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恐同者恋爱实录-第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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救护车一停下,大家将担架抬下,推进医院,只留下一个人收尾。
负责收尾的司机捡到一部手机,摁亮屏幕,是一个男人抱着泰迪的照片,笑得十分帅气,让人挪不开视线。
“好像是那个病人的?”
司机正呢喃着,手机就响了起来,他连忙接了,电话那头有个温柔的中年女声:“萧萧,今天回家吗?妈妈给你熬——”
“你是病人的家属吧,他现在正在……”
第八十六章
进了医院,医生怀疑是胃穿孔,先拍了片。
拍完片,又急匆匆返回急诊室。萧一献输液,席来州被拒在急诊室外。
期间,他看到医院里又来了一个男患者,担架上哪里都是血,情况危急,医生匆匆问诊后,直接将他送进手术室了,全程十分钟都没有。
送他来的矮个男人坐在手术室外,护士拿着份资料出来,问他:“你是他的家属吗?”
“不是,朋友。”
护士便垂下手,吩咐他:“你赶紧打电话给他直系家属,他做手术,还要输血,这些都要直系家属签字才行。”
席来州穿过他们,去给萧一献填住院资料,结果出现了一些问题,护士还说医院里的病房都满了,给红包都说腾不出来。在这座陌生的边缘城市,远离了所谓的权势直接交集,席来州拐了几道关系,才同这所医院的院长联系上,得到承诺,明天安排一个单人病房,今天先住双人病房。
席来州就又去等拍片结果,第一时间拿到检查报告,疾步往回走时,他听见矮个男人很着急地说:“你们先做手术。”
“那怎么行。这个责任我们可担不起,要是像上星期那群医闹……”
席来州拐进医生诊室,再听不见他们的争吵。
医生看完检查报告,说:“差点就要胃穿孔了,再做个胃镜吧。”
然后席来州才又看到萧一献,他满脸虚汗,皱着眉虚弱地躺在担架床上,医生给他打麻醉时,他都没有睁开眼睛。
萧一献再醒来时,第一眼就看到坐在米色拉帘旁的席来州,他坐在一张椅子上,轻揉着自己的手。
“醒了?”席来州摸着他的手背,低声说,“急性胃溃疡。”
萧一献自己猜也是这个病。他心虚地等着席来州的责备,都怪他自己没有注意身体。
“等你可以出院。”席来州却只是说,“我们回悦亭小区住吧,让药膳厨师给你调理身体。”
萧一献疑惑着点点头,扫了一眼四周的环境。白色的主色调,右边是拉帘同席来州,左边是门和墙,墙上镶嵌了明亮的玻璃,可以看到走廊外三三两两的病人。他立刻挣开席来州的手,声音虚弱地说:“别拉手。”
“有力气跟我吵了?”席来州正说着,他的手机便嗡嗡地响起来,他对萧一献说,“我先接个电话。”便走到走廊外。
萧一献能听到走廊外的只言片语,席来州在讲工作上的安排。他想起小蜜蜂上次说的话,自己害得他在公司声誉大减,现在又……
等席来州回来,萧一献低声说:“你先回去?”
“公司没什么事。”席来州轻描淡写地说,顺手给他抹汗,“在这里陪你。”
“你别在这里,你……一点都不收敛。”
席来州其实已经收敛了很多,可他这个时候实在做不到像个普通朋友那样对待萧一献。他正要为自己辩解两句,便突然听到萧一献歇斯底里地“呕”了一声,席来州胆战心惊地看下去,那白床单上刺目的红,险些刺破了席来州表面的平静。他迅速按了护士铃,额头的汗比萧一献的还多,声音紧绷地说:“没事,医生很快就到了。”
医生到时,萧一献又呕了一次,血沿着床单一路往下渗,还有些许汇聚在铁制床沿往下滴。席来州疾声问:“不是止了血吗?为什么他又呕?”
“又吐了这么多!”医生面上也不轻松,急声吩咐护士,“去拿三腔管,准备——”他转过来问席来州:“他是什么血型?”
“A!”
“准备A型血袋。”
两个护士应声而去。
“萧一献……”席来州有着深深的无力感,他什么都做不了,连握萧一献的手,都不被萧一献允许。
萧一献像个半死人躺在床上,连句话都说不出来,和早上时截然不同。
“他怎么越来越严重?”
医生解释道:“因为他现在失血量太大,身体耗不了了。”
席来州小指无意识地抖着。
其中一个护士进来了,跟席来州说:“来签知情同意书,同意输血和……”
满手是血的席来州转身夺过护士手中的笔,知情同意书托在左手心上,一个力透纸背的“席”字刚写完,医生追问道:“你是病人直系家属吗?”
“嗯。”席来州应了一声,迅猛地将“来州”两字划完。
“可你刚才叫他萧一……”
护士看着病人床头的名字——席一献,道:“病人姓席啊。”
此时,另一个护士已移着医护小推车到了,医生忙着戴手套,匆匆结束前面的话题,一边跟病床上的萧一献说:“药物止不了血,现在给你插三腔管止血试试。三腔管从鼻腔进入你的身体,一会儿需要你好好配合。”
医生还让席来州离开,但席来州听到“试试”这两个字,下唇咬出血,不肯离开病房。
医生只好说:“你待会帮忙稳住他的身体。”
席来州第一次看到萧一献吐血时,他还能说几句话,让人安心。到了医院,萧一献很快被推进急诊室,再见到他时,他也只是虚弱地躺在病床上。医生给他做无痛胃镜时,他麻醉着没有反应,温顺得很,席来州便还能维持镇定,觉得病治好以后不要再犯就行。
但现在直击医生给萧一献紧急止血,那条长长的三腔两囊管从萧一献鼻腔塞进去,萧一献难受得五官聚拢,喉咙一直发出嘶哑的惨叫。席来州压着萧一献的腿,都能感受到萧一献无法抑制地躁动。
席来州才知道,原来萧一献那些淡定,那些温顺通通只是假象,是暴风雨过后的平静。自己在急诊室外时,萧一献有多少次这样的挣扎?席来州的心剧烈地痛着,终究还是红了眼眶。
“咽下去,咽下去。”医生急声对萧一献说。
第一次插管失败,第二次插管还是失败。
每次插管,对席来州来说都是一次煎熬。尤其是医生再次给萧一献打气时说:“你这种情况死亡率还是很高的,再克服一下。”席来州恨不得被插管的是自己,大失血的是自己,这样自己就不用如此无力,心也不会如此地痛。
到了第三次,医生终于成功将三腔管插进萧一献的胃里,用注射管打进气体,止了血。
席来州汗流浃背,脸色比萧一献还差。
成功压迫止血后,接下来的事,萧一献闭着眼睛躺在床上被动地承受着。这种治疗,甚至比这更让身体难受的治疗,他都承受过。经验是,熬过来就好了。
嘈杂的声音越来越小,仿佛四周又一次恢复了平静。
萧一献休息了好久,正要睁开眼睛,忽然被一个人轻轻抱住脖子,那让人微痒的胡渣、那种混杂着烟草的成熟男人的味道如此熟悉,而湿润的触感却是那么陌生,他第一次听到席来州哽咽的声音:“都怪我照顾不好你,对不起。”
那种哽咽的、内疚的声音,湿热的触感,比插三腔管还要让萧一献难受。
身体是他自己的,是他自己没有注意,导致生病。他以为席来州会责备自己,却不想他竟如此内疚。就好像,自己的健康,本应是席来州的责任。
萧一献微颤的手攀上席来州的肩,他能听到走廊外的脚步声,也许会有路人看到这一幕。但他想自己装了这么久的“正常人”,就让他在人前放纵两秒钟好了,就抱两秒——
“萧萧!”
第八十七章
伴随着这声呼唤的,还有刺耳的拧门声。
席来州不满的眼神朝声源处横去,训斥的话就快冲出喉咙:“病房——”
门口站着两个人,为首是一个中等身材的中年妇女,穿着一件中长款的刺绣毛呢外套,脖颈上的围巾被风吹乱,手里拽着一个软手包。她眼眶通红,打量了席来州一眼,又看向病床上的萧一献。
“妈妈!你怎么来了?”
听到萧一献的声音,席来州旋身匆匆抹了把脸,把眼角的泪擦掉,再转过身来,萧母已坐到萧一献床侧,泪眼婆娑:“你怎么又搞成这个样子……你让妈妈怎么办?”
萧一献躺在病床上眼神闪烁,低声说:“我只是得了胃溃疡,没别的。”
萧母这头在哭,席来州那头在跟她身后的护士交谈。
护士言萧母听到儿子住了院,千里迢迢跑到医院,又因为系统查不到“萧一献”这个名字,只能到今天被救护车送进医院的病人里挨个找儿子。
“这是你们早上掉的手机。”把手机递给席来州,护士转身忙工作去了。
席来州顺手将手机放入裤兜,神色不明地转头看了萧母和萧一献一眼,踱到走廊倒杯温水,走回来听到萧母温声训斥萧一献:“你都老大不小了,怎么还学不会自己照顾自己?”
按压下不舒服的心理感受,席来州走进病房,看到萧母弯下腰,拿着棉签给萧一献湿润口唇:“这次病好,可不能由着你折腾身体了,出院后,妈妈每天……”
“伯母喝水。”席来州将水杯放在床头柜上,有轻微的磕碰声。
萧母并没有抬头:“你是?”
席来州从容地说:“我是席来州——”
萧一献很快接着往下说,轻描淡写地形容他的身份:“以前的同学,我来这边出差,正好遇到他了。胃出血的时候,他在旁边,就把我送过来。”
“哦。”萧母拈棉签的手指微顿,“席先生,谢谢你送萧萧过来,时间也不早了,赶紧回去休息吧。”
“叫我来州就好了,”席来州淡定地坐在萧一献另一侧的椅子上,道:“我不累,倒是伯母你赶过来肯定累了,我给你订酒店吧?”
“不用,”萧母放在床沿的手攥了攥,被单都起了褶子,“我会留下来给萧萧守夜,你要是没什么事就先走吧,萧萧没什么精神会客。”
萧母如此“反客为主”,席来州皱着眉没回应,病房里一时有些冷滞。
“来州,你身上都是血迹,先回去休息吧。”
萧一献生病,自己竟然连呆在他身边都不行?万一他半夜又呕血怎么办?他妈妈知道怎么照顾他吗?但席来州也明白,他妈妈比自己有资格留在这里,萧一献也怕他妈妈发现蛛丝马迹,他离开最好不过……
“我先回去换衣服。”
席来州就这么被“请”出病房。
他在医院对面的酒店开了两间房,期间萧一献的手机响过几次,其中有一个是丁晓打来的,席来州将萧一献的情况告知了她。不久蒋特助也到了,送来了换洗衣服和工作电脑。
“那条贱狗,你带回去养一阵子。”席来州进了浴室,声音变得空旷,脱衣服的时候,萧一献的手机掉了出来。
他随意摁了一下,锁屏里笑得灿烂的人与狗,不由让他想起早晨做的梦,一时间有些恍惚。
病房里。
萧母看到床头的病人名字,眉头紧皱:“萧萧,他怎么把你的名字给改了?”
“改成什么了?”萧一献也不知道自己床头的名字是什么,眼睛努力往上看也看不到,只能含糊地说,“来州不会乱改,也许有他用意。”
萧母心里很不舒服,将名字夹里的纸片抽出来,撕了:“把你的姓改成了‘席’字。”
“……”
不一会儿,萧母问:“你跟他真的只是普通朋友?”
“你不要每次看到我和男人在一起,就误会我们。”萧一献垂眸道,“男人之间搂一下,算什么?”
“大概是因为他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萧母心烦意乱地揉着自己的太阳穴,席来州抱萧一献的那一幕总在她脑海里晃荡。“你以后不要和他走太近!万一他有什么病怎么办!”
“妈妈不要乱说——别人的坏话。”萧一献迅速换了个代称,“你不了解……”
“要是个姑娘,我倒想了解了解。”萧母说,“诶……萧萧,最近怎么没听你提起,你和哪个姑娘谈恋爱了?”
“最近没遇到合适的。”
萧母想起萧一献忽然变得整洁的公寓,说:“那位经常帮你收拾屋子的女生呢?”
萧一献被问得焦头烂额,面上还不能显露出来,含含糊糊道:“那位不太合适。”
“怎么不合适?”儿子快而立了,却连一个稳定的女友都没有。萧母追问,“你给妈妈说说……”
“不知道怎么说……感觉你们俩合不来……”
“结婚后又不跟我住,如果你们真的互相喜欢,你可以带她回来给妈妈看看,”萧母将席来州端来的水扔在垃圾桶里,自己起身去倒了一杯,回来跟萧一献认真地说,“只要她是爱你、对你好的女人,妈妈都可以接受。”
女人。
萧一献忽然觉得食道里异物感十分明显,让他难以忍受。
席来州重新回到医院时,萧一献所在的病房里只亮着一盏暗灯,他想进去,被萧母拒绝:“萧萧已经睡了,你别进来吵他。”
接下来的几天里,席来州要见萧一献,都不同程度受到了萧母的阻拦。
第八十八章
萧母似乎有陪护经验,在医生护士只言片语中,席来州知道萧母很认真仔细,将萧一献照顾得很好,连请来的看护都沦为打下手的角色。
刚开始萧母拒绝他进入病房时,席来州认可病人需要多休息,他在窗边看到萧一献睡着了,也就不强迫了。但后来萧一献换到单人病房,没有了探视的窗,席来州根本不知道萧一献的情况,再加上萧母一而再再而三地阻拦,他开始觉得不对劲。
其实席来州能感觉到萧母对他的排斥,那种未宣于口而若隐若现的厌恶感。他怀疑萧母对他们的关系有所察觉,所以这样针对他,不给他探视的机会。
因投鼠忌器,担心萧一献病情真的不适合被探视,席来州不愿硬闯,他先去医生那里了解萧一献的情况。
医生听到“席一献”三个字便道:“明明身份证上是姓‘萧’,要不是病人的母亲找我们算账,我们还被蒙在鼓里……当时要是救治过程中出现什么问题,我们要怎么担这个责任?”
然后医生又说:“你不是病人家属,我没有权利向你透露病人的病情。”
家属、家属、家属。
萧一献住院的这段时间,席来州单单为了这两个字就耗费了不少精力。
席来州伸手揉揉眉峰,尽可能让自己的语气平和一点,但因他久居上位,那种居高临下的气势反衬得这种语气有点儿四不像:“我只想知道他现在病愈情况,是好是坏,能不能接受探望。”
“有什么事,你可以自己问病人的母亲,”医生也有自己的坚持,低头在桌上整理文档,一副很忙的样子,还按了叫号铃,“或者病人本人。”
席来州没有走的意思:“我是他男朋友,也不能知道?”
“男朋友?你们是同性恋?”医生深深皱眉,脸上担忧不已,“原来你不仅改了病人的姓名,还隐瞒了病人的病史……病人有感染HIV吗?”
“你什么意思?”席来州眼底风雨云涌。
医生往后仰,背贴紧椅子,但仍强装镇定:“病人的病史你们应该一五一十地告诉我们,当时急救情况危急,病人血呕得哪里都是,万一我们医护人员手上有个小伤口,那该怎么办!”
确实存在不少HIV病患刻意隐瞒,导致医生护士们在救治过程中感染的情况出现,但——
“在你们医院,同性恋等同于HIV吗?”席来州没想到自己还会在这个小城市遇到这样的歧视。
医生哑口无言,自然是绝口不认席来州的指责:“我就问你一句,你、你怎么理解成这样……”
席来州冷冷瞥了他的工牌一眼,似要把它挫骨扬灰,但下一秒却面无表情地转身离开。
时近中午,顶着满腔的怒火,席来州先是打了两通电话,而后在吸烟区抽烟。
走廊不似深夜那般寂静无声,病房里时不时会传来几句话语声,还有饭菜的香味,席来州抽完几根烟,沉默地坐在长椅上。
也不知道萧一献现在开始吃流质食品了没有。
也不知道他拆了三腔管之后,恢复情况如何,上次进去萧一献脸色看着挺好的……
席来州拿出手机再看看时间,复又衔着一根烟,仰靠在椅背上咔嚓点燃。
白烟袅袅间,席来州看到这几天时不时会碰到的矮个男人坐在走廊边上的木椅上,驼着背,神色晦暗地啃面包。
席来州匆匆夹下烟,手搭在椅背上,两腮微鼓,吹送出一阵白烟,搅了视线。
在这个陌生的小城市,席来州终于知道“家属”的含金量了。
他如今一点都不满足“男朋友”这个身份,因为它脆弱得连“想照顾”都成奢望,无用得连病情都无法了解,鸡肋得连签字确认都不够格。
中午一点钟,席来州收到丁晓电话:“席——席总我到了。”
“嗯。”席来州将口中烟碾灭垃圾桶顶上的烟灰缸里,冷声吩咐,“病房1805,如果能进去探视,记得问问萧一献现在的病况,适不适合面客。”
挂断电话后,席来州糟心不已,明明萧一献是他的,怎么一到了萧母面前,他倒成“客人”了。
萧一献入院的那天,他曾暗暗发誓以后要好好照顾萧一献,现在却连探望都要耍花招。
席来州又点了一根烟,沉默着抽。
要如何才能拥有合法身份照顾萧一献?
什么身份才能确保“照顾”的权利不被剥夺?
不知过了多久,丁晓打来电话:“萧哥现在人挺精神的,能喝米汤,伯母说他恢复得很好,过多一个星期就可以转回家休息,我走的时候,伯母还让我有空多过来。”
席来州又喜又怒,匆匆丢下烟,大步流星地往萧一献病房而去。
往常他都会先轻轻敲门,这次席来州直接拧开了门把,排闼而入,不顾讶异的看护,沉脸的萧母,脚下带风,疾步走到呆愣的萧一献旁,稳稳落坐。
“你怎么这么没礼貌,不知道要先敲门吗!”
“伯母,”不同于萧母外显的急躁,席来州双腿自然交叠,说话简明扼要,没有了之前的退让,“我眼里没有门。”
“我刚才有听到敲门声——”与此同时,萧一献如此急声说道。
也不知是因席来州的话,还是萧一献的立刻维护,萧母太阳穴突突地痛着,脸色更沉了,讲话语气不善:“萧萧该休息了,你明天再来看他吧。”
席来州便俯身给萧一献掖掖被角,刀枪不入:“萧一献生病我要担全部责任,留在这里照顾他,才能弥补我的罪过。”
萧一献看了嘴角噙笑、眼底却怒火腾腾的席来州一眼,又看了气急败坏的母亲一眼,听着他们你来我往的嘴仗,直觉脑袋都要痛起来了,尝试道:“我生病是咎由自取,来州不用自责,有我妈照顾我就够了……不过我现在好很多了,多和朋友聊聊天也不错……”
看护尽量往门口挪,可怜地看了萧一献一眼。
在她眼里,萧一献犹如一个夹在母亲和妻子炮火之间的丈夫,想两边讨好,让其熄火,却不料越浇,火冒得越高。
第八十九章
萧母说:“病才稍稍有点好转,你怎么可以这样耗精神!”
席来州说:“没事,你休息,我在这里坐着也可以。”
萧母越看席来州越不顺眼,眼底狐疑渐深,转头瞄了看护一眼,强忍下质问,说:“你要真想萧萧好,现在就不要打扰他休息。”
席来州食指抵嘴边作禁声状,瞥向萧母的眼神带几分嘲弄,仿佛打扰萧一献休息的不是他而是萧母。
萧母气噎。
萧一献恨不得将自己撕成两半,他们一人一半好了。这样继续下去,只会让关系闹得更僵,让母亲加深怀疑而已。
“妈妈,让看护陪你到楼下花园逛——”
“对了,”席来州打断了萧一献的话,从大衣口袋取出萧一献的手机,恍然初醒地说,“忘了我来的目的了,伯父打电话过来,我把你的病情告诉了他,他说今天要赶过来见你。”
“……”萧一献懵了一下。前天母亲还让他叫父亲过来,但他不希望父母见面,所以敷衍过去了。
“……”萧母下意识看了自己衣着一眼。她赶来C市时时间紧迫,根本没收拾行李,这几天为了照顾萧一献,自己也没多关注外形,让看护帮自己买了几套换洗的衣物,就穿上身了,都没有注意美观……
席来州余光瞥着萧母,笑着说:“我想他应该会在这边住几天,要不要我现在给他订个房间,买几套衣服备着?”
这种事父亲自然会安排助理去做,根本不会让席来州帮忙,他现在这样问是……萧一献忍不住偷瞅了母亲一眼。
“不需要。”她立即回道,“我自然会安排好。”
席来州不同意,道:“伯母你对这附近不熟,而且伯父的电话是一两个小时之前的事了,要是不能在他来之前把事办好……”
病房里又争起来,萧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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