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厄运缠身-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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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答我。”沈晾冷漠而阴枭地盯着他,他的半边脸通红,但是气势却全然没有变弱。沈父几乎要气炸了。旁辉此时意识到了沈晾要做什么,但是他也觉得自己要气炸了。沈晾的父母认为他是杀人犯,但沈晾却还想为他们俩做预测!这对父母从来不知道沈晾做预测是为了什么,会遭受怎样的痛苦……旁辉第一次起了那样强烈地想要行使暴力的欲|望。
    “你昨晚在哪里?”沈晾再次重复了一遍。
    屋子里的气氛剑拔弩张,沈母吓得说不出话来,沈澄瑶站在沈晾的身后,紧紧抓着他的手臂,虽然也不敢说话,却坚定地站在沈晾的这一边。
    旁辉说:“沈先生,配合一下我们的工作。”
    “配合工作?”沈父满脸荒唐,“这算是什么工作?!他有什么资格来问我?”
    旁辉咬紧了牙关,冷冷地说:“那么我以特警的身份向您询问有关于我的被监视人沈晾的信息。”
    “沈先生,您昨晚在哪里?”
    沈父的脸涨得通红,似乎憋得气都喘不过来。沈母这时候颤抖着声音说:“只要问、问几个问题就好啊?我、我来回答行不行?”
    沈晾扫了她一眼,于是漆黑的目光看向了他,说道:“昨晚七点半在哪里?”
    沈母被他的眼睛一对上,就慌张地往后缩了缩,仿佛看到了什么极端可怕的东西。她说道:“在、在公司……”
    “今早早餐吃的是什么?”
    “鸡蛋、白粥、一些昨晚的菜……”
    “今天走出小区碰到的第一个人是男人还是女人?”
    “……这……男、男的。”
    沈晾缓慢而机械地问了十几个毫无章法的问题,接着他停下了。“我的问题问完了。”
    旁辉略带不安地看了他一眼。
    沈晾什么话都没说,走向了门口。两人先后出门,接着沈晾站在门外,看着沈澄瑶说:“这是我最后一次来这里。”
    不断挥舞手臂的沈澄瑶被沈母和沈父拦在门内,沈父像是看洪水猛兽一般看着沈晾。
    “我是无罪的。”沈晾落下这一句话后,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旁辉觉得自己的胸口仿佛被一拳头狠狠砸中。他知道这一句话里包含了多么强烈的痛苦和悲凉。沈晾曾经在那个密不透风的监狱里坚定而低沉地对旁辉这么说,他将所有的信任和自嘲都封进了这一句话里。旁辉意识到沈晾并不亲情淡薄。恰恰相反,他太在意这个家庭了。沈澄瑶的眼泪流了满脸,她呜咽着,大声叫着“哥哥”,沈晾的脚步却越走越快。
    旁辉大步跟上他,在楼道的最下面追上了他,将他一把搂在怀里。
    沈晾没有挣扎,他直挺挺地站了一会儿,接着抬起手紧紧抱住了旁辉,将自己的脸深深埋在旁辉的胸口。
    …
    沈晾和旁辉从那幢筒子楼出来之后,再一次受到了小区不少居民的侧目。旁辉几乎可以肯定沈晾在这是被孤立的。沈晾当年的案子公开审理,全国的人只要看了新闻都知道这个案件,他不是一个默默无名的人。他的功绩越大,之后倾覆所得到的唾骂就越多。在这个他生活了十几年的小区里,几乎所有的居民都认识他。
    旁辉想起了自己从前逼沈晾回家的那一次。他不住地后悔,想到沈晾独自一个人穿过了小半个中国回到家却遭到这样的对待,他就忍不住用力搂紧了沈晾的肩膀。他很想对沈晾说一声对不起,说他再也不会逼沈晾回家,很想让他永远不要靠近内陆的这块地方。此刻他忽然庆幸沈晾的父亲要与他断绝关系,沈晾没有理由再回家了。这是最后一次。
    沈晾和旁辉上车的时候,远远地听到了一声细微的叫声。沈晾立刻抬起了头。沈澄瑶隔着半个小区在窗口朝他大叫,小半个身体都探了出来。旁辉依稀听到她说:“……你等我……哥哥……”
    沈晾的面孔朝着窗外,目光投在远处那个小小的人影上,虹膜里的黑色仿佛都化了开来。

  ☆、第48章 CHAPTER。46

“这就是你来这里的目的?”旁辉坐在他的身边,低声问道。
    “什么。”他们已经看不见那个小区了,沈晾坐在出租车里,表情非常淡。
    “看瑶瑶?”旁辉这么问着,手握住了他的。
    “嗯,”沈晾非常直白诚实地点了点头,仿佛没有察觉到旁辉的小动作,“我要确保她未来的半年里,不会遇到任何厄运。”
    旁辉楞了一下,眼神有些怪,他忍不住问:“你不是说……你看不见你妹妹的厄运……”
    沈晾再一次点了点头。他抬起头来看向旁辉:“从前我一直和她在一起,我生怕那会对我的预测产生影响,所以我再来看一次。”
    “……结果呢?”旁辉问。
    “没有看见,”沈晾说,“这是我想要得到的结果。”
    旁辉有些不理解沈晾。
    沈晾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我没有看见她的厄运。证明我无法看见厄运的人的确存在。她的未来在我眼里是没有约束的,没有一个必然的命运。”沈晾转过了头来,看向旁辉,“你也是。”
    旁辉几乎屏住了呼吸。他觉得头脑晕眩得厉害,一时之间说不出话来。这明明不是什么情话,但是旁辉却觉得这是沈晾对他说过的除了“每天都要说”外最煽情的话。他跑了小半个中国来确定一件事,这件事是为了旁辉。
    旁辉抓紧了沈晾的手,那双骨头突出的手在他的手心里挣扎了一下,却没有挣脱开去。旁辉的脸有些涨红,他一再庆幸自己的体质和沈澄瑶一样,如果沈晾能够看到他的厄运,恐怕他早就已经离开了旁辉。
    旁辉意识到出租车载着他们行驶的地方不是车站之后,已经有十几分钟了。沈晾报地名时用的是当地方言,旁辉没有听懂。因此他皱着眉问道:“我们现在去哪?”
    沈晾沉默了一会儿,接着垂下眼睛说:“老家。”
    沈晾的老家对他来说几乎是一个阴沉沉的噩梦。他在学前受尽了自己的堂哥的侮辱,在“小杂种”的呼喊声下长大。在上学后“杀死了”他的堂哥,遭到了亲人的毒打和辱骂。他被塞在小小的房间里禁闭、忍耐饥饿与恐惧,他在一天天能力强盛起来的惊恐中怀疑自己所见、怀疑生命,怀疑自己的存在。
    沈晾出生在那里,年幼的沈晾也埋葬在那里。
    出租车只能开到一道铁桥上,再往前已经无法前进了,村子里的小路不允许汽车的通行。在这块海拔较高,维度偏大的地区,气候已经非常寒冷,和南方不同,这里已经下起了小雪。沈晾走在小积雪的路面上,眼前的一切和曾经的景色渐渐重合。他不知道自己是二十七岁还是七岁。他在雪地里,在这条对当时的他来说还十分宽敞的路上画着家人。他所见过的家人,臆想中的家人。
    旁辉跟在沈晾的身后,看到他缓慢地停了下来。他站在这条小路中间,双手插进衣兜里。寒冷让他苍白的脸色染上了一丝浅淡的红色。他仿佛是站在一片茫茫的雪地里,空无一人,空无一物。
    旁辉走上前,握住了沈晾冰凉的手指。旁辉的手很温暖,很大,手心里带着枪趼。他很久没有用过枪了,但是沈晾知道他有枪,而且每晚上都会拿出来练习。旁辉通过那种方式让自己不忘却自己的过去,而沈晾却想要极力忘记。
    旁辉的手如同一个小小的火炉,将沈晾的手迅速温暖了起来。他再次开始迈步了。整个村庄有十几户人家,每一户人家的房屋顶上都冒出了炊烟。沈家的老宅就在最深处。
    当沈晾和旁辉走上这条小路的同时,一些站在自己门口的人用一种好奇、警惕、惊讶的目光看着他们两人。有一些孩子亦步亦趋地跟在沈晾和旁辉身后,学着他们的样子走路。
    沈晾没有半点理会,旁辉倒是回头看了两眼,想象当年的沈晾是否也是这样——穿着小小的绛紫色棉袄,肥圆得像是个熟到腐烂的苹果。
    他们带着一种不加掩饰的好奇和恶意,试探着这两个外来人。
    沈晾和旁辉带着一串孩子和许多村民的目光逐渐走向最深处也是最大的那个木宅子。有窃窃私语声传入了旁辉的耳朵,像是不经意,又像是刻意让这两个外来的人听见。
    “这么大的孩子……看着像是老沈家从前的……”
    “穿得人模人样的,听说早就进城了……十几年没有回来,怎么回来了……”
    “……旁边那是谁啊……”
    “不知道……”
    沈家埭就是这么一个道路不顺不通畅的地方,凡是出去的人,回来得很少,即使回来也不会带着自己的朋友。除非是自己的伴侣。
    沈晾就像是一个最传奇的人,引得了所有的村民的话题。人就只有这么一点,这个村落里的每一个人都是话题。最深处的老沈家也是最具有话题的一家。
    沈晾沿着记忆中的小路一直靠近那幢宅子,越靠近,旁辉越感到他的紧张。他手心里的沈晾的手不自觉地握紧,甚至有些颤抖了。旁辉将自己脖子里用作装饰的围巾取下来,围到他的脖子上,努力减少他的受风。而沈晾几乎像是没有察觉一眼,只是惨白着双唇看着前方。
    他们终于走到了正门。和其他破败的房子不同,这幢老宅看上去要“恢宏”得多,所有的一切都被重新装修了,连木门也更换成了城里的木式家具的样式。旁辉有些奇怪。这户人家的沈晾父母都已经迁入了城,他们完全有能力和财力更换一个住处,即使是住进镇里,也比住在这个小小道路不通消息闭塞的山坳里要好得多。
    旁辉知道住在这户人家的一共有4个人。沈晾的奶奶已经去世了,他的爷爷、叔叔和婶婶住在这里,在沈澄瑶出生的那年,还多了一个孩子。那是沈晾的堂弟。但是因为关系疏远,他们并没有仔细了解。
    沈晾的脸色僵硬,他的腹部一阵阵的抽痛。旁辉看到他捂住了自己的腹部,连忙问了一句:“怎么了?”接着他想起了之前车站里的孩子。那个孩子得的是胃癌,当真正发作来临之前,会有很长的时间。沈晾之前一直没有表现出异状,此刻难道是反应来了?
    “胃疼?”
    沈晾在旁辉的提问下站直了身体。不是很疼,他想。他受到过的疼痛太多了,这只是一点小小的伤痛。他没有亲身得过胃癌,但是他折断过骨头,损伤过内脏,也体验过窒息,甚至亲身感受到过心跳渐渐停止的滋味。
    这不是很痛。
    沈晾像是一棵松柏一样挺直了身体。
    旁辉不放心地看着他,但是他没有多说。在这个时候沈晾就像是个士兵,一个备战的士兵不需要任何降低士气的话。旁辉从前并不理解沈晾为何不去寻求亲人的帮助,在他的眼里,任何一个父母都应当喜爱自己的孩子、疼爱自己的骨肉。他不知道为什么沈晾宁可一次次在陌生的城市里搬家、寻找没有出路的出路,也不愿意回到有亲人的地方。但是现在他觉得他懂了一些。
    沈晾对他说过年幼发生的事。家庭抛弃了他。
    沈晾走进敞开的大门,沿着熟悉到让他晕眩的路走进了大厅。老宅子的前庭都没有人,知道他走进去发出了一些响动,才有人循声而出,打量着沈晾和旁辉。
    旁辉看到那是个已经看上去将近六十岁的女人。女人的脸上已经有了深深的皱纹,在山村里的女人老的比城市的更快一些,因此旁辉很快猜出了他的身份——沈晾的婶婶。
    她在看到沈晾的时候几乎是有些不敢置信地睁大双眼,接着不确信地说:“你们是谁?”
    “沈晾。”沈晾话音落下的时候,女人手中的脸盆猛地掉到了地上,接着她扭头就跑,边跑边喊:“他回来了!他回来了!”
    沈晾僵直着身体,一直往前走去。旁辉不得不跟紧他,在沈晾即将撞上一个走出来的男人时连忙将他一拉,免于了相撞。
    那个大呼小叫的女人就缩在来人的胳膊后面,沈晾看着对方,缓慢地说了一声:“叔叔。”
    旁辉觉得自己屏气屏得肺部都要炸了。
    “你回来干什么?啊?!你还回来干什么?!”男人的手里有一个笤帚,看到沈晾就抽了下去。“杀人吗!”
    谁料站在沈晾身边的高大男人一手就拦住了笤帚,将其猛地掷在地上。旁辉冷厉的眼神让男人无法继续对沈晾动手了,他看着沈晾,有些惊恐地后退了一步,说道:“好啊你……你都找来帮手了……你是不是想来杀我们的!你说啊!”
    旁辉上前了一步,将沈晾半拦在自己的身后。他非常后悔他将沈晾的事告诉了沈晾的直系血亲。沈晾的爷爷和父母都知道他入了牢,这是当时旁辉通知他们的除了自己监护人身份的唯一一件事。
    沈晾没有后退也没有还嘴,他说:“沈裴呢?”
    听到这个名字,旁辉的瞳孔缩了一下,而沈家这一对夫妻也害怕得缩了一下。“你……你想干什么?你又想对我们小裴做什么?!”沈晾的婶婶忽然爆发了。她捡起了地上的笤帚,向沈晾用力抽来,旁辉挡住了那一下,将沈晾往后拉了拉。沈晾说:“他现在在办厂?在哪里。”
    “我打死你,你害了我家小凯还不够,还要害我的小裴,你……”沈晾的叔叔猛地跳了起来,抓起大厅里的一个放花的木架子就向沈晾扑来。沈晾狼狈地躲过去,一双漆黑的眼睛非常僵硬而冷漠地看着叔叔。男人因为他的直视感到自己的心脏在不住心慌地跳动。
    沈晾说:“p市?制药厂?”
    旁辉的全身血液都有些循环不畅,他听到女人尖叫道:“他都知道了!他要杀他!……”
    而旁辉却知道,不是沈晾要杀他的堂弟,而是他的堂弟合作的人要杀他。

  ☆、第49章 CHAPTER。47

在王莽对沈晾和旁辉说起这个名字的时候,他就玩笑式地提了一句“和和沈哥一个姓”。当时旁辉没感觉到什么。姓沈的人虽然不多,也不少,沈英英还是和沈晾一个姓的,自然是没有什么关系的。但是他不知道,这个沈裴居然真的是沈晾的家人。
    沈晾有个堂弟,年纪和沈澄瑶差不多大,早产,生日上稍微超过了沈澄瑶那么几个月,仿佛是赶着生出来的。这些旁辉都不知道,但在沈晾说出那些话的时候,他意识到沈晾一直在关注这个家,关注着这个将他抛弃的家庭。
    这样看来,沈晾来到这里的目标有两个,一个是沈澄瑶,更大的一个则是沈裴。如果从案件上查,警方没有那个理由和动机去查沈裴,沈晾一来为了确定那份合同上的沈裴就是他的堂弟沈裴,二来为了告知这一家他出来了。
    这究竟是一种报复还是报平安,旁辉不知道,他只知道沈晾的情绪非常低落。
    在沈老爷子出来之后,沈晾的这种低落就更加扩大化了。
    “孽障。”沈老爷子看着那一厅的混乱,只说了这么两个字,拐杖一拄,就将动手的双方都止住了。
    沈晾的叔叔和婶婶看着老爷子,脸上有几分忌惮和惧怕。沈老爷子非常守旧,很重礼教,如果沈晾回来了,他的地位被认可了,他就是目前最大的孩子,沈家的祖宅和祖产是要留给他的。哪怕他们的小儿子沈裴可能不怎么稀罕这份财产,这一对夫妇却对此非常执着。
    沈老爷子定定的看了沈晾一会儿,接着目光瞥向了他身边的旁辉。旁辉没有主动赶上前去亮明自己的身份,他私心里都不想继续待下去。
    沈晾站得笔直,从来没那么直过,他看着沈老爷子,一句话都不说。
    沈老爷子只说了三个字:“你走吧。”
    沈晾为什么能出来,沈老爷子是知道的。他的大儿子虽然和他不亲,当年也通过旁辉的信和他大儿子知道了这件事。
    沈晾如果犯了杀人的罪行,他一辈子都别想出来,立马枪|决都有可能,他现在出来了,代表他可能是被冤枉的。沈老爷子隐隐对此有所感觉,但是他不想细究。他动了动嘴唇,最终还是将沈晾驱逐了。他已经有了一个能继承家业的健康优秀的孩子,这孩子虽然成长环境不如小凯那么好,但也是被宠大的,半点意外都不曾有。他父母因为当年的事,多少对他有些保护过度,现在都知道自己办厂了,好歹也算没有养废。
    沈晾尽管看上去是最突出的那一个——考上了大学,但是他坐过牢。单就坐过牢这一条,在这个村子里传起来,就能把老沈家的人给排挤出去。
    沈晾抿了抿嘴唇,说道:“你知道沈裴干的事吗?”
    “他起码比你这个劳改犯要出息得多了!”沈晾叔叔怒吼道。国家解放初到1996年左右的重刑犯都要进行劳改,老百姓都将这些人称作劳改犯,尽管沈晾不是那一类,但他也确实是重刑犯。
    “你知道他在和谁做事吗?”沈晾没有理会男人,他依旧看着沈老爷子。旁辉知道沈晾还没有死心。他不是对自己被驱逐的不死心,而是对挽回沈裴不断走向危险道路的不死心。
    沈老爷子看着他,冷漠的眼里没有透出一丝温情。
    沈晾最后说:“他会死。”
    沈晾的叔叔和婶婶都惊呆了。沈晾对他们来说就像是个死神,这个死神虽然可怕,却一直是被他们握在手心里的。而当他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他们却觉得自己握不住他了。沈晾已经不是当年的那个只有五岁的娃娃。
    “你、你要对小裴干什么?!”沈晾的婶婶失去理智地抓住他,“你要干什么?!”
    “他会死,”沈晾黑漆漆的眼睛看向女人,让恐惧逐渐爬上她的头顶,“但杀他的人不是我。”
    …
    一群小小的孩子一直跟在沈晾的身后。他们穿着绛紫色的、大红色的棉袄,小脸蛋上红扑扑的,鼓出来的脸颊垂在棉袄上,像是个一个个熟透了的烂苹果。
    他们亦步亦趋地跟在沈晾身后,用童稚的声音唱着:“杀人犯——杀人犯——”
    四面的黑暗逐渐压迫下来,只留下当中他行走的一条被积雪覆盖的灰白色的道路。用恐惧的眼神看着他的村民站在墙边,饱含敌意和恶意地顺着他走过的路从后将他堵死,慢慢包围着他,像是细胞排泄一样将他排出那个地方。
    沈晾猛地睁开眼睛,从噩梦中惊醒。
    他的胃在一阵阵抽痛。
    一只手摸了摸他的额头,接着人声和火车行进所发出的“咔哒咔哒”的声音将他缓慢地拉回了现实。
    旁辉问:“要不要吃点东西?”
    沈晾慢慢地起身,摸了摸嘴角的伤口,感受着腹内的酸疼,点了点头。
    他们是在半夜上火车的。
    旁辉和他的身上都有不少细小的伤口,旁辉是个军人,他不能主动攻击百姓,沈晾和旁辉像是两条落水狗,被一路打出去。老沈家敞开的大门让好事的邻居和一直贴在门外的小孩几乎都知道了沈晾的来历和身份。
    他们走得非常狼狈。
    旁辉的脸上没有什么伤,他起身给沈晾倒了杯水,再找出一个面包。
    沈晾就着温水一点点机械地咀嚼,将淀米分塞进自己需要安慰的胃里。旁辉摸了摸他的嘴角,说:“青了。”沈晾别过头躲开他的抚摸。
    “知道了沈裴就是那个人,你打算怎么办?”旁辉坐在他旁边,一边用被子将他的双腿裹严实,一边问。
    沈晾没有答话。他的眉头紧紧皱着。
    “……你父母那边有没有什么后遗症?”
    沈晾缓慢地摇了摇头。“没有大事。”
    旁辉知道一个人是躲不开厄运的,沈晾这么说,就代表他母亲在最近的一次厄运里只遭受了些小毛病。但这样还是让旁辉不够放心。
    他沉默了一会儿,见沈晾吃完了,就将他手里的包装纸抽出来扔了,又给他多倒了点儿水。
    沈晾抱着水杯发呆。
    旁辉一年到头也没见沈晾发过那么久的呆。他一直是很精明的,对一切都看得很透彻,透彻到为了保护自己不愿意接近任何人。他从小就是个天才,却没有享受到什么天才该有的待遇。
    “你爷爷,也太固执了一点儿。”旁辉斟酌了一下词句说,“你的事我应当是通知到位了,他们的态度为什么还是老样子?”
    沈晾沉默着,沉默到旁辉都不认为他会回答了,他才忽然张开了口:“沈家有一笔祖产。不能让一个不亲的人接手。”
    “祖产?”旁辉倒是惊讶了。他调查沈晾的时候,已经先接手了范廷烨的那些资料。范廷烨是个工作相当认真负责的人,他对沈晾的调查足足查到了沈晾的爷爷,他们家有多少家当范廷烨都仔仔细细地记录在案。而轮到旁辉,旁辉一开始就将注意力全部都放在了沈晾身上,对其三代血亲以外的并未过多关注,重点在其人际关系上,因此也没有对其家产做过一个调查,因此他才对沈裴没有熟悉感。范廷烨的工作在旁辉接手的时候就被他予以了肯定,因此当听到这条消息竟然没有被范廷烨记录在案,这让旁辉多少有些愕然。
    “在我堂哥死之前,他是最有希望的继承人,他死之后,我就变成了唯一的继承人,”沈晾音调呆板地说,“现在,就是沈裴。”
    旁辉明白过来,说道:“你叔叔婶婶是想抢这份祖产?”他皱起眉来,“就那个年代的祖产,再多也多不到哪儿去吧……你爷爷至今都没有搬迁,也没见生活条件有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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