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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下]重生之继父-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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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半小时后,我捧着爆米花坐在电影院里,池迁坐在我右边,如果非常不爽地往池迁左边那个位置看去,没错,当然会看到那个叽叽喳喳的徐宝蓉。

    跟屁虫!小心我把她拒接我电话的事情告诉池迁让他讨厌你!

    我泄愤似的往嘴里塞爆米花。

    “爸爸,你中午没吃饱吗?别吃那么多爆米花,来,我买了汉堡,给你垫垫肚子。”池迁转过来温柔地望着我,嘴角带着一点挪揄的笑,“这次没人和你抢了,你可以慢慢吃。”

    “。。。。。。”我想起中午的事,怒从心头起,腿伸到椅子下面踹了他一脚。

    结果他笑容更大了,借机缠住我的腿不放。

    得,赔了夫人又折兵,我还是专心看电影吧。

    结果看到一半池迁就睡着了,头靠在椅背上,我眼睁睁看着他一点一点往左边歪了过去,靠,那不是要靠在徐宝蓉肩膀上了吗?

    这不是白白让她吃我儿子豆腐么,就她那闪着绿光的眼睛,那电影结束了池迁还不成豆腐渣了啊。

    我眼疾手快地伸手一挡,挡住了池迁脑袋下滑的趋势,在徐宝蓉的怒目中一点一点把池迁的脑袋移了过来。

    再把肩膀往池迁的方向蹭啊蹭啊蹭啊蹭,“哒”的一声,终于靠上了。

    我环着池迁的肩膀,耀武扬威地瞥了徐宝蓉一眼,心情大好地吃起爆米花来。

    啦啦啦啦,再转头去看电影,嗯,连周杰伦都变得更帅了呢~

    池迁靠在我肩头轻轻浅浅的呼吸着,渐渐注意力就被拉到他那边去了,我轻轻摩挲着他的头发,眼神总是忍不住飘向他那边。他闭着眼,眼下那滴泪痣点缀得恰到好处,虽然脸被电影屏幕上变幻的光照得忽明忽暗,可我还是觉得他长得越来越好看了啊。

    我偷偷刮了刮他的鼻子,然后自己一个人傻傻地乐了起来。

    我抱着池迁,我们靠在一起,心里有股莫名其妙地满足感,连徐宝蓉时时投过来的目光,也无法消磨掉我心中的暖意。此刻的我就像归家的外乡人看到寒夜里有一盏属于自己的灯一般,特别特别窝心。

    我想我真是没救了。

    相处的时光总是容易过,看完电影我就该回去了。

    池迁一直说:“爸爸,爸爸,住一晚吧,住一晚吧。”

    可是他也知道我明天要上课,也只是嘴巴上说说而已,最后还是先打发了徐宝蓉,送我去车站坐车。

    徐宝蓉临走时还特别洋洋得意地冲我抬了抬下巴,大概意思就是:“看,你还不是要走,你走了之后池迁就是我的了!”

    把我气个半死。

    到车站门口时快傍晚了,去南川的车不进站停,于是我们就站在外面等。

    下了一点小雨,天空是暧昧不明的烟灰色,班车还没来,我和池迁站在屋檐下避雨。

    不停有汽车从我们身边驶入进站口,池迁撑开了手中的格子雨伞,微微向前了一步,帮我挡下车辆溅起的泥水。

    我偷偷看他,他已经长得很高了,我要抬起目光才能看他。我想起他很小的时候,我和他整日都呆在一起,带他去公园玩滑梯和蹦床,我张着手臂像只母鸡围着他团团转,怕他摔下来跌倒。晚上总会不断醒来帮他盖被子,然后睡眼朦胧地凝视他熟睡的脸。有一次听到他睡梦中模糊地喊了一句爸爸,高兴地抓起他蜷成拳头的小手亲了又亲。

    帮他穿衣服教他扣扣子,手把手教他握笔的姿势。我曾经做过一个梦,梦见明亮的阳光铺满窗台,上面晒着我和池迁冬天穿的鞋子,里面加了厚绒毛,鞋面上画着一只会笑的熊。一大一小,并排晒在阳光里,不知道为何,我总忘不了这个梦,大概是我从来也没有做过那样安宁那样好的梦吧。

    “爸爸,车快来了。”

    “嗯。”我心不在焉地应了一声,还在想着他小时候的事。

    “我有话和你说。”

    “你说。”

    “你转过来,我要看着你说。”

    我转过头,唇上一暖。

    雨声淅沥的街道被池迁抬起的伞遮住,整个城市好像突然喧闹了数百倍,平时听不见的声音全响了起来,草木生长的声音,雨水滚落地面的声音,天空的云飞过的声音,在耳畔最清晰的却是池迁一下一下温柔的心脏跳动。

    “爸爸,我说谎了,这双手我永远也不会松开的。”

    他倾身拥抱我,我的目光越过他的胸膛,正好能看见他被雨淋湿一半的肩头。

    犹疑再三,我慢慢抬起了手回抱他。

    我在他怀里闭上眼睛:“我也说谎了。”

    上辈子曾经被你默默爱过的我,还没有来得及察觉,一生就过去了。我有时也会想,幸好这辈子你有告诉我,你那样清晰地对我说过,才不至于,曾经爱得那样刻骨,也像从未发生过。

    是我太自私了,一肚子的惶恐不安说不出来,只好用语言来伤害你,借此将痛苦分担出去。

    上了车,池迁站在车下看着我。

    “那天晚上我说的是气话,你不要当真。。。。。。”我拉开窗子,莫名其妙有点不好意思,我眼睛飘来飘去,声音小如蚊呐,“每次想到你,总是幸福的时候比较多。。。。。。”

    “那爸爸再亲我一口。”池迁用手指了指嘴唇,他果然是得了便宜还卖乖的类型。

    我犹豫了一下,飞快地向左右瞟了一眼,没人,立刻像做贼一样在他嘴上啄了一口。

    大概他没想到我会真的亲下去,池迁愣了愣,表情有点错愕。

    “咳咳。”我不自然地咳嗽了两声,抬手想把窗户关上,池迁却突然抓住了我的手,把我往外一拉,扣住我后脑,深深地吻了过来。

    “爸爸,你刚刚那个不算,我来教教你什么才是真的吻。”

    我靠啊,别把舌头伸进来啊,会被人看到的啊!

    足足吻了快要两分钟,池迁才放开不停挣扎的我,我恼羞成怒,重重合上了窗户。

    池迁摸了摸差点被夹到的鼻子,心情很好地冲我挥手。

    我无力地趴在前面的靠背上,用手臂挡住发红的脸,已经完全失去了抬头看别人反应的勇气。

    这种脸皮厚到完全不要脸的儿子我不要了!我下礼拜绝对不来看他了!绝对不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o(n_n)o~不虐啦,么么哒

    修了文,新章节能出来不qaq

第56章 团聚

    本来打算很没骨气地去看池迁的我改变主意了。

    在二十七岁时生下我的老妈要过六十一虚岁的生日了,这个年纪已经不叫过生日;而是做寿。

    老妈非常不爱过生日;她绝对是天底下最不服老的女人,前几年有人敢和她提“做寿”这两个字;她会立马发起脾气来。可她终究还是妥协了;在我们这,女人和男人不同,男人通常六十岁过大寿,而女人是六十一岁。六十这道坎是顶顶重要的;迷信一点说起来,要妥妥当当过一次大寿,日后的命数才会好。

    翻着日历翻了好久,好日子最近的碰巧就是这周末;我早早就叫池迁坐最快的车回来。

    但老妈还是不愿意大办,我好说歹说,让她在酒店里包十几二十桌就好了。她不愿意,她就愿意在自己家里弄。新买了五六张大圆桌,只肯请交情好的亲戚朋友。

    我拗不过她,只好早早就过爸妈家去帮忙,在自己家里办酒席多累啊,东西都要自己准备,鸡鸭鱼肉啊都要临时宰,自己做自己蒸自己摆上桌,这么过大寿还不把人给累死?

    就算从了她的愿,老妈还老是捏着一面蓝底的小镜子,一会儿摸摸自己的脸,一会儿捋捋头发,神神叨叨:“奇怪,怎么日子那么快过?一眨眼我就老了?”

    二哥说话最不怕死,嬉皮笑脸:“哪有人一眨眼老的?妈,你明明早就老了。”

    最后一个“了”还没说完,就一脚给老妈踹出门去了。

    “哎呦。”二哥拍拍屁股还笑呢,“妈,我错了,就您这力道,还真是宝刀未老。”

    老妈抄起案板上剁猪肉和葱的菜刀“嗖”的一下追出去,我坐在屋子里继续剥蒜头,连连摇头。二哥也算神人了,他嘴里吐出三句话总有两句能把妈气得跳脚,这样的奔跑我从小看到大,有时也会想老妈的健壮身体倒多亏了二哥啊。

    可没一会儿老妈就回来了,她确实老了,追了一段就追不动了,以前那个能把二哥撵得慌不择路跳进鱼塘、嗓子亮得在街头吼一声街尾都有人抖三抖的火爆女人已经再也追不上她依旧顽劣的孩子了。

    我赶紧洗洗手给老妈倒杯茶,扶她在桌边坐下,还没喘两口气,二哥那张欠扁的脸又探进来,笑嘻嘻地问:“妈,您没累着吧?”

    我无奈地看着二哥,这货就是不消停。

    老妈喝着水喘着气,只能瞪他。

    二哥就一溜烟跑进来给老妈顺后背,捶肩膀:“妈,今天请卫衡不?”

    “你想请他就请,他也帮了我们家不少忙,请他也是应该。”老妈有点怀疑地瞟了二哥一眼,“你什么时候和卫衡那么好了?卫衡不是老三的朋友?”

    “哎呦,您这话说的,老三的朋友不就是我朋友么。”二哥嘿嘿嘿地干笑。

    他这几年缠着卫衡可没敢让老妈知道。

    “你不会还和人家纠缠不清吧?”老妈果然眼神毒辣一针见血。

    我见再说下去二哥估计要牺牲,赶紧转移话题:“妈,你说现在时候也不早了,怎么池迁还没回来?”

    老妈被我这么一打岔,也转头望了望外面的天色:“是啊,怎么还没回来,老三你打个电话问问。”

    “哇,说到池迁,这孩子可真有出息啊。”二哥顺势接下话口,奋力把话题岔得越来越远,“闭着眼睛随便一考就考到市一中去了,太能念书了,一看就是清华北大的料。”

    老妈一提到池迁就全身舒坦。加上池迁这个半路带回来的,她一共就只是三个孙辈。结果长孙从市医院转到省医院,,时不时就要做一个手术,站都站不起来。老妈一想起鹏鹏就心疼不已,她以前还经常坐火车去看鹏鹏,每次回来都要掉眼泪,后来就不去了,说是看着心里太难受了。

    甜甜比池迁小一点儿,为了她哥哥,就去年,刚初中毕业的她就不念了。本来那么小的孩子哪个地方也不敢收,后来还是求了熟人,偷偷在亲戚的服装厂里做一点小工,挣一点点工资还攒起来,全给她哥哥垫医药费。

    十四岁小姑娘,好几年没买过头绳和新衣服,早早就去上班。有时厂里的效益不好没班上,她就去学校门口摆烧烤摊。在我记忆里她有一头漂亮的长头发,后来才知道她剪掉了,她有一次过年打电话回来拜年的时候顺口说到这个,她说:“三叔,这有什么,我爸妈工作太忙了,家里的活只能我干啊,所以短头发方便,还省洗头油。”

    我心里酸得不得了。每个月剩下的工资就全给他们家汇,虽然不多,但能帮一点是一点。

    所以老妈都不敢想起大哥一家子,想起来就要叹气,只有说起池迁她才高兴一点儿,她总说:“幸亏还剩下一个平平安安的,老天爷总算没给我都毁了。”

    二哥这招牌打得好,老妈一下就笑了:“是啊,我们池迁可有出息了,现在我们家就盼着他了,就盼着他了。”这句话一出,老妈笑容又多添了一点,回头嘱咐二哥,“你待会儿记得把门口路上的小石子啊碎砖头啊易拉罐什么的垃圾都扫干净,你大哥要带鹏鹏甜甜也回来看我,鹏鹏要坐轮椅的,别绊着他。”

    “唉?真的?”二哥眼睛亮了亮,大哥好多年没回过家了,一则是鹏鹏身边不能没有人,二则是想省下那点钱。

    “怎么不是真的,你大嫂说是鹏鹏说一定要回来的,他现在身体好一点了,想回来看看我,还说要多住几天。”老妈笑起来,眼角的细纹堆在两旁,看起来特别慈祥,“我心里真是高兴,我的大孙子大孙女就要回来了。”

    “那我现在就去。”二哥也高兴得不行,拿起笤帚就冲出去了。

    我心里也说不出的激动,小时候大哥就疼我,那会儿家里不是穷么,他最大,干得活最多,老妈心疼他就在他碗里埋一小块猪肉,他每次都偷偷挖出来塞我嘴里。我小,贪嘴,但也知道不能吃,含在嘴里和他说:“哥,我不吃,这是妈给你的。”他就摸摸我的头:“你以后是要考大学的,你吃。”

    为了他这句话,我一直拼命念书,我想我不能对不起我哥。

    他虽然不善言辞,但在我心里一直像山一样,高大,无人能撼动。

    “你也打电话去催催池迁。”老妈把我手里的一篮子蒜头拿走,“让他快点儿,别你大哥回来了,他都还没回来。”

    我点头,才往外走两步,就听见池迁响亮的一声喊:“奶奶,爸爸,我回来了。”

    把老妈给激动得呦,蒜头篮子往地上一丢,飞奔出去:“阿卷啊,哎呦,我的阿卷又长高了,哎呦,以后奶奶要踩着高跷来和你说话,不然脖子要酸死了。”

    想象了一下我妈踩高跷和池迁对话的样子,被逗得不行。

    晚上开席前大哥一家回来了,大哥和大嫂都憔悴了好多,四十出头的人居然生了好多白发,看着特别操劳的样子。甜甜推着鹏鹏走在后面,十四岁的小姑娘,齐耳的短发,个子高挑,瘦得不得了,显得眼睛大得出奇。

    我已经快认不出鹏鹏了,这个只比池迁大一岁的少年,曾经特别爱踢球的他现在脸色苍白地坐在轮椅上,看人的时候眼睛转动得特别迟缓,用一种平静得让人害怕的眼神看着你,仿佛一潭再也不会起波澜的死水。

    那一瞬间我心里特别酸,我想起了那段可怕的岁月,我只能这样仿佛忍受剧痛般注视着他,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可他在笑,特别风轻云淡的笑容,他轻轻地叫我:“三叔。”

    “哎。”我颤抖着声音,“快进去吧。”

    这天晚上是我们陈家人最齐的时候,又请了不少亲戚,卫衡也被二哥请来了,连天井里都摆了两桌,热闹极了。暖暖的灯光照在每个人脸上都是笑,妈妈特别高兴,把家里藏了十几年的女儿红都拿了出来,她红着眼睛对大嫂说:“这还是你嫁过来的时候埋的呢,我一直等你回来喝。”

    大嫂含着眼泪,连连点头。

    酒助人兴,场面热闹了起来,年份那么老的酒我可不敢喝,就开了一小瓶啤酒。等到家里请的亲戚吃完了走了,二哥已经喝得找不着北了,在屋子里横冲直撞撒酒疯,抱起扫帚扭着屁股在屋子中央放声高歌:“嘻唰唰,嘻唰唰,嘻唰唰,huhu,嘻唰唰,嘻唰唰,1,2,3,go!嗯嘛~伤啊伤~嗯嘛~晃啊晃~嗯嘛~装啊装。。。。。。”

    我实在受不了了,追出门去,把正准备回家的卫衡捉回来往二哥面前一放。二哥眯眼一看,沙发上坐着那人真面熟,再一看,嘿,卫衡。顿时不唱了,抱着扫帚坐在凳子上对着卫衡傻笑。

    我就知道,二哥醉酒后唯一还认得出的人就只有卫衡和老妈了。认出卫衡理由就不必说了,认出老妈完全是身体多年锻炼出来反射性想逃跑的神经。

    大哥一家回来还是住以前的屋子,就算他们离家多年,可是老妈还是天天去给他整理房间,扫一扫灰啊,擦一擦桌子,拖一拖地板。桌上的东西都是原模原样,大哥当年走时什么样,现在还是什么样。

    只要站在门口看一看,就知道每天都来打扫一遍房间的人有多想念。

    家里请客人一走就杯盘狼藉,我和池迁自然也不走了,留下来收拾碗筷,晚上就睡我结婚前住的屋子。

    洗碗的时候,池迁突然说:“爸爸,来的路上,我碰见外婆了。”

    外婆?那就是立秋的。。。。。。妈妈?

    我手一抖,手上洗好的盘子又掉进水里。

    “站在街上和她聊了一会儿,所以才回来晚了。”池迁手上的动作不停,洗好了一把筷子,“我正在街上走着,突然被她叫住了,我没认出她来,反倒是她一眼就认出了我,她说我长得像妈妈。”

    “然后呢。。。。。。”说到和立秋相关的事情,我的心情就很复杂,有时脑袋变得钝钝的,思考的速度也会比平时更慢。如果可以的话,我还是希望尽可能不要去想起她的。

    “她问我有空的话,要不要一起去给妈妈上香。”池迁把筷子放进干净的脸盆里,低低地说,“我答应她了。”

    “哦,这样啊,那没什么,你去吧。”我隐隐松了一口气,笑了笑。

    刚刚一瞬间,我还以为,池迁会说立秋妈妈想把他要回去,吓得我心脏都要骤停了。

    “爸爸去吗?”

    我抖干净最后一个盘子上的水,站起来摇摇头:“我就不去了。”

    “哦。。。。。。”池迁没有勉强。

    我揉了揉他的头发,把他拉起来:“走吧,一起把碗筷摆进去,哦对了,另一套花底的是从邻居家借的,等会儿挑出来一起去还吧。”

    他捧着一脸盆碗筷走在我身后,轻轻地问了一句:“爸爸,你还恨妈妈吗?”

    我默然,好一会儿才艰涩地开口:“没有,我没有恨过她。”

    在离婚后最初的一段日子,我曾经尝试着想要恨她,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最后都会想起她的笑容。

    后来她永远地走了,时间磋磨掉太多东西,渐渐地,我连她的笑容也想不起了。

    池迁听到我这个回答好像放松了一点,我们一起从邻居家走回来的路上他主动牵了我的手,紧紧地靠着我,一个人不知道在偷笑什么。

    我好奇地转过头:“你捡到钱啦?一直笑?”

    他眼睛一闪一闪,忽然趁着夜色飞快地在我脸上亲了一口,悄声说:“爸爸,今天晚上我们一起睡唉。”

    是啊,家里那么多人又没有多余的房间了,一起睡又怎样。

    他的声音变轻了,在我耳边暧昧地呢喃:“爸爸,你记不记得,你还欠我一次没还?”

    “什么?”我瞪大了眼睛,血气往脸上冒,一下推开他,蹬蹬蹬跑进了家里。

    池迁还在后面轻声笑:“爸爸,在床上等我哦。”

    等你妹啊!

    我气呼呼地跑上楼,经过鹏鹏房间时脚步一顿,他房间门掩着,露出一条缝,细细的光漏出来。缝隙里,甜甜挽着袖子蹲在他面前,帮他泡脚,按摩脚底。我站在门口,看着甜甜力度恰好的动作,几乎能看见这几年的每个夜晚,她每天都这样帮哥哥按摩,是怎样从生疏走向熟练的。

    做哥哥的脸上还挂着浅浅的笑意,像是有个什么东西撑着他唇角是的,就连翘起的弧度都和他进门时一模一样,一点儿也没变过。

    “甜丫头,可以了。”他的声音很疲惫却很温柔,他用手背在甜甜的额头上轻轻擦了擦,“别弄了,你的腿蹲得酸不酸?起来休息一下,头上都出汗了。”

    “没事。”甜甜抬头冲他一笑,“我听人说要按够半个小时才有效果,我们要坚持。”

    我的侄子叹了一口气,不说话了,他只是垂着眸子,一下一下地帮妹妹擦汗。

    妹妹埋着头帮他按脚,瘦小的肩膀,细得可怜的手腕,做哥哥的沉默了好久,忽然伸手将脖子上挂着的玉观音挂在了甜甜脖子上。

    甜甜一愣:“哥你干嘛?”

    “给你。”

    “别胡闹,这可是妈妈去庙里给你求来的,专门用来保佑你的。”甜甜赶紧把手从水里抬起来,要把玉观音从脖子上拿下来,“男带观音女带佛,哥哥,你自己带着,我不用。”

    我看着他按住了甜甜的手,那一刻他脸上的表情变得悲凉,他轻轻地笑了:“这是替哥哥保佑你的。”

    我心一抖,甜甜也难以置信地抬头看他,眼泪都快流出来了:“哥你干嘛?”

    他的眼神却变得很恍惚:“我还记得你每年都拿奖状回家,我还记得我们家墙上贴满了你的奖状,抽屉里都是老师发给你的本子,有三好学生,有学习积极分子,还有硬笔书法比赛一等奖,我就想,我妹妹那么漂亮的手写字也特别漂亮,真好。”他轻轻握着甜甜的手,“这么漂亮的手就应该握着笔啊,怎么能在冬天冻得满手的口子呢?怎么能被烧烤的炭火烫伤呢?我的妹妹应该坐在温暖的教室里和同学一起念书啊,怎么能站在零下两度的风里卖烤串呢?”

    甜甜的眼泪大颗大颗地滚出来。

    “我还记得你刚学会走路的时候,妈妈就牵着你和我说,你是做哥哥的,你要记得你是做哥哥的,你要保护妹妹。不管出什么事,都要拉着你妹妹,别让人欺负她。妈妈问了我好几遍,我保证了好几遍,她才肯让我牵你的手。我握着你的手都不敢使劲,你的手那么小那么软,我想,原来这就是妹妹,我要保护她。”

    “可是我没能保护你,反而拖累你了。”

    他俯□把抽泣的妹妹圈在怀里,他没有哭,脸上是死水一样的平静。

    “你要读书,丫头,你要读书,哥哥会让你回去读书的。”

    他反反复复地重复着这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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