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余-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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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王几千年未见，吴王是怎么认出我的？”
　　姬宁：“在我说要剃你头发的时候。”
　　小女孩：“？”
　　姬宁：“现在的小女孩，要是听到有人要给他剃光头，早就吓晕过去了。”
　　当然不是这个问题，他会怀疑这个小姑娘就是大巫，是因为时间。从高群开始吹哨到小女孩出现，大概是十分钟，后面小女孩给他们带路一行人走到这里，却用了十五分钟。也就是说，要么她在得到哨声传递的消息之后用了十分钟就赶到了，对这里的地形熟悉的不能再熟悉，要么她就是一直悄悄待在他们附近，心怀鬼胎。更重要的是，这种阴森的深山老林，真正的十岁小女孩能够像她这样自由来去吗？
　　在灾祸连年的年代巫的传承都没有断绝，姬宁不相信在这么无病无灾的和平年代，尤其是已经找到继承人的情况下，“巫”会轻易死去。
　　但这些姬宁没有说出来。他是来求大巫办事儿的，又不是真的来搞事情的，威慑必须要有，但也不能闹成不死不休。所以一路上他就算有九成的把握小女孩就是他要找的大巫，他也没有轻举妄动，一直陪她演戏演到这里。
　　看到大巫的上一具尸身，他就知道，他必须得赌一把了，眼前这个小女孩必须是大巫。
　　不是也得是。
　　还好他赌对了。
　　小女孩，也就是大巫，也不再和姬宁扮演烂漫无邪的戏码：“看穿我的身份也没有用，吴王且瞧，你的心肝儿的脸色可有比我现在好看？”
　　姬宁一怔，顺着她的眼神往门边看去，一瞬目眦欲裂。
　　本该保护陈余的保镖，却正在做着刚才他对小女孩做的同一件事情，死死的掐住了陈余的脖子。
　　“竖！子！尔！敢！”


第46章　相思慰永夕
　　在这一瞬间，姬宁在掐死小女孩儿和过去救陈余之间做了抉择，他以自己最快的速度冲了过去。
　　近看之下，保镖的眼珠变成了令人不安的红色，神情麻木，对姬宁的暴怒充耳不闻。这两个保镖是姬宁绝对信得过的心腹，不然也不会带到这里来，比起在这种时候怀疑他的忠心，姬宁更倾向于他是被什么控制了。
　　被什么东西控制了，当然不言而喻。
　　好在保镖的灵智也变成了木偶般痴傻，姬宁飞快地卸掉了保镖的腕关节和肩关节，用手刀敲晕了保镖，才一把接住下坠的陈余。
　　陈余已经晕了过去，白皙的脖颈上有一圈不太明显的红痕。姬宁小心的横抱起他，冰冷的眼神看向罪魁祸首。
　　“你干了不该干的事情。外面的高家人，都是你后代吧？你放心，你再也不会见到他们了。”
　　并非姬宁不想现在就和他们清算，但是当务之急，还是先去找医生，陈余的安危才是最重要的。他估略过脖子上的伤痕，并不是很严重，就刚才事件发生的时间来看，并不至于让一个人晕过去。
　　姬宁想到进山之前医生的建议，心中担忧无比。他找大巫是为了陈余，也就是他的夷光。每一世夷光的美貌都会让没有保护的他遭受痛苦。这两千多年，他只找到了这么一次。
　　他简直不敢想象没有自己的日子里夷光是被怎样对待的。
　　他希望能找到大巫，改变这样的现状。
　　就算再让他付出一些代价。
　　就算夷光以后不会再拥有这样的美貌。
　　就算……他失去了唯一寻找夷光的条件。
　　本来姬宁就不确定这种玄之又玄的事情，那只活了不知道多少年的老妖怪就一定知道解决办法，更何况她对陈余做出了这样的事情。
　　不可饶恕。
　　既然活了这么久，明天就不要再继续睁眼了。
　　在姬宁眼里，眼前的陈余才是最重要的。为了不确定的“可能的未来”而抛弃好不容易寻找到的“现在”不是他会做的选择。
　　他当即决定不再把筹码放在巫身上。
　　小女孩没想到事情发展的这么快，当即有些后悔自己的冲动。她只是想稍稍报复一下姬宁刚刚掐她脖子的行为，暂时控制了那个保镖，好吓吓姬宁，让他知道自己也不是那泥捏的娃娃，大家都是几千岁的人了，何必谁瞧不起谁！
　　天知道她根本没用力啊！
　　人怎么就晕过去了不管怎么样这个锅她决不能背！
　　没听到姬宁都说要灭她全族了吗！！
　　想到姬宁还是吴王夫差时的那些手段，活了几千年的大巫抖了三抖，以她最快的速度在姬宁出石屋门之前冲过去抱住了他的大腿，扬起她楚楚可怜的大眼睛，用真诚的眼泪企图打动他：“姬少爷！不！王上！不是我！我只是想跟你开个玩笑！真的不是我！”
　　小女孩只觉得自己百口莫辩。她只想开个玩笑，使了点阴招掐了姬宁的心肝小宝贝儿，小宝贝晕了，在场有没有其他人，她好像怎么看都洗不脱嫌疑了啊！
　　姬宁却不想跟她继续纠缠下去，他的所有耐心已经被消耗殆尽，他能感觉到，怀里的陈余气息越来越微弱，他却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这种事情不受他控制的感觉让他感到非常的烦躁不安。
　　他已经不在乎到底是不是巫耍的小手段了，他只想要陈余赶快醒过来，好端端的站在他面前。如果陈余除了什么事情，少不得要拉一些人去给他陪葬。
　　也许……这个世界也没有什么存在的必要了。
　　姬宁的思绪越浪越黑，根本感受不到可怜兮兮的少女的请求，只想一脚把她踹飞。
　　大巫显然也感受到了他的想法，心中不禁吐槽他的毫无人性。这副身体才十岁，要是被暴怒中的陈余踹一脚，不死也得重伤。
　　在生死大考验的面前，大巫爆发了前所未有的求生欲。
　　“我有办法救他！”
　　姬宁眯起了眼睛，收住了脚上的力。
　　“真的，我有办法救他！”巫一看有戏，继续真诚的劝说姬宁留下自己的小命，“现在外面天都黑透了，从这里出去找医生至少得五个小时，他撑不住了！”
　　姬宁知道巫说的有道理，不禁更加烦躁。这个心怀鬼胎的老妖怪已经失去了他的信任。
　　可他别无选择。
　　“如果你再敢耍什么花样，可就不是灭全族这么简单了。”他有的是法子让人生不如死，失去陈余就要去毁灭世界！
　　嘛，没有陈余的世界已经没有存在的意义了！
　　姬宁把陈余放在了地上，让他靠在自己的怀里。
　　大巫一看，可不敢耽搁，立马上前搭脉查看。她有一句话没有说谎，不用五个小时，陈余的生机就会全部消散。
　　不知因何原因，陈余这具身体的生机正在慢慢消散。
　　在她仔细探查之后，发现了一件更为古怪的事。
　　“王上……现在的这个美人……好像不是刚才那个美人了……”
　　姬宁皱起了眉头：“你这是什么意思？”有人在他眼皮子底下把陈余换走了？
　　他仔细地检查了一下陈余的身体，马上回到：“这不可能。”
　　巫显然也很茫然：“我也不知为何，身体还是这具身体，但刚刚跟我们一同进来的那个美人已经不见了，我很确定，魂魄的颜色完全不一样。”
　　看着姬宁越变越黑的脸，大巫也知道自己的言辞太过离奇，很难取信于人，但她说的就是事实，事到如今，她也只能继续硬着头皮说道：“那还救吗？”
　　姬宁脑子里乱糟糟的，不知道该不该信这个糟老婆子的鬼话。
　　看着也不像这种时候还敢骗人的样子，难道，他又一次把夷光弄丢了？
　　不如毁灭世界吧。
　　姬宁勉力压制住自己的狂躁，理智的说道：“救。无论如何都要救。”
　　他得搞明白他的夷光去哪儿。
　　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
　　大巫说道：“我知道一种秘法，可以用一样宝贵的东西献祭，来换取更多的寿命。这样宝贵的东西，可以是才能，也可以是某种感情，只要天道觉得满意，就会应允这个献祭的凡人更多的生机。”
　　“人真正要死的时候，总是不想死的，潜意识里总会想尽一切办法活下去，就算现在他已经失去了意识，但我们为他施展这个秘法，他的潜意识就会完成这个献祭，不过……我不能保证他会失去什么。”
　　就这么一会儿，陈余的脸色已几近灰白，留给他们抉择的时间比想象中的还要少。
　　姬宁不再犹豫：“还不尽快！”
　　大巫也不敢拖延，在她的小房子里搜寻了一堆东西。还好这是她攒了几千年的大本营，不然要她一时拿出献祭所需的诸多事物，可真是强人所难。
　　没一会儿，大巫就摆好了祭品，忍痛割破了自己的手腕，放了满满一碗血，她才十岁啊！就要自己放血自己包扎，简直毫无天理。
　　这些抱怨的话她也就敢在心里念叨，手上还是飞快地为自己处理了伤口，用万兽笔蘸了血画下了一个半米方圆的小阵。画完最后一笔，大巫感觉自己全身的力量都被抽干了，头晕目眩，一屁股坐倒在了地上。
　　“快把人放进去！”
　　待姬宁把人放好，大巫强打起精神诵念了祭词，稚嫩的声音重复着古老的咒语，以血和天精石之粉末混合画就的法阵开始发出淡淡的光芒
　　万能的天之神。
　　恭请聆听凡人的愿望。
　　今日以巫神血脉的鲜血为媒。
　　向您借一线生机。
　　陈余觉得自己来到了一个混沌到没有边界的地方，没有天地之分，没有任何生机和颜色。
　　这是哪里？
　　已经离开那个世界了吗？
　　陈余心中并无浓重的不舍，也不想探索这个莫名其妙的新世界的秘密，索性自己坐将下来，保住自己的膝盖将脸埋进去。
　　不在乎自己在哪儿。
　　不在乎自己会有何境遇。
　　他被人养在笼子里的时候，明明心中了无牵挂，却也不想莫名其妙的死去。
　　在他见到那个耀眼的男人之前，不明白自己有什么理由一定要活着，只是一定要活着。见到那个男人，在那个男人把手伸进笼子抬起他的脸的那一瞬间，他就突然明白了。
　　“陈余”活着，就是为了再看他一眼。
　　他不知道他是谁，也不知道他和自己有什么瓜葛，但在他见到他的那一刻，他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满足，连这十余年遭受的折磨，都算不上什么令人在意的事情。
　　再见他一眼，终当了无牵挂。
　　他还在心里偷偷笑了笑。自此，可以消散于世间。
　　他可以感觉到自己越来越弱，身体里的另外几个他越来越躁动。是他对不起他们，如果他们愿意用这副残躯活下去，也是他们应得的。
　　所以他并没有做什么反抗，任由自己的灵魂沉到了黑暗的深处。
　　陈余以为自己不会再有醒来的一天。
　　身体里的另外几个他在踏进这座石屋之后就受到了不明力量的压制，越来越虚弱，以至于这幅身体失去了控制的灵魂，他被迫唤醒。
　　但是陈余并没有任何想要接管这副身体的意思。
　　醒来，实在是太累了。
　　这里很安静。
　　“你想要什么？”
　　陈余：……
　　“你想要活下去吗？”
　　陈余不想理会这诡异的声音出自哪里，毕竟他出现幻觉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陈余淡漠地回道：“不想。”
　　“……那你有什么别的愿望吗？”
　　陈余好奇地问道：“你为什么要完成我的愿望？”以前的幻觉都没有这么离奇。
　　“……因为吾看上了你的美貌。”
　　陈余：……
　　“真的很诱人，生在人间，真是可惜。”
　　“可不能让我白来一趟，我会生气的。你的脸，吾已经决定做成收藏品，藏个千万年。”
　　陈余：“……”
　　“最后问你一遍，你有什么想要的吗？”
　　陈余抱紧了自己的手臂，在这世间，他并非没有亏欠之人。
　　如果这个声音只是他自欺欺人的幻觉……万一不是呢？
　　陈余轻轻地回道：“我希望……我妈妈和我姐姐能找到对他们真心实意的人，我希望……我哥哥能完成自己的理想，不再被身外之物束缚。……总之，我想要他们过得再好一些。”
　　“就这样？”
　　“……就这样。”
　　那个声音沉寂了一会儿，才回到：“好。你的愿望吾听到了。”这么单纯他都不好意识骗，你的脸吾藏一会儿就还给你。
　　阵外的姬宁面色沉重的等待着，法阵的光芒流转过之后，大巫吃惊地发出了一声短促的尖叫。
　　“他快不行了！”
　　作者有话要说：还有两章就完结了。自己流下了感动的泪水。


第47章　词句无言道
　　在面对姬宁的怒火和大出血之间，大巫果断选择献出秘宝。
　　总算在（姬宁彻底发飙）陈余回归天外之前，用定魂珠保住了他的魂魄。一旦魂魄离体，生机断绝，她也无计可施，起死回生这种事，已经超出人类所能做到的范畴了。
　　还好还好，还没凉透，还可以抢救一下。
　　嘤，定魂珠没有了，心痛。
　　大巫坐在地上呼出一口百味杂陈的气，才发觉事情有那么点点儿不符合常理。
　　姬宁很平静。
　　感觉更可怕更诡异了怎么办。
　　“王上……”大巫咽了咽口水，“您……还好吗？”
　　姬宁被她一叫，才像晃过了神，神色迷惘地问她：“刚才怎么了？”
　　得到一样东西，可能要付出很久很久的努力，失去，却不过是一瞬间的事情。巫说人会在濒死之时下意识地选择生，所用之阵可换陈余平安。
　　陈余没有平安。他又一次清晰的感觉到，他的夷光要离他而去了。没有想象中的意外，而是一种“果然又是这样”的心情。所谓因缘，不过是重蹈覆辙罢了。
　　明明之前都已经坚持寻找了这么久，长久以来的信心和耐性在又一次离别前不堪一击。
　　姬宁自己都不觉得，希望这种东西，会降临在他的身上。人啊，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灭亡，之前所积攒的所有怒气和不忿，都在一瞬间被面对命运的无力感打败。所以他只是很平静的问道：“刚刚……你在他的嘴巴里放了什么？”
　　刚刚大巫尖叫之后，就用迅雷不及掩耳之速从自己的一堆破铜烂铁里翻出一颗乳白色的珠子塞进了陈余的嘴里。陈余好像借此暂时无虞，想来是个无价之宝。
　　明明一直是他在强人所难，这老妖怪也舍得，竟然比他想象的要心软。
　　大巫一脸肉痛地说道：“是我母亲留给我的东西啦！定魂珠可以稳固人的魂魄，是强神健魂的灵药，可惜陈余的神魂濒临消散的边缘，定魂珠只能定魂，不能救命，光是一颗珠子，也撑不了多久。”
　　姬宁难得平和：“你母亲？我还以为你是从石头里蹦出来的不老不死的妖怪……知道撑不了多久你还把珠子喂给他？”
　　听出姬宁不可理解的语气，其实巫心里也并没有想明白自己作此举动的原因。
　　这颗定魂珠她一直很宝贝，不是因为这是她母亲留给她的，她的母亲，西王母，根本不在意她这个连「神格」都没有继承的废物，在她的众多兄弟姐妹当中，她是最弱小的一个，是连踏入神之门庭都没有资格的半神。
　　她的母亲，不，她根本没有资格称她为母亲，这不过是她自欺欺人的单方面称呼，应该说是她的生身之母，西王母，所有女神的统管者，拥有无上的神力，能够赐人年岁，使人长生。
　　她的父亲是个再普通不过的凡人。
　　母亲的血脉留到她这里，只剩下这副妖怪一样可以借助自己的血脉不断转生的身躯。令人厌恶，令人作呕。较之她那些各有千秋的哥哥姐姐，除了一些小法阵和骗骗凡人的术法，她什么都没有，只有母亲唯一留给她和父亲的定魂珠。可能在西王母看来，一颗定魂珠根本就是不值得在意的东西。
　　她甚至被自己的弟弟踩在脚底嘲笑过废物，不敢反抗，不敢回击，只能认错，只能逃跑。这几千年来，她一直像一只老鼠一样东躲西藏，在深山老林里苟且偷生，就怕惹到了什么不敢惹得。
　　人不人，神不神，没有哪一边会真心接纳她。这么一大把年纪了，要是再被人踩在脚底，那多不好意思。
　　随着后代血脉的稀薄，她的魂魄和身体的排斥也越来越大，这种虚假的长生，总有一天会消亡的吧。
　　她总是在想，吃了定魂珠吧，巩固一下日益不稳的魂魄，兴许能让她多苟且偷生五百年。
　　可是她一直都没有吃。
　　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想的。可能是看吴王太可怜了吧。
　　看着嚣张，不过也是条可怜虫。纵有帝王之命，又能如何？为了一个人跳入冥河，把自己的魂魄拉出三界之外，弄得不人不鬼，世世代代忍受轮回转世之苦，又能如何？
　　不还是有缘无分，徒作无用功。真想不到，还有她去可怜别人的一天。
　　所以说缘分呐，才真真是这世上最奇妙、最无情的东西。
　　看着心爱之人在怀中慢慢死去的吴王会露出什么表情？她可是很期待的。重要之人突然消失，人会悲痛欲绝，然而，重要之人在自己的怀中慢慢死去的痛苦，绝对会让人生不如死。
　　人类这种脆弱无比的生物，她可是看得透透的了。
　　但是巫没有傻到对着姬宁说想要看他的笑话这种大实话，而是回答了第一个问题：“我不仅有母亲，还有哥哥呢！地上这个法阵，就是画给我哥的。”她的哥哥石武仙君继承了西王母一部分的能力，可以赐予人类寿命，也是为数不多的会回应她的祈祷的兄弟姐妹，可比其他人友善一些。
　　作为妹妹要用一大碗血才能凭借少之又少的血脉之力向哥哥跪地祈祷，请求怜悯，她也是很无奈啊。
　　这次不知道为什么用了这么多血也没见起效，没准是可怜的兄妹之情，在她不知道的时候默默翻船了吧。
　　就算是她的锅，她也不能背。
　　姬宁要是强行甩锅，她就……就这样啊还能怎样。
　　出乎她意料的，姬宁没再提法阵失败的事情，他把陈余从地上抱了起来，自己席地而坐，让陈余尽可能温暖的待在他怀里。夜晚的石屋，气温降得很低，陈余这么娇弱，应该会很怕冷吧。
　　安顿好了两个人的姿势，姬宁开口道：“你叫什么名字？”
　　“什么？”
　　“老妖怪也是有名字的吧？算起来跟你也算老相识了，还不知道你叫什么。”
　　“广乐。”
　　“我叫广乐，我父亲取的名字。”
　　“广乐啊……挺不错的。你还有办法救他吗？”
　　“……没有了，这些法阵都是我从玄女那里偷学的，我想不出来能救他的。”
　　“谢谢你。”
　　“什么？”
　　“谢谢你的珠子。我想和他单独呆一会儿。”
　　“……好。”
　　姬宁不再说话，抱着陈余变成了雕塑一动不动。
　　大巫默默走出了石屋。
　　这里是连月神都不会眷顾的地方，触目所及，黑无边际。
　　高群在树林里冻得发抖，壮着胆子问看守他的保镖：“他们什么时候出来？”
　　保镖没理他，心里也在担忧自家的少爷，已经进去几个小时了，里面一直没有什么动静。
　　他在内心衡量何时进去查看情况，再等等。
　　他们这里打了两只高照明的手电，勉强可以看清石屋的轮廓大概。正在保镖踌躇之时，石屋的门打开了。
　　走出来的不是他家的少爷，是那个高家的小女孩。
　　女孩子看起来心情诡异的不错，身手敏捷地一路蹦跳到他们面前，问他们：“你们饿了吗？”、
　　这是担心饿不饿的时候吗？
　　保镖深深地皱起了眉头，他决定进去看看少爷的情况，就算被罚也在所不惜。女孩子伸手拦住了他。
　　“就算饿了也没有什么法子。那里什么好吃的都没有哦~”
　　高群被自己的女儿的举动吓一跳，他都不敢去拦一个一米九级凶神恶煞的壮汉，这个女孩子总是给他一种很陌生的感觉。他平时对这个女儿不怎么关心，他还是觉得儿子比女儿重要一点，这个女孩子一生出来就被家族通知养到十岁就要送到破龙山，不然就要取消他们家的祖籍和在本家的分红。
　　反正都是要送出去的，感情养的再深只会徒增烦扰吧。
　　即使感觉很陌生，也说不出什么所以然。
　　但是作为一个父亲的基本自觉还是有的，高群向女孩子招手，示意她到自己身边来。
　　女孩子好笑地看着这个分不清形式的便宜爸爸，真真是一个普通的凡人，身上的神之血脉已经消失到可以忽略不计了吧。
　　庸俗自私，无能愚蠢，但又保有基本道德和良知的最普通的凡人。
　　“爸爸也饿了吗？”女孩子没有过去，而是笑着问道。
　　高群还没有回答，保镖就把她拎小鸡一样拎了起来：“我家少爷呢？”
　　女孩子被拎起来也没有表现得跟之前一样害怕，仍旧笑嘻嘻的：“人好好的在里面呢，我哪儿欺负的了他吖，不是还有人跟着保护他吗？”吖都把他给忘了，是还在地板上躺着吗？
　　保镖不置可否，把女孩子放了下来，抬脚就要自己去石屋。
　　“你最好不要进去哦~你家主子正在办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可不希望别人打扰，我是被他赶出来哒！”
　　保镖盯着女孩子的笑脸看了几秒，最终还是没有迈步，选择呆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