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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夏秋冬-第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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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之后,他便什么都不记得了。
  不知道多少天的失眠之后,他终于沉沉地睡了一觉。
  醒来时是个傍晚,屋里关着灯,拉着窗帘,一片昏暗。有声音从厨房里传来,像是有人在做饭。
  “唔……”他浑身都是麻的,根本没力气,动一下就会摔回去。
  “妈……”他虚弱地叫道。
  陈立玫听见声音便马上从厨房过来,坐在他床边,满脸的担忧终于退了下去。
  “可算醒了。”她摸摸杨思远蜡黄的脸,长舒一口气。
  “今天……我睡了多久啊?”他一抬手,看见手上贴着的医用胶带,问道。
  陈立玫叹了口气,说:“睡了一天了。你同学发现你的,我让刘叔给你看了,没什么,说可能是吐得太狠,压迫到血管了。回来还发着烧……现在退烧了,没事了。”
  杨思远听着她轻柔的声音,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厨房里给你熬着粥呢,正好醒了,等会吃一点。我先去看着,你再躺会儿。”陈立玫说,然后给他掖了掖被角便又回到了厨房里。
  杨思远望着天花板,居然觉得有些不真实。
  她好久没有这样温柔地关心过他了。
  父母与孩子的矛盾关系可能就在这里吧,冲突与关爱并存,爱与恨交织在一起折磨着,就是不肯让双方干脆地、平和地将内心所想表达出来。
  真是畸形啊。杨思远想。
  粥很快熟了,陈立玫将粥递给他,发愁地问道:“身体不是挺好的吗……怎么突然就这样了?是不是太累了?”
  粥很香,但也或许是因为他太饿了而产生的错觉。
  “嗯……这阵子失眠有点厉害。”他说。
  “怎么还失眠了?以前没有的啊?”陈立玫问。
  杨思远摇摇头,说了一句“不知道”。
  半晌后,陈立玫突然说:“我听刘叔说过那个安神补脑液不错的,回头你去学校的时候带上两盒,睡觉前喝一瓶,看看能不能有点帮助?”
  粥很快喝完了,杨思远身上终于有了点力气。他点点头,答应了一句。
  他在家休息了三天,每天都如同一具走尸。
  返校那天,他听话地去学校买了一盒安神补脑液,当天晚上喝了之后确实觉得平静了些,虽然对失眠帮助不是特别大,还是会很晚才能入睡,但好歹现在能睡着了,比之前情况还是好了不少。
  主任们知道他的事之后,轮番与他谈话,柔声细语地安慰他,要他一定要放松,不要给自己太大压力。
  杨思远愣愣地听着,觉得有点可笑。
  他学习压力真的不大,但他的压力来自哪里又说不清。
  不全是李遇安,还有其他的……
  那些本就存在却被他忽视了十几年的东西,它们从这个冬天开始慢慢苏醒,从记忆的角落里跑出来,跑到杨思远眼前,逼得他认清一些事实。
  当一个本来觉得自己还算幸福的人突然发现原来自己过得也是如此糟糕时,那他那颗未经锤炼的心脏能承受多少压力呢?
  这是个未知数,因为杨思远现在仍在被压迫的过程中。
  那时他常常会想,李遇安是不是从小就知道自己并不幸福?
  一个小孩子,天生憧憬着美好,却要接受自己不幸福的事实,这会对他造成多大的伤害?
  这样的伤害,是不是永远都无法再弥补了?
  答案在李遇安心中。
  ……
  五月份,书店店长带着他们这些店员出去旅游。景点并不是很远,也就适合周末短途旅行散散心罢了,但大家还是玩得很开心。
  晚上他们要野餐,架了一口锅,要煮些东西吃。
  李遇安不太能和他们玩到一起,就在他们打闹的时候默默做饭,结果等到他做了好几个菜了,那群人还在玩。
  无奈下,他只好承包了一桌子菜。
  众人玩累了,便围着坐下来享用大餐。
  李遇安的手艺当然是相当好,同事们一边吃一边夸他,可能是氛围轻松的原因,他们的话也多了起来。一开始还只是夸夸做饭好吃,到后来便开始夸他做事认真、低调善良、外冷内热什么的,尤其是岑欢,还用了好多例子来力证。
  本来一个人被夸奖的话应该是高兴的,哪怕表面表现地谦虚,内心也应该是非常得意的,但李遇安不是,李遇安只觉得不安。
  不是的,你们说的不对。
  我不是这样的。
  我一点也不好,我没有优点的,我烂透了……
  篝火映照的喧闹中,李遇安如同逃亡一样躲避着他们的笑脸,恨不得扒开自己的皮,给他们看看自己黑漆漆的内心。
  他什么也听不见,除了脑海中自己的声音。
  我是个烂人,我什么都不配。


第四十四章 
  长时间的失眠和突然的生病让杨思远的精神状况越来越差,二模的时候自然而然发挥失常,名次下降了不少,掉出了全市前五十。他这个情况让学校领导很为难,毕竟他的情况老师们都看在眼里,都知道考不好是有客观原因,但是这个下降幅度也未免太吓人,搞得他们都不知道该以什么态度对待他,最后还是鼓励了鼓励他,同时做好了失去一个好成绩的准备。
  三周,倒计时从两位数变成了一位数,杨思远每天抬头看倒计时的时候,都会觉得有些不真实。
  真是时光如梭,自己居然都要高考了。
  十八年浑浑噩噩,到了高三才真真正正地做到了“努力”二字,然而这份努力却侵蚀了他的健康,包括生理和心理。最重要的是,他不知道努力能带他去向哪条路。
  高考前,一中例行放假两天,返校调整状态一天,然后正式高考。
  “我们是重点中学的重点文科班,我们都是经过多次检验,被证明是最优秀的学生,只要我们自己不害怕,那就没什么可怕的!最后几天,调整状态,以最好的精神面貌上考场!金榜题名!”
  “好!”
  轰轰烈烈的考前动员大会结束后,好多学生都扑簌簌地掉下眼泪,或许是为自己终于结束了漫长而又艰难的学习而高兴,也或许是为这即将天南海北的分离而难过。杨思远穿行在人群中,看着他们挽手、拥抱、互相打气,觉得自己好像是在另一个世界。
  在家里那两天,陈立玫下了班就过来嘘寒问暖,好像杨思远是个虚弱得不行的病号一般。
  “行了……我就是精神不好,又不是还在生病。”杨思远看着陈立玫端过来的小米粥,苦笑一声。
  “精神不好那可不就是病没好彻底嘛,要不要再睡会儿?”陈立玫放下粥,说。
  杨思远摇摇头,他都睡了整整一下午了,头都有点晕乎乎的。
  “我出去散个步,有点头晕。”杨思远起身道。
  “去哪儿啊?别走远了!”
  “我就在楼下走走。”
  天快黑了,他不想去外边,只是想吹吹风清醒一下,便只是在大院里来回溜达。
  院里的花花草草开了好多,那些大爷大妈时不时地打理一下,还挺好看,像个小花园。杨思远蹲在花丛前,摆弄着一朵杜鹃,有些出神。
  这个春天,复习、生病、养病,他根本就没有时间和心思去体会季节的变化,现在蹲在院子里赏花,感觉昨天还是大雪纷飞,过了一夜就已经春暖花开,这让他觉得自己这几个月都是在蹉跎度日。
  蹲了一会儿,感觉腿有点麻,他便起身坐到廊子下吹风。
  春风和煦,还混着一点淡淡的花香,杨思远不知道那是什么花的味道,只是觉得这清香令他格外舒服,便闭了眼静静地感受着。
  然而一闭眼,脑海中却又浮现了冬日的画面。
  就是在这里,他倾听了李遇安。
  “物是人非”这个词造的真是好,把他现在的心情表达得淋漓尽致。廊子和石凳都是一样的,但是人却早已不同。他虽还在这里,但也只是躯壳一样罢了,这一副皮囊里装着两个灵魂,现在是这个痛苦又无助的灵魂在主导,而那个轻松自在的杨思远差不多已经在死亡的边缘。
  他靠在一旁的石柱上,有些想哭,但是怎么也流不出泪来。
  高考倒计时,一天。
  杨思远安安静静地坐在培优室里看错题本,他自己都佩服自己,离高考不多二十四小时了,居然一点都不紧张。
  “身体好点了?”下课后,于非问他。
  杨思远收好本子,点点头:“嗯。本来就没什么事。”
  “我看你这阵子可不是一般的虚。”于非说。
  “精神不太好……现在还行。”
  于非“哦”了一声,又抬腿坐到了桌子上。
  “紧张不?”于非插着口袋问。
  杨思远摇摇头,笑一声:“都没那个精气神去紧张了,赶紧考完算了。”
  于非也跟着笑一声,打趣道:“你倒是挺看得开。不过也是,你的成绩又没什么问题,不像……”
  话说到一半,他突然没了声音,像是突然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不对的东西,不再说下去。
  “嗯?不像谁?”杨思远明知故问。
  于非没说话,掩饰性地喝了口水。
  “唉……”杨思远叹口气,说:“考完后不去看看他吗?”
  “哐”一声,于非将杯子重重砸在桌面上,冷冷地抛下一句“看个屁”便转身出了门。
  杨思远望着他的背影,为他的口是心非感到无奈。
  “……”
  他低下头,搓了搓脸,试图让自己的疲惫减少一些。
  他和于非,到底谁更可笑些?
  高考前一天晚上不强制上晚自习,他没怎么看书,早早地喝了药便爬上了床酝酿睡意,或许是因为自己真的没什么紧张感,他居然睡得还不错。
  考前十几分钟的候场时间中他还被环境带的稍微有点紧张,然而在打铃下笔之后便只剩下了专注,跟平时月考和模拟考也没什么区别了,这也倒是多亏了一中的疯狂考试模式。
  “叮铃铃——”
  最后一科考完,铃声响起,宣告十八年的青春正式结束。
  单纯、快乐、悲伤、酸涩、痛苦……以及千百种难以言说的心情,都一并注入这一声清脆的铃声,沿着风的轨迹回荡在天空下,为他们画下了一个并不完美的句号。
  一切都恍若梦一场,这铃声便是梦醒时分的警告。
  校门口里里外外全都是人,大部分家长都跑过来接孩子,还有人捧着花祝贺。
  陈立玫得加班,没办法过来。
  杨思远在人群中被推来挤去,好半天才终于出来,校服外套都要被蹭掉了。
  他靠墙缓缓走着,在前去学校迎接孩子的人流中逆行,觉得梦还没醒。
  已经高考完了?这就已经结束了吗?
  他整了整校服,感觉心里空荡荡的,好像缺了块什么东西一样。
  ……
  高考结束后的第二天,住宿生们可以继续回校收拾东西,杨思远没在高考完那天收拾,只能这天返校。
  培优生有两个已经走了,剩三个人还在整理行李。
  杨思远搞了半天被褥,上上下下好几趟,感觉有点累,便想坐下歇会儿。刚要坐到床板上,又突然想起这下铺是戚明的,便瞥了一眼于非,坐到一边的行李箱上去。
  “你妈怎么没来?你一个人搞得定?”于非问。
  于非爸妈都过来帮他整理,速度倒是要快得多,此时已经没差什么东西了。
  杨思远喝了口水,说:“加班呢,之前请假太多,这会儿不好请了,就没来。我有胳膊有腿的,怎么还搞不定了。”
  于非那边都好了,就等着楼下人少一些的时候直接搬下去了,一家三口都坐一边歇着说话。
  于非坐了一会儿后突然起身过来,四下看了看问道:“还有什么没弄的,有大件没,我给你弄算了,别一会儿又晕这儿了。”
  杨思远笑笑说:“怎么,我现在有这么弱吗?”随后又摆摆手道:“没什么了,等会儿我自己来吧。”
  于非挑挑眉,抬头往床铺上望了望,突然俯**来小声问:“你那个娃娃呢?哪儿去了?”
  杨思远一怔,胃部一阵抽痛,克制了一下心情应道:“扔了。”
  他没扔,他只是又将它塞到了角落里。
  “哦——扔了好啊,扔了忘得快。”于非说。
  他帮杨思远装了个箱子,然后便被爸妈叫去搬行李,跟杨思远打了个招呼就去忙活了。
  杨思远点头示意,又休息了会儿后继续收拾着。
  汗水越来越多,流到眼睛里,蛰得他难受。他一边搬着东西,一边尽力转移着自己的注意力,好能克制住自己的眼泪。
  说来奇怪,之前他明明难过得不行,却掉不下一滴眼泪来。而此刻,眼眶却像再也装不住泪水一般,任其一滴一滴地落下来。
  扔了好啊,扔了忘得快。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就扔了吧。
  当天晚上,他从角落里翻出那个已经蹭了灰的布娃娃,看了它好久,最后扔到了楼下的垃圾桶里。
  ……
  他一夜无眠,李遇安也一样。
  高考后,李遇安听书店里的同事和顾客聊到今年高考的题目,便借着他们的只言片语来估测杨思远的成绩。
  难度好像并没有很大,杨思远应该没问题。
  李遇安当然不知道杨思远最近发生了什么事,依旧在用记忆中他的成绩做标尺,这么算下来的话,他是可以考上一所非常不错的重点大学的,说不准还能拿到王牌专业。
  他会学什么专业呢……
  李遇安一边搬着书,一边思考着。
  他只记得杨思远曾经说过要考美院,但他当然知道考美院得是美术生才行,显然杨思远是报不了的。可是除此之外的话,杨思远好像并没有对其他什么专业表现出过兴趣来。
  他又想到了陈立玫,不禁皱起眉头。
  他知道,很大可能下,杨思远的报考志愿会受到陈立玫的影响,甚至完全被她主导也完全有可能。毕竟陈立玫是那么强势的一个人,而杨思远又不是那么叛逆,除了美院也没有其他的目标,他要拒绝陈立玫的要求的话,自己又没有其他的选择。
  这么一看,十有**他会去一所自己不喜欢的大学,去学一个自己不喜欢的专业。
  苦读十八年,最后考出来那么精彩的一个分数,却换来这样的回报。
  偏偏他又是那么好的一个人,非要被这样对待。
  李遇安一旦稍微深入地想想,就觉得惋惜、难过。
  他愣了神,被旁边一个人稍微碰了下,书掉了一地。
  碰到他的人道了个歉,赶忙蹲下来帮他。
  他说了句“没关系”,埋头捡着书,脑子里却还是一团乱。
  下班回屋后,他翻出自己高考后学校发的那本报考指南,约莫估了个分数后便开始对着分数找大学和专业。虽然每年的录取分数不一样,但总体学生的名次和压线名次各年应该是差不多的,他便按照去年的分数名次算起来。
  一页一页翻过去,每一页都被他圈上了几个,也划掉了几个,厚厚的一本书翻完后,圈上的学校得有二三十所。他毕竟不知道具体分数,大体估算的误差太大了,根本不能准确地选择。
  手机铃声突然响起,打断了他的思路。
  他接了个电话,是老板通知明天书店休息一天的消息。挂了电话后,他才好像大梦初醒一样反应过来自己在干什么。
  他居然在给杨思远看学校?
  有病吧?自己和杨思远还有关系吗?
  自己到底是有多贱,还要缠着他不放?
  李遇安心中突然泛起一阵恶心,心跳又开始加速,那种久违的、强烈的自我厌恶感又霸占了他的大脑,让他浑身燥热,无论如何也坐不住。
  双手开始发抖,呼吸越来越重,冷汗布满全身,所有的征兆都是如此熟悉,又是如此陌生,如同一位好久不见的故人此时造访,却披着一身荆棘,只为刺痛他而来。
  手指因为发力太狠而疼痛,但他不敢放手。他尽力调整着自己的呼吸,试图让自己平静下来。
  很久以前的一个夜晚,他也是如此绝望又痛苦,根本无法忍受的自我厌恶折磨着他,令他拿起冰冷的刀,用生理上的疼痛来压制。
  鲜血淋漓的他是那么狼狈又肮脏,而一个人破门而入,紧紧地抱住他……
  “不……”这些记忆又开始翻涌,他终于再也克制不住,抱头哭了起来。他习惯性地不敢出声,只是不断地抽泣、呜咽,压抑的哭声在狭窄的屋子里游走,像极了一个蚕食他灵魂的恶魔。
  不知过了多久,他哭累了,眼泪都已经流干,心却还在揪痛。浑身无力了,他便倒在地上沉沉地睡去。一夜过去,他着了凉,第二天险些站不起来,浑身烫得如同着火一样。
  翻找来了些退烧药一口吞掉后,他倒在床上,望着天花板。
  好像的确是死了会痛快些。
  ……
  高考分数出来的那天,陈立玫比杨思远兴奋得多,几乎是隔几秒钟就问一次,问得杨思远都头疼。
  分数出来了,杨思远正常发挥,考了一个非常不错的成绩。
  陈立玫一听到那个分数,高兴得在屋里晃来晃去,然后一个接着一个电话报喜。
  杨思远看着她拿着手机,一会儿坐一会儿站,可真是止不住的兴奋。
  他坐在沙发上,给秦子良发了个短信通知他,然后便握着手机发呆。
  陈立玫是坐不住,他是起不来,一动一静,一个兴奋一个平静,这种对比怎么看怎么有点滑稽。
  但他又能怎么样呢?
  除了给秦子良发消息,他还能告诉谁?
  他看着通讯录里的名字,一个一个地往下找,最后还是停在了“李远”这个名字上。
  号码已经是空号了,他知道的。
  光标在界面上闪了好久,他最终像是自暴自弃一样,很快编辑了几个字,发送了一条短信过去,然后发了会儿愣,先是苦笑几声,随后大笑起来。
  陈立玫闻声转过来,看他在笑,便以为他是在高兴,赶忙上前去握着他的手,也笑了起来。
  杨思远转头看向她,几乎要笑出泪来。
  ……
  短暂的喜悦过去后,陈立玫便开始张罗着给他报志愿。她人脉倒是很广,请了好几个老师来给他做参谋,最后搞出来一份看似完美的报考志愿,只不过可笑的是这份报考志愿几乎没有听杨思远的意见。
  当老师问到杨思远自己的想法时,他大脑里一片空白,因为除了美术之外,他对其他的专业都没有研究。说了些与设计、传媒、文学之类至少是与美术有些共通点的专业,却都被老师们一个个否定掉,言语之间是没有遮掩的鄙夷。
  最后的志愿上,差不多全是金融和贸易,杨思远只觉得这些字眼既冰冷又陌生。
  “你看,你叔叔就是学贸易的,现在不是开公司了么?这以后哪行哪业都得和这些扯上关系,你说是不是?”
  “那什么设计啊中文啊,妈也不是说不好,可你想想,那能养活自己吗?”
  “妈就希望你能你能找个赚钱的工作,有了钱才又底气啊!再说,学金融的,这说出去多长脸啊!这是精英人才啊!”
  “你不信问问老师,老师们是不是也都说……”
  陈立玫一遍一遍地给他分析,放软了语气一句一句地送到他耳朵里,令他无法逃避。
  从天亮说到天黑,从与老师配合到她自己条分缕析,杨思远只觉得自己心中唯一一点还在燃烧的火苗此时都慢慢熄了下去。
  外面的月亮很亮,树叶在沙沙作响,影子映在窗户上,摇摇晃晃。
  他看着外面出神,仿佛渐渐失聪。
  过了很久很久以后,他觉得好累,累到没有力气呼吸。
  “嗯,就这样吧。”最后,他对陈立玫这样说道。
  就这样吧,就这样吧。
  我不争了。


第四十五章 
  七月初,秦子良放假回家,杨思远和陈妙一起去车站接他,结果秦子良还带了个女孩回来,也没提前告诉他们。
  女孩个子娇小,白白净净的,倒不像个大学生,看起来比陈妙还要小几岁。说话也柔声细语的,又甜又软,引得人保护欲爆棚。
  杨思远和陈妙还在那儿面面相觑,不知道怎么开口,就见秦子良搂过女孩的肩膀对两人说:“介绍一下,罗子伊,我女朋友。”
  “嫂子好~我是陈妙,他表妹,他应该已经跟你说过了吧?”陈妙果然是见过大场面的,一下子就接住了他的话。
  罗子伊连忙点点头,笑嘻嘻地和她打招呼。
  “啊,呃,我叫杨思远,老秦的朋友。你好你好。”杨思远反应了会儿才愣愣地说道。
  “嗯嗯,他经常提起你的。”罗子伊说。
  回去的公交上秦子良和杨思远坐在一块儿,看着那两个女生仿佛相见恨晚一般在那边聊天聊地,心中不禁感叹女孩子的友谊真是奇妙。
  “这是你之前说的那个吗?”杨思远问。
  秦子良点点头:“是啊,追了好久呢。怎么样,好看吧?”
  杨思远笑笑:“好看好看。”
  秦子良又含情脉脉地忘了她一会儿,然后叹口气说:“唉,这世上怎么有这么好的女孩儿呢。你说说,家世好、脾气好、长得好,这谁扛得住啊?”
  杨思远打趣他一句,然后靠在窗户上,想到了樊琍。
  的确,谁能拒绝这样一个女孩呢?
  他想想秦子良形容她的那三个词,发觉樊琍一个都对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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