑漆漆的,另一间则小有亮光,他上前往有微光的窗口看去,一名背着他的白发女人正驼着背,可能在缝衣物吧。
  原来是个老婆子,他想。
  两间木屋,一间是这老婆子的,另一间极有可能是她早已上床的儿子跟媳妇。他朝另外两名同伴指向另一间黑屋,分头行事,这老婆子他一人足以。
  当他轻轻推门而入时,那老婆子耳背到什么也听不见,他一把刀高举的同时,发现她忽然转了过来。
  他迟钝地发现,她的脸不是老人脸,而且她也不是在补儿子衣物,她手里,握着一把猎刀。
  下一刻,刀锋一闪,他无法控制地歪斜倒地,下半身还站在原地不动,鲜血喷薄而出。
  他的同伴在隔壁木屋里没找着人,奔过来才到门口,就见到一个白发女人拽满弓对准他的额间。
  他连退一步的机会都没有,她就松了弦,白暂的指尖仿佛带着一抹死亡的灿烂流光,随着箭身自他眉心穿透过去,在他最后一眼里,竟是这带疤的脸。是少女!不是老婆子!他后悔莫及地想着。
  紧随在后的黑衣汉子一见自家兄弟身亡,大叫:“你找死!”他举刀冲了进来,徐烈风弃了长弓,一把抓起桌上猎刀,刀面迎来时她一个屈身,猎刀俐落地砍断来人双足,一气呵成。
  那人痛得凄厉大叫,她抓了棉布就往他嘴里塞去。
  “阿奴!”徐二自乌漆抹黑的内室出来,他脸色微微焦急。“你还好么?”
  “还好。”她有点吃惊。二哥这是在关心她吗?她连忙补充:“我很好,多亏二哥提议先示弱分散他们战力,我一点也不累。”要不,她死守门户,以一对数十,对方来车轮战,依她现况,说不得会虚脱而死。
  “很好,你记得,在战场上对付骑兵,把他从马上弄下来的最快方法就是砍去马足,你记住村落地形了吧?去找你四姐,尽力各个击破。”
  她应声称是。可能徐家是军人出身,即使五哥不从军,也早已习惯徐家作为,来到这村落里第一件事就是绘出这村落的细致地图,甚至,等她身子略好,会有意无意带着她偶尔走走,每天走一点,指点她村落的每一条后路,不知不觉,整个村落的实境地图已经在她脑里。
  先前二哥拿出地图让四姐背着,她才知道这些时日,二哥即使没走完村落,也已将村落地形背下。不是在防这个村落,而是知己知彼已经成为他们的本能,以免哪日有意外,那真是要笨青娃乱乱跑了。
  砍去马腿,令得敌军骑兵失去优势,她早将天下兵书背得滚瓜烂熟,五哥也是因此,才在军甲之上设计护马的马具,防堵敌军用上此法,大损骑兵的功用。
  过住所读所学,对她而书都是理论上,时至今夜方真真正正结合起来,让她体会到一个小智取比起她以前实打实战省下太多功夫。
  “二哥自己,行么?”
  “行。这家伙就交给我,我会好好审问的。”徐二见她背弓提刀要奔出去,忙道:“阿奴!”她停下脚步,转头看他。
  “你……体力还够么?如果到时撑不住,带着你四姐退,别心软再管别人。”他很艰涩地把关心说出口。
  他有点后悔叫她去保全村的人,徐家人已经习惯去保护南临的百姓,当下他想的是如何保住全部的人,但,刚才他在内室听她对付盗匪时,想的却是阿奴万一应付不过来呢?她已经不是过去健康的阿奴,万一她在打盗匪途中出了事,要他怎么对得起她?徐家怎堪再承受失去一人的痛?
  他目力不佳,朦胧间他仿佛见到她眼眉渐弯,嘴角扬起,似是极为满足的温柔笑脸。
  “嗯,二哥,我明白,我会尽才而为。”语毕,她消失在黑沉沉的夜里。
  第11章(1)
  春菲自觉必须保护全村的老弱妇孺。
  她是全村第一猎户的女儿,习得一流的箭术与刀法,她青出于蓝胜于蓝,每回村里男人上山打猎,她是唯一可以跟随并且不逊色的女孩家,她敢打赌,将来全村的第一猎户会是她。
  “真有盗匪么?”她低声问着身边这个持剑的断臂姑娘。就是这个徐定平的,摸黑直闯她家,命令她以最快的速度去把每户人家带到此处,如有人不肯走便恐吓他们村里已死伤大半。
  她春菲是什么人物,徐定平是找对人了,现在村里头只剩她最有果决行动力,这也是男人们把她留下的原因,在他们不在时,照顾这些老弱。
  她本有犹豫,但看徐定平说得信誓旦旦,手里又持着一把剑,完全不生疏,分明不是普通人,她又想起平日在村里的那个比谁都好看的徐先生,她爹曾说徐先生是学士身分,看过全天下,见识比谁都广,他说的不会有错。
  那,他的家人,也不会有错。
  可是,现在,她有点怀疑了。
  盗匪?别的地方或许会有,但杏花村从来没见过什么盗匪。就算有,也不过是一些不敢杀人的偷儿罢了。
  村落沿矮山而居,老人跑不动、妇人小孩也跑不远,春菲听从徐定平的指挥,将他们安置在靠近山那一面被林子遮掩,给猎户上山前准备用的小屋里。
  “你箭法准么?”徐定平忽然问道。
  “当然准!”
  “能一箭毙命么?”
  “当……当然!”她猎过猪,确实能够一箭毙命。
  “好!我们就让阿奴轻松点,先替她除去几个!”
  阿奴?春葬想起徐先生的那个白发妻子。他的妻子近日似乎健康了些,面容染上些许青春,令他们终于相信徐先生这个妻子不老,甚至,偶然间,她会有点惋惜,那正在康复的容色已经可以看出本来的美艳,却有一道肉疤挡着。
  她爹曾叹息徐先生的妻子不怎么配得上他,如果他在来杏花村前还没娶妻该有多好,她爹的女儿就有机会了。她呸,她爹的女儿不就是她吗?徐先生人虽好看得令人着迷,学识也是比任何一个人还丰富,也乐意帮助村人,但她一直觉得这人不怎么好亲近,难道没人发现他跟村里的人都格格不入吗?加上他眼光烂成那样,居然娶了一个无法融入人群的妻子,她怎样也不想有这种丈夫。
  徐定平抬眼看着天上星光,握紧剑柄,凝神看着村落的方向。
  “你记得,要一箭毙命,能中几个是几个。”
  春菲被她的严厉感染,不由得点头称好。
  过了一会儿,徐定平低叫:“来了!”
  “春菲,到底真的假的?哪来的盗匪?让我们躲了那么久……”
  徐定平面色一变,喊道,“射!”
  春菲才回过头看见村里的大婶跑过来大声嚷嚷,再听徐定平的命令,一转回,她吓了一跳,居然有好几名持刀汉子循声自小林里出来。她双手一抖,长箭射出,竟斜斜地擦过黑衣汉子旁。
  真有盗匪!
  “有强盗啊!强盗来了强盗来了!”那大婶尖叫着,抱头逃回猎屋里。
  徐定平咬牙,单臂举剑杀上前。
  春菲硬着头皮再要举弓,却发现彼此距离过近,这箭根本射不出去,她改攥起刀来,要挡左边那个,还是右边的?她一时举棋不定,她发狠地选了左边,右边的汉子杀来,噗滋一声,利箭穿透他的背心,他轰然一声倒地。
  春菲忙挡着左边,瞥见砍向徐定平的另一头汉子也被一箭毙命!
  “林里有人!”有黑衣汉子叫道。
  “阿奴小心!”徐定平喝着。
  是那个徐先生的白发妻子?春菲吃惊不已。
  几名汉子返回林中,春菲先是见到一抹白发像天上的银河熠熠生辉飞扬着,紧跟着那叫阿奴的步出林中,居然在极短距离下又正中一人,毫无错射。
  大刀向她挥去的同时,她动作飞快,咬住弓身,取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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