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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夏秋冬-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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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想……大概等我们两个之中的某一个人不喜欢李遇安了之后,我们才能做回毫无芥蒂的好朋友吧。我还是想再说一次,我不反对同性恋,也不会对你有敌意。但目前我们两个……恐怕会很尴尬、很不自然,我不知道我的意思你懂不懂……”
  杨思远坐在床上,静静地看完了这段话。
  “我懂。我们少见面吧。”他说。
  陈妙最后发了个晚安的小月亮过来,然后便下线了。
  表情很可爱,一朵小云彩遮着一个小月牙,有点像今天的月亮。冷色调的月光映在他脸上,好像这夜的气温都低了几度,否则他怎么会觉得自己现在有些冷呢。
  樊琍,秦子良,陈妙。
  樊琍自是不必再说。
  秦子良和陈妙或许不会对他产生难以挽回的厌恶,但他们终究需要一段时间消化,而不管这时间有多长,都会一点一滴地消磨掉他们的友谊。
  他终于一个一个地,失去了自己为数不多的朋友。
  而他心里藏着的那个人,现在却不知在何方。
  时至今日,亲情、友情、爱情……甚至健康和梦想,都被侵蚀得渣都不剩。
  自己真可谓是一败涂地。
  杨思远握着手机,双肩渐渐垮了下去。
  ……
  屋子里的电扇坏了,李遇安已经好几天热得睡不着觉,他想着再去买个新的,但是可恶的生活习惯却总是逼他拿起工具。
  虽然现在赚钱比以前多了些,但他的生活质量一点都没有提高。一方面是债务问题,另一方面是他自己多年的习惯已经无法改变,硬生生活成了一个穷光蛋死抠门的样子。
  行吧,减去还债的钱的话,自己确实是个穷光蛋。
  这天晚上他又修了一次电扇,结果还是吹到一半就坏掉。他翻来覆去地睡不着,半夜又爬起来看,发现是轴承那里又出了问题,之前居然都没注意。
  他想了想,好像家里的电扇和这个差不多,或许可以把家里那个拆下来试试。
  本来这里的和家里的电扇都已经苟延残喘了,换个新的才是最好的办法,但他就是非要死脑筋地修到不能修了才行。
  说来可笑,他给杨思远花钱眼睛眨都不眨,而一扯到自己的生活便是能怎么凑合就怎么凑合,也不知道自己是在过谁的日子。
  正好第二天是周末,他可以回县城去拿东西。
  当时他想的是,已经过去了这么久,杨思远应该早就死心了,现在肯定不会再去他家门口等着,所以他才敢在这时候回去。
  可是,造化弄人,造化弄人,李遇安怎么能想得到,连自己都无法产生好感的他,居然会被杨思远牵挂这么久。
  那天下午他到了家,杨思远确实没有在门口等着,他便进去卸下电扇的零件,洗了个手之后又翻找出上次忘记带走的画,想了想没有什么其他要带的,便出门要走。
  直到锁门的时候,一切还都是正常的。
  然而当他扣上那个生锈的铁锁,转身要往外走时,却无论如何也迈不出步子了。
  那个狭窄的小巷子尽头,站着一个人,落日余晖染上他的侧脸,在他身旁投下一片阴影。
  他好像瘦了不少,之前的短袖现在穿着都有些肥大,他在那边愣愣地站着,脸上微微有些惊讶,像是不相信自己看到的画面。
  李遇安也不想相信自己眼前的景象,那就像一幅色彩浓烈的油画一般,可如果那真的只是一幅画就好了。
  李遇安站在门前,看着巷口的杨思远。
  这年春节的时候,他们也是这样,一个在门口一个在巷口。只是那时他们一个身披着日色,一个奔跑着向前,不像现在,一个满身都是即将凋落的夕阳,一个没有一丝勇气迈出步伐。
  那时是李遇安奔向杨思远,现在是杨思远仿佛行尸走肉一般,缓缓向他走来。
  阴影随着杨思远的动作攀了上去,覆盖了他整个身体。
  李遇安站在原地,想要逃离,却又不舍逃离。他指尖微微发抖,尽力控制着自己,看着杨思远一步一步向他走来。
  近了,近了……
  杨思远离他只有一步之遥时,他几乎失去了呼吸的能力。
  他没看错,杨思远瘦了好多,也憔悴了好多。
  头发好像长了不少,遮住了眉毛,还有几丝垂到了眼角。眼睛无神又混沌,像是被人偷取了灵魂。脸颊和下巴的线条愈加分明,在阴影的渲染下显得有些瘦削。
  不只是脸……他的肩膀看起来也毫无力量,背部也微微弯着,整个人像是垮掉一样,没有一点精神。
  像是病入膏肓一般。
  李遇安心脏骤缩,感到一阵揪痛。
  不知是不是多日的思念给了他勇气,他居然敢抬眼与杨思远对视。
  这一对视,手上的东西彻底摔了下去。
  杨思远的双眼布满了血丝,有透明液体在眼底挣扎。他看起来也是在极力地克制着,然而最终却没有成功,泪水夺眶而出,划下两道浅浅的泪痕。
  “你……回来了。”


第四十七章 
  杨思远没有过感情经历,不知道怎么样处理喜欢的情绪,所以当他自己接受喜欢李遇安的事实后,并没有那种陷在恋爱中的幸福悸动的感觉。也是,毕竟他也不是在恋爱,而是在进行一场没有结局的单恋。
  他不懂同性之爱在这个社会中会被怎样看待,也不懂自己是不是于非说的“有病”,这些问题的答案还来不及等他思考,就已经被一个事实活埋——李遇安不喜欢他,说不定还因此讨厌他。不管是对自己还是对李遇安,这份感情带来的只有折磨,没有任何积极的、欢愉的感觉,所以他没有让这段感情继续的动力和理由。
  向秦子良和陈妙坦白后,他也曾经思考过。
  或许,李遇安只是一个开始,他只是恰好出现在自己情窦初开的时候罢了,自己对李遇安只是一种懵懂的、朦胧的、不明不白的感情,并非那种真真正正的“喜欢”呢?
  就算自己真的喜欢男人,李遇安也不可能再是他的选择之一了。
  他也想过,反正他马上要去一个遥远的城市上学,在那个全新的环境中他会有一段新的人生,他一定能在大学里慢慢想清楚,然后坦然接受或者干脆忘记这段感情。
  这很有说服力。
  但……即便那只是一个月以后的事,他也等不了这一个月了。
  他受不了煎熬了,他必须做些什么让自己放下。
  “妈,问你个事。”一天,趁着陈立玫心情好,杨思远大胆地问道。“李遇安走之前留了什么话没有?”
  陈立玫大概是没想到他会问李遇安的事,愣了一秒后淡淡地回道:“没有。”
  “那……你知道他为什么走吗?”
  “赚完钱了不就走么。”
  “……这样。”杨思远说,但他还想挣扎一下:“他真的一句话都没说吗?都没有说什么……祝我高考顺利之类的?”
  陈立玫有点烦了,皱皱眉:“没有啊,他要说肯定也跟你说啊。没跟你说那就是不想理你了呗,人家都不理你了你还想着,你……”
  她没接着说下去,但杨思远知道她想用什么词形容。
  你……贱不贱?
  太贱了。
  杨思远对着镜子里的自己,自嘲地笑了笑。
  ……
  下午,窗外的知了竭尽全力地叫喊,以此来对抗灼热的阳光。而这喧闹的抗议并没有得到回应,气温越来越高,空气越来越烫,云彩的尾巴跟着懒惰的风移动,消失在无精打采的树叶后面。
  杨思远冲了个凉,靠在窗边晒着头发。明亮的阳光照在他半边身子上,没擦干的水珠反射着光点,让他看上去充满了少年朝气。
  只是他垂着眼,眼神中没有一点光亮。那份伪装的朝气就这样被他一双眼睛出卖。
  “好热。”杨思远喃喃道,“他屋子里热不热?”
  回答他的只有愈加疯狂的知了。
  他闭上眼,深吸一口气,缓缓吐出。
  几天的思考后,他做了一个决定,他要在这个炎热的下午结束这段荒诞的、可笑的、不堪的单恋。
  等到接近日落西山的时候,空气终于不再灼得人难受,时不时地有一阵小风刮过,不凉,但比正午的热风舒服很多。他没骑自行车,背着夕阳踏上那条已经走过千万遍的小路。
  这一次他无念无想,只为了给自己一个交代,因此居然成功忽略掉了路两旁那些人怪异的目光和谈论,说来这也算是个收获。
  到了巷口了,距离里面那个小巷子还有一段,这是最后的路。
  杨思远在巷口站了一会儿,背部被余晖烘得热热的,像是被人在身后紧紧抱住。
  他又在心中默念了一次自己的决定——
  今天,是最后一次来这里。等到太阳下山,如果李遇安还没来,那我就回去,回去忘记他。
  其实这是个借口罢了。他想,无论是铭记还是忘却,或许在仪式感的帮助下都会更加轻松一些。就像是长长的一段路,怎么走也走不完,那一定很痛苦,但如果在途中插几个路牌的话,赶路人或许就能够有些目标和目标达成的成就感,从而能够坚持着走完这条路。
  同样,忘记一个人很难,是因为自己找不到合适的机会放下。既然没有机会,那就自己创造吧。
  他心中清楚,李遇安肯定不会回来。所以他这样给自己做了一个决定,看起来好像很自欺欺人,但他管不了这么多了。只要能忘记他,怎样都行。
  他对此没有丝毫地怀疑,于是便毅然走了进去。
  他走进了满地余晖的巷口,也走进了上天的圈套,走进了自己给自己搭建的牢房。
  当他没有停留地要拐进那个小巷子时,好像这世界都静止了下来。
  空气停止流动,蚂蚁停止奔忙,灰尘停止流浪,知了停止叫嚣……只有一个人,提着什么东西,在那扇铁门前站着。
  上天啊,我求求你了,放过我吧。
  他突然觉得自己真的就是个小丑一样,如果把他的故事写出来,那一定是部叫座的荒诞喜剧,可以笑得人眼泪都出来。
  李遇安转过身来后,也看到了他。
  一瞬间,杨思远什么都忘了。
  自己是来干什么的,自己来这里的目的,都忘了,都忘了。
  他日夜思念了上万个小时的人此时就站在他眼前,他还能想些什么?
  他输了,输得一塌糊涂。
  然后他向那个人走去,每走一步都心惊胆战——如果这是幻觉怎么办?
  “你……回来了。”他说。
  他用尽全身力气做了三件事:走向他,说出这句话,克制自己不要拥抱他。
  ……
  小屋里。
  李遇安没有搬走太多东西,给这个已经空了多日的小屋造成了依旧有人居住的假象,然而桌凳上的尘土却揭开了假象背后的事实。
  他将手里的东西放在写字桌上,洗了块毛巾擦着凳子。
  杨思远坐在床上,看着他忙碌的背影,感觉像是恍若隔世。
  “我坐这里就好了,你擦凳子做什么。”他说。
  李遇安明显一僵,停止了动作,但没有回头看他。
  过了会儿,他问道:“我能在你这里吃个晚饭么?”
  这语气像是初次到访的客人,客气又陌生。
  李遇安慢慢攥紧手里那块毛巾,说:“好。”他从来都没办法拒绝他,不管是什么情况。
  杨思远又静默了一会儿。
  “我有点渴,有热水吗?”他又问。
  李遇安将毛巾放在一边,然后便跑到偏房接了壶水,插上电在一边烧着。
  空气里只有电流和水加热的声音,杨思远看着李遇安,李遇安低头看着水壶。
  几分钟后,水烧热了。李遇安又刷了个杯子,放在桌子上。
  杨思远起身走过去,扶着杯口。
  他们两个离得很近,但谁也没有看对方。
  李遇安提着水壶,慢慢倒着水。他过于“聚精会神”了,以至于水溢出来也没有察觉。
  滚烫的水淌过杨思远的手指,令他条件反射地缩回手,连带着碰倒了水杯,顿时开水“哗”一下铺满了整个桌面,热气腾腾而起。
  李遇安反应过来时险些摔了水壶。
  “你、你等等,我去外边给你买个烫伤膏……”他慌忙放下水壶,然后便要往外跑。
  杨思远却一把拉住他的胳膊:“还回来吗?”
  李遇安终于回头,对上了杨思远的眼睛。那不是恳求,那只是一个单纯的疑问。
  那种揪痛又突然袭来,他咬紧牙关点了点头。
  “买些酒回来吧,我想喝酒。买多点。”杨思远松开手,说道。
  胳膊上刚刚才到来的温热缓缓退了下去,李遇安握了握手,转身跑了出去。
  杨思远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在门外,将手指贴在桌子冰冷的边缘降了降温,然后捡起旁边那块毛巾,慢慢擦着桌子上的水。
  “都湿了……这是……”桌子上有李遇安放下的东西,是一些零件,还有一张卷起来的纸,此时纸已经被水浸湿了。杨思远想要把纸擦一擦放到一边晾干,便将它展开来。
  等他展开时,嗓子好像突然被什么东西卡住,将后边的话吞了进去。
  那是一幅被粘在一张白纸上的画,是他画的小公园,李遇安很喜欢的那张,但是却被杨建新撕掉了。
  他还记得那天,李遇安小心地穿过满地碎纸,坐在一边陪了他一个下午。
  他是那时候捡的这些碎片吗?从那千万块看起来没什么区别的碎纸片里?
  杨思远用疼到失去知觉的手指缓缓抚上那被浸湿的画,然后停在了一块空白上。
  中间缺了一小块碎片,是一小片石滩。
  杨思远盯着画看了会儿,然后鬼使神差一般地从一边的笔筒里抽出一支铅笔,在那块空白处画了起来。
  手指很疼,他运不好笔,线条歪歪扭扭的。还好,他只是画了两个背影,并不需要太多的细节。
  寥寥几下后,那片空白就被填上了一片石滩,石滩上坐着两个人,他们紧紧牵着对方的手,对着湖面依偎在一起。
  杨思远彻底糊涂了,他已经完全忘记自己来是做什么的了。
  他匆匆将画又卷起,塞到一边的书箱里。
  正巧,李遇安这时回来,错过了看到杨思远画画的时机。
  杨思远说要喝酒,李遇安就真的买了一大兜子啤酒回来,沉甸甸的,互相碰撞发出铛铛的响声。
  “烫伤膏,快抹上。”他扔下啤酒,快步走来将烫伤膏递给杨思远。
  杨思远点点头,接过药来。他分寸把握得很好,手指没有碰到李遇安的手。
  “家里没有什么吃的,我买了些面条和蔬菜,给你下碗面可以吗?”李遇安问。
  杨思远又点点头,专心致志地涂着药。
  李遇安不再说话,转身去厨房做饭了。
  等到饭做好的时候,杨思远的手也不再那么疼痛。两个人坐在小桌子两边,静默地吃着面。
  “噗呲”一声,杨思远开了一罐啤酒,然后一言不发地喝了起来。
  李遇安:“……”
  一罐很快喝完,他又开了一罐,同样沉默着喝完。
  一罐接着一罐……空罐子已经堆了满地,杨思远的脸上也已经泛红,但他还没有停下的迹象。
  他酒量不好,已经要醉了。
  “你别喝了。”李遇安怕他喝太多会出事,便凑上前去阻止他。
  然而杨思远却一把抓住他的手腕,一下子将他拉到自己面前。两人的距离近到让他心慌,他不由得挣扎了两下。
  “你为什么走?”杨思远混沌的眼睛看着李遇安,哑着嗓子问道。“你是不是不要我了?”
  “是不是?”
  酒后易吐真言,这句话放在杨思远身上大概是对的。要在平时,他万万不会说这样语义暧昧的话,毕竟他要掩饰自己的感情。
  李遇安不敢回答。
  他能说什么?说“没有”吗?那杨思远一定会继续问,如果没有不要他,那为什么还要走。这又怎么回答?说“因为我喜欢上你了”吗?别闹了,他还想稍微体面点地告别。
  还好,杨思远好像没指望得到答案,又魔怔一样重复了两句之后便甩下他的手,继续喝酒。
  其实杨思远以前觉得借酒消愁是假的,那种动不动就喝酒的行为有些时候还看起来很做作,但现在他却觉得,原来酒是真的可以让他安心放肆的。
  不知道喝了多少后,他终于趴在了桌子上,嘴里还念念有词,不知道说给谁听。
  李遇安在他身旁坐着,内心有些挣扎。
  他可以现在就走,因为杨思远可以自己醒过来。就像上次一样,在他不知道的时候离开,然后断绝所有联系。
  然而到最后,他终究没这样做。
  他扶起杨思远,把他一条胳膊搭在肩膀上,架着这比自己重许多的身体向前挪动,最后将他放倒在床上。
  随后他给杨思远脱掉鞋子,又找了块干净的毛巾,用温水沾湿,跪在一边轻轻地擦拭着杨思远脸上的汗。
  杨思远本来是闭着眼的,然而在毛巾触到他皮肤的时候,却又突然睁开眼,直直地盯着李遇安。
  “李遇安……”他突然带着哭腔轻轻念道。
  李遇安这才发现,他眼里有泪。心中某快地方突然塌陷,李遇安的手指拂过杨思远的眼角,擦掉了那里流出的泪水。
  “!”
  就这么一个空挡,杨思远突然一下子翻过身,将李遇安压在身下。
  浑身的酒气淹没了他,杨思远的气息一下下吐在他的脸上,所到达的地方都仿佛着了火一般发烫。
  太阳早已落下,夜幕已然降临,只有微弱的光从小窗中投过来,为杨思远的轮廓勾了一圈冷色。
  两个人的胸膛紧紧贴在一起,心跳都互相碰撞,急促的呼吸彼此交缠,似要一起吞没了李遇安。
  “你……”
  “李遇安……李遇安……我疯了……”杨思远呜咽着说,“我喜欢你……我喜欢你。”
  脑子轰然一声炸开,然后便是“嗡嗡”的响声在回荡,李遇安整个人僵住,血管里的血液都停止了流动。
  他在说什么?
  他说他喜欢……
  不,不会的,怎么可能……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怎么回事……我真的疯了……怎么办……我喜欢你……我想你……”杨思远肩膀渐渐塌下来,他伏在李遇安的颈窝,艰难地发出声音。
  杨思远说,他喜欢我。
  他……喜欢……我。
  像是沉寂了许久的山谷传来一声回音,李遇安只觉得自己是在梦里,或者是幻听,总之不像是真实。
  说他没有一点欢喜,那是假的。开什么玩笑,杨思远喜欢他,他怎么可能不开心?
  但如果说他有十分的欢喜,那慌乱和恐惧便有千万分。
  杨思远不可以喜欢李遇安。
  是了,杨思远怎么可能喜欢李遇安呢?
  李遇安是什么样的人啊?怎么可能会得到杨思远的喜欢?怎么可能?
  对,杨思远一定是因为冲动,一定是因为还没有搞清楚什么是喜欢……一定是的。
  李遇安胡乱想着,试图说服自己,而这纷乱的思绪却突然被杨思远的动作切断。
  杨思远在扯他的衣服。
  李遇安一惊:“杨思远!”
  但杨思远仿佛没听到一样,反而变本加厉,一边扯着李遇安的衬衫,一边顺势咬上了他的脖子。
  一股血冲到头顶,李遇安只觉得头皮发麻。
  “杨思远……你……”他挣扎起来,尽力推着身上的人,然而体重的差距却在此刻显露出来,他怎么推也推不动,倒让杨思远抓住了他的手腕,一把按到了头顶。
  杨思远抬起头,望着他,眼神中好像藏了千万句话。
  但他什么也没说,又低了下去,然后吻上了李遇安的嘴唇。
  李遇安被迫与他唇舌交缠,酒精的味道在口腔中肆意奔走,爬上神经,击溃了他最后的理智。
  绵长的湿吻仿佛持续了一个世纪之久,结束时李遇安甚至都快要无法呼吸,有种致命的窒息感。
  杨思远松开他的手,离开他的唇,注视着他的眼睛,仿佛要说什么。
  然而在他说之前,李遇安便抢先开口:“你是喝醉了。”
  其实他心里清楚,酒后乱性是不存在的,除非喝酒的人本来就存着某种心思。
  酒只是一个借口罢了。
  但他不能这样想,他必须得这样告诉杨思远。
  “不……不是……”杨思远像个孩子一样辩解,眼里又积了些亮晶晶的东西,眼神有些迷乱。
  李遇安咬咬牙,心下一狠,伸手捧着杨思远的脸,逼着他与自己对视。
  “你是。你必须是。”


第四十八章 
  杨思远醒来的时候已经快要中午了,屋子里只有他一个人。
  太阳升到高处,透过那有些脏的窗户打在瓷砖上,让瓷砖的划痕熠熠发光。
  气温逐渐升高,屋子里没有电扇没有空调,空间狭小通风性差,他觉得自己像是热醒的。
  他撑着手臂,想要起来,然而他只要稍稍一动,剧烈的头疼就冲了上来,仿佛一拳打上后脑,令他又摔了回去。
  “嘶……李遇安?”他摸了摸脑袋,昏沉的意识建渐渐被疼痛刺得清晰起来,周身的酒气还未散去,告诉了他昨晚发生的事。他试着叫了一声李遇安,如他所料没有人回应。
  昨晚……见到李遇安了……然后……好像喝醉了……
  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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