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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撞南墙-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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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敬堂没说话,也没其他反应,只是握着那只脚的手用力了些。默认了。
他的反应让裴迟宴有些心猿意马,神魂荡漾起来,什么都憋不住,脱口就问:“你是不是也像我喜欢你那样喜欢我?”
寸步不让,小孩心性,到底还没长大。
裴迟宴满心喜乐地望着裴敬堂,裴敬堂却收了手,将早报放到一边,看他一眼便起身拿起外套离开,临走前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脑袋。
门开门关,房子里又只剩裴迟宴一个人。
他愣愣地看着关得严严实实的大门,呆了好一会儿,才终于回过味来。
“老狐狸……”裴迟宴骂道。
。
陈慧敲门进来送报表的时候,她的老板正站在落地窗前接电话。
这才刚进公司开始上班呢,查岗电话就来了。
裴敬堂背对着她,声音低哑温柔:“嗯,晚上有个酒会,晚点回家。”
电话另一头那个孩子似乎又说了什么,裴敬堂笑了一下,问:“带你去干嘛?”
“你还未满十八周岁……”
陈慧站在门口等了好几分钟,裴敬堂才终于挂掉电话,从她手里接过文件夹。
“等会儿打个电话给小王,”裴敬堂边翻看边随口吩咐道,“让他下午五点开车去别墅等着,把宴宴接过来。”
真够能作的。陈慧在心里吐槽大老板,面儿上还是微笑正经地答应下了。
出了办公室的门,越琢磨刚刚裴敬堂接电话时的语气越觉得奇怪,温柔腻味得简直不像对孩子,而是对情人了。
10
小王过来的时候裴迟宴正上完课跑到院子里浇花,掐着塑胶水管的出水口在太阳底下造彩虹,半空中喷洒下来的清水一半给了花,一半给了他自己,上衣沾湿黏在身上,玩得不亦乐乎。
见到他开车停在外面,裴迟宴还以为裴敬堂回来了,蹦蹦跳跳地过来开门,却发现后座一个人影也没。
“裴敬堂呢?”
小王恭敬地回答:“裴总在公司,他让我过来接您。”
“接我?”裴迟宴一愣,后又想起早上的那通电话,当即笑得开怀无比,扔下一句王哥你等等就跑上了楼。
“口是心非的老狐狸,就该单身一辈子……”
裴迟宴边甜滋滋地嘀咕边迅速脱掉了身上湿透的衣服,冲进浴室把自己捯饬一遍,甚至喷了点香水;然后打开衣柜……愣在了一排排潮牌门前。
他啧了一声,找出一件看起来算比较正式的带领套装,凑合着穿上了,再跑到裴敬堂房间里扯下一块不知道什么牌子的腕表戴上,小跑着下楼坐上车。
下午五点半,黑色迈巴赫缓缓驶出别墅,开往市中心金融区。
。
进公司后,裴迟宴直接坐私人电梯到了裴敬堂的楼层,站在办公室外咽了一口唾沫,抬手打开门。
他很少到裴敬堂的公司来,老狐狸总是很忙,他知道自己不应该来捣乱,所以在推门看到裴敬堂西装革履地坐在桌前工作时,那一瞬间的惊艳竟让他有点脑充血般的头晕。
男人认真时是最帅的,这句话一点也不假。
裴敬堂听见声响便抬起头,见到呆站在那的裴迟宴,露出一个笑容来,摆手说:“过来。”
裴迟宴魔怔了,他说什么便做什么,等走到面前都还没回过神来。
“这套衣服还挺好看的。”裴敬堂评价道,“你很适合穿灰蓝色。”
“好看?”裴迟宴下意识重复道。
“好看。”下了定论。
裴迟宴噗地笑出来,神魂归位,转身坐进裴敬堂怀里,仰起头问:“你干嘛要接我过来啊?”
裴敬堂的视线重新回到面前的电脑上,镇定沉稳地回答:“一会儿带你去酒会。”
“那干嘛要带我去啊?”
“我记得你说想去陵江新开的那家旋转餐厅。”裴敬堂说,“酒会放在那。”
裴迟宴长长地哦了一声,笑意止不住,他伸手碰了碰裴敬堂的下巴,笃定道:“你想我了。”
他像只刚睡醒的猫一样懒懒地蜷在主人怀里,肆无忌惮地戳着主人的脸颊脖颈。裴迟宴的脑海中忽地跳出“恃宠而骄”四个字来。
裴敬堂看了一眼他的左手腕,也不回答,等他摸够了就把人捞出去,自己也站起来。
“走吧,下去坐车。”
。
这场酒会规模还挺大,鸿州商界上流的人士几乎都到齐了,还有许多权贵和砸钱进来的暴发户。裴敬堂来得不算早,人已经到得差不多,各自攀谈,服务生端着香槟酒游走在人群间,气氛融洽。
他带着裴迟宴走进来,一出场便夺去了大半眼球,不少人上前打招呼,裴迟宴总算正式见识到他泡在生意场上练就的交际手段,站在身后端着一杯橙汁抿嘴笑。
认识裴敬堂的人都知道他有个领养的儿子,虽一直没见过,但总闻过名,一看他带着个十七八岁的孩子过来就明白了——这是要放出来让人见见了。
说明裴敬堂是真把他当儿子在养。各方嗅着消息,都在心里默默打算盘。
“哎呀,这是迟宴吗?”一位穿红裙的中年女人走过来,微笑着问,“都这么大啦?”
裴敬堂朝她举起酒杯,不动声色地把裴迟宴挡在后面,“李总,好久不见。”
这动作保护意味太明显,女人了然,也不自讨没趣,笑着就生意上的事与裴敬堂小小聊了几句,便离开了。
“去那边人少的地方吃东西吧。”裴敬堂侧过身,摸了一下裴迟宴的头发,“要是有人过来和你说话,随便应几句就好了。”
裴迟宴眨眨眼,点了点头,走向窗边的长桌旁,边往下看夜景边吃西瓜。
整个顶楼餐厅慢慢旋转,将整个城市展现。窗外尚未沉入夜的深蓝色天幕被地上灯火映照得微微发亮,车灯汇集如银河,恍然划过闪动的画卷,其他星子自低向高明明灭灭。陵江慢悠悠地淌过脚边,江上渡船且来且去,有几艘停靠在岸边,亮着几枚暮村渔火,照出澄波。
餐厅角落有演奏者在弹钢琴,四周交谈声、笑语声不绝,裴迟宴回过头望向正在与人聊天的裴敬堂,其他什么也听不见、看不清了,无端地生出“天地之间只此二人”的寥廓感。
他边吃边等,期间也有好几个人过来搭讪,大多是奔着裴敬堂来的,他随口应付,等裴敬堂身边没了人就扔下他们跑了过去,从背后一把抱住肩膀。
“你怎么聊了这么久啊。”
裴敬堂把他的手拉下来,暗暗揉了一把手心才放开,转过身来看着他,问:“等我呢?”
“对啊。”裴迟宴笑嘻嘻地答,边说话边拉起裴敬堂的手腕,“那边风景特别好看!走,我带你去……”
他话还没说话,步子更没迈出去,忽就被人一句给打断了。
“哎哟!裴总!裴总好,裴总好!”
只见另一边大步走过来一个笑容满面的胖子,手里姿势极其不标准地握着一杯香槟,一只手上戴了起码四个戒指,穿着蓝色丝绒西装,皮鞋打了油,和他的脑门一样锃光瓦亮。
裴迟宴皱起眉,松开了手。
裴敬堂也似乎觉得有点奇怪,但还是礼貌地回应:“请问您是?”
“我叫刘亨,裴总,这是我名片。”胖子笑弯了眼,放下酒杯,双手递过名片,“刚来鸿州,以后生意上的事儿,裴总多多关照,多多关照哈。”
原来是个来舔关系的。裴迟宴挑了挑眉。
裴敬堂接过名片,微微一笑。
“这是……”胖子的目光移到裴迟宴身上,在两人之间盘旋了一圈,最后落到裴迟宴左手的腕表上,忽作出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接着便笑得有些油腻:“原来裴总的口味,嗨……”
裴迟宴莫名其妙,裴敬堂却处变不惊,淡淡地接上暧昧的话尾,把他往后一拦:“小情儿,害羞。”
裴迟宴:“……”
胖子笑得更不加掩饰,拍马道:“裴总眼光真好,不是一般人能比的。”
接下来又扯了几句,裴敬堂掐住话头,等胖子走后,随手将名片插进桌上的餐盘下,对身边的人说:“走吧。”
裴迟宴还没缓过来,抬眼愣愣地看向他,眼里满是恍惚和疑问。
“知道你想问什么。”裴敬堂浅浅一笑,“这种人麻烦,让他知道你是我儿子,等会儿就缠着你了。所以他爱怎么想就怎么想吧。”
裴迟宴觉得他说的有道理,点点头,可还是控制不住地红了脸。
“那……那他干嘛觉得,我是你……小情儿啊?”
他知道有些场合会在身边带人,但今天显然气氛不对。那到底是什么让刘亨一眼笃定呢?
“这个吧。”裴敬堂抬起左手,露出他戴着的腕表,黑色表盘上缀了细细一层星辰般的金色,右下角还有一个弯弯的月亮。
“啊?”裴迟宴没理解。
“看看你戴的表。”
裴迟宴抬起自己的左手——除了表盘是深蓝色,他这块和裴敬堂手上的几乎一模一样。
“百达翡丽6104,一个系列的。”裴敬堂话里带笑,轻声道:“算是一对男士对表。”
11
酒会一直到十点才结束,裴迟宴只霸占了裴敬堂那么一小会儿的时间,看完一眼夜景,就又有人陆续不断地上前来。
中国有种不好的传统,不管什么在场合应酬,说话就得喝酒,挡也挡不住。裴敬堂被人劝下去好几杯香槟,脸色已经微微发红。
裴迟宴隐约知道老狐狸酒量很差,没想到差成这样,喂点香槟就倒。有人在的时候看起来还一本正经,等上了车就原形毕露,目光醺醺地看着他。
他被看得脸上发烫,伸手挡住那双眼,说:“看什么,别看了……”
裴敬堂低低笑了一声,握住他的手腕,放在唇边轻吻。
动作很轻,像在吻什么宝贝。
迈巴赫的后座很宽敞,可裴迟宴却觉得好像还是太窄了些,不然为什么四周的温度上升得这么快,让他热得开始流汗?
小王在前面开车,并没有发现后座的动静。
裴迟宴紧张地吞咽口水,咕咚一声,气氛更加暧昧。
这次轮到那只老狐狸喝醉了酒,他该干点什么吗?
脑子飞速运转,浮现过无数个场景,可他还没想好,裴敬堂先有了动作,手一伸直,把他往怀里带,接着弯腰凑到耳边,说:“小情儿……”
裴迟宴浑身一震,愣在原地。
裴敬堂又笑了一下,把他腾空抱起来放在腿上。裴迟宴小声惊呼,没反应过来就被捏着腰和屁股按进对方怀里。
他不知道小王有没有看,但肯定听见了。
强烈的羞耻感瞬间席卷每个细胞,他埋在裴敬堂怀里克制不住地颤抖。
“宝宝……”裴敬堂含着他的耳廓,“让我摸摸里面……”
说完,裴迟宴感觉腰上一凉,上衣被掀开一个小角,裴敬堂的手闯了进来,贴在皮肤上,轻轻捏了一把。
裴迟宴全身颤栗不已,呻吟就在嘴边,可是不敢叫出来,又更舍不得推开。
实在忍不了,就一口咬在裴敬堂的肩膀上,隔着布料叼着肩肉磨。
裴敬堂被他咬得低喘一声,变本加厉地往腰后摸,伸入内裤托起一边挺翘饱满的臀瓣,用力抓了一把。
“唔!”裴迟宴反射性地缩了一下,方向却更往裴敬堂的怀里靠。
压低的喘息就响在耳侧,呼吸时吐出的热气扑进脖子里,直往衣领下去。
裴迟宴快哭了,快感与疼痛、愉悦与羞耻混合在一起,让他几近崩溃。
偏偏这个时候,裴敬堂咬着他耳朵唤了一句:“宝宝,叫声叔叔。”
裴迟宴咬着肩膀不愿说话。
“快,叫一声。乖点……”裴敬堂哄道。
还喊叔叔,真是……
“还装不喜欢,露馅了吧……”裴迟宴嘟囔道,心想算了,随即乖乖地软软地在他耳朵旁叫了一声:“叔叔……”
他自己都没想到叫出口竟如此黏腻,像撒娇又像勾引,裴敬堂呼吸一滞,掰过他的后脑压唇吻上去。
嘴唇被狠狠吮了几口,牙关不用攻陷就轻易打开,勾出里面柔软的舌来交缠。头一回清醒着吻,裴迟宴只觉得魂儿都要被吸出来了,几乎快因唇舌上的快感而窒息,舌头舔着口腔里每一寸艳红的肉,带起阵阵酥麻感。
裴迟宴已经没精力去管小王有没有听见接吻的水声了,他整个人沉浸在这个吻里,咕嘟咕嘟冒着泡往下坠,明明他没喝酒,却觉得自己已经醉了……
裴敬堂抱着他的屁股,而他下意识往下一蹭,臀缝擦过一团硬起的炽热。
“嗯……”
裴敬堂皱眉,克制地哼了一声,那本就低沉的声音此刻添了醉酒后的沙哑和压抑着欲望的性感,蛊惑着裴迟宴抛掉一切,臣服在他脚下。
不管了,什么都不管了。
他的唇黏在裴敬堂耳边,说:“叔叔,我帮你舔出来吧……”
说完,他仗着裴敬堂喝醉,也不管对方到底有没有同意,直起身,用这个姿势,边喘着粗气边将手覆上那团衣料下的突起,轻轻揉按起来。
喝醉的裴敬堂舒服地吐出一口气,靠在座位上捏他露出的那截细腰。
皮肤又嫩又白,光看着就叫人气血上涌。
接着,裴迟宴从他身上下来,跪在打开的双腿间,颤着手去解他的皮带和裤链。
最后的一点羞耻心让他不敢抬眼看,不然他就能看见在自己头顶,裴敬堂的眼里分明再没有一丝醉意,满是深沉与欲望。
裴迟宴的喉结紧张地滚动,双手用力拉下最后一次束缚,那根巨物终于挣脱出来,带着滚烫的热度猝不及防地拍了他一脸。
他呆呆地看着那粗度和长度,颇有危机感地睁大了眼,然后着魔一般倾过去,微张着嘴伸手握住。
好烫……
凑近时那股浓烈的雄性荷尔蒙味盖过古龙水的香气钻进鼻尖,他的瞳孔有点微微涣散,张嘴含住前端,用舌尖舔舐,甚至还吸了一口。
“好乖……”裴敬堂忍不住低声夸他,手滑下去捧着脸颊,“再往里吃一点。”
驾驶座上,正在开车的小王已经满头冷汗,一眼也不敢看后视镜,只能强迫自己不去听那细密淫靡的水声。
昨天送裴总回家的司机早上还跟他唠过裴总和小公子的事,他还不信……
此时裴迟宴的眼里心里耳朵里只有裴敬堂一个人,专心地舔吻吞吃肉棒,可刚吞了一半就不行了,挣扎着吐出来。
“叔叔太大了……”他抬眼委屈道,眼里是呛出来的泪花,被温柔地抹去。
可下一秒,裴敬堂又缓慢而强硬地把他按了下去。
裴迟宴呜了一声,低下头从下往上舔了一遍柱身,重新含住前端吸吮,歪着头从侧面一点一点往里吞,等嘴巴都塞得满满的了,抬起眼不乏得意地看向裴敬堂。
那双眼真是长得太勾人,尤其是这样湿乎乎地仰视时,格外能勾起裴敬堂的占有欲和施虐欲。一切突然脱离掌控,他再也忍不下去,按住裴迟宴的脑袋在他嘴里冲撞起来。
“唔!唔!唔!”
裴迟宴毫无反抗的能力,只能张着嘴被他报复性的肏干欺负得涎水直流眼角飙泪,喉咙因异物侵入而干呕收紧,一下子箍住前端,带来极致的压迫感。
喝酒后人的触觉微微减弱,敏感度也会降低。裴迟宴不知道裴敬堂肏了多久,他只觉得自己的嘴都麻了,阴茎抽离出来时合都合不上,只能张着嘴承受浇在脸上的大股精液。
他的睫毛上满是白浊,眼睛几乎要睁不开,鼻尖闻到的只有精液特有的麝香味腥气,跪在原地呼哧呼哧地喘气。
裴敬堂捞住胳膊把他抱起来,重新搁在腿上,再用抽纸一点一点擦掉脸上浊液。
车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小王也不见了,车内只有他们两个人,互相抵着鼻尖呼吸。
裴迟宴还懵着,只感觉到裴敬堂在亲吻他的耳侧,手伸入他的裤子里……
“嗯?”
裴敬堂把手拿出来,上面黏糊糊地沾满了白色的精液。
他竟然光被裴敬堂肏嘴,就射了。
裴敬堂低笑,把他抱得更紧,“这么舒服吗?”
裴迟宴的脸涨得通红,似乎是不愿意接受这个事实,刚想张嘴反驳,却被裴敬堂用食指竖在唇上打断了。
“今天晚上不许刷牙,”裴敬堂说,“好好记住叔叔的味道。”
“我的宴宴。”
12
“我的宴宴。”
那晚裴迟宴几乎没睡着,睁着眼到了天亮,耳朵里一直响着这句话,天亮后才昏昏沉沉地睡着。
他真听了话没刷牙,洗完澡就躺在了自己房间的床上,舔着口腔里的每一处,搜寻裴敬堂留下的味道。
上楼的时候他没敢跟着进主卧。怕进去了就没命出来。
平时恨不得孔雀开屏往死里撩,那是因为他心里清楚裴敬堂在控着场,替他拿捏所有分寸。真到了可以更进一步的时候,裴迟宴心里仍旧本能地、习惯地畏惧。
脑子乱哄哄了一整晚,根本无法思考,可心里还是甜的,像被蜜泡了满身,甜味渗进骨子里,一砸吧,全是餍足。
他不知道裴敬堂对他有多恨铁不成钢,又有多疼爱与渴望。他只要再做得过分一点,这个老狐狸就肯定什么都憋不住,只想把他生吞活剥。
到底是年轻,哪哪都有退路。
他站在原地,一面是阳关大道,一面是独木小桥,还有一面,是无法挣脱的回忆牢笼。
这哪里是裴敬堂的局,裴敬堂怎么舍得给他设局。是他自己来到了岔路口,面对风云千樯,不知道该往哪走。
。
“小七,打针了。”
穿着白大褂的护工朝他一笑,手里的针管推射出一点透明的药剂,伸手向他走来。
“我不打!”他缩着胳膊往后退,眼里满是恐惧。
护工边慢慢走近,边诱哄道:“打完针让叔叔爷爷检查一下就好了,没事的。”
他的瞳孔陡然增大,猛地甩开护工抓上来的手,拼命往后跑。
耳畔风声呼啸,身后是脚步声与喊叫,他想冲出走廊,可出口的大门被锁上了,魔鬼的笑声传来,离他只有几米远。
绝望之下,他抬起头,看见了一扇小窗,窗外透进来一点午后的光。
他抓住窗沿,拼尽全力支起身爬出去,脚被人抓住,他就把鞋踢掉,整个人摔在了外面的草地上。
人间与地狱,只有一墙之隔。
“别追了!”有人在里面喊,“他不听话,打了针也要闹事。何况都快十岁了,有点太大了,换下一个吧。”
太大了……对,他看见被带进地下室的那些孩子都比他矮好多,有些好像只有五六岁。
他们进去了,有的出来了,有的没有。
小七瘫坐在墙角大口喘气,腿磕出一个大口子,正往外冒血。他用手堵住伤口,站起来一瘸一拐地沿着墙往另一面走。
孤儿院的院子很大,大门那里的保安看不见他,可如果跑出去就一定会被发现。小七走到很里面,一扇破旧的木窗前,垫高脚尖,踩着粗糙的墙面又爬了进去。
被废弃的杂物间,堆满了乱七八糟的东西,空气里飘满灰尘,充斥腐朽破烂的味道,墙壁发霉剥落,还有老鼠的吱吱声。
可是很安全,他们不会找到这里来。再回去,顶多是打一顿而已,忍忍就过去了。
小七把自己藏在角落里,抱着膝盖缩起来,等噩梦结束。
忽地,他听到水滴滴下来的声音,疑惑地抬起头,看见了一张七窍流血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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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八……别,别过来……”
躺在床上的裴迟宴满身是汗,攥紧了手里的被子,身体不安地扭动,眉头紧皱,恐惧爬满了那张被梦魇困住的脸。
裴敬堂坐在床边,抓着他的手腕,喊他的名字。
叫不醒。裴迟宴似乎梦见了极为恐怖的东西,被狠狠压在梦里动弹不得,全身颤抖。
“宴宴,醒醒!你在做梦!”裴敬堂忍怒喝道,伸手拍他的脸,摸到一手湿汗。
“我没有……没有丢下你们……”
明明没有嘶吼,裴敬堂却听出了绝望到极致的撕心裂肺。他弯下腰把裴迟宴抱进怀里,贴着他的额头,不断耳语:“你出来了,宴宴,你现在安全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裴迟宴的抽搐停住了,冷汗把睡衣浸透,碎发粘在额头上。呼吸渐渐平稳下来,脸上的青白色开始慢慢退去。
裴敬堂终于松下一口气,垂眼深深地看着怀里的人。
真的长大了。和六年前的模样已经大相径庭,不知不觉长成了他最喜欢的样子,最无可奈何的样子。
裴迟宴醒来,正撞上他来不及收回的目光。
“叔叔……”声音虚弱沙哑。
“嗯。”裴敬堂应着,“又做噩梦了?”
裴迟宴半睁着眼点点头,寻求安全感似的又往他怀里蹭了蹭,说:“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最近老是做梦。我还梦见小八了……”
裴敬堂揉揉他的后颈,顺势问:“她怎么了?”
“她满脸是血。”裴迟宴的手有点微颤地伸出来,声音带着哭腔,“抓住我的脖子,想掐死我……她说,是我丢下了他们。”
裴迟宴一把抓住他的手掌,不容置疑地低声反驳道:“你没有,你什么都没做。他们也都被救出来了,小八现在活得很好……”
“你别骗我了……”眼泪从裴迟宴的眼眶里滚落出来,砸在裴敬堂的手臂上。
他似乎终于决定面对那个被掩盖的事实,咬着牙,一字一句地说:“他们都死了,我看见小八的尸体被抬出来了……”
当年的事原以为死无对证,那群人了结得匆忙,没想到漏了一个。
公安局的审讯室里,指认完所有见过的面孔,他们告诉他,那些被带进地下室的孩子都还活着,已经送去别的福利院了。
他们那样说,他就那样信。可到最后,还是骗不过自己。
孤儿院的事被揭发,鸿州官场倒了一大片巨树,所有有关人员被停职调查,甚至后面的几年里都不断有人落马。官商勾结的网一下子被清空,垄断撤资,人人自危。裴敬堂冒险的一举,摘掉了不知道多少颗毒瘤,踹掉了多少块挡路石。
他是商人,只权衡利益。
但裴迟宴是那场争斗中,所有人的一刻惊喜,他的一生意外。
“裴敬堂,”他听见怀里的裴迟宴哭着喊他,“我没丢下他们……”
“你没有,当然没有。”裴敬堂安慰道。
“你也别丢下我……好不好?”
裴迟宴几乎是在哀求,睁大了红红的眼睛要一个答案。裴敬堂的心都揪在了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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