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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夏秋冬-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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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午后的阳光正好投过来,他条件反射地眯了眯眼睛,往靠墙有阴影的地方挪了挪,却突然撞上了一个人。
  “啊抱歉。”他连忙抬头道歉。
  却见那人一脸不屑,不耐烦一样摆摆手,又用厌恶的眼光瞥了他一下,然后噔噔噔转过楼梯角,跑下楼去了。
  “……”看着那人着实嚣张又扎眼的发型,杨思远无语了会儿。
  一中怎么没规定男生头发不能冲天啊?
  他默默地想,然后又不自觉地朝楼下扫了一眼,不自觉地想再看看那飞机头。
  他们是在二楼,一会儿间那人就跑进了院子里,却只见他晃晃悠悠走在忙碌的学生中,目标十分清晰——大门口。
  杨思远自然是没有那么特意注意他要去哪里,只是惯性使然,他自然而然地就向门口看去。
  这不看不要紧,只看了一眼,他险些扔了箱子叫出声来。
  ……靠!梁浩!
  像是不相信一样,他又跑到走廊边上伸长了脖子看。
  那个飞机头已经到了校门边上,隔着不锈钢伸缩门和外边的人说些什么。
  而外边的人身形高大,穿着皮夹克和迷彩裤,双手插兜,时不时往这边看两眼。
  虽然看不清他的脸和表情,但杨思远还是能一眼认定他就是梁浩。
  他心跳突然加速。
  他来干什么?找谁?找自己还是李遇安?或者陈妙?
  正这样胡乱想着时,大门那边两人一挥手,大概是在道别,然后梁浩便转身离开了。
  “……”杨思远悬着的心落了一半,冷静下来想了想,决定晚上去提醒一下李遇安。
  谁知道他去找李遇安的时候才发现,李遇安好像已经知道这事了。
  “你离这么远,你怎么知道的?”杨思远问。
  “他先来找的我。”李遇安回答。
  杨思远又紧张起来,连忙问:“他找你干嘛?欺负你了吗?”
  “你……”你用词能不能准确点啊?“欺负”这个词听起来像是幼儿园打架好吗?李遇安内心想,然而只是说了一句:“没有,他说让我离……陈妙,远点。”
  听见“没有”两字,杨思远先是长长舒了一口气,结果又听见后面半句,简直气不打一处来,喊到:“我靠?!他要不要脸啊?他跟陈妙早就没关系了行吗?!”
  李遇安歪歪头躲避他的高分贝冲击,一边擦杯子一边说:“他就这样吧。你不用担心,他不会找你麻烦的。他家好像要搬去山东了,没什么后顾之忧。”
  “恶心,烦人,不要脸。”杨思远依然愤愤不平。
  李遇安看他气呼呼的,有点想笑。
  “那个……玩偶,你还回去了没?”他突然问道。
  “啊?噢你说那个娃娃啊,还没,最近忙着考试的事呢。那东西太大也不好带进学校,考完我找个周末给她。”杨思远说。
  “嗯。联考不会很难,因为要顾及你们的心态。放心地写就好了。”李遇安又说。
  玻璃杯反射灯光,映在李遇安脸上,本来陷在阴影里的眼窝突然被照亮,显出他棕色的瞳孔。
  杨思远轻皱眉头,“嘶”了一声,问道:“……我怎么觉得你今天不太一样啊?”
  “嗯?”
  “感觉你今天,怎么格外的……怎么说……柔和?温柔?”杨思远试着找了两个形容词,却还是感觉差了点什么在里面。
  “……是你累了吧。”李遇安低声道,然后依照惯例推过去一盒牛奶。
  “不不不……哎我说不上来,反正你今天给我感觉很不一样。”
  “我去换衣服,下班了。”李遇安不理他,转身去旁边的小屋里去了。
  一路上杨思远都在找那个合适的形容词,然后深深地感觉到了自己词汇量的匮乏。
  他只是觉得今天李遇安主动说的话有点多,而且语气和神情也软软的,实在不是很像平时的他。
  想了一路,最后两人分别时他紧紧盯着李遇安的眼睛看了好一会儿,直到李遇安眼神开始躲避时,他才突然说道:“我知道了。你今天太关心我了。”
  “……????”李遇安简直无语。
  “你主动跟我讲了梁浩的事,还告诉我他要去哪儿。你还问我娃娃。你还安慰我联考不难,鼓励我。哦你还给我牛奶。”杨思远认真地说。
  牛奶不是一直给吗???
  “你是不是困了?明天还要考试,快回去睡觉。”半晌后,他才无奈地说。
  “你看你还叫我注意休息。”
  “……”
  目送杨思远骑着自行车往那头的灯红酒绿驶去,他才低下头反思。
  好像自己的确……不知不觉中关心他太多了。
  情不自禁地,他又抬头看向他远去的背影,黑白校服的边缘被街道两旁的灯光染上颜色,就像那个少年一样明媚。
  这么好的人,怎么可能不去关心呢?
  他站立在黑暗里,想起下午奶茶店前的对话。
  “你说我都快走了,跟他还有一小小笔账呢,不算一下的话……不合适吧对吧?”
  “他要考试。”
  低沉的声音仿佛从谷底传来,回响在他自己的耳畔。
  “他的账,算我这里。”


第二十八章 
  天气骤然转凉,夜风吹来,常年掉漆斑驳的木窗“嘎吱嘎吱”响了两声,像一个风烛残年的边关老将,用尽全力也无法抵挡这寒风。
  屋子里关着灯,只留挨着床的台灯亮着,照出床头一角。
  左臂仿佛没有一点血色,青色的血管又如同没有肌肉脂肪的阻挡而凸显出来,显得手臂看起来到了瘦削至可怖的地步。
  而在那苍白的皮肉上,赫然横着一条长长的血痕,那血痕像是被什么并不尖锐的东西划的,周遭泛着红肿的颜色,中间则是骇人的凝血,而那里面仿佛还包裹着细小的颗粒。
  李遇安微微低头看着,右手从床上摸过一根装着清水的注射器,冲掉血痕上的那些颗粒,然后再用蘸着药水的棉签擦过。整个过程没有一点停顿,像是在处理一件碎了又拼拼了又碎的物件,竟显得有些无情,甚至就算药水滴到伤口也都不皱一下眉头。
  处理完毕,他取过绷带,嘴巴咬着一端,抻着另一头一圈一圈地缠起来。冷白的布料盖住了张牙舞爪的血痕,却盖不住它带来的疤与疼。
  虽说已经习惯,但疼痛并不会因为习惯而少几分。他呼一口气,靠在床头,疲累地闭上眼睛。
  会落疤吧……这么长,会很吓人啊……他心想。
  不自觉地,他摸过厚厚的绷带,手指却又随着往上探去,停在了隐在短袖下的上臂,小幅度地来回摩搓着。
  那里交叉着陈年的疤,提醒着他自己是怎样的一个人。
  他抬手关了台灯,静坐着,然后突然睁开眼,往右边的床头望去。
  黑暗中他当然什么也看不见,但他知道那里躺着一瓶药,可以让他安睡半生。
  他就保持这个动作沉默了半天,最后转过头来,右手又覆上了左臂。
  “李遇安……你知道你自己在做什么吗……”他终于出声,自言自语道。
  “你知道吗……”
  他倒是希望有人能回答他,但漫漫长夜里,只有风声与他作伴,也给不出他半个字作为答案。
  联考的成绩和总排名已经出来了好几天,杨思远本以为自己在看到那个名次和分数时自己应该会激动、惊喜,但当他拿着成绩单一眼看到自己的名字时,却只是松了口气,并没有一丝一毫的开心。
  “路萱、杨思远、陈家桥,以上同学现在穿校服外套下来拍光荣榜啊!再说一遍……”
  下午第三节 自习课上,广播里传来教务主任带着浓重口音的通知,他念到“杨思远”三个字时,班里还有稀稀拉拉的一些掌声。
  杨思远放下笔,礼貌地冲那些鼓掌的人微微鞠躬笑了笑,然后撸下袖子下楼去了。
  “好,看这边啊,别眨眼啊。”
  下午的秋阳温和地抚摸过大地,光线洒在杨思远的侧脸,相机“咔嚓”一声,将微风中微笑的少年定格。
  大概一周以后,他的成绩和照片就会被放大打印在光荣榜上,然后挂到教学楼的墙上,接受来往学生老师甚至家长或赞赏或羡慕的目光。
  “好了,拍完可以回去接着上课了哈。”
  走之前,他又望向挂着光荣榜的那面墙。
  工人们忙活着,正在拆卸上次月考后已经接近褪色的榜单。
  恍惚间他脑海里突然闪过一个画面——也是这样的阳光下,榜单上一张冷淡的面容被镀上一层金黄色的光,显得异常温柔。
  “想喝奶茶了。”他回身,一边上楼一边喃喃道。
  只是他很少与班里女生打交道,而自从樊琍走之后,他就失去了点奶茶的渠道。
  “哎有什么好喝的,晚上再去嘛。”他自言自语道。
  谁知他刚这样安慰完自己,下课后陈妙就跑上来找他,又将他叫了出去。杨思远默默流汗,心想别人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俩搞对象了呢,他这个中间人也做的够憋屈的。
  陈妙先是寒暄性地问了问杨思远成绩作为开场,却被已经麻木的杨思远一句话怼了回去。
  “真的,你有什么事就说吧。之前也没见你追谁的时候对人这么客气啊?”他轻轻笑着,摸着下巴调侃道。
  陈妙撇撇嘴:“那个什么,我送他的东西……”
  “啊。”杨思远眼睛一亮。
  “他收啦?!”陈妙对杨思远的面部表情出现了理解偏差。
  “啊,没有。我正想跟你说这个事呢,我这周末给你送……”
  笑容逐渐僵硬,陈妙满脸失望:“……算了,那东西不给他的话别人拿着也没意思,我不要了。”
  她靠在走廊墙上,低着头掰手指,黑色发尾蜷在颈窝,将脸衬托地更小,有点楚楚动人的意思。
  长得这么乖巧可爱,难得有男生不喜欢吧?
  杨思远清清嗓子,斟酌了一下措辞说道:“这个……追人的事儿我不太懂哈,但是我觉得吧……李遇安……嗯……”
  “怎么了?”陈妙睁着水汪汪的大眼睛问。
  “我这么说吧……我觉得你们俩都不咋了解对方呢……所以你也别太在意……”他尽量将“看脸开始的爱情怎么可能顺利走心”的观点表达得委婉。
  陈妙一歪头,皱皱眉反驳道:“因为他就没有给我了解他的机会啊?”
  可能是鲜少被男生拒绝,陈妙说这话的时候听起来有点生气。
  “……这个,你不是有他qq吗?”杨思远抓抓脑袋,突然想起来这么久了自己都只和他用短信交流过,没有互相加qq。
  “他不上线。”
  “……哦。”
  预备铃声响起,陈妙一甩手就要走,杨思远赶忙问道:“那你送的东西咋办啊?你真不要啊?”
  “扔了吧!”陈妙头都不回喊了一声。
  “……哦。”
  上课后杨思远咬着笔看数学题,正在那些数字线条间游走时,脑子突然开了个小差,没来由地蹦出来一个想法——我好像比陈妙还了解李遇安啊?
  等等?我是不是李遇安周围最了解他的人啊?我不会是他唯一的朋友吧?
  不是不是,他还有很多事我不知道呢……
  嗯嗯,我肯定没那么了解他……
  毛病犯了的杨思远顺着自己的思路点了点头,险些被笔戳到嘴巴。回过神来后他拍拍自己脑袋,骂了一句“怎么还改不了这个毛病呢”,然后继续吭哧吭哧做题去了。
  那时他也没有细想,自己为什么会非要说服自己,让自己认为他并不了解李遇安。
  他潜意识里在逃避,嗯,潜意识。
  但潜意识也让他想要接近……
  于是他晚上按时出现在了奶茶店。
  奶茶店好像没有秋天的制服,李遇安在淡蓝色制服里搭了件米色长袖,看起来倒是挺暖和,但是杨思远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李遇安这家伙不可能照顾得好自己,就突然手贱去摸他的袖口。
  “哎你这个冷不冷啊,会不会太……”“薄”字还没说出口,李遇安就突然抽回手,面色略显不安,眼神躲闪着。
  杨思远一愣,没太反应过来。
  “不冷,这是秋装。”李遇安闷闷地说。
  “啊,不冷就好……”气氛有些微妙,杨思远尴尬地说道。
  “联考成绩出来了吧。”李遇安转移话题。
  “嗯,出来了。我挺满意的。”杨思远也不去过问,只是点点头应答到,心里却默默记下了他可能不喜欢被别人碰。
  李遇安闻言也微微点头,没说什么。
  快打烊了,他动作熟练地收拾着桌子。虽然感觉到他今天稍微有点慢,但杨思远并没多想。
  “那个……我能问你个事吗?你想说就说,不想说就不说。我就是觉得……嗯……我们也算是好朋友吧……就,我还不怎么了解你……”杨思远磕磕巴巴道,觉得曾经自己在班会课上讲单口相声的往事已然远去。
  “有话直说。”
  又在装高冷了,杨思远心想。但他当然不能戳穿李遇安,于是小心翼翼地问道:“你之前说你要还债……好像很多的样子。但是服务生和投稿……应该赚不了多少钱吧,以你的能力,大学毕业肯定能找个好工作……”
  他边说边观察李遇安的脸色,只见李遇安虽然面色不改,但眼神明显越来越空,于是他的声音便也渐渐弱下去。
  其实他还有很多想说的,比如你为什么不考虑助学贷款,比如你为什么不找亲戚帮忙,比如你为什么……要还债。
  他没有来得及问出口,但当这些问题在大脑里成型时,他才真的感觉到自己确实不了解李遇安。
  原来一切他自以为是的熟悉和亲近,都是浮于表面。
  杨思远突然有些心塞。
  “……”李遇安没有回答,默默换了衣服回来,啪嗒一声关了灯,“走了。”
  杨思远也没指望能听到什么像样的答案,他能感觉出来李遇安对人的疏离,于是也只是没事人一样点点头,推着车子跟上去了。
  夜里越来越冷,他不禁裹紧了校服,然后瞅了眼只穿着一件长袖的李遇安。
  夜风吹过,浅色衣裳被拨动,他甚至怀疑那衣服下面是不是只有一副骨架子。
  实在是忍不住了,他终于开口问道:“你真的不冷?”
  李遇安莫名其妙地看了他一眼,冷冰冰道:“这是秋天,我穿的是秋装。”
  “好吧。”
  大概是在奶茶店的话题过于敏感,两个人都不太知道怎么翻篇,于是只得沉默。
  嘎吱嘎吱,鞋底碾在铺满了沙子的石子路上,成了一路上唯一的声响。
  “汪!汪汪!”到了胡同口,终于出现了另一种声音。
  杨思远向前低头一看,果然是那只长毛小狗,正疯狂地摇着尾巴跳来跳去。
  他盯了一会儿,突然“噗嗤”一声笑出来,指着小狗问:“不是,我说你怎么养的,还是灰扑扑的,你还没给他洗澡呢?”
  李遇安闻言一怔,回道:“他不本来就是灰的?”
  “……”杨思远也是直接愣住,忍笑扶额道:“人家明明是白的吧……哎它是不是饿了?一直闻来闻去。”
  “是吧,我去给他买点吃的。”
  “行,我在这儿等着,跟它玩会儿。来!蹦哒!”杨思远支上车子,蹲下去和小狗愉快地玩耍了起来。
  “……天生一对。”
  小狗貌似极其喜欢杨思远,一个劲儿往杨思远身上蹭,他也不嫌脏,变着法儿逗它。李遇安回来的时候,他正和小狗友好地握手。
  “嚯!吃这么好!”杨思远一扭头,就见李遇安拿着一包真空的大香肠,不禁由衷感叹道。
  “……”李遇安咬开包装,又咬了一小块香肠下来仔细嚼着。
  “妈呀,它都这么大了,自己会吃了吧???”杨思远目瞪口呆。
  “曾经噎到过。”李遇安也蹲下来,将已经嚼烂的香肠吐到手上。那小狗见了,立马乖乖坐下,睁着豆豆眼死死盯着他的手。李遇安手一伸过过去,它就马上低下头去吃了起来。
  看这一人一狗的配合如此默契,想必这种情况已经是家常便饭了。
  杨思远蹲在李遇安旁边,忍不住偷偷去看他。
  胡同口的灯实在是太暗,他的脸笼在一片昏暗的光里,让杨思远想起曾经看过的文艺胶片电影。
  他静静地单腿蹲在那里,垂眼看着正吃得香的小狗,手心虽然有些痒痒的但是也没有动。
  真是温柔。
  杨思远突然想到了曾经有过同样想法的诸个瞬间。
  原来这个人还可以更温柔吗?
  他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人?
  小狗吃得心满意足,叫了两声又开始摇尾巴,这才把杨思远飞上天的思绪摇回来。
  他看了看表,已经很晚了,刚起身要告别,就听见李遇安保持着那个姿势,低声说了一句:“我不知道。”
  “嗯?不知道什么?”
  “你在奶茶店问我的问题。我不能回答你……因为我不知道答案……”
  杨思远一愣。他没期望能从李遇安嘴里听到答案,但他没想到原来答案根本不存在……
  凉风中,杨思远看着背对着自己的他、异常温柔的他、故作冷漠的他、迷茫无助的他……然后仿佛被什么花刺扎到,心脏竟隐隐有些刺痛。他慢慢紧抓住衣角,硬是伪装出了轻松的声音,夸张地笑笑,大声说:“我下次放假的时候,一起给蹦哒洗个澡吧!”
  他害怕听不到回答,他知道那代表李遇安彻底把自己锁住了。
  他胆战心惊,指甲陷进了肉里,痛觉却似乎失去。
  还好,还好,仿佛过了半个世纪后,他最终听见了他的声音,如同崩裂的冰纹下化开的溪水——
  “嗯。”


第二十九章 
  虽然联考已经过去,但并不代表学习能有一点放松。在长期高压之下,杨思远甚至已经麻木,再也感觉不到什么苦累了。
  他每天看书做题,仿佛一个朝着未来目标奔跑的选手,积极而努力。然而只有他自己知道,自己根本没有目标。
  他只是在蹉跎时光。
  倒计时的卡牌每天抽换,时间的流逝在指针间咔哒咔哒,回响在安静的教室里。
  一个星期后,又将是一次月考,用老师的话说就是“这次月考的水平不亚于模拟和联考”。这话说来说去就那么几句,杨思远神思都已经在天外飞仙了。
  班会课无聊且冗长,他通常在这时候选择稍微放松一会儿,在本子上胡乱画些东西。
  自动铅笔突然折断,险些戳透了画下的眼睛。
  他左手撑着下巴,就这样停住。
  他自己能感觉到,画画对他来说越来越难了。
  从前提笔,都是带着兴奋与漫无边际的想象,落笔的时候也是仿佛无我一样,为几根头发丝的细节改上七八回。
  可是现在——他提笔,不知要画什么。落笔,就草草收场。
  可能是自己太累了吧……他安慰自己道。
  班会课结束,再上一节自习课就放学,过了周日,就开始传说中最正规的月考。
  写题写到头昏眼花,直到推车子走了好一阵,风才把他吹得清明一些。
  前两周晚上他放学后有几次去奶茶店,结果发现李遇安不在,问过才知道请了假回老家。
  他哪有老家?
  他心里有几个猜测,但没有多揣摩。他总觉得,李遇安不想让他知道的事,就算了吧,毕竟自己……也有事瞒着他。
  几次早早回家后,陈立玫都在无所事事。
  她从不提起自己丈夫的事,即便他已经很久没回家。杨思远心里的答案其实差不多已经确定了,但他不想说,他想等陈立玫亲口说。
  说她早就知道杨建新出轨了。
  说她不想在高考的关头搞这些。
  说她一定要杨思远。
  说说就够了,他听到这些话就够了。
  真是自私而狭隘,家庭破裂的时候自己想的净是这些。
  “妈,樊琍爸妈离婚了。樊琍怎么办呀?”
  “樊琍跟着她妈妈呀。”
  “哦。那妈你和爸爸会离婚吗?离婚了我跟谁呀?”
  “当然不会啦!就算离婚,我也要把你从你爸手里抢过来!”
  “哦……那爸爸一个人过不好。”
  ……
  大概是累过头了,童年角落里的对话都被风扬了起来。稚嫩的童声带着天真的忧虑回荡在他耳边,原来他曾有过这样美好的记忆。
  原来陈立玫曾经那样笃定。
  他自嘲地笑笑。
  不会离婚……拉倒吧。
  从爸爸手里抢过来……需要抢吗?
  不需要吧。
  不需要的。
  回忆的声音渐渐消逝,又蜷缩在大脑角落里,等着某天再跑出来折磨他。
  杨思远闭上眼,轻轻呼出一口气。再睁眼时,轻松的笑意几乎能够以假乱真。
  不远处的暖光仍在亮着,仿佛认真地等待着那个每晚造访的人。
  “我是不是你们这里最忠实的顾客?”
  灯下的人推过来一杯热牛奶,低头摆弄了下被柜子夹住的衣角,冷道:“幼稚。”
  杨思远也不觉生气,反而觉得李遇安这种故作冷淡的样子十分有意思。
  “不好吧,对老顾客这个态度?扣你工资哦。”他玩笑道。
  谁知李遇安竟真的怔了一下,摆平了衣角后闷闷地说:“你又不是我老板。”
  杨思远噗地一声笑出来 随后毫无形象地大笑。
  秋夜晚风,风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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