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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门-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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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余颜颜眸光亮了一下,随即黯然下来,眼睛泛红,“我知道你去做那些事是为了我,哥,等我死——”
  “颜颜,”周锡打断他,“我喜欢男生,在你生病之前,那些事也是我心甘情愿做的,与你无关。”
  周锡等余颜颜睡下,找医生问了病情。
  两年前余颜颜上班昏倒,送到医院被查出脑袋里长了小型恶性肿瘤,癌细胞转移,接下来的住院治疗需要大笔开销。他和余颜颜从小在孤儿院长大,院长和老师就是他们的长辈,那些和他们一样无父无母的小孩就是他们的兄弟姐妹。
  余颜颜和他没有血缘关系,只不过从小黏他,两个人的关系比其他人要亲密,从孤儿院出来后也一直相依为命,即便不像平常人家里的孩子有稳定的学业和工作,日子也算过得去,直到这场病把他们平淡的生活搅得天翻地覆。
  二十二岁的余颜颜得了癌,周锡找到快速赚钱的好法子,辞掉了原来薪资还算不错的岗位。“酒池肉林”是快速消费之地,权贵之流,作为MB自然是能者多劳,劳者多得,点你的人越多,身价越高,拿到手里的钱也会翻倍。
  他倒并没有觉得这个职位有多低贱,一句生活所迫会压死很多人,那些生存法则都是瞎扯淡,愿意就去做,不愿意被人羞辱就换一个。
  周锡不会在脸面上撑成大胖子,别人看不起他是真,余颜颜的病等不起也是真。他在这里学会了技术,见过各种有钱人家的少爷,也拿到不菲的薪资和小费,他没有很快乐,倒也不至于不快乐,至少给了余颜颜更好的保障,能多活了几年。
  听医生讲明详细情况,打车回到出租屋已经快到十一点。
  这里和鼓钟山庄那种高档住宅没法比,地方小,两室一厅,布置摆设比较简陋,有几处墙面已经掸黄,是他和余颜颜从出来工作就一直住着的地方。
  因为长期不住人,厨房和电视柜都积了厚厚一层灰,余颜颜说希望有一天能再回到这里,他就每周末回来打扫一遍。
  第二天周锡像以前一样会在医院待一整天,经过医生允许,早饭后带余颜颜出去走走,看看雪和冬枝。余颜颜喜欢看雪,她高兴,他也高兴。
  从医院打车回到鼓钟山庄的别墅,在车窗内看街道华灯初上,冬天夜晚黑得早,星星点点的灯珠在雾气雪花中朦胧不清。
  打开门,屋内漆黑一片,看样子白于煁不在。他简单洗完澡,随便弄了一盘葱油辣椒拌面,配一小碟辣白菜,打开电视,端着碗,叉开腿,坐在沙发上边看边吃。
  快要吃完才注意到茶几隔层上多出来一份小巧精致的银灰色方盒,上面一串烫金英文周锡认得,是一款卡地亚限量版手表,白于煁常用的手表品牌,应该是谁送给白于煁,被他带回来的。
  这么说他不在的时候白于煁来过这?
  晚间周锡熬了皮蛋瘦肉粥温在锅里,留了一盏玄关口的地灯,上楼看到卧室里乱成一片的两米大床,心中顿悟,白于煁昨晚的确在这里留宿。
  他也懒得再整理,把自己陷进柔软的被褥,上面还残留着不属于他的淡淡木香味。他困意十足,在这种好闻的味道里熟睡过去。
  梦里他回到过去生活的孤儿院的小教室,善良的院长在黑板前和蔼可亲地讲话,给他们每个人发一袋小熊饼干。冬天的教室很冷,窗户关得严实,他坐在窗边,手却出奇的热和,突然不知哪里漏了冷风进来,冻得他一个哆嗦。
  周锡身体一抖,就醒了。
  他感觉旁边床垫往下稍微塌陷一块,鼻尖隐约传来酒味,知道是白于煁来了,带回一身寒气。
  周锡伸手打开床头壁灯,暗澄澄的灯线柔和缱绻,他看见白于煁形容疲惫地躺在身旁,手搭在肚子上,面色时不时纠结痛苦。
  时钟显示已过凌晨,周锡拿手贴了贴他胳膊,温暖熟悉的触感让白于煁立即主动靠过去。
  周锡一顿,叹了口气,就是这样的白于煁,最容易让他心软。
  他像照顾小孩一样轻轻揉着白于煁的肚腹,五分钟后下楼盛了一小碗温热的粥,单手端着,另一只手扶起白于煁靠在自己胸前,嗓音贴近被冷风吹红的耳朵,低声叫人。
  “白少,白于煁,起来喝点粥,暖暖胃。”
  刚开始他不知道白于煁有胃病,一喝酒就胃疼。有一次白于煁难受得要死还压在他身上胡作非为,他当时只以为他想要,不遗余力地做,做到一半才听出身下人呻吟声的不对劲,打开灯一看,发现白于煁满头大汗,脸上是不正常的潮红,意识已经昏迷,把他吓坏了。
  后来他去看余颜颜时顺道问了医生这种情况的缓解方法,对方就告诉他这个揉胃的法子。第一次实践在白于煁身上时被他用眼神狠狠凌迟个来回,兴许是意外发现效果不错,没有挣开他的手。
  白于煁晚上应酬完那些老板,司机照常把他载回观景阁,行至半路他突然改变了主意,头痛地捏了捏眉间,让司机掉头回鼓钟山庄。
  然后他听到有人喊他的名字,睁开眼,一碗浓稠粥横在眼前,味道清香。
  他转过头,脑袋阵阵眩晕,恍惚看见了那人的脸。
  接着一勺温软的粥入喉,滑经食道暖至胃里,难受的身体似乎因此好受许多。白于煁心里突然涌出一种情绪,脑袋被酒精驱使,也不知道是恼怒还是委屈,断断续续念出几个字。
  声音模糊不清,周锡还是听清楚了。
  “沈西洋。”


第四章 
  白于煁有几个大项目势在必得,不得不和那些老总多吹了几杯,第二天醒来只觉得头疼欲裂,就像坐在摇晃的大巴车上,脑袋时不时撞在冰冷的车窗,混沌一片。
  窗台上两株水培的风信子茎干拔高不少,花骨新绽,花瓣上露水成滴,室内缭绕淡淡清香,他在床上缓了好一会儿才掀开被子坐起身,往浴室走去,洗掉一身过夜酒气。
  将自己整理干净后才出卧室,他站在二楼向下看,能瞥见厨房里忙碌的身影。
  周锡今天穿了一件宽松的梨白低领毛衣,下身搭配黑色休闲棉裤,风格简单随意,系着围裙做饭的样子认真温柔,居家感十足。
  忽然想起前两天周锡主动缠上来的深吻,白于煁披紧睡袍,踩着阶梯慢悠悠走到楼下,往客厅沙发一坐,不多时有脚步靠近,一杯蜂蜜水映入眼帘,他回头一看,人又进了厨房。
  端起来抿一口,蜂蜜水甘甜,可口如常,温度适中,想必是早早调好准备着的。
  他知道周锡很会照顾人。他被这张脸勾起兴趣,又因为周锡对一个人的态度而好奇他拥有怎样的灵魂。
  他曾认为周锡在“酒池肉林”是本色出演,和一些同为MB、同被包养的人一样货色,被眷顾总该有点恃宠而骄的优越。
  所以那时候周锡一副不声不响的样子在他眼底不过故作矜持。他理解为这是自尊心在作祟,在低人一等时,即便堕落,也想要倔强地维持不甘,然而这份不甘很快就会被某种东西打磨殆尽,比如金钱,性欲,和妄图拥有的真爱。
  后来才发现自己的认知从一开始就产生了偏差。
  白于煁思绪飘远,最后不知停在哪里,嘴巴发苦,捧着杯子就喝,嗜甜解涩,正好一举两得。
  周锡不知他心中所想,考虑到白于煁喝酒后遗症,午饭就做得比较素淡,酱腊肉,清闷芋头,排骨汤,他盛好米饭,又熟练打好半碗汤,扬声唤了一声“白少”,示意他过来吃饭。
  白于煁的确饿了,酒桌上哪进得了食,放下空杯子,嘴里侃侃揶揄:“下回屋里来人,不明情况的还以为我买了个男保姆回来。”
  周锡往手心里倒洗手液,打开水龙头,骨节分明的手指戳得白色细沫满手都是,闻此言半开玩笑说:“那不知白少是否满意,满意就多发点儿工资,我会努力一点,让白少钱有所值。”
  白于煁转头凝他,“啧”了一声,话里戏谑更甚:“还是一个钻进钱眼儿里的保姆。”
  周锡低声笑起,没有反驳。
  白于煁只当他默认,懒得再编排细问,见桌上饭菜只够一人份量,那边的人拿纸巾擦干手,取下外衣和围巾套上,好像要着急出门。他扫一眼墙上的欧式挂钟,才十二点半,挑眉道:“约了人?”
  两人确定包养关系之前,在他以为体位是毫无悬念的前提下,对周锡只提了一个要求,期间允许和别人精神恋爱,但肉体必须干净,哪怕他不和他接吻,也不能和别人接吻,无论男女。
  他记得当时话音刚落,周锡就忍不住好心提醒道:“白少是不是对我的职业有误会,我可早就不干净了。”
  他又不傻,当然知道,面无表情道:“那现在就去洗干净!”
  “……”
  除此外,周锡拿着他的钱是吃山珍还是啃馒头都和他无任何关系,在意这张脸就好,要他再从头到尾去过问一个人的琐碎生活太麻烦。
  这会儿多嘴全凭他一念之间。
  “没有约谁,同事请假了,让我替他的班,今天我可能要加班,晚点才能回来。”言下之意就是赶不上饭点回来做饭。周锡杵在玄关,边换鞋边说再见,开门再关门,一分钟不到人就没了影,吹了寒风的茉莉左右摇晃。
  梁覃就是这个时候打电话来的,他将定定视线从门口移开,正准备动筷子,只觉得自己漏掉什么。
  “什么事?”
  梁覃:“阿煁,你没在公司?”
  “老子今天休息不可以?”他用筷子敲打瓷碗,发出清脆叮咚的响声,像泉水碰撞。
  “你怎么不给我说一声,害我白跑一趟。”梁覃到白氏扑了个空,才知道白于煁没来上班。
  “我提着你尾巴了?天天蹭得这么起劲。”白于煁不欲与他拌嘴,话锋一转:“有事快说,没事主动断线,我饿着呢。”
  梁覃了解他,向来说一不二:“下个月二十六是郑家老爷子九十大寿,你想好送什么了吗?”
  郑老爷子是他爷爷在世时的故交,年轻时一起上战场打过鬼子,有患难生死之谊。爷爷命归黄土,郑老爷子拿着酒,杵着拐杖,在墓园里对着刻了爷爷名字的石碑絮絮叨叨念了一下午,言辞一时豪丈,一时悲切,后来因为怕情绪起伏太大而出事,被郑家的人接回去,这些年两家关系一直不错。
  “这种事提前三天告诉我就行了。”说完就不留情挂掉电话。
  说起寿礼,白于煁嗤声,转眼一看,特意挑选的礼物依旧明晃晃摆在茶几上,并未被谁挪动过。
  他突然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周锡原来是专门抽时间跑回来给他准备午餐。莫名没了刚才的纠结,白于煁心情放晴,嘴角上扬,一边吃饭一边琢磨,礼物再说吧,反正离他生日还有几天。
  下午约好和昨天一起喝酒的几位老板打球,直到晚上秘书打电话把他从梁覃聒噪的嘴下解救出来,表明对方在一分钟前已经发来合作邮件,这个项目才算彻底让他宽心。


第五章 
  院里大部分小孩的生日,都是他们被送进孤儿院的那天。
  有一回刚下课,余颜颜趁无人注意,拉着他躲在教室门板背后,悄悄撇嘴:“哥,他们说生日是被抛弃的日子,我问他们什么是‘抛弃’,他们告诉我就是没有人喜欢的意思,既然这样,为什么我们要在这天穿新衣服,吃甜甜的糖,还要高高兴兴的呢?”
  周锡大她几岁,心性却比同龄人都要成熟许多,听闻这话付之一笑:“颜颜,你想想,如果我们不在这里,就很有可能流落街头,像睡在桥洞下面的可怜乞丐一样去捡垃圾,吃脏兮兮的东西,被冻死、饿死都极有可能,所以你可以认为,在这里的每个人都有两个生日,第一个是生下来的日子,第二个是活下来的日子,它们都值得你穿上最喜欢的衣服,以灿烂的笑容来迎接。”
  那时候的余颜颜年纪小,并不能理解他所说的流落街头和乞丐意味着什么,也不能明白生下来和活下来的区别所在,她懵懂间仰起稚嫩的小脸,小指头勾着周锡的,认真说道:“那我的生日要和哥哥同一天,这样我就开心啦。”
  周锡的生日恰恰在圣诞节前一天。
  他特意请早班,提着苹果和蛋糕到医院,余颜颜喜笑眉开,从病床上下来接过他手里的口袋,周锡就顺手把屋里的温度调高了些。
  蛋糕放在窗边小圆木桌上的水植旁,将苹果切成小块在浅蓝色玻璃碗里排列成整齐的圈,户外雪花纷扬,余颜颜叉了一小块蛋糕,看着短暂易逝的雪水怔怔出神。蛋糕又软又甜,她吃得很慢,像要把味道嚼碎烂在心里。
  一道手机提示音打断她放空的脑袋,瞧见对面的人垂头盯着手机看了半晌,脸上光景捉摸不定,她无所谓地低头,旋转叉尖上的彩虹蛋糕,问:“哥,你有没有喜欢的人?”
  周锡把手机放在一边,伸手挑过她蛋糕块上油腻的奶油送进自己嘴里,浓郁的奶香在口内漫开,回答得有些漫不经心:“没有。”
  余颜颜咧嘴笑,因为生病导致整个人瘦脱了形:“也对,有的话你可能就不会来和我一起过生日了。”
  她的脸色比上一次要苍白些,周锡空出一只手勾住她颧骨边散落的一束稀松软发拢在耳后,捏了捏发凉的耳垂,心中滋味难辨。他想起最近和医生的谈话,颜颜的身体对药物已经产生抗体,抑制癌细胞转移抗衡效果减弱,建议尽快手术,不过手术有风险,希望家人和病人慎重考虑。
  “说好每年生日都要一起过,你可别想食言。”
  “每一年……”周锡语气难得沉重,余颜颜却没听出来,她脑袋阵阵眩晕,嘴里只顾跟着嗫嚅一遍,再抬头脸上笑嘻嘻,眼中水润:“好啊,哥,那我先祝你生日快乐。”
  “生日快乐,颜颜。”
  白于煁以平安夜为由,批准员工提前下班,司机也被他支回去。一个人穿梭在熙熙攘攘的大街上,头顶的雪花溶成水打湿了发梢,街道边摆放在每家店门口的大大小小圣诞树绚丽得犹如梦幻,白色雪晶飘在翠绿松叶上,与各色各样的装饰品融为一体。
  距离上一次心血来潮走在马路边已经过去好几年,路过某个广场时有活动举行得正热腾,两棵缠绕着闪烁彩灯地巨大圣诞树周围聚满了人,来回攒动,拥挤又热闹。
  有小情侣躲在人群中亲吻被他偷偷看见,互赠手套时甜蜜的笑容悉数落入眼中。
  这样的场景与回忆里有些剪影重叠,他追着大学时代的沈西洋在原地转圈圈,买下小女孩手中的所有玫瑰花举到他面前,对方却只是淡淡瞥一眼,说:“白于煁,不要闹。”
  那时候只有他一个人在笑在闹,白于煁想,当他回头欲再去寻找,那对小情侣的身影早就淹没在人山人海中,看不见了。
  雪越下越大,夜色却因为节日带来的生气温柔而明亮,远离人群潮涌,漫无目的地走至寂静的长街,见一家正在营业的花店门口簇拥着颜色各异的玫瑰。他从公司出来,穿得单薄,此时被寒风吹得脸红鼻冻的,犹豫间一脚踏进店里,躲过这场大雪。
  花店里香气混杂,白于煁闻着不舒服,只停留几分钟,便纠结是自己打车回去还是叫司机来接,最后在矛盾中拨通了周锡的电话。
  半小时后,周锡让司机等一下,打开车门下去,大步流星朝靠在花店门口的人走过去,手里还晃着什么,待他走近一看,才发现是一支鲜艳的红玫瑰,茎杆上的嫩叶已经不见踪影,只剩下光秃秃一朵花。
  “白少。”
  白于煁闻言抬头,面色不愉地凝着来人,似在责怪他来得太迟,将手里的玫瑰花扔过去,肩膀擦过他的身体,不吭声,走向停在街边等待的出租车。
  周锡眼疾手快地接住花,灯火通明,一朵玫瑰在雪中红艳,比店里的花团锦簇更动人心弦,也不在意茎上的细刺是否磕手,捂进怀里,抬脚跟上去:“这可不像白少的手笔。”
  “配你绰绰有余。”
  白于煁上车后很安静,周锡见他白皙匀称的双手冻得通红,骨节更甚,也不知在外面吹了多久的冷风。他放下花,不经允许直接迟疑地把这双冰冷的手裹在掌心,感觉到白于煁没有挣脱之意,不顾后视镜里司机频频望过来的眼神,大胆地放在嘴边呼热气,两个人都不说话,白于煁渐渐暖和起来。
  周锡接到电话立即从医院赶过来,到家时接近十点,听见对方说还没吃饭不由得一脸惊讶,又饿又冷还在外游荡到这么晚才回来,不像是白于煁会做的事。他没有多问,洗了手开始烧水,打开冰箱,拿出一袋速冻饺子。
  白于煁走到客厅折回来,撑在琉璃台欲言又止。
  几分钟锅里的水烧至沸腾,饺子下锅后,周锡才察觉到他有话要说,主动询问出口,“怎么了?”
  话音刚落就见白于煁扬手,一个硬物便被抛了过来,砸在他胸口,在落地之前赶紧拿手接住,定睛一看,是那款限量版卡地亚,心下疑惑:“给我的?”
  白于煁没说是否,意思显而易见:“打开看看。”
  周锡黑眸微动,打开盒子,入眼的腕表玲珑精致,镀银珠光表盘,深蓝剑形指针,以玫瑰金镶边,鳄鱼皮作表带,简约风范,颜色和样式十分符合周锡的气质,被白于煁一眼看中。
  “白少真看得起我。”周锡没说喜欢,还是不喜欢,只是手上不停地抚摸表面,眼中染了笑意。
  “我送的东西,不管是什么,配你都绰绰有余。”白于煁嘴不饶人,说了和刚才同样的话,末了转身摆摆手,哼了一声,心情似乎不错:“饺子好了没?”
  趁白于煁吃饺子空隙,周锡收好手表,又在柜子里找到一个蓝水晶玻璃瓶,添水至瓶身中央,将那朵玫瑰修掉长枝后插进去,放在饭桌最里面,赏心悦目。
  那头刚吃完饺子的人还没来得及消化,周锡问他:“今晚做不做?”
  白于煁靠在椅背,有些意外地看着他,眉梢轻扬:“怎么,一块表让你感动到以身相许?”
  周锡点头:“是。”
  “做,当然做,我要唔……”
  接下来的话周锡无心再听,低头用唇堵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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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锡扣上他后脑勺,手掌压着软发,衔住他的唇瓣迫不及待地撬开牙关,勾缠着舌头侵略一方城池,等到唇舌分开间隙白于煁粗喘不迭,推了他肩头一把,眼底的责怪和愤怒显得很无力:“谁他妈让你吻唔……”
  没再给他说话的机会,周锡劈头盖脸又是一阵亲吻,空闲的手隔着衣物的阻碍在身上点火,从后颈到背脊,再一路往下到饱满雪臀,都被他揉在手里摸了个透。
  白于煁被迫仰头承受炽烈激吻,口中生热,唾液急切交换下让他无法呼吸,鼻腔里除了充刺着属于周锡的味道,还有浓密的芹菜虾饺味,完完全全过渡给了身上将他吻得天昏地暗的人。
  他双手钳制在怀,挣不脱,推不开,一只不安分的手拿捏他的敏感点,力道适中掐得他神经发麻,很快便被吻得情动,不管不顾,软了身体同他缠成一团。
  在他被吻得七荤八素之际周锡放开了他,白于煁的唇被叼得红肿润泽,周锡把人抱起来坐在餐桌上面对面,解开衬衫纽扣去嘬他的胸前两粒,白于煁闭眼挺起腰,手指插入他的发间往胸口上按,爽得全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面泛潮红。
  周锡恶劣地将两根手指伸进他微张的红唇,准确找到嫣红的舌尖夹住戏弄,不顾白于煁凌厉虚红的眼神,挪动手指在口中前后进出,温热口腔里双指很快被津液裹湿,白于煁却在看到两根湿淋淋的手指时臊红了脸,收起獠牙任他动作。
  光线柔和的饭厅,有猛兽在和它的食物纠缠不休,周锡翻过白于煁的身体,让他趴在桌上,脚点地,仅剩的衬衫褪至腰间,手绕到前面解开皮带拉下裤子,暴露出白花花如两座山丘般的臀肉,占了口水的手指在股缝里磨厮几下,直接探入紧闭的洞口。
  听见白于煁闷哼一声。
  小半月没做,里面又紧又涩,周锡手指艰难进入,等小红穴适应后缓慢抽动,已经尝过无数次情欲的人很快容纳手指地入侵。白于煁死死抠住光滑的桌面,眼前的大理石餐桌是大片灯光反射出来的白,晃得他眼眸旋绕,不满足地摇晃臀尖。
  周锡也似有不耐,一次性又送进去两指,草草动了几下,用身体更粗的东西代替,一举挺入。
  “哈……”
  周锡上身穿着毛衣,裤子松垮重叠在地,十指镶嵌进白于煁的指缝,流连不休的吻落在颈侧,舔舐耳垂,摆动腰臀狠狠操干着怀里人。饭厅里的荡漾呻吟传至客厅,被严严实实关闭的门窗堵了去路,只得在偌大的空间回荡。
  肉体的拍打声愈发激烈,白于煁思绪发胀,身体微微颤抖,炙热如铁的硬物碾过某点,酸酸麻麻的电流直抵腰椎,大脑一片空白。
  他一抬头,迷蒙的眼前是晃来晃去的一记红影,稳住心神一看,身体被顶得几个晃动间才看清楚那是被他手残糟蹋得不成样的玫瑰花,一瞬间意识陡然清明了几分,心头鼓鼓胀胀。
  放在以前,他从不会去想自己有一天能在除了沈西洋以外的男人身下高潮,此刻他看到被剪掉尾枝插进漂亮瓶子的玫瑰花,形单影只,屹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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