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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杀死了自己-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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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如今可以说一些打招呼的话，不过依然不怎么直视人的眼睛，不怎么知道什么场合保持什么神情。
一阵小马快跑的上楼梯声音，踩着地板的声音，周琛知道是小恒和三儿，这小子已经推开门，笑得跟开了花一样，还有些得意邀功的味道，“我们来看你的红毛衣，快点换上。”
“？”
“小五送的毛衣。”
周琛有些哭笑不得，让Joe领着三儿先下楼，见到两个叔叔要打说你好，转身要换衣服，偏偏小恒还不走，跑到窗边站着，“你这风景不错啊。”
当然不错，落地窗和楚源的房子正相对。
“你告诉的冯真？”
“他迟早要知道。”
“我还没想好跟他之后怎么办。”周琛翻出那件被自己压箱底的红毛衣，“小五的审美一如既往地诡异。”
他如今这样一个快30的老男人，对红的绿的有本能的排斥，不过倒是不影响周琛换上。
小恒象征地夸了句人面兽心好皮囊，便是笑得眉眼弯弯，也是诡异，“有个问题，不知道你能不能回答。”
“愿听其详。”
“我和王珂长得一模一样，为什么易正要留下的是我？”
这个青年双眸带笑，面容却是认真，周琛想了想，“你和王珂本来就是两个人。”
“这样子啊，”他的笑容一下便又绽开，“那你说，现在冯医生和以前的那个冯真，是同一个人么？”
心中一顿，周琛抬眼看着这个好友，那人因开门，催他快些下去。
当局者迷，看着楼下那与楚源说话的冯真，周琛脑海只有这四个字。
前几天只是能远远看着，觉得他的状况不太好，如今这么细看，才意识到这人身体到了什么位置，他比前段时间去中山陵那次相比而言更瘦了，眼下一片青黑，身上也有藏不住的淡淡烟味，五叔说这人吸烟，看来比想象中还要严重。
周琛很自然地笑着打招呼，到冯真一旁坐下。
此时Joe和三儿，一个趴在冯真脚下，一个坐在冯真腿上，倒是像极了一家人。
“怎么今天过来了？”话是对楚源说的，他当然还不至于觉得这人就是闲着过来看看他穿红毛衣。
“下周小琳到上海那边治疗，问你一下谁陪着去。”
以往都是安排了保卫或者阿姨跟着，这次大体上也不会变，“出了什么情况么？”
“没情况，昨天我去看了看她，看着情况还不错，而且能记得Joe在新年时候的一些事情。”
“小琳过年时候拍了很多Joe的视频，她应该一直在看吧。”自己那个妹妹在二姨那边时候尽量保持着笑容，跟在Joe左右，即便Joe对她不熟，然而母子本能，这个孩子也不排斥小琳的拥抱和亲吻，周琛摸摸小家伙的脑袋，问楚源学校的事情。
“这是要和你说的第二件事儿。”
这件事明显小恒也感兴趣，便竖着耳朵听，“要是合适我也过去。”
“我拜访了和你说过的那自闭孩子，他现在18岁，学艺术表演，可以正常模仿人的日常生活。”
“为什么要模仿？”
“就像你母语是中文要学习英语一样，很多高功能自闭儿童的本世界和我们人类生活的世界不是同一个。”鉴于人家两人聊正事，冯真受了楚老师的眼神，便是帮忙给无关人员解释，如此通俗的话，小恒便是听懂了，这两人一直都有话说，这个时候也就不听楚源和周琛的话，自顾自聊起来。
“那我这精神分裂症是什么原因？”
“科学上还没有合理的解释，”第二人格的解释有很多，比如逃避现实，孤独过度，基因遗传，神学的也有灵魂共体之类的说法，然而终究没有定论，尤其是在小恒这个人身上。他是魏家小公子，吃穿不愁，父母虽然到处保护动物不管这孩子到底爱也不少，又有易正一群好友相伴左右，更何况，这人向来游戏人生的态度，成败胜负的心不强，曾经楚源以愧疚之心解释过小恒的一些病因。冯真也觉得理由不充分，一个10来岁的孩子，能对什么充满愧疚呢？
说实话冯真还是挺佩服小恒，能这么淡定地面对自己的情况，甚至乐在其中。
“反正王珂还挺喜欢我这些朋友，还不至于把我玩死。”
“王珂没有朋友毕竟。”
小恒深表同意，“那他真可怜。”
冯真一下无话。
几人瞎聊一会儿，刚得出Joe可以在掌握说话能力后回去，小恒不适合去那种地方的结论，易正和老季就过来了，季子柏是来说点工作，易正来接小恒去五叔那里做理疗，楚源便让冯真也一同去了。
大家都如此自然，好像中间空的那些时间和事情都不曾有过。
这个时候冯真觉得自己若是说太多也显得矫情，便一同过去。
“老爷子当初还是真是有远见。”季子柏摆弄着三儿，这微笑天使大概还记得自己是被这个人出馊主意从北京弄过来的，难得对人懒得搭理，“不过冯真这人还是和以前一样难相处。”
“你也能感觉到？”因为季子柏常年在国外，和冯真接触最少的，能有这个话出来倒是让周琛觉得有些意外，“他变了不少，是吧。”
“都在变。”季子柏看了看时间，“不跟你酸了，OT的收购计划单子，你看一下。”
“准备你全权承包来着。”
“博盛都给我也成。”季子柏倒是不介意，“正好投资部可以好好调个架构。”他们俩人关于投资部现在的三层结构一直存在分歧，一个觉得应该以产品形态分，一个觉得应该是对外业务需求来分，不过现在市场和投资部都是巷子在带，具体怎么动还是需要5月将OT并进来之后再看。
“OT的报价过度自信。”周琛圈出报表单，“再压半个月吧，现在互联网市场动荡大，OT现在债务问题严重，却又想保核心技术，世界上可没专业那个的好事。”
“我无所谓。”过度精细的狩猎不是季子柏所享受的过程，他只要确保以预计评估的内的钱拿下OT，不过对OT加入之后的战略调整是他最为擅长的，“我选了两个人，这段时间进OT那边，你正好看看怎么样。”
这两人一个是林雪妍，一个便是韩一鸣。
“你和雪妍这么熟？”
“就准你把人忽悠回国？可惜人家小姑娘对你一片芳心，都没得到好位置。”
“她其实还是比较喜欢之前的工作。”
“这两姐妹要都是这样想怎么就怎么样地活着，估计林逍会后悔帮你照应人。”
“他自己倒是人如其名，乐得逍遥。”林家大都是女人在管理，林家的男人各个有自己事业爱好，唯一着家的林逍还一心要悬壶济世，如今雪季常年又待在北京几乎不回来，林家这一代的希望便都落在了雪妍身上，也还好这姑娘一直对经商管理还算感兴趣，几家人帮衬着一些，这两年成长挺快，“让雪妍从基层做起是他的意见，我是往这个方向提供的帮助。”
季子柏便是笑笑，见Joe下楼，便去直接抱起这孩子，“今天没有学习安排吧？”
“没有。”
“走吧，出去转转。”他特别提醒，“别穿这个毛衣，不适合下午的场合。”
易五叔与冯真道了默哀，把脉之后给了他一些泡澡的药，同时提醒要和小恒一样，接受医院的正骨理疗安排，要不然上了40岁，可不就是简单的关节疼痛。
40岁还真是一个长久的生命，冯真如此想着，不过考虑到医者仁心，还是应了下来，免得五叔念叨太多。
这个中年男人已经知道冯真不再装着忘记一切，便约他下个棋，如今天气正好，香园这边的早樱刚刚绽出花苞，一树白玉兰的花开绚烂如同火烧，确实很适合斟茶一杯，下一盘棋。
冯真的中国象棋是冯父教的，只学了一周，便赢了自己这个师傅，初高中更是杀出重围，代表学校参加省级比赛，抱回奖牌。
有句话说是中国象棋看情商，国际象棋看智商，冯真倒是觉得自己情商确实不高，要不然当初也不会周琛骗得团团转。
他大三那年篮球赛认识的小恒，后来与这人的朋友圈融到一起是大四阶段，与周琛熟悉时候已经是研一。那时候学业说重也不重，准备着雅思考试，便常常会请教在学校交流的周琛，男人之间的友情其实很简单，吃饭，学习，运动，古今中外一通吹，时间久了，也就有些兄弟的味道。冯真是没有兄弟的，会把周琛这人当自己亲哥们，研一下学期，考完了雅思，两人为了学习和打游戏之类的方便，就在在N大附近租了公寓。
再往后一些，两人之间便变得暧昧起来，一场酒醉的乱性更是戳穿了那层薄纸。
冯真的第一反应是及时止损，然而周琛那人招惹上了，哪里容易甩下，一大堆俗气的事情之后，终于在这人那句，“别怕，冯真，我们只是喜欢彼此不是么，家，后代这些我们都可以有，不是么？”
他终于缴械投降，放任自己沉浸在这场自以为是的甜蜜与真心之中，并且告诉了自己的父母。
和那么多俗气的剧情一样，父亲赶他到长辈的墓前跪着反思，什么时候想通什么时候回家，母亲哭着看他，这个女人虽然是早期的大学生，粉过张国荣，听过林夕的歌，然而这样的事情就在面前还是第一次，更何况还是在自家儿子身上。
她哭着问以后谁照顾你？
冯真那时候还没有意识到繁衍感会带来的孤独，对未来想法也是天真，很是坚持。
这对父母最终在孩子被送去医院的路上而投降，父亲抽了两包烟，最终说，“你跟我说说他。”
那是冯真记忆中与父亲话语最多的一次，也用尽了毕生华丽而又美妙的词汇来说周琛这个人。
“那样有钱人家孩子，可不是玩玩你？”母亲的担忧表明已经开始接受这件事。
冯真心里乐着她的宽心，不过见父亲依然严肃，便还是保持着可怜的垂眼模样，声音却是从未有过的鉴定，“他是认真的，我也是。”
大军落底，便是保将舍马，冯真回神，便是落入五叔一双如有历史星尘的眸子之中。
“你走神走得厉害。”
棋面更是黑方占据优势，胜负可见，“不好意思，太久没下棋。”
“下棋确实容易让人认知到当下的冲突。”
然而自己这个情况算是走神，冯真抿了口茶，声音清和，“我可能还没有想通，为什么那个时候他要拉我下水。”
“所以说，人啊，做什么事情，都要对因果有敬畏之心，年轻时候总是不知道珍惜，也没有想过以后要为此付出什么样的代价。”五叔起身，提醒徒弟不要给那边的草药浇水，邀请冯真一起去百草园中走走，见人家没有什么想法，便也没强求。“你看，这个世界很大，不过很多事情其实也没有必要去搞明白。”
“千人千面？”
“是与我无关。”中年人笑道。
“那若是与我有关呢？”
玉兰花落，清瘦的医生长身而立，面容微白，如同百鬼地狱出来的修罗。
他终究开始愿意回到这个人间，五叔叹了口气，“冯真，这个世界上有的罪是没有办法赎的，但是可以一点点补偿。”
第21章 一盘好棋
自从和周琛这边打了照面，两人之间的相处似乎有些朋友的味道。
有时候Joe的治疗，冯真也会去看看进度如何，若是刚好遛狗溜兔子，便是后面跟着，周琛若是刚好回来，也会一起看看。
他最近有些忙，海蓝计划在自闭症儿童关爱日（4月2日）开始整一个画展，博盛作为海蓝的股东，自然会插手，不过和冯真有关，便多关注了一些。
从博盛角度做的公益，也是在给Joe这种类型的自闭症儿童一个发声的机会，这次画展，博盛会宣布和其他5家互联网金融企业联名建立“芯”基金，专门用来帮助自闭症儿童的治疗。
“Joe的画选好了么？”冯真虽然不是这个项目负责人，不过推动进度还是比较关注。
“还没有，正在杨五那边选，”他笑着，“你有什么建议么？你们俩在一起画了快一年的画，对Joe的世界挺了解。”
“你算是陪着他长大，有了解到那个世界么？”
周琛想着你们和我是不一样的，不过到底没说，便是笑笑，接受冯真这拒绝帮忙选画，问他画展要不要过来，五月初的时候。
“看时间吧。”他见Joe追着兔子跑出来，便站在门口一些位置，防止这孩子到马路上去，“Joe学会说话之后，情况会变好很多，那个时候可以考虑把他送到学校那边。”人毕竟是社会性动物，一切的治疗都是为了这个孩子习惯这个社会。
这话其实算是安慰，周琛心中一喜，抓住兔子，给Joe抱着，哄孩子进去，见冯真在门口没有进来的打算，便问清明要不要回家祭祖，如果可以，他想一起过去。
墨眼的青年没有反对，说了出发的时间，转身回去，此时天地一色，花开无声，仿佛天地间只此一人，周琛忽然想到了一直以来对冯真很熟悉的感觉，孤独。
他认识冯真时候，冯真玩的好的人有很多，但是玩得亲的人，也不过一个姜宇，若不是如此孤独的人，也不会轻易就和小恒做了朋友，轻易让自己进入到他的世界。
刚开始接触冯真，他便是对这个人有些好奇。
冯真从来不是表面看起来的那样，篮球队的得分干将，学校的优等生，笑得很好看的爽朗学长，都是他，但也不完全是他。
周琛第一次清楚记下冯真，便是大学生联赛之后，那个黑了小恒的球员，赛后便被视频举报，从贴吧到各大微博狂顶，最后还被撤销了十佳球员的称号，球队给了他开除处分，这一招确实比易正把人揍一顿，直接找对方教练来得狠。
冯真做这件事时候虽然说是严谨缜密，不过到底是个普通大学生，不知道计算机能力的强大，所以查到他虽然废了些功夫，到底没有太难。
小恒知道后便是开始缠着冯真要做朋友，为此易正总是看冯真不顺眼。
稍微熟悉一些时候，周琛是问了冯真为什么要那么做，这个刚刚盖帽小恒的青年惊讶地看他，一双黑瞳干净而又自然，“他活该，不是么？”
那人黑了N大队长，使得N大队损失惨重，错失奖杯，队长虽然最后得了个十佳球员的称号，然而对于那一年正是人才济济的N大队而言，这种事情又怎么能满足呢？
“你这样做，万一被查到？”
青年便是笑眼看他，“我现在是小恒的朋友。”
原来如此，周琛笑出声来，“这么来看，还真是一盘好棋。”
冯真不置可否，被小恒叫了一声，便拿起球，起身跑过去，他的身姿矫健，浑身都是浓浓的青春气息，真是像极了一只漂亮而又狡猾的黑豹子，周琛眯着眼睛看着，如同评估猎物的猎人。
易正过来，灌了口水，挑眉看他，“逼良为娼准备？”
“他也确实合适。”冯真来自普通的知识分子家庭，有教养也有自己的能力，这类型的人却是比较适合出柜。
“不敢苟同。”易正那时候已经有了一些叫做直觉的东西，“不过你要真想对周家出柜，我这里倒是有个合适的人选，和你门当户对，最关键的是，本来也算半个圈里人，玩得起。”
“我和冯真应该也可以好聚好散。”见好友满眼都是猎人的激动，似乎血液都在为之沸腾，易正便准备等这人兴奋度下去时候再说。
球场上，冯真已经一个勾手，偷了小恒的球，停下来拍球看他，双眼紧紧盯着球框，左右换手，一个旋身，便是过了小恒，轻盈的少年反应很快，在他到篮下时候便已经再次展开防守，此时的冯真便是挑起，在小恒抬手栏板之时，球在身后一换，反手丢进篮筐。
完美！周琛为他鼓掌，脱下外衣，与小恒换场。
那时候他们都是20出头，年轻而又肆意，即便是摔哪儿也是一个击掌，扶着彼此起来，相视一笑便是解决了大部分的问题，男人容易因为运动产生友情，所以当易正问他有没有发现这样子的冯真其实除了那个师弟，没有什么别的朋友时候，他的回答是，“你想说他孤独么？”
“我想说你可能会把自己玩死。”
周琛那时候是没有这种认知，作为优秀的猎人，他一心想的就是各种方式捕猎，就算对冯真的身体动了那样的心思，也没有急于下手，循序渐进，从朋友再到知心兄弟，一点点地渗透到冯真孤独的生活之中。
这个人的性格其实内敛，只是因为交友的需求才表现得那么外向，打篮球也是为了交朋友而已，他把身边的每一个人都看得很重要，但是又把自己和别人之间隔开了一道门。
他问冯真为什么要把自己活得这么孤独，仿佛永远站在观棋的角度。
青年正在忙着给天堂鸟浇水，回头看他，一双黑瞳在阳光下忽然有了些别样的色彩，“你也发现了啊。”
周琛如今想，那双眸子里其实是有被发现的惊喜这类东西在，这个总是感受到孤独，与这个世界格格不入的冯真，努力表现得让这个世界接受的冯真，为自己如此被发现而感到高兴与放松。
冯真是给不出解释的，只能讲讲自己的状态，他从小开始就是如此的性格，即便上一秒与一群人欢笑得很，下一秒也可以马上安静下来，如今甚至会产生逃离人群的冲动，除了与父母的血缘，感受不到自己与其他人之间的联系。
他不会感觉喜欢一个人，也不会讨厌一个人，这个感觉很可怕，好像自己是这个世界的另类，所以只能竭尽所能地去和一些人保持主动的联系，对所有人都保持高度的友善。
“我有时候，会很想杀了这样子的自己，可惜一直没有契机。”他一本正经，说得也是那么自然。
“年轻人这样的心态不可取，”周琛过来帮忙把天堂鸟放到柜子上，“不过你能对我说这些，我很高兴，至少现在，我是可以记住你的人。”他们盘腿坐下，看着那还未完成的积木，倒是没有动手，“有想过你会结婚生子么？我看尔雅和你关系挺不错。”
“一般不都是这样，难道还有别的路走么？”
他们双眸对视，手臂交接，此时阳光温和，青年的唇饱满红润，周琛压住心中的悸动，笑着，“有，你想试试么？”
咔嚓一声，是东西落地的声音，青年的面容瞬间消失，抓都抓不住。
糟糕，又是梦。
睁眼，周琛只觉得头疼万分，按着太阳穴，醒来，居然已经是早上9点，外面阴天一片，大概是降温了。
他下楼，提醒保姆给Joe加衣服，早餐必然是来不及吃了，他开车出来，看了眼对面紧闭的门，提速离开。
今天是博盛级别3以上的管理述职，大老板迟到确实有些说不过去。
这一路风驰电掣到了公司，时间刚刚好，季子柏拿了BB给他拍拍黑眼圈，才放人进去。
述职一直持续了两天，结束之后便是一个总结会议，等到晚上8点，大家一起开局吃饭，再回到家已经是10点，此时冯真还没有回来，据说是在出差。
我们的冯医生不加班已经有段时间，这次出差是给林唐的部门处理事情。
这个女人这几天飞香港做了产检，用的是年假，本来也是安排了工作交接，不过渠道那边近期出了一些情况，目前南京这边只能冯真一起过去处理。
海蓝的部分非处方药品和器材渠道来自艾瑞克生物公司，并且在中国有总代理权，这次三年合同即将九月到期，要不要续约，上海总部那边还在做评估，然而如今明显对方的态度比较明确，后期不准备与海蓝续约，并且开始寻找新的国内代理机构。
这件事虽然不厚道，到底也算合理，也是倒逼着海蓝抓紧时间做决定。
这件事他带夏唯一起过去美国谈，总部法务的梁萧，对外市场的褚选同行。整体的谈判比预想中的更复杂一些，海蓝这边的意思是续签1年，对方是继续3年，所以第一天两方都没有相让。
第二天，其中那个叫褚选的青年说要回哥大看看，邀请两人同行，从小门进去之后，他便如同主人讲述着这里建筑功能，讲述着学校历史，讲述着自己在这里生活过的有趣事情。
看着那闻名世界的图书馆，冯真心里颇为微妙，这是他梦想很多年的大学，甚至差点就到这里读书深造，如今却以这种游客的方式过来拍张照片，心里颇为微妙。
他这样的微妙被夏唯看在眼中，小姑娘拿手机偷拍一张下来，过来羡慕着，“能在这里读书真好~”
“你的剑桥offer应该还可以去。”
“no~~我现在有别的追求。”她弯着一双眸子，那双眸子里，满是黑发黑眼的青年。
真是个好姑娘，值得幸福的一切，冯真心中微动，只是又如此清楚，自己这样一个从地狱里走了一圈回来的人，没办法给这样的女孩的幸福。
她如此热爱生活，而自己对这一切已经没有什么感觉。
她还年轻，他却觉得自己每一个细胞都已经老去。
作者有话要说：
聪明人谈恋爱，如同博弈
第22章 谈判
下午的谈判便是稍微顺利一些，对方的续约到2年，不过加了附加条件，要降低其中两种药物的供应量，要求代理价上提30％，一种是抑制剂，一种是自闭症稀有药，甲方自然不同意，于是两方又有点不愉快。
全球范围内，有效的自闭症治疗药都是相当少，多是提供给高收入家庭，海蓝代理这种药的价格在整体代理中是偏低的价格，部分中产家庭也可以购买得起，如果抬价，很明显是断了一些家庭的希望。
谈判到傍晚，高医生打来电话，说的是市场部那边的评估结果出来，目前和这边合作的不少药物现在已经有替代类药物，如果对方不同意，可以到法国那边签新的渠道，那边方便接传真的话，正好接一些资料看看。
于是他们临场咨询了法务相关问题，神情也变了一番模样。
这四人在剩下两天，除了到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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