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饿起来什么都吃-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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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好端端地去B市干什么？”
　　“之前在网上认识的一个主播约我过去玩啊。”江年若撒了谎，却是脸不红心不跳，“他还在B市给我买了一套碗呢，你记得看我的直播跟视频啊。”
　　
　　第21章
　　
　　再见到周谨成，已经是好几天后的事情了。
　　“我以为你多少会主动约我一次，没想到还是我先忍不住了。”周谨成这么说道的时候，语气几分玩笑，几分认真。
　　“诶，我也以为你忙，所以才不去打扰你啊。”江年若没听出来周谨成的语气是否还深藏着其他意思，“况且我们不是一直都有打电话吗？”
　　实际上为了能在接下来的日子里能多跟周谨成有见面的空闲时间，江年若把很早就录好的几个视频都在几天内编辑完了。而且在编辑完了视频后，他还将堆积了好几天的粉丝留言跟私信都浏览回复了大半，所以这两天“被迫”过上了日夜颠倒的生活，睡眠严重不足，跟周谨成见面时虽然强打起了精神，但也一直打着哈欠。
　　“怎么了？看你有些没精神的样子？”看到江年若说一句话就连打两个哈欠，周谨成关怀问道。
　　“没事没事，就是这两天对着电脑的时间太久了，眼睛累，忍不住就想打个哈欠挤点泪水出来润润。”
　　“……”
　　两个人沿着公园内寂静无人的鹅卵石小道慢慢走着，踏入路灯的阴影区，江年若挽住了周谨成的胳膊，语气带着笑意：“其实你也很过分啊，竟然过了这么多天才找我出来。”
　　“不过我有看你的视频啊。”周谨成覆上他的手背，淡淡道，“我想你应该也有很多事情要做，毕竟在B市那一周都没有更新出一集视频来，粉丝们都应该等得很着急吧？”
　　脚步顿了顿，心里在那一瞬间像被什么东西触动到了一样，江年若捏了一下周谨成的衣服，思索了一会儿才道：“其实这两天是一直忙着编辑视频，所以才没有多联系你；因为电脑手机看不过来，所以很多你的消息才会过了很久回复。”江年若下一步就挡在了周谨成面前，“我也是想为了能跟你在一起的空闲时间多一些……”虽然在B市两人相处了也就短短一周，可那时朝夕相对，感情升温迅速。现在一下子各回原位，江年若只好靠编辑视频来花费时间分散自己的注意力，不让心里想到这种落差的时候那么难过，“……想说是为了你，可好像又不是……因为是我想跟你在一起，那应该是为了自己……只是心里又一直担心着你太忙，毕竟你每天要处理的事情那么多，所以……”
　　“你是笨蛋吗？”周谨成搂过江年若，“该不会以前真的一场恋爱都没谈过吧？”
　　“……”被戳中痛处，江年若只想一脚踩到周谨成的脚上去，可最后还是忍住了，闷着声，“对啊，我就是第一次谈恋爱，怎么了吗？”
　　“想找我的话直接来找我不就好了，为什么要忍着呢？”其实周谨成自己也忍了，只不过先忍不住的人是他自己而已，“别说什么忙不忙的，你要来找我，再忙的事情都可以先放到一边。”
　　“但是……”江年若欲言又止，他想问的是，但是为了无关紧要的事情来找你的次数多了，你也是会觉得麻烦的吧？
　　“谈恋爱不就是这样吗？”周谨成见他不说话了，又道，“就算什么事情都没有，也想跟对方待在一起；就算两人之间没有话说，能感受到对方的存在呼吸就是一件满意的事。”
　　“你好像很懂的样子啊。”江年若在周谨成的怀里抬起头，虽然黑漆漆的环境中他也看不到周谨成的脸，可还是幽幽地盯着，“看来你已经有过这样的经验了？还挺丰富的？”
　　话一出口，江年若就后悔了。
　　讨论前任什么的，并不是一件讨喜的事，他也不喜欢，只是话自动从嘴里冒了出来，他来不及细细思考，现在更不能做什么解释。
　　好在是他的语气并不认真，更多是开玩笑的意思，周谨成便道：“怎么，吃醋了？”
　　“我能吃什么醋？”江年若松了一口气，他还是会怕自己的无心之语让周谨成误会他是一个小气的人，“活到你这把年纪要还是一点恋爱的心得都没有，我都要代表上帝鄙视你了。”
　　“我哪把年纪？”周谨成的年龄已经躺枪无数次。
　　“最帅最有魅力的年纪。”可下一秒，江年若还是毫不犹豫地选择了拍马屁。
　　“这还差不多。”周谨成牵过他的手，继续往前走去，“说起来，今天我还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要跟你算账。”
　　“嗯？什么事情？”
　　终于走到亮处时，周谨成指着眉毛道：“看到这只眉毛了没有，有人承诺天天帮我画好它的。”
　　不过显然某人是完全忘记了，只有尴尬地干笑几声：“……其实你眉毛长的真挺快，就是现在还有些乱。”
　　“嗯？”周谨成难得用这么低沉的声线表示疑问。
　　一声击中江年若少年心的正中央。
　　“在你眉毛完全长好以前我来帮你画！”江年若语气坚定，“你家在哪儿？每天早上几点出门……放心我一定会对你的眉毛负起全部责任的！”
　　“你还打算每天早上过来先帮我画眉吗？”
　　“对啊！这是我应该做的！”
　　“那倒是不用这么麻烦。”
　　“诶？”江年若不懂除了画眉外自己还能怎么负责了。
　　“我住的地方离你那里太远了。”
　　……远吗？江年若想了想好像也不是特别远吧？虽然他租房的小区老旧了一些，但地理位置却是很好的，距离哪里都不远。
　　“其实也……”江年若才开口说了一半，就被周谨成打断。
　　“在眉毛长好之前，你可以搬到我那边去住。”
　　“……”
　　舍不得一周相处时间的不仅只是江年若，对周谨成来说，一下便和小情人分开的落差，也是心里会难以适应的。
　　只不过他的表达方式向来直白，不喜欢拐弯抹角。
　　因为他们都忙，要特意挤出见面时间的确不太容易，最好最简单的方式，其实就是搬到一起住着。
　　“……我、我、我……”江年若差点就脱口而出地大声喊好并仰天大笑三声了。
　　幸亏在他做出如此蠢事之前还尚存的理智将他抽打了回来——他们满打满算起来的交往时间也不会超过一个月啊，就这么住到一起了，会不会有些太夸张？就算他们两个人对彼此的感情是绝对真挚纯洁的好了，可在外人看来，一定会觉得他们很随便吧？尤其是江霖，要是被江霖知道了，肯定会骂死他的。
　　“我一个人住，房子总是很冷清，你要是肯过来陪我，我一定会很高兴的。”周谨成看出他的犹豫，加深诱惑的力度，“况且我那边客厅跟厨房的空间都很大，你要是想拍视频也不会麻烦，摄影机什么的那边都有，我买来也都没怎么用，就差一个能跟我一起用的人了。”
　　……江年若的内心很纠结，比高中选择文理科分班都纠结。
　　“说起来，我也不会画眉，这两天都是秘书帮我画的。”诱惑不成那就来一招刺激，“我也不想让除了你以外的人帮我画，但我总不能就秃着眉毛出门吧？”
　　……秘书？？
　　……什么秘书？！男的女的？！怎么画眉？！难道真的是每天早上去周谨成家帮他画？？
　　见江年若动摇地越来越厉害，周谨成使出了杀手锏：“最重要的是，这样我们就可以每天见面了。难道你不想每天都见到我吗？嗯？”
　　……当然想啊。
　　江年若还是没出息地妥协了。
　　不仅没出息，重要的是他都没意识到自己这是没出息的行为，甚至还在心底偷笑。
　　但去周谨成家住跟他最初脑内设想的画面完全不一样。
　　他本以为他们是情侣，住到一起，多少会迸发出什么不一样的火花——至少江年若心里是这么期待的，因为他太喜欢周谨成了。原先他只是小心翼翼地暗恋着，终于能正大光明地在一起后又怀疑过彼此到底能不能以恋人的身份相处下去。
　　说实话，他们的感情基础并不深，对彼此的了解也零零碎碎。
　　可后来他们之间发展地却是如此的顺利迅速，相处自然，互动自然，小亲密暧昧甜蜜，相顾沉默时也少有尴尬——就像周谨成说的，他跟周谨成在一起的时候，就算什么事不做，什么话不说，只是静静地听着周谨成呼吸，那感觉也很舒服了。
　　而他对周谨成的喜欢也随着交往相处愈发浓烈，那原先见不得光的爱恋在受到了对方的回应光亮后，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化种成蔓，圈圈缠缠地绕住了他。
　　面对周谨成，他做不到无欲无求。
　　想让对方注意自己，想在对方面前表现自己……也想，让对方占有自己。
　　可现实并没有如此顺着他的心意。
　　去周谨成家过夜的感觉，就跟他高中时代去友人家里过夜一样——因为周谨成很客气，特意为他准备了客房。
　　在B市时，江年若一直都是很周谨成睡的，原先还担心两人要同床的他到最后也只在自己床上睡了四个小时。
　　可现在他们都回来了，不仅是回到了A市，更是到了周谨成家。
　　反而现在要分开睡了？
　　江年若很是懵逼，难道是他睡相太差了？
　　
　　第22章
　　
　　那时的江年若并没有想到他接下来要面对的最大问题并不是跟周谨成之间的感情走向会如何发展，而是在跟周谨成有更进一步的了解之前，他受到了来自江霖的阻挠。
　　还是带着恶意满满的阻挠。
　　虽然他去了周谨成家，但那一晚并没有跟周谨成发生什么——因为那晚他一直忙着在周谨成房子里的各个角落试光，并在周谨成的提议下录了一集视频查看效果。
　　那真是非常敬业的一夜，江年若在心里想到。
　　录完视频他又在客房的床上裹着被子乱滚了一夜的床单都没有睡好，只有早上在帮周谨成画眉毛时稍微恢复了点精神。可因为大脑里一直胡思乱想着杂七杂八的事情，前一晚的视频他也花了一上午才编辑好。
　　下午大学同学又突然约他出去，他心里并不是很想出门，但最后还是去了。
　　这样不太通畅的心情保持了一整天，终于在接到周谨成的电话时才有所好转。
　　而接到江霖电话的时候是晚上九点，那个点他刚跟周谨成看完电影从影院出来。
　　“喂？”
　　“你现在人在哪里？”江霖开口就是这么一问。
　　“我在外面啊。”上次对着江霖撒了谎，这次总是略微心虚。
　　“晚上还回来吗？”
　　“回来啊。”江年若脱口而答。
　　他感受得出来江霖语气之中的冷漠跟质疑，就跟小时候做错事情一样，面对家长的责备，会不自觉地想要通过撒谎的方式来避免可能会招致的责骂。
　　“为什么要撒谎？为什么要骗我？”江霖的语气重了起来，“江年若你真的以为我听不出来你在撒谎吗？”
　　“……”江年若心一颤，捂了一下手机，侧身对周谨成小声道，“我哥的电话，我跟他说点事。”
　　周谨成看得出来他已变化的脸色，有担忧，但点点头。
　　江年若走到不远处，问江霖：“你怎么了？”
　　“我还想问你怎么了呢，你到底是去哪里了？”江霖气急败坏，“我现在就在你这里，房子里的电总闸你都关了，笔记本也不见了，一件晒着的衣服都没有，你还说你晚上会回来？你是在讲故事哄我吗？”
　　“我……”
　　“你是不是跟那个男的住在一起了？”江霖并没有给江年若插嘴的机会，“上次去B市是不是就跟他在一起的？江年若你是不是疯了？”
　　“没有……”
　　下意识地否定，没有底气、没有理由来支撑。
　　他不是想刻意扭曲辩解什么，只是一种自我保护的不恰当选择。
　　显然这激起了江霖更深的不悦：“还说没有？我都看到你今天上传的视频了。”要说起来也是巧合，江霖是真的很少关注江年若的网站，最多心血来潮或实在闲得无聊时才会偶尔看看，结果好巧不巧，偏偏看到了江年若今天最新上传的那一期，“你以为我看不出来那不是在你租的房子了吗？上次你去B市是不是就跟他在一起？”
　　江霖的逼问穷追不舍，江年若被问得急了：“你的反应是不是太夸张了些？就算是跟他在一起又怎么了？”
　　“你们才在一起多久还怎么了？！”江霖声音更重，“总之你现在就给我回来。”
　　江霖说完就不管不顾地挂了电话，任性指数简直飙升到顶峰点。
　　江年若被指责的莫名其妙，既不爽但又心虚。
　　只是这样的情绪绝对不能表达在脸上，他深呼吸一口气，强行装出一副什么事情都没有的样子，将手机收了起来。
　　“怎么了吗？”周谨成问他。
　　“没什么。”还好江年若本身个子就比周谨成矮许多，他稍稍低头，周谨成就看不到他脸上的表情，“就是我今晚可能要回我那边了，我哥过来找我了。”
　　说完自己又再补充解释：“我哥跟他对象不是经常小吵小闹的吗，每次闹不开心了我哥就会来找我，估计这次又是发生什么事情了吧。”
　　“这样啊，那我送你回去吧。”
　　“嗯，好。”
　　心里有些庆幸，因为周谨成没有发现他的异样，但也有些难言的失落，也因周谨成没有发现他的异样——要是周谨成能一眼看穿他心里隐藏着的、也许不那么愉快、也许是受了什么委屈的小情绪，再能轻声温言的安慰他，该有多好。
　　可他知道这不可能。
　　他把事情放在心里不说，又指望着对方能猜出来——这样的想法太贪心了。
　　但周谨成并不是没有看出来他的异样。
　　江年若前一刻还高涨的情绪，再接了电话后就变得刻意矫作时，周谨成就猜想到大概是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了。只是江年若不说，硬装着一副什么都没有发生的样子，周谨成也就装着没有发现。
　　因为江年若的沉默在周谨成看来只是江年若不想让他知道的意思而已。既然江年若不想让他知道，那他也就不会过问，能做到最好的程度就是把他送回去而已。
　　周谨成没有送江年若到房门，只是将他送到了楼下，温柔地道了再见后便离去了。
　　江年若开门前还深叹了口气，心想该来的总是会来。
　　他看到江霖是站在房子里的，面色难得严肃。
　　“我回来了。”
　　江霖还特意瞥了一眼他身后：“就你一个人回来的？”
　　江年若进屋：“不然呢？带他一起回来吗？”
　　“你知道我为什么这么生气吗？”
　　“你不是总这么容易生气吗？”烦躁的感觉涌了上来，江年若难得语气带刺地反驳江霖。
　　江霖皱起了眉头：“我是在担心你。从你跟我提起那个家伙到现在为止才过了多久？最多也就一个月，你们就住到一起去了，你真的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其实江霖一开始也并不是特别确定江年若真的跟周谨成住到一块儿了。
　　只是他一直都在怀疑江年若上次对他提到去B市找朋友这事的真假，刚才翻看江年若的视频又发现他后面的布局变了一个模样，尤其眼尖的他还发现了入镜的有半包香烟盒，以及江年若站起来的时候脚上穿的还是室内拖鞋——种种反常的迹象让他起了非常强烈的疑心。
　　所以他才会匆匆过来江年若地方，可到了之后，他才发现不仅江年若不在，就连他常用的那些摄影设备跟笔记本电脑都一同消失了。
　　后来打电话给江年若求证的时候，江年若也是支支吾吾，含糊其词。
　　江霖就懂了，十有九成是这样了。
　　“我当然知道我在做什么，我是成年人了，我清楚自己的行为代表着什么意思。”江年若犟犟地顶了回去，“我不过是在跟喜欢的人谈恋爱，做了所有情侣之间都会做的事情而已。这是很大的错误吗？这很不应该吗？你为什么突然就因为这件事情跑过来对我发火？”
　　“我并不是要反对你跟谁谈恋爱。但你不觉得你们现在这样的进展太快了吗？”江霖的语气很急，“你们交往才多久？一个月有吗？倒退回到一周之前半个月有吗？你们才在一起多久，就一起出去玩，还住到一起了？你们是认真的吗？”
　　“非要像你跟庄昱谨那样在一起六年住到一起才算认真吗？”江年若很不喜欢江霖说话的方式，说得他跟周谨成之间的事情就好像只是玩玩一样，“我喜欢他，他也喜欢我，我们在一起不会整天吵架不会动不动就闹分手，我们对彼此的感觉很好很适合，一起出去玩玩又怎么了？住到一起又怎么了？起码我知道我是认真的。”
　　“你是认真的就代表他也是认真的了吗？”自己跟庄昱谨的事情被江年若说得像是一个反面教材，江霖也不爽了，“才一个月就想把你往床上带，这人不是渣男就是禽兽。”
　　江年若真的生气了。
　　别说他就去周谨成家过了一夜，什么成人向的事情都没发生，睡的还是客房了。就算他们在B市睡同一张床的时候，周谨成都没有强迫他多做哪些过分的事情。
　　他喜欢周谨成，知道周谨成是个正直的人，相信周谨成是个正派的人，可江霖什么都不管，什么都没看到就这样抹黑周谨成——就算是哥哥，他也真的无法接受。
　　“他才不是这样的人！”江年若大声反驳道，“你总是这样，从以前开始就是这样！觉得自己想的都是正确的，自己看到的什么都是真实的！不管别人背后经历着什么样的事情，不管别人到底有多少苦衷！你只会活在自己的世界里！只看得到跟自己有关的事情！你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利己主义者！自私到让人看不下去！就是因为你这样，所以才老是会跟庄昱谨吵架！你们吵架哪次不是你的问题！但哪次你肯承认是自己的问题了！”
　　江年若的这段话使他们两人彻底吵起来了。
　　这是他们两个近来年第一次争吵，也是最为严重的一次。
　　
　　第23章
　　
　　江年若跟江霖在同一个屋檐下生活了十几年，对彼此从小到大的各种糗事都深记于心。
　　不吵的时候这些事情他们最多也就记在心里，但一旦吵开，别说那些还记得的了，就算是本已经忘记的事情都能在某个关头突然想起来用作自己攻击对方的语言武器。
　　争吵也就从最开始“我都是为了你好”以及“我不需要你来指手画脚”变成了最后“你小时候某次黑锅是我替你背的”或“小时候哪次事件是你栽赃嫁祸给我的”，上升到更高一层的人身攻击就是“你这个没心没肺没脑没肝数学从来不及格的学渣笨蛋”跟“你这个除了吃什么都做不好的矮子饭桶”。
　　越吵彼此的火气越大，落得下场也就一个不欢而散。
　　“在对别人的事情评头论足之前你还是先管好你自己的事情吧！连自己脾气都控制不了的人就不要对着别人讲什么大道理了！还有做人的道理我都比你懂得多！”
　　“随便你吧！我再也不管你了！”
　　江霖扔下这么一句话后，甩门离开了。
　　可江年若还是生气，跟江霖的争执算是耗尽了他半个身体的力气。
　　八月末的晚上，没开空调风扇的房间，他气得浑身发抖，都冒冷汗。
　　而房子，也在回归夜晚该有的宁静之后变得冷清寂寥起来。
　　但即便如此，当时的江年若并没有把这件事情真正地放到心头上去，只因他跟江霖的争吵也是常有的事情，不过这次略凶了些。
　　所以他无论如何都没有想到，江霖竟然会用接下来的方式对他。
　　第二天一早，江年若就接到了宋梦婷——即江霖的母亲，他继母的电话。
　　“年若啊，你们学校的第三学期应该就结束了吧？”
　　宋梦婷的声音可以用温柔来形容，但那对江年若来说，仅仅是四肢突然骤冷的惶恐而已。
　　“……对，对的。”
　　“那就是你不对了，整个暑假你都还没回过家呢，再不回来你都要开学了吧？”宋梦婷在电话另一头笑了笑，“这几天就回趟家吧，你哥哥也说着这两天要回来呢。你们两个就一起回来吧，怎么样？”
　　江年若根本没有拒绝的选择，更没有拒绝的资格：“嗯，好。”
　　“那就后天回来吧？”
　　听着是在征求他的意见，实际上表达出来更多的含义却是一种要求，一种家长对孩子的绝对要求，身为孩子的江年若从以前开始到现在，都没有权利说出“不”这个字。
　　要说前一晚他对江霖的行为仅仅只是不满，那挂了电话之后，就已经上升成为不可原谅了。
　　虽然他跟江霖生活在同一个屋檐下，是名义上的兄弟，也的确有真实的兄弟之情。
　　可他知道，他跟江霖相对比，在家里的地位始终不一样。
　　他们生活的家里，爸爸是江霖的亲生爸爸，妈妈是江霖的亲生妈妈——不管江霖做错什么，不管江霖折腾什么，到最后都会被这对父母无限度地宠溺原谅。
　　饱受冷漠忽视的他如果不做任何改变，就永远得不到这样先天就有的优越条件——他的妈妈并不是亲生妈妈，纵使从不苛刻于他，却向来也不在乎他；他的爸爸虽是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