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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宴_季昀-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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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面上根本找不到愿意搭客的出租车,江成宴随手扯了一辆没锁的自行车就蹬了上去。
    雨势极大,视线几次都一片模糊,他随手擦一把雨水就匆忙前行。
    骑到平江大桥附近,乌压压挤了一片人。
    有遇难家属,也有失踪家属,他们嚎啕大哭乱作一团,责令政府不作为,救援不力等等,江成宴扔下车在滂沱大雨中寻找自己要找的人。
    雨势扩大严重阻碍了救援的力度,不知前面又发生了什么事情,长海的几家报社记者像抢钱一样往前涌,原来就不大的通道挤得越发狭窄。
    维护秩序的警察早已焦头烂额,只是维持着人墙的姿势竭力守卫最后的防线。
    离人群稍远的地方,一个记者正在做现场直播:目前锒铛入狱的前证监会发行监管部发审委工作处处长江泽涛,投资建设的平江大桥坍导致的伤亡人数,现在正在不断上升,现在我们看到的是受害者家属与恶劣的执法人员正在爆发严重的冲突。
    平江案尚未查清,执法人员也未使用暴力对待现场群众,可为了吸引眼球,记者硬是捏造了有热度有炒作价值的新闻来提高收视率。
    江成宴上前看了一眼那个记者的胸牌,随后避开拥挤的人群。
    遇难家属的情绪高昂:他们愤怒地咒骂,推搡着涌向平江大桥的方向。
    有的老人一屁股坐在地上,哭天喊地地叫起了自己亲人的名字,有的小孩年纪尚年幼,他们被亲人抱着,完全被当作了武器一般。
    天空有一处忽明忽亮,那架小型的直升机,此时飞行高度逐渐降低,悬停在东北方向。
    平江大桥的附近的隧道也受到影响,设计图临时被按在机舱上,由这次空中拍摄的图片可知,他们主要负责的区域是平江大桥与前面隧道接轨的地段。
    这一块正是坍塌的桥梁直接压迫了近处的隧道,两处交叉,确认生还者的难度最高。
    “能见度太低,伞降难度太大。”隔着飞行面罩,队员大声说道。
    “绳索滑降。”陈言厉声道。
    “不想像菜鸟一样滚下去,就都再确认一遍抗压服和补偿囊。”谷衍吹了一个口哨,神色轻松。
    机舱内笑声四起,队员之间相互检查装备,仿佛这是无数平常机降中的一次。
    “我先下去。”谷衍道。
    陈言点头:“一切小心。”
    刚一打开机舱门,凛冽的大风便扑面而来。
    作者有话要说:
    特别怕被读者催更新,一定要养肥吧养肥。
    
    第6章 救援 一
    
    绳索全长近300米,因为入夜的缘故地况不清,近地面只看见细细长长的绳索在空中左右摇摆。
    野外降落场大多有明确的规范要求,即使指标不够,也至少有地勤保障,这里一不符合,二无保障。
    然而这一次救援条件很恶劣,除却外部天气因素的影响,这次支援9事发突然,救援地点也不能通过常规途径进入,全部队员还缺少必要的飞行装备。
    好在谷衍脸皮厚,人缘好,联络周边空军基地硬是磨来了一架小型直升机和基本装备。
    第一个降落的风险比后续队员大得多,但后面的也未必安稳,陈言最后一个降落,负责全部队员安全,以防万一。
    绳索在大风中摇来摇去,谷衍攀在上面只不过是一个黑点,几乎看不见。
    大雨不停,雨水也加大了攀岩的难度。谷衍咬着牙,
    抵达废墟上方后,其他人随后降落,按照事先布置好的,所有队员有条不紊地抵达指派区域清除土方和其他杂物。
    考虑到事故发生地的特殊性和危害性,抢险采取人工方式进行。
    “工程总设计师和应急小组呢?”谷衍拧眉道。
    “工程设计师上午来过,现在联系不上。应急小组两分钟内抵达。”陈言道。
    “塌方的直接因素就是施工,工程设计师直接参与施工不奇怪。”陈言似有所指。
    “联系不上。”谷衍略一回味,和陈言交换了一个眼神。
    这处隧道塌方高度已达82厘米,大雨使得塌方段不断渗水,已属重大塌方。
    按照正常程序,塌方刚刚发生,事故发现者就应当通过声光报警器第一时间将情况反映给地面指挥部,随后通知紧急小组,说明性质、地点、发生时间。
    '“应急组在第一时间就赶到抢险了,突发暴雨,他们也是在我们来之前才换班的。”张木然和谷衍负责一个区域,补充道。
    说话的时候,一小列头戴探照灯的队伍小跑着过来,为首的正是应急小组组长潘建章,中等身材,神情严肃,短暂地介绍情况后,两支队伍开始工作。
    “谷衍。”谷衍正叼着一只照明灯勘测砖石内部的情况,闻声抬头看去。
    那人站在队伍最后,和其他抢险人员不同,他可能在大雨里跑了很久,整张脸冻得发白。
    他浑身湿透了,就像从水里捞出来一样。宽大的工作服不知从哪里扯来的,随便地套在了身上。
    大雨浸泡着整个城市,唯一让人感到暖意的居然是他甚少带有情感的眼睛。
    淡淡的铂金色,犹如幽暗的夜里,长久跋涉的旅人看见的一点微光。
    青黑色的招牌栉风沐雨,摇摇晃晃。
    清淡的茶香历久弥新,常年不散。
    谷衍明明是扯住他的衣袖,一字一顿道:“这世上能够不死的只有权势。”却又被他接下来的表情迷惑,接着不知何时松开了他的袖子,只是专心致志地看向他目光停靠的地方。
    那人淡泊悠远的视线停在身侧布有青苔的青绿色石阶,一级一级伸向看似可及的远方。
    “世间有太多不可念、不可求,可我偏要争、偏要得。”
    “世族荫蔽的权势也好,滔天敌国的富贵也罢,它们都拦不住我。”
    “你为什么在这里。”
    眼前狼狈不堪的人和说话的人重合在一起,谷衍注视着他在倾盆大雨中向自己走来,微不可察地动唇。
    江成宴走到谷衍身边,语调平静:“你们拿的设计图是错的。”
    “拿一把伞来。”
    江成宴朝远处喊道。
    谷衍全队没有带伞,套了一件抗压服就从直升机上下来了,应急小组一天都在现场也没有伞,关键时刻还是席华从废墟里翻出一把破伞,接过应急小成员组递来的伞,谷衍直接撑开罩住了江成宴。
    江成宴脱下湿透了的工作服,打开背包,摊开一张圆筒形的图纸示意谷衍看:〃你能记住先前的图纸内容吗。〃
    谷衍点头,顺着打开的图纸看去:“这里多了一个排风扇。”
    “不是多了一个,是少了一个。”江成宴纠正道。
    “这张图纸是原始图纸,也就是我父亲和建筑单位签约建造的隧道图纸。”他语气突然转冷,“而你手上的图纸,是实际建设打算依据的图纸。”
    谷衍声音低沉地重复他句子里的词语:“打算?”
    江成宴对视谷衍:“你以为你那张图纸只是少了一个排风扇吗?”
    江成宴阖上图纸,在这句话以前,江成宴的声音都是平淡冷静的,即使开口要争取权利时都算得上云淡风轻。
    但是接下来的声音,挟带着雷霆风暴时的云层,平稳的语气微微起伏道,“不止,在我最近一次坐车经过时,它少了整整两个排风扇。”
    “真实的隧道设计比对原始图纸少了整整两个排风扇。”说完,江成宴微微叹息。
    谷衍在他说话间一直保持沉默,那是一种静寂压抑的安静。
    等江成宴说完,谷衍才微微动了一下,他动了动撑伞的手,接着把伞递到江成宴手中,随后脱下自己的防压服,随手扔到了江成宴的头上。
    江成宴被厚重的衣服盖住头,一时间成年男性的体味扑面而来,他不适地要挣开,却被谷衍隔着隔着衣服摸了摸头,像是安抚,像是逗弄。他听见谷衍低沉的,温和的声音。
    “我知道了,你不要动,在平江这件事上,江泽涛没有受贿贪污,我已经知道了。”
    谷衍见手下的人真的不动了,立刻拨开衣服查看动静。
    江成宴依然没有动,保持一个低头的姿势。谷衍正要开口,远处张木然喊道:“队长,这里管线情况不对。”
    江成宴突然拉住谷衍的袖子,他的眼睛有一点点红,像小动物一样,仿佛下一秒就要哭了。
    谷衍的心也一点点柔软下来,没有立刻赶过去。
    江成宴声音沙哑:“你问我,他每天踩在一百二十个家庭的碎片身上苟延残喘,夜里能否入眠。”
    谷衍心道,这小祖宗记性还真是好,他转念又一想,不过隧道有几个排风扇都能记住,也难怪。
    于是谷衍从善如流道:“我错了,对不起。”
    江成宴吸了吸鼻子,感觉自己可能淋雨感冒了,明显因为鼻塞引起泪道堵塞不自觉地想要流泪流鼻涕,他松开谷衍,擦了一下鼻子,瓮声瓮气地说:“你走吧。”
    谷衍转身就走,刚一扭头,又把自己的外套脱下来塞到江成宴怀里,迅速离开。
    图纸不对的确浪费了一段时间进行无用的救援,好在江成宴带来的消息不算太晚,陆陆续续有被掩人员挖出,这让一直拧着发条不断运转的两支队伍都明显松了口气,眼见可以守得云开见月明了。
    这时,应急组那边传来一阵骚动,谷衍示意其他队员继续抢险,快步走过去察看情况。
    应急小组的组长潘建章在周围同事的帮助下摇摇晃晃地站起来,朝谷衍露出一个抱歉的表情,低声道:“不好意思,给大家添麻烦了。”
    身旁穿着同款工作服的中年人低声道:“组长从接到电话就开始施救,刚刚暴雨,我们才临时退出进行片刻补给。”
    谷衍没说什么,从包里拿出压缩饼干和矿泉水递给潘建章,道:“我们才过来帮忙,体能没有消耗多少,你们先原地休息五分钟。”
    潘建章用力拽住谷衍,那力道之大,几乎是向死求生一般。他嗫嚅着嘴唇,一直沉默坚毅的面孔慢慢滑下两滴泪水,他颤抖着说:“谷…队长,请您…不要…请您…不要停下来。”
    “我的…我的…妻女,也……在这里。”
    四下一片静寂,只有滔天大雨,沉默回应。
    潘建章说完,缓缓松开手,轻轻地说:“给您,添麻烦了。”
    谷衍薄唇微动,却听见身后有人冰冷无情的话:“是很麻烦,如果你现在昏倒,救护人员要把你送走,那么你的妻女获救时,很有可能没有担架,没有救护车,你们真的就一家团聚了。”
    陈言随手把一个包扔到谷衍身上,正要继续说话,眼神突然被一个人影定住。
    谷衍挡在他身前,问道:“里面是什么。”
    陈言眼神幽暗,语气不善:“比起这个,我想知道那个东西为什么在这里。”
    透过谷衍的身躯,他的眼神仍然带有穿透力一般的锐利,江成宴缓缓抬头。
    席华和张木然是见过这两个人一言不合直接动手的情况,当即起身站到陈言背后。
    谷衍在前,席华、张木然在后,陈言眼神玩味,最终冷哼一声走向了江成宴的相反方向。
    在陈言回来以后,全场气氛立刻从正常温度降到零下,谷衍那队绝对是因为陈言的归队,而应急小组的沉默安静,同样是因为潘建章的迅速回归,他粗粗吃了两片饼干,咽了几口水就爬起来工作。
    在这样的寂静中,江成宴站在一片瓦砾前,一遍小心翻动砖块,一遍回忆这是哪段隧道,以及距离出口的距离。
    在几块钢筋□□出来的废墟中,推开掩盖的石块,有一个狭小密闭的小洞。那洞很小,进入需要很大的难度。
    也许里面什么都没有。
    江成宴心中想道,如果有退出来通知他们。
    他把身上厚厚的衣服脱掉,把探照灯半塞进怀里,弯腰进入。
    作者有话要说:
    本章江成宴性格逐渐明朗,与谷衍浸润权势不同,作为男人,他有了最初的野心和目的,我喜欢我儿子!
    另外,我很直白地说明过江成宴单亲家庭,因此性格内敛没啥问题,后期会成长,交到朋友会开朗,得到爱人会使坏,但是长海一卷还不到时候。
    明天补全本章,外加更新。
    
    第7章 救援 二
    
    包里又是一张图纸,这张图纸和江成宴描述的基本无差,除了作图潦草,图纸里有较多铅笔断裂的痕迹意外。
    谷衍头也不抬地问道:“这么快就找到了。”
    陈言语气极其不屑道:“现在的蠢货,蠢就够了,非要玩儿装聪明那一套。那蠢货以为家里被翻了一遍就安全了,居然对我说'最危险的地方难道不是最安全的地方'这种狗屁,缩在那里等着被抓。”
    谷衍奇怪地问:“所以这张图纸是你主动问他要的?”
    陈言道:“不,我踹翻了他的桌子以后,正要确认他是不是总负责人,他就自己画给我了。”
    谷衍无声无息地收起图纸。
    陈言突然停下手上的事,难得表情奇异地上下看了一遍谷衍,道:“你刚刚打完野炮吗?衣服扔在地上,很爽吗?”
    谷衍一愣,回头就看见自己的衣服被搁在伞下。
    那造型颇为别致,黑色的大伞撑开在一旁,罩着伞下的衣服以防被淋湿,伞下是一块整洁的石板,石板上是两套叠好的衣服。
    再去找衣服刚刚的主人,早已消失在废墟之间。
    江成宴蜷曲着身体慢慢往前爬。
    此时的江成宴不过十九岁,身体尚未长开,竭力蜷缩起来勉强能够进入到略深的洞穴内。不过也仅仅仅是略深而已,很快前方就被石板隔断了。江成宴没有犹豫,打算退出来。
    正要后退时,冷不丁看见地上有一朵小花。
    尽管这里被石板木块隔断出一个相对密闭的空间,但是地下水渗透在泥土里,连同那朵小花也较弱地浸湿在地上,毫无生气。
    江成宴看着那朵花,心里微妙地转过一个念头。
    他提高音量,喊道:“有人吗?”
    空气里有灰尘起舞,却无声音回应。
    他又喊了一遍:“有人吗?”
    时针分针都仿佛静止了一般,江成宴伸手摸了那朵小花,那朵花一半浸透在泥土和雨水里,一半保持着干燥柔软。
    “有…有人…”
    江成宴侧身贴在地面上,细小微弱的声音从更深处传过来。
    “救…救…我…请…救救我…”
    江成宴匆忙后退,刚一到洞口,他近乎狼狈地爬起来,抓住身边的人,声音颤动地说:“这下面有人,有孩子,快来人救援。”
    “…救…我…请…救救我…的…孩子…”
    那句话被完整地说出来,仿佛用尽了说话人全部的力气。
    江成宴试图再和她对话,那边已无回应。
    被他抓住的人感受着他的颤抖,没有立刻推开他。
    江成宴微微平静后,谷衍对他说:“你不具备抢险的专业技能,呆在外面,等我们出来。”
    江成宴点头,平静地说:“那里有朵花,耳朵贴在那朵花附近,就能听见下面的声音。”
    谷衍点头,回望了他一眼,随后按照计划的那样钻了进去。
    由于对被困人员的数量,身体情况都缺乏进一步明确的了解。
    谷衍建议还是派人进去,与被困者建立联系,鼓励生存意志,同时进行救援工作。
    那个洞穴能够容纳江成宴蜷曲着进入,对于谷衍苛刻地多。
    谷衍身上被撕开了很多条口子,终于看到了江成宴说的那朵花。
    鬼使神差地,他捡起了那朵花。随后谷衍把耳朵贴在了地上。
    “你还好吗?还能说话吗?”谷衍开口。
    下面没有回应。
    谷衍敏锐地察觉到下面细微的动静,继续说:“我看到了一朵花,很好看,是你的吗?”
    细微的动静立刻消失了,接着是漫长的寂静。
    “不要怕,我们会救你们出去。”谷衍注视着那朵花,温和地说。
    “我…不…怕。”细如蚊蝇的声音带着微弱的呼吸声终于回应。
    〃你很厉害。〃谷衍夸奖道。
    “我…爸…爸,很厉害,他会…救我…出…出…去的。”这算是相当长的一句话了,说话的人意识清晰,表达明确,似乎是个年幼的小女孩,只是气息微弱,说完以后,原本微弱的呼吸更加轻了。
    “你爸爸就在外面,马上就能救你出去了。”谷衍揣度她的想法,温和地说,“我猜你是个漂亮勇敢的小姑娘,出来以后我奖励你一束花好不好。”
    下面的动静略微大起来,小女孩似乎笑了一下,她慢慢地说:“那…是…我的…我的…花。”
    小女孩顿了一下,继续道:“你…刚刚…明…明,问…我…了,是,是…谁的。”
    谷衍摸了摸鼻子,老脸不红:“叔叔家里是开花店的,等你出来了,去挑你喜欢的花都可以。”
    看她的的精神似乎好了一些,谷衍开始询问她的情况。
    小女孩的回答时断时续,但显然在尽力配合谷衍,她告诉谷衍两人一直没有水喝,妈妈已经昏迷了过去。
    当谷衍问到她自己的时候,她的呼吸突然急促起来,随后一直在剧烈地咳嗽,很久才平复下来。
    谷衍教她忍住咳嗽,保持深呼吸,接着一致耐心等她的回答。
    小女孩的声音带着一点点哭腔,颤抖地说:“有…管子…插在…胸…口…,一直…一直…在…流血。”
    谷衍嗓子被堵住一般,低沉地问道:“你怎么一开始没有说呢。”
    小女孩压抑着疼痛,断断续续地说:“开…始…说了,叔…叔,你…是不…是,要…出去…找人…救我。这里…这里…太黑了…没有…人说话,妈…妈也…不说…话了,我…又怕…又疼。”
    谷衍低下头,一滴水珠落到那朵小花上。他低声说:“我陪你说话。”
    又一滴水珠在他的手背上,他低哑地说:“我不走,你不要怕。”
    救援的时间漫长没有尽头,或者被救援的人心里会埋怨,但是谷衍救援过,因此他知道期间的艰辛与不易。要考虑大机械带来的二次塌方,要留意人工救援时可能的二次伤害。
    因此他保持侧身的姿势,讲述自己小时候的趣事,以吸引小女孩的注意力。
    身边突然多了一道呼吸声,谷衍仰起头看过去,对上江成宴清亮沉静的眼睛。
    他还是过来了,谷衍心里有一个声音说道。
    我早知道他会过来的,另外一个声音回应道。
    江成宴没有解释自己为什么会来,但是谷衍觉得自己都知道。
    即使江成宴是想避开陈言,顺便看看谷衍有什么突发状况。
    但是谷衍也会一以贯之地认为,他担心我,他关心我。
    万幸一个没问,一个没说,各自心安理得。
    在片刻的沉寂中,小女孩的呼吸声几乎听不见了,谷衍开始喊她的名字,那是在闲谈中女孩告诉她的名字。
    “朵朵,出来以后想做什么?
    “我…有点困…”那声音越来越低,好像一支飘飘荡荡的羽毛。
    “爸爸…很辛苦…很忙…”她像梦呓一般:“我想要…想要他…抱抱我。”
    “你叫什么名字?”江成宴问道。
    “潘…潘…雅雯。”
    “对…不起…,我…要让你们…辛苦了。”潘雅雯语速越来越轻,像羽毛逐渐落地,“我很…困了。”
    江成宴抓住一个急救组员厉声问道:“你们组长呢?让你们组长的女儿叫潘雅雯吗?让他现在就过来。”
    组员被江成宴的厉声发问震住,结结巴巴地答道:“前面刚刚发现伤员,组长在那里。”说完指了一个方向,江成宴走过去,刚要开口却愣在原地。
    潘建章跪在地上,满是泥沙和伤痕的手轻轻拨开怀中小女孩的刘海,又温柔地为她擦拭掉脸上的泥土。那个小女孩很安静,脸色灰白,早已没了呼吸。
    他低下头,将额头轻轻抵住女儿的额头,眼前回忆起早晨出门的画面。
    小小的女儿扯着爸爸的衣角,奶声奶气地告别:“爸爸早点回来。”
    他抱起女儿,撞了撞她的额头。
    妻子为他拉上外套的拉链,笑着说:“回来得晚我们就去接你。”
    人世间有多少生离死别是能够被察觉到的。
    就像你无法预料是否清晨推门而出的一句“ 再见。”
    它其实就是永别。
    就想你毫不知情随口许下的一句承诺“马上回来。”
    它其实就是余生难见。
    人类总是无法习惯匆匆而来的告别,却又在每一分钟浪费可贵的问好与道别,虚耗每一次难能可贵的重逢与相见。
    当命运之神毫无情念地出现,斩断情思,架构起生死两岸无法逾越的长桥。
    你幡然悔悟,余生却早已注定在沉痛与哀怮中度过,只是你不自知。
    是他想起得太晚,耽误了回家的路。
    
    第8章 救援 三
    
    江成宴伫立在废墟上,沉默地注视着潘建章父女,谷衍从洞穴里出来时,正看到了江成宴的表情,他的眉目寡淡,宛如一副蒙灰的水墨画,暗淡无光。
    感受到谷衍的目光,江成宴抬头,淡淡地看着他。
    谷衍走到他身边,朝他伸出一只拳头,温和地问道:“猜猜这是什么?”
    江成宴没有说话,细密的雨水顺着他的额角一滴滴落到谷衍的掌心里,他松开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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