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鲸波-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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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他的菱菱角角抚平。
  “今日宗学放假,我正想午后放学去找你。”陈郁心里的开心都写在脸上,笑得眉眼弯弯。
  他看来数着日子,竟如此清楚赵由晟几时放假。
  “我不是来了。”赵由晟这一句,说得云淡风轻般,仔细品味,又似有宠纵在里边意味。
  他们两人走在一旁交谈,似乎周边的事物都与他们无关,翠绿的湘妃竹衬着他们年少的身影,两人一个稍微低首,一个微微抬头,一个紫袍,一个朱衣,分外顺眼。
  陈端礼离去,两位女婢面有愧色带着风筝回去,戚适昌独自在树下,他拿眼瞅那个跟陈郁特别亲昵的贵家子弟,想这人是谁?
  适昌胆大,故意走到陈郁身旁,陈郁介绍他和赵由晟认识。适昌听说又是位住在当地的皇族子弟,心里难免惊讶,前天他才见到陈郁一位圆脸的小伙伴,据说也是个皇族子弟呢。
  不过眼前这人给他的感觉,让他不大舒服,看他的眼神很冷,仿佛自己曾得罪过他。
  赵由晟当然认识戚适昌,上一世,这人一直跟在陈郁身边,陈家对他有恩,却不想他最终恩将仇报。
  由晟没料想戚适昌这么快便就到陈宅来,记忆里他似乎到明年夏时才来,也怪自己上一世忽视他,没留心。
  若不是经由岁月沉淀,赵由晟性子沉稳,按他年少时的那股刚戾劲,保不准将什么也还没做的戚适昌按地暴揍一顿。
  戚适昌跟随陈郁,而赵由晟一直在往长廊的方向走去,陈郁当然紧随由晟,戚适昌渐觉两人间,似乎插不进外人,他无趣留步,看他俩并肩走向长廊。
  东院的长廊,围绕一个水池,水池夏日会开荷花,木构的长廊顶棚,攀爬紫藤,到冬日,这些美景都不见,但对两个行走其间的人而言,仿佛周身到处是盛景。
  如果喜悦会在长廊上绽放出莲花,那么陈郁大概要步步生莲。
  秃秃的水池,鱼儿静止不动,待在水中,仿佛睡去,陈郁和由晟坐在木栏上,互相讲述这些日子里的事。年少的时光,最是惬意无忧,无需为成长焦躁,不必担负家人的期望,而且时局还稳定,让他们像水池中的两尾鱼儿,自在而舒适地过活。
  “爹说番医是三佛齐国人,我听他说话,有几句能听懂,阿剩,我母亲会不会是三佛齐那儿的人?”
  陈郁有些想法不跟别人说,包括他亲近的父亲,但会跟赵由晟说。
  “应当不是,汉人和三佛齐国人生的孩子肤色要黑许多,而且眉目依稀有番人样。”赵由晟幼年在广州生活,他是祖父疼爱的孙子,常跟随祖父拜访番坊居住的番人。不说赵由晟熟悉番人的习俗,对他们也见怪不怪,就是番语,他也能说上几句。
  赵由晟的目光在陈郁脸庞上游走,从眉到眼睛,眼睛到鼻子,鼻子到嘴巴,如此近看陈郁的脸庞,他气息略为不稳,隐隐又似揪心,他抚平情愫,如寻常那般口吻说:“你长得白皙,样貌和我们无异。小郁的母亲,或许是位侨民的女儿。”
  所谓侨民,指居住在番国夷岛的华人,可能本来身份是渔民,是海商,甚至可能是逃户。
  听到赵由晟唤他“小郁”,陈郁才想起,他似乎好些时日没这么唤他,不过这段日子,两人莫名地很疏远,像被什么阻隔,予他相见不容易的错觉。
  陈郁看映在水中的自己,也去看赵由晟的倒影,其实对方的轮廓,眉眼唇鼻,都印在他心中。他对赵由晟最初的记忆,是他牵着自己的手,笑着奔跑过公廨长长的庑屋,那是广州市舶司的官廨,一群官员忙碌不已,只有两个快活的小孩儿。那年陈郁七岁,赵由晟九岁。
  远渡大洋,跟随父亲回国,来到陌生的地方,语言不通,那种孤独感,非常地深刻,在很多年后都相伴着陈郁。
  “手脚还会发凉吗?”
  赵由晟看向陈郁搁在朱栏上白皙的手臂,他没有去碰触,只是问。
  陈郁抬起头来,嘴角扬起,眸子亮晶晶,他拿手掌去贴赵由晟的脸颊,本带着孩子气,不想在手指碰触到由晟的脸时,见他的脸色遽变,像似被凌冬冻住那般,唇线紧抿,眸子放大幽深不见底。
  陈郁不由地心中微颤,那是种不明原由的心悸,他忙缩回手,眼睑垂下,仿佛犯了错误那般。少顷,听他嚅嗫:“近来不凉了。”
  赵由晟的手抓住木栏,使了力气,指骨迸显,扣去上一世在南溪和陈郁的最后拥抱外,他们已许久没有过这般亲昵举止。
  “庄蝶说你脚酸发软,在吃香药丸,脚好些了吗?”
  赵由晟言语平静,他其实知道陈郁不是生病,而是体质的缘故。
  两人毕竟亲昵,很快适才那份异样感就被抹去,陈郁缩起两条脚,轻轻荡动,带着笑意道:“好啦!不过爹说还要吃药,免得复发,可是香药丸苦涩难食。”
  陈郁对那苦涩的味道,常常吃过既忘,他这年纪真是无忧,心常开怀。
  赵由晟看着陈郁的笑脸,想起上一世,随着年岁增加,陈郁脸上的笑容逐渐失去,甚至心中苦楚,而自己,怕正是他痛苦的来源。
  “庄蝶邀请过几日去他舅家的田庄玩,小郁能去吗?”赵由晟想带陈郁外出,终日关家里反倒对他身体不好。庄蝶老舅是位土财主,有处大田庄,陈郁以前也去过。
  陈郁突然从木栏下来,惊喜道:“能去,阿剩,我们一起骑马去!”
  他也实在是关怕了,性子再静,毕竟是个少年,总想去野外,无拘地游玩。
  在陈郁下来那瞬,赵由晟伸出双臂想护他,又悄无声息收回。见陈郁如此高兴,赵由晟也笑了,说:“等约好日子,我来接你。”
  “要再等一旬吗?”陈郁想起宗学十日才有一次放假,他好想早些去。
  赵由晟回道:“不用,有时宗学教授也好说话,可以告假。”
  陈郁开心不已,和赵由晟说话的声音也大,他说得正欢,突然董宛着急跑来,喊道:“小郎君让我好找,快迟到啦!”
  魏先生的书馆午时有一个时辰休息,给学生回家吃饭,这一个时辰都已耗去,过得飞快。陈郁不舍和赵由晟分别,道:“董宛,你跟先生说我病了吧。”
  董宛一动没动,之前陈郁请假,都是陈父做主。
  赵由晟劝道:“去吧,过几日我来找你。”
  陈郁依依不舍,但只能跟着董宛离开,在长廊上还回过头,见赵由晟对他挥了下手。
  等陈郁远去,赵由晟也离开,他走在寂寥的长廊上,回想起春时一廊的花卉。上一世,他和陈郁无数次并肩行走在这条长廊,并在后来渐行渐远……
  赵由晟背手,踽踽独行,他的脚步沉稳,刚健。
  重来一世,自有重来一世的活法。
  墨玉追赶南院的花狸,小跑至长廊,正好见赵由晟离去的身影,她伫足看,心想赵郎君真俊,这才十六岁,等长到十八九岁,可怎了得。
  不过,小主人也俊呢,两人在一起令人悦目,两个感情也好,想来长大后也是这般亲好呢。
  花狸身上缠绕墨玉的绣线,越跑缠裹得越紧,行动不再轻盈,终被墨玉抓住。墨玉坐在木栏旁帮它解线,边解边说:“南院的风筝跑来是风大,小花狸怎么也总跑来捣乱。”
  陈繁这个陈家大郎,别看他常板着脸,一向放任院中奴仆不管,而且他经常不着家。南院的女婢放风筝,养花狸,相当逍遥自在。不过,今日摘风筝的事教陈端礼看见,他家风严谨,想是会说说大儿子。
  作者有话要说:陈繁(拎起花狸):我在家时,个个危行侧视,振动悼慄,我不在就胡闹,是该惩罚。
  韩九郎(抢走花狸):你这人真没爱心!


第15章 林家田庄
  赵由晟一早起来,让吴信备马,说要外出,赵由磬听到,忙问:“阿兄要去哪里玩?我也要去。”
  “你在家等你蝶兄,我去邀小郁。”赵由晟拍老弟的头,让他乖乖在家待着。
  赵由磬小脑瓜很聪明,猜测兄长是要和友人出游。他心里很开心,蝶兄最讲义气了,兄长要是不肯带他去,蝶兄也会捎上他的。
  吴信备好马,牵到院中,赵由晟很快出来,他已经换上马靴,一边袍摆掀起,扎在腰间,袍里边还穿着一件彩绣的三襜;相当讲究。
  他新靴新风袍,一身光鲜,跨马策鞭而去,那背影,看着英武不凡。
  从赵由晟家到陈郁家,骑马不过是一会儿的事,很快,他就站在陈家门前。陈家的管家一见他过来,忙说:“舍人先入内坐,小郎君就要出来了。”
  潘顺话才落下,就见陈郁走出来,身边还跟着戚适昌和墨玉。天实在还很早,陈郁脸上仍有睡意,见到由晟顿时精神,忙唤他名字。
  陈郁小跑到赵由晟身边,戚适昌踱步而来,赵由晟看向他,问得淡然:“戚三郎同去?”
  戚适昌说:“我就不去了,舍人和小郎君好好玩。”从他自在的模样不难看出,他一个乡下出来的人,寄养在城里父亲的雇主家不过几天,已然适应。
  戚适昌是平民出身,来陈宅不久,礼仪还有待学习,怕轻慢贵人。
  潘顺叫来一个二十来岁的奴仆,这人会随同陈郁出行,墨玉将陈郁的衣物交给他,东西还不少。更换的衣物,御寒的风袍,还有香药丸子,吃药的碗勺等等。
  赵由晟发现仆人没牵出陈郁的马来,这时,陈郁拉了下他衣角,声音不大:“阿剩,爹不许我骑马去。”
  他刚学骑马,骑得还不好,而且年纪小,陈端礼显然是出于安全考虑。
  “无妨,我带你。”赵由晟的马很高大,能让两人共骑。
  赵由晟跃上马背,弯下身,伸手向陈郁,陈郁抓住对方的手,由他将自己带上马来。赵由晟手臂有力,提拉时很稳,两人双手紧握。陈郁坐赵由晟跟前,整个人被他护住,一会马儿奔跑起来,陈郁不用担心摔下马来。
  背后阿剩的身体很温暖,不知何时,他的胸膛似乎更宽广了。
  “把风袍裹紧,要出发了。”赵由晟低头吩咐。
  两个挨得近,他温热的气息吹拂在陈郁的脖颈,陈郁拉好风袍,很听话。
  陈郁把单薄的身子缩起,以免妨碍赵由晟驭马,他背紧贴身后人,隔着衣物,能感受到对方温热的身体。赵由晟闻到陈郁身上熟悉的香气,这香气从他腰间佩戴的香囊传出,沁入心肺。
  在骑马返家的路上,这香味似耳边的风那般,纠缠着赵由晟。
  赵由晟心无旁骛地护送他,一路多有照顾。
  此时的赵家已经很热闹,赵庄蝶和他哥赵庄鲲到来,并带来他们的马和仆人。陈郁下马,刚落地,就被赵庄蝶一把抱住,他热情洋溢:“小郁,来骑我的马。”
  庄蝶也不想想,就他那匹短腿土马,压上两个人,不得累趴。
  赵端河依旧迟迟来,骑着他那匹慢悠悠的老马。
  六人四马,赵由晟带陈郁,赵庄鲲带赵由磬,赵庄蝶、赵端河各骑一匹,一起前往城外。他们六名小主人,仅携带四名仆人,在清早穿街过巷。
  城西咋咋呼呼出游的贵家子弟不少,家仆扰民欺民的事也有,像他们这么低调的不多见。
  庄蝶兄弟的舅家姓林,在武荣县有处田庄,林家田屋众多,这只是其中一处。因这处田庄离泉城近,赵庄蝶兄弟平日常带伙伴去玩,去得频繁,看田庄的林家仆人与他们相熟,接待起来得心应手。
  路上,赵庄鲲带由磬做前驱,赵由晟与陈郁紧随后,赵庄蝶和赵端河跟前面的友人拉出一截,两人不缓不急行进,一路笑语。
  这样出游的情景,年年都有,有时是春夏,有时是秋冬。
  往年来田庄,也不过是去果林和溪畔游逛,今年也是。
  林家的两位小厮,一人拿捕鸟网,一人扛採果子用的长木具,他们在前导路,陪着玩耍。
  设网捕抓水禽,采摘柑橘吃,也有些意思,何况郊野广阔无垠,是策马驰骋的好去处。
  一到水畔林地,伙伴们散开,庄蝶兄弟带赵由磬去抓鸟,赵端河在树下歇息,陪着他的老马,看人看景。
  仆人在身旁煮茶,各式糕饼、茶点摆上,不远处,赵由晟在教陈郁骑马,用的是赵庄蝶那匹短腿小土马。
  陈郁骑在马上,身穿一件朱色风袍,在青绿中仿若一点红,他专注抓握马缰,赵由晟紧随在侧,时不时指导,专心致志,他的身姿看起来特别高大。
  仆人将茶煮好,递来一碗,赵端河吹去茶沫,呷上一口。
  “原来在教陈郁骑马,我还想他去哪了。”赵庄鲲不知什么时候过来,手里也端碗茶,望向前方空地上的两人。
  “他俩感情真好。”赵端河有时也觉得不可思议,两人不是同学也不是邻里,交情却很深厚。
  “可不是什么好事,身为宗子,跟商贾交往过密,要招人耻笑。”赵庄鲲吹吹热茶,茶香扑鼻,“就是陈端礼的儿子也一样。”
  赵端河说:“陈端礼多年前就被朝廷授予承节郎,他家早就是官户了。”
  赵庄鲲把那碗茶一口喝去大半,用舌头舔嘴角茶沫,嗤道:“端河老弟,你是不是读书读傻了?朝廷最忌讳我们与巨商,地方官吏勾结,指不定哪日,谋反罪名就往头上扣。”
  “要抓也是第一个抓你,轮不着由晟,你看你家的刀枪棍棒有多少。”赵端河笑语。
  “胡说,老子家连枪头都得用木头造,抓个鬼哦。”赵庄鲲把眼睛瞪得老圆,堪称义愤填膺。他这人爱武,好舞弄刀枪,不是个合格宗子。
  “阿剩,我学会骑马了,你看。”
  陈郁驾驭土马,沿着水畔绕一圈,又骑向赵由晟,在马上兴奋道。他欢喜地把头仰起,笑容满面,如果是墨玉看到他此时的模样,也要吃惊她家小郎君原来如此活泼。
  “不错,双腿不用夹太紧,身体微微前倾就行。”
  陈郁听从,调整姿势,于是他马上身姿也有几分飒爽了。
  赵由晟跨上他的朱马,轻快跟上,他执马鞭指前面空旷的草地,对陈郁说:“到那儿跑一跑。”
  草没马腿,四周芒草摇曳,少年相随,风猎猎,拂动他们的衣袍。他们在马上交谈,陈郁笑语宴宴,他们一起跃马登高地,赵由晟留意跟随在后的陈郁,用心指导。
  还是第一次凭自己能耐,骑马登上高地,陈郁兴头起,趁赵由晟不注意,他突然策马从高地奔下,回头笑道:“阿剩,追我呀!”
  他已经将马驾驭得很好,可谓聪慧,风吹动他的发,与及系发的长长红头须,他的笑声朗朗。
  他在马上欢乐的样子,看得由晟入神,以致忘记追他。
  陈郁的马没跑出多远,他让马儿放慢脚步,勒缰回头,等候赵由晟。赵由晟不慌不忙前来,马蹄停驻,他单手扯马缰,另一只手搭在腿上,不经意间,流露出不羁的神态来。
  “阿剩好慢啊……”陈郁留意到由晟的紫袍里边,穿了件香色的衬袍,那衬袍只有袍摆露出,他紫袍下是骑马专用的三襜,真讲究,还有他的马靴很新很亮,靴筒裹紧他修长的小腿,真好看。
  陈郁以马鞭指向前方的树林,意犹未尽说:“阿剩,我们到那里去,比谁的马跑得快。”
  由晟没动,反而下马:“不骑了,在这里歇一歇。”
  陈郁以为他兴意阑珊,失落问:“为何不骑了?”
  由晟坐在小土坡上,马鞭搁大腿上,他说:“你才学会骑马,别给摔着。”
  陈郁坐在赵由磬身旁,拔根芒草,拿手中玩,温顺应了一声:“嗯。”由晟借庄蝶的马来,教他骑马本是好意,要是他因此摔伤,回去不好跟爹说。
  夜幕降临,林家田庄的屋舍较简陋,比不得城中居,不过在这群养尊处优的少年看来,换个不同的环境住,也是件趣事。
  油灯点起,照在熏黑的木墙上,窗外风声呼叫。
  赵庄蝶穿着入睡的衣物,跑来陈郁房中,见赵由晟没在,问他:“由晟呢?阿兄找他下棋。”
  “他在隔壁,没睡这里。”陈郁躺在被窝里,他双脚软绵,不大想起来。
  往年由晟是跟他睡一间房的,所以庄蝶才来他房里找人。
  庄蝶邀他:“小郁,来玩吗?”
  陈郁无奈回:“我不去了,脚使不上力气。”
  “香药丸子吃了吗?”庄蝶知道他老毛病犯了,也知他带着药。
  “刚服下。”陈郁此时还满嘴苦涩,他用温水服用,没有蜂蜜水中和药丸的苦味。
  庄蝶走前,叮嘱:“小郁好好歇息,要是不舒服就喊我们。”
  他将房门轻轻关上,他们就住在隔壁,很近的。
  陈郁裹着被子,听庄蝶走远的脚步声,随后,外头传来伙伴的说话声,也有赵由晟的声音。陈郁合目休息,他感到疲乏,很快睡去,睡眠中,陈郁似乎做了一个梦,不安又焦躁,他感到身体闷热难受,不由自主用脚踢开被子,但被子很快又被人拉上。
  陈郁睁开眼睛,见到坐在他身旁的赵由晟。
  赵由晟低头在帮陈郁拭汗,见他醒来,说他:“你梦见什么?流了许多汗。”
  陈郁记不得梦里的事,懵懵问:“阿剩,我喊起来了吗?”
  是不是做噩梦,把睡隔壁的由晟吵醒了。
  “没有。”赵由晟收回手,仍保持侧身的姿势,他问:“脚还难受吗?”
  显然庄蝶已经将陈郁老毛病犯了,先行睡下的事,告诉了赵由晟,也许他就是因此来探看陈郁,并发现他在做噩梦。
  陈郁摇头,现下倒是不酸了,似乎每次服过香药丸后,确实有点作用,他温语:“阿剩,你留下陪我好不好?”
  往时入睡,身边总有人陪,墨玉还会帮他掖被子呢,此时屋外漆黑,田庄远离城区,觉空寂无垠。
  “怎得,不敢一人睡?”外头风声是有些大,赵由晟想他是不是害怕。
  “院子好静,大家都在入睡,可是我睡不着了。”如果赵由晟一走,屋子就只剩他一人,想想都觉孤单难熬,陈郁毕竟常有人相伴。
  此时不知是什么时辰,静得只有风声。
  昏暗灯火下的少年,低垂的脸庞看不出神情,他帮陈郁掖了掖被子,声音听着低沉:“你睡吧,我不走。”
  听到对方要陪自己,陈郁安心,闭目想睡,但他又忍不住跟赵由晟说话,“阿剩,你冷不冷?”
  赵由晟外袍已经脱去,显然也是准备上床睡觉的,他只穿着衬袍,寒夜衣薄,他靠在床的另一头,没和陈郁头并头脚并脚躺一起,他手里拿本书,头也没抬,说:“屋中暖和,不冷。”
  屋里燃有火盆,用来取暖。
  陈郁拉拉被子,将身子侧向背光的一面,看得出他在做入睡准备,好一会没有声响。他看似睡着了,等赵由晟起身要探看,又见他回过头说:“阿剩,给我讲讲话本里的故事吧。”
  “不讲,快睡。”赵由晟也有些困了,此时可是半夜三更,说什么故事嘛。
  陈郁似乎轻叹一声,他细语:“你都不跟我一起睡了,我手脚又不会凉人。”听着似乎有点难过,他身子已经捂暖和了。
  赵由晟隔着被子,触碰他肩头,说:“别胡思乱想。”他又岂是嫌弃他体温比常人低,才不与他同眠。
  陈郁渐渐睡去,灯火下,他长发披肩,一只手拳着露在被外。赵由晟低头去听他均匀的低低鼾声,见他手露在外头,拉起被子,将手盖上,没有直接的身体接触。
  擦拭过陈郁汗水的手帕带有香气,赵由晟把手帕留在枕边,没带走。这是条男子用的棉手帕,十分朴质,是赵由晟随身之物。
  早上,赵由晟起床穿衣,屋外早一片人语声,昨夜因陪伴陈郁,他睡迟了。陈郁跑他屋里来,正见他要将衬袍拉上,惊问:“阿剩,你受伤了?”
  赵由晟肩膀上有片淤青,那是练习弩机留下的痕迹。
  陈郁着急要拉赵由晟的衣袍看,被他用手臂挡住:“不是受伤,我近来在习弩机。”
  因赵由晟不让挨近看,陈郁只得坐在床上,视他穿衣系带,自言自语:“又不是士兵,为何要学弩机,很痛吧。”
  密集地练习弩机,才会在肩膀上留下这么大片的淤青。
  赵由晟淡然:“消遣罢了。”
  作者有话要说:导演:他身上辣么香,真得不一起睡嘛?


第16章 血色之眸
  窗外,残霞染城,将品香楼的柿子灯照的殷红,那一抹殷红映在赵由晟眸中,洇出一片血色。他手中执书但不读,偶尔摸下搁在大腿上的弩机,指腹触碰箭羽。
  弩机遮掩得好,盖在一件厚实宽大的风袍下。
  品香楼的门口,人进人出,不时能见到装扮妖艳的女子身影,来客也多是锦衣男子,倒不令人意外。犹如茶楼招牌上挂的柿子灯已明着提示,到里边去,可不只是喝喝茶,听听曲儿。
  赵由晟在等人,他弩机已经使用娴熟,终于能派上用处。
  学好弓箭,需要长年累月的训练,达到白发百中,更是难上加难。弩机要容易上手得多,准度也高,而且只需经过一段时间的练习。
  等待中,赵由晟品了口茶,茶水已凉,像从半掩窗外拂来的寒风,让人感觉不到一丝暖意。
  不同于那家明着是喝茶,实则寻欢的品香楼,赵由晟所在的这家茶坊十分清雅,没有歌女的靡靡之音,唯有一位茶博士将茶端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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