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杀死了自己-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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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整个公司的人已经回来，做一些收尾工作，冯真这边出了demo和录课都和林雪妍过了一遍，确定没有什么问题后，便把之后对接人换成了陈果。
林雪妍笑着看他，问是不是瘦了。
“你还是我？”冯真有心逗她。
“我有胖的时候？”女负责人右手就是存放demo的U盘，冯真自然投降，“你一直美如画。”
这话却是让林雪妍一怔，虽然便是笑出来，“师兄，其实我更喜欢你的另一句话。”
？
“你说过，一切都会过去的。”
这次轮到冯真微怔，自己埋葬在过去的，却是一些人牢牢记住的，真是微妙的感受。

因为要26这天就回去，他25这天就和楚源对了一下这几天的策划案，同步给戴哲轩和夏唯那边，至于整个项目启动，便是放到年后，年前还是把之前的一些单子跟好，做好客户回访。
林唐笑他今年这是要迎财神，忙得团团转。
“我明天带我妈回家。”此时他们走在回家的路上，林唐便提议那今晚和他一起接阿姨出院，正好感受一下有暖气人家的土豪气息。
冯老太太穿的是林唐母亲做的那双棉鞋，看着林唐过来，明显很高兴，她这会儿精神状态不错，看着儿子收拾东西，总想上去帮忙，最后还是被冯真拦了下来，一旁的病友笑她不服老，又提醒冯真之后一定要注意他妈的情况，今天老太太出去走了一下差点摔到，还好遇到小陈医生，人家朋友帮忙给送回来了。
“妈，你还好么？”
“没啥，脚滑了一下，难免的。”
病友也帮忙宽慰没事儿，不过人家还是有更重要的话要说呢，“那人不会是小陈男朋友吧，我看那男的长得挺不错，个子也高，得比小冯你还要高点呀，叫小周来着，是吧，小冯他妈，记得和小陈还在这儿做了可久，我说小陈最近怎么都不怎么过来。”
冯真只觉得心脏下意识一撞，反应慢了半拍，问了问那人具体模样，病友阿姨本来是想催着冯真快点追小陈，看着冯真这反应还以为达到效果，颇为满意，心里计划着等小陈医生下次来查房了，再说说冯真今天的反应。
流言蜚语就是这样有趣和好心出来的，冯真这个时候想的却又是这个了。

三人一起回家，倒是没想到在医院碰到楚源。
他过两日去法国，和朋友一起过来与今晚值班的林逍做个年前关怀，这会儿正好结束，可以开车送他们一程，正好也准备回家老房子取个东西带过去，“我朋友在取车，我们到医院口等一下。”
楚源的这个朋友，便是周琛。
“阿姨好。”周琛表现得很是熟稔，伸手就帮忙拎了东西，“没想到楚源说的是阿姨您，今天出院？”
林唐便是戳戳冯真，小声笑着，“原来你的情敌是周先生么？”
“现在治疗的那个孩子，是他外甥。”
“那还真是有趣，”这个女人一旦玩心起来还真是不靠谱，冯真开了车门叫她进去，扶着母亲坐在最外面，雷克萨斯的SUV款相对一般车型更大一些，后面坐了林唐和冯氏母子倒也是不拥挤。
有林唐的场合一向不用担心尬场子，这个女人对一切新鲜事物充满了好奇，对周琛这样一个光看眼睛就知道有故事的人更是如此。
车到冯真住的小区时候，人家就把户口查完，发现大家都一样没吃饭，便提议一同吃个晚饭吧，难得一起，也算是2018年最后一顿饭了。
大家都没有反对，不过冯真要先送母亲上楼，老人家的身体不适合喧闹的馆子，作为常住这里的人，他推荐了一家湘菜馆，这几人林唐和楚源嗜辣，周琛小龙虾馆子都可以吃，这样一家馆子很适合这群人。
“我和林唐先去点菜，阿琛，你帮忙送一下阿姨。”楚源不着边际地拉了一下要帮忙拿袋子的林唐，看向冯真，“在书柜那个地方有本画册，请帮忙带一下，我就不上去了。”

这个点晚上8点，吃过饭的大都吃过饭，这会儿人不多不少，其实本来四人座也是刚刚好，不过考虑到周琛的生活习惯，楚源要了个相对小一些的标间。
“团团园园？”林唐笑着，“楚老板真是奢侈。”
“周总经理买单。”楚源把点菜权先给了女士，“有喜欢的还可以打包。”
楚源平时都是一副贵家公子的知识分子模样，这样子倒是让林唐感到好笑，“果然朋友就是用来坑的。”
“也就今天怎么坑，人家都乐意。”楚源见她一副八卦模样，无奈笑着，“你先点菜，点完了和你说。”

三人一路上楼梯，周琛多是和冯老太太说话，比如平时一个人怎么上楼，家里有没有照应的人，房子冷不冷，又问问平时都吃什么，冯真上班时候她怎么办。
冯真之前与他接触都是工作或者就是Joe，倒是没想到这个人如此二十四孝，如此有老人缘。他一旁听到偶尔提及自己的时候，便是应两句，并不打断他们的对话。
冯老太太刚刚被安顿躺下，就催着两人快去吃饭，“年轻人别总吃饭太晚，老来伤胃。”
“妈，藕粉我给你先冲一碗。”
“妈今天下午吃了碗小汤圆，这会儿不饿，”冯老太太起身，踱着步子要去房间，周琛赶忙起身扶着，一会儿出来，手里提着冯老太太的鞋袜，还帮忙传了冯老太太的话，说睡了。
“不好意思，让你忙这个。”冯真将母亲的鞋袜放到阳台去，进来，便看到周琛正看着书柜上摆的那些书，嘴巴里似乎读着书名之类的，转头问他，“可以借两本书看看么？”
其实这些书很多是心理学纯专业的，比如钱铭怡的变态心理学，斯坦福大学教材《心理与生活》等等，有英文有中文，因为曾经翻过太多遍，现在冯真看的反而少，故而，“随便拿吧，留在我这里也是落灰。”
他取出楚源说的那本的画册，拿袋子装好，见周琛在挑书，便也取了个纸袋过来，“要推荐么？”
英俊的男人微窝着一双笑眸，“确实快挑花眼。”
“读这类型书也容易花眼，最后会让人觉得其实什么都没有学到。”鉴于周琛这样的人向来操作人和人之间博弈，在决策和管理心理上已经有了自己的体系，而看这类型的书更多是一种心理和精神上的放松，同时也需要对Joe的心理情况有一些帮助，他便取了《儿童发展心理学》与《打开他的世界》这两本书。
“我还以为你要拿《心理学与生活》这本，听楚源是心理学的入门书籍。”
“到我们这个岁数，反而不需要那些入门的总结。”冯真又取了本冥想给他，“没事儿时候可以试试这个，对身心帮助挺大。”
“你做这个？”
“偶尔。”冯真摊摊手，“所以功效如何千万不要问我，或许你还可以看看乔布斯自传。”
周琛失笑，看着桌子上摆着一本《走在人生边上》，便也讨来看看。
他总是在没话找话。

作者有话要说：
空凤是一种神奇的小植物，不需要水土便可养，干净，逮哪儿放哪儿，生得还及其可爱，安利给看文的你~





第14章　这个人，不是小恒？
“所以说，冯真失忆了，把周琛忘了？”见服务员进来送菜，林唐便停了话，正好脑子消化一下楚源刚刚叙述的故事。
楚源医生太擅长剥皮剔骨，一个故事讲的没血没肉，也没太多因果，给人过多想象空间，这个时候同行优势就可以完全展示出来，等那送菜的小姑娘一出去，林唐便是离得楚源近一些，压低了声音，“是不是冯真昏迷的时候，那个周先生走了？”
“你觉得冯老太太为什么能住进四军医院？”
“医保呀，”转念一想，林唐马上明白，敢情这些都是这位周先生从背后出的力，她和冯真都是从普通中产阶级出来的孩子，深知对于他们这样的家庭，好医生和好教育都不是那么轻易可以得到的资源，这一切需要非普通人可以承受的金钱和关系网，“这么来看，这位周先生也不算负心人。”
楚源不置可否，一个故事只是讲中间的一些段落而不见全部，谁看都会是不错的。
“那为什么周先生没有主动和冯真说以前的事情呢？”从她这个外人来看，就算那时候是冯真救了周琛一命，周琛没有选择陪在冯真身边，等着他醒来，不过人本来就都有自己的人生和选择，让周琛放弃自己的未来也不是一件公平的事情，这点以冯真的个性必然是理解的，更何况，现在周琛做了那么多，两人也算是谁都没有欠着谁了，若是好好说明白，就算冯真忘记了过去，两个人也还是可以相处下来的。
“那就得问他自己了。”
林唐便是眯着眼睛，此时外面一阵整齐划一的欢饮光临，她便收了八卦的眼神，看着这对青年进来，一个冷峻又带着商人特有的圆滑气质，一个俊雅却又不失医生独特的清润，说实话，两人确实挺配。

吹完饭，送完林唐回家，周琛先送楚源回医院取车，顺带把打包的两份小炒给林逍带过去，一到年底便是医院最忙时候，林逍医生这会儿刚从手术出来，拖下蓝色防护服，还没有换上外套，见周琛上来，便是意思意思地摆摆手，“带了什么？”
“藕丁和南瓜粥。”
正适合加班干活的人，林逍挪了挪椅子，半摊着吃东西，“我20分钟后还有一台手术，就不送你了。”
“没事儿，”周琛在他对面坐下，20分钟，够问清楚两个问题。
“冯真他妈还有多久？”
“熬过这个冬天的话，能夏天，熬不过的话，就这几天了。”医生因为见过太多生死，说这话时候倒是淡漠，“我本来以后她熬不过12月。”
“冯真呢？”
“他活得好好的，有什么问题？”
“最近五叔给他看了看，说有后遗症。”
“植物人躺了那么久，难免各种大伤小痛的，抵抗力也会差很多，”林逍翻出两本病历，丢给周琛，“复查记录，你自己看看，对了，你们现在这是复合了？”
“我单方面想法。”
“那你可以提醒他明年过来复查，那人一身没一处好用的，现在不注意，老了不知道。。。。。。哦，也不一定能老下去。”
这话叫周琛心惊，正要问怎么回事，林逍便被一个小护士火急火燎地叫了出去，丢下饭碗，连白大褂都没来得及披上。
外面已经嘈杂一片，有哭声有求救，一个满身是血的人被抬上推车，林逍便是上去推着车，一边问体征情况和形成原因，一边说明要做的准备，最后咔嚓一声，哭泣呼喊的家属被隔离门外，急救室里安静而又忙碌。
周琛静静地看着，整个人四肢却又在发冷，一如那次深夜。
他们都被挤在变形的车厢里，前面的小恒倒挂着，已经没有呼吸，周琳已经被甩了出去，有人在围着她，有人在拨打电话。
他也动不了，因为冯真正压在他身上。
前方货车撞上来时候，他还没有反应过程，突然眼前便是一黑，冯真已经挡在了他的身前，他单腿撑着座位，双手臂如同钢筋铁骨一般撑着靠背。
“没事儿的，周琛，你别怕。”
这个傻子！他伸出手，正要推开这个傻子时候，忽然便是又是一阵撞击，这个人刚刚紧绷着的身体，似乎一瞬间都软下来，落在他的身上。
“救救我们。”他心里只能这样呼唤，刚刚的撞击太重，叫他一时间失去了声音。
活了20多年的他，第一次感受到生命的无助，感受到生命慢慢流失，也是第一次知道，人没有那么多的高低贵贱，在死亡面前，不过都是一条命而已。
唯一幸运的是，那一天，他们都活了下来。
只是，又都不能再好好活着。

眼睛闭上再睁开，周琛感受到血液在慢慢回到自己身体里，接了易正的电话回复小恒不在自己这边，他安静地开车回家。
回到家中，Joe已经睡下，他进门，给这孩子一个晚安吻，新的一年将至，每个人都在期待团圆，今年已经和周煜扬说好要带周琳和Joe一起回北京过年，二姨那边已经准备好了房间，只等着人过去。
这两年其实他一直没有怎么带妹妹和Joe回过北京那边的家，自从Joe从母亲那边回到国内之后，也极少带这个孩子去见别的什么家人——因为他有时候不知道该怎么办。
很早很早时候，他就意识到，这个世界上很多事情是钱解决不了的。
比如Joe的自闭症，妹妹的短时记忆受损，还比如冯真忘了他。
而他却又不能停下来，否则会一切都失去。

冯真带母亲回家，意外的是在车站遇到了一个算得上熟悉的人——魏恒。
他们一个方向，下了车之后都上了同一辆巴士，最后到了同一个小区，同一个单元。
这就是有点缘分了，大概是因为小恒这孩子表现得和冯真关系实在是太不错，人长得颇为讨喜，又是一个人来这边，冯母便邀请他晚上来家中吃火锅，“他二姨送了不少菠菜和羊肉过来，冬天多吃点这些好，看你瘦的，和我们家冯真一样。”
冯真看着这样的魏恒，只觉得有些怪异，具体又说不出来。
傍晚时候，楚源打了电话过来，问小恒有没有在这边，冯真便说在，就住在自己家楼上，说话时候看了看门外，这位小恒先生正在帮忙择菜，电视里正放着这位一身红卫衣拍摄的新年广告。
“这个造型不好看。”小恒如此道。
“楚老师想和你说一些话。”
“楚大佬？”小恒直接拒绝，理由很简单，“我忙着呢。”
忙什么？人家便是摆了摆手上的菠菜。
还好楚源那边也不强求，知道人在那里，请帮忙照看一下，便对着身后的人说了些什么话，让冯真稍后把地址发一下，有些东西要寄过来。
冯真便问了小恒的门牌号和手机号，把地址发了过去。
看着这样的小恒，他突然明白了自己那种奇怪的感觉，这个小恒，并不是那个小恒。
虽然自己不是小恒的治疗医生，不过接触这个人时候，他还是很清楚这个人更像个长不大的孩子。
但是这个人不是，眼前的这个青年，虽然披着小恒的皮囊，眉眼间却是如此不羁，似乎都是对这个世界的蔑视与玩弄。
“你是谁？”吃完饭后，冯真问了出来。
他们都在厨房收拾碗筷，虽然小恒没有帮忙的意思，摆弄着一小盆金桔，“我是王珂。”

“王珂的具体信息都在这里面，”楚源捏了捏眉头，他即将飞去法国，倒是没有想到小恒会突然出现情况，“易正明天去那边过年，有什么事情你可以及时问他。”
周琛低头翻了翻档案，并没有问太多王珂的事情，只是请好友为自己带去对二老的祝福。
“明年很多事情都会好起来的。”
这个论断叫周琛不解。
“现在已经是最差的时候了。”楚源拍拍他的肩膀，“每个人都在期望一些快点到头。”
这点对于故事里的任何人而言，都是如此。

周琳和Joe由周家的保卫送到北京去，到了那边有周煜扬安排一切，周琛倒是放心些，如今公司已经没什么事情，季子柏反正留在南京过年，他便不顾这人杀人的眼神，和易正一起去了连市。
一路上两人聊了聊新年两家的安排，以及年后的一些想法，最后话题还是回到了小恒或者说是王珂的身上来。
“王珂其实在小恒15岁那年出现过。”易正单穿着一见毛衣，看着前方的路，表情更多的像是回忆，“你还记得高一那年被围殴，是小恒出的手么。”
这个记忆很容易被牵出来，高中时候几个人难得相聚，便在在明街（酒吧街）party，许是年少人太过招摇，被一些混混盯上，那些人不知道他们什么身份，几句话对不上口便是操家伙。
一群公子哥虽然有些花架子，打起架来毕竟赶不上人多，易正就妥妥为小恒挨了一棍子，倒了下去，半昏半迷时候，便是看到13岁的清瘦少年，双手反拿着棍子，许是灯光晦暗，许是雾气太大，那小小少年如同地狱出来的罗刹，打人更是专挑脑袋拍，下手又快又毒。
“会不会是小恒生气？毕竟他火起来也是不计后果的。”
楚源那日有些事情拖着，出来晚了些，只赶上了个处理现场，周琛和林逍在打另一边，杨三出去叫人，对于小恒如何专门敲人脑袋，对于血液横飞这个场景并不能有易正那样震惊的体验，所以会提出一些质疑。
“那天有个人，手几乎废了吧。”
周琛能想起来，因为那个人的手上插着两个酒瓶子，“难怪那个时候在警局，他都不和我们说话。”
这个易正倒是不知道，不过也能理解，言多必有事，王珂那个人对自己身份的定位和这个圈子完全无关，心里又有完全占据小恒内心的想法，自然不会那么容易露出破绽。
“我经常在想，要是没有那天的事情，小恒是不是就不会像今天这个样子。”
“五叔怎么说？”
“还是那个时候那句话，这一世是他先来找我的，具体的话也就没了。”
易家人一向信佛信得紧，家里更是供着菩萨，易五叔常年修为其中，说的话虽然不知道来源为何，到底不少还是一语成谶，不过五叔只给签语，不作解释，一切都还让他们自己去摸索。
周琛体会最深的莫过于曾经带着冯真去五叔那里开一些方子调理身体，五叔便私下笑他给自己找了个劫数。可惜那个时候享受乐趣之中，忽略这样简单的一句话。
脑子里忽然想到一些事情，一时间又没有抓到，他便放弃了这个想法，和易正换一下班。



作者有话要说：
二老板拿着我的病历直接甩我脸上——一下把我从梦里甩醒了。。。。。。
戒肉的第100天，为自己鼓个掌~





第15章　各进各家门
到云连市已经是晚上，两个大男人没有急着分别去找想找的人，毕竟都没有充分的理由。
易正总不能上门就说王珂你把小恒身体还回来，我们要一起过年，自然要想想怎么和这个好久没打招呼的人相处相处。
而周琛是完全到了之后，不清楚自己该怎么去见冯真。
他和冯真接触的时候，就把自己的成长经历简单说过，国内小学，国外初高中，偶尔回国读书，大学两年国内两年国外，毕业后半工半读之类的都讲了一些，以此换了冯真还能记得的一些高中乃至大学初期的一些故事，所以现在要真是过来找人，巧言如他，一时间都不知道如何圆满。
“你越是想表现圆满，越容易患得患失，倒不如顺其自然。”
易正这话也算有道理，就像他和小恒乃至王珂的相处都是如此。他唯一担心的就是小恒醒来时候发现自己不在会变得害怕。
所以比起和王珂做敌人，他更愿意和这个人做朋友。
冯真是听了楚源说的话，答应帮忙领路之类的，不过下来时候看到周琛也在，明显有些意外。
人家周琛是没什么感觉的，当他看着这个人裹得像个粽子，一步一步走过来时候，脑子里只想过一个不相干的词，步履生莲。他甚至有种伸出手拥抱这个人的想法，虽然最后只是笑着打了个招呼，“我来帮忙领人回家。”
“我和他说了一声你们过来。”
“你说了？”易正连忙说要上楼，以往这个人远远看见自己就要马上跑，不费些力气都抓不到。
门还是小恒开的，这熊孩子穿着围裙，一手拿着菜刀，一手提着鱼，开了门就回头走，说怎么买了个葱蒜花了这么久，见没人搭理话，一回头，便勾起了唇角，“哟，这么早来了。”
他倒是反应正常，直到一起吃完饭，也没有要跑的打算。

冯母对家中人一下这么多还有些意外，问了问易正是哪家的孩子，人家便说是小恒好友，从南京过来，正好和带小恒回家。
“回去可能下雪，早点出发。”冯母如此提醒，倒也没管人家太多闲事，吃了饭，等碗筷收拾完，和儿子一起去上坟。
周琛没有太多事情，便跟着一起来了。
冯真笑着地看了他一眼，道是给自己家中亲人上香，墓地那种地方也不是什么好地方，便给他推荐玩玩的地儿。
“来吧，也没什么事儿。”冯母如此道。

周琛这个人如果想聊天，话题还是挺多的。
他和冯母的话颇多，说好久没来这边之类的，买花上香甚是操作熟练。
他在自己父亲墓前磕了四个头，冯母也没有拦着。
冯真心里都有些惊奇。
待晚上那三人离开之后，他才问母亲是为什么。
冯母看着自己这个儿子，良久，叹了口气，“阿真，如果妈妈走了，你身边还能有谁呢？”
“你会好好的。”
这样的偏执叫冯母笑出声来，“明天去亲戚家走动走动吧，你也好几年不回来，还是要多认认脸。”日后万一有什么事儿，也能有个照应。
冯真沉默，握紧了母亲的手。

周琛回到北京时候已经是29下午，抱着Joe和大家吃了晚饭，季子柏便来了，穿着一身红色毛衣，顺便也带了一件同样的红色毛衣。
“今年流行小恒色？”虽然那个人现在还是王珂。
“驱魔辟邪。”季先生补上后句，“招点烂桃花。”
“年后怎么安排？”
“别介，年前那么多事儿压我头上忙，你可别想年后还剥削我。”季子柏年后的安排比较满，公司初九开工，“今年圈子不是约了滑雪，你不去？”
周琛都快忘了这事儿，初四到初七，几个人约着一起去俄罗斯滑雪，也可以说是换个更冷的地方度个假。
“再说吧。”今年不一定谁能来，谁不能来。
“算了，你们这些为情所困的，说点别的，你哥今年带回来的那漂亮妹子，看着挺眼熟，嫂子？”
你还真是看谁都眼熟，“不是，我妹妹。”
“小琳？”季子柏想了想以前看到的周琳，泼辣而又张扬，摇摇头，“不像。”
如今这个周琳清瘦至极，整个人有种病态的苍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