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人称-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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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凌撇撇嘴，道：“三个月就分了。”
　　“然后呢？”陆文宇问。
　　周凌一只手托着腮，看着陆文宇，笑道：“然后有那么一两个吧，肯定没你多的。”
　　陆文宇无所谓地笑了笑，说：“所有联系方式都删掉了，你说话要负责任的。”
　　周凌说：“才怪，我一直在看你的微博。”
　　陆文宇愣了愣，说：“你可真无聊。”
　　周凌说：“只不过从今年春天开始，你好像就没怎么更新了，怎么了？在忙？”
　　陆文宇突然就不想说话了。
　　过了一会儿，他才道：“没什么。”
　　在几千里之外遇见初恋，一点儿也没有什么美好的感觉。
　　和周凌告别之后，陆文宇往地铁站里走。他不太爱说过去的事情，但是见到周凌的确是个不小的意外。没几个人能彻底忘记初恋，那份曾经给陆文宇带来无限悸动的感情，还有那个认真爱过的人，不是一朝一夕，说忘就能忘记的。
　　陆文宇认为，一个人对于过去，他不会忘记。只不过，当他长大成熟的时候，他会选择不去触碰那些回忆。但是周凌……周凌太不凑巧了，他简直就是空降到自己的面前来，还带着一种陆文宇此时此刻最缺乏的温暖。
　　周凌像火源一样，让陆文宇暂时忘却了这个寒冷国度。
　　回到宿舍，陆文宇看见手机里跳出来的信息。
　　周凌：【到了吧？】
　　周凌：【哈哈哈，陆文宇我今天真的好开心啊，做梦都没想到还能遇见你。】
　　周凌：【其实你不刮胡子也很帅的。】
　　陆文宇背靠在床上，不太想回，他也真的没有回。但是周凌并不觉得这有什么问题，他的性格比起王亦鸣来说，天壤之别。周凌大胆，执着，甚至不会去遮掩自己。陆文宇不回他消息，他也不生气，反而每天都给陆文宇坚持发微信，陆文宇全都看了，他不知道自己还会等到什么时候。
　　圣诞节，彻底放假了。
　　陆文宇没回国，周凌也没有。
　　在周凌给他发了一周的短信之后，陆文宇终于忍不住回他：【你到底想干什么？】
　　周凌：【想你啊。】
　　陆文宇：【……】
　　周凌：【难道你不觉得这是一种缘分吗？陆文宇，我知道以前我们都有错，其实那时候分开也是一种很无奈的选择，对不对？但是现在有这个机会，难道你就不觉得过去很可惜吗？】
　　可惜吗？陆文宇没什么感觉地想。
　　周凌发来这么长一段话，他已经完全明白他是个什么意思了。
　　太烦了。
　　陆文宇不知道该说什么，索性把手机直接关机。
　　他躺在床上，只觉得难受，因为他想要的人，不是他。


第56章　
　　王亦鸣并不知道，在遥远的英国，陆文宇竟然会遇上他的初恋，他也不知道，陆文宇的初恋会想要和他复合。这种看似狗血又有种宿命般的情节，除了生活本身以外，还有谁能写的更加真实？
　　他还天真地以为陆文宇和他一样，简单地生活，偶尔有些乏味，偶尔又会觉得轻松。
　　在等待李可考研的期间，王亦鸣“投”了一份比较特殊的简历。
　　事情是这样的——
　　自从在牛排店碰巧遇见小雅之后，王亦鸣就不再抗拒着与过去接触了。他的吉他又放在了家里，小雅说酒吧一直缺人，让他有空的时候去帮帮忙，或者，玩儿也可以。
　　王亦鸣闲着也是闲着，便去了。
　　在酒吧工作需要调整作息，王亦鸣还花了一点时间去适应夜猫子的生活。
　　也就是在这个过程中，王亦鸣开始发现人和人之间存在的圈子其实是一种壁垒，内里的差别是十分巨大的。如果他没有这个偶然的机会和小雅相识，那么他肯定不会得到后来的工作。
　　小雅是这样的一个人，王亦鸣一直以为她只是个拥有一家酒吧和一家咖啡店的漂亮女人，但是他后来才知道，其实小雅还是个画家。
　　是的，真真实实的画家，真真实实的文艺女青年。她的朋友圈里，有儿童作家、出版社编辑、大学教授、唱昆曲的姐姐，还有各式各样的不太出名的词曲唱作人。
　　有一次小雅在心屋招待朋友，是王亦鸣给调的酒，送过去之后，有个看起来十分温柔的短发阿姨问道：“小雅，这是你弟弟？”
　　小雅用手勾了勾王亦鸣的脖子，逗猫似的挠了挠他的下巴，笑道：“才不是呢，不过这小孩看上去够可爱的，当弟弟也不亏，哈哈哈。”
　　王亦鸣：“……”
　　他也不知道具体话题是怎么进行的，反正就听那阿姨说了句：“学什么专业的？”
　　“计算机。”王亦鸣接话道。
　　“哦。”阿姨说，“那可惜了，可能专业不对口。”
　　“你们那儿招什么人啊？”小雅不经意地问道。
　　“就是给孩子写故事的，做绘本。”阿姨笑了笑。
　　“嗯。”小雅点点头。
　　王亦鸣道：“那我先回去了。”
　　“去吧，去吧。”小雅朝他挥挥手。
　　王亦鸣没多想，又过几天，小雅在他包里翻到了一本《小王子》，小雅道：“王亦鸣，这是你的书？”
　　王亦鸣正在擦玻璃杯，问：“怎么了？”
　　小雅惊奇地说：“你还看这种书呢。”
　　“那我应该看什么？”王亦鸣觉得有点好笑。
　　“什么唐家三少之类的，升级打怪成为人生赢家，这才是一个男大学生的书单。”小雅说。
　　王亦鸣面无表情地说道：“不喜欢。”
　　小雅来劲儿了，问：“怎么看不出你还是个文学少年啊，你还喜欢看什么？”
　　王亦鸣低着头，念道：“村上春树，卡夫卡，纳博科夫……”
　　小雅睁大了眼睛，说：“真的？”
　　“真的。”王亦鸣说。
　　“那你读书其实读的挺多的啊，你写过东西吗？”小雅说。
　　“不……算吧，没怎么写过。”王亦鸣说。
　　小雅低头找手机，说：“真的吗？我去你豆瓣上看了啊，如果你骗我……”
　　王亦鸣一下子就炸了，忙过来抢手机，说：“别别别！豆瓣上什么都没有！”
　　他豆瓣用了很多年，大多时候会写影评和书评，偶尔也有自己胡言乱语的日记。可王亦鸣最终还是没能抢到手机，让小雅给得逞了。
　　简直是……公开处刑。
　　小雅看了一眼，说：“什么嘛，明明写的还可以啊。”
　　第二天王亦鸣到了店里，小雅见到他就说：“我帮你投了一份简历。”
　　“什么简历啊？”王亦鸣吓了一跳。
　　小雅说：“你还记得上次那个阿姨吗？他们那里缺绘本作者，你去试试吧。”
　　王亦鸣简直头都要大了，说：“我不会！”
　　小雅说：“试试嘛，不试试怎么知道？”
　　“走吧。”小雅把包背上，“我带你去，今天放假。”
　　王亦鸣真的是服了，小雅简直是想到什么就做什么，他没办法，只好跟着她上了车。王亦鸣坐进副驾驶里，小雅道：“安全带系好了。”
　　“小雅姐，我真的不行。”王亦鸣哭笑不得地看着她，“我一个理工男，只会写代码。”
　　小雅猛打方向盘，说道：“小鸟我跟你说啊，其实找工作不在乎专业是什么，而是你什么都得尝试一下，这个出版社很不错的，做儿童绘本，每年都会得奖，你不是不知道自己想做什么吗？那就什么都试试呗。”
　　“跨行业也跨的也太多了吧……”王亦鸣心中开始有了点犹豫。
　　“我当年在美院上学的时候，也没想到自己会开酒吧啊。”小雅笑了笑。
　　他们去了出版社，上次见过一面的短发阿姨接待了他们。出版社外面有一栏书架，王亦鸣走过的时候看了一眼，全都是他们出的儿童绘本。
　　“我叫刘童娜。”短发阿姨笑道，“是小雅的朋友。”
　　“给你出个题目吧，随性发挥一下。”刘童娜道，她在纸上画了点简笔画，一棵树，一只小狗和一个气球。
　　“你想写点什么？”刘童娜看着王亦鸣说，“编个故事，那里有饼干和牛奶，边吃边写吧。”
　　王亦鸣接过白纸：“……”
　　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好像来到了幼儿园。
　　他在位子上坐好，出版社里到处都是粉粉的，看起来十分梦幻。他找了支笔，想了想，写了个小故事，期间有N个社里的姑娘路过，都对着王亦鸣投来了惊讶的目光。
　　王亦鸣写完了，去交给刘童娜，刘童娜和小雅正在聊天，刘童娜接过来看了看，突然笑了出来：“王亦鸣……是吧？你会不会觉得这是个成人版的惊悚故事？”
　　王亦鸣：“……”对不起，他真的努力了。
　　刘童娜说：“可以再写的温暖一点。你真的是学计算机的吗？文笔还可以。”
　　王亦鸣说：“是……可能平时喜欢看点书吧。”
　　刘童娜从柜子里面拿了点绘本出来，递给王亦鸣：“我这儿有这个月新出的几本书，你拿回去看看吧。如果你真想写故事的话，可以参考参考。”
　　“好，谢谢您。”王亦鸣道。
　　“我们这儿也可以实习。”刘童娜看着他，笑了笑，“可以给你开实习证明，你们学校要这个吗？”
　　“要。”王亦鸣说。
　　“你可以先过来转转，不过做绘本还是要热爱。”刘童娜道。
　　王亦鸣之前从未想过自己会从事跟文化产业相关的工作，即使他喜欢看书，但是他也并不认为自己能够摇身一变，变成一个绘本故事作者。但他还是认认真真地把刘童娜送给他的那几本绘本给看完了。和小说比起来，绘本更像是一个温暖又神奇的世界。在这个世界里，所有已知的定律都消失了，他可以变成会讲话的兔子，白色的天马，还有住在树上的矮人。有些绘本其实也并不完全是给孩子们看的，成年人也完全可以去接纳其中的故事。
　　一千个读者，有一千个哈姆雷特。
　　王亦鸣觉得，自己好像有点喜欢上了这些可爱的故事。他想起多年前在书店看过的几米，有一种时光就这么飞快过去了的不真实感。
　　王亦鸣找了几个晚上，又写了几个故事，发到刘童娜的邮箱里。这回，刘童娜给他回复道：【我喜欢第三个，你写孤独的小男孩这个题材写的很好。】
　　孤独的小男孩会做些什么？王亦鸣也不知道，可能就是漫无目的，可能他就是那个小男孩。
　　但之前那个孤独的小男孩已经长大了，是陆文宇让他长大了。


第57章　
　　出版社里的生活比王亦鸣想象中要更加有趣。全社除了他以外，只有一个做会计的小哥，小哥不仅要算账，还得兼任各种搬运，收发快递，整理书架等等职责。听小哥说，王亦鸣来了之后，他终于觉得这日子可以过下去了。
　　当天王亦鸣去报道，就受到了小哥的热烈欢迎。中午在食堂吃饭，小哥还给他加了根鸡腿。
　　王亦鸣说：“……你是不是话痨啊？”
　　小哥一拍大腿，说：“从前是，来了这里很久没讲话了。不过没关系，以后有你了，我又是话痨了。”
　　王亦鸣：“……”
　　看把人逼成啥样了都。
　　刘童娜还是主张让王亦鸣自我发挥的，想写什么就写什么，王亦鸣上班轻松，平时还帮着挑挑封面。出版社虽然在现代社会不是一个朝阳产业，但是社里气氛好，人情味重，王亦鸣待在这里还是挺开心的。
　　但他只是来实习，依旧没有做好当一个绘本故事作者的准备。
　　走一步算一步吧，王亦鸣想。
　　李可考研在即，前天晚上王亦鸣打电话对他说：“你今天还复习吗？”
　　“不了吧。”李可说，“我在收拾东西，好久都没回家了。”
　　下半年以来，李可是真的一次都没有回过家，全身心地投入到考研中去。王亦鸣跟他聊过，他觉得李可已经从当初“为了男朋友而考研”变成了“为了自己而考研”。他觉得这样挺棒的，或许李可还是没有找到一个完美的答案，但是最起码他始终在进步，为了自己的目标而努力。
　　“那我等会儿帮你拿东西吧，然后我们一起回家？”王亦鸣不太确定地问道。
　　“好。”李可一口答应，“你下班了就给我发微信，我在校门口等你。”
　　“嗯。”
　　等到五点钟下了班，天已经有点要黑的样子了，出版社在市里，王亦鸣下地铁的时候买了两杯奶茶打包，到了学校门口，正好看见李可拉着一个行李箱。
　　“奶茶。”王亦鸣朝他挥了挥手。
　　“冷死了啊啊啊，急需补魔。”李可笑道。
　　北方的冬天是物理攻击，南方的冬天是魔法攻击。南京的冷是湿冷，王亦鸣穿着厚厚的羽绒服，口罩手套一个不落，即使这样，还是被冻成狗。
　　“你有那么多东西要带吗？”王亦鸣看着李可的箱子。
　　“全是书。”李可喝了一口奶茶，感觉复活了。
　　“那打个车吧。”王亦鸣掏出手机来叫了个滴滴。
　　回去的路上，王亦鸣问：“可可，你别紧张啊，考不好算了，能调剂就调剂。”
　　李可说：“我才不呢，哎我说王亦鸣你这个乌鸦嘴，老子还没考呢，你就盼我考不上啊。”
　　王亦鸣笑道：“我不是这个意思啊，祖宗。”
　　李可瞥了他一眼，在后视镜里，王亦鸣看起来心情还不错，“小鸟，去出版社上班还习惯吗？”
　　“挺好的啊。”王亦鸣说，“里面全是漂亮的小姐姐。”
　　“操。”李可说，“得亏你……”
　　他想说，得亏你不是直男，但是司机大哥在开车，李可还是控制住了。王亦鸣朝他挑了挑眉毛，表示自己get到了，眼神交流队不是吹的。
　　然而王亦鸣没有注意到李可的欲言又止，他有心事的时候喜欢掰自己的手指，李可把自己的手插在口袋里，不停地掰着。
　　两人又随便聊了一会儿，王亦鸣嘱咐他，笔和准考证别忘记带了。
　　李可笑了笑，说：“知道知道，你婆婆妈妈的。”
　　“这还不是为了你好。”王亦鸣说。
　　下了出租车，李可还是没有把想说的告诉王亦鸣。
　　他们两人在楼下告别，李可说明后天夏阳都陪着他，王亦鸣听了后也放心了不少。
　　周末两天，王亦鸣在家看书打游戏。
　　到了星期天的晚上，王亦鸣接到了李可打来的电话：“我他妈终于考完了，小鸟！”
　　“恭喜你！”王亦鸣笑了笑。
　　“吃饭吃饭，出来吃饭，我请客。”李可道。
　　“你在哪儿呢？”王亦鸣问。
　　李可说：“我在你家门口！”
　　“我去。”王亦鸣连滚带爬地起来开门，李可还真在，王亦鸣换了个衣服，宅了两天终于可以出去遛一遛了。
　　两人没走多远，就在家附近的小餐馆点了几个菜吃。这里不像是商场里的连锁店那么讲究，但是老板娘都是认识的，街坊邻居偶尔有聚会了也会过来。李可让王亦鸣点了一个菜，他自己点了两个菜，然后又让服务员给推荐了一个菜。
　　一顿饭吃的很开心，王亦鸣说：“你终于解放了。”
　　李可舒了一口气，说：“可不是嘛。”
　　李可看了王亦鸣一会儿，始终不知道该怎么开口。王亦鸣喝水的时候看见了李可的眼神，心里就隐约觉得有点不对劲了，他问：“怎么了？”
　　李可朝椅子后面靠了靠，试探着说：“王亦鸣啊……”
　　“嗯？”
　　“夏阳他表哥的妹妹有个高中同学，在我们隔壁学校念书，长得挺帅的，咱们有机会能友好地交换一下微信，认识一下吗？”
　　王亦鸣被他这一大长串的称呼给弄晕了，说：“等等，让我捋一捋。”
　　“别捋了，就是有这么一个帅哥，单身，爱好男，比你小一岁，可攻可受，问你愿不愿意发展一下。”李可说。
　　王亦鸣哈哈哈笑了一会儿，说：“操，你他妈是不是来说相声的啊？怎么突然想着给我介绍对象了？”
　　“上次答应你了啊。”李可看着他。
　　王亦鸣吃了点菜，沉默了一会儿，说：“我以为你开玩笑的呢。”又补充道：“还是算了吧。”
　　“你还喜欢陆文宇吗？”李可单刀直入地问道。
　　王亦鸣想了想，不太想撒谎，就说：“我还没有做好进入到下一段恋情的准备中去。”
　　李可说：“怎么治疗失恋？时间和新欢啊。小鸟，时间呢，已经快要过去半年了，我觉得差不多了。新欢也有目标了，也许你接触一下会觉得，比陆文宇还好呢。”
　　王亦鸣说：“这个……还是看人吧。”
　　李可有点急了，说：“那指不准别人比你过得好多了，凭什么啊？别人开始下一段了，你真的一点都不气吗？”
　　王亦鸣愣住了，说：“可可你说什么，我听不懂。”
　　李可掏出手机，在上面划拉了几下，丢给他，说：“你自己看吧，我都截图了。”
　　王亦鸣接过手机，看了一眼，第一张图是一张INS的截图，照片里面有两个人，一个男孩面对着镜头，另外一个男人坐在他旁边，侧着脸，低着头，看起来很忧郁。王亦鸣的脑袋顿时轰的一声巨响，仿佛下楼梯的时候一脚踩空，直接坠落到了无边的黑暗里。侧着脸的男人他认识，是陆文宇。那个面对着镜头的男孩，他不认识，但是长得很漂亮。
　　他们好像在过圣诞节。王亦鸣看见了背景里的圣诞树。
　　王亦鸣说：“所以呢……？可能是朋友吧。”
　　李可说：“你再看后面一张。”
　　王亦鸣划到第二张，这是一张微博的截图。博主不是别人，还是陆文宇。他最后一条微博的更新时间是今年的二月份，也是置顶。然而这条微博下面有一个被顶的最高的评论，却是不久前才发表的，什么文字都没有，是一个爱心。王亦鸣仔细看了看，这个人的头像跟上面那个男孩一模一样。
　　下面还有姑娘在说：【这小帅哥谁？】
　　【噗，发现情敌。】
　　【我知道！我知道！上次好像在伦敦看见他们了。】
　　【天……好像知道了一些什么。】
　　王亦鸣把手机还给了李可，两人相对无言，已经很明显了，就连那条微博的评论，都像是在宣告主权。
　　李可沉默了一会儿，问：“还吃吗？”
　　王亦鸣说：“还有这么多菜呢……打包吧。”
　　“打包个屁。”李可说，“不要了，结账。”
　　王亦鸣有点儿精神恍惚，虽然他知道分手后前任再爱几个都是别人的自由，可是他还是觉得难过。上个月他还真的计划过飞去英国，这个月，陆文宇就已经和别人在一起了。
　　他忽然想，也许人和人之间的关系其实是非常脆弱的，他想，他难过的不是因为陆文宇爱上别人，而是因为他自以为珍贵的回忆对别人来说一文不值。
　　每个人都是不一样的，有王亦鸣这样的傻子，但更多的是大步向前，今天爱你，明天爱他的潇洒。
　　李可在楼下抱了抱王亦鸣，他说：“王亦鸣，不要难过。你知道为什么吗？”
　　“为什么？”王亦鸣问。
　　“因为你搞错了，一直都搞错了。从始至终，你的爱是百分之百，但是陆文宇可能只有百分之五十。你要找一个和你一样百分之百的人，这样才是对的。”
　　王亦鸣当时就崩溃了，他强忍着说道：“我知道了，我会的，谢谢你，可可。”
　　“有事给我打电话。”李可笑了笑。
　　王亦鸣没有坐电梯，而是选择了走楼梯上去。
　　在昏暗的楼道里，他几度停止自己的脚步。他坐在台阶上，又去看了一眼陆文宇和那个男孩的合照。他终于明白，一切都过去了。对于不想走出来的自己，一切都结束了。
　　他站起来，抽了一根烟，抽完之后，就把陆文宇给拉黑了。
　　手机上显示了日期，离跨年还剩下两天。
　　王亦鸣忽然笑了笑，他登录了自己的微博，想要最后给陆文宇留个言，但是想了想，最后还是自己发了条只能自己可见的微博：
　　“陆文宇，今年快过去了，但我还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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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　
　　陆文宇对圣诞节没什么兴趣，就连春节，在他眼里也没什么吸引力。
　　人们总说年味越来越淡，但是在陆文宇家，他好像根本就没真真正正体会过什么是过年。他爸那边亲戚多，陆文宇以前还曾去过几次，后来他爸再婚，陆文宇也不去了。妈妈人缘极差，当年为了结婚，和唯一的一个哥哥闹翻脸，也不好意思再多来往。
　　陆文宇印象中最清晰的一次过年，是他一个人三天内看完了好几季《生活大爆炸》，年夜饭是他妈从麻将档里打包回来的冷鸡翅和炸麻花。
　　室友回家了，宿舍里就剩下陆文宇一个人。
　　他最近总觉得生活有些乏味，他觉得可能所谓的活着，大概就只是在不断重复过往的每一天。
　　直到周凌给他打来电话——
　　第一个陆文宇没接，第二个也没有。空荡荡的房间里不断回响着手机铃声，陆文宇揉了揉眼睛，接了第三个。
　　“喂？”
　　“陆文宇！”周凌的声音听起来很兴奋，“你猜我在哪儿？你声音怎么听起来闷闷的，你刚睡醒啊？”
　　猜猜他在哪儿，如果让陆文宇自己说这句话，那应该就是做好了准备，去给别人惊喜了。
　　陆文宇非常狭隘，装作什么也不知道，说道：“曼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