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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九一十二-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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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不自然地哽了一下,用莫名其妙的语气说:“我又没放在心上。”
  “我看也是。”
  张天乐大概是自讨了没趣,跟我瞎扯了两句就又走开了。
  我看着他走远的身影融于人群,这里面大部分人都可以说出“不在乎结果,只在乎过程”“尽力就好”“重在参与”之类的话,可张天乐不可以,因为现实就是这样,结果对于一场比赛来说才是一切,对运动员来说才有意义,所以他怎么可能不在乎。
  所有项目都结束了之后,有一个约定俗成的传统,全校三个年级一块上操场跑旗。这是我第三年看跑旗,也是最后一年,读书和体育竞技是一样的,我和我的同学们在一起努力,朝着同一个方向努力,这是我和这群人在一块的最后一年,以后遇到的再也不会是这群人、这个地方、这个年纪了。
  我们的班旗混在无数面旗帜中,与它们一同前进着。
  不知道是谁把我们挂在旗杆上的班旗也取了下来,当我注意到的时候,它已经被披在了张天乐的身上,同学们怂恿他也上去跑旗,张天乐倒也大方,双手把班旗撑起来,加入了跑旗大队。
  他端着架势,每次跑过来,都朝我们大本营这边挥手示意,看起来特欠揍,但女孩们还是熙熙攘攘笑着说他帅。
  运动会正式结束,当天免了晚自习,各班自发组织庆功,收拾东西外出聚餐。
  我们斥巨资吃了烧烤,张天乐自然地融入大家一起疯,后来不知是谁拿出了笔,大家开始各自往对方的班服上签名,张天乐拿着笔过来找我,我在袖口位置找了块空白地方给他签上,他笑嘻嘻地问:“吴浩宇,今晚让我去你家玩呗?”
  升入高三后,一切以学习为重,因为家住得太远,我妈在学校附近给我租了套一室一厅的小房子,以免上下学路上耽误太多时间,中午也能有地方好好休息。
  自从张天乐知道我就住在学校附近之后,三天两头想起来就说想去我那坐坐,有机会的话再在我那住住,我真搞不懂他是怎么养成的厚脸皮,现下他又再度提起,我脑子一转,松了口:“行吧,那你今天晚上住我家吧。”
  张天乐不知道,虽然那房子平时只有我自己在住,可我妈每周五下了班都会过来看看,做个饭搞搞卫生洗洗衣服什么的,客厅有张沙发床,她有时候住下有时候晚些也回家去,她跟我的情况刚好相反,上班的地方离家近离学校远,平时住在这边也不方便。
  我没告诉张天乐我妈会在,也没告诉我妈是张天乐要来,只说有一个同学过来蹭住一晚上,就等着看好戏。
  我把张天乐领进门,我妈在里面招呼一声“回来啦”,张天乐一愣,反应倒是快,赶忙说:“阿姨好。”
  “哎,你好你好,别客气,随便坐,小宇快介绍介绍。”
  “这是从香港回来的那同学。”
  “从哪回来的我哪能知道,这不是你新同学吗,叫什么名字?”
  “妈你好好想想,这人你真知道。”
  张天乐在一旁干干地笑着,手从背后掐上我的腰。
  “小学,去香港了,跟我一般大,我背上那么长一条疤,还能有谁。”我说罢,掐在我腰上的手突然松开了。
  我妈困惑的神情有些醒悟,“你是……”
  气氛如我预料的尴尬,不管过了多少年,只要我背上的疤不褪,我妈总不会忘记小时候有个小男孩跟我打架,划伤了我的背,留下了挺大的口子,消不褪的疤。
  最后我给圆了场,搭着张天乐的肩告诉她我们“冰释前嫌”了,我妈客气又周到地招待了他,让张天乐一晚上下来都怪不自在的,我看在眼里差点没笑背过气去。
  我妈一个成年人,这么多年过去了,又怎么会一直跟一个小孩子计较,再说现在小男孩已经长大了,不敢说有多成熟,但起码不会再拿着尺子划我的背了。我以前也是小男孩,才会跟张天乐缠打得不可开交,现在我也长大了,再打起来,还指不定谁打谁呢。
  去洗澡前,我在屋里换衣服,刚把校服脱下来,后背就被人轻轻碰了碰,身后的人叫我别动,我感觉到背上的手指顺着疤痕一路滑过去,接着那人轻声问:“是我弄的吗?”
  “你这不问废话呢?”
  “现在还疼吗?”
  “早就没感觉了。”我转过身,把衣服搭到肩上,“愧疚吗?愧疚今晚就睡地上。”
  我妈晚上回家去了,走之前把沙发床收拾了出来,让我们两个人看着睡,别挤着了。张天乐死皮赖脸,非要睡床,我说那我去睡沙发,他竟然说那他也睡沙发,我实在是叹为观止,不知怎么接话,任他软磨硬泡,我最终懒得管他,爱睡哪睡哪。
  我的床贴墙,明明张天乐是运动消耗了的人,这会却不困不累,靠着床头半天不睡觉,举着手机啪啪打着字。我都困得要死了,实在受不了,转过身拍了他两下,让他赶紧老实睡觉,张天乐倒是听话,撑着身子伸手过来够充电线,把手机充上电放在床头柜上就回去睡下了。
  见他终于消停了,我把被子一拉,重新闭上眼睛。黑暗中他的手机屏幕又亮了一下,我眯着眼睛睁开一条缝,隐约看见新消息,好几个爱心,和“老公”两字。

  ☆、第四章 By张天乐

  周六作为校运会福利,被免去了一次补课,突然来的两天周末,赶上我爸不在家,正好能让我去爷爷奶奶家待两天。
  我妈在我初二的时候跟我爸离了婚,最普通也是最顺利的那种离婚,两个人相处了这么多年,性格和观念上的冲突反而越来越大,最终还是过不到一块去,也不想再互相体谅了,最好的结局就是分开,没有情感纠纷没有财产纠葛,两个人潇潇洒洒分手,老死不相往来。
  他们离婚后,我跟了我爸,我妈考虑到香港的教育体制和语言环境,也认为我留在香港是最好的选择。她一直在香港住不惯,离婚后不久就回来了,在这边重新找了工作,前几年也再婚有了新的家庭,生活很安稳。
  我跟我妈时常联系,只不过话题基本不提我爸。
  后来长大一些后我才了解到以前在这边的家在我们搬去香港后不久就被卖掉了,这次回来我爸租了新的房子,如果平时他不在,就让我回爷爷奶奶家吃饭,或者去我妈那。
  小时候不得不跟爷爷奶奶分开两地,每年也就节假日才能聚一聚,这次回来,正好有很多机会去看他们。爷爷奶奶家我倒是愿意住,就是离学校太远了,早晨起床上学太辛苦了,所以我一般也只是周六放了学过去,周日吃过晚饭再回来。而我妈家,她跟她老公生活得好好的,我有事没事老去,就是自找没趣了,也让人家不自在。所以基本上我还是在家待得最多,我爸在就跟他出去吃饭,不在我就自己随便吃点,家里厨房基本是摆设。虽说我爸这次的工作内容重心在内地,但事实上他还是得时不时回香港照顾公司,忙得很,一周也见不到他几天。
  奶奶总是喜欢问我,回来生活适不适应,能不能融入新学校新环境,有没有交到新朋友,刚开始的一两个星期这样问,我还好好答,这都回来一个多月了,每周奶奶还是喜欢问同样的问题,要不是奶奶精神健旺,我都要怀疑她这是不是得老年痴呆了。
  这天奶奶又再度问起,我赶紧说:“好,特别好,我现在在学校里啊混得风生水起,明天就跟好哥们出去玩,您就别担心了。”
  奶奶一听挺高兴的,还说:“怎么不喊同学先来家里吃个午饭,吃完饭再出去玩,吃饱了有力气才玩得好。”
  “别了,奶奶,他成绩好,要考大学的,一会都耽误不了,哪能腾出那么多时间玩,我们就出去逛逛,买点东西,赶紧就回去了,改天他没那么忙了,我叫他来吃饭。”
  说到这事,回想起这次约吴浩宇的艰难过程,真是让人一声长叹。
  昨天晚上庆功,校运会的热烈气氛延续到烧烤摊,大家兴致正好,我看吴浩宇心情也不错,就上前问他:“你这周末干嘛?”
  “不干嘛,睡觉,写作业。”
  “我想去看鞋,你去吗?”
  “不去。”
  “你去吧,陪我去。”
  “不。”
  “去吧,你陪我去,我这么多年没回来了,变化这么大,我都不知道商场在哪。”
  “不去,我作业写不完。”
  “那你挤点时间出来,我又不逛街,我目的很明确,就是去看鞋,买上了我们立马解散,行吗?”
  最后废了我不知多少口舌,好不容易才请动了他,勉勉强强同意周日下午出来跟我走一趟。
  要我说一天到晚闷在家里干什么,每天在学校已经够闷了,这次好不容易有个完整的周末,还要闷在家里写作业,作业有什么好写的,反正写也写不完,不如出门玩一玩。
  周日中午吃过饭,我从爷爷奶奶家出来,先是回家换了身衣服,接着就出门去地铁站,我跟吴浩宇说好在二号线的中转站碰头。
  等了一会,在我神游的时候,吴浩宇和地铁一并到了。
  车厢里人满为患,我们挤上去,将将能关上门。几站下来,经过几番进出,我们挤到了靠里一些的位置,总算不是背贴着门了,只是拥挤程度有过之而无不及。
  “喂,你能过去点吗?”吴浩宇微微侧着头,压低声音对我说。
  他被人群挤在正中间,前不着杆后不着墙,哪哪伸手够不着,不过也亏得够挤,列车走走停停的也能站稳,我看他没地方扶,正好嘴上占他便宜:“你就靠着我吧,我抱着你,一定不让你站不稳。”
  “滚。”这么挤的车厢里,竟然还能感觉吴浩宇往外挪了挪。
  我跟吴浩宇差不多高,现下又离得近,面对面视线一不小心就能对上,要不是吴浩宇把包反背在了身前,我们恐怕就得胸膛贴胸膛了。
  其实是有些尴尬的,只是吴浩宇脸都不知道往哪边摆,匆忙看我一眼,说句话,就得移开目光的样子,实在太好笑了。其实我也不习惯两个男的挨这么近,再说我跟吴浩宇很熟吗,也没有,可我发现我越是直勾勾盯着他,他就越不自在,他越不自在我就越敢看他,太好玩了。
  到了后面吴浩宇几乎是冲我低吼:“你能别离我这么近吗,你把你脸歪过去点行吗!”
  这会我想离他远点都不容易,吴浩宇把脸撇到一边,僵硬地维持着站姿。
  我看了他一会,突然说:“哎,你该剪头发了。”
  “很长了吗?”
  “都遮到眼睛了。”
  吴浩宇抬眼,向上吹了口气,额前的刘海被吹起又落下,“下周吧。”
  我也有样学样,吹了一下他的刘海,发丝被吹乱了些,隐约露出额头,“该剪了。”
  身边冷不丁传来悉悉的笑声,我低头一看,才发现身旁坐在座位上的两个女孩低着头捂着嘴偷笑着,我跟吴浩宇面面相觑,更尴尬了,我朝他做个鬼脸,他似乎憋着一股气,压低声音冲我吼:“你能别离我这么近吗,你能闭嘴吗,下车之前你不说话能死?”
  我老实地闭了嘴,以免把吴浩宇惹急了,却还是绷着笑。我抽回抓着扶杆的手,把装在裤兜里一直振的手机调成了静音。
  傍晚回到家,我把买的鞋拿出来,上脚拍了张照片,发给方佳颖。
  这个点她大概是正在吃饭,或是还在外面玩,迟迟没有回复我的消息,包括前几条也没有。
  中午出了地铁站,我给她发了几条语音过去,告诉她我已经到了。地铁上太挤,根本没有空隙能够让我拿出手机看消息,但一连那么多条振动,我知道是她,只是人挤人的情况,手机在我口袋里,却振得吴浩宇都感觉出来了,还问是不是我有来电,我只好先把提示都关了。
  我试着打了视频和电话过去,都没人接,中午是她找不到我,现在是我找不着她。分隔两地产生失联,这样的状况已经出现过太多次,多到我不得不去习惯它。
  方佳颖有时候什么也不说,不说她想不想我,只问我什么时候回香港。我爸给我的自由度很高,但并不意味着我可以随时回去,只有我在这里安分念书,才“什么都可以”。
  我本以为经过校运会这个并肩作战的契机,吴浩宇多少会跟我热络一些,可校运会一结束,热络倒没热络,忽冷忽热还差不多。
  而我跟吴浩宇终于真正熟起来,是源于我无意间发现了他在玩一款角色类的手游,并且死皮赖脸地跟进他玩的区开了个号,逼他收我为徒。
  吴浩宇在现实中和在游戏有点双面人的意思,平时对我爱搭不理的,进了游戏里反倒是下副本做任务清日常积极得很,我因为是新号级数低,通常只有被杀的份,只要是出安全区他就带我,一般只要是有他的号在我周围,没人会过来打我。
  我其实不想玩师徒,我更想跟他单挑。吴浩宇玩的角色是打远距离法术攻击的,技能主群攻,我玩的角色刚好相反,是近身物理攻击,单攻站优势。我们玩的角色属性不相克,最适合打架,可惜我跟他不在一个等级,他一招就能秒了我。
  单挑这个事,虽然目前实现不了,但总算让吴浩宇跟我热络起来了。他列举了同等级下各自角色的装备和技能属性,我说我打近身快攻,他先天基础物防就低,就算是后天靠心法和装备补上,承伤也还是不够扛的,可他不服,说他只要保持闪避距离,发动法术攻击我就没有优势了,近身不花时间吗?有那时间他早就移到下一个地方了。
  “但你别忘了我还有隐身技能,就算是最低阶,一旦隐身你就无法防御,更何况我现在是五阶,你被动时间只会更长。”
  “你隐身没用,我可以放克制,克制是周身技能,在时效内你只要接近我最低也有百分之六十的可能被制住,那你就算是隐着也放不出技能,只能是受不到我的攻击,这点时间搞不好还够我回一次血呢。”
  “你克制不也要冷却吗,再说克制是被动技能隐身是主动技能,说白了还是防御,拖时间而已,不掉血什么都白搭。”
  “你别说没用的了,先升级吧。”
  这时候吴浩宇157级我83级,升到跟他同等级还遥遥无期。
  我玩的角色是游戏内公认输出最高的,就算我追上他时他级数还是比我高,血还是比我厚,但我慢慢磨就不信打不残他。
  吴浩宇一边笑一边骂我:“你别仗着现在我跟你是师徒号就满嘴胡说八道。”
  午休前,我跟人连线下了个副本,可惜遇上一群垃圾,爆了我几件装备都没过去,打得没脾气了。这时候刚好响了铃,我直接退出游戏,把手机随手塞进抽屉里,出去上厕所。
  刚从厕所出来,一回头就遇见级主任正在下楼梯,碰了个正着,连喊住我的力气都替她省了。级主任在打铃后会从六楼开始,由上往下每一层巡视两遍检查午休,我没料到她今天这么快就到四楼来了,我在铃响后不在座位上待着,反而还在教室外游荡,遇上她真是倒了大霉。
  我在原地等候发落,她并没有立刻训斥我,而是指着我的裤兜,让我把口袋里的东西拿出来。
  我低头一看,才发现我塞在裤兜里的耳机线掉出了一头。刚才打完游戏,藏在校服外套里的耳机线缠缠绕绕,我索性把它扯出来,胡乱捏成一团塞在口袋里,没想到这会却掉了出来。
  我把耳机掏出来,级主任却继续说,把口袋里的东西拿出来,这次强调的是“里”字,可我口袋里除了耳机,真的没有别的东西了。她像是不信,让我把全身上下每个口袋都翻出来看,确实什么别的也没有,才十分不甘心地只没收了耳机。
  我暗自松口气,以为这事就算完了。
  接着她明知故问似的问了我的名字,得知后阴阳怪气地来了一句:“你就是张天乐啊。”
  是啊,如雷贯耳吧。
  级主任跳过了检查前面几个班,直接让我领她去班里我的座位上。
  我在前头走,级主任在后面跟着我,一路走过的班级一个个瞬间噤声。我心下想着应对办法,要真让级主任走到我的座位跟前,那我抽屉里的手机怕是保不住了。
  我和级主任一前一后路过走廊的玻璃窗,又一前一后进入教室。班里人集体抬头看了我们一眼,又集体低下头默不作声。我领她来到我座位前,吴浩宇今天竟然没回家午休,默默趴在他的课桌上,睡着了一般。
  级主任让我把课桌里、书包里的所有东西都拿出来,她要找什么不言而喻。
  我先把包里的东西慢悠悠地拿出来一件件摆在桌子上,还在想怎么才能把手机藏起来,不一会她就催促我动作快一些,我干脆心一横,蹲下身开始拿抽屉里的东西。
  我探手进里面摸了摸,竟然什么也没摸着。
  直到所有卷子纸笔课本习题册在桌面上堆积如山,书包和抽屉空空如也,级主任甚至都亲自弯下腰来检查了,也没找到她想要找的东西。
  这事到此为止就该这么完了,光是没收耳机在我看来就够神经的了,可她仍然像个神经病一样不依不饶,伸出手,冲我语气不善地说:“你别跟我玩什么花样,拿出来!”
  一开始我还想着吴浩宇毕竟事先提醒过我不要招惹这人,这下实在没忍住,顶了嘴:“没有就是没有,我耳机都给你了,你还想怎么样?”
  班里本来就因为级主任的光临而变得很安静了,我说完这话,更是噤若寒蝉,级主任一时间竟然也没说话。
  最后我被取消了午休,在六楼老师办公室门口罚站反思,下午老师们陆续来上班后,又被叫进办公室里承受了一番级主任和班主任的训斥,第一节课快上课时才被放回来。
  我走进教室,班里静了一秒,随后叽叽喳喳的各种声音开始凑过来问我发生了什么事。
  我没好气地坐下,把桌子上原封不动的一摞书搬到地上,吴浩宇也转过来问我:“你咋了?”
  我正一股怒气没处撒,可看着吴浩宇又气不起来,干巴巴地说:“你管我,我手机呢?”
  吴浩宇一扬头,“在你抽屉里。”
  我伸手一摸,果然在。
  “靠,你真行,什么时候拿走的?”
  “你们进来之前。”
  “你怎么知道她要来收我手机?”
  “她那点心思,全级除了你谁不知道。”吴浩宇什么都挺好的,就是不损我不舒服。
  这时候隔壁组的一男生插话进来,对我说:“你这都是小事,这位,”边说边指了指吴浩宇,“这位才是级主任眼中钉,从高二就埋下的偏见。”
  “啊?”我又惊奇又惊喜地看着吴浩宇,“你也跟级主任吵过架?”又转头问那同学:“快快,给我说说怎么回事。”
  “我们高二的时候,那时候临近会考,我们学理的嘛,所以是文科会考,我们班总复习分到级主任给我们教地理,有一次点到吴浩宇回答问题,问的什么来着……我忘了。”
  “风海流在印度洋深海地区的运动方向及成因。”吴浩宇提醒他。
  “哦对对,就是这个,我到现在都不知道这问的啥玩意,地理本来就难,不是说会考都是基础吗,简单得很,但那次级主任什么预兆都没有,突然就问了这么个问题,砸到吴浩宇头上了,她是那种学生答不对问题就要发火的类型,我记得她那天好像心情还不好,就开骂了,可我们浩宇也硬气,一声不吭,就在那站着扛,等她骂完了要继续上课的时候,你猜怎么着,吴浩宇就离开座位从她身旁走过直接出教室了,我当时在下面看,哇,你知道,当时那个反应,一开始级主任都没反应过来,问他去哪,让他站住,吴浩宇理都没理,跟没听见似的,大摇大摆就走出去了。”
  “然后呢?后来怎么弄的?”
  “那节课最后我们也没上成,级主任让班长去找吴浩宇回来,但他不知道躲到哪里去了,班长没找着人,回来之后全班一起接受级主任的风雨洗礼,那叫一个惨烈。吴浩宇最后是被叫了家长谈话,但他最□□的是,从那之后的任何地理课,他再也没来上过,但那时候我们离会考也没多久了,他最后也顺利通过了,再也不用上级主任的课,这事就不了了之了。”
  “叫家长?这么神经。”我现在听旁人转述这事,只管笑得欢,转而问吴浩宇:“那你妈怎么说?”
  “我妈?我妈就听级主任对我的批评,不断点头,说回去一定好好教育我,出来之后,跟你说的一样,说级主任发什么神经,然后就问我晚上想吃什么了。”
  那同学又要接着说什么,被吴浩宇打断:“行行行,你别添油加醋了,我自己来说行吗。”
  “后来有段时间我老迟到,就是每天踩着点上学,每天到学校都迟到一两分钟,每次都赶上级主任在楼底下抓人,有个星期好像光我一个人就把班里的分扣光了,可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真的是每天都想早点起床,但真的是每天都起不来,最后一次被警告的时候,我终于早起了一次,然后不巧遇上修路,一路大堵车,等我下了车又是跟平时一样的时间,我就连跑都懒得跑了,慢慢腾腾走进学校再走到教室,又被抓到,我解释了,级主任说我找理由,然后又请了次家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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