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你的宠爱-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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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华淇的心里敌我分明，所以既有期待，又有害怕。
　　老外瞥眼看了看窗外，不明白临时性的停船何以让对方如此不安。
　　“应该，是的吧。”他无所谓地回应道，头偏过来，棕色头发映衬着右耳上戴的三个耳环，在屋内灯光的照耀下反射出漂亮的光芒。
　　这个老外看起来亦正亦邪，身份成谜，自己现在自身难保，还是别再和对方继续接触的好。
　　这样想着，华淇站起来：“那多谢了，再见。”
　　老外没说什么。华淇来到外面，先下了船舱，想要观察一下船上的情况，没想到迎面就碰上了一伙人。
　　双方都是一愣。华淇先反应过来，转头就往回跑。
　　明达也激灵了一下，连忙指着华淇给小弟们说：“人在那，快追！”
　　华淇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跑。
　　其实乖乖地跟着回去也并不会怎样。华明诚就算再剑走偏锋，他也是华家的人，想要动自己，也要掂量掂量得罪嫡系的后果。最多他也就是对哥哥有所求。
　　可偏偏华淇不想他有所求。
　　他知道哥哥现在的情况也不好。公司危机，裴决叛变，还被爷爷召了回去，直到他被带到明岛之前，他们都没有见过面。
　　他很担心他的状况，可是他知道自己也帮不上忙。
　　所以，至少也不能添乱。
　　手抓住了甲板边上的栏杆。
　　登上一级，华淇在猎猎的海风里大喊：“站住！”
　　“你们谁都别过来！”他单手抓着扶杆，身子悬在空中，背后就是蔚蓝的大海。
　　当先几个刚登上顶层甲板的人顿住了，不过也只是一下，又犹疑着想往前走。
　　华淇立马又踩上一级，直接坐到了栏杆上，双腿悬在空中，脸上笑嘻嘻地问：“你们要试试逼我跳海的后果吗？”
　　华明诚从众人后面走出来，眉头深深锁着：“华淇，别闹小孩子脾气，快过来！”
　　“我也不想这样，这是你逼我的。”
　　华明诚觉得身上背的锅已经黑的洗不清了，索性也不再去纠结，只是继续劝说道：“你哥哥也跟我们来了，快下来，我们大家都在找你！”
　　华淇被对方忽悠人的话语直接激怒了：“这话你骗三岁小孩去吧，带着你的人退出这艘船，让我哥过来。”
　　背后十几米下是船尾白沫喷薄的海潮，华淇脊背已经开始发凉。可仍然坚持着面不改色，装成一派轻松混不在意的样子。
　　华语儒曾经告诉过他，谈判的时候，一定不要让对方知道你手中的筹码。说这话时，两人和衣躺在被窝里，华语儒半圈着他，另一只手捏捏他的鼻子，告诉他：“即使你心里很害怕，很心虚，也不能让对方看出来。你要告诉你自己，你胜券在握。你百无一疏。。。。。。”听这话的震撼和对方闪亮的眸子映在华淇心里，一时间鼻子竟有些发酸。
　　他忽然很想他。
　　算起来，也有半个多月没见了。
　　他抬起头，“你答不答应？”
　　说着就把扶着栏杆的手松了些，单薄的身子似乎随时都会被一阵风卷下去。
　　华明诚担忧又无计可施，咬紧了牙，正要开口，另一个声音从他身后越过他传了出来。
　　“——淇淇。”
　　华淇睁大了眼，看着慢慢从楼梯上走上来的某人。
　　熟悉的面孔，渐渐从楼梯上升起来，然后越过众人，一步步向他走近。
　　华淇睁着眼，一动不动地看着他，生怕自己看错了。也舍不得移开一点儿目光。
　　在静默的人群中慢慢走过来的人，穿着深蓝色的西装，外披一件临时加上的防风大衣，高大挺拔的身姿，还有微微苍白憔悴的面孔。
　　半个多月没有见到的面孔。
　　时常想念的面孔。
　　一点一点走近，最后停在华淇面前，轻轻一个拥抱，把他揽进怀里。
　　“别玩这么危险的事。”他紧紧抱住他，慢慢地说。
　　那怀抱让人窒息，却让华淇感到真实和依靠。他抬起一只手，环上他的脊背，心里一下泄了劲儿。手脚一松，他从栏杆上跌下来。
　　被华语儒稳稳地接住。
　　此时此刻，海风，海浪，鸥鸟的鸣咽，星体的旋转，宇宙的嗡鸣，什么都浑不入耳。
　　只有那个人轻轻的声音，沿着一条奇异的介质路径，穿过无数的神经元，直达脑海深处。
　　“我们回家。”那个人说。
　　对方什么都没解释，华淇也什么都没问。他靠在对方脊背上，轻轻地点了点头。
　　其实他想问的——你答应了他们什么。
　　可是，没有。
　　他想，只要这个人能给他怀抱。只要他能守候在他归家的路途，在他迷路的时候，轻轻地说一句：“我带你回家。”
　　就胜过所有一切。
　　如果之后华淇回想起来，不知会不会后悔。。。。。。今天没有问出的话。
　　如果早知道后来的结果，他会不会选择，今天干脆的，在这里跃下去。结束所有的一切：后来荒谬的，如今意料未及的。
　　南荆跟在华语儒之后登上了甲板，目光落在两人相拥的背影上，若有所思。
　　三耳钉倚靠在二楼包厢的窗户上，看着被一个英俊男人抱着离开的少年的身影，目光深沉，火焰跃动。
　　两人的目光焦点不同，可是都同样的若有所思，有所谋求。
　　。
　　。
　　半年后。
　　灯光明灭的街边大排档。
　　烟熏，烤串，人声鼎沸。
　　“来，华淇——淇少，我敬你一杯。。。。。。祝你步步高升，一辈子衣食无忧。。。。。。。哈哈哈哈哈哈。。。。。。”
　　众人拉着喝醉的人，有些担忧地朝话语中的主人公看去。
　　少年的表情在灯光下显得淡淡的，看不出太多情绪。众人反而更加担心。
　　“阿淇，弋弋他喝醉了，你别介意。”赵明宇扶着头歪在凳子扶手上的辛弋，有些尴尬地解释道。
　　辛弋那话听着是好话，可是在座的都是平日里伙着一起玩，知根知底的，谁没听出来辛弋话里的讽刺和挖苦？
　　都说酒后吐真言，不知道辛弋这话里蕴含了几分的真意。还是平日里心里一直有疙瘩。
　　本来是好聚好散的一顿毕业餐，可话题拐到升学的问题上，就有些失控了。
　　事情源于三元街的一起打架事故，辛弋不知道怎么就被牵连了进去，后来事情闹大，留了案底，F中拒绝再接收“问题学生”。于是他滑到了原本并不在计划内的普通高中，之前的一切努力都白费了。
　　人生总是有意外的，何况辛弋也不是没学上，只是滑到了普通高中而已。可关键在于，这时候华淇没有考过S中的升学考试，却在父母的安排下进了F中。
　　搁谁都有点膈应了。
　　“我没醉，谁醉了？！”辛弋挥开赵明宇的手，颇为恼怒，又转向华淇：“淇少，这酒你是喝还是不喝？”
　　以前都是叫华淇，或者阿淇，今儿“淇少”这种称呼都叫出来了。
　　华淇看着灯华下的玻璃酒杯，橙黄色的液体在里面放着晶莹的光泽。
　　那个人曾经对他说过，以后不许在他不在时碰酒。
　　华淇笑了笑，握住杯壁。
　　“华淇/阿淇！。。。。。。”知道华淇一向不碰酒的几人都惊呼了一声。他们今天闹归闹，可是谁都没劝过华淇碰酒。
　　”没事儿。”华淇端起酒杯，仰起脖梗往嘴里灌，在众人惊愕的目光下一饮而尽。
　　把酒杯反转过来示意，华淇目光越过众人看到路口闪着灯光的车，说道：“今儿就到这儿吧，你们尽兴，我先走一步。”
　　作者有话要说：
　　终于终于要开启新篇章了。
　　让我兴奋痛哭流涕一会儿……
　　一人


第69章　龙市
　　华淇离了饭桌，插着裤兜，朝路口的车子走去。
　　江牍已经站在车边，帮他拉开车门。
　　“阿淇！”肖芊芊追过来。
　　“辛弋他不知道你考试出了意外，你别往心里去。。。。。。”
　　女孩踌躇着，似乎还想说什么，却又没了话。
　　华淇笑了，伸手摘去肖芊芊衣领上沾的一颗饭粒：“我没在意，真的。”
　　行为心理学上说，如果一个人下意识地在话尾加上一句“真的”，那么其实他本人对这句话是不确信的，但是却想让听到话的人相信。
　　肖芊芊被华淇这么一个小动作弄红了脸。这半年，少年开始后劲发力了一样，身型抽长不少，已经高出她一个头，唇上纤细性感的绒毛也让人脸红心跳。
　　她看着对方完美的笑颜，找不到什么漏洞和破绽。
　　“小少爷，需要让司机再等一会吗？”一旁的江牍询问道。
　　华淇摇了摇头，对肖芊芊说；“好了，他们等着你呢，快回去吧。”
　　肖芊芊犹豫道：“那你。。。。。。照顾好自己。”
　　“担心什么？！”华淇笑着轻呵了一句，送走一步一回头的肖芊芊，坐进车后座。
　　司机周师傅和保镖江牍坐在前排。
　　车子沉默地发动，它的拥有者半支着脑袋，目光寂寂地望着车窗外，不知是在看城市的夜景还是自己的倒影。
　　江牍咳嗽了一声，想引起华淇的注意，引出一些话题。直到他咳到第十声的时候，华淇都没有理他。
　　倒是开车的周师傅关心了一句：“江娃子你嗓子不舒服？要不要前面药店去买点药？”
　　“咳咳。。。。。。”江牍窘得真咳嗽起来：“不用不用，先送小少爷回家吧。”
　　一路沉默着，开到了家。
　　华宅里依旧没有人，或者说，没有重要的几个人。华淇习以为常地在王姨的迎接下进门，上楼，进到自己屋，把自己摔到床上。
　　他在饭桌上没吃什么饭，喝下去的酒液让他胃里有点烧，难受得想吐。
　　手摸索着按到难受的部位，紧紧压着，慢慢地缓和。
　　不知在黑暗里躺了多久，手机传来的新信息呜鸣声才引起他的注意。
　　摸索着从床上慢慢地坐起来，拿起床头的手机。
　　放到最大的黑体字上显示的内容是：
　　肖铭：我找到他了。
　　这终于让神情淡淡的少年有了今天的第一个不一样的表情。
　　。
　　夏风清朗。和煦的阳光在小区茂密的枝丫间透下来。
　　中午这个点，小区里没有什么人，只有中心区的小广场上坐着一个老人，看到他们一群黑衣压压的人进来，嘀咕了一句什么，没让人听清。
　　肖铭跟在华淇身后，一路介绍着自己调查到的情况。末了，看着少年清冷的侧脸，终于忍不住叹了一口气，小声自怨自艾了一句：“华少都走了，为什么我还要继续受差遣。。。。。。”
　　这话终于让少年回过头来扫了他一眼。
　　这眼里没有任何的责备，似乎反而透着一股哀伤。不知怎么，肖铭就觉得自己不该说这话。
　　华淇继续往前走，一旁的江牍连忙给肖铭递眼色，对着自己嘴巴做了个拉拉链的动作。
　　肖铭摸了摸鼻子，眼观鼻鼻观心。
　　这里是龙市的乔新区。
　　华淇要找的人的所在地。
　　他们一路进了居民楼，来到一栋装着防盗门的住宅前。
　　江牍对手下人使了个眼色，一个小弟十分有眼力见儿的走上前去，砰砰地敲门。
　　半天没人应。
　　过了一会儿楼道上下来一个大妈，手里提着菜篮，看着他们几个人高马大的堵在302的门口，神情谨慎起来，尽量往旁边躲了躲，脚步颤颤的过去了。
　　华淇有点烦躁。
　　他转头问肖铭：“确定是这里？”
　　肖铭举起三指，对天发誓：“肯定是这里！我的人昨天还看到他从这里出来。”
　　华淇听了，把之前那个小弟拉开，江牍正疑惑他要做什么。就看到他家的小少爷抬起了腿，一脚往门上踹过去。
　　铁门砰的一声闷响。
　　没开，但是震响在整个楼道里，效果还蛮惊人的。
　　华淇插着裤兜，扯开嗓子喊：“姓裴的，我知道你在里面，把门给我打开！”
　　没人应。
　　华淇正要抬起再补一脚。被江牍给拽住了。
　　“干什么？！”华淇一脸窝火地回头瞪着他。
　　江牍挺无辜的，他挤了挤眼睛，往华淇的身后示意。
　　华淇转身，就看到穿着灰色T恤套牛仔裤的男子，站在上来的楼梯上，脸带惊讶地看着他。
　　。
　　“我没想到你还会找过来。”裴决倚在露台的栏杆上，抽着一根烟，烟雾迷蒙下的神情有些怀念，有些温柔。
　　华淇止住心中升起的怀旧和怜惜，冷着一张脸，没接话。
　　裴决回头看了看客厅里站得笔直的一群人，笑：“语儒把他直系的势力都给你了？怪不得大家都说现在S市年轻一辈里最有权势的人就是小华少了。”
　　提到那个人，华淇心里一痛，他几乎是嘶哑着开口：“你没资格提他。”
　　“对，我没资格提他。”裴决看着他，“我也没资格见你，不过我还不是见着了吗？”
　　对于对方插科打诨的话，华淇十分不满。他忍了忍，看着露台墙角一盆枯萎的花，“我只想知道，为什么？”
　　裴决把烟按灭在水泥石墙上。“没有为什么，”他说，“当时那种情况，我做了那种选择，仅此而已。”
　　对方如此轻描淡写，华淇心里仅剩的温情冻成了冰渣子，他抓住他的衣领，一字一句的说：“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华淇现在已经几乎和对方等高，抓着衣领的手用尽了力气，把对方逼得退了一步，到了墙角。
　　而裴决后仰着身，却只笑着说了一句风马牛不相及的话。
　　“你长高了。”
　　——乓。
　　墙角的花瓶在混乱中被碰碎，华淇把对方死死地压到露台上。这里的露台只有一米多一点，男人有半个身子就悬在了空中。
　　“你找死！”少年的眼眶红红的，情绪十分激动。
　　当时那样危急的情况，这个人却在背后给了哥哥致命的一击。直到现在，华优几乎解体，原有的势力也四分五裂。那是哥哥从高中起就创办的事业，对他来说是怎样的重要。华淇怎么会不知道，正是因为知道，所以看着对方失意委顿，甚至一病不起，才只能默默守候，再做不了其他。连安慰的话语都显得多余而苍白无力。
　　手心继续用力，华淇现在真想把这个人掐死。
　　“淇淇，咳咳。。。。。。华优没了根本伤不了他的根本。泰成。。。。。。咳咳咳。。。。。。”　裴决红润着面目继续说，“泰成才是他需要去继承和经营管理的。。。。。。当时的情况，只是弃卒保车，你懂吗”
　　“你放屁！”华淇忍不住爆了粗口，“你不懂华优对他的意义，你不知道他受的打击有多大，你。。。。。。你什么都不知道。。。。。。你只是背叛了他。”华淇说到最后，放开了对男人的钳制，抱着自己的头，在露台蹲下来，失声无语。
　　“淇淇。。。。。。”裴决终于感觉到不对劲，他蹲下来，扶着华淇的肩膀，轻声问：“告诉我，你哥怎么了？”
　　华淇头深深的埋着，半长的刘海挡住了他脸上的表情，沉默了一会儿，他才抬起头。裴决以为他要说出答案了。
　　结果却被强硬地挥开了手。
　　少年脸上的表情是没有见过的冰冷：“和你有关吗？”他问。接着嘴唇一缩，就着面无表情的冰冷，又慢慢地吐出两个字：“——叛，徒。”
　　裴决浑身一震，在炎炎的夏日却觉得冰凉彻骨。
　　眼前的人已经不是昔日只会笑语求他帮个忙的少年了。他突然意识到这点。
　　这个人有着S市半数的灰色势力，名下新进的资产足以买下一整个龙市。他的背后，还有最神秘的“暗部”的保驾护航，是S市上流圈子里炙手可热的新贵。
　　裴决第一次真正的感觉到，对方已经不可同日而语了。


第70章　蝉声鸣鸣
　　蝉声鸣鸣。
　　硬质瓷纹铺装的室外游泳池里，水波澹澹，蓝光粼粼。
　　噗通一声水响，一个人从水里冒出头来。
　　早晨正好的阳光照在这张青春洋溢的脸上，从湿漉漉的头发上流下来的水珠闪着光，蜿蜒淌过挺俏的鼻，淡色的唇，没入下巴以下锁骨分明的脖颈。
　　少年在水里蹬蹭几步，扶到岸边，一个用力，撑上池岸，走到躺椅处，把搭在扶手上的毛巾披到肩上，坐下来。
　　半长的头发贴在额上，蹭得皮肤痒痒的，华淇抬手，抹了一把脸，顺带把头发一股脑擦到后面，露出光洁好看的额头。
　　该带泳帽的。他想。
　　但是沉在水中，看着发丝顺着奇异的水波慢慢地飞扬飘动，漏下几缕恍惚的日光，似乎也不错。
　　这会儿正是生灵热闹的夏日，华淇对面的花园里，三两只蝴蝶纷飞，一丛丛爬藤月季开得正盛，花朵黄得泛金，似乎从阳光里吸取了无限的能量。草地里少人打理，反而长出了一片开着一轮轮小白花的杂草，给场地都增添了一种毛绒绒的质感，让人有种想上去打滚的冲动。
　　华淇忽然想养只狗。
　　不大不小的身形，黏人，又听话，喜欢在草地里打滚，喜欢舔人的脸，你不动的时候它就乖乖待在你身边。
　　这样想着，记忆里隐隐有些场景像潜藏在深海里的气泡一样，被外力一碰，离了攀附的岩壁，咕嘟嘟地冒了出来。
　　华淇被耀眼的日光晃得一愣，眨了眨眼，慢慢掐紧了自己的手心。
　　“小少爷！”突然插进来的声音。
　　是江牍从屋里出来，他有些兴奋地举着手里的手机晃了晃：“他的电话。”
　　江牍走到近前，把电话举着。
　　华淇擦干了手，把手机拿过来放在耳边。
　　〃喂？〃
　　“淇淇。”——除了那个人，没人能把这两个符号化的叠词发得这样温柔好听，又带着点熟悉的人才能听出来的缱绻意韵。
　　华淇单手掌着，把手机贴在耳边，嗯了一声，表示自己在听。
　　“你明天高中开学了对不对？”
　　“嗯。”
　　“都准备好了吗？”
　　“差不多。该收拾的王姨都帮我收拾了。”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儿，又问：“有没有点紧张？”
　　“还好。”没什么期待就是了。
　　自从三月份华语儒走后，华淇基本就属于这种状态，什么事情也提不起兴致，周身空空乏乏，呆呆地愣一会儿，思绪就能飘到异国他乡。
　　“开学快乐！”电话那头对方的语气却欢快而喜悦，想起什么，又叮嘱了一句：“照顾好自己。”
　　华淇握着手机的手紧了紧，想说些什么，嘴巴动了动，可最终也没开口。
　　那头等了一会儿，见华淇没再有什么话，就说：“那就这样吧，下次再聊。”这声音里忽然的低回落寞谁都没有听出来，包括满腹心事的华淇。
　　那就这样吧。
　　“好。”华淇应道。
　　忙音传来，华淇望着波光粼粼的水池发了一会儿呆，把手机还给江牍。
　　江牍接过来，看着已经熄灭的屏幕，有些不可置信。
　　就这样，没了？
　　整理一下从江牍的耳朵里听到的版本：
　　〃喂？〃
　　〃嗯……〃
　　“嗯。”
　　“差不多……”
　　“还好。”
　　“好。”
　　不是吧？盼星星盼月亮等着华少信息的人难道他记错了？
　　再次确定自己手机上的标注的确是“华少”以后，江牍才确信自己不是接错了电话。
　　但是……
　　“你还有事？”少年偏过头来问。
　　“没……没了。”
　　“那你就休息去吧。”
　　“……”
　　江牍远远走到一边。看着和衣躺在沙滩椅上闭目养神的少年。他不明白，为什么小少爷明明那么想念华少，对本人却这样冷淡。而明明都这样冷淡了，为何却又不动声色地去找到裴决，帮他出气。
　　这几个月江牍是看着华淇过来的，自从华少走了以后，华淇就有那么点郁郁欢欢的味道。一开始还天天盼着华少的电话和消息，可偏偏华少那边不知道是没安顿好还是事务繁忙，很少打电话过来。
　　直到有一天小少爷忍不住自己打了电话过去。
　　本来是件好事。华少的一句话就能让小少爷开心上好几天。这么点郁闷，包管华少的话到病除。
　　可是不知为什么，小少爷打完那个电话以后，不但没有高兴起来，反而脸色一片惨白，像是三伏天里生了一场重病，额上的冷汗岑岑。之后几天，就一直把自己关在屋里，没出过门。而那之后，小少爷就变得更加沉默和性情多变，让人越发琢磨不清他在想什么。
　　偏偏先生和夫人还忙于事务，根本没有空闲去管什么。
　　华宅里每天都空空荡荡的，只有华淇这么一个主人。有些时候，江牍对华淇出生豪富的羡慕之情会由衷地变成一种心疼和疼惜。比如对方一个人搬着画板去山丘上作画，一画就是一天的时候，比如对方这个暑期都消磨在这个泳池里，一遍遍把头闷到水里直到喘不上气才出来的时候。江牍觉得那种急促而干渴的喘息或许是对方内心真实的声音。
　　但和真正溺水的人不同，华淇是有可以被救的。
　　永远对弟弟温柔和蔼的华少，就是对方唯一全心信任和依赖的人。跟着华淇这么久，江牍如果还没有看出来这点，就太逊了。
　　可是，他不明白，现在，当这条救命稻草伸到华淇面前的时候，华淇为什么又要远远地推开。
　　任凭自己飘荡起伏在无边的水潮中，也不肯接住递来的浮枝。固执又倔强，像是坚守着什么原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