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极简潜水史-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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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现在不行了,陈燕西。”金何坤放开他,兀自往前走几步,又回头。“既然一开始就是我,那最后也只能是我。”
  陈燕西没搭话,像是说什么都不太合适。
  他有生之年没真正追逐过什么东西。要说有,也是几年前沉迷竞技自由潜时,一心一意追求绳索尽头,代表深度的那块标牌。
  深海里,小铅盘令导绳保持垂直,挂着需要潜水员带回的标记牌。
  一片混沌中,有几束微光,照亮铅盘。
  这几束微弱之光,勾勒了一个让人趋之若鹜的王座,就像是权柄的光环。
  而今天金何坤站在这里,站在他面前。
  竟与权柄的光环类似——叫人想追上去,与他前行。
  金何坤见陈燕西依然不说话,叹口气,亮出杀手锏:“陈老师,有件事儿先斩后奏不高明,但我选择跟你坦白。”
  “我已经学会自由潜入门了,半个月前。”
  陈燕西心尖一动。他明明白白见冰川沟壑间,有一人举着烈烈火把,千里跋涉而来。
  于是松口了。
  他说:“那我们试试。”
  “金何坤,我们试试。”


第二十三章 
  陈燕西说与金何坤试试,倒不是说直接一步登天好上了。
  两人居然俗不可耐地走上“先了解,再恋爱”的基本步骤,走得还有模有样。金何坤一装绅士,傅云星都不敢认这朋友。
  前些天翠园聚餐后,陈家与金家父母一合计,干脆把金何坤扔给陈燕西。
  两男人,还相识。陈燕西自家两百平的复式二层只住一个人,太浪费资源。金何坤人模狗样表示他会按时交房租,陈燕西睨一眼这大尾巴狼,演得还挺情真意切。
  然后城南二环小豪宅的大门敞开,俩爱人未遂、炮友以上的老社畜,正式开启同居生活。
  “那你自己租的房子呢,放那儿养灰啊。能养出个灰姑娘么,田螺姑娘了解一下。”
  傅云星嘴里叼着根棒棒糖,正放了座椅,四仰八叉地躺在车里撩闲。
  金何坤瞅一眼阴云密布的天儿,给陈燕西发消息。
  —还在唐浓那儿?要不要我来接你。
  “房子就先放着吧,反正也要不了几个钱。老师要是自家住腻了,没准儿可以换个环境。偷情似的,挺刺激。”
  傅云星侧脸看他,隔着车窗,金何坤的脸看不全乎。唯能见始终上翘的嘴唇与不停敲击手机的拇指。啧,恋爱中的狗男人。
  “老师老师的,还叫上瘾儿了。”
  “坤爷,听我一句话,真不去我司算个签?我见你红鸾星动,满脸桃花,给你俩合个八字?”
  “别跟我整封建迷信,老子和他就算八字相冲,这辈子也得捆一块儿。”金何坤趴在车窗外沿,伸手进去拍拍傅云星的肩膀。
  “成了,和尚。哥哥我念你兄弟情,今天就到这儿。男友应该要回家,我当田螺姑娘去了。”
  这话将落,陈燕西回道:今晚和唐浓他们去郊区越野,不回来。你做饭别计划我。
  傅云星同时说:“我还想着晚上叫你去郊区越野场玩车,在京城多年没回来,总得带你玩点刺激的。”
  金何坤掉头要走的脚步倏然一顿,转身拉开副驾,“巧了,你大爷今天有时间,先去我家取车。”
  傅云星像是早已预料,含着笑斜眉一挑,脚尖轻点油门滑出车位。
  冬季C市的雨天不算多,眼看着时勤时怠,要偃息旗鼓,这会儿隐约有卷土重来的趋势。
  潮气顺着车窗往里卷,傅大师摸了摸寸草无生的脑瓜瓢,问:“坤爷,能否对我好点儿。我跟你们头上有层防护毛的物种不一样。”
  “作啊,你继续作。”金何坤冷笑一声,“谁当年毕业落发,喜提袈裟。把林蓉儿作没了,把四年爱情长跑作停了,还有什么能作的。说来听听。”
  傅云星平日总一副微笑圣僧的模样,头回收敛笑意。眼神平视前方,嘴角抿成直线,五官似罩上一层薄冰,丝丝冒着凉气儿。
  他声音既沉且冷:“我说过,别提林蓉儿。”
  “怎么不能提了,我觉得这姑娘挺好。当初是谁说非她不娶,嗯?在这给我装什么王八,傅云星,女士做刑侦工作确实挺危险。人家远在京城的哥哥林沈海都没阻止,你真犯不着。”
  金何坤有意往他心口戳,一波未平再掀一波。
  “前几天林蓉儿给我发消息,说破获一桩狂欢型杀人案。队里记大功,眼见着就要破格提拔了。她还说有位神秘男士每天给她发信息,协助破案功不可没。我问她定位在那儿,她说C市某道观。”
  “奇了,道士还管破案啊。”
  傅云星听出他揶揄之意,晓得金何坤门儿清,就是堵这儿挠他。
  “所以呢,感谢道友相助。想要得道升仙,也靠为人民服务。”
  “别给我打岔,”金何坤说,“案卷信息哪来的,你自有方法。反手机定位追踪,你也做得到。哪怕定位基督教堂,你也可以说是神爱世人。我不管这些。”
  “我只问一句,云星。当年刑警学院毕业,为什么不下支队。”
  这话还挺多人问。父母、老师、朋友、师兄弟、林蓉儿。好似人生不按照预定轨迹走下去,就是叛逆,就是拎不清。
  傅云星二十二岁毕业时,不该是犯蠢的年纪,所以大家具不明白。
  愁云密布之际,酝酿一场大雨。城市棱角分明,招牌闪着五彩灯,又蒙上一片旖旎。云层里闪电乍强乍弱,水汽已沉沉欲坠,好似只差雷公一声令下。
  云星大师的俊脸,一半藏在阴影里,一般落拓于光明。良久,他才继续插科打诨道:“能为什么,我算的呗。命格缺金不缺爱,适合寺庙骗钱财。”
  “刚路上我还给你算一卦,大雨要来城墙要倒,大水冲了龙王庙。坤爷,今晚大难临头!”
  金何坤知他油盐不进,当即糟心地一拍方向盘:“去你妈的,老实开车。”
  这破天儿,搁以往金何坤真不愿去玩车。C市车圈傻逼多,豪车多,金牌车手倒很少。飞速不敢来,惜命。不赛车,却要往那道上跑。个个速度似养生,跑一百二都能嗷嗷叫。
  但坤爷没料到,傅云星是真的算计他。
  “你知道陈燕西今晚会来。”
  金何坤开一辆G65,越野场大雨轰隆下,泥点子飞溅。前方一众豪车超跑,重型机车围了一溜儿,音响震天。群魔乱舞跟拍速度与激情似的。
  傅云星倚着车门,连衣帽兜头一罩。冬雨下得阴湿且冷,水珠像冰刀,一寸寸割在脸上。
  “你就不好奇,你家老师身边站着谁。”
  然后傅大师伸手进去,闪烁两下远光灯。
  百米开外的陈燕西正跨坐在一辆重型机车上,单腿支地,又长又直。他领口的扣子解一半,头盔夹在腋下,头发湿漉漉的。灯光一照,唇红齿白一张脸,眉目格外惹人眼。
  陈燕西身边的男人拿着另一个头盔,目测很高,身姿挺拔,气质出群那一卦。
  眼见着他要跨上陈燕西后座,金何坤半眯眼,遽然按下车喇叭。
  “滴——”一声。
  长且刺耳。
  穿破层层音浪,成功引起车群注意力。
  金何坤不紧不慢地下车,他在众目睽睽之下拨通电话。隔几秒,陈燕西手机铃响起。他俩隔着雨帘相对,陈老师叹口气,“喂?”
  金何坤不容置喙,“你过来。”
  陈燕西:“。。。。。。”
  嘿,这狗玩意还敢耍大牌了啊!
  唐浓从车窗里伸个头,打眼看见G65旁的超跑,他回首对范宇道:“傅云星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我让他叫金何坤来的。”范宇说,“迟早有这天,还不如现在明确关系,省得后面再出误会。”
  陈燕西骑着机车率先过去,众人立即围剿而上。金何坤靠着车灯,光线衬得身影高大挺拔。机车停下,陈老师取了头盔,两人视线对上。
  “你怎么来了。”
  金何坤不答话,也不笑。他示意陈燕西下车,略低头在对方脖颈间轻嗅几下,没酒味。坤爷面色柔和许多,接着指了指G65的引擎盖,“坐上去。”
  一群人面面相觑,陈燕西知他耍小脾气,当下没扭捏,踩着凸出的车灯上去落座。金何坤站在陈燕西跟前,一手揽住对方窄腰,瞬时往前抱怀里。
  “宝贝儿,想搭你顺风车的男人是谁呢。”
  陈燕西看着他眨眨眼,再移转视线,顺着金何坤的鬓发往后看。他不遮不掩,说:“沈一柟。”
  金何坤:“就你那个绯闻对手?哟呵,还挺俊嘛。这么熟的,我以为你们早不联系了。”
  陈燕西:“说人话。”
  金何坤立即剥掉自我安慰的高冷脸,委屈上了:“他能比我帅么,长那么丑,凭什么坐你车,我都没坐过。”
  “。。。。。。那是他的车,我刚借来跑一圈。”
  陈燕西的表情一言难尽。
  金何坤问:“你喜欢?”
  陈燕西:“还成吧。”
  本只是一句无心敷衍,谁知后来没多久,金何坤买辆哈雷送货上门。陈老师盯着对方傻狗似的邀功脸,表情更加一言难尽。
  当晚被傻狗按在沙发上,做了一次又一次。咬着他锁骨,一个劲儿问老师,学生做得好不好。
  是否该表扬。
  沈一柟与金何坤握手时,两人视线胶着几阵。坤爷将他上下打量,觉得沈一楠比陈燕西更像潜水员。古铜肤色,眉眼深邃,阳刚帅气。
  要做对手也还行。
  陈燕西看不下去,只得挤在两人中间:“沈一楠,我朋友。潜水发烧爱好者,取向女,单身未婚有房有车。”
  沈一柟:“。。。。。。”
  有必要介绍得这么详细?
  长篇大段没听进去,独独“取向女”这仨字儿,令金何坤心情一振。
  坤爷常年职业假笑,刚还准备暗地捅人两刀,这会儿换上亲切脸:“你好,我叫金何坤。陈燕西的准男友,目前正在实习阶段,转正可能性挺大。”
  “认识你很高兴。”
  片刻,沈一柟才憋出一句:“你、你好。。。。。。”
  他好像有点明白了。
  陈燕西瞧一眼笑得像个魔道中的傅圣僧,再瞥一眼在车里坐得四平八稳的唐博士。他揉揉额角,这聪明人与聪明人混一块儿,怎么从来都不做好事呢。
  雨下得大,飙车群众的激情并未因这小插曲熄灭。反倒有人轰着油门,车载音乐加到最大。金属摇滚叮铃哐啷,乐队沙着嗓子嘶吼,搅得一众大龄青年热血沸腾。
  金何坤没辙,拎了陈燕西上车,打算跟他们跑几圈。郊区越野路段崎岖,靠山,雨夜,危险系数蹭蹭上升。
  陈燕西自诩不是爱作死的傻逼,要不是今晚沈一柟回来,车局他还不参加。
  沈一柟在自由潜比赛中,下潜深度增加过快,恐已超过训练正常值。据说沈一柟挑战极限深潜,多次出现昏厥。
  最惨烈一次,肺部挤压后吐出的唾沫,血液含量已超过百分之六十。
  陈燕西寻着机会找沈一柟谈话,“你下潜太快,需要缓一缓。”
  “小柟,身体重要。潜水为的不是那个数字,明白?”
  彼时沈一柟面色平静,只靠着机车,轻飘飘问:“难道。。。。。。师哥怕被我刷新记录?”
  陈燕西一怔,匪夷所思地盯着他。
  而沈一柟立刻笑起来,他挥挥手,“开玩笑的,放心师哥。我训练很努力,毕竟你离开啦,还得有人代表中国队去参加明年的自由潜世锦赛。是不是。”
  当晚聊天不欢而散,连带着飙车也没意思。好死不死,他们还遇上一群未成年豪车队。
  山间单道,狭路相逢。
  陈燕西平日不管闲事儿,今天纯属心里疙瘩。金何坤还没来得及阻拦,陈燕西已长腿一迈,下车去敲别人车窗。
  “下来,交警查驾驶证。”
  那小孩儿一梗脖子:“证你妈嗨,交警还来玩飙车?我又不是三岁小孩!”
  “巧了,”陈燕西说,“那我三岁。”
  “既然没证,就是未成年。来来来,宝贝儿们,下车下车。”
  “哥哥跟你们讲,安全驾驶很重要,生命安全排第一。那什么,唐浓,叫车条子来。联系父母,孩子浪成花儿了,怎么教育的。”
  当晚,一众未成年翻车现场,陈燕西“苦口婆心”言传身教,叨得一群高中生只想哭。机车与超跑将豪车队围在中心,根本不给逃跑的后路。
  警察来得挺快,警笛呜啦啦响。
  周遭又吵又闹,这雨还没停止的趋势。唐浓挨着陈燕西,刚听他跟一小朋友哥哥长哥哥短,说完还不忘打广告:以后潜水记得来找我报名哈。
  估摸是沈一柟激起的心堵好了大半。
  唐浓手机铃响,挺不是时候。
  他接听,“喂,妈。中美有时差,您下次打电话别挑半夜成吧。”
  “我?我跟唐哥和阿燕他们在一起。玩车。”
  “还有谁?还有——”
  唐浓环视一周,警察拉着小孩儿走远,就剩他们这群三不管的大龄青年。周遭安静许多,大家坐在车内抽烟,唐浓的声音便格外清晰。
  “还能有谁,阿燕男朋友啊。他叫金何坤。”
  大重九刚叼嘴里,陈燕西一度以为自己幻听。他不敢置信地偏头,唐母充满戏剧性的笑声已穿过大洋彼岸,扑面而来。
  完蛋,唐母是长辈圈里出了名的八卦大队长。
  陈燕西:“。。。。。。”
  不是!阿姨您听我解释!!


第二十四章 
  大雨下得没完没了,后半夜更势头汹汹。
  陈燕西有些倦,金何坤便载他回去。从郊区一路杀进城,坤爷朝后视镜瞥一眼车身,脏得不堪入目。
  “今天沈一柟归国,大家给他接风,凑一乐呵。”
  陈燕西蜷在座椅上,盖着金何坤常备的小毛毯。两人浑身湿透,内裤能拧出几斤水。他也不管车内糟糕情况,思量着还是有些冷。
  “坤儿,把温度调高点。冷死哥哥了。”
  金何坤将风速开至最大,顺手将他头发撸到脑后。“有事就叫坤爷,没事连坤儿都喊出来了。哥哥,到底我俩谁是哥哥。心里有数么。”
  “就一称呼,你明天叫我小燕都成。哎不成,这名儿太土,还是叫陈老师吧。反正你一天老师老师的,也没个正行。”
  陈燕西翻出一包烟,刚叼嘴里,又放下。
  “本来今天是想叫你,但觉得你可能不太爱这类游戏,就算了。”
  金何坤耸肩:“那你解释解释,不叫我也就罢了,为什么还剥夺我知情权。”
  “刚才想发作,那么多人面前,没跟你吵。其它事你双标我无所谓,暴雨飙车,珍惜生命那套理论,你能不能好好执行。”
  陈燕西自知理亏,默了半晌没作声。他单手撑头,盯着窗外雨水如瀑。灯光印在车窗上,折射出一圈圈光晕。车速平稳,阴影便有规律地掠过他眼帘。
  金何坤以为他不开心,正要检讨自己语气不合适。顺手扔了烟头,又赶紧关上窗。
  “老师,我。。。。。。”
  “我错了,”陈燕西忽然说,他承认错误的语气有些干瘪,像头次被老师抓住未完成作业的小学生。手足无措,揣着丢丢不愿过于暴露的怯与悔。
  “我第一次给。。。。。。这种关系的人道歉,可能听着有些不诚恳。但很抱歉,今天我真没考虑到你的知情权。”
  “以前没给谁道过歉,可能是没意识到,也可能是对方不说,我以为就没问题。所以,我错了。”
  陈燕西干这事儿业务不熟,他以前讲究个你情我愿。开心就在一起,不开心便不在一起。讲究个自由潇洒,束缚是不存在的。
  金何坤第一次跟他提近似恋人间的“知情权”时,陈燕西发蒙。以前没这样啊,是否有些大题小做。
  刚那会儿,他捡了几秒自省。设身处地想,金何坤忙碌一天,本可以回家好好休息。就因自己去玩车,或傅云星有意无意的暗示,金何坤便驱车赶往。
  没当众煞他面子,相反陪他与朋友跑几圈。
  好像。。。。。。一切爱与不爱,都体现在细节之上。
  陈燕西缩脖子,乖得不行。他似无意间偷吃到一块小甜饼,正摇着猫尾,自鸣开心。
  金何坤以余光看他,当即被陈老师若有似无的笑意,蛊惑掉半条命。
  他用手背蹭了蹭下巴,“也。。。。。。也没那么严重。”
  “以后有事跟我说一声,不愿带我没关系。至少。。。。。。让我知道你去哪儿。”
  别凭空消失。
  金何坤一直未告诉陈燕西,他不怕对方感情淡,浓情转薄也无妨。他有的是时间与心情重新追求。他也不怕陈燕西一心潜水,大不了满世界陪他飞陪他跑。
  金何坤怕他消失。陈燕西骨子有风,意识里没有束缚二字。他如今会乖乖回国,无非是心理那关过不去。偶尔心病犯了,就夹着尾巴藏家里躲着。
  但万一,哪天他好了呢。
  陈燕西是抓不住的,他是飞鱼,是风筝,是大海如自由无尽头。金何坤怕抓不住他,一转身消失深海,就再也不回来。
  惶惶不可终日。
  “说实话,我第一次正经恋爱。”陈燕西像宽慰他,自嘲一笑,伸手搭在金何坤脖子上,“如果我哪儿做得不好,你可以直接告诉我。”
  “两人相处么,好事多磨。我不喜欢争吵,也不愿浪费时间。一句话可以解决的事儿,不整那么多弯弯绕。”
  他手指揉着金何坤耳垂,有些凉,指腹略带薄茧。摩擦时撩起一阵阵电流,金何坤的神经似全部集中在那一小块地儿。每个细胞都在叫嚣,浑身血液往一处涌去。
  “别,”金何坤抓住他的手,声音低沉,“宝贝儿,别惹我了。憋着呢。”
  陈燕西眨眼,睫毛扑簌地抖落光影。他眼里似聚着几分烛火,俯身在金何坤耳垂上落一吻,又抽开身。
  “憋着多难受啊,”陈老师点根烟,笑得狡黠,“今天太晚,也别回家,带你去我俱乐部。”
  俱乐部在城西,距郊区不太远,刚好顺路。坐落三十层顶楼。前厅接待,往后教室,露天台上有泳池。教初级水肺潜课程与自由潜入门。
  陈燕西的办公室里有小隔间与浴室,窗户正对着床,布置还挺温馨。他从衣帽柜里拿衣服给金何坤,“将就着穿,都是我的衣服。”
  两人收拾完毕,在办公室沙发上坐下。陈燕西面前堆着一摞资料,金何坤细看,是在仙本那见过的那几份成绩对比单。
  陈燕西叫他坐下,推一杯热水给坤爷。办公室里只开沙发边一盏立式灯,将两人笼罩其间。
  金何坤问:“叫我就是来看资料?”
  陈燕西弯着眼:“不然你想干什么。”
  “老师明知顾问,”金何坤揽着他肩膀,爬在陈燕西耳边说,“困了,想跟你睡觉。”
  陈燕西没推他,盯着资料的眼睛有些发红,血丝缠住大半片眼白,“我也困,但想跟你说完再休息。免得以后有误会,你别把沈一柟的事情放心上。”
  “他是我师弟,但咱俩,不是一路人。”
  或者说,其实一开始是。
  沈一柟什么都挺好,为人耿直,待友坦诚,独独性子争强好胜。他们喜欢大海的心是一样,喜欢潜水的心是一样,独独身边的喝彩声不同。
  他发觉无论怎么训练,稍取得一点成绩,陈燕西很快能将其刷新。当简单的潜水混入竞技元素,万事沾上输赢二字,人心就会意难平。
  潜水中探索的部分消失,他们开始争夺名次、自我膨胀时,潜水就成了一项单纯的比赛项目。
  不再迷人,不再快乐。
  它能带来欢呼与荣誉,同样可以带来遮眼敝心的欲望。
  “沈一柟在悄悄赶超我,我知道,”陈燕西仰头,靠着沙发。金何坤单手搭在他脑后,顺势将人半抱进怀里。
  “他要冒险,要不顾一切,你就让他去,何必操心。”
  “我只是觉得,他还未弥足深陷,还拉得回来。”陈燕西说,“当年我不去参加比赛,是因为自己克服不了心理问题。但外面传得太过,说沈一柟踩我上位。”
  “傻逼吧,潜水完全看实力,又他妈不是职场。”
  金何坤皱眉,“所以他当真了?”
  陈燕西摇头,叹气道:“他在我面前说无所谓,会证明自己。但我总觉得。。。。。。他过不去。”
  “他过不去,那你呢。”金何坤将陈燕西的脸掰过来,正对自己,“你真的心甘情愿不去参加比赛么。”
  那你呢。
  陈燕西被问得一咯噔。金何坤懂他,时至今日陈燕西才晓得,其实人与人之间或许存在“互相体谅”这回事。
  至少金何坤懂他。
  你当真不愿争取。当真不愿再下水。当真要远离那片蔚蓝深海。做一辈子畏首畏尾的孬种,活在阴影里自我陶醉,自我惩罚。
  金何坤问,那你呢。
  陈燕西不知道。
  所以他没说。
  暴雨击打玻璃窗,露天泳池荡着碧波。哗哗地,竟有几分像大海。
  室内一片寂静,陈燕西叼着烟,他想去取打火机,金何坤却按下对方的手。一低头,两人鼻尖对鼻尖,烟对烟,点上了。
  金何坤呼出一口白雾,弥漫在两人间,将陈燕西的轮廓褪色为一幅缺红少绿的白描画。
  “不想说就不说,我不强迫你。”
  陈燕西眼光闪烁,移开烟。他死死盯着金何坤,似想从对方眼里、心里、魂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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