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乃见狂且-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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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默。
只是沉默。
他有很多话想跟他说,就像言情小说里被用烂了的台词一样——“你为什么不告而别?为什么要走?为什么要拉黑我?为什么喜欢我却不告诉我?”,他还想好好看看他,看看他变了没,是不是长高了,有没有瘦,问他集训辛不辛苦,有没有交到朋友……
他想做的事情太多,如同一海的水掀起波澜想要迸发,却突然关闭了闸阀。
林敛盯着他,直到他的嘴角又抿成一道直线,然后拿着汽水,往反方向走了。
原本回寝室也是要走这条路,但他突然就不想面对江存了。
他怕要是走得再近一点,他就会忍不住上去抱他,忍不住想要给他一拳,然后宛如泼妇一般质问他。
可他没有资格。
从故事的一开始就只是他自己的单相思,双方从来都没有直接表明过心意,谁也不是谁的谁。
他也希望自己转身的时候江存可以喊住他,但是他没有。
但林敛不知道,江存其实打听好了期中考试的日期,知道他每次大考完一定会去小卖部买水喝,途经这条路的时候看到林敛在付钱了,才假装自己只是路过。
他借着集训放假回来买东西的借口,也想看一看自己喜欢的那个人。
他实在是忍不住了。
林敛喊他“江存”的那一刻,他眼神里熄灭的光,一下子就亮了起来。
林敛一般周末也不回家,写申请书留在学校继续住。一是因为父母在外地打工没人管,二是因为他不想回去。
他对这个家的排斥感很强。
他家就在学校对面,和江存以前的画室挨在一起。
老式的居民楼,没有小区,没有物管,楼下是熊孩子和老人家争夺健身器材的地方;没有抽油烟机,用的是老旧的排风扇,上面黏了一层厚厚的油,厕所和厨房总是有刷不完的污渍,蟑螂的经过更是家常便饭。
值得庆幸的是,这附近的邻居相处都挺和睦,平日里的寒暄也不显得生疏,就好像跟着老朋友打招呼一样熟悉——他去一楼阿姨那里买盒饭可以多添些菜,去下面奶茶店买饮料可以打个折,经营书店的阿姨会做可口的地方小吃,每次看见他就会塞给他一个春卷,搞得他很不好意路过。
这条街看着他长大,他也看着这条街变老,看着来来往往一届又一界的新生,看着街道上的砖从坑坑洼洼变得整齐干净,看着从台湾来的二人从男女朋友变成夫妇,在这里安家生子……
不知道楼上哪家在装修,家里天花板上的石灰掉了一大片,轻轻一戳就全碎下来。对面就是学校,附近摆摊卖东西的连成一条街,没素质的就乱扔垃圾,他出门时还被泼到过水。
除了洗澡方便以外,他觉得学校寝室的环境似乎还比家里好那么一点点。
但现在即便是心中有千般万般不乐意,林敛也只能回家住——学校要对寝室进行整改,一直到本学期结束为止,周末都不许有住宿生留校。
更巧的是,林敛又遇见江存了。
他发现这儿的确挺小的。
就像他们初遇的那天一样,江存手里拿着一盒正方体的颜料,估计刚从画室出来。看见他的时候还愣了一下,眸中的惊讶不言而喻。
“敛哥。”
这回他听清楚了,江存的鼻音还有点重,声音很沙哑,神情疲倦。
林敛找到了打开话题的契机。
“感冒了?”他皱眉,晃了晃手里的钥匙,“去我家坐坐?就在楼上。”
第9章 柳暗花明
江存的脸依然泛红,但这次估计不是因为见着了林敛,而是因为生病。他顺从地点头,跟在了林敛背后,还没上几层阶梯,他就感觉头撞到了什么坚硬的东西,一下子痛得说不出话来,捂住了脑袋。
听到闷响,林敛突然发现自己忘了提醒他上楼梯注意消防栓。
一楼的消防栓安得极为不合理,凡是第一次上楼的人就没几个不被磕到脑袋的,林敛小时候回家总是被撞疼,然而因为太熊,不长记性,下楼也跑上楼也跑,不知道被撞了多少次了。
这回他撞到林敛心上去了,是真的改不掉了,回不了头了。
他刚想拉江存一把,就看见江存整个人靠了过来,软绵绵的、没有一点力气的样子。
伸手覆上他的额头,滚烫。
“感冒外加高烧Buff,你强撑个屁?不要命了?”
他背起江存就要往上走,听到快烧得神志不清的江存哼哼唧唧:“不用背我……我能走……”
“行啊,我放你下来你走给我试试看?”
要不是背上的人正在生病,林敛当即就想给他一个过肩摔清醒清醒脑子。
都他妈这种时候了,八楼,请问你怎么走上去?
而从小到大,林敛最烦的一类人就是江存这种的。
明明两个人关系已经很熟了,却还是要和对待陌生人一样,彬彬有礼地推辞,彬彬有礼地客套,彬彬有礼地道谢,说话能说“好的”绝不说“好”,还要加一个可爱微笑的小表情。
他想要的是朋友,不是所谓的礼貌。
他想要的相处模式不是“哎呀你真好看”“谢谢你也是”,而是“□□妈了今天出去吃饭不”“老子不去”。他只想两个人无所顾忌地释放自己的本性,不用小心翼翼地在乎“我这句话是不是说错了”。
林敛背过的最重的物体是书包,此时背着一个病人,略显吃力地爬行。一边上楼,一边胡思乱想。
江存没应声了,伏在林敛背上,很安心,大概是真的烧糊涂了,开始絮絮叨叨。
他说一句,林敛就应一句,两个人跟唱双簧似的。
事实上在今后的相处之中,林敛发现江存的话其实不少,但他从来都不愿意直接表达自己的情绪,所以总是看起来一副冷冰冰的、与世隔绝的样子。
“敛哥,你抱我的时候也好,背我的时候也好,我都希望自己如果是个小孩子就好了,就可以一直赖在你身上了。”
“你现在也可以赖在我身上。”
“我其实……挺喜欢你的,上回乱说的,就是那种想谈恋爱的喜欢。”
“我也想跟你谈恋爱。”
“但是我那天就……不知道怎么了,我挺怕有人跟我表白,我就想起以前有女生跟我表白,但是我总是伤人家心……我就脑子一热,我抑郁症有点严重,就跑了。”
“对不起,是我操之过急了。”
“我有脸盲症,记不清别人的脸。但其实我第一次看见你的时候,我就记住你了,虽然不是通过面孔……”
“那当然,你敛哥可是天下第一啊,”林敛停顿了片刻,他没想到江存真的有抑郁症,更没想到脸盲症这种病也会出现在他身上,“你是通过什么记住我的?”
“我不是告诉过你了吗……”
林敛心头疑惑,他印象中江存从来没给自己提过有关的话题,再问,他好像睡着了,敷衍地“嗯”几句就不说话了。
回到家,他掀开沙发上的防尘罩,把他外套脱了弄到沙发上去,又从衣柜顶端里翻出干净的被子给他盖上,冲了感冒药拿洗干净的筷子搅合着。
翻箱倒柜找出退烧贴和各种感冒药,仔仔细细地看着用药说明,还时不时给江存擦汗……林敛“啧啧”了两声,这还是第一次有人享受vip级别的待遇呢。
生病中的江存还挺乖的,喝了药又躺下,说自己睡不着,想听睡前故事。
“多大的人了还卖萌,”林敛随便在书架上抽出一本《诗经》,“可惜了,你敛哥怎么就吃这一套。”
他跟养孩子似的,心里蛮有成就感。
等到江存呼吸均匀之后他就搁了书,细细端详着睡梦中的人。
黑眼圈太重了,下眼睑下边一道紫的,又一圈青的,让人看了怪心疼。头发去修过,没有初见时的那么长,剪了点碎刘海搭在前面。背他的时候是感觉挺沉的,但看起来比之前瘦了好多,眼睛里也全是血丝。
他对于艺术生也一点都不了解,印象中周围走艺术这条路的,没几个人是真正热爱,全是因为文化课成绩不好又不愿意努力。
所以大家才会对艺术生的偏见这么大吧,总觉得他们都是因为成绩差才不得不走上这条路。
但江存是不一样的。
他要是一心认真学文化科,林敛觉得自己还不一定考得过他。
他知道江存有多么努力,每天画画画到接近凌晨回家还要背单词看公式,利用一切零碎的时间学习。即便是在那么高压的环境下他仍然能像一只不知疲倦的陀螺,年级一千二百多人,他高一的期末成绩在年级三百名左右。
更何况主城的教学难度和区县不一样。
翻完id为种桃道士的那个微博,林敛发现江存自从注册以来,每年的元旦节都会发一条相同的内容。
四个字,很简单,“清华美院”。
他的微博简介是常年不变的“我看见梦的路口有点窄”。
林敛没什么梦想,要真有,就只想当一个俗人,融入成千上万个模糊的面孔中。
但是他喜欢的人,闪着光,朝着未来前进。
优秀不可怕,有天赋也不可怕,可怕的是即便他已经具备了站在金字塔顶端的资格,他也仍然一腔热忱,孜孜不倦地向着目标努力。
“江存,你老是说你配不上我,其实应该反过来才对。说实在的,能遇见你,大概是我有生以来最幸运的一件事了。”
江存从上午一直睡到了下午三点钟,这大概是自打集训以来他睡得最安稳的一次。稍微吃了点林敛煮的粥,量了体温为37。2摄氏度,轻微高烧,他又被拉去打针。
事实上幼儿园之后他就再也没打过针了,一是很少生病,二是打针挺痛的,但他怕痛。他也不好意思扯下裤子给别人看,人大了,总归有点羞耻心的。小时候生病那几次打针他还记忆深刻,尤其是那种痛感,想想就不寒而栗。
生病的时候可能就特别脆弱,再加上他本身就属于情绪一激动就容易掉眼泪的主,一听到自己需要打针,出于心理恐惧眼泪就跟断线的珠子一样,哗哗哗全掉下来。
“我不去。”他窝在沙发上,偏过头。
林敛给他顺毛:“乖,去吧,输液没打针好的快。”
“我不去。”
江某人态度很坚决,一改从前乖乖兔的模样,林敛无奈,只得强制采用另外的方式。
温柔?温柔是不可能温柔的,这辈子都不会温柔的。
他强硬地掀开被子拽在地上,压住因病而没有力气的江存,紧紧将其禁锢在自己怀里,轻轻咬住江存的耳朵,说出的每个字都在他的颈窝里吐着热气,语调也撩人得很,活像情场老手勾引单纯的小男孩:“这可是我家,你想清楚了?江存哥哥?“
他刻意咬着“哥哥”两个字,声音苏出了另一个新高度,言外之意即是:在我家,我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你是选择在这儿被我压着,也许还会做其他的事情,还是选择乖乖去打针?
林敛去办公室偷看过江存的个人资料,和自己同年生,不过他的生日在三月,自己的生日在八月。
“你再不下去,我就要硬了。”江存轻声道,脸颊的温度又一次升高,动弹不得,感受到什么东西紧贴着自己的屁股,心跳得越来越厉害。
“那你硬啊,我好继续下一步。”
说着,为了将老流氓进行到底,他又把江存抱紧了些,勒得人家喘不过气来,腾出一只手来就要解江存裤子上的扣子和拉链,透过薄薄的布料感受到皮肤的那一瞬间,江存整个人都肉眼可见地颤抖了一下,慌忙喘着气认输:“我去打针,你放开我。”
“哎呀,早认输不就好了嘛,非得让人家吃豆腐,啧啧啧。”
语调是一如既往的贱,林敛还朝着满面通红的江存wink了一下,生怕自己抛的媚眼不够妖娆。
“敛哥……你好骚……”
林敛怔了一下,然后疯狂大笑起来,他头一回看见淡定的江存说出这种话来,恨不能给自己买个锦旗挂脖子上,脑内画面已经自动切换成了“江存新语气get”。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谢谢哥哥夸奖,爱你哦。”
“……”
江存无语凝噎,深刻怀疑林敛究竟是人还是沙雕。
打完针出来,江存又想吃薯片,林敛看着他亮晶晶的眸子不好拒绝,捏着眉心自个儿头疼:“你都病成这样了还吃?”
“番茄味的。”
“真不要脸。在人家家里睡了一天还得寸进尺。”
“我只对你得寸进尺。”
“你从哪儿学来的骚话?”
“微信聊天记录,林帅哥给我发的。”
林敛深刻体会到了什么叫自作自受,嘴角抽搐:“你把记录都翻完了?”
“嗯……我都背下来了……”
“住口。不然我就要吻你了。”
江存怂了吧唧地住口,不再说话。
他把记录都翻完了啊——林敛心里跟打翻了调味瓶一般,原来这些天以来,江存心里也不好受。他比谁都了解江存的性格,那些他只字不提的日子里,数不准是有多少天强撑着熬过来的。他不爱说话又脸盲,肯定在画室交不到好朋友,练习枯燥而无味,他能干的事情就只有翻记录,一条一条看完。
只不过他还是小看了江存的人际关系,仿佛真的苦尽甘来一般,他在新的画室里照样混得风生水起,全班同学不管遇到什么好玩的事情都会给他分享,即便江存记不住他们的样子,也没有人排斥他——大家基本都是高中生了,心智也比较成熟了。
“其实我身体挺好的,就是回来看见你,神经就放松了,然后就病了。”
“我知道,”林敛牵起他的手,两个人的小拇指勾在一起,“你是想我了。”
他又扭头盯着江存,笑了起来:“所以我建议你最好不要喜欢我。”
江存呼吸一滞。
“我建议你直接成为林敛的男朋友。”
他注视着他的眼睛,神情郑重,一双桃花眼笑得荡漾,里面既没有天空,也没有海洋;很多人喜欢他是因为他那双好看的眼睛,但现在那双眼睛里装的,只有江存一个人。
他的眼界太小,只容得下江存,他的心胸也太狭隘,只住得下江存。
第10章 从前从前
“男朋友,你好。”江存微笑起来。
“走吧,去买薯片。你看你都瘦了,还吃垃圾食品。”
确认了关系,林敛就开始释放本性了,不仅要牵着人家的手,还要时不时吃人家豆腐,捏脸啊,挽腰啊,摸屁股啊……江存脸皮薄,不好意思在大街上干这种小动作,原本想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的,手还悬在空中就被林敛逮着了,真是尴尬。
林敛看着他脸红吃瘪的样子,心里更开心了,笑得那叫一个灿烂,还有不少频频回头的路人。
也不知道刚才是谁对垃圾食品嗤之以鼻的,跑超市里了他选的东西塞了一车,甚至还挑了半个西瓜进去,江存看着林敛推着推车在超市里东逛逛西逛逛,突然觉得男朋友的心理年龄或许只有三岁。
对什么都感兴趣。
小县城能玩的东西其实很少,有个公园,晚上六点就会开启广场舞模式,有个小小的溜冰场,里面全是社会人和小学生,甜品店和海鲜店开一家倒一家,目前只有少量的咖啡厅顽强存活。
所以大部分人一般会选择到滨江路闲逛。
夏天水浅,有不少人跑江边去洗澡钓鱼游泳,水退下去露出一大片草坪,也有人坐那儿野餐拍照。
他们俩依然是去了滨江路,找了个人少的地方,开始啃垃圾食品。
“江存,你是不是觉得我逛超市的时候特丢人。”
“是有点,”江存撕开薯片的袋子,“别人眼里可能你就是一个长腿帅哥,悠闲地推着车选购东西,说不准还要在心里赞叹一句赏心悦目……不过我觉得你好像挺喜欢逛超市的,喜不喜欢某样东西,很容易看出来。”
林敛笑了一下,不要脸地凑过头去衔走了江存手上的薯片:“我发现其实你话挺多啊男朋友……上回在这儿你给我讲过你的一些事,作为交换,我也给你卖个惨。”
“我不会心疼抢我薯片的人,但是我可能会抱着你哭。”
“啧,油嘴滑舌……我小时候没怎么逛过超市,一直都是住读,期末回家我爸妈也永远在吵架,那时候我没钱,但是喜欢喝可乐,就经常去超市逛,”他停顿了一下,闭上眼睛,好像又回忆起了小时候的情景,“我看到很多人,一家三口,推着个车子逛,想要什么就拿,大人都不准小孩吃太多垃圾食品,但是只要小孩子撒个娇,假装哭一下,他们就心软了。”
“真的,我当时就被震撼到了,我一直以为全天下的父母的相处方式都是我爸妈那样的,吵架,冷战,吵架,冷战,无限循环。小学的时候我成绩不好,爱打架还经常被人揍……”
所以当母亲再一次看到他的成绩单一边哭,一边发火,一边砸东西的时候,他也哭了。
他说:“妈妈我错了,我下一次一定会考好,你不要生气了。”
然后母亲摔门而出,他和老爸待在客厅里,沉默地吸着二手烟。
他下一个学期期末考试的成绩非常好,一下子考了班上第二名,兴致冲冲地拿着奖状和小红花回家,发现父母仍然在吵架,又一下子“哇”地哭出来了。
他太小,很多事情不懂,只是父母狰狞的表情对于他来说,实在太吓人。
家里的亲戚常问他:“小敛啊,你更喜欢妈妈还是更喜欢爸爸啊?”
幼儿园的时候回答都喜欢,二年级的时候沉默,四年级的时候回答“更喜欢妈妈”。
亲戚们笑着问为什么,他又不答了。
为什么。
因为他渐渐听懂了两个人冷战的内容。
无非就是一个字,钱。
一个暴躁的母亲和一个懦弱的父亲。
他曾经也窝在被子里偷偷掉眼泪,一直重复着“要是我没有出生就好了”,他不明白,为什么善良的人总是会受欺负。
所以在又一次的饭局争吵中,他像一个视死如归的英雄一样站起来,声音很轻,面向老爸那边的所有亲戚。
他不知道谁给自己的勇气。
他不知道原来自己也可以用那样惹人厌的语气说话。
“下回来吃饭之前记得先把良心带好,不然下地狱的时候可能会遭报应。”
父亲的那一巴掌甩过来之前,他心里想的是:妈,你不敢直接说出来的事情,我说出来了。反正我是小孩子,童言无忌,对吗?
他无时不刻不想着让父母离婚,在他们两个吵得翻天覆地的时候,他是希望他们两个可以打起来的。
打起来,最好往死里打,最好把我也一起打死,这样不就都解脱了吗?
放寒暑假的时候他们才回来住一两天,然后急匆匆地离开。
三年级之后,就连过年,他都是自己一个人孤零零地呆在家里,望着电视里的春晚发呆。
他们是什么时候开始不争吵的,林敛一无所知。
晚上母亲过来看他有没有踢被子的时候,他也听到过她叹气,“要不是为了你,我们早就离婚了。”
林敛执拗地认为,母亲是爱他的,父亲也是爱他的,只是这两个人彼此并不相爱。
他无所谓父母需要去外地打工挣钱,如同千万个挣扎在温饱线上的、最普通的人一样为了活下去而大力挣扎,他也不介意收回带着歉意的,每个月大把大把的零花钱。
从来都没有人懂过林敛,他只是想像最普通的孩子那样,牵着父母的手,一起逛超市。
别无他求。
“说完了,不心疼一下你的林帅哥吗?”
江存认真地看着假装轻松的他:“以后你要是想逛超市,我就陪着你。我也许会跟你吵架,但不会跟你冷战。我会比世界上的任何一个人都要喜欢你,除非你要把我抛下一个人走掉。前提是,等我们都老得走不动了,你身边的那个人,还是我。”
“真煽情,快来敛哥亲一下,”林敛红了眼圈,笑起来,标准地露出八颗牙齿,“到时候清华美院的高材生可要等着我啊!”
“你怎么知道我要考清华美院的?”
“这是秘密。”
林敛无赖,江存就只能无奈地顺着他:“行吧,不说就算了,吃西瓜吗?还剩两块了。”
“吃不下,太撑了,你以为谁都和你这个猪一样。”
“您就消停下吧……要不要只吃最甜的那点?”
很久以后林敛回忆起这件事情,突然就忍不住红了眼眶。
“我爸妈都没这么跟我说过,我就心里闷闷的。我问我自己为什么会喜欢他,脑海里浮现出来的就是那个夏天,或者说秋天,吃西瓜,江存问我要不要吃最甜的部分。”
“当时就觉得,我这辈子,可能就栽在他心里了。”
“你喂我呀。”
江存什么时候受得了这种撩拨了?即便看惯了林敛的没脸没皮却依然红了脸,啃下一下口西瓜,像小鸟一样轻轻在林敛嘴上啄了一口,然后脸颊爆红地扭过头去,小声嘀咕:“敛哥,我做不到。”
林敛看着江存的模样就越看越喜欢,那句似是无意的小声抱怨更是戳中自己的心口,江存被西瓜汁染红了嘴唇和白体恤,他突然又动了歪脑筋,偏过身子在西瓜上咬了一大口,飞快地嚼了咽下去,又马上拧开汽水瓶盖,喝了一大口,然后双手捧着江存的脸,嘴角上扬。
“你敛哥有必要教导你一下,什么叫做接吻。”
十七岁,名义上的秋天,温度依然很高。
他们在这里接吻。
天空是干净的青色,万里无云,身旁的小草叶不知怎么沾上的水珠,折射出一道细细的彩虹。
风是干燥的,带着江边独有的凉爽,吹得两人的发丝轻轻颤动。
初吻,是西瓜混着草莓汽水的味道。
甜的,清凉的,气泡裂开的感觉。
“我亲了你,以后就是我的人了。”
林敛舔舔嘴唇,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的脸也开始发烧。
晕晕乎乎的,是恋爱中的人的温度。
“你真是个流氓。”
“那又怎样?”林敛挑眉,又喝了一口汽水,“我也只对你耍流氓啊。”
江存只休息了一个周末,然后又回画室集训去了。
他找的新画室在主城,林敛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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