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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梯-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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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他背对着闻严越走越远,一双明亮的眸子随着肩窝处渐渐冷却下来的温度越来越暗。
好像他刚刚情动的闪烁是他身上的幻觉般。
。
每到清明前后,还有十二月的最后一天,烈士陵园都会浩浩荡荡进出一批人。
所有人来去匆匆,忙碌到连悲伤怀念的情绪都得在特定的场景中才允许释放。
一走出这个门,彼此都心照不宣的不提过往伤心事。
被学校组织前来扫墓的中小学生又太小,不太明白所谓的牺牲、殉职有多沉重,匆匆放下一枝枝菊花便就此忘在脑后。
闻严和路从期站在墓园隐蔽的角落处,看着局里的人过来、然后是孙柊,然后是闻国朝朋友。
一直到天黑下来的时候,他估摸着没人了,略感不好意思的摸摸鼻子,讪笑道:“老爷子人缘还挺好……”
今天天阴了一整天,闻严是大早上买的花这会儿拿在手里了一整天已经有些颓败。
路从期默不作声的看了一眼闻严,抿了抿嘴。
闻严总是这样,不擅长将自己的心意大大方方的给予,拐弯抹角,到最后反而迟钝憨态的捧着已经颓败的花,再不好意思的递给别人,让人心疼又无奈。
对他是如此。
对闻国朝亦是如此。
闻严走到闻国朝碑前,盯着上面的照片。
黑白照片上,闻国朝穿着整齐的警服,直视前方,总给人一种坚毅的感觉——就算是一张冥照,却不会让人觉得阴森可怖,反而是悲凉。
好像只要穿上了警服,就算沦为鬼魂,也仍然是正义的、光明的。
所以闻严当成手机桌面,所以闻严不怕。
他如今个子窜的很高,站在那已经是让人喜爱的大小伙子,腰背挺直,好像已经能自己顶一片天地了。
闻严弯腰将手中的花放下去。
远处鸟叫了一声,扑棱着翅膀飞远。
漆黑夜色下,乌云渐渐蔓延,冰凉的雨丝寥寥滴落。
闻严浑然不觉,却站在闻国朝面前,久久不说一句话。
路从期上前将花整齐的放好之后,后退了几步和闻严并肩而立。
“我有没有告诉过你,我爸总担心他教育不好我?”
路从期不敢看前方的闻国朝也不敢听闻严说话,他硬着头皮,摇了摇头。
“我爸妈那个时候忙,整天都不沾家,有的时候他们两个也不经常碰面,我爸这人还好说话,谁跟他换班他都答应……”
闻严:“他们俩就合计着,要把我送到住宿学校……你是从小都在住宿学校的是吗?”
路从期干巴巴答:“差不多吧。”
闻严像是感受不到路从期兴致乏乏的敷衍,自顾自的说道:“结果送去了第一天,我就故意触碰火灾报警器,从学校里跑了出来。”
“在半夜,全校大乱,听说都惊动了消防员。”
路从期嘴角扯出淡淡笑意。
“我威胁他们一定要在家,我爸就死活搞不明白,就问我,家里回来了又没人给你做饭,一个人在家有什么意思?”
“你当时怎么说?”路从期侧头看着闻严。
闻严没有去看路从期的目光,仍然保持着他的站姿:“我当时抱着玩具枪瞄准闻国朝,说:家里一定会有人回来的,等着就有意思。”
而后他自己忍不住噗嗤一声,笑出了声,声音轻快了些:“其实是我可以趁着他们不在家的时候,看动画片,玩游戏,当然比住在学校好了。”
两个人都笑了笑,笑声轻轻的,嘴角是淡淡的弧度。
卷二:第五十六章
等到笑够了,闻严问路从期:“你呢?”
路从期惊愕的看着闻严,指了指自己。
“嗯,”闻严蹲下身子,掏出面巾纸擦着闻国朝的墓碑,好像借此来掩饰什么似的:“你的小时候是什么样的?”
路从期微不可查的后退了几步,几乎想要逃离。
他在闻国朝的目光下,闻严状似无意的询问当中,突然无从说起。
路从期艰难的龛动了几下嘴唇,哑着嗓子开口:“我从小很佩服和崇拜我爸爸,因为我妈将他描绘了英雄,我也曾暗暗发誓,我长大了也想要做像我爸那样的人。”
闻严擦拭的手一顿。
路从期:“他即使不在我身边,也是整个家的精神支柱,我妈从来没有让我受过半点委屈。”
“我们刚搬到这里的时候,难免会遭受些非议,其实无非就是没爸爸、丈夫跟人跑了、单亲家庭之类的话,我那个时候没在意,就任由他们说。”
“可我妈为此牵着我的手,找到那些说闲话的家里,一边拿着南方的特产,对他们说。”
他看着闻严将墓碑擦了一遍又一遍,攥紧了拳头,突然说不下去了。
闻严却问:“说什么了?”
路从期深吸了口气,豁出去了一般开口:“她很礼貌,没有给他们半点难堪,先把礼物送上去,而后说:我的丈夫常年出差在外,并非亡故也并非离婚,这些闲言碎语在大人面前说说就算了,不要传到孩子的耳中。”
——孩子还小,父亲的存在是让孩子建立人格、性格完善的必要条件。我不希望我的孩子因为这些闲言碎语造成什么阴影从而影响以后的人生。
——我是附近幼儿园的教师,您的孩子也可以放心交给我手里,我们大人就给孩子们一个安全无忧的童年好不好?
闻严将脏了的面巾纸捏成团塞进口袋里,拍了拍手起身。
路从期突然被吓了一大跳,几乎是惶恐的退后了两步。
然而闻严直接无视掉这些,问:“看不出来你妈挺能言善辩的。”
路从期敏锐的捕捉到闻严的情绪,觉出一丝不对劲,他听不懂:“什么意思?”
闻严转过身,盯着路从期冷笑了一下:“我是说,你妈挺会骗人的。”
路从期克制着自己的情绪,出言警告道:“闻严!”
可闻严像是看不到听不到似的,他心里翻涌着的情绪淹没他的理智,闻严溺毙在当中绝望的伸手大喊。
他为什么要问这句话?
为什么要当着闻国朝面试探路从期——这个答案不是他想要听到的。
他想要听到的是,路从期恨他父亲、不在乎他父亲,他不想要听教科书般幸福美满的故事……
闻严死皮赖脸,油盐不进的单眉一挑,混蛋极了的做出无赖样:“当年要不是什么劳什子拯救卧底的行动,我爸也不至于这会儿躺到这儿。我替我爸说几句怎么了?”
“英雄?你爸的英雄为什么需要别人去救?为什么会有牺牲?英雄不他妈都是救人的吗?!”
路从期气急败坏,胸口有无限怒火,带着股莫名的悲愤盯着闻严。
路从期看看闻国朝的墓碑,看看站在那儿言辞嘲讽冒犯的闻严,深吸了口气,好半响没说一句话。
他站在那忍受足了自己的怒火之后,看也不看闻严转身就走。
“反正活着最大,你妈其实也就那样吧……”
“啪——”
闻严偏过头,看着近在咫尺的路从期扇自己巴掌的手还没来得及放下。
他拎着闻严的衣领,咬牙道:“你怎么能!”
闻严脸上火辣辣的疼,疼的他出口的话字字带着利刃,戳人伤己:“过于理想化的女人过不太好,你妈将她的个人崇拜加之在你身上有什么不对?”
路从期伸手还想再打。
闻严也被搓起了火:“路从期!你们全家就那么好?说不得是吗?!”
路从期喘着气,气红了眼,盯着闻严。
闻严看出来路从期在努力克制自己,长了眼的人都看的出来,他忍的拼命,明明气急败坏却死命咬着牙,攥紧拳头,自我惩罚似的。
闻严落在路从期拳头的目光一触即放,继续点火道:“我爸已经是个死人了——躺平了任人论功过是非,盖棺定论连一个辩解的资格都没有!你妈说的英雄就是这样的?”
闻严冷笑出声:“骗子!你妈就是骗子!”
“骗子!骗子!骗子!”
两个人迅速扭打在一块。
路从期不会打架。
好学生似乎都不会打架。
闻严只需要拽着他衣领,将他扔在地上,等待他狼狈爬起的时候,往他脸上揍。
他会好一阵头晕眼花。
路从期打架不得要领,但到底是男生抡起拳头的重量还在,闻严其实也够呛。
可是到了最后,两个少年彼此拎着衣领,嘴角泛青怒瞪着对方的时候,竟然感受到一丝荒唐和不可置信。
他们看着对方,那个时候都在想。
——我在做什么?当着闻国朝的面在做什么?
路从期想到这里,内疚迅速淹没愤怒,可他仍旧生气。
路从期放开闻严,布满血丝的双眼盯着闻严:“闻国朝那天一直在求救,尽管孟局当年在犹豫,但最后闻国朝是有一定几率会得救的……他为什么开船?”
闻严愣了,表情空白。
“因为爆炸范围几乎覆盖整个码头,他把船开的越远,就能拯救更多的人。”
“这也就是,他为什么英雄的原因——闻严,我求求你了,不要当着你爸的面说这些话了,你可以埋怨他……可你该长大了。”
路从期转身就走。
闻严看着路从期在雨夜中逐渐模糊背影,雨丝交叠,周围青松漠然冷视。
他抹了下嘴角,觉得疼了的吸了口冷气,突然咧嘴笑了一声。
闻严自己抹掉祭台上的积水,给自己找了块地儿坐在那。
他仰头看着头顶的无边黑暗,犹如身在深渊底层往上仰望,天光不见,黑如倒悬之海,无边无际的让人害怕。
过了会儿,雨声都变吵杂。
闻严突然开口,凉凉的说:“爸,我替你揍过他了。”
他靠在墓碑上,不敢回头看闻国朝。
墓碑冰凉,紧贴后背,像是无声责备、闻国朝生气时所给的冷眼。
闻严突然不知道该怎么说下去,他屈起单腿从怀里拿出一小瓶白酒朝身后的墓碑碰了一下:“想起来咱爷俩还没有喝过酒——先敬你一杯,我就算长不大,你也管不住我喝酒了。”
烈酒入喉。
他心口泛酸,一肚子无处宣泄的苦衷。
可周围仍旧是冷的,一口烈酒下肚也是冷的。
闻严只能矫情的抱着自己,雨下的迫切起来,像是无声催促。
周围安静的可怕。
“他什么都不知道……我试过了,您就不要怪他了好不好?”可闻严胸腔就是有股无名悲愤,在听到路从期童年的时候,在听到他如此描绘路祁聪的时候。
所以那么打路从期,不纯属是做戏。
闻严再也待不下去,狼狈的起身,他看着闻国朝的墓碑,咧嘴笑了笑。
可目光悲切,一片哀默。
堪比碑上的死人。
过了许久,他站直了身体,泛青的嘴角裂开,好像男生从男人蜕变总是从一身伤疤开始的,伤口改变了他脸上的稚气。
闻严目光坚定,开了口:“我知道的,我一直知道的。”
。
三天后,临海市·某处红灯区。
闻严一脚踹开虚掩着的破门,仗着自己人多势众,迅速占据不大的店面。
有人破口大骂,带着被打扰的不爽:“他娘的谁啊?”
闻严伸手挥了挥周围飘荡着的烟雾尘灰,没什么表情的说道:“哦,你忙你的——”
闻严打量了一下周围的陈设,略微不满的撇了撇嘴:“砸吧,等里面人忙完了,再进里面的砸。”
“……”
里面的人和外面的人都觉得闻严是在为难他们,哪个人能面对这么多人还能心态良好的继续趴在女人身上?
疯了吧?
房间里的劣质香水混杂某种腥臭味,熏的闻严偏头打了一个喷嚏。
他揉着鼻子,逃也似的掀开门帘走了出去。
门口处还站着不少人,一看见闻严出来,有人立马谄媚的贴在闻严身边,套近乎道:“闻哥这是感冒了吧?来,抽根。”
闻严瞥了一眼那人,摆摆手,问他:“武休最近什么动静?”
“听说到处找场子呢,不过他最近盯上了星际酒吧……但星际是齐楚手下蒙尤看管的,这会儿怕是巴结他们呢吧?”
闻严觉得这两个名字都耳生,因此多问了一句:“齐楚手下的蒙尤?那是谁?”
“是个狠家伙,自己打架不要命还特会把人往死里打!但明哥和他们一向井水不犯河水,咱们还是不要动的好。”
闻严了然的点点头。
他见这边办完事,招呼了一声自己率先上了一辆车。
车开出去不远,突然一阵急刹车,车里一阵颠簸,闻严悠悠抬眼,问:“怎么了?”
“……有人拦路了,看车牌号,不太好惹的主。”
闻严不知道怎么想到了刚刚听到的那个名字,好奇的开门下车。
拦住他们的是辆路虎,大灯全开一副决不让路的样子。
看来是早已等候多时。
闻严朝着那辆路虎走去,抬手敲了敲车窗。
他眉宇稚气和嚣张未褪,似是学不会怎么低眉顺眼,因此态度实在称不上恭敬。
闻严自己也想了一下,自己的确没什么好恭敬的。
过了好半会儿,车里的人却直接推开门从车里走了下来。
闻严退后几步,警惕的看着来人。
来人个子比闻严高一点,黑卫衣、黑口罩,一双登山靴到腿腕,腿又细又长。
虽然只露了一双眼睛,眉毛都被卫衣帽子遮挡,但闻严一看此人身量便知道肯定也是个大帅比一枚,这样的气质和打扮扔机场都会被当成明星围堵的那种。
那人就站在那任由闻严打量,好半会儿,他才开口,语气随意:“在盯着我看的话就收费了。”
闻严一笑,问:“兄弟哪位?”
“蒙尤。”
闻严心里一动,似乎很意外蒙尤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或者是更意外别人口中打架不要命的人竟然是这个样子。
卷二:第五十七章
“哦~”闻严不顾自己身后人震惊,自己脸色保持正常,问:“有事吗?”
蒙尤只是比闻严大几岁,但也属于年轻人的行列,可他浑身上下的气质内敛而沉稳,一双眼睛波澜无惊的看着闻严,几乎到了与世无争超然的地步。
那不是冷淡,反而是一种看破——让人无端升起一股好奇。他看破了什么?
“我听说你还是个高中生的时候还不信,但这样一看,果然还是太小了。”蒙尤全程没有多余的动作,就只是插兜站在那,仿佛只是一场闲谈。
“小孩,那么好的路你不走,为什么要走这一条?我看你也不像是走投无路了。”
闻严帮明迅做事,自然要得罪不少的一批人,但明迅的威严还在,也没多少人敢真的动闻严,不过招惹不少仇恨也是自然而然的事。
闻严皱眉,虽然没有不耐烦,但‘关你屁事’四个字已经先写到了他脸上,蒙尤显然还看见了。
只见蒙尤低声笑了笑,盯着闻严看了一会儿,而后说道:“我就是来看看把武休逼到到处拉拢找靠山的人有多厉害……只是如果是你的话,就可惜了。”
“可惜什么?”
蒙尤转身,言尽于此的摆摆手,转身打开车门上了车。
蒙尤坐在车里,摇下车窗,他和闻严隔了一段距离之后,这才摘下口罩。
闻严这才发现从始至终蒙尤都将自己捂得严实和所有人都刻意的保持距离。
他们隔着车窗,蒙尤鼻梁高挺,嘴角微翘带着轻松、随意的说道:“尽早抽身吧,闻严……”而后,蒙尤自己先摇头自嘲了一番:“你权当是,将死之人的善言吧。”
车辆缓缓发动,随着车窗摇上,蒙尤像只是饭后溜达一圈般,他跟闻严素未谋面也并不相识,说出那几句莫名其妙的话之后便驶离出他们的视线。
除了耽误闻严几分钟之外,甚至没有丝毫威胁。
所有人都不明所以,直到闻严再上车的时候,车里的人立马说道:“呃,这人还真经不起念叨啊?”
闻严低头,将手机屏幕解锁开关数次,沉思着没有搭理他们。
有人见闻严兴致不高,便提出:“碰到蒙尤还真他娘的晦气,走啊,闻哥,咱们去玩一把洗洗晦气啊!”
这句话一出,立马引起了众人的附和,闻严开口想拒绝。
却发现,他一时又无处可去了。
他现在还拉不下脸去找路从期,见路从期那天似乎真的气的半死,而自己关于路从期的问题也横亘在心间,面对路从期的时候心情极其复杂。
闻严只能一咬牙:“行啊,我请客——”
……
惹眼的路虎车顺着道路停了下来,蒙尤打开车门,跟车里的人说:“该说的我都替你说了,这你对象?”
路从期从车里下来,围着围巾,下巴缩在围巾里显得脸极小,他复杂的看了一眼蒙尤,不答反问:“你的病……”
蒙尤不知道什么时候又重新戴上了口罩,听见路从期这样问,目光黯淡了下来:“艾滋,治不起,也不打算治,可能是我的报应吧。”
‘报应’这两字,一时之间刺痛了蒙尤,顺便贯穿了路从期。
路从期在风雪中摇晃了一下。
“你真的打算这么做吗?”
蒙尤嫌路从期净说废话,嗐了声,摆摆手道别。
临走前,语气阴狠的说道:“武休敢找人让我染上艾滋,他就不该付出代价?”
路从期站在路边看着那辆路虎车渐渐驶远。
他知道此行一别再难见到蒙尤,也更知道蒙尤或许是,踹翻这棋盘,搅乱纸醉金迷下肮脏龌龊交易的第一人。
路从期在风雪中吐了口气,抬头看着雪花肆虐,像是纷扬纸片无声给人送行。
而后他在人群逆行,插着口袋无害的混迹其中,直到在一座建筑物面前停下。
这种场所他不像是第一次来,却跟来这里寻欢作乐的人不太一样,从推开门的那一瞬间,路从期就在人群中梭巡着。
而后他捷径走到吧台面前一名调酒师面前,屈指敲了敲台面,盯着那人说道:“唐僧吃肉。”
那人抬眼看了一眼路从期,停下动作近乎放肆的打量着路从期,似是不相信学生会说出这句话。
过了许久,调酒师敏锐的一抽鼻子,闻到了路从期身上的味道,警惕变成惊恐,呆愣了些许:“你……太像了……”
后者回以他坦荡疑惑的眼神。
“跟我来。”
不怪乎别人会脱口问出这句话。
路从期进来的时候将围巾和外套交给前台保管,只穿了件高领黑色毛衣,长靴、黑裤,谁都能看出来他跟那个人长得不一样,但他身上的气质又不得不让别人将他们联系起来。
路从期被带进电梯,调酒师替他按了楼层之后,并没有跟着他进来。
随着电梯门渐渐合拢,路从期抬头心有所感的和头上监控器打了个照面。
电梯在固定的楼层停下,楼上的环境安静,像是酒店的走廊,长长的直到尽头。
地板上铺了花纹地毯,温度适宜。
他尽量使自己的表情维持正常,却控制不住心脏剧烈的跳动。
路从期抬脚,走了一步又一步,直到在尽头的一个房间面前停下。
好像看出路从期的犹豫似的,房间门自动开启,里面有个声音说道:“既然已经找到了,你还在犹豫什么?”
路从期抬脚进去,看着坐在办公椅上的那人,呼吸停滞了。
——我下意识模仿他的一切,冷淡、疏离。我没有见过他的脸,我想象着他的样子,他的生活习性,我把自己变成了他的样子,如果能够遇见他,我一定就能认出来。毕竟,我和变成这个样子的路从期,相处了几年时间。
——我变得越来越像我的仇人。
路从期几乎在一瞬间,掏出一把□□对准那人。
那人却不为所动,只是抬眼看了一眼路从期,而后停下正在翻阅的文件,说道:“我以为闻严是当年那个小孩,却没想到路祁聪把你藏的那么深。”
“还没有正式跟你自我介绍——你好,我是明迅。”
明迅从椅子上站起来,精致皮鞋踩在豪华地毯上,连带着他自己都好像是高贵的艺术品一般。
路从期嘴唇颤抖着,强烈跳动的心脏几乎冲上脑门让他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办公室里杉木加上橘叶的香薰,尾调带着淡淡的甜香。
一切熟悉的味道,相似的场景,让伴随他每个夜晚的噩梦终于成了真。
路从期仿佛又听见了女人的尖叫声、男人愉悦的笑声。
他紧紧闭上了眼,熟练的将子弹推上了膛,指着朝自己走来的明迅。
随着明迅离路从期越近,两个人身上习惯的香味交缠混杂在一起,合二为一,不分彼此。
“你要杀了我,有没有经过你爸同意呢?”
路从期双目充血,咬牙道:“他也恨你。”
“可他也想活,他还不想死。”
明迅脚步未停,停在路从期面前,在他脖颈处摩挲了一番。
仿佛冰冷的毒蛇爬上自己脖子,路从期出于本能的发颤。
他看见明迅收回手指放在自己鼻间闻了一下,而后笑了:“你是怎么知道最后的花香是小铃兰的?”
明迅直接无视掉路从期手中已经上了膛的枪,和路从期对视着。
多年前,他和他隔了一扇门。
里面的小孩疯狂的嘶吼喊叫着,指甲扣着门缝。
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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