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陪嫁-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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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去丢给管家照顾,自己则又出门去寻消遣。
  一直到白缘山回来,黎容都没再去过学校,安安静静地待在自己房间里养伤。其实只是一点皮肉伤,但黎容生得白,面皮也嫩,看着就有些不好见人。
  他真的是安静得过分,一点儿声响都没有,谁也不知道他在干什么。厨娘和管家在进去给他送饭擦药的时候才能看看他在干吗,有时自己捧着书看,他有自己的小书柜,上面的书都是管家从书店的图书区直接搬回来的,塞满了事,年龄段上便有些混乱,反正他也不识字,从多低龄的开始看都行;有时他也拿起笔画画写字,这是白缘山带给他的喜好习惯,其实要不是为了顺道儿教他识字,白缘山自己都不见得多喜欢摆弄这些东西;有时就是呆坐着,好像什么也没干,自顾自地想事情,但小孩子又能有什么事情好想。不管怎样,黎容表现得十分安于这样的生活。
  那种沉静适然,在旁观者看来着实有些不太像一个孩子该有的气质。
  等白缘山回来,把黎容叫到跟前,随意瞧了瞧他的伤,嗤笑道:“这可真是太难看了。”跟人打架,还把自己伤成这样,在白缘山看来实在是一件很不划算的事情。
  黎容以为白缘山是在嫌弃自己破了相,于是往后缩了缩,头也低了下去,小鹌鹑一样,更遭白缘山不喜。
  “像什么样子。”白缘山声音不大,微微沉了下去,黎容立刻站直。白缘山听得管家说起整件事,以为此次事件是因为黎容在学校受人排挤才发生的,他哪知道其中小孩子式的弯弯绕绕。要是换别的家长,大概要开始想办法了,白缘山却只告诉黎容,如果一件事情,或者一个人,最后沦落到要靠暴力才能解决,只能说明你脑子不够使,只配被这样的东西为难。意思是叫他自己来解决,还要解决得高明、漂亮。
  于白缘山来说,小孩子之间的为难比鸡毛蒜皮还鸡毛蒜皮,并不值得多费心思,便转口问他最近在家都干了些什么。
  黎容眨眨眼,轻轻回答道:“看了本《灰姑娘》。”
  03
  白缘山听着,觉得这种东西对黎容来说太低龄了,没什么内涵,于是拎着黎容出去遛马。
  黎容年纪小,白缘山一向是先带着他跑一圈,遛遛风。工作人员一路殷勤地服务着,把白缘山的马拉过来。这是白缘山借着他朋友是幕后老板之便,专门养在这里的一匹马,由他一手调教,懂得他的每一个指令,要是换一匹马来,白缘山是不会带着黎容野骑的。白缘山骑马有时候疯得很,建马场的老板自然是跟他玩儿过的人,也不会白白把自己的马赔进来跟白缘山斗,不管是折了马还是摔了白缘山都不是什么高兴事儿。
  黎容一身装备齐整,坐在白缘山怀里,微微回过头来问白缘山:“爸爸,他们为什么都叫你白先生?”
  小孩子总是喜欢问为什么,但黎容绝不是这一类的孩子,白缘山自然也不是一个愿意应付十万个为什么的父亲。他慢慢儿地颠着马,习惯性抬起下巴打量一下前方的路,随口反问:“你觉得应该叫什么?”
  黎容继续问:“那为什么我要叫你爸爸?”
  白缘山的手臂从两边把黎容紧紧卡在怀里,跑起来的风吹散了黎容留在帽檐外边儿的一些碎发,他听见白缘山的声音:“不是你想叫的吗?”
  才不是,是你让我叫我才叫的。
  黎容瘪瘪嘴,又笑起来,有点掩藏不住的兴奋:“再跑快一点儿,我不怕!”反正白缘山的意思是因为他,不是因为白太太。黎容才不在乎事实真相,他更在乎白缘山说的话。
  但黎容总会明白,不管他跟白缘山再亲,白缘山都只是他的继父,他们没有丝毫的血缘关系,而不管他怎么无视白太太,都无法改变白太太才是他亲生母亲的事实。黎容不喜欢再有人问他,为什么他的爸爸姓白,他却姓黎,连白太太都能冠上夫姓被人称一声白太太,而他永远只是黎容,连应一声“白少”都显心虚。
  黎容自己都不知道在签字的那一刻转过了多少心思,才会签下白黎容三个字。
  那个服务生只知道他是白缘山的儿子,却不知道他根本不和白缘山一个姓,理所当然地喊他白少。他在签字的那一刻,竟然有些无法面对这样的理所当然,鬼使神差的,像被一个多年未圆的执念击中。
  之后黎容吃得心不在焉,全便宜了李可,偏偏还戳他的痛点:“你什么时候改姓白了?”
  黎容一脸面无表情:“我爸爸姓白,我是跟我妈妈姓的。”这么些年过去,他还是长进了,不会再被这样一个问题弄得手足无措。
  李可已经自行分析起来:“怪不得你不预约就敢来,原来你爸跟这里老板认识啊!你开始还装得挺像,吓唬我呢,嘿,我还真信了。你行啊,能唬住我的人可没几个,原来你是个芝麻馅儿的包子!”
  黎容没说话,往他碗里夹各式菜点,心不在焉地想堵住他的嘴。
  所幸他并不知道他那张签了名儿的单子已经被传到了白缘山那里,不然别说吃早餐,估计连坐都坐不住了。


第二十一章 
  01
  这天天气好,一群年轻学生热热闹闹地聚在树荫下头,等美术馆开门。都是正值青春的好年岁,又个个儿穿着鲜艳富贵,团团围在一起,自然扎眼。带队老师刚来,站在人群中央点第一道儿名,黎容绕过去停车,李可跳下去往学生堆里冲,正好听到黎容的名字,忙喊着在呢在呢。
  大家伙儿都看他,李可说:“黎容去那边停车了。”他手一指,果然看见黎容一个侧影,不用见脸,通身的气质便隐隐可见那股子矜贵疏离的劲儿。黎容向来不参加这类额外活动的,一时有些哗然,有真不清楚的就向旁边人打听一下,很快能得到一个简单的介绍——黎容的名气在学校里还是挺大的,原因在于他的名字常年出现在榜首,人长得又出众,很能给人留下深刻印象。
  等他走回来,许多人便偷偷瞧他。大部分人印象里的黎容还是穿着校服,骑着单车在校园里穿行,很少见他穿私服的样子,此时看个自然稀奇。黎容早习惯了这种目光,沉稳地走过来,一身纯白毛衣落在晨光底下,也不知是衣服晃眼还是人晃眼。
  李可深叹美色误国。长得正有什么用,一点儿也不管脑子,带着他绕了半天才找着路。
  他这可是误会黎容了,他能凭着脑子里一点儿残留多年的印象把人拉对地方就已经很不错了。
  黎容见领队的几个老师也看他,便挑其中一个教过他的老师打声招呼:“郁老师。”
  郁清带过他一年,知道他画国画很有些意思,曾经还想往专业上培养他,当然无疾而终,但这并不妨碍她对黎容的喜欢,问他:“你还喜欢西画?学过吗?”这次展览多是当代青俊画家的作品,学校跟美术馆一向有合作项目,这次叫学生们也是开拓眼界,模仿学习。
  黎容微微地笑,说:“不算学过。”
  郁清便知道有门儿,因为上次他也是这么回答的。她有个关系挺好的师哥,正好是这次展览的发起人之一,绘画风格融合中西,独有特色,便想着给他引荐一下。她一个一流学府出身的,跑到国内中学里当美术老师,可见她对于教育的热爱绝不会逊于美术多少。这么想着,她已经掏出手机开始翻列表了。
  美术馆一开门,这群学生便走绿色通道鱼贯进去,安安静静跟着老师逛了一圈,然后各自找自己要模仿的作品,事后还要交一份作品赏析。
  等老师领着学生讲解完已经快中午了,不少人选择先吃饭,李可早晨吃得太丰盛,黎容是根本没什么胃口,两个人各自去寻自己的目标。
  跟黎容不一样,李可是实打实学了好几年画的,速写相当拿手,画完了中间来看过黎容一次,黎容没理他,他蹲在旁边看了一会儿,便自己玩儿去了。
  黎容盘腿坐在地上,也不管多少人殷殷地围在他附近,期间似乎有女学生过来跟他搭讪,他没太在意,渐渐也就没有人了。
  “你画的不是《弗朗西斯》。”黎容刚画完,就听见有人在他头顶说话,还没等他抬头去看,那人已经像李可刚才一样蹲在他身边,问他:“你画的是谁?”冷清的表情下隐隐有些兴致勃勃的样子。
  02
  《弗朗西斯》就是黎容对面墙上挂的画,正是他临摹的对象,画面主体是一个站在窗前的逆光人物背影。但听这个人的口气,他所谓的“弗朗西斯”显然不是一幅画,而是一个人,而且应该就是画里的那个人。
  黎容没说话,他不喜欢跟陌生人说话,更何况是奇奇怪怪的陌生人。
  那个人显然并不是真的在意他画的是谁,把黎容的画板扯近一些,然后又问:“你学过国画?”
  黎容把画板抽回来,看了他一眼,转身要走,结果就听那人道:“哦,是你。”紧接着像是想到了什么:“你画的是你爸爸?”
  黎容顿时停住了,转回身去看他,那人似乎正不敢置信自己居然这样都能猜对,面上有种小孩子无意间猜中了谜题的欢欣。一个成年男人露出这种表情其实是很奇怪的,在他身上却不显得违和,反而跟他的气质微妙地融合在一起,显得鲜活干净。黎容仔细瞧了瞧他,又慢吞吞转过头去看《弗朗西斯》下头标注的作者名,终于有了答案:“许世清?”
  半年前,白缘山带黎容一个临海的城市看日出,期间看了一次画展,正好是眼前这个人的。当时白缘山还跟人说过几句话,黎容就站在旁边,安安静静地听着。后来白缘山还问他,想不想以后也开一个自己的画展,叫所有人都来看,黎容摇摇头,白缘山当时看着他,说:“还没长大。”
  幼时的环境给黎容带来了很大的影响,让他成为一个非常封闭的人,从来不去想跟外界做任何交流,不论是语言文字上的,还是精神上的,他只在自己圈子里寻找快乐,甚至不喜欢过多的人参与自己的生活。
  黎容自己不懂这些,他只觉得自己生活得很舒适,便问白缘山:“长大了会怎么样,只有长大了才会想开画展吗?”
  白缘山拢了拢他后脑勺的头发,低头看着他,有一瞬间黎容以为白缘山要亲吻自己的额头,但他没有,只是笑了笑,说:“长大了就不会只想画给一个人看了。”说完就把手滑到了他的肩膀上,搭了一会儿,又放开。
  黎容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自从那天晚上之后,白缘山就没再对他做出一些太亲密的举动。他们好像一下子亲密过头,于是赶紧退回到比原来还遥远的位置上,才显得安全。黎容不知道该怎么向父亲表示,他已经不再害怕了,他喜欢从前白缘山偶尔为之的一些亲密动作。但白缘山似乎是在为那天晚上做出补偿,才会对他这样宠溺,陪着他打发时间,如果他说出来,会不会白缘山就不会对他这么好了呢?
  黎容一时有些苦恼。
  现在再回过头去看,只觉得当时的自己蠢爆了。黎容冷下脸来,勉强对着对方点了点头,算是打过招呼,仍是转身走了。
  他本来准备去找李可,这下又改了主意,惶惶然转了半天,找了一个角落坐下来,拿手遮着脸,像一个落魄失意的孩子。
  03
  李可找了他半天,幸好黎容比较瞩目,多问问人,大致方向不会错。
  “你怎么躲在这里睡觉?”
  黎容也不解释,放下手,仍旧坐在那里,听得李可跟他说:“完事儿了我请你吃饭吧。现在时间还早,你想吃什么?先说好了,我可没你富裕,不许宰我的。唉,算了,看在你请我吃了那么多顿的份上,想吃什么就说,我可不是什么小气的人。”
  黎容把手放在画板上,无意识地拿指甲轻轻在上面抠,过了会儿才微微抬起头来,说:“我得……跟家里说一声。”李可总觉得他说话的气息有些滞涩,偏过头去看他,忽然问:“咱们去吃烧烤吧?”他提起烧烤两个字的时候,眼睛里都是扑闪扑闪的,像两汪亮晶晶的口水要溢出来了。(你们能接受这种比喻吗)
  黎容微微露出了儿时那种迷蒙蒙的、不知所措的表情。
  李可在吃的事情上,总表现得像一个饿了八百年的孩子,这是黎容永远无法明白的。他后来才知道,李可小时候是吃过苦的,小小年纪就没爹没妈,全靠他哥当兵供他生活读书。李湛在部队里,自然照顾不到这个弟弟,所以李可算得上是吃百家饭长大的,等李湛回来,就带着李可一家一家地去谢,送些力所能及的回礼。后来他退役了,日子才稍好些,起码两个人有个依靠。
  从某种层面上说,李可跟黎容的遭遇其实很像,说不清谁更凄惨一点,黎容起码不愁吃穿,而李可则多少有个牵盼。他们两个能比旁人走得近,甚至后来发展为更亲密的关系,大概多少还是有这方面的原因。而这其中的内涵,实在是玄而微妙,无法用言语描述。
  从前李湛从部队回来,就带李可去吃烧烤,李可吃得欢,李湛主要就坐在旁边喝点啤酒,听李可吱哇乱叫地说这个好吃、那个也好吃,也很高兴。
  对于李可来说,吃烧烤是一件很有情怀的事情,虽说他自己并不会想到这么复杂的东西,但他看黎容心情不好,自然而然地就想到带他去吃烧烤。
  而黎容,很显然,他是从来没吃过烧烤的。
  远远的就看见烟雾缭绕,闹哄哄的,满街全是露天的桌椅,缀着几盏灯,跟雾里的灯塔一样。从那儿飘过来的空气里都是油腻腻的孜然味儿,走近一些则更盛,熏呛燎人。黎容他们去的时候还好,天都没黑透,过一会儿那才叫挤挤攘攘,你吆五我喝六,走路都要互相避让着点。
  这阵势,黎容这辈子都没瞧见过,连人家挂灯泡的竹竿子都多看了好几眼。李可看黎容端正地坐在塑料椅子上就好笑,又看他东打量西打量的样子,不得不相信他是真的没吃过街边烧烤这种东西,不由得就暗自琢磨,这得是什么样的家世啊,戏里边儿太子爷头次微服出访一样的。
  为了让黎容多接接地气儿,李可开始拿他自己的经历来暖场子,以此讲述吃烧烤是一件多么愉快的事情。
  黎容听着听着就开始提问了:“要是你哥有一天做了特别伤害你的事情,你会怎么办?”
  李可第一反应就回答:“不会的。”后来偏头想了想,半认真地说:“人家的命都是爹妈各一半,我不一样,我的命就是我哥给保下来的,没他就没我。我哥可凶啦,动起手来能给我打掉半条命,剩下半条还是他的,我还管他叫哥。”
  说着,觉得自己浑身充满了难以言状的气概,又混杂着身世艰难的惆怅,便大手一挥,要点啤酒来喝。
  其实他只是想装装样儿,学他哥的样子,但菜一上来,他还是一心扑到菜上,黎容却坐到了他哥当年的位置上,一边皱着眉嫌弃难喝,一边一杯接一杯地喝。李可心想,这帅不能让黎容一个人耍完了呀,于是跟着两个人就开始学隔壁桌开始干杯。
  等李湛过来的时候,看见两个醉鬼,脸都气绿了。


第二十二章 
  01
  黎容和李可毫无知觉,两个勾肩搭背地坐在一处——黎容负责安安静静地坐着,李可负责勾肩搭背。
  黎容不喜欢,想把人掀下去:“好烦,你别碰我。”
  李可十分伤心,他喝醉了酒之后情绪比平时丰富得多,一下子就哭了,抽抽搭搭地指责黎容:“你又欺负我。你不就是仗着……仗着……嗝,你等着,我都叫我哥了,我哥马上就来了。我告诉你,我哥可厉害了,你不许再欺负我!”
  声音大得周围人都看他们。
  他哥走上前去,抬手就给他后脑勺来了一下。
  李可一下子就不哭了,东张西望地躲到黎容后头去,嘴里嚷嚷着:“完了完了,我哥来了。”
  黎容被他扯得东倒西歪,问:“你哥是谁?”
  “嗬,可厉害了,他是个大魔王。”李可已经蹲在了黎容的脚边,贼眉鼠眼地跟黎容告状,丝毫没有刚才要他哥给他出气的阵势。
  李可不扯着黎容的衣服,黎容终于又能端端正正地坐在塑料凳子上,一听这话像是想到了伤心事,放在膝盖上的双手微微攥起底下的布料。
  李湛决定先解决外头这个,于是试探性地问黎容:“小朋友,你还记得你家里人吗?”
  黎容早就有点不爽李可哥哥长哥哥短的,闻言清清朗朗地答道:“我家里有个爸爸。”
  李湛觉得有戏,再接再厉:“那你知道他的电话吗?我给他打电话,让他来接你。”
  黎容眨眨眼,自顾地说出了他的伤心事:“他是个王八蛋。”言语间已是十分地委屈,然后就不理人了,大有和李可两个抱着哭的意思。
  李湛的额角突突突地跳,心想现在的小孩都欠揍,一个个惯得连自己姓什么都不知道了。他家李可还算是好的,没指着他的鼻子骂他王八蛋,大魔王真是比王八蛋听着好多了。
  他干脆一屁股坐下来,通过学校辗转给白家传话,说两个小孩儿在外头喝醉了酒,然后冷眼瞧两个醉鬼在那儿惺惺相惜。
  管家立时赶了过去,但没想到黎容不愿意跟他走,准确地说,他是不愿意回家。
  平日里黎容是一个很内敛的孩子,但喝醉了之后就直白得不能再直白了,拉着管家的手问:“你说他是不是一个王八蛋?”
  李湛倒很利索,直接把李可拎起来往后车厢一丢,回转身来看能不能帮忙,毕竟是自己弟弟做的东。说实在话,他在旁边看着都替管家觉得为难。
  结果管家稳当得很,还有心情跟他寒暄:“听说您以前在特区当兵?”
  李湛没问他怎么“听说”的,他早看出这家人身份不一般,没想到管家倒自己解释了:“我家先生也是特区军队出身的,说起来和您算是战友。他知道小容和您弟弟交好,就觉得是缘分。小容性子内向,难得李可这孩子性格好,愿意和他做朋友。先生就这一个孩子在身边,挂心得很,可惜平时工作忙,总也不在家里。”他说话的语调十分亲切自然,“哎,我得先给他打个电话报平安,免得他担心。”
  李湛愣了半晌,说:“……我没有姓黎的战友。”
  这电话通得很快,管家说了不到二十秒,就把电话递到他面前,接他的话说:“我家先生姓白,他想和您聊聊。”
  李湛还没想清楚自己到底有没有姓白的战友,电话已经到了手里,只好先迟疑地对着电话说了声:“你好?”
  电话那头的声音很低沉,带着一种经世沉淀的味道,直接叫出了他的名字:“李湛。”
  事隔很久之后,李湛每每回想起那天晚上,都忍不住想把自己弟弟揪过来暴打一顿。
  他听见白缘山的声音那一瞬间,脑子就懵了,仅存一点点清明的意识用于回放他刚才听到的话,“我家先生姓白……”,被礼炮轰炸了脑子都不足以形容他当时的感受,听听,姓白。
  多么可怕。
  “……白队?”
  李湛的声音里带着不可置信的颤抖。他其实很想跟着问一句,您还活着?但他没这个胆子。
  02
  白缘山很久没有听到有人这么叫他,便笑了笑,说:“陈年往事,我退得比你早,你不必再这样称呼我。”
  李湛几乎是条件反射:“是。”应完立刻红了脸。
  白缘山正站在景观窗前,李湛说话的时候,他微微晃了一下神,似乎完全没注意到李湛的反应。
  他从何姝那儿收到黎容签单的照片之后,就把跟黎容一起吃饭的人查了个底儿掉。这其实有点夸张了,两个十七八的男孩出去吃个饭,应当是很正常的事情。但问题是黎容从来没有朋友,现在他一走,黎容就带着朋友出去吃饭了,时间还是早晨,明摆了很有可能要一起度过一个美好的周末,而白缘山竟然丝毫不知道黎容身边还有这样的人,于是难免矫枉过正,“一不小心”查了人家一户口本。
  白缘山从来没有故意切断黎容的社交,但也丝毫没有要引导他成为一个正常人的意思,他只是冷眼看着,一直到今天。
  或许因为那张意外的签名,他的心绪有些波动,这在他身上非常罕见。
  没人见过白缘山失态的样子,哪怕只是微小的、转瞬即逝的游移,都不像是白缘山的风格。
  他很快定了神,那一瞬间微微涣散的眼神,或许还没有李湛一声“是”来得短暂,倏忽而已。
  李湛从未想过有一天,他会站在烧烤摊拿着电话听白缘山讲儿女经。
  白缘山讲的非常直接明了:“黎容太依赖我了,因此社交方面一直有些问题。既然他跟你的弟弟李可处得来,那就麻烦你多多照顾。你也不必把我当做上司,我就是一个普通的父亲而已。”
  言辞和煦,态度诚挚。
  作为他们谈论主角的黎容,还端正执着地坐在塑料凳子上被管家哄着。
  白缘山隐约听到那边的动静,说:“麻烦把电话给黎容吧。”
  黎容愣乎乎的,捧着电话拖长了音问:“谁呀——”
  “小醉猫,还记得自己姓什么吗?”
  黎容听不懂白缘山的调侃,只听出了这声音很熟悉,一下子委屈劲儿又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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