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厄运缠身-第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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偷窥他写的东西,只是长久地看着沈晾。沈晾被他看了一会儿,终于忍不住抬起了头来,皱着眉头说:“你看我干吗?”
    “没干嘛。”旁辉说
    沈晾瞪了他一眼,又继续写起来。旁辉做事光明磊落,要干什么都会跟沈晾说,因此他没有避着旁辉写日记,因为他知道他不会刻意去看。
    被认为光明磊落的旁辉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决定把自己偷偷看沈晾曾经日记的行为隐瞒到底。
    酒店的大床房只有一床被子,就和小章家一样。被子薄而硬,有点儿发潮。沈晾躺下的时候靠近旁辉,旁辉伸出手让他枕在自己的手臂上,心脏不断加快跳动。
    沈晾柔软的头发窝进他的脖子里的时候,旁辉的拳头都握了起来。他像标兵一样贴在身侧的手捏了几下,有些僵硬地放到沈晾的腰上,接着贴到了他体温之后仿佛获得了一种准许,他的手掌向上抚摸上去,贴在了他的背上。
    沈晾像是之前一样,将腿伸进了旁辉的两个膝盖之间,接着一动不动地睡了。
    旁辉异常艰辛又异常温馨地睡了一觉,第二天他决定还是尽快和沈晾离开b市。b市对沈晾来说太过喧闹也太过拥挤了。
    沈晾吃了半个包子之后便看到旁辉放下餐具去退房。旁辉带着沈晾下地铁,还没有告诉他他们接下来就要离开b市,便发现前方被堵住了。
    下行非常缓慢,拥挤的人群将前行的道路堵塞,但流动却在始终进行。
    旁辉搂住沈晾的肩膀,带着他往里走,才走了没几步,就看到一片空白的区域被围出,大量的人群有些在那附近驻足,有些勉强地穿过这个通道。旁辉的个子高,他一眼就看见了被围出的空白区躺着一个人,有两个穿白大褂的医生正从不远处人群之间挤过来。
    旁辉还没注意,就觉得手里空了,沈晾开始用力拨开人群,向里面冲去。旁辉连忙跟上他,一边帮他拨开人群,沈晾钻进防护带的同时,另两个医生冲了进来,沈晾快他们一步抓住了躺在地上的人的手。他一翻胳膊,眉头立刻皱了起来。两个医生试图将他赶开,沈晾说:“没救了,尸斑已经形成了。死亡时间二十三分钟。”
    两个医生顿时抬头看了他一眼,接着他们对视一眼,蹲下一查,立刻意识到沈晾说得没错。四周响起了一片倒气声,越来越多的人使得周围愈发拥堵起来,有警察开始封锁现场。
    躺在地上的是个大肚子的女人,身体消瘦,然而腹部却高高隆起。沈晾在医生拦住他之前飞快拨开躺在地上的人的眼皮,按了按她的腹腔,接着猛地瞪大双眼说:“剖腹产!现在!孩子还活着!”
    沈晾的大喊让两个医生都愣了一些,接着一个二话不说将听诊器放在妇女的肚皮上,仔细听了听,另一个转身去迎向护士吩咐把工具立刻送过来。
    剖一个死人和剖一个活人的流程和速度完全不同,沈晾才嘱咐完现场剖腹产,就被旁辉一把拉了起来拎到一边。那两个医生看了恼火的沈晾一眼,说道:“你是不是医生?先在旁边站站,我们需要助手就麻烦你帮忙。”
    话这么一说,旁辉也不好把沈晾带走了。他俩站在包围圈里,护士用临时用的帘子挡住了路人围观的视线。过了好一会儿这条拥挤的通道才被清空。一个浑身是血的婴儿随着腥臭的气体一起被带了出来,婴儿出来的时候肤色青紫,没有哭声。
    其中一个医生立刻剪短脐带进行了现场急救,好在婴儿还有反应,只一会儿就送上了救护车。
    另一个医生还在检查地面上的尸体,沈晾蹲下的时候他抬头看了沈晾一眼,却见到沈晾张口就说:“死亡时间四十八分钟,死前剧烈运动,尸斑落成较快,形成面积较小。四肢有抵抗伤和约束伤,陈旧伤口较多……”
    那医生还没说话就看到旁辉已经开始无奈地记录起来,紧接着警察就过来了,指着沈晾说:“哎,你们干什么的?不要在这儿围观,赶紧出去!不要妨碍公务!”
    “尸体颞部有挫裂创,侧腹腋下等软弱处有出血,从生活反应看为生前造成。死者二十七岁至二十九岁之间,瘢痕体质,从前无孕育哺乳史……”
    警察张了张嘴,说不出话来,等沈晾初步查看完了,旁辉将记录下来的纸张从自己的日记本上扯下来,放到那警察面前说:“拿好。”
    警察愣愣地接了过来,这时才听到蹲在地上的那个医生说:“你们法医呢?我看怎么还不如一个小兄弟啊。”那医生看着警察的傻样觉得总算是没有光自己一个人丢脸,一开始看见沈晾还以为是b市里哪个大学学医的,但他这么一通话说下来,是个人都知道他是个法医了,而且还是经验不少的法医。
    沈晾第一时间就发现人肚子里孩子还有救,一般死后分娩都是死婴,尸斑形成最快三十分钟,但是这具尸体还没有完全凉透,剧烈运动之下尸僵形成会提早,因此沈晾当即认为应该进行剖腹产,速度比那两个医生还快。
    沈晾抬头说:“带回去尸检,她不是意外死亡的。”
    那警察被沈晾黑漆漆的眼睛一看,立刻浑身打了个寒颤,他连忙板起脸来掩饰自己的失态,拳头里捏紧了那张纸片。他有些冷硬地说:“你怎么知道不是意外死亡?”
    “你看到死者的伤势了吗?”沈晾对他这时候还要进行个人质问非常反感,他冷冷地说,“死者很可能经历过长期家暴,陈旧伤痕非常多,她的颞部挫伤较为密集,形成时间很短,表明她遭到了连续的击打。她在一个非常恶劣的环境下生存,死前一定和导致她死亡的直接嫌疑人在一起,当时现场混乱,人非常多,你们有时间在这里审问我,还不如立刻追捕嫌疑人,把尸体带去尸检。”
    沈晾起身,低头钻出隔离带,旁辉也跟着他离开,那警察足足愣了半分钟才叫道:“哎,你们等会儿!跟我过去做个笔录!”
    “我们不是现场目击者,二十分钟前看到这里刚刚被隔离,当时距离她死亡有二十三分钟,你们应该去查半个小时前的监控记录。我的现场调查记录已经在你们手里了——”沈晾指了指警察手里的那张纸,“没有什么好说的了。”
    旁辉见那警察还想要继续追上来,于是出示了自己的特警证,说道:“不好意思兄弟,我们还要赶火车。”
    那个警察还没反应过来,两人就已经消失在通道那头了,这时候接到电话的法医才匆匆赶过来,一边跑一边说:“怎么了赵队!出什么事了!”
    “出什么事了……出你个头,人死了几个小时你才能赶过来是吧?”那警察用力给了年轻的法医一个头槌,“快,拉回去尸检!”
    “哎,赵队,我还没现场勘查呢……”
    “喏,是不是这个?”赵翔将手里的纸片交给那法医,“你作为法医的勘查任务已经被人完成了,搬尸体去吧。”
    那法医看了好一会儿,眼睛越瞪越大,他一边看一边说:“不能啊,这些现场没工具能检查出来?”
    赵队也有些狐疑了,他说:“要不你再检查检查?”
    那小法医连忙开始检查起来,十分钟之后,他摸着脑袋说:“赵队……我能检查的都对……就是……就是……”
    “行了,搬回去!”警察看他的脸就知道他想说什么了。他带另外几个警察去检查监控,顺便让几个人跟着之前的救护车去看看被从死人肚子里救出来的孩子。
    …
    两个小时之后,沈晾和旁辉已经坐在了离开b市前往下一个目的地的火车上。火车是软座,沈晾靠窗,旁辉坐在他旁边。旁辉在b市买了点儿小礼物,打算到时候回h市带给王国他们,他在盘算着之后每去一个市就带些礼物时,发现沈晾靠在椅背上睡着了。
    沈晾昨晚上因为宾馆的床铺太潮湿,一直翻来覆去,折腾得旁辉也没怎么睡着,现在见他入睡,旁辉笑了笑,将人的肩膀搂了搂,沈晾的脑袋就靠到他的肩膀上。沈晾皱着眉睁了睁眼睛,见是旁辉在折腾,就又闭上调整了睡姿睡过去了。
    旁辉想了想,大概沈晾也是有职业病的。就像他一样,彻底戒绝了,也就断了那个希望,但是只要一有机会,就控制不住自己。
    旁辉的手忍不住摸了摸沈晾的头发,手掌包住沈晾放在大腿上的手,轻轻地说道:“我爱你。”
    …
    何亮亮赶到餐馆的时候,登时好几只手一起举了起来齐齐向他招呼。何亮亮连忙走上前去,挨个儿打招呼,缩头缩脑地坐下来,撬开一瓶啤酒就吹,半瓶酒落下肚之后,他浑身的晦气都仿佛被一扫而空,对面的青年看着他说:“这么急,一上来就喝酒?”
    何亮亮一擦嘴,说道:“嗨,别提了,今天被赵队骂得狗血淋头,现在终于是爽了。”
    “赵队又怎么你了啊?”青年说,“你才刚刚上任,总得允许犯点儿小错误嘛。”
    “哎,你不知道,旁耀,李可,我今天可碰到了件特稀奇的事儿。”
    “怎么?”李可一边把料都塞进火锅,一边头也不抬地说。
    “今天地铁一号线那儿不是死了个人嘛,是个大肚子,赵队出警的时候还是120打过来的,说是一个孕妇倒地上了,你也知道一号线那儿人有多多,赵队就怕发生踩踏事件,这才赶过去预防的,结果没想到踩踏事件没发生,孕妇死了。”
    “怎么回事?”旁耀一听这就忍不住问。
    “家暴。一个男的,长期家暴,把他怀孕的老婆直接揍死了,在地铁里!医生赶过去的时候人已经没气了,孩子还是剖腹产给从死神手里抢过来的。”
    “这有什么好稀奇的,现在这社会奇怪的事儿多了去了,”李可说,“你就因为这被骂啊?
    “不是,在我赶过去之前,不,在120医生到之前,已经有一个法医在那儿了,”何亮亮说,“还是他让医生动手剖腹产,把小孩儿抢救出来的。我那时候不是还不知道发生命案了嘛,等我赶过去的时候,才知道有人早就做了现场勘查工作,把半份尸检报告都完成了!我在解剖室里干了六个小时,做出来的结果还没比人家看了两三分钟得到的东西多,赵队就因为这件事儿把我给骂了一顿。”
    见何亮亮满脸晦气,旁耀安慰他说:“这有什么,也许人家是个老法医,经验这种东西自然是越多越好的。”
    “我怎么不知道法医现在满地跑了啊?”李可在一旁瞪大了眼睛说。
    “不是老法医!”何亮亮说,“那个警察和医生都说了,本来还以为是个大学没毕业的,撑死了二十四五岁,身上半点工具没有背,而且还在赶火车!”
    “长什么样啊?”李可顿时好奇起来,“监控拍了没有,照片给我看看呗?”
    “没有,人帮赵队把事件发生前因后果都给推出来了,家暴都是他提出来的,他也不是现场杀人目击者,赵队没找到理由把人留下来,就放走了。”
    “这么容易?赵队不是宁错杀不放过的人么,当年把你从你导师那儿挖过来不是充分发挥了他的精神?”旁耀忍不住哈哈笑起来。
    “嗨,说到这也特别巧,赵队想留,也没法留啊。那个法医身边跟个男的,是个叫旁辉的特警,证|件一亮赵队就懵逼了,以为他们执行什么任务呢——”
    “等等,你刚说什么?”旁耀猝不及防听到了一个名字,登时一愣,一把抓住了何亮亮要往锅里伸筷子的手。
    何亮亮苦逼着脸说:“喂,我还没吃上一口呢,不带这么……”
    “你刚说那个特警叫什么?”
    “旁辉。等等……和你一个姓啊?”何亮亮有点儿慢半拍地反应过来,接着一旁的李可瞪大眼睛说:“阿耀,你说你哥去当兵了,不会——”
    旁耀张了张嘴,看着两人,一时之间不知道说什么好。特种兵和部分部队的兵种一样,都不可以随意暴|露行踪。他们的消息都是机|密的,连家人都不允许被知道。旁耀从前只跟人说过自己有个哥哥,去当兵了,当的什么兵都没跟人说过。旁耀忽然想起了前一天晚上看到的背影,登时后悔得想要挠墙。
    何亮亮缠着他说:“真是你哥啊?啊?!”
    旁耀定了定神,说:“我哥就叫旁辉,是个特种兵。”
    ……………………………………………………………………………………………………………………………………………………………………………………………………………………

  ☆、第54章 CHAPTER。52

旁耀回家之后还觉得有点儿激动,有点儿心神不宁,更有点儿后悔。他不知道自己哥哥这一次来b市是来做什么的,到了家门前都不回来一趟,估计是在出什么任务。旁耀在心里犹豫了很久,最终还是没告诉二老这件事。一来怕二老失望,二来他不想二老追问他什么时候看到的旁辉,怎么不上去说话。
    想到那个背影,旁耀就想起旁辉身边的那个男人。旁辉一个大老爷们,手里拿着最多的东西就是枪杆子,这还是旁耀第一次见到他和别人牵手,对象还是个男的。这股别扭劲上来就下不去,让旁耀定不下心来。
    …
    离开b市之后旁辉带沈晾就近去了n市参观历史博物馆。沈晾对参观博物馆的兴趣明显比对逛街的兴趣更大。旁辉就带他去了好几个纪念馆。沈晾全程都在不自在地撵鞋,因为有一颗石子嵌进了他的鞋底。但是他穿的这双鞋底厚实,沈晾始终懒得处理。这叫旁辉也有些无奈。
    他俩才逛了三个小馆,旁辉就在安静的馆里接到了一通电话。他对沈晾做了个手势,走到外面去接听,沈晾看了他一眼,就继续看墙上大荧幕播放的介绍画面。旁辉才离开,一个人就坐在了他的身边,也安静地观看起来。当画面告一段落,开始重新播放时,那个人说:“你们真会跑,我找了你好久。”
    沈晾的心猛地一缩,不动声色地扭过了头,看着旁边的男人。男人西装革履,头发被剪得很短,脸上干干净净,笑容温和。
    沈晾扭回头说:“我还以为你已经被吴不生处罚了。”
    “那倒没错,”男人说,“那个叫王国的可真能干,顺藤摸瓜几乎把他下面的拳击场都给一锅端了。我搞砸了他的地下拳击场,所以现在被发配来找人了。”
    “摸出了拳击场也没有揪出他。”
    “哈哈,哪有那么容易,”男人说,“好久不见,你的气色比以前好多了,是那个特种兵的缘故?”
    沈晾面无表情地说:“找到我你打算怎么干?”
    “执行命令咯。”男人笑了笑,看看他说,“你是看你是跟我走,还是喜欢让我直接把你抗走?别叫那个特种兵了,他忙着和你们王国打电话呢。”
    沈晾停顿了一会儿,转身面向了他,男人微微笑了笑,搂住他的肩膀离开了荧幕。
    旁辉在外面举着电话说:“你说什么?”
    “你们小心点,我线人说吴峦绪可能要对你们动手。”
    旁辉下意识地回头看了一眼,但是植物挡在了玻璃窗前,无法看清里面的情况。旁辉一边举着电话一边向里走。“你说清楚,我和阿晾现在还在博物馆呢。”
    “之前沈晾出事的时候我就让人盯紧吴峦绪的动作,发现他最近电话频繁,基本上打给同一个人。上午我手下一个潜伏三年的人给我来了消息,你别管消息怎么来的……看好沈晾,吴峦绪追着你们来了!”
    旁辉两步跑到大门处,双眼缓慢地瞪大。屏幕面前,一个人影都没有。沈晾不见了。
    旁辉捏紧了拳头,猛地冲到屏幕面前,向四周张望。从这个角度,沈晾是看得到外面的旁辉的。他是暂时离开,还是——
    王国那头还在说:“喂?你听进去没有?”
    旁辉低沉地说:“阿晾不见了。”
    旁辉挂了电话就开始给沈晾拨电话。但是手机那头在长时间的等待之后被突兀地挂了。旁辉心中因为这一挂而猛地揪紧。他四下看了看,接着在地面上看到了什么,他蹲下来,摩挲着光滑的大理石地面上一个被石头刮撵出来的刻痕。
    沈晾之前走路的时候就说有石子嵌在他的球鞋里了,他一直懒得弄出来,但是自从走进博物馆之后,他就没有再理会那个石子。
    地面上有三道明显的刻痕,不是很长,但是有些深,非常新。
    旁辉看了看前方,向前跑了两步,接着又看到了地面上一个不算深的刻痕。旁辉沿着刻痕一路追了过去。
    刻痕到外面的大路上就消失了。旁辉站在路旁,努力让自己焦躁的心思沉下来。他想起了过去的十年。沈晾被掳走过那么多次,好几次都是险象环生,旁辉都把人这么带回来了,安安稳稳的,一直到现在。这一次也是一次考验,考验旁辉,也考验沈晾。
    …
    沈晾坐在黑车里,脸色冷淡地看着外面的风景。男人坐在他旁边说:“你们本事真大,走哪儿就掘他一处老巢。我看全国上下的警察都比不上你,难怪他这么想把你弄进监狱去。”
    “想把我弄进监狱的是吴峦绪,不是他。”沈晾淡淡地说。
    “对,”男人笑了,“自从我和你交锋过,他就对你念念不忘,恨不得立刻把你招到麾下
    呢……”
    “不,”沈晾毫不客气地打断了他的玩笑话,“他只想要我死。”
    男人看了他一眼,笑了笑,不再谈这个问题,只是说:“你猜猜你那个特种兵,什么时候会赶到啊?他会不会找不过来了?”
    沈晾没有说话,男人就更加来了兴致。他说:“我听说你过去每一次出事都是给他捞回来的,是不是真的?”
    沈晾这回回答了一个字:“对。”
    男人说:“哎,真好。”
    “吴奇,你为什么跟着他。”沈晾开口叫出了男人的名字。这个男人就是当时地下拳击场上的煽动者,那个扮演小丑的男人。他和沈晾在案件结束之后还见过一次面,交换过信息,算作是沈晾对放了他一马的回报。
    他们两个都是特殊人物,但是两者的性质远远不同,相比起来,如果说吴奇是个野生放羊的豺狗,沈晾就是一头被圈养起来的狼。沈晾本质上没有主人的观念,他只秉行自己的观念,执行自己的行为准则,而吴奇则是个可以抛弃原则的,不断寻找主人和同类的豺狗。
    吴奇听到沈晾的这个问题,忍不住笑了起来,反问沈晾:“那你为什么跟着那个特警?因为你还在观察期?”吴奇笑了笑,“我挺佩服你的,收买了这么个大好的棋子,能把你直接从那儿捞出来。不过在那之前,你为什么要跟着那帮警察?在离开监狱后为什么要跟着那个特警?你的能力比我强,为什么不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这就是我想做的。”沈晾摇了摇头。
    “伤害自己啊?”吴奇笑了,“我们这些人暴露就是危险,搭上的是自己的命,你问我为什么跟着他,那你为什么要跟着国家?”吴奇挥了挥手说:“算了,你现在想跟着国家国家也不认可你。我就问你,你为什么跟着那个特警?斯德哥尔摩综合征啊?”
    “因为我想跟着他。”沈晾平静地说,“我跟着我自己,我自己想跟着他。”
    吴奇看着沈晾,嘴上的笑容有点儿淡。
    “国家,说白了就是一群人的利益共同体,说是为了所有参与民众的利益,但实际上领导的是一群愚民,干掉的是一批反对派,除去的是个别特殊人群,中心思想是为了那么几个人,”吴奇看着窗外,语调平平地说,“不过,任何地方都一样,什么团体都一样。有些人有选择,有些人没有选择。全看运气。”
    “你在暗示我。”沈晾毫无感情地说。
    吴奇哂笑了一下:“你又看出来啦?”
    “你的能力对我没用。”沈晾说,“暗示要么是移植你的意愿到我身上,要么是挖掘我内心的意志,形成表观行为。我和你的价值观不同,你不能轻易动摇我的想法,而我内心的想法你也不懂。”
    “剖析得很正确。”吴奇又笑了笑。
    “但你说的是对的,”沈晾的话让吴奇顿住了,“你说的有一定道理,但是我不管国家想干什么。他们要干的都跟我没关系,我只在乎我想干什么。你以为一切都是运气,对吗?”
    吴奇不自觉得点点头。
    “人的生老病死,胜败兴衰,都是天定的,是吗?”沈晾的语气淡淡的,几乎感觉不到他在诉说一种痛苦,“我一直能看到人的厄运。我能看到他们未来即将临头的灾难。他们的灾难都作用在我的身上。也就是说,我选择任何一个人的厄运都是我自己的选择。人的选择都是相对的。我没法选择我看到的都是喜悦,但我能选择让我自己看到什么厄运。”
    沈晾扭头看向吴奇:“你没有选择,只是因为你害怕后果。”
    吴奇沉默了一会儿,接着挑眉说:“谁不害怕呢,不是每一个人都有人会将他从监狱里捞出来,能为他跟整个国家机制对着干的。他给了我想要的环境,我就跟他走。”
    谁都想要生存在能允许自己以及自己尊严生存的环境里。任何人。
    沈晾对此很明白。
    从前的他只生活在只有自己一个人的环境里,因为他害怕看到没有希望的阴暗的选择。他试图改变其他人的命运,其实只是在证明自己的命运非既定。他拿自己当做借口和例子,认为只有自己是无法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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