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厮守期望-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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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蓼作为名满香港的纨绔子弟,死得理所应当,从头到尾挑不出一分错。
辛荷出院以后,霍瞿庭出门就少了一些,虽然还是很忙,但待在家里的时间确实比以前多了很多。
他总喜欢把辛荷从一个地方抱到另一个地方,好像辛荷不只是眼睛看不见,而是连腿脚都需要他代劳。
“讲你巨富压身震香江。”他陪辛荷坐在沙发上晒太阳,一边给辛荷念新闻,念完自己笑了一下,“也没写错,真要那样,到时你比我有钱。”
辛荷习惯握着他一只手,听完以后也配合地跟着笑了一下,霍瞿庭捏他脸道:“敷衍。”
天并不冷,但辛荷还是穿了件白色的薄毛衣,他向后靠在沙发背上,侧身面向霍瞿庭,一边脸贴着沙发,一边脸在阳光里,晒得舒服,半闭着眼,睫毛微动,懒洋洋道:“那怎么才算不敷衍?”
“本来也没有多好笑。”他补充道,“我怕你被警察抓走。”
“跟你说过多少遍。”霍瞿庭道,“不关我事。”
辛荷靠在沙发背上,很轻地说:“我不信。”
霍瞿庭看着他的脸,没有在上面找到恐惧的情绪,似乎两个人只是在说一件很小的事。
“真的。”他说,“就算死人会说话,也不关我的事。”
辛荷慢慢点了点头,说:“那就好。”
两个人安静地坐着,霍瞿庭一会没说话,他就有些紧张地确认了一下握着的手,叫了声霍瞿庭的名字。
直到嘴唇上被亲了一下,才假装生气地说:“你下次不要再这样。”
霍瞿庭又亲了他一下,有些不舍得分开,就伸手捏住了辛荷后颈,继续吻了一会。
“不要怎么样?”
辛荷的脸被亲的有些红,抿抿嘴说:“算了。”
“不会让你找不到。”霍瞿庭捏了捏他的手指,把他没说的话说了一遍,“记住了。”
“你也不可以让我找不到。”过了会,霍瞿庭加了一句。
午饭好了,霍瞿庭自然而然地又打算抱辛荷去餐厅,但刚弯下腰,就被辛荷拒绝:“自己走。”
他抓着霍瞿庭的手腕,睁开的眼睛里茫然的视线没有落点,即便已经走过很多遍,但仍有些害怕,不太敢迈大步,脸上的表情也很严肃。
走到一半,单华默不作声地进了未关的前门。
霍瞿庭对他扬了扬下巴算作招呼,佣人从他手里接过包和外套,又帮他拿鞋,辛荷专注自己脚下的路,听到单华叫他,才发觉房间里多了个人。
“来得刚好,午饭正要端出来。”
他抬起头笑的方向有些偏,单华就调整了一下自己的站位,答应道:“路过,就想着来看看你。”
“你朋友呢?”最近霍瞿庭给辛荷读了很多新闻,可信的不可信的,有什么读什么,让他觉得自己比失明之前还要更紧追时事要闻,八卦道,“怎么没有带过来一起。”
单华说好事不出门,说完又笑:“下次带他过来。”
霍瞿庭搂着他的腰带他往前走,辛荷也不再急着记路,只抬脚跟着霍瞿庭走,一直在跟单华说话,讲他新交的男朋友。
单华而立之年的厚脸皮很快被他问到脸红,仅仅需要三个问题:他多大?那还在上学吧?他家里人知道吗?
“先吃饭。”霍瞿庭把勺子递到他嘴边,让单华松了口气,“你比人家小一岁,操那么多心。”
辛荷脸上喜气洋洋,好像自己新交了男朋友:“我好奇。”
单华谈过的恋爱不少,但交男朋友还是第一次,霍瞿庭道:“多来几次,就不都是一样的。”
“诶。”尽量安静减少存在感的单华突然说,“不会的。”
辛荷被他的语气笑到,偏过脸躲开着急他不吃饭的霍瞿庭递过来的下一勺饭,夸单华好甜。
但霍瞿庭在吃饭这件事上非常霸权主义,辛荷争取到自己吃饭的权利,碗里就又多了两块鱼,来不及再八卦,等他勤勤恳恳地打扫干净,单华也要告辞了。
霍瞿庭上楼去拿他要吃的药,让单华先带他去沙发上坐着。
这个工作已经不是第一次做,但单华仍然很紧张,一边手腕给辛荷抓着,另一条胳膊护在辛荷后腰,挨得很近,似乎随时准备把抓起来双脚离地。
好在辛荷没有摔倒,安全抵达了客厅,单华再松口气,也在他对面坐下,喝了口水,突然说:“小荷,我问你个问题。”
辛荷道:“好。”
单华道:“如果你跟你哥生气,你哥怎么道歉?”
辛荷道:“我不跟我哥生气啊。”
“要是他做错了呢。”单华道,“我不信他没惹你生气过。”
辛荷想了想,说:“那我就原谅他。”
“……”单华道,“你再想想。”
辛荷很努力地想,最后说:“真的。”
霍瞿庭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你看,我骗你了吗?”
单华憋气地看他一眼,道:“你欺负小荷脾气好吧。”
霍瞿庭把配好的药放进辛荷手里,试了下水的温度,又把水杯递给他,看他吃药,一边背对着单华说:“是我命好,羡慕不来。”
单华走了,晚上辛荷想起来,又问霍瞿庭单华怎么了,是不是跟男朋友吵架。
霍瞿庭把“脾气好”的辛荷抱进怀里,自得地把手伸进睡衣里,来回摸他光滑的背,一边道:“第一次搞基没经验,心里紧张。”
辛荷想问他为什么他的语气有点幸灾乐祸,但霍瞿庭显然“脾气不好”,已经开始怪罪他太关心别人的男朋友,把他一顿收拾。
所以他很有眼力见地乖乖地睡了,第二天,趁霍瞿庭不在的时候,才打电话给单华,向他传授霍瞿庭丰富的搞基经验。
“我哥先带我去吃饭,然后一起逛商场,买了几块钻石表,最后送了玫瑰花。”单华阴阳怪气地学了遍辛荷认真的语气,道,“我还以为你有什么可牛的,真没说错,就是命好,比烂谁比得过你?”
霍瞿庭阴着脸道:“还有事吗?”
单华道:“没了,就是心情不爽。”
霍瞿庭就说:“挂了。”
“等等。”单华语气严肃了点,“下周二晚上出来吃饭,时间地点之后定,上次你说的那个人约到了,十几个人一起,公检法商都有,鱼龙混杂不惹眼,方便见面。”
霍瞿庭答应了一声,两边沉默一小会,挂了电话。
辛裎安静了一段时间,紧接着开始通过多方联系不再见他的霍瞿庭,忽视了几天,霍瞿庭答应在公司见他一面。
前后不过一个月,辛蓼葬礼的那天,霍瞿庭还在报上见过他的脸,辛裎突然就老得没了骨头,皮相再没有风流这一层明光。
不过他还比辛或与好一些,据说辛或与从出事那天进医院以后,就没能再出院。
霍瞿庭的秘书泡了咖啡给他,两人对面坐着,他干瘪的手发抖,连杯子都拿不起来。
“辛先生找我什么事?”还是霍瞿庭先开了口。
辛裎的嘴唇哆嗦,好一会才说出话:“你说的,你要钱……为什么又要去动他?”
“听不懂你在说什么。”霍瞿庭道,“不过最近辛蓼的事我有听说,事情太多,葬礼就没有去,还请见谅。节哀。”
辛裎死死握着那杯咖啡,良久,道:“他不会这么算了的。”
这个“他”指的是辛或与,霍瞿庭知道,看着他笑了一下,道:“巧,因为我也不会这么算了。”
“霍先生,我一直以为你是很理智的人,所以我才想当然地以为你明白,现在利用一切力量把辛荷从案子里保出来才是首要,我答应过你会弄钱,并不是在敷衍你,相信你查得到,所以我想不通……”
他脸上的表情很痛苦。
即便辛蓼再坏,没有正形、花天酒地、挥金如土、草菅人命,以5p新闻横空出道后长居小报头条,过夜对象从排骨学生弟到大波辣妹都有,港媒写他是全港三十年来最会“睡”的男人,曾经玩出的人命不止一条,但失去这个儿子,辛裎仍然痛苦。
那痛苦中或许还有对自己无用的挫败和对过去的悔恨,如果没有辛荷,他现在十拿九稳是辛家的话事人,所以他把对自己的悔变成了对辛荷二十几年的漠视,此时辛蓼的死令他痛苦,而辛蓼因辛荷而死,则相当于在他的创面上喷洒化骨毒药,更加痛不欲生。
“一个时期有一个时期的处理方法。”霍瞿庭诚恳道,“你也知道,辛荷看不见了。”
“他只是看不见!”辛裎忍无可忍,眼眶因愤怒而红,“严重到需要一个人的命吗?!”
辛裎握拳起身的动作顿住,因为他被突然抬头的霍瞿庭的眼神吓到。
发现辛荷看不见的那天晚上,霍瞿庭一整夜都没有睡着,第二天到检察院去,才发现没有带需要的材料。
他拒绝了单英回去拿一次的提议,直接回了医院,陪在辛荷身边,没再出门。
当天晚上,辛荷睡着以后,他走到病房的外间,第一次把塞满的牛皮纸袋里的东西一样样拿出来细看,发现医院按流程批下来给出用作证明辛荷病情的材料里,还包括辛荷换肾手术的录像。
刻在光盘上,分视角总共有四张,手持dv,手术室的监控镜头,和主刀的头戴式dv,还有用作教学存档的剪辑版。
前三张光盘的时长相当,从手术开始到结束,总共六个小时二十分左右,笔电放在膝盖上,黑暗里,只有屏幕和他的脸是亮的。
在手术室的监控录像中,他找到辛荷惨白的脸,最初麻醉逐渐开始生效,主刀似乎跟他说了句什么,他很轻微地点了点头,然后就闭上了眼睛。
那已经是两年前的录像,第一次得见天日,被两年多以后的霍瞿庭看到,仍使人从头到脚发凉,每一根头发丝都渗入寒意,每一根血管都阻塞。
他看到录像里的辛荷闭眼,就浑身都像灌了铅,绝望盈满胸腔,好似亲眼目睹辛荷的死亡。
隔壁手术间的辛或与成功进入监护病房后,辛荷还在手术台上待了两个小时,而病历也清楚地说明,手术之所以用了那么久,并不是因为取肾不顺利。
是因为手术即将结束时,辛荷的心跳停了三分四十二秒。
文字记录手术的每一条细节,每一个字都客观、真实,也都冰冷、无情。
“晚八点二十一分,缝合结束,病患心脏骤停,除颤无效,胸外按压无效,静脉给药1mg肾上腺素,20ml生理盐水冲管。无效。”
“晚八点二十三分四十秒,持续除颤、CRP无效,静脉给药利多卡因75mg,30ml葡萄糖液内推注。无效。”
“晚八点二十四分五十一秒,心跳恢复,伴随充血性心衰,仍有停跳预兆,静脉滴注利多卡因六小时。”
他在ICU待了三天,差一点就没能醒来。
霍瞿庭看到辛荷徘徊在生死边缘的其中一次,却又像冰山一角,仿佛已经看过了太多次。
太晚了,原来太晚的不只是辛荷,还有他。
辛荷在屏幕里向死亡靠近,他能做的只有旁观。
霍瞿庭想到做第二次心脏手术的那天晚上,辛荷在离港之后第一次打电话给他,是因为“感觉这次可能会死”。
他麻木地问自己,为什么那天晚上,在电话里,他连一个字都没有说。
即便当时有再多的误会,也该想到,辛荷如果真的只是预谋要见他,不会在手术开始前三十分钟才打那通电话。
他只是感觉到了死亡,而那一瞬间,十八岁的辛荷对这个已经让他受了太多挫折的世界竟然还留有牵挂。
可霍瞿庭连一句敷衍的加油都没讲。
霍瞿庭突然意识到,如果那一天辛荷死了,那就成了他从自己拼了命也要保护的人身上得到的最后的东西——几声电话被挂断的忙音。
而后他将带着他致命的爱情被埋葬在他乡、霍芳年提前获得顶罪人选,而霍瞿庭,则或许此生都不会再有想起他的一天。
在霍瞿庭的生命里,他将永远是一个利益至上的背叛者,一个彻头彻尾的坏胚,生来带着原罪,死后也不干净。
那通电话里,他哪怕只讲一个字也好啊。
到了换肾的那天,难道辛荷就不怕吗?
直到现在,霍瞿庭不小心要扛他肚子的时候,他还会被吓得发抖,他怎么会不怕。
他只是从那个被挂断的电话中,真正明白了自己只能咬牙硬着头皮独自往前走的道理。一切苦难发生在别人身上,是苦难,发生在辛荷的身上,就是寻常。
他甚至连一些无用的同情都没法得到。
终于挺过心脏手术、被挖开肚腹夺走一颗肾脏,辛荷重回香港,来领自己最后一桩名叫入狱等死的任务的时候,在铜锣湾那栋老旧的住户楼里,狭窄的楼梯间,再次见面,辛荷将冰奶茶藏到身后,而霍瞿庭对他说的第一句话,是不许他叫哥哥。
霍瞿庭曾以为辛蓼的死可以带给他一段时间的平静,但却又毫无预兆地被简单的“只是”两个字就激怒。
可他握紧拳头,最后也只喝了口水,叫秘书送客:“你精神不太稳定,回家休息吧。”
辛裎被请出办公室之前,还抖着声音对他说:“你会有报应的。”
霍瞿庭并不反驳:“我们都会有报应,我,和你。”
我们都不干净,我们都死有余辜。
第三十一章
霍瞿庭在办公室静静坐了二十分钟,直到秘书来通知他开会。最近运转的钱金额太大,他忙得脚不沾地。
晚上到家以后,辛荷已经睡了,没有跑回自己的卧室,乖乖在他床上躺着。
霍瞿庭很快冲了个澡,也躺上去,辛荷就半睡半醒地爬到他身边。
霍瞿庭握住辛荷搭在他腰上的手,在黑暗里叫他名字:“辛荷。”
“嗯?”辛荷小声答应。
霍瞿庭说:“没事。”
辛荷迷迷糊糊地凑到他跟前,胡乱揉了揉霍瞿庭的头,安抚似的:“很累就赶快睡觉,睡吧睡吧。”
两个人就头挨头地睡了。
第二天早上,一贯是辛荷先醒。他坐在床边,霍瞿庭板着脸赤身裸体在地上走来走去,换衣服、拿领带。
“今天忙不忙?”
“哪天不忙?”霍瞿庭语气平平道。
辛荷“哦”了声,又问:“那你几点下班。”
霍瞿庭道:“说不好。”
辛荷脸上笑嘻嘻的,说完惯例的关心,送走惯例不高兴的霍瞿庭,开始了惯例无聊的一天。
不过下午霍瞿庭回家早了点,他没要阿姨帮忙,自己做了顿饭,跟辛荷两个人挨着坐在一起吃。
吃完饭,接着去帮辛荷拿要吃的药,兑了杯温水,放在辛荷手里,叮嘱他:“有点烫,慢点喝。”
辛荷顿了顿,说:“哦。”
过了一阵子,霍瞿庭偶尔就会提前下班,回家自己做饭。
晚上回到卧室,辛荷闭眼躺了一会,突然说:“霍瞿庭。”
“嗯?”
“你最近都没骂过我。”
“你什么毛病?”霍瞿庭语气不太好地说。
辛荷道:“就这个语气,你好几天没这样跟我讲过话了。”
霍瞿庭很冷淡地没说话,辛荷就笑嘻嘻地摸索着拉了拉他的手,好像霍瞿庭对他太好他才会不舒服。
霍瞿庭低头看他脸上那个“放心了”的表情,过了好一会,突然把他拽到身上,脱了他的裤子,边接吻边顶了进去。
辛荷很乖,搂着他脖子让他摆弄,还是没怎么硬,最后射了点好像是尿的东西,羞耻得快哭了,霍瞿庭脸色也不好看,把他带到浴室去,打开花洒,搂着给他冲,语气生硬地说:“你就喜欢这样。”
第二天早上,霍瞿庭出门前都没跟他说话,不到十一点的时候,就接到了家里打来的电话。
他怕辛荷有事,所以接得很快。
“我打碎一个杯子。”辛荷有些紧张地说。
“割到没有?”霍瞿庭问,“身边有没有人?”
辛荷道:“已经被扫掉了,我就是跟你说一声。没有割到。”
霍瞿庭松了口气,已经在想应该把他的水杯和碗都换成塑料材质,辛荷试探地说了句:“今天几点下班?”
霍瞿庭觉得自己总有一天会被他若即若离的态度弄疯。
不理他的时候,他会一直很有耐心地示好,但只要一发现霍瞿庭也有对他态度好的趋势,就又会立刻表现出惊恐和退缩。
他的每一天都在演练濒临死亡,所以严格将霍瞿庭拦在那条“一点喜欢”的警戒线外。
“你管那么多。”
听到这句,辛荷已经单方面认为没有事了,警报解除,三两下挂了电话,声音软绵绵的,说要喝汤去了。
下午六点钟,霍瞿庭提前收工回家,单华和余存都在,还有余存老婆和单华的男朋友,除余存外,其他人都没在客厅。
“单英呢?”单华从厨房探出头问。
霍瞿庭边换鞋边道:“下班回家。”
“臭小子。”单华道,“昨晚才跟他讲我今天过来。”
余存在露台上大爷似的倚着,高声道:“他知道你过来才不来。”
辛荷正坐在沙发上吃水果,听见声音以后就对着门口扬起笑脸,跟平时有些不一样,带点讨好。
霍瞿庭走到他身边,弯腰吃了口他扎起来的苹果,道:“药吃过没有?”
辛荷点头说:“吃了吃了,余存拿来好大一条鱼,晚饭还要好久,你等等。”
霍瞿庭本来表情不太好,但一则辛荷看不见,二则伸手不打笑脸人,于是顺着话头问他:“你怎么知道鱼好大。”
辛荷道:“摸的。”他张开手给霍瞿庭比划:“有这么长。”
他还记着霍瞿庭生气的事,所以撒娇都比平常明显。
霍瞿庭在沙发上坐下,习惯性把他抱在怀里,因为家里有别人在,辛荷有些不好意思,但也没有拒绝。
他不知道自己脸红了,还用牙签扎水果给霍瞿庭吃,怕扎到霍瞿庭,所以手每次都停在碗的旁边,叫他:“你吃。”
霍瞿庭低头,拿鼻尖碰了碰他手背:“臭的,摸过鱼没洗手。”
“洗过!”辛荷自己闻了一下,“明明不臭!你问小方。”
他的脸转向沙发一边,但是是空的,没有人,可能刚才走开的时候辛荷没有发现。
霍瞿庭不让他说话,捏着他的脸又亲了他一下,捏的力气有些大,还留下两个红印,嘴里道:“是,是。”
过了会,单华对象拿了杯水从厨房出来了,霍瞿庭冲他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又指了指辛荷身边,他有些疑惑,不过还是走过来坐下以后才开口说话:“小荷,你要不要喝水。”
辛荷笑眯眯道:“喝一点,谢谢你小方。”
单华的对象是第一次过来家里,以前出去吃饭的时候,单华没带过,所以除了那次drama上报以外,不光辛荷,其实霍瞿庭和余存也都是第一次见。
来前,单华已经在背地里警告了一百遍,他媳妇儿脸皮薄,谁都不许开玩笑。
但他这个心有些白操,因为余存和霍瞿庭都有家室,不至于上赶着去他对象面前找撩,不过骂他两句老牛吃嫩草罢了。
头一回露一手的单华被从没露过手的余存老婆打下手,让一群人等到八点钟,才终于上了桌。
听了曲军歌似的生日快乐,吹完蜡烛,巴掌大一块蛋糕就撤了下去,单华拿杯子碰了碰辛荷的水杯,道:“小荷,生日快乐,又长大一岁,今年以后都平平安安的。”
被霍瞿庭摸了摸后脑勺,辛荷点头说:“会的,谢谢单大哥。”
酒杯里都有酒,但霍瞿庭不喝,单华和余存开车,也不喝,所以闲聊比较多。
最近事情多,辛荷定好日期的手术、检察院那边还不确定会不会提起的公诉和辛家平静之下的混乱,越聊越严肃,一直谈到辛荷被霍瞿庭先送上楼睡觉,都还没散,等余存老婆发现的时候,不怎么说话的单华对象的酒杯早已经空了。
“小方是不是醉了?”
他身板还挺得很直,但低着头,被单华捏着后颈弄起来,就发现眼圈都红了。
单华叫他,他还答应,声音很平稳,表情也很正常,穿着白衬衣一团学生气,就是脸发红,眼睛不聚焦。
“醉了。”单华板着脸,眼睛里露出点笑意,站起身把他往怀里搂,喝醉的那个倒是很听话,乖乖地跟着走。
刚好时间也很不早了,余存一家两口也跟着一起离开。
余存老婆看了他们两眼,突然说:“我看他不比小荷大,单华,你该不会是不好意思说人家到底几岁吧。”
单华愣了愣,然后也笑了:“我倒不怕他小,要更小点,我天天养儿子似的养着他。”
余存老婆努了努嘴,一脸看不上的表情,一边上车,一边讽道:“得了便宜卖乖。”
余存幸灾乐祸道:“她最正义,最近一直担心你强占民男,你小心点。”
车已经开走了,余存老婆看了眼后视镜,见单华不知是哄还是吃豆腐,贴得那么近,又笑了,道:“你们几个,一个赛一个不要脸。”
霍瞿庭看单华哄着人上车,又费劲地探身到后面不知道找什么,就提议让他干脆住一晚。
单华还在跟他手里的人较劲,闻言道:“他明天还去学校,要回去拿东西。”
霍瞿庭也不再多留,说了句路上小心,单华又叫他:“诶,我跟你说句话。”
六月的温度已经很高了,他把车门关好,打着火以后开了空调,才重新下车。
霍瞿庭站在门口,单华在几层台阶下,一个人倚着门,另一个倚着车,中间隔了两三步的距离。
单华一手撑在车头,一手插腰,衬衣卷到手肘,很闲散地抬头看了眼天空,又望山脚下,过了会,才说:“他在广州做手术之前放在我这点东西,说如果他没醒,就让我给你,后来他醒了,我又急着走,一直在我身边,也没再提这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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