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塑料玫瑰-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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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源郑源,你这是怎么了?大丈夫拿得起放得下,何必在这儿伤春?
他抬手拍拍脸颊,从镜子后的储物柜里取出欧阳的剃须刀和剃须膏,本想刮个胡子。但是剃须膏的软瓶拎在手里,却完全没有心情。他索性把剃须膏挤在镜子上,灰白色的膏体粘成一坨,直到镜子中看不到自己的脸为止。捏捏软瓶,里边的剃须膏所剩无几,他心里好像爽快多了。
“哇,小舅,这一坨是什么?牙膏?”趁郑源洗完澡瘫在床上,欧阳本想去收拾卫生间,一进门就被吓了一跳。
听到小舅两个字,郑源没吱声。
“郑源!“
“放那儿吧,晚些我收拾。”郑源懒洋洋的放大声音应付了一句。玻璃箱里的蜥蜴转了个身,冲他鼓鼓腮帮子。
那边欧阳没再多说。郑源现在就像小时候欧阳家养过的那只小白狗,心情不好时,就会四处在人裤腿上撒尿,以此报复社会。这时候千万不能给它捧场,否则它就越得意忘形。
欧阳重新收拾好卫生间,洗澡,然后再收拾一遍卫生间。出来的时候,郑源两条腿耷拉在床沿上,躺在床上一动不动。他走过去看看,郑源闭着眼睛,顶着一头湿漉漉的头发正拱在枕头上,像是睡着了。
欧阳从柜子里取出一条吸水毛巾,坐到床边,一只手垫在郑源的脑后,微微捧起他的脑袋,然后顺着空出来的间隙把毛巾铺在他脑袋底下,轻柔地擦拭湿头发。
短发上的水都被毛巾吸干,郑源还是没睁眼,就连眼睫毛都没抖一下。
究竟有多大仇。欧阳摇摇头,起身去卫生间清理毛巾、擦干地砖。
一切收拾停当,他哐啷一声拉过正对着床的电脑桌前的椅子,打开电脑。等待开机时,回头瞄一眼,郑源抖了下脚,却依旧四仰八叉的装睡。
“在看什么?”电影的进度条走到一半,郑源才从床上坐起来,揉着头发直戳戳的问。
欧阳拔掉耳机,抖抖鼠标,电脑屏幕上方弹出横条:迷魂记,希区柯克。
郑源似懂非懂的盯着屏幕,油画般浓重明丽的色调里,一个外国大叔正开着车跟踪一个金发美女。
“好看吗?”
“还成。没事儿瞎看。”
郑源讨厌看电影,说是看见演员拿腔作势就起鸡皮疙瘩。不过上大学时,他倒是陪欧阳看过几部恐怖片。他看《午夜凶铃3》里贞子被打断手脚的剧情看的湿了眼眶。看到《咒怨》里的俊雄,又直说可爱。以前他们大学公共澡堂楼下的美发室门上贴着一张小男孩的照片。自打认识俊雄后,每次经过,他都会指给欧阳看。
“希区柯克不是拍惊悚片的吗?这片子……看着不像。”郑源坐在床沿定睛看着屏幕上缓慢律动的画面。他的眼睛里,暗暗藏着小孩子眼中才有那么一团光亮。
外国大叔继续跟踪金发美女,不过场景切换到花店。大叔躲在花店后门外,偷窥金发美女挑选鲜花。红的黄的的花丛里,金发美女闪烁着女主角的光环。
“前半部分是铺垫。”欧阳后头打量郑源一眼,转过头盯着屏幕继续解释,“这个男的是个侦探,但有恐高症。这个女的是富豪的太太,他先生怀疑她精神不正常,有自杀倾向,所以雇佣侦探跟踪她。”
“停停停,让我猜猜……”郑源伸手打断欧阳的话,兴趣盎然的说道,“难道后来侦探喜欢上女主?”
欧阳似是而非的点点头,继续说道:“也不算是……是了,他爱上了女主。不过出人意料的是,女主在他跟踪的过程中,从高塔上跳下自杀了。”
“啊!”郑源瞪大眼睛,“然后他就开始调查女主是怎么死的?”
“并没有。”欧阳摇摇头,“警察判定女主是自杀,因为侦探当时也在场,亲眼目睹了这一幕。”
郑源听后一脸迷惑:“那……这电影后半部分在演什么?”
欧阳的背影顿了顿,转过身来认真的注视着郑源的眼睛,几秒种后,他笑道:“神奇的是,过了一段时间后,侦探在一家餐厅里遇见一个女服务生,竟然和女主长得一样,但气质却相差十万八千里。”
“难道女主没死?”郑源被欧阳看得心里发毛,赶忙问道。
欧阳没有理会他的提问,径自往下讲述:“侦探心怀内疚。正是因为他恐高,才没能力阻拦女主自杀。所以在见到女服务生后,他一心想将女服务生改造成他喜欢的那个富家太太的模样。”
“改造?”
“对,衣服也好,发型也好,妆容也好,行动举止也好。”
“这也太自私了!这不就是把别人当替身吗?”
欧阳若有所思的笑笑,说道:“但是奇怪的是,那个女服务生竟然心甘情愿的配合他。”
郑源无语了,低下头思考片刻,问道:“结果呢?”
“结果?结果就是,那个死去的女主是女服务生假扮的。富豪为了取得女主的全部财产,雇佣了和女主长相极为相似的女服务生,装扮成有自杀倾向的女主,被侦探跟踪。当她从房檐上跳下去的时候,其实是顺着房檐躲开,再将提前准备好的富豪太太的尸体扔下高塔。侦探因为恐高症没赶上前阻拦,就以为她真的跳下去摔死了,也就顺理成章的成了富豪太太自杀的目击者。富豪理所当然的继承遗产,而不会被警察怀疑是杀妻凶手。”欧阳慢里斯条的讲述着电影后半段的剧情。
“所以,自始至终,侦探面对的都是女服务生?只是打扮不一样?”
欧阳点点头,问道:“所以你觉得,侦探究竟喜欢的谁呢?是富家太太,还是女服务生?虽然自始至终他见到的其实是一个人。”
“……很难说……”郑源用右手掌揉搓着脖颈后的发茬,皱着眉毛歪头思考片刻后,重新躺倒回床上,沉默半晌。
突然,他腾的一下从床上坐起来,抱不平的说道:“别把侦探说的那么可怜。这事儿一开始就是骗局,他喜欢上服务生假扮的富家太太,那是他自作多情。可是后半段女服务生百般配合他,除了出于愧疚,难道不是因为喜欢他?否则,完全可以一走了事。反正侦探也没她和土豪串通杀人的证据。”
欧阳正转过身挎坐在椅子上,他似乎没想到郑源会这么解读,脸上僵了下,一面将胳膊交叠在椅背上,一面将下巴懒懒的抵在胳膊上,弯起眼睛笑了起来。
“别笑。你想想,服务生真的很可怜。明明一开始侦探喜欢的就是她。可是因为身份、装扮变了,侦探就不喜欢她了。”郑源被欧阳那双笑眼看定,心却越发定不住了,一路解释下来。
他说着说着,看着欧阳笑的的别有深意,好像明白了什么,声音越来越小,最后说了一句:“不
过,这也是对她的惩罚。”
欧阳听了这话,缓缓收敛笑容,说道:“是,不过也算是对侦探的惩罚。”
这句话,郑源却参不透了。他无法理解地抬起双手搓搓脸颊,突然想起了正事,压低声音说道:“那个,我今天才知道你为了找林宝存费了老劲,多谢啦。”
“你不是说不会感谢我的吗?”欧阳想起昨天郑源给他的信息,故意调侃他。
“昨天不算数,你记住今天的就行。”
“我可不知道你哪句话是真的。”欧阳扭身暂停播放,双击屏幕退出全屏,伸长胳膊从桌子另一边取过烟盒,“来一根?”
郑源坐起身来接过烟,定睛一看,又是根520。
“你那天是见到我打麻将才不高兴?”郑源伸长脖子借了火,抽一口,微皱眉头吧咂吧咂嘴,“还是因为我耍小聪明不告诉你房子的事儿?”
欧阳斟酌一下,摇摇头说:“都不是。”
“嗯,那肯定是因为看到我没好好工作。”郑源两指夹着烟,重新躺倒。
“我在想,咱们的工作顺顺利利、稳稳当当,姥姥也能安心。”
是是是,郑源晃着脑袋,试着朝空中吐着烟圈,没有一次成功。他明白了,欧阳是因为他换工作太草率。可他这是为了谁?郑源无法向欧阳解释。
同时他也好奇,欧阳总是考虑这个、考虑那个,不知道他有没有考虑过自己怎么样才能过得安心?
“我还听林宝存说,你以前想读研?”盯着过滤嘴上的心型图案,郑源转移话题。
欧阳一愣。没想到郑源还打听来这个信息。
“我后来想想,还是工作好。”
“你是担心学费吗?实在不行,我还赚钱呢。”
“真不是。”他没敢告诉郑源,那是因为在读研之前,郑源去外地采访,结果乘坐的面包车出了车祸。虽然那次没人受重伤,但他思来想去还是决定先工作。
“今天相亲的女生要是真的不错,你也考虑考虑?”像被郑源传染了一样,欧阳慌忙想转移话题,话一出口,他就意识到自己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嗯。不明白欧阳是迟钝,还是迟钝。这种问题,郑源不想回答,只是鼻子里哼出一个音。也或许只要开口,说出的就绝对是自己控制不住的话语。
“真的不错?”得到如此冷淡的回答,欧阳忍不住想继续问下去。
嗯。
“真的考虑?”
屁。
这个答案,就连欧阳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想要的。不知道为什么,眼下,他有种在顺畅的道路上被不明物羁绊住的感觉。这些年,中间也发生了很多事情,可他从来没见过郑源像最近一样心不在焉、六神无主。曾经,郑源是肆意的、无所顾忌的活着。可在不知不觉之间,他变成了现在的模样。或许人总是要长大。或许,郑源被他们之间的关系困住,无法前行的?
不管怎样,欧阳不想看到郑源这样。可他不知道怎么向郑源表达,好让他振作起来,重新开始。
“你那个天花板的角上,怎么有一滩水印。”欧阳思量着,两人默默吞云吐雾,郑源突然开口。
“这楼老了,楼上水管经常渗水。”
“嗯。把我上次画的画贴在那儿,避水。”郑源盯着那滩水印,奋力抽着520。这烟的味道太糟糕。可他却决定一定要抽到底。
眼看着手里这根烟就剩下个烟屁股,郑源从床上蹦起来,在床前的空地上巡视场地。
“就这点儿空地,你看我这伟岸的身姿,让我跟这儿打地铺?”他用烟屁股在欧阳面前比划着,欧阳夺过烟头,按在烟灰缸里。示意郑源睡床上,他睡地上。
“你别把地板硌坏了。”郑源笑着捏捏他的肩膀,“嘿,长肉啦。”
其实,因为坚持跑步,欧阳属于精瘦型,郑源却总把他看作小时候那个瘦弱的小孩,逗他。
欧阳没接他的话茬,起身去衣柜底层翻找被褥。脑袋埋在衣柜里,他瓮声瓮气得命令道:“你去床上呆着,别占地方。”
郑源哈哈乐了,甩掉拖鞋滚到床上,拍拍一旁的空位:“别忙了,一张双人床还睡不下咱爷俩。爱妃,快来安寝吧。”
欧阳转身看见郑源的猥琐样,也跟着乐了。这一乐,他更确信郑源心里藏着一个无法对他言说的烦恼,所以才会用这样的玩笑话掩饰。
“放心吧,我现在睡觉特老实。不踢人、也不瞎滚。绝对是中国好床伴儿。”见欧阳没回答,郑源继续给自己打广告。
郑源不想说的话,严刑逼供他也不会说。最近难得看见郑源像现在这么开心,他的信誓旦旦,欧阳权且信了。
备用的被褥上周才特意拿到屋顶晾晒,他也不想用来打地铺,便从衣柜里取出一套夏凉被,抻开来抖两抖之后铺在床上。之后他走到床边,把郑源甩在地上的拖鞋摆齐整,便也贴着床沿儿躺下来。
“你这样半夜会被我踹下去的。。
欧阳听了,往里挪了两厘米。
看看床头的闹钟,已经晚上11点。正是他睡觉的常规时间。他摘下眼镜放在床头,正要阖眼,朦胧中只见郑源的胳膊从他的脑袋上越过,抓起床头柜上的闹钟,哔哔哔的一阵瞎按。
“怎么了?”
“定个闹钟。明早六点起床。”
休息日定闹钟,好像不是郑源的风格。本想由他去,但是耳边的噪音听得心烦。
欧阳一把那过闹钟,贴近眼前设定好时间。
将闹钟放回床头柜,回过神来躺好。欧阳赫然发现郑源的脸就近在眼前。
“你会瞬间大挪移啊,往里睡!”欧阳的脑袋往后缩一缩。
“你这枕头太高了,我想枕着枕头边不行吗?”郑源一动不动。其实他就是想看看欧阳不戴眼镜的脸,贴近了看,就想起欧阳小时候的样子。
欧阳起身把他俩的枕头对调,重新背对着郑源躺下,发令道:“闭眼,睡觉。”
郑源缩回脑袋,在黑暗中盯着欧阳的后脑勺。和欧阳见了面、说了话还道了谢,郑源的心里说不出的舒畅。他突然特别想揉揉欧阳的头发,然后把手搭在他肩膀上,沉沉睡去……就像小时候在暑假里一样。
手指在床单上爬动几下,又麻溜的缩回来。
心跳的厉害,咽口吐沫都像吞下整个印度洋那般响亮。
“虽然可能你觉得我换工作太过草率。不过我有我的考虑……你放心,我会认真对待新工作。”郑源思来想去,今天唯一没说过的话,就是这句,也是最重要的事情。
欧阳没有反应,像是睡着了。不知过了多久,他突然开口,用迷糊的声音道:“如果有一天,只是如果,我不是现在这个我,你会不会跑开?”
“嗯?怎么会,别瞎说。”欧阳的脑袋里总是在想这些虚无缥缈的问题,郑源赶忙打断他的话。
“嗯,也是……差点就过今天了,祝你生日快乐。”
“别提醒我又老了一岁,不就比我小两岁吗?”郑源家没有过生日的习惯,被欧阳这么一说倒是想起来了。
“不对,是三年一个月零五天。”虽然欧阳文思在考虑怎么才能真正厘清两人之间的牵绊,但他还是忍不住纠正郑源这种简而化之的错误。
☆、十五
作者有话要说: 早上好啊~
好怀念小时候去农田里偷玉米,哈哈哈~
告退~
周日上午10点半。欧阳文思从附近的超市提着大包小包回到家。
郑源正在睡第三遍回笼觉。
空调的温度被调到19度,郑源裹着绿色的夏凉被,团在床上像只露馅儿的粽子。
欧阳将买来的食物和日常用品悉数整理妥当。走到床前一把掀起夏凉被,叠好,和自己那张收在床头的夏凉被一起收进衣柜。然后关上空调,打开窗户。
感觉一股热浪袭来,郑源在床上翻个身,打算继续睡。睡意朦胧中瞥见欧阳正站在床边,居高临下的打量着自己,一个激灵就清醒了。
“星期天睡懒觉犯法吗?”他坐起身来,抓抓头发,突然意识到现在一头短发,没什么可抓。
“不犯法。不过我记得昨晚有人说,今天早上要六点起床?”
郑源从床上爬起来伸个懒腰,怨念的说:“我以为做了行业记者,周末就可以休息了。没想到还要去探访楼盘。”
欧阳叹口气,递给郑源一个蓝色的纸盒。
郑源接在手里一看,里边装着一支银色的录音笔。
“给我的?”
“让你好好工作。这个算是补做生日礼物,你原来那个不是说不好用了吗?”
是不好用了。春天的时候郑源和顾钧一起去“地头蛇“斗殴现场采访,不小心掉在地上的录音笔,被围观群里不知道哪个姑娘的高跟鞋不偏不倚的踩个正着。录音笔悲催的碎了屏幕,他一直凑合着用。
郑源笑着去洗漱。卫生间窗明几净,昨天晚上涂在镜子上的剃须膏已经被欧阳擦干净。对着镜子呲呲牙,他感觉自己的烦闷也被擦的一干二净。
“你今天去哪里的楼盘暗访?”郑源正用欧阳新买来的剃须膏刮着胡子,欧阳在屋里问道。
“常山区。”郑源含混不清的回答。
“我跟你一起去吧。”欧阳的声音再次传来。
“你确定?从这儿过去得两个小时。”郑源探出头,欧阳正在给床铺罩上一层床单。
“没关系,我也正打算去那边看看房子。”
现实就是现实。郑源也知道,就算此刻再开心,也不得不面对欧阳要买婚房的现实。
刚走出地铁出站口,一阵热浪扑面而来。郑源和欧阳两个人不自觉地退回出站口,留恋下地铁里的冷气。
地铁出站口外冷冷清清,宽阔的马路向远方无限拉长,却只有两辆破旧小货车慢吞吞的开过,车体上印刷着“板材、地板、灯具、改水改电“的字样。出站口左手边的马路牙子上停着四辆“黑车“,司机们正凑在仅有的一团树荫下乘凉。看见郑源他们两个,其中一个穿着红色短袖的中年男子开口问道:“打车吗?”
欧阳正要回绝,郑源却开口了。
“幸福九里这个楼盘您知道怎么走吗?”
红色短袖的男子扇着手中的报纸,另一只手伸出三根手指,“30。”
在手机地图上看只有不到两公里的路程,就要30元。郑源现在的房地产周刊是不报销交通费的,更何况黑车也没有□□。欧阳摆摆手,示意郑源:”反正也不远,咱们走过去吧。你不是要探访吗,正好看看楼盘周边的环境。”
郑源沉吟下,冲红色短袖抱歉的笑笑,跟上欧阳的步伐。
常山区距离市中心30公里,是这两年被热炒起来的房地产热点区域。虽然没什么生活配套,不过只要通了地铁,开发商就敢大言不惭的说这里“切换繁华、安逸一线间。”
郑源他们两个说是看看楼盘周边环境,可这一路基本没有环境可言。人行道旁低矮的围墙后,随处可见茂盛的玉米地和南瓜田。往远处看去,孤零零的荒地上,一栋栋在建楼栋上罩着深绿色的防护网,起吊机正在高处缓慢的转动着。
“以后你都要跑这些远郊区?”顺着围墙的阴凉向前走,欧阳问道。
“是啊,现在市里基本上没有新楼盘,我们要探访只能来这些鸟不拉屎的地方。”不过这几年东奔西跑下来,郑源却倒也习惯了。只不过这种楼盘探访相比于突发新闻,少了那么一份期待和兴奋。
“过一阵儿买辆车吧,跑着方便。”
郑源望着远处的在建楼盘,思考片刻:“不想买。”
“现在有些车型也倒是不贵。”
“也不是。你想啊……买车是不是得加油、得养护、得要停车位?为了这辆车,就得有份稳定的工作,每个月赚够这些钱。还要一套有停车位的房子。要是买了房子,需要还贷款,就更要努力赚钱……我不是说花钱,就是……买了一张新地毯,为了配得上这张地毯,结果需要把屋子重新装修一遍……你明白吧?”而且他现在手里完全没有钱。
欧阳不能再明白了。郑源是害怕被这些东西束缚手脚。
“这玉米要不了两个月就能熟了。”见欧阳没回答,郑源带这些玩笑的口气说道。
郑源父亲转业前,他们家住在西北一个名叫青杨的小城市——也就是欧阳的故乡。郑源母亲和欧阳父母工作的工厂区紧挨着农村。暑假快结束时他们经常趁着天黑去农田里偷快要成熟的玉米。
“嗯。”天热的不像话,欧阳撇着眉头,又开启了惜字如金模式。
“小时候去偷玉米还记得不?”
“嗯……我有时还会梦见。”
“梦见家里,还是梦见偷玉米?”听到欧阳这么说,郑源没想到他这么念旧。
“……梦见咱俩在田里偷玉米。你跑在前面,手脚特别麻利。掰一根,丢一根。掰一根,丢一根……“
“我是猴子啊!“郑源噗嗤一声乐了,笑过了又觉得不对味儿,“在你眼里我就没靠谱的时候。”
欧阳没回答,从包里取出纸巾递给郑源,自己也取出一张擦擦汗。
“有一次咱们去偷玉米,有一条野狗不知道从哪儿冲出来要咬人,多亏你救我。”
最后那条狗狠狠咬在郑源小腿肚子上,导致他现在都怕狗,这是他一生最大的耻辱……之一。
郑源用纸巾擦了汗,团成一团,交还给欧阳。
好汉不提当年勇。可是他怎么想也觉得欧阳不是在表扬自己。
幸福九里这个楼盘的幸福,恐怕没有九里地那么长。没有超市、没有饭馆、没有学校、没有医院。可即便现在门前连条公交路线也没有,售楼处盖的倒是很漂亮。
售楼小姐也很漂亮。
郑源最喜欢听漂亮的人讲话。售楼小姐说的每一句,他都认真的用笔记录在精美的项目宣传册上。欧阳在一旁听着社区的设计风格、园林打造,一直没说话。
一直到参观样板间时,趁售楼小姐在客厅里解答其他购房者的提问,欧阳对正在研究卧室壁橱的郑源说:“这样板间肯定和交房效果不一样。”
郑源应付一声,表示疑惑。
“你躺在这儿。”欧阳指了下床。
郑源摸不着头脑的躺下。
“头顶贴着床头。”欧阳指示道。
郑源依言向上蠕动。
“你多高?”
“178。”
“你看,你脚底到床尾的长度绝对没有22厘米。”欧阳说着,俯过身朝床头的另一侧观察,“床宽也肯定没有1米8。”
因为欧阳挡着,郑源坐不起来。一股汗水味和烟草味传来,令他莫名烦躁。
“你真是强迫症。”郑源拍拍他胳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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