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富士康小说网 返回本书目录 加入书签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Think of England-第15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芬淘气地眨了眨眼,靠在柯提斯耳边细语,“而且我得赞美你的品味。我早就说了,达希尔瓦先生可是俊俏得不得了。”
  “芬内拉·卡鲁斯!”帕特道,“别再欺负那可怜人了。”
  “阿奇,你手上是不是有我正想着的东西?”丹尼尔站在储藏室门口问。
  “托女士们的福。”柯提斯只能耸肩。
  丹尼尔看了他一秒,突然夸张地跪倒在地,高举双手,“莫顿小姐,卡鲁斯小姐,你们之中的一位——两位一起也行,请嫁给我吧。”
  “真是耸人听闻,”帕特道,芬则在一旁大笑不已,“还不快起来,你这疯子,我已经听见几辆汽车开到车道上了。”
  * * *
  柯提斯收拾好他的行李箱。行李是他自己打包的,整栋别墅已陷入混乱,而他也不想让任何仆人看到自己染血的衣服,更别提那些惊世骇俗的照片。他将照片压在行李的最下层,准备一有机会就烧掉它们。在那之前他可不想让箱子离开视线。
  他在那面镜子和墙上的孔道之前挂了一幅画。他不知道自己往后还能不能相信任何一面镜子。
  维泽和八个全副武装的手下一同抵达,柯提斯令人畏惧的舅父一到场便立即召丹尼尔同他风风火火忙碌起来,不准任何人参与。阿姆斯特朗家的尸体都被带走了,连同马尔奇一起。他和韦斯利从头到尾都保持沉默,也没试图反咬柯提斯和丹尼尔。他们坚称自己只是按主人吩咐行事,对阴谋一无所知。
  格雷林夫妇在惊慌及困惑中匆匆离去。蓝布顿头上的伤口则需要进一步治疗;芬似乎给他的妻子看了几张不言自明的照片,蓝布顿夫人才用桌灯砸在他头上。
  外面响起安静的敲门声,但柯提斯没听到任何来自走廊的动静。他明白过来,顿时心跳加速。
  “请进。”
  丹尼尔溜进来并关上房门,一如往常悄无声息。柯提斯发现丹尼尔已梳洗更衣,现在他恢复了往日的体面,虽形容憔悴,但仍然美丽。
  “看来你找到你的行李了?”
  “没错,他们把我的东西都收在佣人房里。感谢老天。我可不想花一笔额外的治装费。”丹尼尔只看了他一眼,就迅速移开了目光。
  “丹尼尔……”
  “你应该能安全脱身。”丹尼尔打断他,“任何针对你的指控都会显得像存心报复,而我想没有人会承认自己知道那些他们不该知道的秘密。死人将承担所有罪过,而那本就是他们的责任。保持冷静,一切都会没事的。”他停顿了一会儿,才道:“我很开心你的生活能回到正轨。”
  “若果真如此,那也是你的功劳。你救了我一命,丹尼尔。”
  “我很确定是你救了我一命才对。”
  “那就算我们一人一回。你现在有时间吗?”
  “大约有十分钟吧。”丹尼尔露出一个几不可见的伤感笑容,“足够道别了。”
  柯提斯用拇指轻轻扫过丹尼尔的嘴唇,但对方随即躲开脸,他皱起了眉。
  “我不想和你道别。”
  “等回到伦敦,回到你的世界,你还是会和我道别。你知道我说得没错。我宁可现在就好聚好散,也不希望你将来因为被人看到和我在一起而觉得羞耻,或者想方设法和我分手。我宁可现在就画下句点,趁我还有的选择。”
  “什么?不,你答应过我的。我答应了你——等个两周什么的——而且你也答应了我的请求。我不可能就这样让你收回承诺。”
  丹尼尔无力地靠在墙上。“我真希望你能把我的话听进去。我们不可能有好结果。”
  “今早你也说那些相片不可能有好结果。”
  “没错,但你认为我们还能遇到多少次奇迹?”
  “你到底在害怕什么?”柯提斯质问。
  “我害怕什么?”丹尼尔弯起唇角,“我害怕我会让你受伤,你这个蠢蛋。我害怕你会因为我而受伤。你完全不知道因为自己的身份被人指指点点是什么感受。被人们无视、或鄙视,被亲友拒绝往来——你不知道那是什么感受。我希望你永远不知道。该死,阿姆斯特朗说已经将照片寄给你的叔父和舅父时,你的表情我都看在眼里!”
  “丹尼尔——”
  “不,我不能这么对你。如果因为我而让你再一次露出那种表情——我无法忍受。”
  柯提斯伸手捧住丹尼尔的脸,对方刚理过胡荏的脸颊在他的掌心里留下鲜明触感。“别再考虑我的事了。你自己害怕的是什么?”
  丹尼尔闭上双眼。他的声音近乎耳语,“我也不想受伤。没有人能像你这般对我造成伤害。”
  “可我并不想伤害你。”
  “我知道你不想。”他深呼吸,“但我认为你终究会的。”
  “不,丹尼尔——”
  “当你的屌在别人嘴里,你总是很容易就辨不着东西南北。”讥嘲的语气又回到丹尼尔的声音里,“但我向你保证,等你听到那些流言蜚语,这份吸引力就会降低了。”
  柯提斯的手指陷入丹尼尔的下颔,迫使对方抬起头来。“看着我。我可不是你在剑桥遇到的那只畜生,我比他年长十岁——”
  “但你比当时的他还少了约莫五年的经验。”
  “这方面的经验或许少,但我已面对过无数次比猥亵罪的指控更加危险的局面。”
  “危险,”丹尼尔刻薄地复述,“你家财万贯,还有莫里斯·维泽爵士为你撑腰,除非你去上议院的主席台上操了财政大臣,否则是不会有牢狱之灾的。我们心里都清楚你不用担心这种麻烦。重点是那些谣言和偷笑,那些冷脸,那些传到你亲人耳里的八卦,还有那种眼神——该死,你根本无法了解,不是吗?如果你能想象你正在轻率地让自己面临怎样的未来,你就会感谢我在彼此都还没受伤前一刀两断。”
  “我的确无法想象,所以我也不会感谢你。我说了我不会躲在你身后。这件事上我也是有话语权的。”
  “没错,我也有,我现在就告诉你,我们玩完了。”丹尼尔脸色发白,“你不能来拜会我,我也不想见你,我不会为你的自毁推波助澜,你也不能怪罪于我。我们的关系到此为止。不要用那种眼神看我。”
  “你答应过我的,”柯提斯道。他知道自己无法说服丹尼尔,对方是认真的。他的胸中泛起一股痛苦的空虚感。“你答应了——”
  “这下你可见识到南欧种了,”丹尼尔咬牙道,“千万别相信他们。”
  “阿奇!”走廊里传来一声大喝。他的舅父,莫里斯爵士过来了。
  “看在老天的份上,丹尼尔——”
  丹尼尔已经离开了原本的位置,凝视着窗外。
  “阿奇!”
  “我在这里,爵士。”柯提斯勉强回道。
  莫里斯·维泽爵士大步走进房间,视线扫过他的手下,移到他的外甥身上,浓密的眉毛习惯性皱起。“达希尔瓦?我以为你休息去了。你还在这里闲晃做什么?”
  “我现在可是神清气爽。”丹尼尔向他的上司挑起一边眉毛,“刚和您迷人的外甥来了场愉快的促膝长谈。”
  他居然摆出了他最阴柔、浮夸的那种作态。柯提斯紧张地看向他的舅父,等待后者大发雷霆,不过莫里斯爵士的表情毫无动摇。
  “不要装疯卖傻。你到底想做什么?”
  “我们正讨论该如何回答验尸官的问题呢,亲爱的爵士。针对可怜的詹姆士,我想我和柯提斯得统一口径。”
  “你不必提供呈堂证供,”莫里斯爵士向他道,“任何自重的陪审员都会当场将你判以绞刑,我还怪不了他们。去吧,离开这里,做你该做的事,如果你还办得到。我要和阿奇说几句话。”
  “不胜荣幸。我先告辞了,爵士,柯提斯。”丹尼尔扭着腰胯离开了,没有回头看上一眼。
  “天杀的小白脸,”莫里斯爵士的语气意外地淡然,“你大概无法相信他还算我的手下里比较堪用的一个。好吧,看到他捅出这种篓子之后,我也不会相信。”
  “都是我的错,爵士,”柯提斯道,“我挡了他的路。”
  “你的确碍了他的事。在你像一位圣战士般独自踏入险境之前,为什么不告诉我你的计划呢,孩子?”
  “拉法叶说他去找过你了,爵士。他说你不相信他。”
  “他说得没错。”莫里斯爵士轻嗤一声,“我蠢到家了。好吧,现在我们有三具——或者四具尸体,霍特先生的尸体会被发现吗?”
  柯提斯阖上他的行李箱。“不会,爵士。”
  “很好。那就是三具尸体和一整柜叛国、鸡奸和通奸行为的证据。我需要你对整件事保持沉默,阿奇。”
  “天啊,爵士,我求之不得。”
  莫里斯爵士点点头。“你得通过验尸官针对詹姆士·阿姆斯特朗的死因研讯,我们不能让你上庭审。我也不会让达希尔瓦出席研讯,我们会给你设计一套和他无关的说词。”
  “他完全有能力在陪审团心里留下好印象,”柯提斯道,“你肯定知道刚才那种态度都是他装出来的。”
  他的舅父看了他一眼,目光里虽然包含同情,但更多还是不耐烦。“不用在这里发挥骑士精神,孩子,别真以为他是个女人。我不让他出席是因为等着他完成的任务已堆积如山,我不希望他的名字跟这起事件牵扯太深。”
  “任务?我的老天,爵士,他两天前才刚捡回一命——”
  “那是他的工作。而你的工作,目前而言,就是把你所知道的一切都告诉我。现在留心听我的指示。”
  莫里斯爵士的盘问详细到近乎神经质的程度;他针对如何应付验尸官的指示更是巨细靡遗,柯提斯几乎想直接认罪服刑了。柯提斯和他的舅父密谈了将近四个小时,等他终于得以脱身,他只知道丹尼尔已经离开别墅前往伦敦,没有留下只字片语。


第十六章 
  柯提斯等了有十一天才回到伦敦。
  死因研讯没有出现什么波澜。柯提斯、卡鲁斯小姐和莫顿小姐一致作证詹姆士·阿姆斯特朗长期酗酒,又因挚友的消失而心烦意乱。柯提斯在口供里形容了醉得神智不清的詹姆士如何在空荡荡的塔楼里胡乱扫射,并射中了自己的继母;他虽开枪阻止了詹姆士,却没能挽回悲剧,而之后休伯特爵士又是如何在悲痛之下将枪口对准自己。没有人对他的证言有异议。他只字未提马尔奇,对方也没有出席研讯。
  列席的还有格雷林夫妇,他们表情哀戚,全程不发一语,但最后并没有受到进一步传唤。蓝布顿夫妇没有出现。据说蓝布顿先生头上的伤势尚未好转,蓝布顿夫人则在赡养中心静养。
  丹尼尔·达希尔瓦只在故事中被草草提到,身分被定位为一名过客,早在整起惨剧发生前就先行离去。詹姆士的精神崩溃被归因于挚友霍特先生的不告而别,但验尸官对于霍特先生至今下落不明一事不甚满意,颇有微词。
  研讯过程中唯一棘手的问题是柯提斯当天为何带了一把装满子弹的手枪出门晨行,但维泽已帮他想好一套说词。柯提斯举起右手,解释他只是想多适应自己残缺的肢体;而如果在场有人曾兴起怀疑的念头,认为只有单手能使的男人用野生动物练靶古怪得不合常理,那也被对于负伤的战争英雄的尊敬压过了,毕竟连验尸官也不遗余力地表达了自己对英雄的敬意。整个过程尴尬至极。
  更难熬的在后头。维泽留下来为柯提斯打点一切的特务名叫坎农,这人先是宣称柯提斯得等上九天,直到富豪一家命案造成的风波停息才能返回伦敦,接着又不停讯问他关于霍特、阿姆斯特朗家和蓝布顿的事,逼迫他回想每一处枝微末节。坎农阴阳怪气地告知柯提斯情报处已经锁定了霍特好一阵子,霍特却在这个节骨眼上死于非命,让他们失去了追查恐吓信牵连范围和国家机密流通渠道的宝贵机会。他甚至暗指如果死的是丹尼尔而不是霍特将更有益祖国;这话终于让柯提斯开始拒绝配合,并强烈表示回家的意愿。
  十一天过去了。如果丹尼尔信守诺言,柯提斯此时该数着日子,盼着和他的情人会面。
  在无数次漫无目的的散步和无数个愤怒孤寂的长夜里,他都不停思考着他们之间发生的一切。他思考过声明扫地的可能性、叔父和舅父的失望、还有未来人生的计划。他想到连莫里斯·维泽爵士都敢杠的丹尼尔,却就那样从他身边走开了。
  现在他终于回到伦敦了,却是身处某栋坐落于政府机构外围的无名建筑。在这个狭小得令人窒息的房间里,他的舅父就坐在桌子另一头。
  “事情似乎进展得很顺利,”莫里斯爵士道,“目前还没听到什么反弹。在这里是掀起了一些讨论,但没有预料中的激烈。你听说阿姆斯特朗的遗嘱了吗?”
  “听说了。”
  “这无异于天上掉下来的馅饼——”
  “我不会接受。”
  莫里斯爵士若有所思地看了他一眼。“那不是笔小数目,孩子,要是你推拒了这笔遗产,恐怕会招人怀疑,而我不希望你引人注意。”
  “我不会拿他一分钱。”
  阿姆斯特朗在遗嘱里将大半财产留给他的妻儿,剩余部分则平分给在雅各布斯达尔死伤的士兵和他们的遗眷。一想到阿姆斯特朗或许认为一点小钱就可以偿还自己的罪孽,柯提斯就气得在墙上揍了一拳,把指关节都给揍裂了。
  当然了,那并不是什么小钱。由于休伯特爵士的妻儿都死在他之前,扣除债务之后,剩余的遗产几乎就是他大部分的财富了。这笔钱确实来路不当,但如果那些伤兵、遗孀和孤儿对此毫不知情,他们依然可以收下,多少作为补偿。柯提斯却做不到。
  “别太固执了,孩子,”莫里斯爵士道,“你不会想让其他人因为你的决定而认为自己也没资格拿那笔钱吧?”
  “我会把我那一份留给其他人去分。没人会觉得有什么不对,爵士。大家都知道我是有钱人。”
  莫里斯爵士重重叹了口气。柯提斯是个有钱人,主要是因为他的舅父在他以两个月稚龄成为孤儿开始便帮他打理他所继承的遗产。“对于你的资产,我也有部份决定权,阿奇。等你决定找一位年轻善良的淑女安定下来,到那时你就该感谢我了。”
  “我现在就心怀感激了,爵士。恕我直言,你专程找我来就是为了这件事吗?”
  “不是。”莫里斯爵士向后靠,指尖相抵。“我有个麻烦,我在想你是否能帮上忙。”
  “荣幸之至,爵士。什么麻烦?”
  “让我们一步一步来。”莫里斯爵士扯出一个微笑,“我猜你已经想通阿姆斯特朗家是如何得知你和达希尔瓦当时躲在那栋可笑的塔楼里了。”
  “达希尔瓦说一定是情报处里有人泄密了,爵士。某人将我所告诉你的机密原封不动转告毕哥尔摩的人。”
  “没错。”莫里斯爵士的脸色像是刚嚼了一大口未成熟的醋栗,“有人把达希尔瓦出卖给了敌人。我以为那人迟早会暴露自己,但我们并没有找出他来。”
  “你不知道告密者是谁?”柯提斯难以置信地反问。
  “我不知道。”
  “你明白我们都差点没命了吧。”柯提斯用尽全力才能保持耐心面对他舅父冷静的语气,“如果我不会用左手使枪,或者达希尔瓦的反应不够快——”
  “我很清楚你们的遭遇。但我不知道告密者是谁。”
  “那你总得在给他指派下一个任务之前找出告密者,不是吗?”柯提斯发现自己已经差不多离开椅面了,而他的舅父正若有所思地看着他。他坐回去,挤出一个笑容,“我对此事相当在意,爵士。我杀了两个人才救回他一命,不希望到头来全是白费工夫。”
  “说来奇怪,我也不希望你白费功夫。”莫里斯爵士指尖对敲,“我对达希尔瓦的顾虑有两点。他嘴上太不饶人,而且他是个懦夫。”
  “他才不是什么懦夫!”柯提斯几乎是吼出来的,而这次他已经不在意了。“我的天啊,爵士,你怎么能坐在办公桌后面说这种话?他挺身而出面对三个用枪瞄准他的男人,手无寸铁——”
  “没错,手无寸铁,”莫里斯爵士强调。“他不愿意学着开枪,甚至不愿意配刀。我猜他就算在盛怒之下也不曾出拳。我同意他胆量过人,但他在武力对阵之际就是个懦夫。我想他这类人都相去不远。”
  柯提斯不知道所谓“他这类人”指的是丹尼尔的族裔、宗教还是性倾向,他也不在乎。他和莫里斯爵士感情深厚,但此刻他的舅父真的可以下地狱去了。“勇气能够体现在各个方面,爵士。如果你的办公室里还有更能干的人,我倒想会会他。”
  莫里斯爵士挥挥手,“我的重点是,他无法保护自己,我也无法派人保护他,不仅是因为情报处里有我无法信任的人。我已经试过为他组队三次了,没人能忍受那个男人。”他斜眼打量着柯提斯,“但你显然能忍受他。”
  “我脸皮厚,爵士。”
  “而且心地善良。”莫里斯爵士罕见地露出了发自内心的笑容,“你有时会让我想起你的母亲。她也是看到跛脚的狗儿就心软。”
  “我可不会。”柯提斯反驳。
  莫里斯爵士向前倾过身,“我们都知道你需要找些事做,阿奇。而我需要一个信得过的人,达希尔瓦则需要一个能在危急关头支持他的人。我这次交给他的任务或许会使他面临危险。我也许不该开口要求你,如果你无法再忍受那个男人了,也可以直接拒绝我;但我想给你一份工作。”
  * * *
  柯提斯在几个钟头后离开那间办公室,手里揣着一张写着丹尼尔住址的便条。
  不打声招呼就去拜访无疑是愚蠢之举,他搭上前往霍本的巴士时还在忖度。他该先写封信,定下一个适合的时间,也给对方一个拒绝的机会。
  天知道丹尼尔早在毕哥尔摩就把立场表明得多清楚了,他不会欢迎自己的。柯提斯一边想着,一边在大英博物馆巴士站下车,进入破旧但优雅的布卢姆茨伯里区,在新造房屋群里探寻。丹尼尔那么骄傲,心防重得要命,柯提斯不该坚持出现在他面前。
  如果丹尼尔身边已经有了其他人又该如何?这个假设令柯提斯不悦,但他不得不面对。丹尼尔在伦敦怎会没有情人,也许还不只一个?
  他在狭长街道和灰砖房间穿梭,一面闪躲推车小贩和花农,一面思考着这个问题。他无疑已清楚明白自己的心意。在十一个无眠无尽的夜晚里,他都紧握着他们在塔楼经过的每分每秒,只怕自己会忘却那些珍贵的记忆。但丹尼尔真实的感受和需求是什么?他之所以拒绝柯提斯,是为了柯提斯着想,还是单纯不需要他笨拙又太过殷勤的陪伴?他是否和柯提斯一样感受到了他们之间超越肉体和精神上的联系……
  柯提斯没有半个答案。他一边想着自己肯定是个白痴,一边冲动地拉响那间小型出租屋的门铃。任何有点常识的家伙都会深思熟虑之后才行动,没有心智正常的人会这样贸然去敲别人家的门。
  房东太太领他上了一楼后,给他指了丹尼尔的房间。他敲了门。门后传来一声很像是咒骂的轻响,接着门就被明显不耐的动作拉开了,而丹尼尔就站在那儿。
  他穿着衬衫和背心,袖口卷起,没抹发油的头发乱糟糟的,像被人扒拉过。他的指头上有墨迹,还戴着一副金丝边眼镜。柯提斯立即被那副眼镜攫住了目光。
  丹尼尔眨了眨眼,他从鼻梁取下眼镜。“柯提斯。”他向后退让柯提斯进屋,将房东太太关在门外。“你又想干什么?”
  “我想见你。”
  “我说过了我不想见你。”丹尼尔将阅读用眼镜放回桌上,不大的桌面上堆满了纸张。最上头那张纸覆满了丹尼尔的潦草笔迹:一行行短句间夹杂着删除线和插入句。
  “你正在写诗吗?”柯提斯着迷地问。
  丹尼尔刻意将纸张翻到背面,但另一面也写满了字。他恼怒地啧了一声,拿了张报纸拍在纸堆上。“我可不欢迎旁人看。”
  “我知道。”柯提斯环视一圈。房里陈设简朴,只摆了些老旧家具。窄小的壁炉里火势微弱,煤桶中木炭所剩无几。
  “有什么我能效劳的吗?”丹尼尔话中带刺。他靠在墙上,双手抱胸,“既然我说过这里不欢迎你……”
  “我这次前来是有职务在身。”
  “是吗?我侵略了谁的领土吗?”
  “你的职务,”柯提斯重申,接着补充,“不是作为诗人那部分。”
  “对,我听出来了,谢谢你的提醒。到底是什么事?”
  丹尼尔显然没心情闲聊,那他也没必要东拉西扯了。“我觉得应该先和你说一声,我们要一起工作了。”
  这话打破了丹尼尔的不动声色。他瞪着柯提斯,“我们要干什么?”
  “一起工作。受我舅父之托。以防你哪天再须要跟人动手。”
  从丹尼尔的表情上看他分分钟就要动手了。“我不需要保姆,”他咬牙切齿,“我也不想和人组队。我一向独来独往。”
  “确实。我舅父说你已经用你的尖牙利嘴赶走三个家伙了。”
  “没错。当然了,要是一个人成天对我发表他对该死的鸡奸者和犹太人的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