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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告白后我重生了[娱乐圈]-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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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近晚上七点,狭小逼仄的会议室显得有些凌乱。
  顾悉坐在座位上,看着手中的文件。
  “小顾,等会让记得收拾一下水杯,扫扫地,”总监临走前,笑呵呵地对他说,“反正你也没什么事儿,帮公司做点事,总比回去搞同性恋好,不是么?”
  前一天晚上,不知谁把他同关寄年拥吻的照片传到了公司的公共邮箱里,等他发现时,已经在公司上下传了个遍。
  顾悉脸色煞白。半晌后,他勉强扯着嘴角,笑了笑,说“好。”
  “这才对嘛。”总监笑了笑,走了。
  ‘啪’,会议室的门被带上了。
  下一刻,顾悉脸上的笑容褪的一干二净。
  他放在桌上的手渐渐握紧成拳。
  顾悉背光坐着,看不清表情,但无端显得阴鸷。
  初入社会的年轻人,都是意气风发、踌躇满志的。他的西装和衬衫熨的笔挺整洁,单从外表,丝毫看不出生活的窘迫。
  这西装和衬衫是关寄年的杰作。
  昨天下午下班后回去时,关寄年正在熨衣服,廉价熨斗的水一滴滴往下滑。顾悉往下看了看,竟然看到——熨斗底下,垫着自己的吉他,不知是放错了还是怎么的,那水一点点滑到吉他上,此时吉他已经完全不能弹了。
  当时,顾悉心中涌上一股无名的火。
  他漠然地扫了关寄年一眼,从那时起到第二天离家,一句话都没同关寄年说。饭桌上,关寄年给他夹菜、屡次想逗他说话、同他道歉,都被顾悉无视了,最后,关寄年也讪讪住嘴。
  但今天早起时,他的西装和衬衫还是工工整整地挂在最显眼的地方,桌上摆着温热的早餐,便签写着‘我知道你很忙,但是早餐还是要吃的。吉他我会再买一个,对不起。还有……’
  后面的一小行字被黑笔划掉了,顾悉也懒得去深究。
  再买一个?顾悉在心里冷笑了一声。
  他买得起么。
  顾悉穿上西装,把早餐全倒掉,出了门。
  ……
  思绪回笼。顾悉看着会议桌面上的水杯,又看了看身上笔挺的西装。
  西装并不贵,是他以前看都不会多看一眼的牌子,也就关寄年小心翼翼地熨着、叠着,才勉强入了他的眼。顾家因为他和关寄年谈恋爱,和他断了来往,没了经济来源的生活,已经整整持续了三个月。
  财政赤字,下水道漏水,房租到期。
  贫贱夫妻百事哀,原本幻想过的美好的同居生活,变成了廉价的西装、家具上的霉点、逼仄阴暗狭窄的出租屋。
  顾悉攥紧了拳头。
  他想起了佝偻着背熨衣服的关寄年,想起了总监的嘲笑,想起了同事的指指点点。
  些微的光里里,青年脸色沉的可怕。
  他胸口剧烈起伏着。
  突然,傅燃伸手,把桌面上的水杯全都扫到了地上。
  “凭什么?”他盯着一地的狼藉,压着嗓子,不知在质问谁,“你们凭什么——”
  就因为他是同性恋?就因为他和关寄年在谈恋爱?
  “我受够了。”傅燃面色沉沉,一字一句道。
  在那一片混乱中,他突然想起了点什么。
  顾悉一怔,眼神中浮现一丝挣扎。但那丝挣扎迅速被庞大的愤恨、不满所取代。他掏出手机,打开通讯录,翻到一个名字。
  ——徐落雪。
  他眯了眯眼,平复下心情,按了拨号键。
  “喂?”他的声音突然就变得温柔极了,好似刚刚发脾气的人并不是他,“徐小姐,下班了吗?一起吃个午饭吧。”
  对面的女孩显得受宠若惊极了,一连声说好。
  这个镜头的最后,停顿在顾悉唇边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容。
  温柔又冰凉,缱绻又冷漠。
  2
  这一整场戏的镜头较多,从早上一直拍到了中午。
  “好,很好。”李延看着回放,说,“过了。”
  他看了看表,说“岑年也快来了,你们准备一下,拍决裂的那一场。”
  正说着,岑年就走了进来。
  岑年睡了个懒觉,虽然宿醉有点头疼,但总体来说,精神状况还算不错。他走到李延和傅燃面前,犹豫了一下,先是同李延打了招呼,再对傅燃随意笑了笑
  “前辈好。”
  说完这句,他就低下头,开始认真地看剧本。
  一副并不想与傅燃过多交流的模样。
  傅燃注视了他半晌,也收回视线。
  他看着剧本,不知怎么的,好半天都没能看进去。
  他想起了昨晚,岑年说的那句话。
  “我有点讨厌你。”
  傅燃沉默片刻,笑了笑。
  ……‘有点’?
  应该是‘非常’吧。
  顾悉回家越来越晚了。
  他总说要加班,关寄年打电话过去时,公司却说他早走了。
  没有理由的晚归,钱包里的两张音乐剧票根,身上陌生的香水味,还有——
  关寄年蹲在二手洗衣机前,从混在一起的袜子、内裤中,挑出了顾悉的衬衫。
  衬衫和西装比不得其他,他一直都是手洗的。
  关寄年拿着衬衫,一怔。
  衬衫领口,有一个鲜明的口红印。
  逼仄阴暗的出租屋内,只开着一盏时有时无的白炽灯,二手洗衣机发出笨重的轰隆声,椅子腿断了半截,不尴不尬地贴墙靠着。关寄年爱干净,所以虽然生活窘迫,倒也还算整洁。
  关寄年垂下眼睑,注视着那口红印。
  镜头给了一个特写。
  关寄年的眼睫半垂着,即使在自己的家里,他也习惯了不动声色、不让任何人看出他的情绪。唯有微微颤抖着的眼睫,告诉了观众,他的内心并不如表情那样平静。
  他的眸色很浅。
  瞳孔色泽浅的人,容易给人薄情的感觉,但岑年却不是。他的瞳孔接近淡琥珀色,给人的感觉十分天真、心无芥蒂,一眼就能看到底,浅薄的讨人喜欢。
  而此时此刻,那双浅色的眼瞳却不是这样。它里面堆积了过多的情绪,难过、悲伤,痛到了极点的木然。
  浅淡的琥珀色在穿过窗帘、熹微的目光里,几乎是颤抖了起来,但那颤抖只持续了一瞬。像是沸水冷却、结冰,一切沸腾的情绪渐渐隐没,多年的爱意在一层层洗刷与漂洗过后,变成了——
  麻木,释然。
  他像是个被卡着脖子的囚徒,知道这么一直走下去、坚持下去,说不定会有一线生机。但是,那生机实在是太远、太渺茫了,有时候,反倒不如利落的死亡来得更加痛快。
  而现在,铡刀落下了,束着脖子的绳索收紧了,那害怕了许久、担忧了许久的死亡……就要来了。
  ——也没想象中的那么痛。
  关寄年垂下眼睑。
  镜头外,李延注视着画面中央的岑年,眸中闪过一丝精光。他与副导演对视一眼,都从彼此眼中看出了惊异的神色。
  岑年演的有点太好了,甚至超出了他们的想象。
  虽然,岑年一直以来的表现都不错,但这次的表现却几乎不可思议了。那不仅仅是演技能达到的高度。
  岑年和角色相融的很好。
  镜头里,这个压抑的镜头仍在继续。
  关寄年握着衬衫,停顿了半晌。
  然后,他闭上眼睛,笑了笑。
  “顾悉,”关寄年捂住眼睛,喃喃道,“我知道你受够了。”
  “我也……”他吸了吸鼻子,说,“我也累了。”
  不是看不出顾悉的敷衍。
  但他一次都没有问,没有去责备。也许,就连他自己也在等,等待一切结束的那一天。
  关寄年握着衬衫,站了起来。
  他茫然地环视四周,像是一时忘记了自己这是在哪儿。然后,他把衬衫放在桌上,开始慢吞吞地收拾东西。
  书桌上的几本专业书收好,自己的衣服清出来,电视柜上、出去旅游时拍的合照拿出来。
  搬进来时的场景仍然历历在目,一转眼,就要离开了。
  顾悉六点下班,虽然他不一定准时,但他最好还是动作快一点。
  衣服来不及仔细叠,就全塞进了行李箱,书本四零八落地插空放着,关寄年把相框塞进行李箱,拉起了拉链。
  他左手的无名指上,戴着一枚的戒指。
  戒指是银白色的,素净极了,也很便宜。是开始同居的第一个月,顾悉送给他的。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他也一直戴着。
  关寄年吸了吸气。
  白炽灯的光越来越微弱,接近傍晚了,熹微的夕阳从不遮光的窗帘里透进来。
  关寄年伸手,缓慢而坚定地,把那枚戒指脱了下来。
  到此时,他眼中除了疲惫,已经空无一物了。
  他把戒指放在茶几中间,和钥匙一起。
  然后,他拖着行李箱,站起身——
  门口传来轻微的响动,然后,门被推开了。
  是傅燃。
  顾悉似乎提前下班了,手肘上搭着西装外套,领带松了一半。他一手拿着车钥匙,一手推开门。
  “怎么了?”顾悉显得有些诧异,他下意识笑了笑,“这是……”
  他看清岑年的状态后,顿了顿,问
  “要出差?”
  岑年摇了摇头,低声说
  “我走了。”
  “哦,”顾悉定定地注视着他,勉强笑了笑,问,“什么时候回来?”
  关寄年也笑了笑,说
  “不回来了。”
  短短的一个下午,他好像变了个人一样。
  他微仰着头看向傅燃,倦怠、无力,曾经的喜欢与渴盼都被磨得一干二净了。
  顾悉瞳孔紧了紧,脸色阴沉地可怕。
  他的胸膛剧烈起伏了一下,用那种难言的眼神注视着关寄年,而关寄年也无动于衷地回视他。
  “好,好,”顾悉点了点头,他像是气急了,又像是嘲讽地点了点头,嗤笑道,“这是你自己说的,别过两天又哭着……”
  “你放心。”
  关寄年这回笑了笑。
  他的表情释然,是那种完全心无芥蒂的释然,好像一瞬间又变回了十六岁,成了那个第一次和顾悉见面的少年
  “我移民去y国,不会回来了。”
  他说。
  顾悉紧紧盯着他。
  他的视线从关寄年的脸上,移到了关寄年的手。左手的无名指空空荡荡,并不见戒指的痕迹。
  “……”
  “你敢。”他盯着关寄年,一字一句道。
  关寄年扯了扯嘴角,笑容很快淡了。他现在反而一点也不顾忌顾悉的面子了,漫不经心道
  “我为什么不敢?”
  关寄年不欲与顾悉再多说什么。他低头,拉过行李箱,往外走。
  突然,顾悉在他身后问
  “去y国干什么?”
  顾悉在他身后,嘲讽地笑着说“许宣怡在y国留学,你这么迫不及待地要去找她?”
  关寄年皱了皱眉。
  “跟她有什么关系?”
  他转过身,按照台词写的那样,说“我去y国是为了深造,怎么会——”
  台词说到此处,卡了卡。
  他本该说‘怎么会跟许宣怡有关’的。
  但是……
  正是余晖渐收的时分,夕阳几乎残忍地一点点敛去,而那最后一丝迸发的亮光,如同将熄未熄的火苗,把傅燃的轮廓与眼神照亮。
  这一幕的顾悉,本该是凶狠的、暴戾的,他对关寄年除了爱,还有一种近乎扭曲的占有欲。而这种感情在被这样恶意催化时,就会转化为刀,把两个人都伤的鲜血淋漓。
  但此时的傅燃却不是那样。
  这时的镜头特写在岑年身上,李延和副导演看不到傅燃的表情,但岑年看到了。
  傅燃的眉头微微蹙着,面上还是属于‘顾悉’的凶狠,但眼神却与表情完全割裂开了。
  温柔,难过,脆弱,那深褐色的眸子软成了一片海洋。像是在看着什么很珍惜的东西,像是把自己所有的软肋与弱点都亮了出来、又把最锋利的刀交到了岑年手上。


第30章 试探【一更】
  不; 不对。
  岑年想。
  他定定地看进傅燃眼里。炽烈的夕阳在此处沉淀成一种略显浅淡的颜色; 那里面的锋利与灼烫被一层又一层地滤去; 只留下一点最柔软的暖色; 认真而温柔地看着他。
  岑年心里涌上了点莫名的感觉; 他说不上来; 想再去琢磨时,傅燃的眼神却已经褪去了。
  傅燃平淡地注视着岑年,与以往也没什么分别。
  好像刚刚那点甜到不可思议的温柔; 全是岑年的错觉。
  是刚刚的光线太微妙,自己看错了?岑年琢磨着这个问题,注意力完全跑偏了。
  两秒后,岑年举了举手,喊
  “抱歉; 我忘词了。”
  李延十分惊讶。岑年这场戏到此为止的状态都非常好,从开拍到现在也没有出现过忘词的问题,怎么突然就忘词了?虽然很惋惜,但没办法; 这一条的确是废了。
  后来又拍了两次; 这场才勉强算是过了。
  但第二次和第三次; 岑年和傅燃的状态明显都没有第一次好,甚至没有之前许多戏的状态好。
  李延看着他们好半晌; 摇了摇头; 让他们各自回去反思一下。
  岑年回到酒店房间; 收到了李延微信
  “你跟傅燃闹矛盾了?”
  这问题; 他还真有点不知怎么回答。岑年想了想,随便说了两句,就退出了微信,关上了手机。
  他仰头看着天花板,回想着重生以来发生的这些事情。
  从睁开眼睛的第一天,到后来搬家,开拍,进剧组,住院……
  傅燃的态度不对,很不对。
  上辈子,傅燃对他、对所有人的态度都可以说是很冷漠的了。他甚至很少笑,也更加沉默,除了拍戏与钻研剧本、电影,就是偶尔下下棋,是个沉默到几乎无趣的年轻人。他曾经亲眼看见他直白地拒绝了一位很有资历的导演的邀请,说的话也十分不留情面。
  但这辈子,傅燃明显要成熟了不少。整体上变化不大,但笑容多了,人也更难琢磨了。
  而且,他对岑年的态度,的确要好上太多太多了。
  是自己一直当局者迷吗?为什么有那么多不对的细节,岑年一个都不曾发现。
  岑年盯着天花板想了好半天,却一个线头也理不清,心里一团乱麻。
  他皱着眉翻了个身,‘啧’了一声,揉了揉头发。岑年看了眼表,干脆爬起来,把手机和房卡往兜里一揣,出门去了。
  “喂?”
  岑年边下电梯边拨通了一个电话“顾晏,有空没?请你喝酒。”
  顾晏显然也是闲的,几乎没多废话,说了个地址。
  两人在市中心的一家餐馆碰头。
  岑年仰了仰头,看这餐馆,从头到脚都透着‘养生’两个字儿,飘来的热气里带着鸡汤和红枣枸杞的味道。
  “没办法,”顾晏挠了挠头,“真要去喝酒,傅燃能把我活活撕了。”
  实际上,岑年约他出来这件事,他已经悄悄给傅燃说了。顾晏也不是傻子,刚认识没几天的小孩儿和多年的哥们孰轻孰重,这他还是知道的。
  更何况,岑年大半夜的突然约他出来,总不能是因为看上他了吧?
  多半与傅燃有关。
  两人在窗边的雅座坐定,服务员上了两壶龙井后躬身退去。
  岑年右手提起茶壶,左手扶着右手,给顾晏斟了一杯茶。倒茶时,他特意观察了一下顾晏的表情。
  唇角抿的紧,眉头僵着,鼻尖微耸。顾晏对他笑了笑,看似随意,眼角眉梢都藏着不安与探究。
  ——顾晏显得很紧张,且心事重重。
  岑年面上不动声色,心里轻笑两声。
  岑年是什么人?
  寄人篱下着长大的孩子,总是很会看人脸色。除此之外,他的本职是演员。
  在他面前,顾晏那些不大入流的伪装与演技,实在是不太够看。
  这也是他选择约顾晏出来,而不是直接试探傅燃的原因。
  傅燃城府深,远比顾晏要更难琢磨、更难抓住把柄,而顾晏却不同。
  这次见面的事情,傅燃此时应该已经知道了。顾晏肯定是第一时间告诉傅燃的。
  他甚至可以猜到,顾晏正紧张握着的手机,打开的一定是与傅燃的微信对话框。
  那么,现在——
  岑年与顾晏随意说了些话。岑年一直很会和人聊天,又专挑顾晏喜欢的话题聊,从dota聊到了世界杯,两人甚至还各自举了举茶杯,轻轻一碰,庆贺ig夺冠。
  距离无形间就拉近了不少。岑年眼睁睁看着顾晏神态越来越放松,紧紧闭着的闸门也开了一道缝隙。
  时候差不多了。岑年想。
  “顾晏,”岑年看向顾晏,笑了笑,不经意问,“傅燃最近变化这么大,你是不是不大习惯?”
  岑年是演员,即使心里藏着几千道沟壑、小心思山路十八弯回环曲折,面上也是不动声色的。他的眸色浅,两眼弯弯,唇形带笑,看着天真而胸无城府,是个能让人卸下防备的长相。
  而且,他声音软,是刻意调整过的、闲聊时有点懒散的嗓音。
  顾晏听的亲近,在加上岑年这话,与他近来心中的苦闷不谋而合。
  顾晏喝了口茶,叹一口气,他看着岑年,那句‘是很不习惯,我快给闷坏了’几乎就在嘴边。
  突然,他的手机震了震。顾晏低头一看,是傅燃发来的。
  “小心别被岑年套话了。”
  顾晏一怔,昏沉的大脑一醒。
  ……傅燃这句话发的太及时了。
  差一点点,只差一点点,他就要被岑年套话了。
  顾晏咬了咬牙,警觉地看了岑年一眼,反问“傅燃最近变化大吗?我怎么没觉得呢。”
  顾晏犹豫了一下,说“可能是你与傅燃没认识多久吧,他这人,不是一直就这样吗?”
  顾晏到此时才转过来脑子。
  要是他刚刚回答了‘的确很不习惯’,岂不是默认了傅燃变化很大?
  这小孩儿说的话看似简单,里面暗藏的机锋与弯弯绕绕,竟一点也没少。
  一击未中,岑年也不气馁。
  他笑了笑,说“那可能是我想错了。”
  两人各自喝茶,又闲聊了两句。
  然而,这之后,顾晏的警惕心又竖起来了,且城墙越磊越高。
  他生怕被岑年套话,到后来,摸不清楚的问题,就一概回答‘不清楚’‘不知道’,或者干脆不回答。
  一直到八点半,两人的话题没有任何进展,时间也差不多,就各自道了别。
  这么一顿茶喝下来,岑年几乎没有任何收获。
  顾晏打量着他略显失落的表情,心里得意极了,打算回头就跟傅燃炫耀、并以此为由让傅燃还人情。
  顾晏开了车,把岑年送回酒店。
  下车后,岑年进了大堂,却没急着上电梯。他回头,看见顾晏的车停着,没立刻开走,像是车主在同谁发消息或者打电话。
  一直到顾晏的车拐过拐角,消失在视线里,岑年才意味不明地笑了笑。
  浅琥珀色的眸子,在酒店走廊的壁灯照射下,微微闪着光。他像是只眯着眼、盘算着什么的猫咪,但比起猫,他的眼神又更锋利了些,藏在肉垫里的爪子也更尖锐了些。
  上辈子,很多杂志与媒体都拿‘猫系’和‘年下奶猫男友’来形容过岑年,认为他是那种有点小心机、但更多的是软萌可爱。
  其实不是。深入认识过岑年的人都会知道,这只所谓的小猫咪,其实只是故意藏起了爪子,收起了獠牙,缩着耳朵装出乖巧可爱的样子。但实际上,比起无害的猫咪,更像是……
  装成猫咪的虎崽。
  岑年走进电梯,眉眼间冷淡而乏味。他与反光镜里的自己对视半秒,想,顾晏还是太天真了点。
  不过也是,顾晏才二十出头,比起实际上二十八岁的他,会落了下风也是正常。
  岑年笑了笑。
  这么一顿饭下来,他看似毫无收获,任何信息也没能得到。但是……
  岑年的问题,顾晏想必也会一一反馈给傅燃。
  包括他问的那句‘傅燃最近变化很大’。
  这句话的意思多了去了,可以说是这个星期、比起上个星期变化大,也可以说是现在的傅燃、比起上辈子这时的傅燃变化大。
  全看听这话的人如何理解了。
  如果傅燃清清白白,的的确确是二十四岁的傅燃,肯定是第一种理解。
  如果不是……
  无论如何,傅燃肯定会对这句话做出反应。无论是疑惑也好、刻意的伪装也好,从傅燃的所作所为,岑年就能得到他想知道的信息。到时候,他只需要观察与试探,就足够了。
  这么大半个晚上,他看似一无所获。
  实际上,从他说出的第一句话开始,岑年早就占尽了先机。
  只是顾晏并没有发现罢了。
  那么——
  傅燃,会怎么反应呢?
  岑年眯起眼睛,笑了笑。
  《不寄他年》中有一段戏,是要飞往y国取景的。
  关寄年在与顾悉分手后,去y国留学了,而后顾悉追去y国纠缠不休,把关寄年心里的最后一丝爱意也磨的一干二净。
  这段戏本来安排在靠后的地方,但第二天早上起床时,岑年却接到了李延的电话,说取景地出了些变动,在约定的时间用不了。
  所以,计划提前,今天就要飞y国。
  岑年倒是没什么所谓。
  他想了想,问“那傅前辈呢?跟我们一趟飞机走?”
  他问这话也是因为,傅燃和他们的咖位明显不同。为了避免什么接送机的问题,傅燃有时是坐自己的私人飞机走的。
  “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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