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上的安托万-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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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路思齐的新电影下礼拜进组，在走之前，林喻特地给郑沛阳准备了一个惊喜。但嘴巴长在喇叭上的人，根本藏不住秘密。
　　“林林，后天有个惊喜哦！”
　　“林林，明天有个惊喜呢！”
　　“林林，今天有个惊喜啊！”
　　终于等到惊喜到家的那一刻，郑沛阳只看了一眼，立刻转身要走。但林喻两只手牢牢撑着门框，脚边那只柯基也拿屁股对着郑沛阳，一起堵住了家门。
　　“你不要这幅表情嘛，我找了好多地方才接它回来的！你看这个屁股，一般的狗哪有这么优秀的屁股！你看看，你看一眼！你看一眼肯定会喜欢哒！”
　　林喻抱起柯基，端着后半截把它屁股凑近郑沛阳的脸，几乎要贴到他的鼻梁。
　　近在眼前的这个屁股把郑沛阳气得不行：“你给我走开。我们就两个人，照顾只猫的时间都不够，又给我领回来只狗，这是惊喜还是惊吓？”
　　林喻有理有据：“我老不在家，我怎么忍心留你一个人在家啊！”
　　郑沛阳躲开越靠越近的狗屁股：“家里还有苏打。”
　　“不行，它脾气太差了。”
　　“你不知道狗和猫不一样么，小狗天天要带出门遛圈。你现在是在家，等过两天进组了，这个小祖宗谁来伺候？你打算让苏打脖子上拴个狗绳天天带他下楼遛一圈么》”
　　“也可以吧！我待会和苏打商量下！你先摸摸它再说！”林喻扯着郑沛阳蹲下来，抓过他的手一下按在了柯基身上。
　　蓬松松毛茸茸的屁股上，顿时陷下去了两个手印，拼在一起像个爱心似的。
　　郑沛阳：“……”　我靠，真的好软。
　　棉花糖一样的柔软触感融化了郑教授硬邦邦的石头心肠。他把手停在狗狗身上，犹豫了好久：“…好吧，它叫什么名字？”
　　“叫饼干吧！我想了好久的名字！”林喻指了指沙发底下那只见到狗崽子就怂的不敢出来的橘色猫咪，再点了点自己脚底下的这坨屁股，“苏打饼干！哈哈哈！”
　　郑沛阳觑他一眼：“不好笑。”
　　脚底下的狗子似乎是感觉到自己狗生的命运正在一条分叉的小道上摇摆不定。它和林喻双眼一对视，心领神会地凑过来，后腿一趴，整条狗粘在了郑沛阳的脚上。
　　沉甸甸的一个屁股压在自己拖鞋上，压了好几斤肉，郑沛阳叹气道：“好吧，饼干就饼干吧。”
　　“来！饼干，我们出去玩了！”
　　林喻兴冲冲地套上狗绳，牵着饼干下楼认识家门。
　　郑沛阳的耳边终于安静了。
　　过了半小时，喇叭冲了回来：“林林，你知道我看见谁了么！”
　　郑沛阳在餐桌前看书，头也不抬：“孟萧呈看见你了？”
　　“没有！还好我马上蹲到垃圾桶后面，肯定没看见我！”林喻反应慢上半拍，才反应过来，“啊，你怎么知道我说的是孟萧呈啊？”
　　郑沛阳说：“不然在这儿还能看见谁，自从你上次在电梯里见过他，我经常碰到他。”
　　林喻惊了：“什么时候啊！怎么都没和我说！”
　　“几乎每个礼拜都遇见，在早晨的停车场，你那时候还在梦里遛狗。这有什么好说的，这么激动干嘛，在电视台录节目不也是每周都能见到他么？”
　　“我又不想看见他！”林喻扔了狗绳，“但你绝对不可能猜到我刚才看见谁和他在一起！”
　　对面的郑沛阳敷衍：“哦，谁啊？”
　　林喻：“我也没看见是谁！”
　　郑沛阳：“……”
　　“但我看见那个男人送孟萧呈从楼上下来了！看个子还挺高的，和孟萧呈差不多高。两个人上车之后还隔着车窗亲了好久，起码五分钟吧，唉大庭广众的，这多不好意思啊。”
　　郑沛阳终于抬起头：“知道不好意思，你还躲在边上看了五分钟？”
　　林喻：“……”
　　他绞尽脑汁反驳：“这可是中央小区！公共场合！我都没敢在人前的地方牵你手，何况孟萧呈这样的偶像啊。你是没有看见他一步三回头依依不舍的样子，说不是热恋谁信啊。”
　　——偶像都忙着热恋呢，粉丝还来抢什么他家的人？林喻哼哼哼。
　　瞎听了一通也没实质性内容，郑沛阳懒得理他，瞥了身后一眼：“然后你就吓得跑回家了？”
　　林喻晃晃脑袋：“哪里是被吓的，我是赶快回来和你报告的。你说大明星的男朋友会是谁啊，如果住在我们小区，应该年纪也不小了。”
　　“我们的房产证上也没有要求年龄加在一起大于一百。”
　　“哼！总会被我发现的，以后天天去遛狗！神秘男友总有一天浮出水面！”
　　“哦，”郑沛阳点头：“那狗呢？”
　　林喻回头看了一眼，狗窝空荡荡。
　　饼干在门口可怜地趴着，牵自己的人一出电梯就没了影儿，大门关得牢靠，三过家门而不得入。
　　沈青杭走出电梯，看见有条短腿的小狗在自己家门口绕圈圈，屁股上的链子绞在一起，像吐司面包上扎了个蝴蝶结。
　　林喻一打开家门，沈老师站在门口，怀里抱着饼干。他递上小狗：“这是你们家的么？”
　　林喻快哭了：“是是是！太好了，吓死我了！”
　　沈青杭探头一望，瞧见几个摊在客厅的行李箱：“小喻又要出门拍戏了？”
　　“嗯啊。”林喻点头，忍不住说，“沈爷爷，我这次要和方秋实一起拍戏呢！小城故事里的方秋实，沈老师喜欢他么？”
　　“方秋实，任朗演的，我知道。”沈青杭摇头，“但我不喜欢那个角色，太安静了，我喜欢会唱会跳，活泼一些的。”
　　喜欢活泼的……林喻关上门，越想越不对劲。
　　他蹲到郑沛阳腿边，脑袋搭上膝盖：“我突然有个想法。”
　　郑沛阳低头看他：“什么？”
　　屋子一角，饼干略过狗窝直直冲向那个纸箱，被里面的苏打一爪子吓了出来。
　　屋子另一角，林喻认真地在说屁话：“你说，孟萧呈的男朋友，会不会是沈老师啊？”
　　郑沛阳：“……”
　　临走前最后一个夜晚，林喻心情恹恹，还好方矜给他带了条好消息：“老板，电视台的酬劳已经打给你了，注意查收一下。”
　　林喻戳开理财软件看了眼账户，瞬间振奋。
　　“等明天我让方衿把钱转出来，然后就能给你换辆新车了！”林喻趴倒在郑沛阳身上开心。
　　郑沛阳问他：“给我换车？为什么要给我换车。”
　　林喻熟练地把手往郑沛阳的腿根里滑，凑到耳边说：“你不是总嫌弃现在的两厢车后座太挤了么？我也觉得，那就换个宽敞的车子，SUV好不好。”
　　“是你自己动作太大，头磕到车顶磕出个包，不怪我的车。”郑沛阳揪出那只来回摩擦的手，剜了林喻一眼。
　　林喻上次急吼吼地在车里做好事，动作没轻没重，自己脑门上撞出个大血包，一礼拜才消下去。
　　郑沛阳说：“要换车也行，但不用你给我付钱，这次录节目的报酬我也有。”
　　“嗷！对哦！”林喻一个轱辘从郑沛阳身上坐起来，“你收到前三期的钱了么？你签的是一整季的合同还是一期一结的？要是签的是单独每期的结算合同，你一定要问清楚是月末结还是月初结，税前还是税后的。你连个助理都没有，又不知道这里面的弯弯绕绕，我好不放心啊！”
　　林喻总觉得他的郑林林小朋友不食人间烟火的，出门就会被坏人欺负，操碎了心。
　　郑沛阳点头表示了解，然后点开了手机上的银行软件，递到林喻面前。
　　“我靠？！”林喻看了眼他账头上的数字，震惊地张大了嘴，“你怎么一集的价格比我还高？！”
　　他握着小金库的手瞬间颤颤巍巍，心情戚戚然。
　　郑沛阳顺顺他的毛：“不高，和你也差不多，但我就一个人，没有公司抽成，也不用拨工资给底下的那些助理什么的，看着就多一些。”
　　林喻不想说话，身子一倒，把头埋进了靠垫里，只撅着个屁股露在外边，像只埋进沙推里的鸵鸟。
　　他声音瓮瓮的传出来：”好丢人啊，我二十四小时全职打工还没有你一个副业赚得多，我哪来的脸说赚钱给你花这种话啊。啊，好难受。”
　　郑沛阳扒拉开两个抱枕，防止他憋死：“有什么可丢人的。就算你失业了，一分钱都赚不到，不是还有我么，至于用枕头闷死自己么。”
　　林喻从棉花里抬起头，眨了眨眼，长睫毛软软地垂下来，盖住了两颗湿气漉漉的深黑色瞳仁。
　　他一吸鼻子，说：“可是，我想赚钱养你啊。”
　　这眼神看得郑沛阳心下一软。非常软。
　　他贴近身子，凑上来飞快地啄了口林喻柔软的嘴唇，舌尖擦过嘴角：“那就算我包养你吧。”
　　林喻愣住了，看着他的表情懵懂，眼睛里全是氤氲的水汽。
　　郑沛阳伸出两只手指，勾起林喻瘦削的下巴，轻轻捏在手心：“嗯，长成这样，我也不吃亏。”


第二十二章　
　　路思齐的电影总共分为两部分。错过再重逢，辗转了几十年的时间跨度。单论剧本不过就是破镜重圆的俗套故事，但路思齐的戏，向来擅长在细节处打动人心。
　　任朗有事没能出席第一日的开机仪式，发布会结束之后，林喻在后台遇上了另一位主演，女主角梁梦琪。
　　梁梦琪比林喻出道晚个一两年，拍谍战片出名，因着以前扮演的都是特工之类的角色，给人的印象太高冷，林喻这种程度的自来熟都不敢轻易搭话。
　　化妆间里沉默好久，梁梦琪主动问他：“你和孟萧呈的那个节目录完了么？”
　　林喻惊讶：“寰宇信号？你也知道我们这个节目啊。”
　　梁梦琪说：“怎么可能不知道，在微博上这么火，我每周都在追的。”
　　林喻说：“可是前几期收视率都不太好啊，我还以为没人喜欢看这种动脑子的节目了呢。”
　　梁梦琪眨眼：“我喜欢看，我还喜欢看郑队长呢。”
　　这时候，身后哪里忽然冒出个响亮的声音：“我也是！我也是！”
　　林喻回头一看，孟萧呈不知道什么时候趴在了椅背上，举着手插入话题：“是在说郑沛阳教授么？我也喜欢他！”
　　林喻现在一看见孟萧呈就想起那晚楼下的画面。他面不改色地翘起椅子，把人从椅背上掀了下去。
　　梁梦琪不知道为什么，脸色也有点奇怪：“麦香村，没人问你喜不喜欢，别瞎喜欢。”
　　孟萧呈坐到她旁边，撇嘴：“那你也别瞎喜欢，你也没机会了。”
　　这两人看上去很熟的样子，林喻后来才知道他们大学是一个班的。另外，麦香村是孟萧呈的黑称。
　　梁梦琪朝孟萧呈瞪眼：“我有没有机会要你说！”
　　孟萧呈有理有据：“别想了，你哪有我和郑教授熟！据我观察，郑教授喜欢白痴美人那一类的，你还不够白痴。”
　　边上的林喻默默翻了个白眼。
　　胡说八道。什么白痴美人，郑林林最喜欢的，明明是他这样的阳光大帅哥。
　　第一天的拍摄拖到很晚，林喻回房收拾好已是深夜，来不及和郑沛阳视频，就拍了张大床的照片发过去：“这个床有大又软，想和你一起睡/可怜。”
　　郑沛阳回复：“家里的床更大更软，我一个人睡得很舒服。”
　　林喻：“等我回来了一定能让你更舒服的/可怜。”
　　郑沛阳：“今天累么？”
　　林喻：“不累！虽然忙到很晚但是很开心！今天还看见任朗来片场了，他都是一条过的，台词好厉害啊！梁梦琪和我搭得也挺好的，女神就是女神，一点也不怯场，比我冷静多了。对了，下午孟萧呈还送给我了一个超大的哈密瓜，嘿嘿，好甜好甜，特别好吃！这个季节的瓜应该很贵吧，我下次要记得请他吃蛋糕。还有化妆师，看我脸太干给了我一瓶很贵的面霜，这也得记着，让方矜给她再买一瓶新的……”
　　太傻乎乎了，傻到不忍心打断他
　　说了好长一通，事无巨细的，最后总结道：“我们剧组，都是些大好人！”
　　郑沛阳问他：“那导演呢，不是说路思齐拍戏很折磨人么。”
　　林喻想了想说：“路导演啊，是有点凶巴巴，总是骂人。但其实每天收工，他都是最后一个离开片场的。说他严肃，其实比谁都更加有耐心才是。多好啊，导演这么认真，演员也会更加认真。”
　　“嗯。”郑沛阳心想，果然是属于林喻的回答。
　　无论什么时候，无论遇见什么样的人，他挂在嘴边的都是些这样的感受。每棵树苗都在经迭光照与黑暗之后才会枝繁叶茂，可林喻的世界，好像白昼足够漫长，足够他收纳看到的每一处美好，存放自己的善意。
　　“对了，林林啊，”林喻突然问他，“你是不是，喜欢白痴美人？”
　　“……”郑沛阳疑惑了一秒，“什么？”
　　“孟萧呈上次信誓旦旦说什么，郑教授就是喜欢白痴美人一类的，”林喻自己也莫名其妙，“他肯定对你有什么误会，我就说，怎么会有人喜欢白痴啊。”
　　这话林喻听不懂，但郑沛阳好像是懂了，几乎要藏不住嘴角的笑意。
　　“当然不喜欢，”他一字一句，慢慢说，“因为我只喜欢笨蛋，你这样的笨蛋。”
　　“……嘿嘿。”
　　这话听起来也不像好话，林喻有点懵。
　　可在他反应过来之前，屏幕上的自己，已经弯着眼睛笑了起来。
　　片场的早晨，林喻都是最早到的一个。因着家里有个时间观念严格的郑沛阳，近朱者赤，他在这方面被熏陶得不错，干什么事儿都不会迟到。
　　等其他几位演员抵达，林喻已经化好妆揣着袖子站在那儿了。任朗一行人经过的时候还在发呆，偶像的脸忽然像弹幕一样划过眼前，他慌乱地了个鞠躬，结果对方背对自己，根本没注意到背后的小粉丝。
　　因为两人饰演的是同一个角色的不同时期，戏份上几乎没有什么交集，出了镜头周围又都是一大圈人围着，所以大半天过去，林喻也没能和自己的偶像说上一句话。
　　片场的冷风刮得嗖嗖响，方圆几百米就只杵了一根孤零零的冬青，叶子都蔫了，绿墨斑驳，更显环境萧索。
　　完成了上午的最后一场戏，林喻靠着树干坐在小板凳上休息，膝盖上披着厚实的碎花棉被褥，只在最底下露出两只脚来，整个人像只缩在棉花堆里的仓鼠。他举着手机对着自己的脚拍了张照片，然后发给了郑沛阳：“冷嗖嗖的/哭。”
　　正握着手机乐呵呵地傻笑，有人走到了他的板凳面前停下来。
　　任朗俯下腰，看了一眼他脚边的牛奶：“这个能喝么？”
　　“啊，当然可以！”他把一整盆牛奶都拉到两人中间，问任朗，“你要什么口味的？”
　　“草莓吧，谢谢。”
　　林喻不爱喝茶也不能喝咖啡，全靠奶度日，这一整箱牛奶都是方衿刚从车上搬来的，用温水泡在盆子里，散出袅袅的热汽。
　　影帝也搬了个板凳坐到对面喝牛奶，林喻看着他插吸管的小动作，心想——偶像也和郑沛阳一样喜欢喝草莓味的，太可爱啦！
　　任朗道：“你刚才的戏我在旁边看了，挺好的，挑不出毛病。听路思齐说你以前还不是学表演的，是么？”
　　“嗯是的，”林喻答，“但我从小就爱演舞台剧，还偷偷演过你的角色呢。”
　　“你还看过我的戏？”
　　“当然啊，方秋实。”
　　任朗有些不好意思：“唉，几十年没听到有人说这个名字了，一眨眼感觉还是昨天似的。”
　　两个人又闲聊了一会儿。任朗走的时候顺了两罐牛奶，捏在手里温热：“小时候最喜欢喝这种玻璃瓶装的牛奶，很久都没有喝到了。”
　　林喻点头：“我小时候也最爱喝这个了，一天能喝三四罐。”
　　嘟嘟一声，手机上，郑沛阳发来了张图片：饼干正把头埋在狗窝里，屁股对镜头，睡得正酣。
　　郑沛阳：“你儿子在盖被子了。”
　　林喻：“嘿嘿，我儿子屁股凉嗖嗖的，我脚凉嗖嗖的，患难父子。”
　　郑沛阳：“脚冷就烘烘。”
　　林喻：“我在喝小奶牛了，热的。你想不想我呀？/期待　。”
　　一会儿，对面回了一个字：“想。”
　　景行的牛奶和别的学校都不一样，小小一个玻璃瓶，奶味特别浓。小林班长每天早晨起个大早去食堂排队，就想买一瓶泡在热水里的牛奶。
　　“林林，喝牛奶么？”一见到郑沛阳走进教室，林喻把桌上的玻璃瓶推到隔壁，“我拿保温杯装回来的，现在还热乎乎。”
　　郑沛阳一愣，说：“我不爱喝牛奶。”
　　“我知道啊，所以买了这个玻璃瓶的，特别好喝特别香。”
　　郑沛阳摇头抗拒，但林喻已经把吸管蹴一下插进了瓶子，递到他嘴边：“你尝尝看，不喜欢的话再给我喝。”
　　郑沛阳就着他的手吸了一口，奶味确实又香又甜，但…还是挺不好喝的。
　　可是林喻就坐在那儿望着自己，眼睛睁得大大的，一脸期待，嘴角还沾着乳白色点点。
　　——这个样子看上去，好像比手里玻璃瓶装的乳白色牛奶，还要带奶味一些。
　　郑沛阳咽下牛奶，看着林喻点点头：“嗯，好甜。”
　　于是那天之后，他的桌上，早中晚准时出现三瓶小奶牛。
　　物理课到一半，老季老师在讲台上点名：“林喻！你桌上摆那么多东西干嘛，都给我搬下去。”
　　林喻不情不愿：“抽屉放不下了，老师。”
　　季老师粉笔一丢，走下讲台：“怎么可能放不下，你抽屉里藏宝贝了啊，就你这么点书还能放不下？让开，我给你放。”
　　林喻来没来得及反抗就被提溜出了座位。老季老师扫开抽屉口的几张卷子，里面满满一抽屉的，全是小奶牛。
　　林喻：“……”
　　坐他们后面的傅诞噗嗤一声笑出来，全班都笑得很大声。
　　在一片嘈杂的笑声里，只有林喻转头看郑沛阳。他眼神慌乱又心虚，好像一只小松鼠，被人窥见了所有藏好用来过冬的宝贝，一瞬间吓得松开手，怀里几颗松果和它蓬松的大尾巴一起，落到了地上。
　　就这么蠢的一件事，郑沛阳记到现在。


第二十三章　
　　《寰宇信号》虽然早就录制结束了，但电视上才放到第六期，正好是热度最高的时候。
　　按顾甯原本的打算，是想让林喻和节目组互作跳板——他拿大众节目刷刷脸，节目组拿他身份提高一下节目品味。但目前收获的结果显然超过了他们预期。
　　林喻因为节目上诚恳又傻帽的表现圈了不少的新粉，其中大部分又和郑教授的粉丝高度重叠。粉丝一多，现在到这种鸟不拉屎的地方来拍戏都有人跟着。门口一大拨人里除了来看孟萧呈的，竟然也有林喻的粉丝蹲在那儿，等着拍他上下班的照片。
　　方衿推了一小车的水果进片场，盒子垒的比人还高。林喻捏起一盒草莓：“你留几盒，剩下那些你帮我发给其他人吧，我点了好多，还有门口那些小姑娘的。”
　　方衿叼了一块甜滋滋的草莓，嘴也变得甜滋滋：“老板你人也太好了吧，门口那些又不全是你的粉丝，还每天请吃的请喝的，现在还有草莓，是我我也蹲那儿不走了。”
　　林喻又塞了一颗进他嘴：“那你就蹲这儿吧，我自己去送，一整天坐在这儿快憋死我了。”
　　送趟草莓送了二十分钟，回来的时候，林喻手上多了一卷纸筒，炫耀宝贝似的给方衿展开——海报上，他和郑沛阳两个人举着话筒站在台上，靠得很近，头顶上洒着一片舞台的霓虹。
　　林喻盯着照片上郑沛阳的脸，自家种的瓜自家夸：“我们家郑林林太上镜了。”
　　方衿看他一脸痴汉样，忧心忡忡：“老板，你不要别人给你什么东西你都收啊，自己的就算了，这种两个人一起的照片要收了，别人又说你是拉着郑教授捆绑炒作了。”
　　“可这不是我收的诶。”林喻抬头认真解释，“是我问他们要的。”
　　方衿：“……”
　　林喻对娱乐圈所谓CP没什么概念，方衿搬了个板凳坐对面给他科普。绕了半天，终于讲明白一个道理：粉丝怎么想象都可以，但本人要亲自下场营业，就是万万不可以。
　　“要你们两都是这个圈子里的也就算了，这年头娱乐圈的人谁还没有几个cp。可郑教授毕竟不是明星，就算再低调也有蛛丝马迹可以挖到，万一真的扒出你们两的关系了呢？而且郑教授前几天刚被提名了进步学者，这时候要爆出些乱七八糟的新闻，多不好看啊。”
　　林喻委屈地擤鼻子，自己好歹也是个没有绯闻的正经演员，怎么就是乱七八糟了。
　　他把怀里那张海报小心地卷成桶，用胳膊圈起来：“好吧，那这张收都收了，我带回去藏起来。”
　　晚上的那场戏拍到了深夜接近十一点。
　　林喻在寒风里缩着脑袋朝酒店走，脚冻得发僵之时，身侧掠过一辆喷着烘烘暖气的小巴士，是隔壁团队给影帝包的代步车。林喻之前嫌弃它速度还没两条腿快，没要，现在只能哼哧哼哧，哈着暖气在冰天雪地里羡慕。
　　银色小车滑过身边，停在了前方不远处，有人朝他挥了挥手。
　　林喻一撅屁股，蹭上了影帝的专车。
　　任朗这次友情参演，路思齐邀请了三次。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