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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远道-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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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他妈……少问……”他猛然挥出手臂,我偏过头,避开攻击,他指着我,“再问……把你也……崩了!”
  我站在阴影里,细细地研究他,当猎物的一只脚已经踏进领地,应该放他走,还是吃了他?
  我的目光四处搜寻,对面垃圾桶旁竖立着一根铁棍。
  高志杰已经转身走了,他嘴里骂骂咧咧着含糊的字句,脚步踉跄。
  我走过去捡起棍子,望着他的背影陷入思索,没等我做出最后的决定,他忽然转过身来,飘忽的视线对准我,片刻后,他叫起来:“你……老子见过你!”
  风声在屋檐下呼啸,巷子里阴森空寂。我对他露出一个戏谑的笑,风一般闪到他身后,铁棍对着他的后脑重重挥下。
  当猎物的一只脚已经踏进领地——当然是吃了他。
  他趴在地上,耳朵里缓慢地流出血,却没有死。他的手指轻微抽搐,似乎想往前爬。可惜,他已经无法支配自己的身体,连发出声音都很艰难,宛如一只死到临头的臭虫。
  “你是谁?”我凑到他脸旁,总算听清他在嘟囔什么。
  我沉默地看着,时间恍若倒流,我看着趴在地上的女人,毫不犹豫地举起了烟灰缸。时隔多年,当年的那个我又在体内苏醒,我以为他已经死去,原来他一直活着,只是陷入了长长的睡眠。现在他醒了。
  我高举手臂,铁棍再一次砸下。空气撕裂,鲜血四溅。
  我观察四周的动静,把他的头扳成侧向,全身的力量都凝聚在手上,我举起铁棍,用力插进他的脑袋。然后对着地上已无声息的肉体说:“我是周圣宇。”
  血腥味随风远去。
  得马上离开。我想着,扔掉手里的铁棍,然而转身的瞬间,有什么东西反光晃进了我的眼睛。
  我倒回去,高志杰的手垂在一堆红白相间的秽物里,手心里露出一块黑色。我把那东西拽出来,是手机,屏幕亮起,静止在拨号的页面。
  巷子尽头隐隐有脚步声传来,我飞速转身离开,穿过两条街后,我摘掉手套,翻出手机的最近拨出号码。
  黑子。我盯着最顶层的这个名字,血液渐渐转冷。我点击拨号,电话接通后,那头传来一个睡意浓重的男声:“什么事?”
  我挂断手机,拔出卡片,分别扔进路旁的两个垃圾桶里。
  不用着急。
  一个一个来。
  谁都跑不掉。
  冬天的自来水寒冷彻骨,我关掉水龙头,感觉手指的关节已经僵硬。
  镜子里倒映出我的脸,我小心仔细地研究这张脸,这不是记忆中我的脸,然而记忆中的我又是什么样子?我不知道。在唐维安的记忆里,我大概永远都是十八九岁的少年模样吧。他喜欢那时候的我,我知道。
  但我们的少年已经如子弹般呼啸而过。那之后的二十岁,二十一岁,记忆中日子都是千篇一律,但因为唐维安,我竟然神奇地回忆起了很多场景。
  我二十一岁那年,唐维安高考,临考前的一个月天气热得惊人。唐维安在距离高考两个月的时候就请了长假回家复习,他说受不了教室的闷热,我问他是不是脑子有病,家里不是一样热吗?
  我们没钱装空调,只有一台风扇。那几年我们两恨不得一块钱掰成两块钱花。有一次唐维安问我要不要他放学以后去打工,被我一巴掌扇在屁股上。
  “想都别想,”我摆出我最阴沉的表情,每次我一板起脸他就会害怕,我说,“你他妈一定得考上大学,不然你就给我滚,以后都别想再见到我。”
  说完我就愣住了,他也愣住了。这他妈是什么鬼话?娘们兮兮的。
  唐维安的行动熟练又干脆,他扑上来张口就咬,他究竟有多痴迷啃骨头?我把他的脑袋扇到一旁,却看到他迅速通红的双眼,恶狠狠地瞪着我:“你再说一遍!”
  那么娘们兮兮的话怎么可能再来一次?
  “又怎么了?” 我不耐烦地皱起眉,但声音明显底气不足,索性闭上眼,眼不见心不烦。僵持了一会儿,还是禁不住在心中叹口气,一睁开眼,就对上唐维安冷飕飕的目光。我只好说,“我瞎说的,你要是考不上,我就卸了你的腿。”
  他总算笑了。
  后来的一个晚上,我回到家,看他趴在床上,面前铺着书和卷子,手里的笔却很久没动。我脱掉背心,靠在床头,把风扇开到最大,汲取那一点可怜的凉风。
  风扇摇头摆尾地嗡嗡响,唐维安的卷子被吹到了地上,但他依然老僧入定般,眼睛盯着书本,神经却不知道跑去了哪里。我看着他,从眼睛到鼻子到嘴巴,再往下,从我这个角度,能看到他宽松的白色背心缝隙里的两点粉红。他翘着两条腿,下身只穿了一条内裤。
  夏天是个燥热的季节,我感觉风扇越吹我越热,全身的热流都被扇进了小腹。
  我的目光灼热,猛地翻身压在唐维安背上,咬住他颈边的一小片皮肤,轻声问:“想什么呢?”
  他啊了一声,胡乱挣扎,我的手敏捷地钻进他的衣服里,轻轻掐住那一点粉红,他立刻倒吸一口气。
  “既然没心情看书,就跟哥干一炮吧。”我轻声说。
  “等……等等……”
  他像只猫一样扑腾,想把脑袋扭过来,但我的手在他后颈上稍稍用力一按,他整张脸就埋进了一堆书和卷子里。
  我干脆利落地扒掉他的内裤,长驱直入。
  “刚才在想什么?”我提起他的后腰,按住他后颈的手却没有松开,他的背弯成一座山谷。
  他急促地喘息,额头蹭得纸张哗哗响。
  “在想什么?”我咬住他的耳垂,听到他喉咙里溢出一声低哼:“混蛋……”
  几年了,这孩子来来去去就只会骂那么一两句。
  我用力进入他,他时轻时重的呻吟断断续续绕在耳畔,带着哭腔骂我混蛋,王八蛋,那声音我想我一辈子也忘不了。
  然后我们双双瘫倒在凉席上吹风扇,他的书和卷子掉了一地,我们谁也懒得去捡。他把耳朵贴在我心口的位置,手臂环着我的脖子,皮肤相贴的部位隐隐渗出汗水,但即使是夏天最热的时候,我们睡觉依然抱在一起。
  “周圣宇,你心跳得很快。”他说。
  “放屁呢,刚做完运动能不快吗。”我从床头摸出一根烟,叼在嘴上,他跟个八爪鱼一样黏在我身上不松开。
  “跟你说一件事。”他闷声说。
  “什么?”我微微眯起眼,感觉到一丝困意。
  他犹豫着开口:“今天填志愿表了。”
  “哦,”我说,“你填了什么?”
  他没有出声,过了一会儿,我听见他说:“我们去南方吧,好不好?”
  “行啊,”我不在意地说,“你想去哪里就去哪里。”
  他顿了一下:“那你呢?”
  “你说呢?”我勾起一丝讥诮笑意,摸着他头顶柔软的头发,“是你参加高考,不是我。”
  “你什么意思?”他立刻抬起头,神色紧张,我感觉到他全身的肌肉都一下子绷紧了。
  “豆奶,”我轻笑着,捏捏他的脸,“你以为我会跟你一直在一起吗?”
  真棒,他的脸色已经不能用紧张形容了,好像被放干了血,只剩下透明的苍白。
  “你再说一遍。”他瞪着我,声音里却藏着无处可逃的恐惧。
  我真是喜欢他这副外厉内荏的模样,再过些年,他一定会长成个表里不一的虚伪份子。
  “我说,难道你以为我会一直跟你在一起?”我看着他重复。
  “你……你是不是……”他几次张口,好像费尽力气,终于问出来,“有喜欢的人了?”
  我愣了,苦笑一声:“你在想什么?”
  “不然呢?”他的眼神焦急。
  那一刻,莫名地,我的心中一动,我深深看着他,想从他的眼睛一直看到心里,我们互相凝视,一切过去仿佛在这一瞬间被重新勾勒出来,和他的眼睛一样清晰,静止而复杂。时间对我们而言算什么?我们的故事历经血与火,被焚毁的生活血流漂杵。而我们始终密不可分。
  我一动不动看着他,童年的隐约回忆,纠缠在一起的粘腻昏暗的夏天——
  豆奶,你是不是……是不是……是不是……爱我?
  即将脱口而出的话已经到了嘴边,却最终被我咽了回去。
  “我没有喜欢的人。” 我说。
  他的眼睛真是漂亮,里面光影绰约,让我想起多年前医务室里的那一道彩虹。
  “但我们这样是不对的,懂吗?”我抚摸着他的脸,装模作样地说,“我们在一起太久了,这他妈不正常,我们得试着分开,你有你的未来我有我的,也许……”我一边忍住笑,一边思索措辞,“我们压根就不是一路人,你懂吗?”
  “不懂。”
  他紧紧咬住嘴唇,我都怀疑他能咬出血来。他眼里的光影消失了,连身上的汗水都逐渐发凉。说真的,这个表情确实有些吓到我了。
  我皱起眉,用力捏住他的下巴:“松口。”
  松倒是松了,然后他转头一口咬住了我的手指。钻心的疼让我鬓角的汗毛都立了起来,条件反射地,我一巴掌挥过去,却在快要甩到他脸上时生生顿住。
  泪水迅速盈满他的双眼,一滴泪垂直落下,打在我的手背上。
  “哎哎哎,哭什么,”我亲在他的眼睛上,“松口,逗你呢。”
  他一动不动,一副小豹子绝不轻易上当的模样。
  “哥逗你玩的,”我拍拍他的后脑,皱着眉吸一口气,“快点的,疼死了。”
  他犹豫一下,松了口。我的指关节上一圈深刻的牙印,边缘有几丝红色渗出。
  我说:“你他妈够狠,我是不是要去打个破伤风?”
  “没钱。”他恶狠狠回道,一边吸鼻子一边低头擦眼泪。
  “真是无力反驳,”我找了创可贴贴在手上,关了灯,上床抱住他,“别折腾了,赶紧睡。”
  黑暗里他靠在我怀里,搂紧我的力道比往常都要用力,害得我热出一身汗。他的呼吸起伏不定,很久之后,小声说:“那我要是上大学,你、你……”
  “你什么,还睡不睡!”我在他屁股上掐了一把,他立刻不吭声了。
  我望着窗外透进来的光,忽然感到全世界的寂静,这种突如其来的寂静中,一种绝望潮水般淹没了我。未来,我还有什么未来?我只能用力抱紧唐维安,他没有睡着,却不动声色地用同样的力道回抱住我。我们只有对方,两个相濡以沫的人,大汗淋漓地搂在一起。
  如果我不离开你,我也绝不准你离开我。
  唐维安如愿去了南方,一座叫北新的城市,北新紧挨南桥,这两个城市都南的不能再南,他在那里一所大学学医。第一学期过半,他就从学校宿舍搬了出来,我们延续他高中时期的生活方式,白天他上学,我赚钱,晚上在彼此的怀抱中睡去。
  陌生的城市给了我们陌生的安全感,但唐维安有段时间仍会从噩梦中惊醒,我总是在旁边,把惊坐而起的他拽回去,让他重新躺在我身边。有时醒来时发现还互相紧抓着不放,像是被流放的两个年纪很小的儿童。
  我们像一对寻常的同居情人——不,用夫妻更为贴切,大部分时候安分过日子,时不时恶言相向,争吵,挣扎,折腾累了再滚到床上,拥抱在一起,深陷在对方的眼神中。
  除了你我什么都没有。我看着他的眼睛,一遍遍在心里说。而他的眼睛也看着我,说着同样的话。
  直到——
  直到离别突然到来。
  25
  【迟海风】
  我追到小区门口,正看见唐维安坐上一辆出租车。
  走得真是干脆。
  我站在原地,很长时间都没有动。右手还是握成拳的姿势,就是这只手打在他的脸上。我又想到他在电梯里望过来的那个眼神,像火焚后的废墟,照不进一丝光亮。
  自从在南桥重逢以来,他大部分时间和小时候一样,安安静静的,连表情也是淡淡的,不会令人觉得冷漠,却又时刻与人保持距离。这是第一次,我看到他失控的模样。
  为什么?
  除了周圣宇,还能为了什么。
  我掉头往回走,每走一步,胸口郁积的浊气就上行一分,我停下脚步,一拳砸在旁边的垃圾桶上,桶盖惨叫一声,裂开了缝。我感觉舒服了许多。
  电梯门打开,阿宽蹲在吴小雨家门口抽烟,楼道里满是二手烟的味道。
  我皱眉:“别在这儿抽。”
  他讪笑着,走到垃圾箱前捻灭烟头,小声对我说:“严队哄得差不多了。”
  我嗯了一声,面无表情地进门,吴小雨坐在沙发上,手里捧着杯子,脸色有些苍白,脖子上一圈瘀青,抬头看了我一眼,又继续盯着杯子里的水。看起来还算平静。
  严哲对我点了一下头,煞有介事地开口:“收队吧。”
  收什么队。我好笑地想,穿着便衣还要装腔作势,不过心里清楚,这是说给吴小雨听的。我跟在他身后,离开时回头看了一眼,正对上吴小雨冷幽幽的目光,她脖子上那一圈青紫实在有些触目惊心,我犹豫了一下,说:“注意安全。”
  “只要你们别再出现,我就很安全。”她看着我。
  我摆摆手,扭头离开。毕竟是我们理亏在先,闯了祸的人还干脆一走了之,哼也没哼一句,更别说道歉了。
  我拍拍严哲:“谢了啊。”不知道他用了什么奇门安抚法,吴小雨没趁机反咬一口真是万幸。
  “没什么,”严哲说,“我就是告诉她,像她这种情况本来应该拘留在局里。”
  我看他一眼,哑口无言。
  “对了,”他说,“唐医生呢?”
  “回去了。”我说。
  “他没事吧?”严哲看着我。我听到他话中的深意,他想问的是刚才究竟怎么回事。
  “可能最近太累了吧,”我语气轻松,表示这并不是件严重的事,“你也知道,他们做医生的压力大,天天对着尸体骨头什么的,有时候情绪多少会有些失控……”
  严哲盯住我,脸上不乏怀疑的神色,我平淡地和他对望,他的眉头渐渐皱起,面容一本正经,老干部严哲又出现了。
  “我认为最好还是不要再发生这样的事,”他说,“今天这种情况,依照规定我们不该带他过来。”
  “哪有那么多规定,”我笑笑,忘了是真有这规定还是他在唬我,“这不是怕万一有了什么发现再叫人过来,白耽搁时间。”
  他还想说什么,被我一口打断:“起码证实了黑子确实没死。”
  他看着我,目中似有深意:“迟队,交个底吧,你还知道什么?”
  “我知道的就到此为止了,”我拉开车门坐进驾驶座,被阳光暴晒过的座椅热得发烫,我咝得吸一口气,“这个天真是不让人活了,走吧,去刘建辉的案发现场看看。”
  严哲点点头,若有所思地说:“现在看来,刘建辉随身带枪的举动不难理解,先是高志杰,后是赵东,接连死了两个,他一定意识到了危险。”
  我把墨镜扣在鼻梁上,手肘搭上窗沿,沉默了一会儿,说:“我们或许可以想想那把枪。”
  严哲侧头看我。
  “我在想,他当初为什么要谎报丢枪,”我直视前方,“按理说,他们三人计划周密,里应外合,之后只要谨慎一点夹着尾巴做人,完全可以高枕无忧过得滋滋润润,警察丢枪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逐级上报不说,轻则开除,重则还有可能坐牢,他不会不清楚。”
  “如果是要掩盖死因,选择这种劳神费力的方法也不难理解,”严哲赞同地点头,“但仓库里那两具尸体身上没有发现弹孔。”
  “不错,”前方十字路口红灯亮起,我踩下刹车,“除非还有别的原因,让他不得不冒那个险。”
  “什么原因?”严哲脱口问道。
  “你要是问我,我只能说,或许是发生了一些他无法上报的事,”我说,“比如弹夹中的子弹少了,却没法解释清楚去向。”
  突然袭来的沉默,似乎让车内的温度降低了十度。
  严哲微微眯起眼睛,望着我。我对他笑笑:“我猜的。”
  我把车停在一家银行门口,和严哲步行去旁边的巷子,阿宽落在最后,和乱收停车费的老头讨价还价。
  “不愧是难兄难弟,死的地方都差不多,”我在潺潺流动的水渠旁蹲下,指着地面比划了一圈,“就在这儿。”
  “而且他们都喝了酒,”严哲看了看,抬头望向一旁紧闭的一扇门,“这是什么地方?”
  “一个酒吧的后门,我查过了,店里的人不认识他,也没有注意到其他可疑人,”我站起身,“酒这东西,真有那么好喝?”
  “人类最难以放弃的四大天敌,咖啡因、酒精、尼古丁、胆固醇,唐医生或许比你我更清楚,在我认识的法医里,没有人不喝酒,”他一边说,一边打量四周的环境,视线落在墙壁一处,“你上一次说,有一枚子弹打进了墙里,就是这儿?”
  “唐维安不喝酒。”一开口我就意识到,我应该说“唐医生”而不是直呼名字。
  “你和唐医生的感情很好。”严哲看着我。
  “另一枚子弹掉在了水渠里。”我说。
  严哲移开目光:“能还原现场的情况吗?”
  “两人有过打斗,我们推断有一枪射中了凶手,但是子弹上的痕迹都被水冲走了。”
  严哲露出一丝失望神色,说:“有时候真让人怀疑究竟是巧合还是有意设计。”
  “这个凶手的运气确实不错。”我附和道。
  回到八处是下午三点,唐维安的办公室里空无一人,隔壁两个助理看到我们,主动打招呼:“迟队,唐医生吩咐我们把这些东西交给你。”
  他们指着桌上堆起来的档案袋,我走过去看了一眼,都是刘建辉案件的报告。
  “他什么时候说的?”我问。
  “半个小时前,打电话来说的。”
  这家伙,我忍不住在心中一笑,还是有些责任感的。
  之后的六个小时,我和严哲一遍遍检索三处现场调查报告、尸检报告、弹道分析,直到入夜才离开。我们试图理出一条清晰的思路,最终在黑子和小周这里卡了壳。目前来说,他们是唯二两名犯罪嫌疑人,有很大的可能凶手就是他们其中一人,或许,二人是合谋共犯。
  车窗外,路灯静悄悄照亮街道,咸淡的海风扑到脸上,在夏季,沿海的城市一入夜,温度是恰到好处的清凉宜人。
  我不禁出神地想,如果终有一日周圣宇被抓拿归案,唐维安会怎么做?
  “吴小雨说高志杰和刘建辉一直住在南桥,高志杰当初去北新是代黑子送钱给她,”严哲脸上有掩不住的疲惫,“那么凶手为什么要选在那个时候动手?”
  我说:“我们最初推断,杀高志杰是临时起意,或许是他们双方碰头,发生了一些事情,产生分歧。”
  “根据我们手头的线索,黑子这个人,计划缜密,行事谨慎,我认为他不大可能会冲动作案,”严哲语气肯定,“而且,他还需要这两个人替他照顾妻儿,他不会蠢到自损利益。”
  “你的意思,怀疑小周是凶手?”我瞥他一眼。
  严哲不置可否,思索了一会儿,再次开口:“还有赵东,我一直有种感觉,赵东在这起案件里显得十分突兀,像是多出来的一块拼图,他的行踪固定,是唯一一个活在明处的人,如果要下手,他更应该是首选才对……如果是你,你会先挑个硬柿子吃吗?”
  我沉默。如果真是周圣宇,那没准还真有可能,那家伙才不会在乎软硬。但严哲的话显然指向了另一个方向。
  “你怀疑他们两都不是凶手?”我说。
  “目前还不清楚,”严哲摇摇头,“不过,高志杰的死明显是个导火索。”
  我用力按着眉心,叹口气:“这个我之前也想过……总之当务之急,是先找到这两人,就算凶手不是他们,他们也一定知道些什么。”
  只要找到这两个人,就能搞清楚三年前的仓库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一切就会迎刃而解。
  到家时我看了一眼时间,差五分十点,洗完澡,我靠在床头,无聊地转动手机,几分钟后,我拨出唐维安的号码,然而响了很久也无人接听。
  睡了吧……我想。他的睡眠一向不好。我看着手机,微微一笑,那就好好睡一觉吧。因为接下来,就是等待周圣宇的天罗地网,我很想知道,你会怎么想,怎么做。
  我闭上眼睛,迅速沉入黑暗,似乎做了一个梦,梦境纷扰凌乱,如同一个漩涡紧紧吸住了我,我试图睁开眼睛,眼球在眼皮下不断挣扎,可始终都被困在现实与恐怖的梦境之间,直到尖锐的手机铃声响起。
  我猛然睁开眼睛,心脏像被一只冰冷的手一把抓住。我想起了我的梦,在梦中我杀了人,唐维安被叫到现场,他带着他的工具包,身旁站着穿警服的周圣宇……
  铃声执着地嘶鸣,我坐起身,看到窗帘缝隙间漏进的一缕日光,然后看向床头的钟表——八点四十分,我睡过了头。
  “阿宽?”我连忙接起电话。
  “老大,出事了,你快过来,我和严队在吴小雨家。”
  我的心脏一沉。
  电话那头传来严哲的声音:“迟队,吴小雨失踪了。”
  我几乎是狂奔出门,噩梦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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